《烽火铸剑录》 第一章1 寒风吹来,刮面如刀。 鹅毛似的大雪已经下了好久,深已没脚,走在上面吱吱作响,放眼望去,到处一片茫茫之色,山间处处玉树琼枝,恍如仙境。 随着几下骏马嘶鸣,自远处一队人马走来,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着白衣,相貌不凡。后面的那些人年纪比他略小。其中还有一个少女,这少女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生的眉目如画,艳如春梅。正是: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这少女道:“大师兄,你这次可是神威大显,将白褚帮的那帮坏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下子你这“玉面神剑"的名声又响亮了不少。” 那青年微微一笑:"师妹过奖了!" 另一个说道:"那是自然,白鲸帮的那些小角色,大师兄如何会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瘦小的人说道:"话说这白鲸帮的白天龙也是一号人物,一手快刀使的是出神入化,那叫一个厉害。他就是凭着这把快刀打出了白鲸帮海上第一大帮的名号,可是终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么一来就引出了一个少年英雄,要知这少年英雄姓甚名谁?目听下回分解。" 他这么一番说书人似的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那少女笑道:"赵师兄,你书说得这样好,我可没有银子来打赏你。" 那姓赵的说道:"只要各位公子小姐听的高兴,我愿意免费为大家说一场,不知道各位可原意听?" 为首的那人说道:"要让你赵通不开口说话那也难得很,也罢你就说吧." 赵通说道:"这少年不是别人,乃是一代剑术宗师,雪山派掌门座下大弟子,江湖人称玉面剑客的卫扬卫少侠。这卫少侠不仅是武功高强,更是英俊潇洒,真是目似朗星,面如敷粉,唇若涂朱,端的是一表人才。" 为首的卫扬说道:"我就算比你英俊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漂亮的像个女人似的。” 赵通说道:“大师兄,我也是学人家的样子,你可不要说我。" 那少女忽然笑道:“我看赵师兄说的一点也不错,咱们大师兄若是家穿上女人的衣服不知道会把多少美女始比下去。" 卫扬笑道:“那你们以后就叫我大师姐好了。"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心想:也就是小师妹,别人可不敢这么说。 众人笑了一阵,那赵通又接着说道:"话说这卫扬与白天龙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是不相上下,旗鼓相当的水平,这一战当真是激烈非常,两个人打的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打了几个时辰,兀自不分胜负。"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说道:"赵师兄,你说错了,大师兄只用了二十招不到就把白天龙,打败了,没有你说的那么久。" 赵通笑道:“你哪里知道,这是说书的技巧,越是把对手说的厉害,才越能显示出大师兄的厉害。 那少年似有所悟,点头说道:"我懂了原来说书的技巧就是骗人。" 赵通接着说道:"白天龙的刀法当真厉害,常言说的好,刀如猛虎,枪似飞凤,剑如游龙。白天龙的快刀使的真如猛虎下山一般,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给劈成了肉酱。也是我们的,卫少侠当真厉害,在这泼水不进的刀风之中也是有如闲庭信步一般。" 那少女道:"赵师兄,你不去说书也太屈才了,回去我跟爹爹说把你逐出本派,你就去专门说书好了,到时候我和是兄弟们都去和你捧场。” 第一章2 说话的这少女名叫林雨诗,是雪山派掌门林中天的独生爱女。剩下的都是他的徒弟。 赵通接着说道:“白天龙一招‘力劈华山’向卫少侠劈来,卫少侠不慌不忙,使出了雪山派的一记绝招,名为‘暗香疏影’,只见他剑影闪烁不定,只看得白天龙眼花缭乱,慌了手脚,一不小心,衣杉被卫少侠的长剑给削去一段。白天龙气急败坏,大刀发疯似的像卫少侠砍来。卫少侠面露微笑,不慌不忙,原来他的心中早就想好了对付白天龙的办法。用了一招‘落红轻扬’,这一招若非卫少侠天资聪颖,再加上十多年的功力,焉能有如此的造诣?白天龙岂能不败??这一来大师兄的威名又增加不少,江湖上多少的侠女名媛都对‘玉面剑客’倾慕不已,小师妹,你要小心了。” 林雨诗脸泛朝霞,嗔道:“我为什么要小心了?你再胡说看我打不打你?” 赵通道:“好师妹,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不然的话大师兄可不会放过我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雨诗怒道:“你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赵通装出害怕的样子,说道:“好师妹,我怕了,你把我的舌头割下来,我可是再也不话来了,那不叫人给闷死了?” 林雨诗笑道:“你这个人话也太多了吧!让你几天不吃饭容易,让你一天不说话可就难了。” 赵通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终于暂时的闭上了嘴。 林雨诗见众人都是暗中偷笑,心中的怒气更盛,说道:“你们心里想小就笑好了,用不着在心里头取笑于我。” 赵通道:“我们没有在心里取笑你,就是光明正大的取笑你。” 林雨诗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卫扬说道:“好了,师妹真的要生气了。赵通你就少说几句吧!今天是回不到雪山了,前面如果要是有个村镇的话就在那找个地方住下吧!”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在一个山洞之中,取火休息。因为连日奔波,所以疲惫不堪,很快在山洞中熟睡了。 众人正在熟睡之际,忽然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众人都听出了这正是赵通的声音,都慌忙跑了进去,只见赵通满脸是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仔细看去,赵通的舌头已经被人给割去了一截。林雨诗惊道:“赵师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十分害怕,不由得靠近了卫扬,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其他人也是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一群没有江湖经验的人都把卫扬当做了依靠。 卫扬自出道以来仗着雪山派的威名和自己不弱的武功几年之间赢得了“玉面剑客”的名号,一直顺利的很,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和师弟们相比他还是有了点江湖经验,马上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还是先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吧才好。” 赵通口中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声音,一句句话也说不出来,急的他是又蹦又跳。后来通过比画还是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正在睡觉的赵通听到了脚步声响,马上醒了过来,只见床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由于光线太暗,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只是觉的他的眼中射出凌厉的目光。赵通喝道:“你是谁?来干什么?”那人也不说话,只用两只精光闪闪的眸子紧紧盯着赵通。赵通的武功在雪山派的第二代弟子中武功只在卫扬等数人之下,但是在这人如利剑一般的目光之下也不禁感到一些害怕。赵通又喝道:“你再不说,我可要不客气了。”话未落音,只见寒光一闪,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削了下来,跟着白影闪过,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明白了事情的愿望,个个心中惊骇不已赵通的武功在江湖上差不多算的上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了,但是这人能够在他张口说话的片刻之间将他的舌头削去,令他连防备的动作也没有做出,武功之高,出手之快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卫扬奔出山洞之外,只见群山寂寂,一点声音也没有。伏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发现雪地之上留下一些淡淡的脚印。若非仔细观察也是难以发现。不禁心中骇然:这轻功虽然没有达到踏雪无痕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生平所遇到的人物之中从来没有人能达到,就是师父也不能,这人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卫扬在雪山派的地位仅次于师傅师娘和几个师叔,可以说是二代弟子之首,对众师兄弟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无论遇到什么。首先不可自乱阵脚。”又吩咐一位略懂医术的师弟对赵通的伤势进行了简单处理。心道:这次可是遇到麻烦了。施展轻功顺着脚印飞奔而去,他自己也是清楚,对手若是全力而为,自己是万万追不上的。即使追上了,凭着对方的这手剑法,自己又能接到几招。可是自己身为雪山派的大弟子,师弟师妹们心中下代掌门的不二人选,自己的所作所为关乎着雪山派的声名。对手既然叫阵,又岂能临阵脱逃。 雪山派的轻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据说练到最高境界可以踏雪无痕,渡水无波。卫扬已经尽得林中天的真传,轻功自然不弱。一口气奔出十几里,连一只野兽也没有看见,心里担心师兄弟的安危,于是转回山洞。众人见他回来,担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林雨诗道:“大师兄,怎么样?”卫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发现。赵师弟的伤怎么样了?”一个名叫何岐的师弟说:“无碍了,只是以后恐怕不能说话了”赵通一张利口,巧舌如簧,总是能给师兄弟们带来不少笑料。如今竟然不明情由的变成了哑巴,众人都是为他敢到难过。再看赵通,呆坐在山洞的石壁边,双手抱头,伏在腿上,神情悲凉。卫扬走过去,轻声说道:“赵师弟,怎样了?”赵通摇了摇头。卫扬见他眼中含泪,却是强忍着。卫扬道:“这才是我雪山派的好男儿”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愚兄但有一口气在,定帮你报了此仇。赵通又是摇头。卫扬一愣,随机明白过来,说道:“不错,有志气,此仇需要亲手报了才叫痛快”心中虽然知道,以赵通此时的武功,与那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但这个想法不便说出,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第一章3 卫扬对众人说道:“你们先睡了吧”我来给你们守着。卫扬倚剑守在山洞口,屏息凝神,不敢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雪山派这一行人中,有一半是初出江湖的雏儿,所见之人不过本派数百人,以为天下的高手不过师父师娘和几个师叔而已,此次下山才知天下之大,高手之多,以前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然而初入江湖,便经如此的风浪。这么一来,连觉也睡不踏实,胆小的心惊肉跳,神情恍惚,甚至不敢入睡。卫扬在洞口,已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不少师弟翻来覆去的声音。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听得脚步声响起,卫扬知道这是林雨诗。于是说道:“师妹,怎么不休息会?”林雨诗道:“我睡不着。”卫扬道:“别怕!有我在这呢!” 林雨诗站在洞口,俏脸生忧,过了一会才道:“以前我听爹爹和你讲江湖上的各种故事,还不觉得怎样,以为他们离我很远,老是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可是今日……”卫扬笑道::“怎么了,害怕了,这可不是我们林女侠的风范啊!”林雨诗道:“不是,怕倒是没有,只是……只是……”卫扬道:“只是如何?你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爽快。”林雨诗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赵师兄虽然嘴巴啰嗦一些,有时候像个老乌鸦一样叫人心烦,可是他本性却不坏,身上还有一股狭义心肠,可今日却无缘无故的给人割了舌头,这样残忍血腥的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边,总是觉得难以接受。人和人之间好好的相处不好吗?” 卫扬虽然年轻,但是自幼父母双亡,在江湖上流浪了几年,后来被林中天带到了雪山派。武功小有成就之后,江湖上的历练也比师弟们多得多,因此在师兄弟中也算得上老江湖了。心想:师妹心地善良,又从小极得父母疼爱,从来没有见过人世的丑恶。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笑着说道:“若是都想你这般想的,就好了。”林雨诗道:“一直呆在山中,终不知人间险恶,既然是江湖儿女,迟早便要经历的。”卫扬赞道:“这样想便好了”林雨诗转过话题:“你说这次,这恶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卫扬道:;“我也想不出,赵师弟只是舌尖口利,并无恶迹,不会得罪什么人的,多半是师父行走江湖时惩恶扬善,得罪的坏人吧。”林雨诗道:“早知如此,真该让父亲把这些恶人除光才好,害得赵师兄说不上话来,恐怕以后我们雪山派要寂寞许多了。”卫扬道:“恶人哪里除的净呢?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微微一笑,说道:“你去休息会吧,有我在呢!”林雨诗看着他剑眉下一双星目,蕴含着关切的目光,只觉得天踏下来也不怕了。点了点头,走回山洞。 终于熬到拂晓,好在一夜无事。有人拿出携带的干粮胡乱咬了几口,喝了几口水,就算是吃过早饭。卫扬吩咐几名师弟轮流照顾赵通,自己则负责警戒,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向雪山派赶回。这些人之中除了赵通大多不爱多说话,再加上经此变故,更是一路无话。 到了正午时分,大雪已经停止,众人在路边的一株松树下休息。赵通这个时候,愤恨过度,加上疲惫躺在一名师兄的怀中休息。其他人,包括卫扬在内,也都有了倦意。约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忽然,听到几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吼声,听起来甚是恐怖。 卫扬一听,腾地坐起来,向那吼声的方向追去。雪地之上留下了间隔丈许长的浅浅脚印。众人心想:大师兄不仅是剑法高明,远在我们是兄弟之上,连轻功也是我们远远不及的。就算敌不过那人,保住性命,发现些许线索应该不是问题。 卫扬寻声追去,追了两里多远,发现前边岩石之上一只巨大的白色公狼正在自己前面。雪山派本在西北苦寒之地的密林间,对狼并不陌生,但是这样大的一只狼,却是卫扬从来没有见过的,足足比寻常的狼大了有一倍,通体银白,没有一根杂毛。巨口张开,獠牙外露,一双碧油油的眼镜射出一道寒光。卫扬与它的目光相对也不禁心中一惊,想道:好家伙!我若不是手拿长剑,倒是有点露怯,徒手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见它并无攻击自己的意思,放下心来。 突然心中想到:我怎么如此的糊涂?就算是敌人,我孤身追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并非敌人,或者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师弟们可危险了,到时候如何向师父师娘交代?想到这,马上向回奔去。 回到师弟们身边,尚未说话,林雨诗抢着问道:“怎么样?大师兄。”卫扬见她对自己如此的关心,稍感欣慰。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什么。就是一只扁毛畜生而已。”又问:“你们这怎么样?遇到啥情况没有?林雨诗道:“没什么啊。我们就在这等你回来。” 卫扬道:“那就好。我们抓紧时间赶回去吧,找到师父就好了。”众人正要跨马而行,那个年龄最小的师弟说道:“杨师兄还没有回来,他刚才说他内急,如今过来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卫扬暗道不妙,心想:这也怪我考虑不周。说道:“大家快去找他,两三人一组,切不可落单。”师弟们一向对卫扬十分钦佩,如今师父不在自然而然的将他当做了主心骨,对他的话自然是应声而做。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师弟们陆陆续续的回来都说没有找到杨谦。卫扬向那最小的师弟莫傲问道:“杨师兄走之前还说了些什么?”莫傲道:“没说什么啊。我说要不要和你一起?他说婆婆妈妈的,撒泡尿都要和人一起,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他便自己去了。” 卫扬知道师弟们的脾气,杨谦是个要面子的人,纵然心中害怕,也不会要师兄弟们和他同去的。卫扬道:“咱们一起去找一找!” 众人随着卫扬,向莫傲所指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有半里路,忽听林雨诗哇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那!”众人随着林雨诗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水谭上倒吊着一人,头部末入水中,尚在挣扎。 那人正是杨谦。 第一章4 卫扬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几步跨到了水潭边,挥剑将绳子斩断。将杨谦抱在一边,只见杨谦的身上绑着牛筋,以他的功力自然是难以挣脱。杨谦被卫扬从水中救出,喘出几口粗气,这才慢慢道出原委。 适才,杨谦想要去撒泡尿,只对身边的莫傲说了。莫傲虽然年级小,却也有些骄傲,因此和杨谦脾气相近,他知道杨谦的想法,因此并未对其他人说,两人都想:撒泡尿而已,并不会走的太远,遇到情况紧急呼叫就是了,只要多加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走出十几步,刚把裤子拉开,后颈已经给人治住,杨谦一个觉得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想要呼救,奈何口中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紧接着被那人携在肋下,轻飘飘地跨出。杨谦眼睛看的清楚,那人携了一人,施展轻功来毫不费力不说,连雪地之上也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样的轻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想到这人对付赵通的手段之狠辣,不禁汗如雨下。 杨谦就这样被那人吊在了水潭之中。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卫扬,但也只是稍逊而已。雪山派虽然是以剑法见长,但是内功也是不弱。杨谦自小跟着林中天,有着十几年的功力,在水中自然比常人耐久些。过了许久,渐渐感到支持不住,脑中一篇空白。想到自己就要毙命于斯,感到一阵恐惧。 幸好这个时候,卫扬他们及时赶到,这才保住性命。卫扬询问了杨谦的伤势,知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拍了拍大腿,怒道:“别让我抓住你,奸贼!否则我饶不了你!” 雪山派众人心里的恐惧更加的重了。 雪山空谷,寂静无声。沉默更加剧了恐怖的气氛。 过了好久,林雨诗才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雪山派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竟然对我们下如此的狠手。若是正大光明的决斗之时,将我们杀了那也罢了,这样真是叫我们心惊胆颤。” 林雨诗说罢,几名雪山弟子随声附和,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卫扬道:“师妹说的是。他这是像猫抓耗子一样的在戏弄我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小师妹养了一只猫,这只猫每次捉到耗子的时候,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大快朵颐。而是将它放了又捉,捉了又放。或者是将耗子含在嘴里,并不咬下,然后观看耗子的反应。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吃掉。有时甚至吃都不吃,直接咬死,或者是将它放掉。小师妹还说耗子可怜。没想到啊,如今我们也成了这恶贼手中的耗子。我们的性命就看他的胃口了。”众人都知道这句看起来是玩笑的话其实并不是玩笑。 卫扬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些长他人威风的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师弟们都不是傻子,敌人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这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所谓哀兵必胜。不如挑明了,大伙一起破釜一战,未尝不会有一线的生机。大声说道:“我们雪山派的弟子,生时行侠仗义,为江湖人士敬仰。死也要堂堂正正。断不会为人所辱。士可杀不可辱。遇到那恶贼我们必然会奋力一战,若是不敌,为兄已经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他这慷慨激昂的话一说,众人的眼神都坚毅了许多。虽不能说是毫无畏惧,但恐惧之心是去了好多。 卫扬见此情形,心中略感安慰。又道:“不错!这才是我雪山派的好男儿,大家放心,我但凡有一口气在,就要拼死保护大家的周全,让那恶贼有什么招术先冲着我来就是了。”林雨诗心想:这才是我们雪山派的好师哥。我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身为雪山派掌门的女儿,可万万不能失了爹爹的面子。于是笑道:“大师兄,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们都是好男儿,难道我便是坏女儿了。” 卫扬笑道:“好师妹,我说错了。你是女中豪杰,江湖之中,除了师娘,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得上你。林女侠,师兄给你赔罪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说完,行了一礼。 林雨诗笑道:“那好,我原谅你就是了”众人心想:连小师妹都如此豪气,我等男儿可万万不能给比下去了。 卫扬心想:小师妹虽然如此说,可是我却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闪失,否则如何向师父交代?只见林雨诗站在一块岩石之上,白衣飘飘,恍若仙子。卫扬心中升起了,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她的念头。当下转过话题,说道:“这恶人与我们有什么仇恨?赵师弟被割去了舌头,杨师弟被浸入了水潭。他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不知道下次该轮到谁,又会用何种残忍的手段?” 一名师弟道:“就是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否则杨师兄也会给活活的淹死。” 卫扬道:“未必是你说的这样,也有可能是那恶贼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那名师弟问道:“大师兄为何这样说,有何凭据?” 卫扬道:“我也是猜的。想来那恶贼也并不一定非要取我们的性命,否则以他的本事我们能够逃的掉吗?至于为什么赵师弟给割了舌头,杨师弟给浸在水潭之中,想来也是有别的原因。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罢了。” 这时,那个最小的师弟莫傲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林雨诗心细,见此情景,问道:“莫傲,你要想说什么?说出来就是了。” 莫傲涨红了脸,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一名瘦小的师弟笑道:“瞧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林雨诗道:“人家如何呆头呆脑了。你很精吗?瘦的像只猴子,猴精猴精的。”那瘦小的师弟李茁道:“你说我像只猴子,我便是猴子了。莫师弟一套剑法到现在练的还不纯熟,如何不呆头呆脑?” 林雨诗嗔道:“人家还小嘛!再这样说人家我可生气了。” 李茁不再说话。林雨诗过去拉过莫傲的手,笑道:“你过来给我说好不好?”莫傲正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拉过女性的手。手被师姐这么握着,更是满脸通红。说道:“赵师兄喜欢说话,有时候开师姐的玩笑,师姐不止一次的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而杨师兄平时打结捉的猎物,也总喜欢将它们活活浸死。师姐有时看不下去,会说等你尝到了这种滋味就不会这样了。” 第一章5 林雨诗听罢,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恶贼与我有关了?”莫傲见师姐生气,心中更是慌乱,说道:“师姐,你别生气,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可能是一个巧合而已吧。”雪山派本来女弟子就少,而林雨诗更是掌门林中天的唯一掌珠。众弟子对她是宠爱有加,见林雨诗生气,都对莫傲斥责起来。 莫傲握紧拳头,转过头去,不去理睬这些。 卫扬知道这个时候当以团结为务,切不可起二心内讧。于是说道:“各位师弟少说几句,我想莫师弟并不是这个意思。”大师兄这么一说,其他人倒不好说什么了。 卫扬又道:“莫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更加担心了,不管那恶贼为什么这样做?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对我们雪山派是如此的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毫无所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光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已经完全的处在了下风了。” 林雨诗道:“大师兄说的对啊!那你说现在我们如何是好?”卫扬道:“眼下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暂避锋芒的好,等我们回到师父身边,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好了。”众人知道暂避锋芒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落荒而逃而已,霎时间身为雪山弟子的骄傲,荡平白鲸帮的豪情都荡然无存。 一行人在山间走到了傍晚,等到天要黑时,找到了一间破庙。 卫扬道:“我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好了”众人应了。卫扬主动担任了值夜的任务。到了二更时分,除了听到几声野兽的哀嚎之外,并没有任何状况发生。心想:师父常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如今大敌当前,不如练会剑法,临时抱佛脚,总比坐以待毙强。雪山派以剑法见长,不仅招数精妙绝伦,而且类别繁复。光是剑法就有“暗香剑法”“一段香剑法”“落红剑法”“玉笔剑法”等。卫扬将这几套剑法练了一遍,已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练完之后,自觉颇有进境。又想:同样的剑法在我的手中一般威力,在师父的手中又是另一般的威力,可见武功的高低并不全在招数的精妙。 到了第二天拂晓,卫扬睁开眼睛,见所有的师弟和林雨诗都安然无恙,并未出现什么情况。卫扬稍感欣慰,叫道:“师弟们,我们吃些东西,马上出发。再有几天的路程就能见到师父了。” 不料几位师弟怎么也找不到剩下的干粮了。林雨诗笑道:“你们是不是半夜三更不睡觉,自己偷吃了?”一名师弟道:“哪有偷吃?”林雨诗道:“多半给老鼠偷了。”一名瘦小的师弟江浩,外号便叫作耗子。江浩道:“可不是我。” 卫扬听着他们开着玩笑,笑容渐渐消失,说道:“你们在仔细找找,难道是……”众人都知道他说的谁?就是那个他们毫不知情的恶贼。 卫扬道:“大家快看看有没有丢失其他的东西,有没有受伤?”过一会,众人都道:“没有。” 卫扬道:“没想到,他这么高的武功,竟然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我们赶快往回赶吧。” 众人饥肠辘辘,又担惊受怕的走了几个时辰。走在前面的江浩忽然间停了下来,伸出手来,示意大家也停下来。然后,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只野生的山羊,在林间觅食。 江浩叫了声:“大师兄。”卫扬和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只见卫扬从怀中取出几枚钢针,正是雪山派的独家暗器“梅花针”。林雨诗心善,正要叫出不要,又想到大家都饿了,便没有叫出。 卫扬长臂一扬,几枚“梅花针”已经发出。师弟们都知道卫扬的暗器功夫已经不亚于一些暗器高手。只是他平日不屑使用罢了。众师弟正想着如何将这只山羊烤来吃了。岂知钢针刚飞到力山羊有几寸远的地方,突然落下。卫扬知道是给高手用另一暗器给击落的。他心中一惊:打落暗器的功夫,并不难练,江湖上会这手功夫的也有不少,只是能在击中暗器后,让它原地下落那就难了。这份力道极难拿捏。更为难得的是“梅花针”竟然是被他从侧面击落。那只山羊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悠闲觅食。 第一章6 卫扬正待向前,忽然听得一声狼吼,恐怖凄凉。这叫声让卫扬霎时间想起了那日遇见的那只硕大无比的巨狼。那只本来悠闲觅食的山羊听到狼叫,受了惊吓,奔向密林,几个转折,不见了踪影。 卫扬前几日对师弟们有所隐瞒,这时才将那日所见的情景给说了,又道:“这只巨狼一定与那恶贼有着莫大的关系。”林雨诗道:“大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卫扬不再说话,他虽然比其他师兄弟在江湖上历练了几年,可是他这几年所遇到的人物,无论黑白两道,多少有些畏惧雪山派的势力和林中天的面子。何况他又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人物。这下他也犯了难,心想:这恶贼如此的戏弄,摆明了是向我们雪山派挑衅。我们些弟子该怎么办?按照江湖规矩向他质问,要他说出原委,他说与不说,难免会动起手来。那样无疑是以卵击石。虽然我们这些师弟,包括小师妹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是我们若是白白的送了性命,岂非正中了他的奸计?师父对小师妹疼爱有加,视若生命,倘若小师妹遭遇不测,师父必定会乱了方寸。与那恶贼对敌之时,状态必定大受影响。再说,那恶贼即使不杀我们,擒了我们,像对赵师弟那样,大加折辱,那可就生不如死了。小师妹花容月貌……想到这,再也不敢往下想。打定了主意:无论这恶贼如何的挑衅折辱,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千万要保护好师弟和小师妹的安全。还记得以前师父要我们背的文章中是如何说的?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想到这里,卫扬主意已定,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就算是饿他几天,也不是什么问题。” 大约到了傍晚时分,众人在一个山洞歇了,想要生火取暖,才发现众人所带的火折也被盗去。众人又饥又寒,就算是将雪山派的独家内功“六阳融雪功”练到一定境界的卫扬也是稍感疲劳,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脾气暴躁的,骂声喋喋不休,想要冲出去找到那人拼命,说,宁可给人杀了,也胜于这样像耗子一样被人戏弄。 卫扬笑道:“师父常说,不能忍受屈辱的人,往往担当不了大任。你这般沉不住气,岂不是正中了那恶贼的下怀?若是难以忍受的话,不如把这几日落下得功课给补下吧。”这位师第虽然暴躁,但是对卫扬的话特别信服,便盘腿而坐,修习起内功来。其他人也都照着二人的样子,闭目练功。 大约在二更时分,卫扬独自在洞口踱步,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猛然间听到粗粗的喘气声,卫扬心中一惊,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这几日遇到的那只巨狼。那只巨狼似乎并无恶意,只用两只碧油油的眼睛盯着卫扬。卫扬给它盯的心中发毛,手中握紧剑鞘。那巨狼不再盯着他看,转过身,往回走了有几丈远,然后又盯着卫扬,发出一声低吼。卫扬心中一动:难道他想要带我到什么地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巨狼又转过身去,走了几丈远再次停下。这时,卫扬明白自己所猜想的不假。便继续跟了过去。那巨狼见卫扬跟上,转过身,向前奔去。卫扬施展开轻功,跟在后面。转过了几个山坳,来到了一块方圆有几丈的巨岩之下。那巨狼停了下来。 卫扬往上看去,只见巨岩之上站着一人。卫扬一招“一步登天”跃上岩石。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貌。那人身材十分魁梧高大,比卫扬足足高了一头有余。双目如炬,射出一道寒光。一件过膝的大氅,已经有些破旧。卫扬知道此人厉害,心中惴惴不安。 那人盯了卫扬许久,才冷冷说道:“你不害怕?” 卫扬苦笑道:“阁下的武功高深莫测,我又不知道阁下意欲何为?自然有些害怕。”那人又问:“那你怎么还敢来?”卫扬道:“我觉得不怕不能称之为勇,敢于面对所怕之事,不去逃避,才能称之为勇。” 那人道:“想不到林中天竟然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子,真是他的造化。” 卫扬道:“前辈过奖了。我斗胆问一句,不知道前辈如此对我们雪山派,究竟是何原因?” 那人道:“我愿意。” 卫扬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说道:“既然前辈不愿意说,晚辈不敢勉强。前辈对我雪山派有任何的指教,我雪山派统统接受,绝不叫前辈失望。” 那人道:“你这是向我挑战了,那好,你出招便是。我倒要看看林中天的弟子有几斤几两。” 卫扬道:“在下雪山派卫扬,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道:“为何要问我姓名,我的姓名自己都不想要。再说,你有没有资格知道,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卫扬道:“我的这点微末本事,如何入的了前辈的法眼?待会前辈将我杀了,我我好死的瞑目。” 那人道:“我不会杀你的,你出招便是。” 卫扬心想:到了这个地步,不动手是不行了。此人武功远胜于我,不可不加倍小心。道一声得罪,挺剑向那人刺去。这一招名叫“落英满地”,是雪山派“落红剑法”的精华所在落红二字虽然取自落英缤纷,满地红花之意。却是雪山剑法中最狠辣的一套,也暗藏招招见红之意。 那人不慌不忙,眼见卫扬长剑将要刺到眼前。以掌作剑,屈身疾刺卫扬胸口,这一招后发先至,快的难以形容。卫扬暗道不妙,这一招虽然并不见得如何巧妙,只是时机拿捏的极准,出招之际,自己招数已老,无法收回,一个屈身躲过了自己的长剑,一个疾刺,攻向自己的胸口。当时自己的身躯正向前疾冲不仅难以躲避,更似是自己将胸口撞向那人的手掌一般。 第一章7 好个卫扬,不愧是雪山派的大弟子。危急之中,使一个“千斤坠”的身法,稳住身形。身子向后跃去。卫扬心道:惭愧!若是这人趁着自己稳住身形之际,乘胜追击的话,己已然输了。但是这人似乎是不想对他下杀手。 卫扬道:“我输了。”那人冷冷的道:“再来,将你的全部手段都使出来!” 卫扬虽然知道那人的武功胜于他,但是对于自己一招就输在对方手中,并不如何的甘心。加上自己究竟年轻,终有好胜之心。于是挺剑准备再上。他虽然年轻气盛,却是个爱动脑筋之人。他知道“落红剑法”虽然凌厉狠辣,在雪山派的几套剑法中却是变化较少的一套。因此这次出招时卫扬换了一套“暗香剑法”,这套剑法虽不及“落红剑法”凌厉狠辣,却是变幻莫测,招式繁琐,如同隐隐梅香,若有若无。再配合上雪山派的“”踏雪寻梅步法”,更是叫人难以琢磨。可是那人似乎是对雪山派的剑法特别的熟悉。无论卫扬的剑法多么的精妙绝伦,那人总是在卫扬的杀招攻出之后,或挡或刺,或躲或拆,不是将他的杀招消于无形,便是让卫扬将自己的破绽送上前去。 如此的斗了几十招,连着将几套剑法中的精妙招数都使了出来,依旧如此。卫扬渐渐感到索然无味,好胜之心渐去,心想:我以为除了师父师娘之外,我对于本派武功的造诣已经无人能比。哪知遇上了高手还是不堪一击。我这十几年的功夫当真是白练了。不由得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那人似乎是看透了卫扬的想法,冷冷地道:“你雪山派的武功在我的眼中如同儿戏,不值一提。” 卫扬怒道:“我雪山派的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能污蔑的?你就算是胜了我,那只是我学艺不精而已,并不是代表我们雪山派的武功不行。再说你又不是胜了我雪山派的所有高手。” 那人冷笑道:“所有高手,不就是林中天和他的夫人而已。哦!还有你所谓的几个师叔,你扪心自问,你的几个师叔比你又强了多少?” 卫扬一愣,没想到他对雪山派的情况竟然会如此的熟悉。师父林中天常说,雪山派当年人才极盛,隐然有超越少林成天下第一大派之势。到了他这一代,本就人才凋零,又有不少高手或染病而死,或为国捐躯。这才使雪山派实力受损,已渐渐被青城等派赶上。因此师父对自己寄予厚望,而自己也不敢辜负师父,练功时加倍努力。哪知到了这一代中,实力最强的二师弟在几年前有莫名其妙的失踪,更让雪山派实力大减。 那人又道::“江湖上像我这样水平的岂能少了?也就是林中天将你们雪山派的武功吹的天花乱坠,可笑你们像井底之蛙一样,还被蒙在了鼓里。其实你们就是二三流的水平而已。” 卫扬怒道:“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骗我们。”心中却有了几分相信。 那人又道:“我胡说?那照你们师父所说,雪山派的大弟子应该有几分实力,怎么在我的手下连一招也走不了?” 卫扬道:“那是我学艺不精而已,我不行,未必我师父也不行。” 那人又道:“哈哈,真是笑话!你师父口中那些所谓精妙招数哪一个有了作用?还不是被轻而易举的破了,本就是下乘武功,还说什么学艺不精?” 卫扬胸口如同被大锤重重一击。技不如人倒还在其次,自己从小敬若父亲的师父成了欺骗自己的人,自己引以为傲的雪山派武学,成了下乘武功。这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自为之。”展开轻功,霎时间没入了雪山之中。 卫扬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雪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想起师弟师妹们。 尚未回到山洞外,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正是林雨诗。原来林雨诗半夜醒来,不见了卫扬的踪迹,便将师兄弟们都叫醒,众人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林雨诗心急如焚,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幸好这个时候,卫扬赶了回来。林雨诗激动地扑在卫扬的怀中,说道:“大师兄,我可找到你了,我以为…以为你被那恶人抓去了。” 卫扬见林雨诗焦急成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温暖,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我没事的,我若是有事,谁来保护我们的小师妹呢?” 林雨诗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大师兄最厉害了,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给坏人抓去?” 卫扬心中苦笑:那人若是想要抓我,岂止是轻而易举。 这时,背后传来几声咳嗦的声音,正是其他师兄弟到了。 林雨诗慌忙从卫扬的怀中挣脱,脸上泛起了红霞,躲过一边。若在平时众人必定会取笑几句。可今日一来,卫扬在身边,有些惧怕。二来情况危急,众人都没有心思取笑他们。 众人问起卫扬刚才的情况,卫扬只说自己随便走走。江浩道:“大师兄也太不像话了,这么随便一走,倒让我们担心死了。”还想说上一句:"我们担心那还罢了,小师妹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的,如何是好?"这句话终究咽了下去。 卫扬拱手道:“是为兄的不是,让众师弟担心了。师兄给大家赔罪了。以后我再也不不告而别了。” 这晚,卫扬思绪万千,一闭上眼睛便是那人说的话。想了许久,终于睡去。睡梦之中,卫扬梦到自己与林雨诗行侠仗义之后,在街上闲逛。林雨诗看中了一枚玉簪,卫扬正要买来给她戴上。这时,身边来了几个地痞见林雨诗长的好看,便来言语调戏,甚至要动手动脚。卫扬哪里忍得?就动手教训他们。哪知那地痞的武功十分厉害,自己的招数对他们全然不起作用。几下就被他们打的爬不起来。那地痞还道,你们雪山派的武功就是三脚猫。还充什么英雄?眼见林雨诗被他们带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得大叫,小师妹,小师妹。 第一章8 卫扬叫了几声小师妹,醒了过来。浑身汗如雨下,惶恐不已。眼见众师弟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林雨诗更是脸上泛红,转过身去。不由得尴尬不已,心道: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想要去解释,却不知如何说才好。 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饥饿感又加重了,这还罢了,口渴的滋味比挨饿还要难受。只好将树上的积雪抓了几把,填在嘴里,解了干渴。 众师弟见卫扬一路上默不作声,以为是自己的心思被众人撞见,因而觉得不好意思。他们哪里知道卫扬此时的心境?一路之上,卫扬总是想着那人所说过的话,越想越是怀疑,越想越是没有信心。 这一整天那人都没有再出现。这一路上,想要捕捉些野兽飞禽,都是无功而返。饥饿,恐惧,愤怒,各人的疲态都是一点一点的加重了。到了夜晚,又有一名轻功最好的师弟给挑断了脚筋给送了回来。卫扬给他上了些药,安慰了几句。那名师弟并不说话,两眼无神。 林雨诗眼泪掉了下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师兄,我真的好怕!” 卫扬道:“师妹,莫怕!”想要说些保护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想到与那人的差距,忍不住在地上猛锤了几下。直将手打破了皮,出了些血。 林雨诗心疼,说道:“大师兄,你别打了。”一名师弟安慰道:“大师兄,别生气了,那人也太狡猾了,始终不肯出现。”卫扬心道:在师弟们的眼中,还是将我当作了那个武功好强的大师兄,我始终是他们的依靠。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大师兄,在敌人面前连一招也走不了,哪有能力来保护他们呢?想到这更是认为自己无能,忍不住就要哭了出来。 又过了两天,众人饿得实在是没了力气。有人提议要将坐骑杀了一只。江湖中人将自己的武器和坐骑看的极重,若是宝马良驹,神兵利器更是视若生命。虽然人人都同意这个意见,可是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坐骑杀了。 几个师兄弟一使眼色,对年纪最小的莫傲道:“莫师弟,不如将你的坐骑杀了。这么多师兄弟都饿得不行了。” 莫傲道:“不行!为什么不杀你们的?” 那名师兄叫徐聪,平时与莫傲的关系并不太友好。徐聪道:“你放心,等度过了这个难关,师兄一定赔你一只良驹。再说了,你就忍心这么多人挨饿不成?” 莫傲虽然极不情愿,但因为他入门最迟,知道拗不过师兄,见这么多人挨饿又不好拒绝,只好忍痛答应。 徐聪和江浩把莫傲的那匹矮小的坐骑给牵出杀了。因为没法生火,只好将马肉切成一块块极薄的小块,分给众人。 众人饿了好多天,都勉强把马肉吃了几口。莫傲躲在一边流泪,一口没吃。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徐聪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好痛!好痛!” 紧接着,吃过马肉的都觉得自己的腹中如千万把刀子乱刺一般的疼痛。众人都以为是吃马肉吃坏了肚子,可是各人都是身怀内功之人,吃坏肚子怎会有如此的疼法? 只有莫傲一人幸免。莫傲见众人都疼得直冒汗,有的甚至在地上打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聪躺在地上,**道:“莫师弟,你……你怎么……没……没……没有事?………莫不是……吃了你的……坐骑……你怀恨在心?” 他这话这么一说,有几人对他怒目而视,有的以为自己必死。,叫道:“我做鬼,也……也……不放过………你。” 莫傲急得眼泪流了下来,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对师兄师姐下此毒手?” 林雨诗忍着剧痛说道:“我相信……莫师弟,不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莫傲心中略觉好受:终于还是有人相信我的。我该如何做才行?对,马肉。 过去取过他们吃剩下得马肉放到嘴里,嚼了几口,便吞了下去。说道:“各位师兄,这马肉我也吃了,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所为?” 正等待着自己也像师兄们那样的剧痛,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众人见到这种情景,更是愤怒。这回连林雨诗也说道:“莫师弟,你…你……怎么…没事,莫非………真是你。” 莫傲百口莫辩,叫道:“我真不是,师姐,你要相信我,,不是………没有……没有。” 心中一片茫然。望了一眼众人丢在地上的兵刃,心想:若是师兄师姐们有了意外,我也是活不成了。我回去无法向师父师娘交代不说。便是死了,也成了杀害同门的罪人。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众人的疼痛才有所减轻,直到慢慢消失。 徐聪和江浩缓过劲来,跑到莫傲身边,重重地打了他几个耳光。怒道:“还说不是你,为什么你一点事儿也没有?” 莫傲道:“我也不知道啊,徐师兄,江师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聪还要再打,被卫扬制止住。卫扬道:“我看不像是莫师弟所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莫师弟所为,现在还不是责罚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心才是。” 徐聪愤愤不平,说道:“大师兄,这里你最大,按我门规,同门相害该如何处理,就看你的了。” 卫扬道:“两位师弟放心,若是证据确凿,我一定会秉公处置。莫师弟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 莫傲见卫扬朝自己走来,心中害怕。不知道卫扬会怎么对自己,要知道,同门相害在任何门派之中都是处置极严。卫扬走了过来,只是拍了拍莫傲的肩膀,走开了。 第一章9 卫扬知道以那人的手段,做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何况是让自己这帮人腹中剧痛。心想:将我们比做老鼠已经是高看我们了,老鼠或许也有一线的生机。我们现在只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林雨诗问道:“大师兄,你觉得是这恶贼所为?” 卫扬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定然是那恶贼将毒药施在了马上,才让我们都中了招,让我想不通的事,这马匹为何没事,偏偏我们才有事,而莫师弟却是毫无影响。” 林雨诗道:“爹爹常说,我雪山派的祖师不仅武功高手,而且还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国手。更为难得的是他的学识文采也又极深的造诣。只可惜我们后辈只学的了几成武功,文采与医术都几乎失传了。爹爹还说,我们祖师爷常对弟子说,他自己最重学问,其次是医术,最后才是武功。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大都是只学了武功。这一点让他时常抱憾。” 卫扬道:“我知道师父年轻的时候,便有志于继承祖师爷所学,只是耽于练武,又未遇名师,只考着祖师爷所传的几本医术,学的了祖师爷的几分本事。唉,若是师父在此就好了!” 林雨诗道:“爹爹常说在医术这方面自己只学的了祖师爷的一二分本领。” 卫扬道:“只可惜自己虽然学了师父的武功,奈何自己才力低下,无法对付那恶贼,医学这方面却连寻常的草药也不识几个。” 林雨诗道:“祖师爷留下得医书我还是读过的,祖师爷说,医药和毒药本为一体。用对了是灵丹妙药,用错了便是穿肠毒药了。我想那恶贼或许是将毒药下在了徐江两位师兄的兵刃上,因此我们才会中毒。而莫师弟为何无事?我便想不通了,或者是莫师弟的兵刃上并未被下毒,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莫师弟解了毒也说不定。” 卫扬道:“莫师弟一直在我们身边,我并未见他服过任何东西啊,哪怕是被迫的。” 林雨诗道:“傻哥哥,毒药并不一定都是像粉末状的东西,有时候你吸入的空气中也有可能是毒物,你连闻都闻不出来。” 卫扬道:“真神奇!只恨我读的书少了。” 林雨诗继续道:“自然界的一根一叶,一草一木你都不可小觑了。它们有的作用你是想象不到的。有的可以医人,有的可以害人。有的都不能害人,放在一起便成了致命的毒物。” 莫傲这才明白,林雨诗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自己。 林雨诗又叹道:“可惜,我只空读了几本书,却是一点也不会运用。不然的话,我们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 众人这般坐到天明,等到出发的时候,莫傲没了坐骑,因为众人怀疑自己,便拒绝与他人共乘一骑,自己一人在后面跟着。只有卫扬和林雨诗多劝慰了几句。莫傲执意不从。卫扬知他骄傲异常,不肯受半点的折辱,如果强行要他与自己一骑,反而更会令他不悦。只是暗自放慢速度。 雪山派的轻功之佳在江湖之中少有的。莫傲入门年数虽短,却已经颇得其精华。加上他天生一股倔劲,虽然早已是又累又疲,仍是紧紧在后面跟着。 这般行了约有一个时辰,莫傲的脚步渐渐变得踉跄起来。气喘吁吁,脸色发红,凌冽的寒风中,汗珠一点点的落下。雪山派的轻功最讲究气息顺畅,若是气息不畅不仅不能发挥出威力,甚至还有身受内伤的危险。卫扬眼见莫傲的脸色已经发红,知道莫傲只要这般强行用功狂奔的话,以他现在的内功基础非受内伤不可。林雨诗看到心疼不已,叫道:“莫师弟,快停下与我同骑。” 雪山派里,除了师父林中天,莫傲对这位师姐最为敬重,她的话是言听计从,甚至是卫扬也略逊一筹。而现在他的疯劲倔劲上来,对林雨诗的话置之不理。 林雨诗略有生气,纵马过去,挡在了莫傲的前面。 莫傲停下来,叫了声师姐。 林雨诗道:“再跑下去你会受伤的,快跟我上来。”伸手拉住莫傲的胳膊想要将他拉上马来。 莫傲一把摔开,叫道:“跑死我愿意。” 第一章10 莫傲这个举动,林雨诗愣了一下,不要说莫傲从未对她如此,在雪山派中所有人对她也是敬爱有加,几乎是连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听说过。莫傲这么一甩,她脾气虽好,也略有生气,怒道:“那你就这样跑着好了,到时候受了伤,莫要让师父救你。” 几名师兄见林雨诗生气,便要过来教训莫傲。 莫傲这一甩乃是性情所致,实为无心之举,见惹了林雨诗生气,心中也自责懊悔。想要道歉,却开不了口。见几名师兄过来,心想:你们来打我好了,反正现在我也打不过你们。 林雨诗拦下了几名师兄。心想:莫傲师弟自尊极强,受不得半点委屈和难堪,这次被人误认为是凶手,心里自然难受的很,这般不要命的奔跑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发泄吧,等到他心情好些,再来相劝。即使受了内伤,以爹爹的“六阳融雪功”自然能治得好,到时候我求爹爹耗费些内力罢了。 又这么的向前奔了将近一个时辰,莫傲越来越觉得气息不畅,双脚渐渐沉重起来,每迈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 卫扬和林雨诗再次劝他停下与人同乘。莫傲执意不肯,两人只得再次放慢速度。又过了半个时辰,莫傲突然叫道:“我不要你们放慢速度等我,赶不上你们我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就是了。”突然之间加快脚步,发疯似的狂奔,超过了骑马的众人。 卫扬知道现在莫傲全凭着一股怒气撑着,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只要他倒下,必定是受伤。于是纵马追赶。 莫傲见此,心想:我死也不要被你们追上。于是又加快速度。本来只是师兄弟之间的误会引起的赌气,变成了事关生死的比赛。因为在山间积雪的路上,纵然骏马也与在平地大路上相差甚远。这么一来,莫傲反而没被追上。 卫扬心想:以莫傲现在的功力,撑不了一两刻钟便要倒下了。没想到,莫师弟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的倔犟,为了争这口气,连生命安危也不顾。 过了约有两刻钟的时间,情况并不像卫扬说的那样,莫傲并没有倒下。卫扬不解,随即想到:他现在有一股怒气撑着,多坚持一会也是正常。且让他跑去,一会自然老实了。 卫扬所想的这些,莫傲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的就是不要被他们追上。既心疼自己的坐骑被杀,又恼恨被人冤枉,所以不愿与人同骑,觉得与人同骑就是受他们的可怜,因此只顾拼命的狂奔。也不知道这样奔了有多久,莫傲只觉得气息狂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卫扬见莫傲倒下,心头慌乱。同时又是惊讶:没想到莫师弟的潜力竟是如此的巨大,我本来只料想他最多撑得一两刻钟,没有想到,他居然撑了近两个时辰。太不可思议了。 徐聪江浩等人,见莫傲倒下,心想: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等师父问起,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必受责罚。正在他们考虑这些的时候,卫扬已经将莫傲扶起。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强健有力,知道生命无大碍。略微放下心来。 林雨诗问道:“大师兄,莫师弟他怎么样了?” 卫扬喂了莫傲一粒“九转补心丹”后,说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现在的内息现在混乱的很,恐怕是暂时不能运用内力了。我现在的功力未必能帮他恢复,只有回到师父身边,让他老人家来了。” 这么一说,众人都惊住了。 林雨诗道:“你是说,他的这身武功是废了。” 卫扬道:“我是说,他的内力暂时不能使用而已,等找到师父,他老人家定然有办法。到时候,莫师弟的武功自然不会废掉的。” 林雨诗道:“这就好。” 徐聪道:“倒要叫这小子吃点苦头,看他以后还像不像今天这般倔犟了。” 卫扬道:“话虽如此说,但是我们也有责任,昨日不该那样怀疑他的。今日我们也没有早早劝阻。” 众人默不作声,知道免不了师父的责骂是肯定的。 卫扬道:“也是我低估莫师弟了,我本以为他最多奔行一两刻钟而已,那时他纵然受伤,也是极轻的。没想到,他居然奔行了近两个时辰,这么一来………唉。” 这个时候,莫傲悠悠醒来,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肌肉酸疼,这还罢了,更为难受的是内息混乱,呼气吸气之间就觉得十分困难。 第一章11 卫扬以自己的内力助他调理内息,加上“九转补心丹”的作用,紊乱的内息渐渐平复了些。 莫傲问道:“我的伤情怎么样?” 卫扬道:“没有大碍了。就是暂时不能运用内功而已。” 莫傲心中害怕:难道我就要成为废人了不成?想要哭出来,但是这么多人在身边,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哭出来的。 卫扬让众人原地休息。莫傲挣扎着想要站起,林雨诗伸出手去扶他。莫傲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终于还是让她扶了,说道:“多谢师姐了,我想要自己来。” 林雨诗依他所言,慢慢放开了他。莫傲向前走了几步后,觉得除了身体特别疲惫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试着运气发力,一运五脏六腑有如针扎似的疼痛。莫傲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再也不顾什么面子,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江浩小声嘀咕道:“没出息的样子,瞧人家陈师兄,一身多好的轻功都废了,人家也没有像你这般哭哭啼啼。” 莫傲哭了一阵,痛苦已发泄出来一些,听江浩这般说,马上止住了眼泪,向江浩瞪了一眼,心想:从此以后,我就是死了,也不在人前掉一滴眼泪。再一次坐起身来,走到离众人较远的地方,本欲坐倒,但想到众人就在身后盯着自己,就在那里背对着他们站着,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的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终于能接受这个现实,又想:大师兄不是说只是暂时不能使用内力了吗,也就是说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就算是一直这样那又如何?我身体虽废,心志却不可废。何况我只是失了武功,不会武功之人,也有堂堂正正的好男儿。现在万万不可被他们小瞧了。 想到这,马上将眼泪擦了,从地上抓几把雪,洗掉泪痕。又想:我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是招数还是可以练习的。正好可以一边研习本派的招数精华,一边等着见到师父后寻求解决办法。 当下将自己所学的一套“一段香剑法” 练了起来。“一段香剑法”是雪山派入门所学的最浅显的剑法,却包含了雪山派武学的基本道理。这套剑法理解不透,学的不好想要学习雪山派的其它武功那是难上加难。莫傲不能使用内力,身上又是疲惫不堪,因此辗转腾挪之际就远不如平日里灵动,脚步踉踉跄跄,姿势难看之极。 众人见到莫傲这样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嗤之以鼻。林雨诗赞道:“没想到这小孩子,竟有如此的男子气概。”江浩见林雨诗赞扬莫傲,心中灰溜溜地想到:这小子哪有什么男子气概了?毛都没有长齐,哪像我…… 第二章1 莫傲将“一段香剑法”练了一遍,累的浑身大汗淋漓。歇了一会想要再练,卫扬已经叫他们出发。 莫傲走回众人身边,林雨诗邀他同乘一骑,这次莫傲没有再拒绝。莫傲虽是男子,然而年纪最小,只有十三四岁,身材并未长成,比起林雨诗来也是低了不少。加上身子受伤,林雨诗便让他坐在前面,方便照顾。 莫傲极不情愿,心想:我一堂堂男子,居然要女人照顾,成什么样子?定会惹得师兄耻笑。本要拒绝,但是闻到林雨诗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居然答应了。 卫扬道:“莫师弟,现在你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听你师姐的话,好好休养,切莫在逞强了。”卫扬比莫傲大了十几岁,一直当他是个小弟弟般见莫傲居然肯听从林雨诗的话,倒也高兴。 林雨诗道:“就是,大师兄也这样说了,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就是了。” 莫傲答应了一声,与林雨诗同乘一骑。纵马呼喝声中,林雨诗口鼻中的气息有时会喷到莫傲的身后的脖颈中,若有若无,莫傲只觉得又暖又痒,十分舒服,一时间忘了伤病与疲惫。有时候道路崎岖,两人的身躯靠的十分近,莫傲的后背贴在了林雨诗软软的胸口,想到:若是以后一直这样就好了。随即暗自骂自己:师姐是关心你的伤势,你怎么能起如此的念头,再说了,她和大师兄才是一对璧人。 林雨诗见莫傲的脸上一阵阵发红,呼吸又是起伏不定,哪里想到这个年纪尚小的师弟,会对自己起如此的旖旎念头。只当他是伤势发作所致。问道:“莫师弟,你怎么了,伤势又重了吗?” 莫傲支支吾吾道:“我没事的。师姐,你真好。” 林雨诗道:“我一直都很好啊,你才发现吗?” 莫傲道:“不……不……” 林雨诗道:“那是我不好了?” 莫傲道:“不是师姐不好,是……我……我………不好。” 林雨诗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众人纵马走了几个时辰,卫扬示意停下休息,并且把每人的伤势都查看了一遍,嘱咐他们一定要多加注意。 这时,一声狼叫在不远处响起。卫扬心中一惊:他终于又来了。众师弟见卫扬脸色有异,知道这声狼叫定然不同寻常。不然的话一向胆略过人的大师兄,居然会显出一点点的慌乱。 众人像狼叫声的方向望去。一只硕大无比的巨狼正用那双眼睛盯着这群人。巨口张开,狼涎流出。仿佛把这些人当做了午餐一般。 众人除了卫扬都是第一个见到这头巨狼,都是心头一惊:好家伙这么大的狼,倒是第一次见。那只巨狼的身后,站着一人。正是卫扬那日所见之人。 卫扬知道这人的厉害,心想:到底是逃不掉了,且看他最终是想将我们如何处置? 而这时,赵通呜呜哇哇的叫了起来,原来他已经知道这人就是将他的舌头割去之人。那日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面貌,但是他的身形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眼见仇人出现如何不怒,也不管自己的实力与对手天壤之别的差距。拔出长剑,刺向那人。 卫扬叫道:“师弟小心!” 那人动也不动,待到长剑堪堪刺到,中指一弹,赵通的长剑脱手而出,飞出几丈之外。紧接着,右手一挥,赵通感到一股大的异乎寻常的力道将自己的身躯推得飞了出去,“碰”的一声落到了雪地之上。 卫扬赶过去将赵通扶起,问道:“赵师弟,有没有受伤?”赵通摇了摇头。知道敌人手下留情,也知道自己与那人差距实在太大,不知道自己再练多少年才能报得此仇。又是气愤,又是绝望。 卫扬见那人将赵通挥出的手法,似乎是雪山派的武功。雪山派虽不以掌法见长,但造诣亦是不弱。一套“舞雪掌”,驰誉天下。卫扬对此掌法的修为尚瞧,但也瞧出了这一手正是“舞雪掌”中的一招“雪泥鸿爪”。心想:那日与他相斗,他招式大巧若拙,不露痕迹。看不出什么来路。今日这一招显现,难道这人竟然是与我雪山派有干?以他的实力,原本可以不用这招,用其他的招式,赵师弟同样不是对手。 杨谦虽让他给浸入水潭差点窒息而死,但究竟是被救了出来,除了惊吓,倒没有受一点的伤。加上他性子比较沉稳,也就没有像赵通那样不顾一切地去拼命。只是握着长剑,寻找时机。被挑了脚筋的陈迅想要拼命却无从拼起,只是破口大骂。 卫扬向那人拱了拱手,说道:“阁下屡屡暗中对我雪山派不利,不知今日现身有何指教?” 那人道:“给我带个话。” 卫扬道:“什么话?” 那人道:“告诉林中天,就说下个月圆之夜让他准备好。” 卫扬道:“阁下可否具体告知?” 那人怒道:“你问那么多干嘛!林中天那老贼儿自然知道。” 卫扬心道:原来是师父的老熟人了。 林雨诗听到那人辱骂自己的父亲,不由得大怒,回击道:“你才是老贼,割了我赵师兄的舌头,挑了我陈师兄的脚筋,又让我杨师兄差点淹死。厚颜无耻,残忍狡诈的小人。”她不会骂人,只能用书上的词语来骂。 卫扬心中一惊:若是惹恼了他,我可如何保护你。 那人一声冷笑,道:“别被你爹爹给骗了,你若知道你爹爹的所作所为之时,瞧你还对他能不能骂出口。” 林雨诗道:“你放…你胡说。我爹爹侠义之名满江湖。哪像你说的那样。”他平日常听师兄弟之间所骂放屁二字,这次就要脱口而出,像到自己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口出如此粗俗之言,纵于硬生生的止住。 那人道:“你怎么把那个字给咽肚子里了?” 林雨诗一愣,才知道那人骂自己吃屁,想要回骂,却又不知如何回击,急得就要哭了起来。 卫扬心道:这人口头上也是如此的厉害。说道:“还望阁下注意身份,对一个女子出如此之言,岂是我堂堂男子所为。” 第二章2 那人道“身份?我被欺负的时候有谁讲身份了?我遇到不公之时,又有谁来讲身份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只与畜牲为伍,与人少有瓜葛。别跟我提什么身份。” 林雨诗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如何接口。 那人又道:“我原想好好的将你们好好的戏耍一番,可是过后依旧觉得无味之极。想了想就这样便宜你们了,你们真是好运气。” 莫傲道:“你将我们作践成这个样子,还说我们好运,难不成我们要好好的感谢你了。” 那人道:“小小年纪倒有几分硬气。没想到雪山派里也有几位让我瞧得上的人物。他林中天也不算太辱没祖宗。” 卫扬道:“好,阁下的话我一定带到,到时候我们雪山派全体弟子,敬候阁下光临了。” 那人长啸一声,施展轻功,在雪地之上飞驰而过,消失在雪谷之中。 除了卫扬之外,其余的人都惊呼那人轻功之强,实已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这境界恐怕见连师父也没有达到。 那人一走,众人心头反而轻松了,不用在时时提防,只待下个月圆之夜的战斗了。 行了一天有余远远望见一座形如玉柱的山峰直插云霄,正是雪山派所在的望梅峰。 来到了望梅峰脚下,在山下的一处宽大的院子中将马匹拴在了院中,这本是雪山派的马厩。因为雪山派的正殿暗香阁和众人的住处都在山腰,这中间的山路极其陡峭险峻,马匹无法攀登,因此将马厩设在了山下,平日有弟子轮流看守。作别了看守马厩的师弟,众人往暗香阁走去。本来这段山路虽然险峻但也难不住众人,但是如今每人都是疲惫不堪,又有几人受伤,需要人背负搀扶,因此比平时多用了不少时间。 众人回到暗香阁中,一名五十岁有余的汉子走了出来。这名汉子三缕长须,相貌堂堂,有几分儒雅之气。后面跟这一名中年妇人,姿态优雅,相貌颇美。这名汉子正是雪山派掌门林中天,林中天以剑法名动江湖,江湖中有“中南二天,剑术顶尖。”之语,说的就是他和另一位剑术高手楚南天。至于两人谁的剑术更高,江湖上是众说纷纭。那名中年妇人则是林中天的夫人柳窕。柳窕出身于武林世家,柳家的“拂柳剑法”也是一绝。嫁与林中天后,又从其夫处学得雪山派剑法,实是身兼两家武学。只是她为人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平时极少显露武功。连林雨诗都未曾学全“拂柳剑法”。有人说,他的实力已在林中天之上。对此,林雨诗还问过母亲,她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比你父亲差远了。” 众人尽了徒弟之礼,林雨诗见了母亲,这么多天以来的恐惧,委屈,疲惫等诸般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涌上心头,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柳窕将林雨诗搂在怀里轻声抚慰。 林中天见这帮弟子回来,形容枯槁,容貌憔悴。更有几名伤者。不禁大怒,说道:“怎么搞的,瞧瞧你们的样子,简直是与丐帮无异。不,你们连丐帮也不如,丐帮弟子虽然穿着破旧,但尚不失英雄之气。你们呢?搞成这个样子。” 卫扬道:“弟子无能,没能尽到大师兄的责任,照顾好师弟师妹,失了我雪山派的威风。。有负师父的信任,请师父责罚。” 林雨诗道:“爹爹,我们给人欺负惨了。请爹爹给我们报仇。” 柳窕柔声道:“孩子们都这样了,你就莫要生气了。” 林中天虽然性子严厉,极少露出笑脸。但是对这个独生女儿却是十分的宠爱,见女儿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不禁心软了,见夫人也这般说,怒气也就消了一半。但仍然板着脸道:“那你们说说是什么厉害人物,把我们雪山派欺负成这个样子?” 林雨诗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时日里的遭遇都给父亲母亲说了。只是卫扬那夜独自与那人相斗的情景,她并不知情。 卫扬心想:我待会独自将这事给师父说了。 林中天脸色凝重地听着,有时候一些细节,林雨诗说的并不清楚,就详细地追问几句。有时候林雨诗也说不清楚,便由卫扬表述。 林中天听罢,不发一言。沉思片刻之后,才问起各人的伤势。 赵通和陈迅被割了舌头,挑了脚筋,已无法施救只有任他们成为哑巴瘸子,林中天也无可奈何,只有温言安慰他们几句。示意两名弟子将他们带下去。而莫傲的内伤就不同了,林中天探了探他的内息,好久不说一句,时而眉头紧皱。 莫傲的心扑通扑通地紧跳不停,心中害怕:难道我的伤连师父也无能为力了? 过了良久,林中天才道:“傲儿,这段时日里你先歇息些日子,等为师想到了法子,就为你医治。”叹了口气,接着道:“本来此伤你是可以避免的,只是你性子太过偏激,在极度疲惫之时强运真气,才导致你真气错乱。为师给你取一傲字,唤作莫傲,这个用意,你可理解?” 莫傲点了点头。 林中天又对众弟子道:“平日里督促你们练功时,都觉得我过于严厉,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我雪山派在江湖之中能有一席之地,固然是祖师爷传下的功夫精妙,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把江湖上的好汉看的轻了。好了,这些日子里你们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快去吃些东西。将自己身上的霉气洗掉。” 第二日早饭过后,林雨诗想要到父母的房中说话。走到门口只听见父母都在屋中交谈。林雨诗想到不便打扰,正要离去。却听见母亲的声音说道:“傲儿所受的伤你明明可治,为何要这般推脱,不肯耗费功力与他疗伤?” 第二章3 林雨诗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这是从母亲口中说出来的话。在她的心中父亲乃是江湖之中人人称道的侠义之士,自己心目中的的英雄豪杰。重然诺,轻生死。为了行侠仗义可以连性命都不要,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功力,见自己徒弟的内伤也不救? 林中天一声叹息,说道:“你都知道了?”柳窕道:“我虽未知傲儿伤势的轻重,但从你的表情中也可以猜出一二来。你说这次弟子们所遇见的真的是他吗?” 林中天道:“我想不出别人了,以扬儿他们所说的来看,这人的武功竟然高深到了如此的境界。” 柳窕道:“你没有把握了,所以才会如此?” 林中天沉默不语。连外面的林雨诗也知道,只要林中天这样,一般就表示认同。 过了一会,林中天又道:“我身负雪山派掌门之任,当以大局为重。近几十年来,雪山派人才日益凋零。自我当掌门以来,日日所想的就是中兴本派,恢复雪山派往日雄风。此时正是雪山派生死存亡之境,我若稍有闪失,自己的性命是小,雪山派多年的基业毁在了我的手中,叫我如何对得起雪山派的历代祖师?” 柳窕道:“我是女子,与你们男人不同,想的不是这些事业啊,大局啊,我想的只是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就好了。这些弟子与我子女无异,哪有做父母的忍心不救自己的孩子的。” 林中天道:“你说的是。可难道我便是无情无义之人?对他们无一丝的感情。可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雪山派与你我二人不在了,他们能有几分活命之机?或许傲儿因为内伤反而能有一丝活命之机,若是雪山派能躲过这次劫难,到时再来不迟。” 林雨诗虽然知道那敌人的轻功厉害,但是只见到他施展轻功。并未见他施展真实功夫,因此对林中天的武功还是充满信心的,哪知,从父母的对话之中竟然听出这次的敌人,竟然是如此的厉害,雪山派还有灭派的危险。 林中天继续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咱们的宝贝女儿。”说到林雨诗他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柳窕柔声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林中天道:“女儿年纪已大,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他与扬儿要好,这是全派皆知的事。我本来欲待时机成熟之时,成全他们两个。” 林雨诗没想到父母会提到她与大师兄之事,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欢喜。 柳窕道:“扬儿这孩子资质不错,用功又勤奋,现在的武功已不在几位师叔之下了。这个女婿我早已认下,并且准备在他们成婚之日,将我的拂柳剑法传授与他,当作女儿的嫁妆。” 林中天笑道:“怪不得你对这套剑法,一直秘而不宣,原来是因为这个。” 柳窕又道:“可是我总觉得扬儿这次回山,与往日大有不同。以前他神采奕奕,气宇不凡,此次回来却像失了魂一般,目光无神,难道受了如此大的惊吓?” 林雨诗这几日也觉得卫扬与以前略有不同,她只以为是疲惫不堪,加上心中对几名师弟受伤感到难过。经母亲这么一提,才知道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林中天道:“惊吓倒不至于,他从小胆气过人,不至于会害怕。我看多半是因为见到人外有人,而对自己失去信心,产生怀疑。” 柳窕道:“你说的极是。” 林中天道:“扬儿年轻,又没经历什么挫折磨难,初次经此打击,产生这样的情绪倒也正常。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若是扬儿能跨过这道坎,对他的成长自有好处。如此我也好将女儿和雪山派交付于他。。” 柳窕道:“他若能多经磨难,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将女儿嫁于他,也是极好的。” 林雨诗心道:你们放心,大师兄一定能成为这样的人。 第二章4 两人说了半天,林中天道:“好了,现在是早课的时间了。”林雨诗知道父亲是一个极其循规蹈矩的人,每天什么时候干什么,都按排的井井有条。比如吃过早饭后,必然是两个时辰的早课,用来研习武功。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是不能打扰的,就是母亲也是不能。 柳窕道:“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女儿。”走出房间,正好看到林雨诗。 林雨诗道:“我本来要找你们的,想起现在是爹爹早课的时候,正要离开。” 两人离开这里,林雨诗道:“妈,你们似乎认识这些天来折辱我们的大恶人?” 柳窕道:“这个故事你们小一辈的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也罢,我就给你说了吧”两人来到林雨诗的房中。 柳窕道:“在几十年以前吧,我们雪山派人才济济,实力雄厚。足可与天下第一门派少林比肩,昔日风光,远胜今日。可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使我雪山派由盛转衰。” 林雨诗心想:这肯定与我们这几日随遇那恶贼有关。嗯,那恶贼年纪那个时候未必出生,或许是他的长辈吧。 柳窕道:“那个时候,我们雪山派除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天才,便是你的三爷爷。你三爷爷三岁练剑,十六岁在华山之上击败魔教长老,一举成名。二十六岁已经隐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之势。二十八岁那年,娶了武林第一美人,可谓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林雨诗想着三爷爷的雄姿英风,不禁神往。 柳窕接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天妒英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让你爷爷就此离世。”林雨诗也隐隐知道,自己的爷爷英年早逝,才让雪山派实力大减,只是具体的情况知道的不清,父母没有多说,她不不敢深问。 柳窕道:“婚后不久,你奶奶怀上身孕。你爷爷更是意气风发。哪知你奶奶将要临盆的时候,出现了难产的情况,你爷爷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此毫无办法。到最后,你奶奶勉强产下一子以后,已经支撑不住,油尽灯枯,撒手人寰而去。” 林雨诗眼圈红了起来,道:“爷爷该有多伤心啊!”又想道:若是我的父母和爱人离世,我定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敢再想下去,问道:“后来呢?” 柳窕道:“你爷爷痛不欲生,终日不饮不食。甚至将刚出生的孩子摔在地下,若非他几个师兄弟眼疾手快,孩子就要给他摔死。” 林雨诗道:“这个孩子真惨。” 柳窕接着道:“你奶奶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死,你爷爷痛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虽是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得了。后来的日子,你三爷爷经常在奶奶的墓前呆坐,一坐就是一天,有时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有时候,他还会给我们说,他要带着孩子去找你奶奶。他说这话的时候,把他的师兄弟,和众位师叔们吓得够呛。就坚决不让他去碰这孩子。可这又不是长久之计。后来的一天不知怎的,孩子又让他给抱去了。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林雨诗惊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孩子给爷爷……” 柳窕道:“爷爷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去后山的梅园去看你的奶奶。等到众人赶去的时候,你爷爷躺在了地上已经没气了,众人查看之看,并未发现任何伤口和中毒的迹象。想来是想要去陪你的奶奶而自我了断的吧。雪山派上上下下都痛哭不已。更另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下可急坏了大家。如此的苦寒之地,寻常的壮汉也难以忍受,何况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当下,众人一面将你三爷爷的遗体安葬,一面派人漫山遍野的寻找。一连寻找了好多天,都不见踪影。众人越来越觉得不安,心想,这孩子不是给野兽叼走,便是给人捡到。望梅峰除了雪山派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家。若是这些人家见到定然会通知我们雪山派的。可下山寻找的雪山弟子也问过这些人家,都说并没有见到这个孩子。慢慢地大家抱的希望越来越少,终于放弃了寻找。” 林雨诗道:“不知道这孩子最终找到没有,但愿他能健康的长大。” 柳窕又道:“我们雪山派不能群龙无首,你爷爷死后,雪山派让他的一位师叔做了掌门。虽然雪山派实力大减,但是究竟有着较厚的家底,江湖中人亦是不敢小觑。这期间,我们雪山派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在打听这孩子的下落。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那丢失的孩子突然出现了。” 林雨诗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柳窕道:“经过了这么多年,这孩子已经长成了个高大威猛的青年。雪山派老一辈的知道此事的,都是又惊又喜。想要询问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的等等情况。可是这个青年对雪山派有着极大的愤恨,二话不说举剑便杀,他的武功十分怪异,数招之下便有几名雪山弟子受伤。你的亲爷爷也就是他的叔叔,想要将事情对他和盘托出。他也是置之不理。你爷爷正当盛年,脾气也是暴躁,两个叔侄就这样动起手来。不过几十招,就给这青年杀的大败。那青年将你的爷爷打败之后,用剑指着他说道,雪山派的武功不过如此啊。将雪山派的武功大肆侮辱了一番。其他雪山派弟子不干了,他们本来都将这件事当做了他们叔侄一家的家事。这么一来,不由得其他人不动手了。结果就是这么一场大战下来,雪山派的高手死伤不少。那青年也身受重伤,走之前留下话来,他日我若不死,定叫你雪山派覆灭。” 林雨诗道:“难道说,这个大恶人就是这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叔叔。” 柳窕道:“可这人,并不认可这个身份。他口口声声的说要报这个遗弃之仇,要我们雪山派彻底覆灭。” 林雨诗道:“想是他这些年中吃了太多的苦了。” 第二章5 柳窕道:“那是自然的。经此一事,雪山派的实力才是大大的受损,被其他派别给超了上来。想起那次厮杀,当人是触目惊心,惨烈恐怖之状,虽然二十多年过去,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林雨诗道:“您与我的叔叔交过手吗?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柳窕道:“那个时候,我刚嫁与你父亲不久,年龄尚小,又是女子。自然比不得他。当时他的内力之强,剑法之精,想来我今日也未必能及。何况当时,我只与他斗了十几招就败下阵来。想来他见我是女子,因此手下留情,我才并未受伤。” 林雨诗心想:叔叔当年已是如此的厉害,又过了几十年,进境可想而知。爹爹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 柳窕道:“可惜其他的男弟子了就没有我这般幸运了,或死或伤,这才使我雪山派的高手损失甚多,这么多年一直,元气未复。” 林雨诗道:“三爷爷和这位叔叔都是武学奇才,若是不发生这些事。我们雪山派不仅不会损失惨重,而且还会实力大进。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也是有可能的。” 柳窕道:“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林雨诗道:“常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叔叔与我们有血脉之亲。何不解了这段恩怨。对我雪山派有益无害啊。” 柳窕道:“这个道理我们何尝不懂呢?可是,若是冤家都那么容易解开,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的杀戮和战争呢?” 林雨诗道:“妈妈说的是,虽说是极难,但总比我们两败俱伤要好。” 柳窕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一代,解不开的恩怨。到了你们这一代,也未必会解不开。” 林雨诗打定主意,要想办法解决这段恩怨。避免雪山派遭此大难。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好久。 与母亲分开后,林雨诗照例要去后山练功。刚到后山,发现已有人在此练功正酣。正是赵通和莫傲。 赵通平日最喜欢多嘴多言,练功也有些耍滑。自从舌头被割,苦闷之极,想要报仇之心极强,唯有练功以自遣,因此,现在反而成了练功最勤最苦之人。林雨诗来到这时,他已经练得满头是汗。不禁感叹起来:看来仇恨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林雨诗见到莫傲,却是有一股愧疚之情,因为自己的父亲未给他治疗内伤。虽然父亲的考虑也有一定的道理。 莫傲对此却毫不知情,在他心中,师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这时他正跟着赵通练习剑法。本来两人性子并不相投,一个爱说爱笑,一个沉默少言,虽然并无结缔,但也不是非常要好。而此时,两人都受了伤。反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味道,赵通第一次指导起莫傲的剑法来。 赵通被割了舌头,虽然不能说话,所受的苦更多的是在心头。而莫傲受的是内伤,内力非但不能使用,强行用力的话还会有一阵阵的疼痛。赵通已经是练的满头大汗,莫傲却是浑身都湿透了。林雨诗见了,不禁有些佩服。 林雨诗叫了声:“赵师兄,莫师弟。”两人听到林雨诗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莫傲叫了声师姐,赵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林雨诗见了莫傲满身都是汗水,疲惫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伸手将她的手搭在莫傲的肩头,一把揽了过来,将他搂在怀中。说道:“莫师弟,别太用功了,小心累坏了身子。” 她这一番举动只是将莫傲看成了一个小孩儿,就想姐姐对弟弟那样,弟弟做了好事,姐姐用行动来夸奖一般。 她没有想到的是,莫傲却是渐懂人事,被林雨诗搂在怀中,不由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林雨诗见莫傲的样子,一时也后悔起来。心想:莫师弟会错了意,该多不好。何况又是赵师兄在身边。 林雨诗将莫傲放开,转过话题,与二人讨论起武功来。有时将目光转向莫傲,只见他,脸色犹红,目光出神,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过来一会,其他的师兄弟也慢慢地来了,众人三五成群地练起功来。只是等了好久都不见卫扬的影子。林雨诗心中奇怪:大师兄向来是以身作则,用功勤奋。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病了? 等到众人练功将要散尽,卫扬才姗姗来迟,独自抽出长剑,练了起来。 林雨诗和几名尚未离开的师弟在一旁观看卫扬练剑,心中满是疑惑: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原来卫扬这时所练的剑法,出招迟疑,脚步散乱,劲力不许,简直是精气神全无。完全不是平常的水准,倒像一个刚刚练剑的初学者一般。 林雨诗过去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卫扬道:“没什么。”他没有告诉林雨诗的是,他现在每一次出招,都会想起那夜相斗的情景。比如,他想使一招“飞雪迎春”,使到一半,就想起这招如何被人所破,心中恐惧,就使不下去。即使那夜没有使过的招式,想要使出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人所说的话,你雪山派的功夫不过如此。觉得这一招也是毫无用处。因此这一套剑法使出来,总是觉得能轻易为人所破。纵然是一个人练习,出招之际,也便的畏畏缩缩。往日的胆气,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雨诗哪里想到他练剑之时,心里会想这么多。只道他身体不适,说道:“大师兄,你身体不适吗?要不要我爹爹给你看一下?” 卫扬红着脸叫道:“我没事,我不要。” 众师弟从没见到过卫扬这样的失态,何况又是对林雨诗。都是非常奇怪。 卫扬对他自己现在的心态也是非常的不满,听到林雨诗要他见师父,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觉得更是无颜面对师父,这才发了脾气。话一出口,又是后悔起来。 林雨诗道:“大师兄,不管怎样,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弟都站在你这边的。你可是同门的表率啊。”她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在众人面前不好驳他面子,就安慰了一下,最后又提醒他自己是同门之长。 第二章6 卫扬也为自己感到难过。却又不能把这种心情说与大家。 第二天,到了大家练功已结束的时候,却始终不见卫扬的身影。林雨诗问一名与他同住的师兄,那名师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师兄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好似丢了魂一般,我问他一块去练功不去?他摇摇头说不想练了。我没有办法就自己来了。”林雨诗想到昨日父母所说的话,想道:枉为同门之首,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心中有气,不再管他。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林雨诗虽然生气,也坐不住了。心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想个办法才好。找到了卫扬,只见他手拿长剑,独自在树下徘徊,有时有时挥剑使出一招剑法,但是使到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在中途,最终放弃。连试了几招,最后将长剑丢在地上,颓然坐倒。 林雨诗本想将他痛骂一顿,好让他早日醒悟。然而见到卫扬这般模样,却又心生怜悯,走过去柔声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即使不能解决,说出来也会好受些啊!” 卫扬正在难受,见林雨诗过来,想到自己这般窘样让她看到,又得她出言安慰,更是无地自容。 林雨诗又道:“我也不知道那日你经历了什么,想来也是不易承受。我没有经历过,本来也没资格规劝于你。这一路之上,大家都是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几位师兄也各自负伤,但都勇于面对。你身为师门之首,岂能给比了下去?”又将莫傲与赵通更加刻苦练功的事说了。 卫扬听罢,又是愧疚,又是佩服,说道:“莫师弟虽小,却不能小觑。你规劝的对,我也不能这样了。明日我与莫师弟同做师门表率。” 林雨诗笑道:“这才是我们大师兄该有的样子。” 卫扬一声苦笑。以后每天练功的时候总是与赵通莫傲二人先到,只是三人互有早晚而已。虽然卫扬精神状态并未恢复,但是行为已与先前无二。各人加紧练功,等待月圆之夜的到来。 这一夜,月明星稀。 忽听得一声狼吼,留守在山中的弟子倒不觉得什么,而下山的弟子都是心中一惊,同时闪现一个念头:他来了。 林中天听到声音,想到:二十多年了,终于又来了。携了柳窕的手,走出屋外,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同时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来到山腰的一片空旷的平地上。众弟子也是先后而来,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从气势来看,远非对手一人一狼可比。 过了片刻,狼吼声越来越近,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那只巨狼已经跃到了平地中央,环顾众人,獠牙外露。 林中天叫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这一声中气充沛,山谷之中,回声四荡。大多数的弟子见师父内力如此深厚,都增加了几分自信。 这时,一声长啸从高处响起,众人仰头望去,一人从高处缓缓而下,宛如神兵天降。这人落到地上,不发一言,冷冷地盯着雪山派众人。 林中天道:“林啸天,你我终究是一脉之源,难道你非要灭了雪山派才甘心?”雪山派派众人,除了林中天夫妇和几名与他们同辈的师叔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其父母生前所起,两人做了一块玉坠,上面刻了啸天二字,林啸天出生后,虽然其父迁怒于他,但这个玉坠还是被人戴在了身上。 那人怒道:“别给我提这个名字,林家将我弃之不顾,我怎么还会姓林?还一脉之源,你们将我抛弃的时候怎么不讲一脉之源了?我姓郎,不姓林。” 林中天道:“你不愿意姓林也罢,你父母已经过世。但其他人自问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既然如此苦苦相逼,那我们应付到底就是。” 林啸天自从记事以来,便是与野兽为伍。整日极为了一口食物,与虎狼相争,经常弄得遍体鳞伤。在他四岁的时候,被一个稍懂武功的老乞丐收养,两人相依为命。这才品尝到了为人滋味。这位老乞丐姓郎,所以他也愿意跟着老乞丐姓郎。可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那老乞丐也去世了。郎啸天又回到了野兽群中,这时他已经懂的了一些武功,还从老乞丐哪里学到了野兽所没有的智慧。在兽群里,他慢慢地开始有了一点优势。受的伤也少了,但是每一次受伤,他总会将怨恨发到遗弃他的人。每一次见到其他人一家生活在一起时,他就会感到孤独,怨恨也会一点点的积累。 后来,他在一个山洞之中发现了几页残卷,他跟那老乞丐学了些武功,又识了些字,他知道上面写的是练习武功的方法。。他就照着练了起来,一面练习,一面继续像野兽一样捕食,生活。大约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他走出了山中,离开了兽群,进入了人类的世界。 可是人类的世界似乎是不欢迎这个行为和衣着都很怪异的少年。所到之处,充满了嘲笑,充满了敌意。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和人动起手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两页残卷上的东西竟然如此的厉害,他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嘲笑他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打死,他下手完全不知道轻重。 将人打死之后,他照着野兽的习惯,将这人撕成了好几块,想要把尸体当作食物吃掉,与野兽不同的是,他学会了烤制。 但他却没有一点的胃口,甚至有些恶心,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怒之下,将尸体扔的到处都是,他亲眼看到,尸体被野狗和天上的秃鹫吃了。看着这些,他竟然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快感。可是快感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他在人类的世界呆的时间越长,与人动手的机会越多。有时候,他会几下子就把人给打到。有时候,却会给人打伤,他只是没有对敌经验。但是,只要是他给人打败后,回去思索一些时间,便会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人,将他击败。慢慢地,他的武功越来越好,几乎没有人能将他打败了。 第二章7 他开始慢慢融入人类的世界,重新做回一个人。他识得了人情世故,人性的险恶和狡诈他都尝变了,唯独没有尝过人性的善良和温暖。或者说,没有再次的尝过,如果说那个不爱说话的老乞丐带给他的算是温暖的话。 既然他的世界之中都是险恶,那争斗那是在所难免的。后来与人相斗中,他发现,对手的手中都多了些兵器。也许以前人们并不把他这个野人放在心上,也许他们并不擅长兵器。 使用最多的兵器是剑,那是他将近十八岁的年纪。这时他才知道,还有一种兵器叫做剑。 这种叫剑的兵器可以使人在相斗的时候凭空增加许多的威力。 他虽然从来没有练过剑法,但是与人交手以后,他总能记住别人的动作。有时一下子就会明白其中的诀窍。他似乎明白了,这都是那篇残卷的作用。有时候,他虽然还不明白别人招数中的诀窍,当他将那几篇残卷重新读过的之后,就会豁然开朗。即使到最后仍不明白,他将这些动作,做的丝毫也不比别人差。就这样他的剑法,越来越厉害。 当他一点点的调查出自己的身世之后,对雪山派,对父母的怨恨如同被积压许久的干柴一样,一个火星瞬间将其点燃。于是,他来到雪山派中,开始了那场让雪山派实力大减的杀戮。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终因寡不敌众,自己也受了伤。 随后,他又回到了山中,远离了人类的世界。他将雪山派的所以招数想记在了心中,苦思冥想破解之法。雪山派的武功经过百余年的千锤百炼,多少才智卓绝的高手去芜存菁,这才有了雪山派如今的武学。这是何等的高深精妙,等到他将所有的招数破解之法都想到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当他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信心,任何雪山派的武功,他都能轻易地破解。不管对手有多少,他都不会再寡不敌众。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到了这一天,怎么会轻易放弃。 郎啸天冷冷地道:“如果你经历过我的一切,你还会这样说吗?” 林中天道:“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可以肯定过得很不好。古语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要怎么样?那也由得你。” 郎啸天道:“少说废话,拔剑吧!” 林中天道:“那好,请!” 林中天拔出剑来,这把剑是雪山派创派始祖所用,锋利无比,乃是天下罕见的利器。由雪山派掌门一代一代传下来,若非重要的战斗,轻易不用。林中天上次使这把剑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前。此次将这把剑拿出,足见他对对手的重视了。 而郎啸天所用的剑却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了。铁铸的剑柄连接着乌黑的剑刃,说是剑柄其实只是一段稍粗些的铁棒,连护手也没有。 其余的雪山派弟子在一旁看着,这些人之中,除了柳窕之外,修为最高的就是卫扬了。卫扬看着大战一触即发的两人,闭上眼睛,那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心中只道:不行的,我一个回合也走不了。师父呢,难说的很。 两人对视良久,林中天长啸一声。身子似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弹出。一道寒光已直逼郎啸天面门。郎啸天不慌不忙,铁剑斜指。看似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有两个作用,既保护了林中天想要攻击的位置,又直中林中天的要害。 卫扬心中叫道:不好!他知道如果换成了自己,郎啸天的这把铁剑非刺中自己的心脏不可。虽然他也知道与郎啸天相斗的师父,未必躲不过这一剑。但他仍是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仿佛自己已经被刺中一般。 林中天终究是剑术名家,修为自然要比卫扬强了许多。危急之中,又换新招。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换招丝毫不见慌乱。出招的位置劲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好似是事先想好的两招一样。凝重迅捷,兼而有之。 郎啸天随机应变,铁剑变动方位,改为横削。又一次将对手的攻势化为无形。一个快,另一个也快。林中天催动内力,剑招一招比一招快,一见招数不能奏效,立时另换新招,中间毫不停歇。仿佛是所有的招数混成一个大招一般。 雪山派弟子见林中天将剑法使得如疾风,似闪电。自己平日难得见到他如此使剑,今日得见,都叫起好来。只不过有的发之于声,有的藏之于心。 这些人之中,只有两人暗自担忧,一个是柳窕,一个是卫扬。他们知道,林中天虽然看似占了上风,但却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原来,林中天听得弟子们对对手的叙说,以及今日出招试出郎啸天的深浅,知道他对雪山派的武功十分了解,若是一招一式的拆解,自己非处在下风不可。所以将剑法使得极快,以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效果。 可是这种打法有一个隐患,那就是极耗内力,若是不能将对手击败,那么等到自己内力消耗殆尽,那就处于被动了。 《道德经》有云: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林中天熟读经典,自是知道期中的道理。他虽然明白,但终究是骑虎难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他的“六阳融雪功”已有几十年的功力,一时也未露败像。 而郎啸天却不同了,雪山派各种剑招的破法,他已经苦心孤诣地思索了几十年,对雪山剑法的各种变化都已经了然于胸。此刻他只需要根据林中天的招数,将对应的破法使出来而已。因此,两人相斗,一人显得全力以赴,另一人显得游刃有余。 第二章8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拆了一百多招。卫扬和柳窕在下面十分地担忧。除了两人之外,都觉得师父占了十成攻势,显然是稳占上风。 林中天心中焦急,眼见这一百多招快剑攻的如疾风暴雨,惊涛骇浪。然而对手却是如磐石,似山岳,任它狂风怒号,只当清风徐来。任它巨浪滔天,只当溪水潺潺。 林中天知道,如果不另出奇招,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的话,不说能将对手打败,自己累也累死了。 突然剑势一变,精妙的快剑不见了,便成直来直去的硬砍硬劈,把剑法使成了斧法刀法。众弟子看着,心中奇怪:师父的剑法怎么成了市井之徒的打架斗殴一般,哪里还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在看师娘的神色,似乎比刚才多了些许的轻松。 林中天知道对手将雪山派的武功研究得特别透彻,一招一式,都想好了应对之法,无论自己的剑法多么的精妙,出招多么的迅捷,对手都能轻易应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力降巧。运起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加上宝剑之利,寻求可胜之机。 武术中固然有“一力降十会”之说,但这是在力量方面超出对手许多的情况下的。否则不但降不了,还容易被对手用技巧将其降伏。 林中天虽然内力之强,已达一流之境。但郎啸天亦是不弱,他能达到这种地步,固然是得到了那几页残卷的帮助,但自己也是天赋异禀。加上自幼与野兽为伍,体力远胜常人。这么一来,即使是比拼力道,林中天也占不了上风。 如此拼斗力道,那是力强者胜,丝毫取不得巧。不过二三十招,林中天已经感到内力消耗巨大,后劲不足。这是他艺成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两人武艺均未大成,那次交手郎啸天输在寡不敌众,而林中天则是功力不足。这二十多年来,林中天将“六阳融雪功”练到了极高的境界,本以为可以一战,没想到两人的差距更大了。暗想:此人的功夫不知是哪位隐世高人所授?当世有名有姓的高手之中,从来没有人能达到如此的境界。即使是高人所授,此人的天赋也是极高。 又过了十几招,林中天的力道已经是大大的减弱,脚步也没有先前灵活。 柳窕在下面看的浑身是汗,她已经做好准备,等到丈夫遇到危险,立时上去相助。这个时候,连其他弟子也看得出来,师父已经处在了下风。都为他担心起来。 这时,郎啸天冷冷说道:“你也不过如此,我还道你这些年来能有些进境,没想到你是如此不堪,我也是高看你了。早知道不浪费时间了。”激斗之间,将这些话说出,丝毫不影响发招。说完这些,扬手一掌击出,正中林中天胸口。 林中天身子如一只断线风筝飞了出去。飞出去的瞬间,还在想:原来他远胜于我,他只是想瞧一下,我有没有新的招数。若不是这样,恐怕我早就败了。心中所受的打击更令他难以接受。 这个时候,一道白影飞出,在林中天尚未落下之际,将他接住。在空中转了几圈,消解了力道。然后轻飘飘落下。这人正是柳窕。她极少显露武功,这一手轻功,连弟子们都没有见过。眼见她露了这么精妙的轻功,虽然师父刚刚战败,也有弟子叫出好来。 林雨诗见父亲受伤落败,马上奔了过去,紧接着卫扬也跟了过去。 林雨诗急得要哭了出来,问道:“爹爹,你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林中天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鲜血。知道自己所受的伤势极重,没有三五个月的静养是恢复不了的。缓缓说道:“还好吧。”他怕林雨诗和弟子们担心,只说了这些。 林雨诗见父亲吐血,也不管是不是郎啸天的对手,抽出剑来,就要上去拼命。被柳窕和卫扬拦住了。 柳窕十分清楚丈夫的伤势,也知道对手的武功之高,匪夷所思。但她身为雪山派掌门夫人,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退缩了。将丈夫交于林雨诗和卫扬,莲步轻移,走上前去。 柳窕道:“林中天之妻柳氏接先生高招。请!”她是大家闺秀出身,虽在此时,也不肯失了礼数。 众弟子都没有见过柳窕出手,刚才见她露了那手精妙的轻功,都想她的武艺也必定不凡,对她战胜对手,又抱起了希望。 郎啸天道:“你先出招好了。” 柳窕道:“那多谢先生了。”长剑一抖,舞个剑花,轻飘飘地刺了过去。姿势之美,如同清风吹起袅袅柳枝,令人如沐春风。 郎啸天叫了一声好。两人各挺长剑,斗在一起。 林雨诗起初担心父亲的伤势,无心观看两人相斗。待问清父亲伤势并无性命之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眼光渐渐被相斗的两人所吸引。她虽然也跟母亲学过一些招数,对“拂柳剑法”也略有了解,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套剑法,母亲使出来竟然是如此的好看。衣袂飘飘,就像是舞蹈一般。 连学过这套剑法的林雨诗都如此的惊叹。更不用说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其它弟子了。目光都牢牢被吸引住了。 柳窕这套剑法虽然姿态优美,却不是华而不实的那种,威力并未减少。两人相斗之时,郎啸天气色却要凝重地多。不像与林中天相斗时的轻松自如。 卫扬在下面清楚地看到了这些,心想:这人对师娘的重视明显超过了师父,难道师娘的武功要超过师父不成? 其实,柳窕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未必就比丈夫高出许多。只因林中天所使得都是雪山派的武学,郎啸天对此花了那么多年研究破解之法,对付起来轻松自如。而柳窕所用的“拂柳剑法”虽然精妙,但在江湖并无多少人知道,郎啸天并未深研。虽然也能对付,但却不得不用心拆解了。 这个原因只有林中天清楚,卫扬见识不够广,一时难以理解。 第二章9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有二三十招,郎啸天对柳窕的这套“拂柳剑法”的路子慢慢了解,应付起来也是越来越轻松。若论真实的武功水平,她其实并不在丈夫之下。只是她极少与人动手,实战经验差的太多,又因为身为女子好斗之心,好胜之念都略逊于男子,所以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功力。因此斗了这么久,已是眉头微蹙,感觉难以招架了。 林中天清楚妻子的能力,知道妻子支撑不了多久了。奈何自己伤势严重,既不能替换她,又不能相助她,只有在下面空自焦急。卫扬等一些武功较高的弟子也看得出来,师娘已处在下风,都是为她着急。 又过了十几招,郎啸天抓住柳窕的一个破绽,剑尖直指柳窕胸口。柳窕自知难以幸免,闭上眼睛,从容淡定等待长剑刺来。郎啸天却是将剑尖停在了柳窕胸前,并未刺下。 郎啸天道:“你的武功比一些浪得虚名的人要强的多,能超过你的不到十位。” 柳窕淡淡一笑:“过奖了,不过这些我是不在意的。与我丈夫女儿和弟子们的安危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郎啸天变了脸色,随手一拍,柳窕肩头中掌。如此一来,雪山派武功最高的两人纷纷不敌。往下数来,就是大弟子卫扬了。 师父师娘受伤不敌,卫扬自要担负起责任。但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郎啸天的对手,只得走上前去,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也不用比了。” 他这句话一说,雪山派像炸了锅,没有想到他们的大弟子,大师兄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扬又道:“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我的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弟们。你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也算是我尽了心。” 郎啸天如法炮制,一掌击出,卫扬重伤倒下,在地上爬不起来。 郎啸天迈步上前,一步步走向林中天夫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仿佛是野兽捉到猎物那般。 林雨诗只道他要痛下杀手,扑了上去,挺剑便刺。郎啸天看也不看,随手一挥,林中天叫道:“手下留情。”若是他自己他是宁死也不能向对手求情的,但是如今是爱女有难,这几个字就不管不顾的叫了出来。 林雨诗被他的掌风所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郎啸天果真手下留情,林雨诗并未受伤。 林中天想:这人终究是天良未泯,尚有几分人性。 郎啸天举起剑来,一步步走向林中天夫妇,仿佛多少年的怨恨,孤独,痛苦种种情绪凝结在这一把剑上,这一剑只要刺出,所有的这一切都能灰飞烟灭。 其他弟子见师父有性命之危,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三五成群,一拥而上。纷纷挺剑向郎啸天刺去。 林中天知道这些弟子纵然一拥而上,也无异于群羊驱虎,羊的数量再多,对于猛虎又能有怎样的伤害?不想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叫道:“你们不是对手,先退下!” 他受伤严重,中气不足,众人的呼喝声中,听的并不太清楚。即使听得清楚,师父有难,做弟子的又有几人会退缩? 郎啸天对这些人看也不看,随手挥动,掌风到处,当者披靡,纷纷中招倒下。不过片刻之间,众弟子倒地无数,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林中天一阵绝望与心痛,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雪山派就此而绝,他就成了雪山派的罪人,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雪山派的列祖列宗。万念俱灰之下,唯有闭目待死。 郎啸天这一剑正要刺出,林雨诗突然叫道:“叔叔,你当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她这么一叫,声音虽不甚响。但郎啸天却好似晴空里打了一个响雷一般。他自出生以来,与野兽为伍的日子要远远超过与人相处的时间。心底的一丝柔情也被唤醒了,想到平日里看到他人一家相聚的情景时,除了除了对家人的怨恨,更有一丝丝的羡慕。这一剑的份量就变得越来越重。 林雨诗道:“你便是杀光我们,你的内心就会快乐了?冤家尚能一笑泯恩仇,何况我们同宗同源。倒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我们和和美美生活。我们当你是亲叔叔,将你如同父亲一般侍奉如何?” 郎啸天刚才见到他们将死之际父慈女孝,互相保护的情景时,内心之中十分羡慕。林雨诗这么一说,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向往。但是想到这么多年以来所受的苦,心中一横,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也休想说动我半分。” 举起剑来,就要刺将下去,一了百了。 林雨诗知道再说无用,只得等待死神的降临。郎啸天的长剑一落下,自己就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临死之际,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是恐惧还是不舍。 这时,两个黑黝黝的东西飞来,落到了林中天和林雨诗身上。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两块灵位。 这两块灵位正是郎啸天父母双亲的灵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是郎啸天惊呆了,连林中天夫妇和其他雪山派弟子也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 顺着灵位飞来的地方望去,将它们掷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正是莫傲。 原来,当林中天夫妇与郎啸天相斗的时候莫傲就在林雨诗的旁边站着。林雨诗这个时候乘机将从母亲那里听到的郎啸天的身世之谜,简单的给卫扬等弟子说了,莫傲就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 后来见到师父师娘全部落败后,郎啸天将要动手时,想起了自己父母在世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将祖先的灵位碰到的时候,给父亲一顿责打。那时他才知道灵位的重要。这个时候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办法。 郎啸天见此浑身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难过,或者是其它说不清楚的感觉。在他小的时候,有时也会在梦中幻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梦到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团聚的情景。但是,醒来再见到自己眼前的情景,便更是觉得难过。看到灵位,仿佛自己的父母就在眼前。一霎那间,所有的怨恨有涌上心头……挥剑将两块灵位劈成几半。 莫傲看到他这般发狂的情景,不禁懊悔:真是办了坏事,这下子更将他激怒了。奔到林中天等人的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师父,是我的错,我想的简单了。” 林中天道:“这也怪不得你,也好我们师徒一起上路吧。”两只手分别拉住妻子和女儿的手,笑道:“本来我一个人的话,还真会害怕,怕的是与你们分别,再也见不到你们。如今咱们一家一起,倒也不怕了。” 师徒几人抱在一起,瞧着郎啸天,好似在说,你看我们就是死,也是相亲相爱的,不像你。 第二章10 郎啸天这一剑下去,仿佛用掉了自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到在地上,心中一阵空虚茫然。往事如烟,一点点涌上心头。 心中只想:我把父母给杀了。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报仇后所有怨恨与痛苦都烟消云散的情况,反而更是加重了许多。内疚空虚的情绪似要将他逼疯一般。突然间,发出一声长啸,如野兽哀嚎,嫠妇夜泣。 雪山派众人都身受重伤,这一啸之下无不感到震耳欲聋,气血翻涌。佛门之中有“狮子吼”这种以声音震敌的武功。郎啸天这一啸,与之相似。只是这只是他心绪难平的一种发泄,并非有意对敌之意。否则,以他们毫发无损的时候也未必能敌,何况此时。 过了良久,啸声并未停歇,气势反而越来越壮。林中天等不禁感到难受,更佩服他的内力之深,世间罕有。 有过了许久,郎啸天发泄出来,内心渐渐好受一些,啸声这才停下。这一阵啸声下来,雪山派众人早已被折磨的疲惫不堪。 林雨诗心念一动,说道:“叔叔,我能否问你个问题?” 郎啸天道:“你说吧。” 林雨诗见他应了这声叔叔,心中略喜,知道事情有了希望。虽然他这声也可能是心不在焉,随口答应。 林雨诗问道:“让你自己说,你现在将咱们雪山派灭了,你心中真的会好受吗?” 郎啸天道:“我也说不好,也许不会,也可能会更难受。” 林雨诗道:“那就是了。咱们雪山派从此覆灭,对你又有何好处呢?” 郎啸天摇了摇头,回答不上来。 林雨诗这两次故意把,“我们雪山派”说成“咱们雪山派”乃是有意为之,见郎啸天并未反驳,心知事情或许真有转机。 林雨诗道:“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这一句话一说,不仅郎啸天难以理解,就连雪山派的众人也是不明所以,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师妹还有闲心,在这将什么故事? 郎啸天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林雨诗道:“不一定是小孩子才要听故事的,有时候一个故事可以改变人的命运的。” 郎啸天道:“那你说说看。” 林雨诗将那日在父母屋外听到的故事给郎啸天讲了,只不过有的地方,林雨诗略过不提,有的地方却多加渲染。 郎啸天听罢,沉默不语。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给雪山派所弃,至于详细的缘由却并不知晓因此才会在二十年前在雪山大杀一场,让雪山派实力大损。想到雪山派当年对自己也下过大力气寻找,也算不得遗弃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失踪,只有天知道了……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林雨诗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计划起了效果。趁热打铁,说道:“叔叔不如在咱们望梅峰中住下。也免得在外面受颠沛流离,孤独寂寞之苦了。” 郎啸天道:“这里我是住不来的,我不喜与人为伍。宁可与野兽为伴。” 林雨诗道:“既然您不喜喧闹的话,我们可以为您置一间别院,让您静想清福,我们不去打扰。” 郎啸天道:“你们只是我的手下败将,我用得着你们可怜。” 林雨诗暗自责怪自己:我说话怎么这般欠考虑,未顾及他人的自尊。又道:“叔叔想错了。我们只是想让您以后过得好些而已,若是叔叔不喜欢静居,喜欢江湖上的热闹那也由得你。只要叔叔记得我们本是一家就好。” 郎啸天摇了摇头,心想:我此生已经注定孤苦无依。何必与人有所纠结。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今日之后,我与你们再与瓜葛,我日后与野兽为伍,直到老死。再不与人类有任何往来,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慢慢向山下走去。那只巨狼也紧紧跟在身后。 林雨诗叫道:“叔叔,叔叔。” 郎啸天叫道:“莫要让我改变主意。” 林雨诗想:整日与野兽为伍,那是多么孤苦寂寞啊。想要再劝,又想:叔叔恐怕是自小与野兽为伍,习以为常了。又害怕他改变主意,因此就不再说话了,眼看着这个一个人挑落一个门派的人,就这样下山了。 林中天夫妇没有想到,这件几十年的恩怨,竟然会如此的结局。其他弟子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今天才知道。 过了一会,林中天才道:“诗儿,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们雪山派就要在江湖上消失了。为父要好好的谢谢你。”想要挣扎着起来,无奈伤势实在太重。 林雨诗知道父亲起来是为了感谢自己,可自己如何担当的起,何况自己也是雪山派之人,为了雪山派劲力乃是自己的本分。忙道:“这本是女儿应该做的,再说了若非莫师弟的法子在先,女儿哪里有机会啊?” 林中天道:“那是自然,都是你们俩的功劳。”将莫傲叫到跟前,想到自己爱惜自己的功力,没有给他治伤,不禁感到惭愧。心中打定主意,等到自己的功力恢复,首先要给他将内功治好,然后再亲自调其武功。一手拉起女儿,一手拉着莫傲,说道:“你们两个对雪山派有存亡继绝的功劳。” 莫傲受宠若惊,自入雪山派以来,他第一次得到师父如此的重视。因他年纪小,练功是基本上都是由师兄代授。他性子不仅倔犟执拗,而且寡言少语,因此不受师兄们的喜欢。与他们的关系也处的不睦。刚才想到那个办法,又怕不起作用,甚至会适得其反,心里一直极为忐忑。这时见事情解决,才放下心来。而见师父居然用了存亡继绝四个字,更是意想不到。对师父说道:“师父严重了,我那是情急之下胡乱想的办法,病急乱投医之举,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还把本派先祖的灵位给毁了,还请师父责罚。” 林中天道:“这都是身外之物。能救得本派那么多条性命,即使先祖也不会怪罪的。身怀侠义,救人性命就是最好的敬重。何罪之有?” 第三章1 时光如箭,转眼之间已过去几月有余。林中天夫妇伤势已好,这日林中天照常来到后山弟子们练功的地方,来看弟子的武功进境和伤势恢复的情况。令他欣喜的是,众弟子大都在此用功练习,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变故而心生懈怠。然而独不见了大弟子卫扬和几名伤势较重的弟子。 这些在练功的弟子之中,用功最勤的依旧是赵通和莫傲。据女儿林雨诗所说,这些天中两人每天都是早早的起来练功,最后一个回去。有时林雨诗问起原因时,莫傲就说,我没有各位师兄的那般天赋,只有加倍刻苦,免得学艺不精,被人耻笑。 林中天见到两人早已浑身大汗,心中欣喜,却又皆怀愧疚。赵通被割了舌头,按理说做师父的应该帮助其报仇,可这件事情这样的结果,赵通的这个仇便是无望了。看到一个原来能说会道的弟子,便成了哑巴,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将赵通叫到身边,说道:“通儿,你遭此变故,为师应该给你作主才是。但是……唉!要怪就怪师父无能。苦了你了孩子。” 赵通跪倒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既有愤恨,又有感动。 林中天将他扶起,将他揽在怀中,说道:“我没有儿子,一直便把你们忙成我自己的孩子一般,自己孩子遭了这样的罪,难道我的心里就会好受吗?” 赵通哭的更厉害了。 过了许久,赵通的哭声渐渐停止。林中天放开他。又将莫傲叫了过来,说道:“傲儿,你受内伤困扰已有多日。师父无能,今日才想出办法,我们姑且一试。” 莫傲大喜,连忙跪下向师父道谢。当下,师徒两人来到一间静室里,盘膝坐下,林中天运起“六阳融雪功”将莫傲的内息稳住了一些,如此十日之后,莫傲的的内伤才彻底痊愈。痊愈之后,武功亦是颇有进境。尤其是轻功,那日他负气狂奔,大大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这次伤好之后,轻功反而得到了更大的提高,在同门之中已经属于前三。 林中天又指导了众弟子一些武功要诀,这才离开。回到房中,见到柳窕说起了刚才的事,又提到了卫扬,林中天有些生气,说道:“太不像话啦,枉我们这么的器重他,这小子居然这么没用。经此小事就如此一蹶不振,将来我如何敢把女儿嫁给他,等我们去见了列祖列宗,他如何能执掌雪山派。” 柳窕道:“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能感同身受。就如此怪罪于他,未免有些不公。待有时间我和他谈谈。” 林中天道:“有什么不公了?不就是受了些挫折,遇见武功强他太多之人,想不开吗?咱们学武之人,哪一个有成就的人不是在无数这样的挫败之中成长起来的?” 柳窕笑道:“你说的轻巧,他年纪尚轻。扬儿自小资质奇佳,武学一道一直颇为顺利。再加上他对自己要求太严,平日练功都不肯自己出一点点的差错,这样的人遇到事情原比别人更容易钻牛角尖。” 林中天对妻子的话向来信服,想一想妻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就对她道:“那就依你之言,好好劝导于他,若是依旧如此,我便不认他这个弟子。” 常言说的好,爱之深责之切。林中天对卫扬十分器重,因此对他要求极严。平日里练功的时候,稍有差错,便严厉斥责。如今,卫扬始终难以重拾信心,叫他如何不急?柳窕理解丈夫欲将卫扬培养成才的心,说道:“这件事情也着急不得。寻常凡夫,碌碌之人,也不会这样。” 林中天笑道:“你莫不是说我是凡夫俗子了?”两人说笑了几句。 第二天,柳窕单独来到卫扬的房中,卫扬一见师娘到来,便知其意,红着脸说道:“师娘,是我不好,我让你们失望了。” 柳窕笑道:“你且放心,我不是来责怪你的。只是咱们娘两儿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你若是心中有我这个师娘,那咱们就敞开心扉地说说话,行吗?” 卫扬也是自小没了父母,被林中天夫妇收为首徒已有二十余年,在他心中,一直当柳窕为亲生母亲一般。见师娘这般说,不禁哭了起来。 柳窕替他摸去眼泪,笑道:“那么大了还哭鼻子,得亏没有让你的师弟师妹们看到。” 卫扬擦去眼泪,说道:“我让师父师娘失望了。” 柳窕道:“师父师娘从小就对你寄予厚望,这你都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才对你要求严格。如今你有了困惑,师娘可不能不管不问,把你的心情给师娘说说好吗?” 卫扬大是感动,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柳窕说了。 柳窕听罢,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武功自小在门中无人可敌,数次下山所遇之人皆不如你。这次你遇到的高手,莫说是你,连师父师娘也与他相距甚远。” 卫扬道:“这些日子以来,有时候,我在梦中也会梦到这些,醒来的时候或身是汗。每次一拿起兵器就会莫名其妙地痛苦,有时候真的是一点也不想练了。以前那个刻苦练功的我仿佛再也回不来了。我好害怕。害怕会一直这样下去,我该如何是好啊?” 柳窕心道:没有想到,他的情况这么的严重,这倒有些棘手了。正要想个法子开导他,卫扬又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活在世上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柳窕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是在他还未出嫁的时候,父亲给他说的。 父亲与她谈论诗词文章的时候,叹贾谊,李贺等青年才俊英年早逝的时候,说他们都是郁郁而终。父亲说,世上有一种心病,叫郁症。患上它的人轻则情绪低落,重则悲观厌世。无药可医,唯有亲友多加陪伴,善加开导,方可慢慢化解。看样子卫扬是患上这种病症了。 正愁不知怎么办时,卫扬又道:“师娘,我有一个念头却不敢说。” 柳窕道:“什么话连师娘都不可以说?” 卫扬道:“我想离开雪山派。” 第三章2 卫扬这句话一说,柳窕吃了一惊。要知道再当时礼法森严的时代,说出这样的话,无异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柳窕尚未说话,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一个声音骂道:“小混蛋,你说什么?”这人正是林中天。他虽然说让柳窕独自对卫扬进行开解。但他究竟对卫扬十分关心,就悄悄地躲在外面听。当他听到卫扬说出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他素来文质彬彬,从无粗言恶语,这时居然破口大骂,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卫扬见到师父进来既愧且怕,吓得跪倒在地,叫道:“师父。” 林中天怒从心头起,喝道::“你这小子,枉我殚精竭虑地栽培你这么多年,只盼你早日成才,将我雪山派发扬光大。哪成想,你这么不争气,稍遇小小挫折,就一蹶如此,你对得起我和你师娘多年的心血吗?现在居然想要离开雪山派,背叛师门,你真是……真是………”他想要好好将卫扬痛骂一顿,可是他从来没有骂过人,一时想不起该骂什么才好,盛怒之下,连打了卫扬好几个耳光。 卫扬解释道:“师父,我不是想背叛师门,我只是想暂时离开望梅峰。” 林中天道:“离开?你要去哪里?” 卫扬道:“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走到哪里就算哪里。我只是觉得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练功练不成,师父师娘看了心里着急,也不能给师弟师妹们做一个表率。” 林中天道:“我把你养育这么大,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了?” 卫扬道:“我只是暂时的离开,等到我觉得我能对得起师父的时候,我还是会回来的。” 林中天尚要再骂,被柳窕使个眼色止住了。柳窕道:“这样也好,出去走一下,开阔一下眼界,多见一下山之高耸,水之广阔。多经历些人情世故,体会人生之艰辛。经历的多了,心胸也就宽了。这点事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林中天虽然知道妻子的话又道理,可心中实在不愿卫扬离开。既怕他误入歧途,又怕他就此沉沦。柳窕又劝说了几句,这才同意。 柳窕又道:“你要不要和师妹告别一下。” 卫扬道:“我无颜面对于她。”柳窕听罢,也不勉强。当日,卫扬独自一人在柳窕的目送中下了望梅峰。 晚上,柳窕对林雨诗说起此事,林雨诗待母亲走后,独自在房中哭了一场。 林中天夫妇并未告诉其他弟子真相,只说被师父所派,下山有事。有些弟子有些小疑惑,却并不敢问。 匆匆又过月余,已到夏日。望梅峰虽然冬季苦寒,夏日也并不如何凉爽。这一日,林中天对莫傲刻苦练习的精神有所感动,赞许了几句,又多教了他几招剑法,并对其详加指点。 待其他弟子都散去了,莫傲又将新学的几招剑法练了许多遍。怎奈这几招剑法博大精深,虽然练的满身是汗,但始终是不得要领,不禁又气又急。一怒之下,大骂道:“莫傲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喊了几句,越来越感到烦躁和疲惫。突然想到,山后的幽谷之中有一水潭,何不去哪里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时,来到了水潭边。但见谷中美景,十分优美。林木葱葱,夹杂野花。潭水清澈如玉,一道潺潺流水注入其中。 莫傲见周围没有人,脱掉了了衣服,只留下贴身短裤,跳入水中。在水中畅游了一会儿,烦躁之心渐去,稍稍感到些疲劳,就在水浅的地方,枕着一块岩石,躺在水中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莫傲似醒非醒之际,听得旁边有戏水之声,莫傲心想:莫非是其他师兄也来此洗澡。顺着声音望去,所见情景让莫傲既羞且怕。 原来,前来洗澡的并非是他的师兄,而是他的师姐,雪山派中唯一的年轻女子,林雨诗。林雨诗生来喜洁,夏日里常爱来此,游泳嬉戏,那是众人几乎都知道的,因此每当夏日雪山派的男弟子都很少往这里来。莫傲因为入门时间较短,谁都没有特意将此事告知。所以并不知晓。 莫傲心中扑通扑通地乱跳,心想:若是被师姐发现那就遭了,那时肯定给当成轻薄的无耻之徒。若是给师父和众师兄知道,那雪山派还能容的下我?我可没脸见人了。 莫傲所处的地方正在一块岩石之后,所以林雨诗并未发现他,这才敢放心脱衣下水。这时,林雨诗已经脱去上衣,只留下贴身衣物,光滑细腻的背脊裸露了出来,莫傲只看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林雨诗想来是洗得酣畅,站起身来。自大腿以下全部暴露在莫傲的眼中。莫傲盯着林雨诗笔直洁白的长腿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情欲难耐。心想:我可不能一直这般无耻的盯着师姐的胴体。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过了良久,才艰难地从林雨诗身上移开。移开之后,犹自感到脸红心跳。闭上眼睛,刚才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极想再看两眼,但心里知道再看下去是什么样的后果,终于硬生生地忍住。心想:我便悄悄躲在这里,等到师姐离开之后,再悄悄走掉。 莫傲躲在岩石后面,只盼望林雨诗能够快些离开,好让自己激动忐忑的心情早些平复下来。可是越这样想,越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林雨诗好像洗的极为舒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喊叫:“诗儿,你在吗?” 这一声只把莫傲吓得心胆俱裂,喊出这个声音的正是柳窕。柳窕寻不见女儿,想到女儿可能是在这里,正好自己也想好好清洗一番,就来到了这里。 莫傲心中害怕,扬后一退,脚下正好踩在了一块光滑的圆石之上,没有站稳脚跟,扑通一声,倒在了水中。 柳窕听到声音,见是莫傲,正不知所以。林雨诗也听到了莫傲倒在水里的声音。吓得大叫起来:“是谁?” 这一下,莫傲更是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遇见这一幕,任何人都不免会误会。林雨诗见自己洗澡被人偷看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急得哭了起来。柳窕更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女儿被人偷看,更偷看之人就是自己的徒弟。 饶是柳窕性子温婉娴静,这是也发起怒来,厉声喝道:“莫傲,你可知罪?” 雪山派的祖师爷不仅是武功高强,而且是一位饱学儒士,笃信万恶淫为首之说,因此对于色字一道,雪山派门规极严。轻则责打革除,重则取其性命。 莫傲也知道雪山派门规,心想:责打革除,甚至丢了性命这都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是这么一来在他人眼中,自己成了一个好色无耻的卑鄙小人,生前抬不起头,死后也被人唾弃。 第三章3 莫傲惶恐不已,忙将衣服披上,解释道:“师娘,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林雨诗也没有想到这人会是莫傲,说道:“莫师弟,你小小年纪就会偷看别人洗澡,长大了那还得了。枉我一直当你是个好孩子。” 莫傲道:“师姐,我真不是有意要偷看你洗澡的,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到……” 林雨诗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我会在你面前脱衣下水,让你看到我的身体。我怎么会是如此的无耻之人?” 莫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姐不是那样的人。” 林雨诗在水潭边有男人的情况下,脱衣下水本来就令人难以相信。何况莫傲此时光着膀子,面红耳赤,更让人往歪处遐想。 柳窕心中愤怒之极,但她依旧压住自己的火气,向林雨诗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给娘说说具体的情况。” 林雨诗道:“今天天气有些闷热,练完功出了些汗,就想来水潭中清洗一下。若不是你来,我哪里发现这里来了一个小色鬼。” 莫傲低声辩解道:“师姐,我不是。” 林雨诗道:“我向来爱在此洗澡,那是雪山派中人所共知的事情,众位师兄从来不到此处。这小色鬼若非有意做此无耻之事,怎么来到此处?” 莫傲听林雨诗一口一个小色鬼的称呼他,心里难过,但转念又想:自己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自己看到师姐胴体的时候也是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要说自己没有错,那也难说的过去。脸有愧色,说道:“师姐说的是,我确实是无耻之徒。我虽然不知师姐有此习惯,也不是有意偷看,但师姐身体无意中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也是盯了有一会。”心想:我身为堂堂男子汉,做事应该敢做敢为。我接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是应得的。 柳窕怒气勃发,森然说道:“既然如此,你可想到过后果吗?” 莫傲道:“我虽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后果。但也知道十分严重,本派最忌色字,惩罚定然是非常重的。无论什么,我接受便是。” 林雨诗心中愤怒减去不少,也对他敢作敢为的行为有些佩服。 柳窕想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是好?若不处理难以正我门规,若是按门规处置的话,对诗儿名声不好。转念又想:女儿又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但求无愧于心。我想扬儿和众弟子也不会轻看于她。这些腐儒所谓的礼节也要看又没有道理才是。对莫傲说道:“本派门规,凡偷窥女人身体者,刺其双目。” 莫傲以前也听说过这个门规,但从来没有想到它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毕竟年纪尚小,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瞎子,吓得六神无主。 柳窕见莫傲害怕,又念他年纪尚小,不禁有些心软,说道:“你若诚心悔过,或可念你年龄尚小,从轻处置。”心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色之一字,原本极难把持。非有大定力者不可。他初知此事,昏了头,犯了错误,其情尚可原宥。 莫傲虽然害怕,仍然道:“错便是错,师父师娘按门规行事就是了。”心想:若是眼瞎之后,自己不能承受,那就一剑结束自己的性命。这个念头一出,就大骂自己没用:世上不是有许多的眼盲之人,都活的好好的。师父也说,一百多年以前,武林中出了一位眼盲的剑客,剑法无双无对,难觅敌手。怎么自己就想到了结性命,岂不是太没用? 柳窕和林雨诗心中都生出两三分赞许。 柳窕本来出于维护门规和女儿的心情,想要对莫傲严厉处置。这时转念又想:如果严厉处置的话,莫傲的名声可是毁了。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他这次犯的错虽重,可究竟是初犯,日后严加管教,循循善诱,力促他走上大道,也未尝不可。当然,她这样做也有出于对女儿的考虑,如果严厉处置的话,就要弄的人尽皆知,那时候,女儿的面上也不好看。 当下,将女儿叫过一边,征求林雨诗的意见,是否可以大事化小,从轻发落?林雨诗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细想之下,觉得母亲的话不无道理。正要答应母亲,有人说道:“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这么姑息的话,那我雪山派的门规还有何用?” 林雨诗听见声音,叫了一声:“爹爹。” 林中天赶过来后没有立刻现身,听了几句,大概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见妻子这样处理,他有些不太同意,这才出声。 莫傲见师父来到,跪了下去,道:“师父,徒儿该死。”他虽然知道林中天对门规的执行极严,但他原来就没有做从轻发落的准备,所以也并不怎么畏惧。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在师父的心里便成了一个色胆包天的小色鬼。 林中天道:“莫傲,你虽然说跟我时间最短,但是我待你与其他师兄们别无两样。这一点没错吧?” 莫傲点了点头。 林中天接着道:“我传授武功也是并无亲疏之分,也没有对你和任何一人有所怠慢。你身受内伤,我连续十日为你耗费内力医治。我原也不指望你们报答,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做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就好了,可你做出这样的事来,叫我如何能接受。” 莫傲流下眼泪,道:“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不但没有报答,还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无颜面对师父。”拾起地上的长剑,就要拔剑自刎。 林雨诗叫道:“不要。” 柳窕长袖一挥将莫傲长剑击落。 林雨诗向父亲求情:“爹爹,莫师弟年纪尚小,而且未必是有意为之。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柳窕也道:“女儿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个意思。” 林中天脸寒如冰,过了一会,才道:“若非你师姐师娘求情,我现在立刻挖去你的双眼。” 莫傲垂泪道:“谢师父开恩。”又对林雨诗和柳窕道:“谢师娘师姐宽宥。” 第三章4 林中天道:“我说从轻发落,又没有说饶恕于你。明日在暗香阁中听候处置。” 柳窕虽不愿意这样,但是她尊重丈夫是雪山派掌门的身份,本派的事情都会听从丈夫的意见。当下也不多说,想回去之后,再做劝说。 第二日,身处望梅峰的所有弟子都被召集到了暗香阁中。林雨诗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得跟着来到。 莫傲跪在大殿中祖师爷的画像之前,等候发落。 林中天带领所有弟子参拜过祖师爷之后,将昨日之事简略说了。众弟子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的道:“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居然是这样的人。”有的道:“长大之后不定做出什么坏事来。” 莫傲听在心里,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来。 林中天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大殿之中霎时静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中天朗声道:“雪山派不肖弟子莫傲,身犯雪山派门规,本该严厉处置,但念非其本意,又诚心悔过。罚其身受杖刑五十,而后在后山面壁思过一年。” 莫傲道:“弟子恭领责罚。” 林中天又道:“赵通,执行。” 赵通取出刑杖,一下一下打在莫傲的背上。雪山派执行门规之时,有一个规定,就是执行人一般都是下任掌门的继承者。这个任务原来都是卫扬所做,而今卫扬离开,林中天将这个责任交给了赵通。赵通本来资质并不差,只是爱说爱笑,少了几分勤勉,多了几分轻浮。受伤之后,轻浮渐去,用功加倍刻苦,这几个月以来进境颇大。让林中天心中感到特别欣慰,这才将这个责任交付与他。 赵通知道历代掌门之所以要担当执行门规之人,就是想让其明白门规之重要,日后执掌一派,能够以身作则,约束门下弟子恭身恪守。他对掌门之位不做非分之想,但是执行之时也不敢手下留情,一杖杖都实实在在打在了莫傲的身上。 每一下打在莫傲身上,都是一次剧痛,他强自忍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几下之后,已经是满头见汗,衣衫见血。 莫傲虽非瘦小,身子骨架尚未完全长成,后背之上肌肉不厚,等这一百杖打完,几乎已经起不得身。 林雨诗转过头去,不忍观看。心中略微觉得有点愧疚感。 其他弟子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身感师父执法之严。 杖刑结束之后,林中天又强调了门规,勉励大家好好练功,这才散去。莫傲给人抬回了床上,需要上药静养几日,放才能去后山面壁思过。众师兄与他友好的不多,这时又对他所犯错误有所鄙视,都不愿为他上药。莫傲心中难过,感到心中所受之苦,远远比身上的伤更令他难过。柳窕想到此节,过来给他上药。 柳窕见到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不禁心疼起来,想到:他这么小的年龄,便是有意为之,这般惩罚,也该够了吧?心中所想,眼中便有所体现。莫傲看在眼中,想起了记忆中的母亲,若是母亲尚在,看到自己所受这样的伤,大概也会是这种眼神吧?既感动于柳窕,又想起逝去的母亲,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柳窕轻声道:“打疼了吧?以后做事要小心些,看清楚,想清楚再做。”懊悔自己没有坚持,才让这孩子受此责罚。 上好药后,抚慰了几句。又劝说其他弟子,说莫傲虽然有错,但人应别有容人之心,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能连药也不给他上。众弟子都对这位师娘敬重有加,她虽是劝说的语气,其他弟子也都答应了。 回到房中,见林中天正在看书。开口便道:“你为何如此处事?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女儿的名声有了影响不说。莫傲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犯点错应该给予机会改过自新,你这么一打这条命也几乎丢了。便是有心学好,以后还有机会吗?” 林中天道:“他犯了错误不该责罚?责打是为了他以后能长个记性,日后不会再犯。再说不好好处理一下如何正我门规。” 柳窕怒道:“那也总要视情况而定吧。莫傲这孩子是有错,我看此事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他。我觉得只要我们私下里循循善诱,言之以情对他好好教诲,他未必不能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好男儿。你这么一来,他顶着一个色鬼的帽子,弄不好会自卑一生的。”不知不觉声音大了起来。他平时说话声都是轻声细语,这么说无异是十分愤怒。 林中天几乎没有见妻子生如此的气,细想一下觉得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沉默了一会才叹道:“这些年以来,我雪山派本来就日渐式微,人才凋零。我执掌门户以来,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奈何才能武功俱都平平。多年努力,未见起色。” 柳窕道:“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林中天道:“年前那次下山,不少弟子身心都到严重的打击,受伤不说,还有人至今一蹶不振。月圆之夜的那一战,你我二人轻易败下阵来,一个门派居然差一点让一个人给毁了。这事让不少弟子都对本派失了信心,以为本派武功不过尔尔。卫扬离开,你我虽然说是另有任务,可是已经有不少弟子有所怀疑,甚至有些心知肚明。如今的雪山派是士气低落,人心不振啊” 柳窕道:“所以你就借这件事做文章?” 林中天不再说话,来个默认。 柳窕道:“我知道你从小志在报国,喜读孙吴之书,只是不能丢下祖宗的基业,这才放弃疆场之念。执掌门户也处处以孙吴之说为准。只是咱们不是一支军队,是一个家啊。便是孙子也有视卒如爱子,如婴儿之说。” 林中天默然不语。深感妻子虽是女流之辈,性情温柔。但见识颇为不凡,已在自己之上。过了好一会才道:“这件事我做的确实欠妥。” 柳窕见丈夫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妥,怒气略减,道:“日后我们我们应该多多关照莫傲,莫要让这次错误影响他的一生。” 林中天道:“好,这次我听你的。” 柳窕道:“如此甚好。” 第三章5 过了几天之后,莫傲能独自下床走路。便携了简单的衣物被褥来到后山的一处山洞之中,开始了面壁时光。 这个山洞里面空间极大里面存有清水干粮等物,平时里极少有人到此,即使有人被罚面壁思过,也只是数月送一回东西。莫傲有时摘些野果,有时煮些干粮,但不用担心会挨饿。剩下的时间除了练功,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干的。 如此过了有数月的时光,莫傲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以练功来自遣。一天倒有七八个时辰都用来练功。这样练下来,只觉得自己的招式越做越熟悉,越做越轻松。而对每一招的心得也越来越多,自知进境颇大,但苦于没有人来拆招,到底有多大的进步并不清楚。 这日,莫傲练完剑法,发现衣衫已经被岩石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以前他衣服破损开线,需要缝缝补补的时候,大都是由柳窕来完成的,偶尔林雨诗也会帮忙。这时他独居山洞,不便离开,只得任其开裂,也是无可奈何。心想:以后小心就是了。 他每日练功不辍,虽然极其小心,那口子依旧是越来越大,又过了几日,已经完全不能穿了,只好在练功的时候将其脱下,练完之后再披在身上。 又一日,寒风刺骨中练功完毕,正要歇息,忽然发现树干之上银光一闪,不知是什么东西?莫傲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枚钢针。武林中将钢针当做暗器的人原也不少,只是在雪山派中虽然也有暗器功夫,但本派的“梅花针”比起它来是又短又细。而且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这树下练功,怎么都没有发现?在仔细看去,只见这枚钢针将一瓣梅花钉在树干之上,莫傲闭上眼睛,想象当时的画面:轻轻的寒风将这朵梅花吹落,那人扬手将这枚钢针发出,将这瓣梅花钉在了树上。 莫傲喃喃自语:“这里来了别派的高手,不知道是敌是友?”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师父师娘,又不敢私自离开。只待下次有人上山之时,请师兄待为转告。 回到洞中,将那件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披上。突然想到,钢针可以缝衣服啊。兴冲冲地跑到树边,将钢针取下,取下之后又傻了眼,暗骂自己愚蠢至极:怎么没有想到缝衣服的针需要针眼来穿线,而作为暗器的针却没有啊。只得悻悻而归。 走了几步又想起来,那枚钢针远比缝衣服的针要粗许多,可以用钢针先将衣服上刺出洞来,然后将线穿过。又感觉自己聪明起来,也没那么蠢。 于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先将自己衣服上掉落的短线,接成一根比较长的线。用钢针在衣服上刺出洞来,又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衣服丝线柔软有弹性,待到钢针拔出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并没有留下洞来。 莫傲气急败坏,只想将衣服撕碎。最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钢针刺入以后左右晃动衣服上才勉强出现一小口,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线从口中穿过。等到衣服“缝好”已不知用了多久。 莫傲看着自己所缝制的衣服,哑然失笑。心想:虽然不成样子。但这也算是枯燥乏味的面壁生涯的一个调剂吧。 可是这样的缝制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又破损开了。莫傲又用同样的方法将这件衣服缝制好。这次所用的时间比第一次少的多了。 这日,莫傲练完剑法,正要回洞休息,一名师兄上得山来,对莫傲叫道:“莫傲快快随我下山。” 莫傲见他面露悲伤之色,问道:“张师兄,怎么回事?师父罚我面壁一年,如今还有数月,怎么会让我跟你下山?” 那名姓张的师兄,戚然道:“师父被人给害死了!” 莫傲一听,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心想:师父正当盛年,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一位武功不在他之下的夫人。身为一派掌门,门下弟子颇多,怎么会轻易给人害死?不禁悲从中来。 当即与张姓师兄下山,要去亲眼看看师父,看看师父到底是如何给人害死的。 见到师父遗体。柳窕低声抽泣,林雨诗嚎啕大哭,都是悲伤到了极点。其他的众位师兄也是眼中含泪。 莫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看着师父静静地躺在那里,神色安详,不像是给人害死的样子。想到蒙师父栽培养育这么多年,自己却如此的不争气。身犯门规,一个色鬼的称号戴在自己身上,恐怕跟难再洗刷掉了。想到这里,泪水流了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 站起身来之时,只听得“叮”的一声响。莫傲一看,原来是自己所用的缝制衣服的那枚钢针,刚才悲伤过度,一时没有想起来将此事告知师父师娘,这时想起正要告知,就听见林雨诗叫道:“原来是你,你这个恶贼!” “啪啪”两声,打了莫傲两个耳光。这两下突如其来的耳光,莫傲实在是来不及反应。就算是反应过来,他也不能躲。 莫傲茫然不知所以,只道是林雨诗悲伤过度,精神错乱所致。正要开口,其他师兄也纷纷叫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师父如此的对你,你却恩将仇报!”“说他是畜牲简直是对畜牲的侮辱,他连畜牲也不如,羊羔跪乳,乌鸦反哺。你干了些什么?把师父给害死了。” 莫傲这才明白,原来林雨诗和各位师兄都把自己当做杀死师父的凶手了。辩解道:“我哪里会害死师父?师父的武功那么厉害!” 江浩道:“正面交手的话,便是有十个你也远不是师父的对手。可你可以暗地里加害啊。师父便是防谁也不会防他的好徒弟啊!” 莫傲道:“师父给人暗害了,到底是谁?怎么一回事?” 江浩道:“你还问是谁。还不是你!师娘你将从师父身上取出的凶器给他的好徒弟来看看。” 莫傲问道:“什么凶器?” 柳窕取出一枚钢针,与莫傲身上所掉落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血迹依旧。 柳窕道:“这是你师父心口取出的,与你身上的一模一样,你还有何话说?” 第三章6 莫傲道:“就凭这这根针就说我是杀害师父的凶手?这也太武断了吧?” 柳窕道:“师父虽然当众责打于你,那也是恨铁不成钢,是为了维护我派的门规。其实他还是关心你的,几次三番说要去偷偷看你,可是都有事情给耽误了。昨日,说要去后山看你最近的情况如何。结果,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回来。后来我派弟子出去寻找。” 莫傲见师父仍这般关心自己,更是悲痛欲绝。 柳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对那名张姓的弟子说道:“剩下的由你来说吧。” 这名张姓弟子就是柳窕派去寻找林中天的那名弟子,他接口道:“我奉师娘的命令,去寻找师父,因为师娘说师父是来看莫师弟,我心说,这样的一个不肖弟子还看他做甚?但当着师娘的面又不敢说出来。就告别师娘,往莫师弟面壁的地方开始寻找。离山洞还有几十丈的地方,我就听见嗖的一声,我循声望去,就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中。我原以为这人是莫师弟,可这莫师弟哪来那么好的轻功。” 林雨诗指着莫傲叫道:“咱们雪山派就数你年纪最小,身材矮小,不是你还是谁?” 莫傲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辩解道:“张师兄不是说了吗,这人轻功如此高强,我哪里比的上。 林雨诗道:“你上次因为使用轻功受了内伤,爹爹给你治好以后,你反而因祸得福,轻功得到大大的提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莫傲道:“那我也没有高到如此的地步吧?” 林雨诗道:“说不定是你有所隐瞒,爹爹以前说过,内功,招式还有轻功这几样,轻功是最容易隐藏的。若非使用者全力以赴,别人很难发现其真正实力的。” 莫傲再要辩解,柳窕打断了他们让那张姓弟子继续说。 那张姓弟子继续说道:“我继续向前走,想找到师父之后再将这件事情告知。哪成想,没有继续走几步,就看到师父倒在一块大岩石上。我一下子荒了手脚,我扑到师父身上,见师父已经不醒人事了,我叫了几声师父,探了探师父的鼻息,师父尚有气息。 “我又叫了几声,师父才悠悠醒来,我问师父是谁伤的你?师父气息微弱,说一句话也要费极大的力气。我只听到师父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莫…莫。然后就断了气。” 莫傲心想:师父临终前,提了两个莫字,张师兄又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我又有与凶手一模一样的钢针,怪不得大家都要怀疑我了。 林雨诗怒道:“咱们雪山派中,就你一人姓莫,爹爹他老人家临终前,连提两个莫字,不就是说你就是凶手。” 其他师兄也都叫嚷起来,说莫傲是凶手,要他替师父偿命。 莫傲心想:这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浩也道:“如此种种,都指向你才是凶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即使如此师娘也为你开脱,她给我们说,师父说的也许是另一个姓莫的高手,这人同样身材矮小。” 莫傲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向柳窕问道:“师娘,这人是谁?就是他,他才是凶手,不是我。” 柳窕道:“我原来也想并不是你,其实我也并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柳窕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极少涉足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情也里少过问,林中天也知道妻子的性情,从来不向她说这些。因此,武林中的高手,他识得不多。 莫傲心里一凉,说道:“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又传我武功。我为什么要杀害师父?” 江浩冷笑道:“为什么?谁不知道你小子,色胆包天,小小年纪就知道偷看女人洗澡。长大了定然是个摧残无数良家女子的色魔。师父怕你从此误入歧途这才严惩于你,希望你从此迷途知返,改过从善,哪知你你怀恨在心,恼恨师父那次将你打的皮开肉绽,险些丢了性命,所以这次你处心积虑想要加害师父,报了此仇。” 莫傲心想:事情如此发展,嫌疑处处指向于我,加上这江师兄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任谁都会相信是我干的。 江浩又道:“如今你身上藏着与杀害师父的凶器一模一样的钢针,你现在还能狡辩吗?” 莫傲知道现在就是说破天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只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将这钢针给带在身上,那不是傻吗?” 江浩道:“那你说,这钢针你是从何而来?” 莫傲将这枚钢针的来历说了。 江浩道:“这也可以解释的通,大凡凶手都会极力藏匿自己的凶器,而你却故意反其道而行之,随身携带,又编出一套说词。正好让别人不怀疑于你。” 这一番言辞凿凿的话,将众人说的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莫傲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仿佛不再会说别的。 众人见莫傲不再辩解,就认为他已无可抵赖,纷纷要求将他处死,以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那时的师道尊严被人看的尤为重要,弑师大罪那是绝对不能姑息的。任何门派都对这项罪状处置的都极为严厉。雪山派也不例外,门规有规定,凡是弑师者将要被九刀处死。这是门规中最重的刑罚了。 现在林中天已死,新掌门未立之前,以柳窕为尊。众弟子纷纷请求师娘,要求将凶手莫傲用门规处死。 莫傲惊恐地注视着柳窕,现在自己的生死全由她一言而决。柳窕双颊泪痕未干,过了片刻,终于吐出两字:“也好。” 莫傲吓得两眼一黑,仿佛自己的生命到现在已经结束了。按照门规,凡是将要被处死之人都要在地牢之中关上七日七夜,让其尝够对死亡的恐惧和等待的煎熬。 几名师兄将莫傲架起,莫傲吓得双腿发软,任其摆布。所谓的地牢,乃是暗香阁后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中有暗河,山上的积水顺着缝隙流入地下。莫傲给铁链捆住了双手双脚,暗河水深过膝,他的双脚就站在水中。 第三章7 待到地牢盖上,顿时一片漆黑。莫傲更加感觉到几分恐惧。想着这段时间的遭遇,简直是惨到了极处。先是内功受伤,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故意偷看别人洗澡的色鬼,这次处罚还没有结束。更大的不白之冤又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一个人被关到了这四处皆黑的地牢之中,不分昼夜,更是感觉到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渐渐地,他开始有些适应黑暗,看到地牢周围坚硬的石头,看到下面流动的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傲又是恐惧,又是饥饿。一般被关入地牢之中的,大多都是罪大恶极之徒,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给送吃的。 这时,地牢的盖子被打开,一道微弱的亮光照在了莫傲的脸上,莫傲有了些意识,心道:是我的时间到了吗?想到将要被九刀处死的惨状,心下骇然。慢慢地,那光亮越来越近,莫傲睁来眼睛,看得清楚了,来人正是自己的师娘柳窕。 莫傲心中疑惑:师娘怎么没有带其他人来? 柳窕看了看奄奄一息,失魂落魄的莫傲,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居然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莫傲声音微弱,道:“师娘,我真没有杀害师父,你要相信我。” 柳窕道:“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悲痛欲绝,失去理智时也和他人一样,认为你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可这几天稍微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纵然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指向你,但是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是你,我们不会教育出一个杀害师父的孩子。” 莫傲流下泪来,说道:“有师娘这句话,我就是死了,那也瞑目了。” 柳窕道:“傻孩子!你便甘心这样死了吗?” 莫傲凄然道:“不甘心那又如何?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干的,师娘纵然说服了自己,又如何说服他人?” 莫傲见柳窕好久不说话,眉头紧促,像是在考虑一件难以决定的事。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拿定了主意,向莫傲道:“莫傲,我如今在问你一遍,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莫傲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 柳窕道:“你能如此说便好,我也不要你发什么誓言。我姑且相信你一回,也相信自己一回。”从腰中取出一串钥匙,将莫傲手上,脚上铁链上的锁全部打开了。 莫傲大惑不解,问道:“师娘,你这是?” 柳窕道:“你不是说你没有杀害师父吗?既然没有的话,怎么能白白死了?” 莫傲道:“可是,你放我出去的话,如何向其他师兄和师姐交代?” 柳窕道:“他们未必会怀疑于我,退一步说,就算是怀疑,也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 莫傲道:“可如今我冤屈未洗,就这么走了的话,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了吗?” 柳窕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弟子?你便是不走,你的小命都丢了,冤屈就能洗刷了吗?” 莫傲对柳窕一向敬重,细想之下,她说的不无道理。 柳窕又道:“你出去之后,务必事事小心。你雪山派的功夫是不能用了,你师父被害的事情和另立掌门之事,我们已经派人告诉其他门派。你从这里一走,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弑师恶贼了。你一露武功,识得雪山派武功的便知道是你。江湖风波恶,务必小心在意。” 莫傲见柳窕不仅要放了自己,在临别之际还千叮万嘱,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神态,不禁大哭起来,也不管地上的水有多深,跪倒在地上。 柳窕接着道:“若是你能侥幸存活,有幸找到凶手的话,你我师徒尚有相见的日子。若是不然,今日就是永别。” 莫傲只是跪在地上哭泣,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窕最后森然道:“若是最后让我找到证据,你真的是凶手的话,我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把你抓回来。” 莫傲道:“师娘放心,就算没有找到凶手,只要师娘召唤,我随时可以回来受死。” 柳窕道:“你能如此说便还算是有良心。你莫走地牢的开口处,那里不远处就是暗香阁,你很容易会被发现的。顺着这条暗河,潜出几十丈,就能来到一处山洞。沿着山洞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出口,出口就在山脚的一片密林中。” 莫傲道:“你虽名为师娘,其实对我的恩情就算是亲娘也不过如此。此生我不管多难,也要找到凶手,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柳窕被他说的有些动情,心道:师娘亲娘都是娘,徒儿亲儿都是儿,我要你报答?眼中也险些流泪,说道:“你快走吧,也许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莫傲重重磕了几个头,当做诀别。 柳窕挥挥手,不再说话,独自走出了地牢。 莫傲按着柳窕的说法,闭住呼吸,潜入水中。这条暗河乃是积水常年累月地冲刷这山中的缝隙,慢慢地缝隙变那形成一条几十丈长,能容下一人有余的暗河。常人水性较好之人,在水中潜泳本非难事,何况莫傲不仅颇识水性,又练有内功。他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向前游去,不一会儿,河道渐阔,莫傲已能够站起,他站起身来,河水不过没过腰际。 莫傲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最艰险的暗河已经渡过。他从暗河中走出,摸索着在山洞中向前走去,走的极慢,有时候会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脸上手上,磕出一块块伤痕。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他看到远远处有一线光明,见此情景,喜出望外。 奔出洞口,天色已经微亮。抬头看看天上几颗星星,觉得十分可爱。 莫傲想起这几日的经历,此时逃出生天,当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此时,他也知道,对他恩重如山的师娘,美丽动人的师姐,还有那些对他好与不好的师兄们,将彻底与他无关了。而前方,还有一条充满荆棘与危险的江湖之路在等着他。 第三章8 想到这些,莫傲心中难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如果给人发现自己已经逃出地牢,肯定会全力追踪自己,到那个时候想要再逃脱那就难了。虽然不舍,也不敢停留,施展轻功,不停歇地向东奔去。如此地奔跑了好几个时辰,到了实在支持不住,这才在一片林子运功调息片刻,休息一会。等到力气稍复,重新又奔跑起来,这一次又是等到了筋疲力竭之时,才停下来休息。如此这般,过了有几日几夜,他已经跑出了有数百里。想到这个时候,危险渐渐小了,好好的在一个山洞之中睡了一日一夜。 醒来之后,觉得精力旺盛,深感这几日奔波轻功和内功都有了一些进步。心想:如今我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轻功必须随时练习,提高一分,遇到危险之时便多了一分逃脱的几率。想到这,重新又向东奔去。这次虽然没有前几日那样拼命,但也是不敢怠慢,时时想着如何提高。有时还专门走一些形势复杂的道路,以练习轻功的闪转腾挪等诸般技巧。 待到休息之时又想:他日我若遇到一个轻功远胜于我的人,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之时,我也不能束手待毙,真实功夫也不能落下。于是寻找到一根木棍,练起剑法来。 刚练了两招,就想起柳窕对他所说过的话。心想:我的真实功夫一使出来,识货的便知道是雪山剑法。再加上我这样的年龄身材,肯定会把我当成那个弑师的大恶人。雪山派的功夫现在越练越是危险。不仅不能练,还应该竭力摒弃才行。可我又不会别的功夫,这可如何是好?何况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是说摒弃就摒弃的吗?情急之时,还不是会自然而然的使用出来。 又想:如果此时我隐姓埋名,远离江湖,做一个寻常的农家子弟或许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危险。他们也未必能那么轻易找到我,说不定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真凶早就找到了。想到这个凶手,不由得更加愤怒,若不是他,自己哪会落到如此的地步。又想到柳窕私放自己时的情景,暗自发誓:我不把凶手找出,洗刷自己的冤屈,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报答师娘的恩德,誓不为人。 可是没有武功在江湖上行走,那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这一点,莫傲非常清楚。而自己身有武功而不能用,岂非和没有武功无异?莫傲心想:我若是会别派的功夫就好了。可自己又如何才能学得别派功夫呢?拜师学艺?自己现在这个情况那是绝无可能的。 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过了半夜,脑袋昏昏沉沉,加上白天奔波劳累,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莫傲继续展开轻功向东南奔走,只想离雪山派越远越好。几日后,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这镇子是往南行的必经之路,如果不经过这就要翻越几座高峰。莫傲知道在这里施展轻功反而会受到怀疑,于是扮成一个小叫花子的模样,在镇上信步而行。他在地牢之中关了几日,又如此连续奔波,衣服早又脏又破,倒也不用刻意打扮,已经有几分相似。 他边走边想:不知道我杀害师父的事情有没有传到这里,若是传到了这里,那就不能久留,还是早日离开为妙。待到中午饭点,他故意找了个有江湖豪客饮酒吃饭的酒铺,在酒幌下躺着。一边向人讨要吃的,一边留意豪客们说些什么。 江湖豪客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说些行侠仗义的事迹,倒没有人说起雪山派的情况。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说起他自己最近除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奸人时,豪性大发,拍案而起,桌子上的碗碟都震的跳了起来。想来是他心情不错,结帐时看到躺在地上的莫傲,随手将店家找回的散碎银子扔给了莫傲,又将剩下的半只鸡,和几个大白馒头都给了他。并且说道:“碰到了我,真是你这小叫花子的运气!” 莫傲心中难过,但是他仍然对那汉子不住地拱手道谢。几个月前的莫傲绝不会这样,只是这些日子他饱经变故,让他的性子也变了许多。 待那汉子走开,莫傲找了个角落,正要将这些东西吃掉。他在地牢之中一直没吃没喝,又没命似的奔逃了几天,这几日能找到吃的就算不错了。这时见了馒头,先三口两口地吃了一个。心想:体力消耗大的时候,还是馒头顶用。 正要吃第二个的时候,余光里似乎看到有人影过来。莫傲抬起头来,见是一个比自己稍矮,身材极瘦的小叫花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他仔细打量着这小叫花子,只见这小叫花子容貌极丑,门牙外露,鼻孔朝天,大耳招风,小眼无神。脸上满是麻子,左脸上一大块青青的胎记。 莫傲这时正满肚子气愤委屈,见这小叫花子盯着自己,就对他说道:“同行是冤家,我可不能管你。” 又三口将第二个馒头吃了,见那叫化仍然盯着他,这回莫傲心有点软了,问:“你饿了吗?” 那小叫花子点点头,并不说话。 莫傲又问:“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不会?” 小叫化子又点点头。 莫傲心道:原来他是个哑巴,想来是他长的丑陋,又不会说些讨人开心的话,因此很难讨到东西,看样子他也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吧。想到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和挨饿的滋味,心中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将剩下的馒头递给他一个。 那小叫化子接过去,掰开只吃了半个,就不吃了。 第三章9 莫傲又将自己怀中的半只鸡掰下一只鸡腿递了过去,那小叫化接过来,将这只鸡腿吃下。 莫傲问道:“你还要不要?” 那小叫化摇了摇头,也不道谢,扬长而去。 莫傲心中有气,我自己都饿得要命,东西给你吃了,连句道谢也没有,真不懂礼节。又吃了个馒头才想起来:他连话都不会说,如何道谢。将别人施舍的东西吃光,倒在墙角里要睡。他想:如今越走的话村镇越多,大白天的施展轻功的话,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还是晚上趁着夜色再走。其实,至于最终要走到哪里?他也不知,只是觉得只要是在走,就比待在一个地方更有安全感。 可是他心中一直有些担忧,又没有在白天睡过,想要睡着也没有那么容易。索性不再强迫自己入睡,看到街对面也有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叫化懒洋洋地躺在太阳底下,神态十分悠闲。 莫傲注视着他们,心想:真是不明白,都做到叫花子了,还能这般自得,真搞不懂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我,真是一天也难熬。对了,我待好好观察他们,看看他们都有什么特点,要是我学的不像了,露出破绽给人发现了,那就不妙了。 那两名叫花子除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之外,还在衣服里寻找些什么。有时找到了,就把他们随手一丢。莫傲大是奇怪,他虽然不明白,但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做了起来,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这么一来,莫傲在墙角躺了一下午倒也没有人怀疑。 到了傍晚,想要再找家酒铺,一是想探听些消息,另外还想着自己现在还是叫花子,还是把本职工作做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叫化讨一天饭。虽然那大汉给他施舍一些碎银子,但这些莫傲是准备不做叫化时用的。刚起身走得几步,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莫傲回过头去,原来是那个奇丑无比的小叫化。 莫傲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干嘛一直跟着我?” 那叫化见莫傲停下,也跟着停下。莫傲向前走,他也向前走,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 莫傲怒道:“你再跟着我,我可要打你了。”将手扬起,作势要打。那小叫化也既没有要躲的样子,又没有害怕的表情。似乎有不相信他会打下。 莫傲本来就没有要真打的意思,见那叫化不为所动,也就将手放下,心想:想来是他难得讨要到东西,所以想要跟在我后面,想要等我讨到后分一些给他。 莫傲真当他是哑巴,说道:“你讨不到东西,我也是第一天做叫化,好心人不是经常遇到的。且看咱们的造化了。” 两人找了一家酒店,想要进去。酒店比不得临街的酒铺。门口迎客的店小二,不客气地把他们轰了出去。那小叫化的身上还挨了一脚,踉踉跄跄地跨出几步,险些跌倒。莫傲见店小二如此欺人太甚,就想要动手教训他一顿,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小二似乎看出了莫傲所想,骂道:“臭叫化,脏叫化,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又脏又臭的玩意儿,要是熏坏了里面的各位爷,还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两人被骂的狗血喷头,莫傲当是就想着等到夜深人静时,非好好的出这口恶气不可。反正过了今夜我就不在这了。于是拉着那小叫化走开了,两人来到一处临街的小酒铺中,这里的小二虽然没有赶他们,但是两人谁也没有讨到一口吃的。 莫傲本想趁着夜色去将那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去毒打一顿之后,扬长而去。但那小叫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倒是颇为不便。又想到那小叫化日后讨不到东西免不了要忍饥挨饿,实在可怜。于是将中午那大汉所施舍的碎银子都给了他,说道:“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日后你讨不到东西时,就用这些买些馒头来充饥吧。只是要省着些用。” 令莫傲意外的是,那小叫化摇了摇头,并不接受。 莫傲道:“你不要也罢,只是我要走了,你莫要跟着我了。” 那小叫化又是摇头。莫傲无奈,又狠不下心来弃他而去,只得在一个墙角躺下了。闭上眼睛,这几个月的遭遇又浮现在眼帘,心中难过,但又不愿意在那小叫化面前表现出来,假装睡觉时翻了个身,将背朝向小叫化后,终于两滴眼泪流了出来。心里想道:也不知道师娘他们怎么样了,现在他们知道我已经逃出来会怎么样?师娘会不会被他们怀疑?以师娘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做这个掌门的,我想新的掌门不是师姐的话,估计就是赵师兄了,不过赵师兄已哑,不知道会不会做这个掌门,他们不管是谁做了掌门,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捉拿我这个弑师叛徒吧。浮想之间,似乎是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闻到之后,自己的烦躁也减轻了,慢慢地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莫傲心想:今天怎么醒的这般晚?看看身边,那小叫化依然在那里坐着,不发一言。莫傲看着他,叹了口气,心道:我若不是可怜于你,恐怕现在已经离开这里好一百多里开外了。既然如此,这个叫化只有继续扮下去了。 当下继续在这个镇子上四处游荡。转了一圈也没有讨到任何吃的。莫傲道:“中午再讨不来吃的,只好将这些银子花掉买些馒头了,想不到我们连叫花子也做不好。”眼见饭时已过,又寻一处墙角躺着,躺了有一会儿,便听得路上有两行人在议论。一人道:“听说了吗?芙蓉楼出事了。”芙蓉楼正是昨日莫傲两人乞讨不得,而被人轰出的那个酒楼。莫傲听到,便留意了起来。 另一个瘦子问道:“什么事啊?” 先前的那人道:“你还不知道吗?消息也太慢了,镇上都快传遍了。” 瘦子道:“唉!昨晚家里那口子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头……起晚了,起晚了。你倒是快说啊。” 那人道:“今天芙蓉楼里的伙计们起来后,发现一个店小二在夜里给人吊起来,打得鼻青脸肿,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同屋的居然没有一个发现的,你说奇不奇怪?” 瘦子道:“这倒是奇怪,这人定然是得罪人了,给人吊打一顿。只是这手段也太高明了,一屋子人都没有发现,简直是神了。莫非这人做了亏心事,被老天知道了,派了神仙所为?” 先前那人笑道:“你是被整傻了吧,胡说八道。” 两人渐渐远去,莫傲知道此事必定是武林高手所为,只是有如此手段的高手干嘛会跟一个店小二过不去?这店小二纵然有些势力眼,但也并没有其他大恶,又会得罪于谁呢?想了半天,越来越觉得这小叫化很有疑点。心道:师娘说江湖险恶,一点也不错。这个让人一看生厌的小叫化也有可能是身怀绝技之人。 第四章1 再看这个小叫化的时候,没有一点的异样,似乎像没有听到一样。想要问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待到中午,两人又是什么也没有讨来,坐在墙角观望路上行人,饿得彼此都能听到彼此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叫声。莫傲有些尴尬,想不到自己这个乞丐做的这样失败。便要将银子取出,买些东西来充饥。 这时一个醉汉刚从一酒铺中走出,脚步踉跄,没有看到脚下的两人,被那小叫化的腿给绊倒了。摔了个大跟头,正好额头碰到地上一块碗大的石头上,被碰的头破血流。 那醉汉大怒,起来见是两名小叫化绊到的自己,破口大骂:“两个混蛋玩意儿,倒了老子的道了,不知道好狗不挡道的吗?”提起拳头就要打。 莫傲有心看看,这小叫化是否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并未阻拦。 那小叫化似乎不知道躲避,挨了一拳。 那醉汉打得顺手,手脚并用,接连往小叫化身上招呼。莫傲看的出来,这醉汉学过功夫,虽然是三脚猫一般,但打在身上也着实疼痛。小叫化给他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连连叫痛。 莫傲想顺手将这醉汉给解决了,但又害怕这么一来,自己必然会引起他人怀疑。若是自己离开,小叫化难保不会被再次报复。于是将小叫化护在身下,任由那醉汉拳打脚踢。他自己内功有些根基,运气保护自己,但也不是多疼。 那醉汉打骂了一会儿,怒气渐消。加上两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觉得索然无味。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莫傲看着小叫化身上的伤痕,心中有愧:若是我不怀疑他,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给他检查一下,知道并不大伤,养几日便好。他略懂医药,从镇外给他采些草药敷了。又去买了些吃的回来,他知道若是以后腹中无食,身体虚弱,便好的慢些。 那小叫化吃些食物,突然开口说话:“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莫傲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叫化居然不是哑巴,说道:“我只当你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叫化,难以讨到食物,觉得你可怜,这才相助于你。” 那小叫化问道:“你身上痛吗?” 莫傲摇了摇头。 小叫化道:“那就好。” 第二日,莫傲被叫了起来。那小叫化示意莫傲跟在他的后面,莫傲不明白他的意图,但想到他行事虽然透着古怪,但似乎也没做什么恶事。就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来到镇子上的一户人家之中,尚在院外,就听见有人叫骂的声音。莫傲猛然间想起,这就是昨日打骂他们的那个醉汉的声音。莫傲心中想到:他不会要灭他满门? 那小叫化带着莫傲进入屋中,只见那大汉被吊了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比昨日两人所受的伤要重多了。除此之外,屋中尚有几口大箱子,箱子都被打开了,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这大汉叫道:“臭叫化,有本事将老子放开,看老子不打死你。” 小叫化笑道:“你还要打我,且看你能不能活下去吧。” 莫傲正要问是怎么回事,那小叫化忙将他拉出来,走出院子。 小叫化倚着墙角躺了下去,示意莫傲也躺下。两人刚躺下片刻,就有人来到这个院门前。见两人在那躺着,也不在意,就往院中走去。 来人进入院中,便叫:“张大哥,张大…哥,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想是进入屋中,见到了想象不到的景象。 那姓张的大汉叫道:“快将我放下,我有银子,我给你银子。” 来人是他的邻居,他只知道这姓张的只是以打铁为生,却不明白这人如何弄来这么多的金银?问道:“张大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金银?近日刘员外家中被强盗所劫,莫非与你有关?”不敢作主,将邻居们都请了过来。邻居们来的越来越多。 莫傲问那小叫化:“这是你所为?” 小叫化点了点头,道:“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给官府抓去了。咱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这座院子,来到了镇外的空旷的地方。小叫化道:“一般的江湖豪客这是定然将这些银子取出周济穷人,但我们这般不告而取,与劫匪区别也不大。” 莫傲没听过这种理论,但仔细一想,也有道理。越来越觉得这小叫化非同一般。 两人游玩了一会儿,回到镇上,莫傲问他来历,小叫化绝口不提,只是和莫傲说些江湖趣事,莫傲也听得津津有味。 莫傲本想早些离开,但一来觉得与这小叫化颇为投机,来想着谁也不会注意两个小叫花子,这样似乎也比较安全。 这一日,莫傲随小叫化来到镇子外的一条河边。那小叫化背对着他,双手在耳边摸索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揭。莫傲吓了一跳,再看小叫化,原来他揭下得是一张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得真实脸庞更让他意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张女孩子的脸。只见这女孩脸庞娇小,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虽无十分的容貌,却有一股青春气息。 莫傲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女子笑道:“小哥哥,你傻了吗” 莫傲略微觉得有些尴尬,道:“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扮成人人讨要的小叫化,还是那么丑的小叫化?” 那女孩不答他的话,反问道:“你说我扮成小叫化的样子丑,那现在呢?我好不好看?” 莫傲从来没有赞扬过一个女孩的容貌,这女孩这般问他反而脸色一红,道:“好看啊。” 那女孩见他的窘态,哈哈一笑,说道:“我若不带上这个面具,一个女孩子危险的很。” 莫傲想想也对,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那女孩道:“不能。” 莫傲“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女孩道:“傻子!”莫傲不解,为何这女孩老是称自己傻,待要发问,又不好意思。那女孩笑道:“瞧你那笨样,问人姓名也不会说些好听的。也罢,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莫傲道:“好。” 那女孩道::“你且听好了,我叫时闻希。” 莫傲觉得这个名字倒像一个男孩的名字,心有所想,却不敢说出,只道:“好,我记着了,我不告诉别人便是。”他像这女孩之所以不愿让自己把名字告诉别人,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名字不好听吧。 时闻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定是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是不是?”两只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莫傲。 莫傲在她目光注视之下,不敢说谎,点了点头。 时闻希道:“瞧你也是个不读书的人,给你说了吧,我姓时,梁山好汉,神偷时迁的时,可不是石头之石。而我的名字闻希则是出自《道德经》中: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意思是说看它看不见得东西就叫做夷,听它听不到的东西,就叫做希。闻希就是说要听见别人听不见得东西,爹爹他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莫傲没想到她的名字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学问,道:“你爹爹能取这么好的名字,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时闻希道:“那是自然,小哥哥,你的名字呢?” 莫傲不愿意告知她真实姓名,只道:“我的名字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普通的很,我叫柳生。”这是他感念柳窕的再生之恩,临时所想。 时闻希道:“柳生,柳生,柳枝始生,则早春至。其后便是万紫千红,繁花似锦了。” 莫傲赞道:“你好厉害啊!这么个普通的名字,被你这么一说,如此的有诗意。” 两人谈谈说说,十分开心。莫傲自小少有玩伴,入雪山派后,师兄师姐都比自己年龄要大,兴趣不同,便很难玩到一起。这时得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自然高兴。 到了傍晚,两人捉了一只野山鸡,时闻希说要去一边取些东西,让莫傲先将鸡处理好。莫傲将毛拔光,内脏洗净,待要上火烤制。被时闻希给拦住了,只见反回时身上多了一个布袋,她将布袋取下打开,布袋里面又缝着许许多多的小袋。打开小袋是一个个小瓷瓶。 时闻希将瓷瓶递给莫傲几个示意他打开,莫傲打开看来,原来装的是油盐等调料。莫傲奇道:“这么一会,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时闻希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莫傲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细问。心想:她既不愿说,自有她的道理。何况我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也没有如实相告。其实他心中尚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追问紧了,会失去这么一个好伙伴。 时闻希见他不问,心中欢喜。打起精神,使尽手段,将这一味叫花鸡烤制的十分鲜美。 莫傲尝罢,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称赞道:“你真是太厉害了,真好吃。” 时闻希只吃了一个翅膀,便不吃了。其余的部分,都到了莫傲的肚子里。吃完后,莫傲有些脸红,道:“都给我吃了,你倒是没吃。” 时闻希道:“你都请我吃过那么多东西了,我请你吃个叫花鸡也是应该的。何况,你喜欢吃我的东西,我非常高兴。” 莫傲心想:若是以后能天天吃到她做的东西就好了。但这个念头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不敢深想。 不知不觉,已是天黑。时闻希有些困倦,倚着一棵大树休息,眼皮渐坠,想要睡去。莫傲心头一个问题,忍了好久,这时终于问了出来:“你真是个小叫化吗?” 时闻希笑道:“傻哥哥,我是有些东西还没有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一个小叫化。我若是骗你,就让我变得和这面具一般丑。” 莫傲心想:女孩子爱惜自己的容貌,她这般说,应该是没有骗我吧。放下心来,说道:“我是怕你若不是真的小叫化,待到你回到家中,便没有你这么个伙伴了。” 时闻希见他对自己颇为不舍,心头一喜,道:“我平时也少有玩伴,认识你这几日我也很开心。” 第四章2 莫傲心中高兴,两人就这样各自倚着一棵树睡了。 一日闲聊之中,莫傲提倒了时闻希所戴的人皮面具。时闻希笑道:“我这样的面具还有好几个呢?我还能照着任何人的模样做出来呢。” 莫傲道:“这么神奇吗?我不相信,除非你照着我来做一个。” 时闻希道:“这有什么难的?看不起我是不是,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让莫傲站在那里不要乱动,自己则盯着莫傲看了好一会。莫傲给她看的脸上微微发红。 时闻希盯着莫傲看了一会,想来是胸中有了沟壑,对莫傲的脸型有了了解,从包袱之中取出工具,制作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时闻希笑道:“我做好了,戴上给你看看。” 莫傲看到她戴上新做面具的样子,不由得大惊。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时闻希变魔术似的成了另一个莫傲。除了衣服身材不同,只看脸庞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莫傲道:“你真是太厉害了吧!” 时闻希道:“这算什么啊,我师父才厉害呢!他不仅能将人们的各种脸型制成面具,而且还能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声音动作等模仿的唯妙唯俏,以假乱真。” 莫傲道:“你师父这么厉害,我真想认识一下。” 时闻希道:“可惜,他已经离开了。”眼圈微微发红,想来是想到了师父。 莫傲见她哭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过了一会儿,时闻希道:“好了,不伤心了。爹爹常说,人死如灯灭。我们便是再伤心,死去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莫傲想说:你爹爹见识非凡,定然是何了不起的人物。又怕引起她伤心,终于没有说出口。想到制作这样的面具倒是挺好玩的,如果自己能制作的话,岂不有趣? 对时闻希说道:“你能教我做这个吗?” 时闻希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拜师才行。” 莫傲有些不情愿,时闻希见状,嗔道:“怎么?你还不愿意吗?给我当徒弟辱没你了?” 莫傲道:“不是的,我是想如果我拜了师,以后我们就此师徒了。就没法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时闻希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说道:“那好,那就不拜师。就像朋友间交换礼物那样。” 莫傲道:“我现在没什么东西可送,也没什么其他本领。” 时闻希道:“现在没有,以后可以有啊,那就先欠着吧。” 莫傲点了点头。 当下时闻希便将制作面具的一些方法交给了莫傲,莫傲学的极为认真,害怕自己学的不好,时闻希会生气。过了几个时辰,莫傲已经大致学会了方法,做出一个来,虽然在时闻希眼中做工极其粗糙简陋。 莫傲将自己所做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来到水边,往水里照了照,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了。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有些得意。 时闻希看着他的样子,笑着夸了他两句。又过了一段时日,莫傲的水平一点点的提高,戴在脸上,破绽也少了许多,不像第一个做的那样,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日,莫傲又做了一个,信心十足地找时闻希评价,时闻希只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莫傲有些奇怪,以前无论自己做的多差,她都不会这般。心中疑惑,又不敢多问。傍晚,莫傲烤制了一只叫花鸡,时闻希默默吃了两口,不再去吃。 这一晚时闻希都极少说话,仿佛是当初那个两人刚刚相识时一样。莫傲不知道她怎么了,忐忑不安中睡下了。 第二日莫傲醒来,发现不见了时闻希。莫傲只道她去寻找食物,没想到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踪影。他心中慌了,在小镇上和镇子周围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又想:她会不会在原地等我。 想到这,快速跑回镇外的河边,依旧没有。 莫傲心中难过,自己好不容易有何玩的来的伙伴,就这么又离开了。 他又在此等了几天,越等越是相信,这个小伙伴,再也不回来了。 到第五日上,莫傲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他走的不快,因为他戴上了那个人皮面具,估计人们认不出他来。 又过了几天,莫傲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好些。这日傍晚,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多时日没有练过功了,不由得感到一阵惭愧。到了残月初升之时,施展轻功没命似的向前奔去。奔了不知多久,渐渐支撑不住,躺下便睡。 到了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周围坐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叫化。 莫傲并不在意,那名老叫化看了看莫傲几眼,说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莫傲大是奇怪,心想:天下的叫化多了,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我戴的这个面具是我随手制作的,脸型我自己都没有见过。 那老叫化又问:“你是哪个分舵的?” 这么一问,莫傲明白了。他知道天下第一大帮,名叫丐帮,成员大部分是由乞丐组成的。这老叫化必定是丐帮的,而且把自己当成了丐帮弟子。 莫傲道:“什么分舵,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那老叫化道:“哦,原来你不是帮中弟子啊?” 莫傲道:“老爷爷你在说什么啊?” 那老叫化道:“哈哈,你叫我老爷爷,唉,我这辈子都是给人臭叫化,烂叫化的叫啊。那好,我告诉你,我们做叫化的地位低下,给人欺负,所以好多叫化就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帮派。这样人多了,就不怕给欺负了。” 莫傲道:“是啊,我讨饭的时候。人家都经常欺负我的,不仅讨不到东西,还经常给人打骂。” 那老叫化道:“好孩子,不如你跟着老爷爷来入了丐帮吧?这样就会少受欺负了。” 莫傲心道:这老叫化看起来,心眼还行。说道:“老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以后我能不受欺负吗?” 第四章3 那老叫化道:“那是当然的,入了我丐帮,自然不会给人欺负,若是行侠仗义,还会收到江湖人氏的尊敬呢!” 莫傲道:“老爷爷,什么叫江湖人氏?是在江里打鱼的人吗?他们若是尊敬我,能给我鱼吃吗?” 那老叫化忍俊不禁,笑道:“什么打鱼的?你真是有趣。”觉得莫傲傻得可爱,对他生出了几分喜欢。 莫傲心想:我装的越傻,他人便越不会怀疑。他这些日子和时闻希相处,已经略微知道一些行走江湖之道,已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稚子了。对那老叫化道:“江湖人氏不是打鱼的?那老爷爷你说江湖人氏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住在湖边的人?” 老叫化给他弄的哭笑不得,但是自己自诩为江湖人氏,可是究竟什么才是江湖人氏,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道:“我带你入了丐帮之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什么叫江湖人氏了,总之既不是打鱼的,也不是住在江边湖边的。” 莫傲道:“只要以后能不挨饿,不受欺负我就跟着老爷爷加入丐帮。” 当下,莫傲跟着他入了丐帮。心中有一个念头,既想要在丐帮打探时闻希的消息以及杀害师父之人的线索,同时又可以掩饰身份。一切过程,略过不提。 这日,群丐饭饱之后,在那里晒着太阳,时不时说些江湖中事,莫傲用心听着。之后又说到了武功。丐帮为江湖第一大帮,自是高手如云,门派各异。莫傲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与自己武功相印证,觉得颇有收获。 谈论了一阵,堂中两大高手相互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动起手来。这两人,一人是少林的俗家高手,另一人是鹰爪门的佼佼者,在帮中也有其名号。 这少林俗家弟子姓岳名达,身材魁梧,两臂有千斤之力。对少林的“伏虎”“罗汉”等拳,颇有造诣,已有二十余年的功力。鹰爪门的这人名唤萧康虎,却是人不如其名,长的身材瘦小,如同一只病猫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十指粗大,比岳达都粗了不少,与身材比例毫不相称。萧康虎虽然瘦小,但是指力非凡。两人相斗之中,萧康虎向岳达抓去。岳达避了过去,萧康虎收势不及,抓在了一棵大树之上。指头完全没入。 旁边观看的群丐轰然叫好。莫傲在一边观看,心道:好强的指力。其实以他现在功夫,并不在二人之下。看着两人相斗,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暗暗记住两人的招式。 萧康虎的“鹰爪功”指力强劲非凡,攻势凌厉狠辣。岳达亦是不弱,否则如何能与萧康虎相斗这么久,与他并称为本堂的两大高手?少林拳讲究刚劲有力,朴实无华。在莫傲的眼中,岳达的招式并不如何精妙,却是沉稳有力,每一招都是虎虎生风。打在身上,筋断骨折。 两人斗了百余招,这次是萧康虎略占上风。岳达哈哈大笑:“这次是我输了,萧兄的功夫又大进了。”跳出两步。两人乃是多年的好友,口头争辩,手上拆招,都是为了武功能有所进步,谁胜谁负并不影响两人关系。 萧康虎也住了手,说道:“岳兄过谦了,这次我也得益不少。”两人这次斗得痛快,心中高兴,斗罢之后,携手喝酒去了。 到了晚上,莫傲在别人都睡下之后,趁着夜色,来到几里之外的一片密林中,独自练习今日所见岳达和萧康虎二人的招式。两人加起来用了有二百多招,莫傲记忆一般,只记得其中二三十招他认为比较精妙的招数。他将这些招数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将拂晓,这才回去。回去之后,其他人尚未转醒,因他此次出去小心翼翼,加之他轻功又在群丐之上,其他人倒没有发现他所做所为。他又躺下睡了一会,等到醒来的时候,其他乞丐早已经醒来,众人当他是个孩子,小孩觉多,也就不以为意。 自此以后,每到有人谈论武功,或者切磋之际,莫傲都在一旁认真倾听观看,到了晚上自行练习。特别是岳萧二人的功夫,尤为认真。 过了月余,莫傲已经将岳萧二人的功夫学个差不多了。只是苦于既无其师指点,又没有人拆招相斗,验其成效。总不能说,我偷学了你们的功夫,过来指点一下。 一日,莫傲正在山中闲逛,见一女子落荒而逃。其后追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莫傲心道:不管什么原因,这般追赶一个女子总是不该。那女子见逃脱不掉,停下来与之相斗。无奈,两人功夫差的太远。不过几招,就已经险象环生。又过几招,那女子身上中了一剑。 莫傲看不下去了,心里头大骂:简直不是个东西。正想要不要去帮那女子一把,自己离开雪山派之际,师娘谆谆告诫,自己万万不能使用雪山派的武功。可是眼见这女子危在旦夕,自己没看到那也罢了,看到了如何不救?突然间想到一事,暗骂自己愚笨之极。原来他想到,自己不是正愁学了岳萧两人的武功,没人印证的吗?眼前不是正好是一个机会吗?而且与这人相斗,还能学习他的本领。 就算最后不敌,总为那女子赢得了脱身的时间。到最后自己想要全身而退的话估计是可以的。 说干就干,莫傲又换了一张面具戴上。大喝一声,冲了出去。那大汉见有人冲出,叫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莫傲不答,鹰爪功直取那大汉要害。这一招他自学会以来,已经练过将近一百多遍,如今第一次临敌使用。那大汉见来势凶猛,不敢轻敌,放过那女子,凝神对敌。 莫傲示意那女子赶快逃走。那女子谢也不谢,飞快离开此地。 那大汉见女子逃走,本要追赶,被莫傲牢牢缠住,脱身不得。急得大叫:“你可知这女子是什么人?”怒气之下,连使狠招,将莫傲逼得连连倒退。 其实现在莫傲已经知道这大汉的武功修为,自己若是用雪山剑法的话,纵然不胜,也不会落败,只是自己熟悉的武功不能使用,只能用自己通过观人相斗而学来的武功,自然相形见绌。他本来以为学得萧岳二人的武功,临敌时便可使用,哪知真到了与敌对阵的时候才知道,招式的威力发挥不出,许多精要尚未领会。暗骂自己把其他人都小瞧了。心想:以后练功,一定要练的纯熟之极,将其中的精要都领会才可。现在还是逃命要紧,反正那女子已经逃脱。 莫傲逃脱之后,喘息刻,心中怒骂:总有一天我会打的你求饶不可。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想道:他对付我的招数中,有七招难以抵挡,我要一招一招的练熟,练的比他本人还熟,对!就是这样,用他自己的武功招数将他打败,那才过瘾。当下,从那招反身直刺开始练起。这一招名叫“神龙摆尾”,莫傲自然不知,而其中的变化精意更是无从谈起。不过,他心中存了一个念头,别人如何对付他,他就如何练别人的招,痛下苦功,以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练功,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反正老天不会亏待自强不息的人。一夜之内,将这招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未歇,直道自己觉得已经掌握了大意。这才休息。 第二晚等到夜深人静时,又开始第二招。这一招也是练了好几个时辰,不过未到天亮已经开始练新的招数。如此这般,一招比一招所练的时间短。到了第五天午时,自觉已经将这几招的精意有所领悟。于是,将这几招合起来使了几个时辰,直到天亮,感觉领悟的更多。 第四章4 莫傲回到众叫化之中,找了一个墙角躺了睡下。心想:这几日整夜不归,难免露出这马脚,还是暂歇几日为妙。正好趁着这几日,再将这几招练的精熟。 此后数日,每到夜深,莫傲总是趁别的叫化不注意之时,练上几趟新学的招式,却不敢彻夜不归了。 他每日练功,众叫化居然没有对他有丝毫的怀疑。一日,引他加入丐帮的那老叫化对莫傲说道,要给他引荐一位师父,念他小小年纪不学习一些本领的话,岂不是他可惜。这名老叫化姓钟,因他年纪大,识得他的人都叫他钟伯。 莫傲知道钟伯所认识的一些高手,也就是岳达和萧康虎等寥寥数人而已。这两人的招式他已经学和差不多了,虽然威力不如他们本人所使,其中的精要也没有全部弄清,但也不敢答应。害怕给二人瞧出破绽。就对钟伯说道:“谢谢钟伯的好意,我这个人笨的很,拜师的话只怕只会惹师父生气。” 钟伯想起他与莫傲楚见之时,自己给他弄的哭笑不得,也就不再提了。 莫傲心中大喜,又道:“既然我入了丐帮,那么我们就是兄弟了,大家意气为先。我就是受了欺负,大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是不是?” 钟伯给他说的高兴,笑道:“那是自然的。” 莫傲又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学与不学,也没什么区别了。不如我把学武的时间用在给钟伯捏腿捶背,说话解闷可好?” 钟伯呵呵一笑,道:“话说的好听,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又过了些时日,莫傲换了面具,来到附近一个江湖豪客经常出入的酒肆周围。寻找下一个交手的目标。不多时,一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找了个事由,要和那青年相斗。 那年轻人自报家门,说道:“在下秦方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莫傲不敢回答,无论真名假名,说出来都是后患无穷。 秦方平见他不答,怒气更盛,叫道:“好大的架子,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莫傲道:“废话少说,动手便是。” 秦方平将单刀拔出,立个门户,道一声得罪。单刀劈向莫傲,莫傲不敢怠慢,挺剑相迎。秦方平乃是秦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刀法在年轻的一辈中属于佼佼者。两人斗不多久,莫傲就处在了下风。 莫傲心道:这次挑了个强劲的对手。还是早些逃脱才是。 莫傲的心思被秦方平看了出来,秦方平功力不俗,哪容得莫傲轻易逃脱?一招“虎啸生风”,刀影如浪潮般向莫傲袭来。 莫傲心想:这次我抵挡不了了。 秦方平以为这招必定可以将莫傲击败,正自得意。莫傲突然一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刺出,解了这一招。 秦方平惊道:“雪山剑法!” 原来莫傲再危难之际,不由自主地使出了雪山派的武功。这是本能使然,莫傲也不受控制。 莫傲心中叫苦,心想:这下子,我的雪山剑法暴露了!想到这,连再斗下去的心也没有了,连续遇到险招。 秦方平见莫傲使出雪山剑法,只道他是雪山派弟子。心想:雪山派弟子不说个个行侠仗义,也都行为正派,怎么会有这样野蛮无礼的人?莫非这不是雪山剑法?他对雪山剑法只有一面之缘,那是好多年前,他见父亲与林中天切磋的时候见过,莫傲这一招他似乎见林中天使过,而且这一招居然将他的精妙招数给破了,因此才想到是雪山剑法。 此时见莫傲连连倒退不敌,又想到这一招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刺的。 莫傲见抵挡不了,施展轻功连退几步,避开了秦方平的攻势。秦方平向前踏上两步,刀光如影随形。 莫傲见他踏出这两步,知道他的轻功不如自己。而自己不使用雪山剑法的话又抵挡不住秦方平猛虎下山一般的刀法。若不离开,这般相持也没什么意思,若是再不小心使出雪山剑法的话,那情况更不妙了。 施展轻功,如一道烟似的没影了。 秦方平留在原地瞠目结舌,对今天发生的事不知所以。 莫傲回去之后,换过面具,仍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懊悔不已,心想:我怎么能使出雪山剑法来,师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难道都给忘了吗?若是给人认出,岂不是危险? 以后的几天里,一直在忐忑不安中渡过,害怕身份有一天被发现。好在一直都没有人怀疑。 大约过来十余日,岳达和萧康虎二人喝了些酒,较量些武功之后,向众叫化说起了江湖中事。 岳达道:“你们听说了吗?雪山派出事了。” 莫傲在一旁听着,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只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敢表现的太过关心。 其他叫化听了,纷纷围了过来,想要听详细内容。 岳达道:“数月以前,雪山派的掌门人林中天给人害死了。” 林中天在江湖上的名头极响,只要是稍微懂一些武功的人都知道。 众叫化惊奇不已,纷纷问道:林中天那么高的武功,居然给人害死了,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害死他? 莫傲心中难过,知道江湖上必定传言师父是被他的徒弟给害死的,他的徒弟早已经逃脱。 果然,岳达继续说道:“林中天给他的一个名叫莫傲的弟子给害死了,这莫傲用钢针插在了林中天的心口,可怜一代剑术高手,就这样死在了徒弟的手下。” 一名胖叫化问道:“林中天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给徒弟害死呢?” 岳达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林中天的武功排在天下前十之内,若是正面对敌,估计没有人能轻易将他害死,还不是太过相信自己的徒儿,没了防备,这才给人有机可乘。” 那名胖叫化道:“这徒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杀害自己的师父,简直是畜牲不如。” 其他叫化也纷纷应和。 莫傲听到江湖上对自己的评价,心中流泪,又不敢表现出来,给人看到。 岳达又接着道:“林中天死后,由其女林雨诗接替了掌门。唉,林中天一代宗师,死于非命。掌门之位由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子当了,据说原来林中天寄予厚望的大弟子也离开了雪山派。我看这雪山派就此衰落,已成定局。” 莫傲在一旁听着,林雨诗接了雪山派掌门之位,这是他所不知道的。当晚,他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到他被林雨诗捉住,执行那九刀之刑。林雨诗咬牙切齿,满腔愤怒,一刀刀劈向自己。 莫傲大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他这一叫,惊醒了其他叫化,钟伯问他:“小柳子,你怎么了?” 莫傲撒了个谎,道:“我梦到好几天没有吃饭,好不容易讨到了一个馒头,还让恶狗给抢了。” 第四章5 众叫化听到莫傲的回答,都哈哈大笑,说他没出息。哄笑一阵后,俱都睡去。莫傲思绪万千,难以入睡,心想:若是不能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么等师姐他们找到我,那梦里的情景就会变成真的了。 第二日,莫傲旁敲侧击地向江湖阅历最丰富的岳达询问江湖上有没有善于使用暗器的高手。 岳达说了一些以暗器成名的人物,如“千手观音”成茵,“无敌飞刀”江一帆等人。但都不是身材矮小,使用钢针。莫傲十分失望沮丧,心想:以丐帮弟子阅历之广,人数之多,都不能为我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恐怕我要寻找到真正的凶手那是难于登天了。说不定我还没有找到的时候,师姐他们都已经找到我了。 匆匆数月,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莫傲依旧在丐帮之中做一个普通的弟子,白天与众叫化混在一起,晚上或自行练功,或寻找对手相斗,好继续学其武功。 这日,莫傲练功方毕,正要偷偷回去,忽然见前面,人影晃动,这些日子以来莫傲经常夜间行动,因此黑暗之中视物的能力已经比常人好了许多。这时他离那人虽然较远,仍然觉得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 莫傲心里乱跳,害怕给人发现。脑中不停盘算着:若是给帮中之人看到,我该如何回答?我要不要追上去瞧瞧? 正在犹豫中,那道身影慢慢走来,莫傲见这人身着青衫,头戴斗笠,斗笠上有轻纱,遮住了脸。 莫傲心中扑通扑通乱跳,想起一人来。 那人走近莫傲,取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莫傲一看这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正是时闻希。 时闻希似笑非笑,道:“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莫傲忙道:“怎么不记得?你叫时闻希。梁山好汉,神偷时迁之石,不是石头之石。你的名字出自《道德经》中: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你父亲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你学会用心感受这个世界。” 时闻希心中感动,道:“难为你都记得。” 莫傲道:“我不是记得清楚,只是经常想起罢了。” 时闻希脸上一红。 莫傲又道:“这些日子你不辞而别,到哪里去了?我想要找你也无从找起。” 时闻希道:“我不是又回来了吗?” 莫傲点了点头,道:“是啊,你说你真的是个小叫化,我想着丐帮中或许能有你的消息。” 时闻希道:“没想到你也入了丐帮,这下倒好了。” 莫傲问她:“好什么了?” 时闻希笑道:“暂且不告诉你。” 莫傲道:“你不说也罢。” 时闻希道:“你既入了丐帮当学习丐帮弟子行侠仗义的品质,做一个好男儿。对了,你学了功夫没有?” 莫傲摇了摇头。 时闻希道:“没事的,以后机会多的是。大不了,我求爹爹教你算了。”又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恐怕机会不大。” 时闻希接着道:“我爹爹并无收徒之意,他虽然在武林上大大有名,却并不以武功来看人高下,他常常说,一个人只要胸怀宽广,立身树德,为国家尽忠,为父母尽孝,为朋友尽善,便是一个好男儿了。何必要讲究什么武功文才?” 莫傲道:“你爹爹果然是见识非凡。” 时闻希道:“我爹爹又说,如今国难当头,黎民涂炭。正是我辈为国奋发之时,这些收徒传艺的小事且先放下吧。再说,又未遇到什么良材美质。前些日子她还说,收徒之念他是不想了,若是他日我遇到了………”说到这,脸上一红,不往下说。 莫傲道:“你爹爹说你遇到什么?” 时闻希:“笨蛋,不和你说了。”原来他父亲说的是他日你若寻得如意檀郎,我这个泰山把这身武艺传于她也未尝不可。这句话是他父亲对母亲说道,被她无意中听到了。 莫傲问道:“你爹爹这般厉害,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时闻希道:“这正是我要向你说的,你可要站稳了,我爹爹叫时守拙,是丐帮的长老。” 莫傲一听,确实吃惊不小,他本来要向时闻希坦言自己的情况,这时一听他的父亲是丐帮的长老,这般坦白之念,又有些犹豫。心想:既然能做到丐帮的长老之位,必然不是平庸之辈。武功见识都是高人一等,何况从她话中已听出他的见识了。因此自入丐帮以来的种种情由和自己的所受冤屈一概未说。 时闻希不知道莫傲这会想了这么多内容,只道他听说自己父亲是丐帮长老,因此害怕,笑道:“你放心,我爹爹虽然是丐帮长老,但却是有名的彬彬君子,待人最是有礼有节。不管他人身份如何,他都一般敬重有加。” 时守拙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行事为人都十分低调。在帮中也多以出谋划策为主,资历较深的弟子都知道他不喜别人宣扬自己,因此,莫傲虽然已经入帮数月有余,依然没有听说过。 两人又说些闲话,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天亮。 时闻希道:“我要回去了,以后再见吧!” 莫傲虽然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由她归去。令他稍微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经知道时闻希的出身,虽地位悬殊,但想要寻她也不是不可能。 花开花落,又过了数年的时光。莫傲身材粗壮了许多,也高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稚气的瘦弱少年了。这些年中,莫傲每晚暗中练功不辍,白天则是听从安排为帮中出力。他明着也跟帮中一些人学了些功夫,若是一直推辞不学,也会受人怀疑的。这么一来,他打探消息也方便了许多。 而这些时日之中,时闻希也时常与他相聚。随着时间过去,莫傲也觉得时闻希也出落的越发好看了。两人相交愈深,感情日笃。 这一晚,岳达和萧康虎召集本堂弟子有要事,独不见了莫傲。众人等了好久,莫傲才姗姗来迟。众叫化见莫傲脸色红润,似是喝醉酒一般。一些人想要拿他来打趣,一想到场合,便没开口。 原来这晚莫傲与时闻希相会,两人情欲难耐,抱在了一起。 时闻希躺在莫傲的怀中,悠悠地道:“我虽是丐帮出身,不会对天下任何,乞丐叫化又轻视之意。但也没有想到,会对你这么一个小时叫化这样放不下!” 莫傲听了,心中激动。淡淡的月光,照在时闻希白皙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动人。再也忍耐不住,吻了上去。 时闻希身体一阵酥软,任由他吻着。 莫傲初尝樱唇,意乱情迷。不知不觉之间,手已经摸向了时闻希的衣带。 时闻希脖颈中雪白的肌肤露出之时,莫傲心中一惊,情欲全消。他想到了在雪山派时被人称作小色鬼的声音,想起来受刑时鞭打在身上的痛楚…轻轻将时闻希推开。 时闻希心情渐渐平复,过了一会才道:“谢谢你,能为我着想。” 第四章6 莫傲心中惭愧,暗骂自己。又想到自己冤屈未洗,除了时闻希之外未敢以真面目示人。自己如今只是一个丐帮之中地位极低的一个叫化而她却是帮中长老之女,地位颇为悬殊。二人虽然是你情我愿,自己也不能就这样玷污了她的身子。加上因雪山派之事,心有阴影,便放开了她。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依偎在一起,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直到三更时分,才依依而别。 过了几日,岳达前来找他。找到之后,对他说道:“小柳子,时长老要见你。”莫傲听见时闻希的父亲要见自己,一颗心扑腾腾地乱跳,不知结果是好是坏。 莫傲“嗯”了一声,答应了。 岳达又问:“你小子和时长老究竟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关心你这小子?我入帮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几次面。” 莫傲摇头道:“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虽然我本领低微,却办事认真的缘故吧。” 岳达道:“你到了那,可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莫傲道:“你放心,我自会多言您老人家的好处。” 岳达道:“这还算懂事,对了,我没那么老,不是老人家。” 两人走走说说,来到一个与莫傲年纪相仿的少年面前。 那少年问道:“你便是柳生了?” 莫傲点了点头。 那少年道:“你且随我来吧。”岳达为莫傲准备了一匹马,莫傲上马随那少年而去。 少年将他带入了一户普通的农家宅院之中,进得宅院,便听到屋中传来阵阵读书之声。 “是故勇而轻死者,可暴也;急而心速者,可久也;贪而喜利者,可遗也;仁而不忍者…” 莫傲自不知这书中之意。 那少年叫道:“先生,人我给您带来了。” 屋中传来一个声音:“好的,你先下去吧,来客请进入屋中一叙。” 莫傲进入屋中,只见屋中摆满了书籍,便是师父的书房之中也没有这么多。一张书桌之前,坐着一名中年儒士。年约五旬上下,相貌清瘦,儒雅非常。 莫傲知道此人便是时闻希的父亲时守拙了。 时守拙将手中诸葛武侯所著的《将苑》一书当下,看了看莫傲。 莫傲见时守拙眼神平和,心中恐惧减轻了不少。他是丐帮弟子,地位比时守拙低了不少,便依着丐帮中对长老的礼节对他行了一礼。 时守拙还礼,说道:“想必你已知晓我是谁了?” 莫傲道:“你是帮中长老,除了帮主副帮主之外,帮中便以你为尊。” 时守拙道:“除此之外呢?” 莫傲道:“时闻希的父亲。” 时守拙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我只有一女,对她疼爱有加,视如性命。这你是知道的了?” 莫傲道:“知道。” 时守拙又道:“她所结交之人,我自要知根知底,察其人品。若是人品端方,那也罢了。若是奸邪之辈,我定然不会放过于他。” 说完,凌厉的眼神直直看着莫傲。 莫傲给他看的心中发毛。 过了一会,时守拙的眼神渐渐平和,说道:“身正不怕影斜,你若是行的正,走的端,又有何惧之有?我已经了解过,你入帮这两三年以来,虽未立过大功,却也是颇为能干,若是以后多加历练,自是前途大好。” 莫傲道:“长老谬赞了。” 时守拙又说些了勉励的话,这才让莫傲离开。 莫傲离开小院,回去之后,岳达早在那里等着,开口便问:“时长老给你说些什么?” 莫傲道:“就是一些勉励我好好上进的套话。” 岳达道:“就这些,我可不信,时长老可是从来不单独召见帮中弟子说话的,你小子不要骗我。对了,你有没有说到我?” 莫傲道:“我说这些年全由你的教诲,我才能为帮里做些事情。” 又过了些日子,时闻希未在出现。这夜,莫傲独自练功归来,离丐帮驻地尚有数里之路,便见眼前一群人马挡住了去路,莫傲眼光敏锐,一见为首之人,心中一惊。 这些人正是林雨诗所带的雪山派众人。以前个个都是他师兄师姐的。 原来林雨诗自做了掌门之后,日思夜想的就是为父报仇。自莫傲得柳窕之助,逃出地牢,雪山派的其余之人更是笃定莫傲是凶手无疑。林雨诗除了派专人打探之外,其余弟子也是利用一切下山之机,寻求线索。 这一日,一名弟子遇到了秦方平,两人素有旧交。秦方平知道了林中天被害一事之后,便说了那日与莫傲交手,莫傲使出雪山剑法之事,他不敢确定,又将那日莫傲所使的招术大致使出,那名雪山弟子确定这是雪山剑法无疑。又问了莫傲的身材形貌。莫傲那日虽然戴了面具,但身材却是无法掩饰,因此,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相信这人就是莫傲。心中高兴,谢过秦方平,立时快马加鞭,回到望梅峰,禀告掌门人林雨诗。 林雨诗听罢,又喜又怒。喜的是苦寻多日,终于有了线索。怒的是想到父亲如此对待莫傲,却遭其毒手。思索片刻,马上派遣多名精干的师兄顺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 然而日后莫傲愈加小心,而且身材渐长。雪山派弟子虽苦苦追寻,却是难再有所获。一经数年,才在丐帮寻得一两条不太重要的线索。 后来林雨诗又想到丐帮长老时守拙与其父交好,又是足智多谋,父亲在世之时,常常夸赞的。因此林雨诗便来求助于他。 时守拙感念好友惨遭非命,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虽然多谋善断,但是帮务繁忙,短时间内也没有线索。 又因为女儿最近的种种行为,让他有所警惕,追查凶手的事便搁置其后了。 时闻希经常独自外出,他原也不禁。只是那日时闻希与莫傲云雨不成,回去之后,神思不定,脸颊绯红,时而嘴角含笑,时而黛眉微蹙。 时守拙在窗外看到,已经明白女儿心事。但他为人极其沉稳,并未当即斥问,反而和颜悦色地旁敲侧击,将莫傲套了出来。待到时闻希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得将自与莫傲相识以来的种种情景都一一说了。 时守拙听罢,又想起好友之事,将各事时间一一对应,已经将此事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做事谨慎,又遣人将莫傲招来,待看到莫傲面皮有异,才知是他。 他当时想到:还是由雪山派掌门来处理此事为好,父仇当先,我这朋友之仇为后了。当下也不做声,暗中通知了林雨诗等人。 第四章7 林雨诗见莫傲出现,恨意上涌。但她自任掌门以来,行事之稳,思虑之周,已经比往日强过不少。此时莫傲戴了面具,她自不能直接指认莫傲。 当即拱手道:“这位朋友哪里去?小女子林雨诗携雪山派弟子有礼了?” 莫傲心情复杂,说道:“我不识得雪山派,有礼无礼与我何干?” 林雨诗又道:“小女子开门见山,不说废话。好教朋友得知,因朋友与我们苦苦寻找的仇人有些相似,希望朋友将心比心,体谅我们急于报仇之心,斗胆请朋友让我们一验,若是有误,我们自会向您磕头赔罪。” 林雨诗虽直奔主题,但这几句话说的却是不卑不亢,极其符合雪山派掌门的身份。 莫傲见林雨诗身上活泼灵动之气锐减,增加了几分成熟忧郁,玉容未改,精神气质已经是判若两人。心想:这也难怪,父亲无端被害,师兄不知所踪,又要挑起雪山派这么重的担子,也是难为她了!心中一软,便要束手就擒,随她而去。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又想:我万万不能轻易死去,虽说是人死如灯灭,可是活着的人如何看我?一想到时闻希,更是立誓非要洗脱自己的罪名不可。 打定主意,道:“你们说我是你们的仇人,我就是你们的仇人了?你们人多势众一口咬定是我,我如何辩解?还不是给你们嘁哩喀喳,剁个稀碎。” 林雨诗道:“那我就直说好了,可否请你取下面具让我们一睹真容。” 莫傲心中一惊,自己佩戴面具的事,除了时闻希外无人知晓,现在林雨诗他们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其他的事自然也为他们所知了。心中一横,取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再隐藏了。我再说一遍,师父不是我杀的,不管你们信是不信。你们人多势众,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你们都一起上吧,大不了血溅于此。” 这几年之中,莫傲虽然容貌有变,身材长大许多,但是脸型轮廓犹在,加上他已经承认,众人一看,便知眼前之人,就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 雪山派弟子有人已经骂出声来,众人纷纷抽出长剑准备擒拿这个弑师的逆徒。 莫傲见此情景知道此时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心想: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一滴血也决不能轻易的服输。 林雨诗手一扬,大家的咒骂声停了下来。 莫傲心想:我原以为师姐做了掌门,大家未必心服,哪知竟然被她管的井井有条。师姐说话行事,已经有几分师父当年模样了。想起师父,又是一阵难过。 林雨诗喝道:“恶贼,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我要取你狗头,祭奠我父在天之灵。拔剑受死吧!” 长剑刺出,便是一记杀招。莫傲识得这招,轻松避过。见林雨诗所用长剑便是林中天昔日所用的佩剑,这是雪山派掌门专用之剑,最是锋利,不到重要之战,不会轻易使用。 林雨诗见这招被莫傲躲了过去,不给他喘息之机,第二招又已经攻上。 莫傲用别派武功解开了这招。林雨诗见他用别派的招数,倒是大出意外。叫了声好,说道:“你既然学了别派高招,那就全使出来吧!” 两人转眼之间斗了十多招,林雨诗用的全是雪山派各路剑法中的杀招。招招直指莫傲的要害,势要取他性命。而莫傲却是用的实战中学来的诸般招数,偶尔夹杂着雪山剑法。这种打法,倒让林雨诗难以适应。 这些日子之中,林雨诗一有时间便是习武练剑,用功之勤,远非昔日那个无忧少女可比,所以功夫进步飞快。在莫傲未离开雪山派之时她的武功便在莫傲之上,又经过这么久的苦练,本以为可以将莫傲一举而擒,哪知事情却不像她想的那样容易。 要知道莫傲这些日子也是练功不辍。而且莫傲的练功之法与她大不相同。莫傲是与人相斗而学他人之武功,是从实践中学习。对手的武功他无所了解,学其形式之后,便要苦心思索其精华之妙,糟粕之劣,制敌之机等诸般要素。这些皆需一一想明。如此一来“思”字的功夫莫傲便远在林雨诗之上。又因他实战经验远比林雨诗丰富。不似林雨诗平日所练,皆以本派武学为主,而平时拆招也是师兄相陪,自是比不得莫傲那般实战中的性命相搏。加上师兄们所使的也是本门的武功,所见之丰,也是比不上莫傲的了。因此,这么一来,莫傲的进境更大,林雨诗现在反而不及他了。 林雨诗所设想莫傲所使的也不过是雪山派的武学而已。哪知莫傲竟然会学得各门各派的诸般武学,一时让林雨诗眼花缭乱。久战不下之后,心情急躁,越发处在下风了。 在旁观战之人,见到这般情景也是没有想到,都想:莫傲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武功的?见林雨诗处在下风,都开始为她担忧起来。 众人虽然担忧,却也不敢妄动。林雨诗是雪山派掌门的身份,倘若上来任何一人与她合力夹击莫傲的话,便是有辱她的身份。 莫傲见林雨诗开始急躁,叫道:“师姐,我…” 林雨诗喝道:“哪个是你的师姐?你我从此不共戴天。” 莫傲知道林雨诗是非取了自己的性命不了,自己无论如何解释她也不会相信,想起昔日的姐弟之情,心下黯然。 林雨诗连使几记凌厉狠辣的招数,喝道:“你既然能从地牢里逃出,必然有惊人的本领,今日战你不过,你便将我也杀了吧。” 莫傲将这几招化解开,道:“若非有性命之忧,我是不会伤你的。”斗到现在,已经对林雨诗的实力有所了解,知道她暂时还伤不了自己。 赵通在下面心想:若是再拿他不下,少不得要合力而上了。为师父报仇事大,师妹的身份事小。今天若是再让他逃脱,不仅是雪山派颜面扫地,而且以这小子这般狡猾,再想要擒住他,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林雨诗做了掌门之后,门派之事,多得赵通相助,因此林雨诗对他的意见十分重视,赵通地位颇高,他的意见林雨诗多半不会反对。 第四章8 赵通在下面悄悄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将莫傲包围起来。莫傲眼观六路,已经看得清楚,心想:我今日要以能逃脱为要,至于会不会伤害到他们可顾不得了。当下以剑作刀,用“五虎断门刀”的招数,硬砍硬劈。 以前莫傲的武功不及林雨诗,身材气力不如也是一大原因。这几年中,莫傲长大成人,身材比林雨诗高出一筹,力气又胜,这般大开大合,以力取胜的法子倒让林雨诗连连后退。 其他雪山派弟子见掌门人,不住倒退,都空自担心,没有掌门之命,几乎都不敢贸然上去相助。 这些人中,武功最高之人当属赵通,他的本领尚在林雨诗之上。赵通在下面观战,见到战况,虽对莫傲仇恨不减,但也生出了几许钦佩之情。心想:这小子倒有几分聪明,若不是误入歧途… 林雨诗给莫傲逼得连连倒退,心中焦急,叫道:“好小子,我和你拼了!”将雪山派各路剑法中的狠辣招式纷纷使出,招招要取莫傲的要害。对自己的破绽却不加理会,拼了受伤或送命,也要置莫傲于死地。 莫傲叫道:“师姐,你不要命了吗?” 林雨诗道:“我若是不能为父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既然对师父都下得狠手,又何必假惺惺地心疼我?你若是杀了我正好让我去见父亲。” 莫傲究竟对她尚有姐弟情义,虽然知道今日命在旦夕,也不忍伤了她。他既不肯下狠手,林雨诗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便起了作用,两人又成相持之势。 赵通本欲上前相助,但见林雨诗挽回劣势,便在下面继续观战,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常言道“旁观者清”。他对场上的形式看得十分清楚,知道林雨诗能暂时挽回劣势,完全是因为莫傲手下留情之故。因此他时刻提防,害怕莫傲狗急跳墙,伤了林雨诗,手按剑柄准备林雨诗一有危险,立刻上前相助。 莫傲虽然对林雨诗尚有姐弟之情,而林雨诗对他却同门之义,一心要置莫傲于死地。莫傲一个不小心,给她一剑刺中肩膀,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衣服。 众人见林雨诗得手,轰然叫好。 莫傲听得众人叫好,心如针扎。猛然间一声长啸,如同狼嚎鬼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冤屈愤恨一下发泄出来。这声长啸,让人想起了数年前那个一人单挑一派的郎啸天。 林雨诗给这声长啸搅的心烦意乱,攻势略减。 莫傲长啸声停止,说道:“我蒙受冤屈,你们不相信也就罢了,如此苦苦相逼,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心软了,伤了你们也怪不得我。”看准林雨诗招数中的破绽,一掌击在了她的肩头,这一掌是学自岳达的少林拳中的招数。这一掌莫傲不再留情,势大力沉,林雨诗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身子后退了好几步。 莫傲将林雨诗击退,并未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林雨诗恼怒之极,想要提剑再上。无奈肩头中招,甚是疼痛,难以将剑提起,无法再战,急得连连跺脚。这时,已经有略懂医术的弟子过来,查看掌门人的伤势。 赵通本来随时准备上前相助,但莫傲这一掌去势太快,毫无征兆,赵通也来不及反应,林雨诗已经中掌受伤。他暗中想到:如今这小子倒不能小觑了。自己的信心也减轻了几分。但林雨诗已经落败,论武功也好,如今的地位也好,他都不能退缩,挺剑跃出。 林雨诗叫道:“赵师兄小心。这恶贼甚是厉害!” 莫傲也知道赵通的厉害,心想:赵师兄本来就资质不错,只是略显浮躁,这才武功未及精妙。受伤之后,尤为用功,我看这些年的进境,恐怕不在当年大师兄之下了。 果然,两人相斗了数招,莫傲便觉得比之林雨诗大有不同。不仅招数精妙,而且劲力非凡。 莫傲小心应付,不敢怠慢。 两人堪堪斗到二三十招,林雨诗见赵通占不了任何的便宜,心想:若是赵师兄再败,单打独斗的话已经没有人是这小子的对手了,非用车轮战将这小子累得精疲力竭不可,这样一来雪山派同样名誉有损。低声吩咐:“若是赵师兄不敌,我们合力擒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众人齐声答应。 莫傲耳力极佳,听得清楚。心想:等到他们群起而攻的时候,我再谋脱身之策,那就难了。不如现在早做打算。 又斗了几招,莫傲故意喘息粗气,又收了几分力道。 赵通见状,心头大喜,心想:你招数虽妙,终究是功力不及。 莫傲且战且退,赵通紧追不舍,两人离林雨诗他们是越来越远。其他人见此情景,以为是赵通将莫傲逼退,心里都是暗自高兴。 第四章9 林雨诗见两人越来越远,陡然想到:赵师兄的武功在我之上,那是不用说的。但差距也并不是很大,这小子能将我击败,也是胜于我的。如此说来,赵师兄和他应该在伯仲之间才是,便是赵师兄得胜,也不该如此快,总该相持个几十招吧。为何两人这么快分出了高下,还越斗越远,莫非他有什么阴谋?正要叫出声来,提醒下赵通。却又改变了主意。走了过去,悄悄跟紧他们。数名弟子跟在身后。 莫傲见此,心想:难道是师姐发现了我的意图,做了掌门到底与以前不同。 抖擞精神,使出全部本领,想要先将赵通击退再说。然而,现在赵通是除了柳窕之外的雪山派之中身手最好的人,要将他击败并非容易的事。 赵通深明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专研一路“一段香剑法”。这“一段香剑法”虽然只有一路,却是包含了雪山派武学的全部精华,下得功夫越多,得到的收获越大,练将下去,永无止尽。林中天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诫他,若是将这套剑法练精,学起雪山派其它武学是事半功倍,得心应手。赵通谨记林中天的话,对这套剑法最为用功,其它几套剑法只是偶然习之。 经过数年的苦练,赵通本领进步巨大,几乎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莫傲所学较博,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是等到了一百多招之后,莫傲渐渐显出颓势来。 又过了几十招之后,莫傲数次遭到危险,都是他仗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博学杂乱的武功这才化险为夷。心想:若不另想办法,过不了五十招,我便败于赵师兄的剑下了。 赵通虽是连年苦练,这些年中却是极少下山,因此难得有实战的机会,这次与莫傲相斗,越打越是有心得,越打越是得心应手,对剑法的体会也多了起来。打得兴发,一招“骚人搁笔”直刺莫傲左臂,剑势快如闪电,实在是雪山派中最为狠辣的杀招。 按照武学的道理,寻常习武之人,非要躲避保护自己的左臂不可。这一招,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对手是躲避,或者反击,都有相对应的后招。创制这一招的先辈,将自己所见所闻的各家各派的闪避应对之法,都计算了进去。无论对手如何应对,都有其相应的后招用以制敌。可以说着几乎是必胜之招。 林雨诗和其它雪山派弟子见到赵通使出这一招来,都觉得是十拿九稳,有人已经先行叫出好来。 这一招本来极难防备,可莫傲一来实战经验颇为丰富,二来他本也是雪山派弟子,在雪山派之时林中天随口说出这招之时,莫傲给记在了心里。这时见赵通使出,便想到十有八九便是此招。 他身子微侧,却不闪不避,赵通也没有想到,莫傲会如此的应对,心中一愣,然而剑招却是不停,刺在了莫傲手臂上。 莫傲两战两伤,虽然感到疼痛,斗志却是更加的旺盛。长啸一声,一剑刺在了赵通的肋下。赵通也是鲜血流出,染红了白衫。 这个变故,雪山派之人谁也没有想到,林雨诗大惊,叫道:“赵师兄!” 原来这招虽然厉害,那位雪山派的前辈也是穷数月之功,苦思冥想,殚精竭虑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改进才创制出这招来。可是他偏偏没有想到,会有人不闪不避。须知趋利避害,躲避危险乃是人的本能,何况是习武之人。稍微练过武功的人,谁也不会用血肉之躯来迎接钢刀利剑。 可莫傲一来知道此招厉害,二来想到自己若是战败必然性命无存。因此才想到这壮士断腕,壁虎去尾之法。 赵通那一招刺中自己,肋下却是露出了极大的破绽,莫傲抓住时机,一击而中。若是莫傲下手再狠一些非取了赵通的性命不可。 赵通既是实战经验较少,没有想到莫傲会采用如此的办法应对。又是对此招过于自信,这才让为莫傲所乘,险些送命。 莫傲忍着疼痛,将赵通一掌推开,低声道:“赵师兄,得罪了!”随即展开轻功,乘机逃离。 雪山派弟子见赵通受伤,莫傲逃脱,一时不知道是该先追莫傲还是先救治赵通和林雨诗的伤势,都望着林雨诗请她示下。 林雨诗思索片刻,一面救治赵通的伤势,一面派了几名轻功较好,又精明能干的师兄去追击莫傲,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小心在意,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几名师兄领命去了。 赵通虽然伤势严重,却都是外伤,他身体强壮,并无性命之忧。让他难受的是这次不仅没有抓住莫傲,还遭此大败。 林雨诗安慰道:“赵师兄,你莫将此事看的太重,古来多少名将高手,哪一个不经历许多挫败。挫败的越多,往往后来的成就也就越大。” 赵通的伤势处理好后,众人坐在原地休息。等着几名师兄回来。 林雨诗虽然这般安慰赵通,但心里也是痛苦之极,心想:这次虽然找到了些奸贼,可还是让他逃了,还连折两人。若是几名师兄再无消息,我雪山派可是颜面扫地了,如此下去我威望何在?恐怕连掌门之位也不保了。 她虽然并不在意掌门之位,可是莫傲是雪山派共同的仇人,若是不能将他捉住。自己身为掌门毕竟是极不光彩的事。 话说莫傲的轻功本就在雪山派众人之上,加上他性子倔犟,毅力坚韧,虽然受伤,也是忍着疼痛狂奔不止,一时间,将几名追击他的雪山派弟子甩开了不少。 但他终究是经过两场恶斗,体力消耗不少,又身受重伤,流血不止。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过了越半个时辰,终于眼前一黑,险些倒下。 莫傲坐在地上喘息片刻,略微好转,心想: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我该如何是好? 一抬头,只见白影闪动,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夜间觅食。 莫傲苦笑道:“狐狸啊狐狸,可惜你不能幻化成美女来相救于我了!” 突然间心念一动,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来,用发射暗器的手法击出。 “啪”的一声,这颗石子正好击在了那只狐狸的脑袋上,那只狐狸应声倒在了地上,四肢乱动,想要挣扎着起来。莫傲走过去,将这只狐狸拾起,用剑在它的腿上划出一个口子,随即将它放在地上。 莫傲的发射石子的力道用的极小,那只狐狸本来片刻便能恢复,又加上伤口吃痛,刚下地,便飞快地跑开了。 莫傲心想:但愿你能为我争取些时间来。 第五章1 莫傲看着那只狐狸远去,鲜血滴在地上。 他乘机简单地将伤口包扎好,跃上一株大树。过了一会,雪山派的那几名弟子方才赶来,他们瞧见地上的血迹,便继续向前追去。 莫傲心想:这个计策恐怕只能用得一时,待会他们肯给会给发现。反而向回走了一阵,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来到一处山洞中,躲了进去。 进了山洞,他精神一松,立时觉得全身无力,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上。只想在此好好的睡一觉,但此时知道危险尚在,因此强打精神,观察洞外的情况。又过了一会,只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莫傲趴在洞口,看见是数名雪山派的弟子往刚才他逃脱的地方追去。 莫傲略略放心,知道他们暂时没有发现这里,自己的计策起了一些作用。便在山洞中睡了一两个时辰,这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莫傲感觉身体略微恢复一些精力,虽然伤口还很是疼痛。他慢慢走出去,小心翼翼,在林中找些草药嚼了敷在伤口之上,以便伤口快速地愈合。这是他在丐帮中所学,这些叫化受了伤后,无钱医治,识些常见的草药,治些常见的病症,是他们行走江湖的基本本领。 将伤口处理好,他不敢随意走动,身子又无力气,只得摘些野果和无毒的蘑菇吃了。这些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吃过东西,他又回到了山洞之中,准备晚上天黑,再行离开。若那时身体不允,便在此处多歇一两天。 幸运的是,林雨诗他们这一天始终没有发现莫傲藏身的山洞。 这一天之中,莫傲始终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林雨诗他们找到自己? 他想到了数年前与秦方平相斗之事,那次他不小心露出了雪山剑法。想到:肯定是这次相斗时,露出了雪山剑法才让自己的行踪暴露,师姐他们也是顺着这个线索,一点点顺藤摸瓜,顺水求源追查出来的。可是自己戴了面具的事情又是谁发现的呢?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小心翼翼,与他相识的帮中之人,他都尽量的疏远,造成自己孤僻内向的假像。他觉得自己隐藏得极深,不会给人发现。而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的只有时闻希一人,难道是她? 想到这,莫傲不知是何滋味。又想:就算是她,那又如何?她又何错之有?本来便是自己欺瞒她在先。 当初,时闻希问他为何在帮中也戴着面具,莫傲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只说自己被仇家追杀,想在帮中学了本事后,报了仇之后,便离开丐帮。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言自语地说道:“便是想明白又如何?我今后又要到哪里去呢?丐帮是不能待了,何止是丐帮不能待了,恐怕连闻希也是不能再见了吧?师姐他们既然查到了我,岂有不通知丐帮的道理?他父亲是丐帮长老,这些怎会不知?唉!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呢?” 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道:“老天对自己也太过不公了。” 待到傍晚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伤势恢复的并不是太好,又在这个山洞中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日晚上,才离开此地。 他在夜色中茫然走着,不知将去向何方,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你瞒得挺深啊!” 莫傲如被雷击,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说这话的自然是时闻希了,莫傲回过头去,只见时闻希身着白衫,说不出的动人。杏眼含泪,站在那里,后面跟着一匹高头骏马。 时闻希又道:“我真是瞎了眼,以为找到可托之人,哪知你却是一个好色无耻的弑师奸贼。” 莫傲摇头苦笑道:“我不是。”想要解释,话道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心想:我便要解释你会信吗。觉得人世之中没有人再会相信自己。 时闻希道:“你不是?你不是会一直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不是的话,雪山派之人会不辞辛劳,数年之间苦苦追寻?你不是的话,会甘心在丐帮中做一个小叫化这么多年?你不是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没有告诉我你被冤枉?” 时闻希问一句,莫傲的心就像被扎了一刀似的,待到她问完,莫傲一句话也没有答上来。 时闻希冷笑道:“怎么了?无言以对了。” 莫傲道:“不管怎样,总是我隐瞒了你。我对不住你。” 时闻希道:“对不住,就这一句话就完了?” 莫傲黯然道:“你要怎样?我如今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贼,早晚要给人杀了,死在别人手下,不如死在你手下。”心想:我欺瞒于她,便是不对。上次又差点得了她的身子,玷污于她。说我好色无耻,原也没错。 时闻希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正好杀了你为江湖上,除了一害!”抽出一柄柳叶刀来,指向莫傲。 莫傲虽然知道她身有武艺,却极少见她展示,而她所使的兵器更是第一次见到,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兵器这次对付的人居然会是自己。 莫傲走向前去,让时闻希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心想:这样倒也一了百了,省的被这悲惨的命运所折磨。想到要死在时闻希的刀下,居然没有畏惧,反而有一丝将要解脱的快感。 时闻希柳叶刀略微抖动,脸上表情复杂,有愤怒,有不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哐当”一声,柳叶刀掉在地下,时闻希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莫傲见到她哭泣,也自难受,想要劝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时闻希站了起来,说道:“我便是不杀你,你就能逃过天网恢恢吗?今日你我恩断意绝,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独自跨马而去。 莫傲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像。 时闻希出了这片林子,没走多远,见前面站着一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时守拙。 时闻希见到自己的父亲,心中又是一酸,纵马过去,跳下马来,扑倒父亲怀里,又是一阵大哭。之后才将刚才的事告诉了父亲。 时守拙道:“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的,我对自己的女儿最是放心。” 时闻希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时守拙道:“也怪我忙于帮中之事,少与你谈心聊天所致啊。” 第五章2 且说莫傲见时闻希远去,怅然若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其实,莫傲若是耐心解释的话,结果未必便会如此,只是一来莫傲心中有愧,二来两人初经情爱,处理感情未能成熟之故。 莫傲在原地站了许久,想要离开之时,觉得天色亮了许多。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雪山派的众人,他们正举着火把,仇恨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莫傲见到雪山派众人,心中原本一惊,但随即又平静下来,心想:大不了,我给你们杀了便是。 一人叫道:“你小子真是狡猾的很啊!居然用狐狸来掩护自己,我看你就是一条狐狸!”这人就是那日被莫傲所骗的两人中的一人。 林雨诗道:“你这奸诈的小子,你纵然逃得过一时,难道还能逃过一世?总算天网恢恢,又让我们遇见了。”不再多说,手一挥,数名雪山弟子持剑攻来。 林雨诗想到先前自己和赵通皆被莫傲所伤,而赵通差一点丢了性命,知道莫傲的厉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本领低微的小师弟了。若是再讲武林道义的话,很有可能一个个伤在他的剑下,这次她吸取上次的教训,不再和莫傲单打独斗,一见面,便下令一拥而上,运用群狼战术,对付莫傲。 莫傲见雪山派以众敌寡,心中有气,心想:这次我便是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如果上次单打独斗对付林雨诗和赵通之时,莫傲还顾念手足之情的话,这次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瞅准时机,一剑将两名弟子的手臂划伤了,那两名弟子也是未经过恶战,一出手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心中的打击远比身上的伤更为严重,惨叫两声,再无斗志,退了下去。 莫傲知道此时敌众己寡,若是给人围住了,任由自己的本领再大,也是难以施展,最后给人活活砍死。趁着雪山派众人还没有将自己围住,当机立断,施展轻功向山林深处跑去。那里花枝灌木丛生,山洞沟壑众多,自己可以利用地形之便,与他们周旋,趁机行事。 他轻功既佳,夜间视力又好,最后是这片地形也比雪山派弟子更加的熟悉,几个起落,躲在了一片灌木丛中。 雪山派众人紧追不舍,眼见莫傲突然消失,知道他必定藏在某出,不会走远。林雨诗道:“两三人一组,分头寻找,一定要将这恶贼找到。” 两名弟子走到莫傲所藏的灌木丛边,依然没有发现,莫傲藏在其中,莫傲见两人走来,趁起不备,“唰唰”将剑,刺伤了他们的大腿,使他们暂时失去战斗能力,他虽然发誓要临死前拉上几个垫背的,但事到临头,还是有所不忍,只将他们刺伤。 那两人又是发出两声惨叫,其他人听到叫声,迅速向这边赶来。莫傲在林中犹如飞鸟之捷,在林间穿梭而去。 没有受伤的雪山弟子,盯着莫傲,不敢有一点的放松,奈何他们轻功不及,地形也不熟悉,虽然极其努力,终究还是没能跟上。 林雨诗心想:这小子将我们引到这里,就是想利用地形之利,来让我们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好慢慢来消耗我们。 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啊啊” 又听得两声惨叫,原来莫傲如法炮制,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又伤了雪山派的两名弟子。 莫傲两次得手,心中得意。趁着雪山派弟子慌乱之际,来到第三处灌木丛中,准备再一次的伏击。 哪知这一次,莫傲刚刚躲入,便听林雨诗大叫一声:“放。”众弟子们纷纷将自己的暗器发出,都朝莫傲所藏的灌木丛中打来。 莫傲眼光敏锐,见到他们扬手,就知道这是要发射暗器的动作。他反应极快,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去。回过头看地上,暗器散落一地。 莫傲见林雨诗识破自己的用意,对她升起几分敬意,心想:师姐现在这样厉害了,莫傲啊莫傲,你虽然有了进步,但师姐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少女了,何况还有师娘这个老江湖的教导。 原来林雨诗虽然江湖经验不多,倒人却十分聪明,林中天在世的时候喜读孙吴兵书,有时高兴时也会给林雨诗讲解,林雨诗想起父亲在讲到《孙子》中的“地形篇”时说过,为将不知道种种地形的利弊,便是庸将。她见莫傲将自己这些人引入密林中时便隐隐想到,待到莫傲伏击了几名雪山弟子后,就想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因此在莫傲消失后,想到他可能不会逃脱,藏于附近,便紧紧盯着他,时机一到,众人的暗器纷纷招呼上来。 莫傲狼狈滚出,虽然灌木起了一些缓冲的作用,但是穿过叶子和细小枝干的一些暗器仍然有着很大的杀伤力。莫傲尽全力躲开,若是他功夫差一点,反应再慢一点,这些如雨点般密集的暗器非打在他得身上不可,当真是命悬一线。心道:好家伙!真是不把我置于死地不罢休啊! 雪山派弟子见莫傲出现,几名弟子已经跃起,有的身子尚在半空中,招式已经展开,借着凌空之势,如一只只雄鹰扑击而下。 莫傲或闪避,或反击,消解了他们的攻势。那几名雪山弟子一落地,便与莫傲缠斗在一起。 莫傲使出浑身本领,数招过后,一名雪山弟子胸口中剑,眼见不活了。这是莫傲第一次伤害雪山派弟子的性命,虽然感到心中难过,但在这危急的形势之下,也顾不得了,自己稍有容让,恐怕自己也会命丧于此。但这么一来,他与雪山派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了。 第五章3 林雨诗见这名雪山弟子命丧莫傲剑下,悲痛不已,大声叫道:“好小子,如今又多了条人命,咱们的仇恨又深了一层。” 莫傲这回不再辩解,只管将所学武功使出,片刻之间,又有一人倒在他的剑下,不过这人却无生命危险。 莫傲想要摆脱,无奈对手纠缠的太紧,四面八方又有人盯住了去路。 双方掩杀一阵,莫傲又中了一剑,幸好所中之处并非要害,不过手上剑招的威力却是大减了,他心中开始焦急起来,而此时对手的攻势更加紧迫凌厉,莫傲竭尽全力才勉强挡住,说到反击,却是不能了。 又斗了数招,莫傲身上又中一剑。他大吼一声,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没命似的劈砍,早就已经没有了章法和招数可言。俗话说得好,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莫傲这般不顾性命地蛮拼蛮打,倒也起了一些作用。雪山派众人,虽然身怀大仇,也不禁为他的气势所震撼,心里都难免生出一丝怯意,手里的剑招也不如先前凌厉了。 林雨诗见师兄们都有些惧意,马上叫道:“大家莫慌莫怕,这小子撑不了多久的。”她虽然如此说,但是自己也为莫傲的气势所慑。可她也知道,自己身为掌门,在大家心怀惧意之时,鼓动大家的斗志,却是必要之举。 可是猛虎也架不住若狼,莫傲这种打法本来就极其消耗体力,而他是旧伤未去,新伤又添。用力过猛之下,旧伤崩发,新旧之伤,鲜血直流,染红了全身衣衫,很快成了一个血人。 雪山派众人见莫傲伤的这般血肉模糊,犹且死战不退,都对他心生几分敬意,有人叫道:“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既然是条汉子,那就要敢作敢当,随我们去吧,不要再作困兽之斗了。” 林雨诗也道:“莫傲你何苦呢?随我们回去,我保证让你痛快而死,不再受那九刀之刑。死后仍当你是雪山弟子。” 莫傲冷笑道:“放屁!你们雪山派是非不分,不能自己找出凶手的无能之辈,我稀罕作雪山弟子吗?” 随后又大声叫道:“我宁可在战斗中死去,也不愿被你们捉去处死。来吧,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仁侠义士,来将我这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奸人万剑穿胸,斩成肉酱吧!” 林雨诗见莫傲这般疯狂地叫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所为,我们真的冤枉了他?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为父报仇的念头又占据脑中。 莫傲疯狂嚎叫,心中的愤怒冤屈一点点发泄出来,身上再度中剑之后,不仅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更加癫狂。 林雨诗硬起心肠叫道:“除恶务尽,大家切莫心慈。” 雪山派弟子齐声答应,相互配合,莫傲的形势更加危险。又斗了一阵,终于精力不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莫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木屋之中,尚未查看四周,便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莫傲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牵动全身,伤口立时剧痛起来。 他扫视一下屋内,见四壁摆了几个大的药柜里面想来是放满了名贵药材,而屋子的地上也堆满了各种植物的枝干茎叶等物,一个小童在药炉之中不知道熬些什么,莫傲知道自己为人所救。救自己的刚好是一名医者,瞧着这满屋子的药材,想来这位医者的医术也必非庸手。 莫傲向那童子问道:“劳驾仙童,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救我的是何人?我好当面致谢。”想要坐起,才发现自己只有躺在床上的分了。 那小童冷笑道:“我看你还是晚知道的好,到时候便知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件好事。” 莫傲心中奇怪,又问:“这是为何?” 那小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自顾自地守在炉边,时不时往里面加些东西。 莫傲听他说话,知道这个地方甚为古怪,不敢再问。知道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中有些忐忑,转念又想:再坏又能比得过给人砍成肉泥,有什么好惧怕的。想到这,心里略安。 那小童瞧着他,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多少铮铮铁汉来到这里,无不渴求速死,你尝试过后,便是什么叫,求死不得了。” 莫傲心下大惑:难道这真是比阎罗殿还要恐怖的地方?听得小童如此说话,心中开始有些惧意。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叫道:“我要的东西熬好了没有,快给我端来。” 那小童应了一声,叫道:“好了,这便端来。”将所熬制的东西端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到屋中,便道:“今天先生心情不好,你好做好准备了。” 莫傲道:“我要做什么准备?”心想:我都动弹不得了,还能做啥准备? 那小童道:“先生的想法谁能知道?我若是知道我便是先生了。” 过了一会儿,屋中走进一人,小童口称先生。莫傲转头看去,见一枯瘦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潇洒出尘,飘然若仙。 莫傲心中大惑:难道这便是令无数好汉都惧怕的人?这老者神仙一般的人品,会是这样的人? 那老者道:“今天运气不好,又死了一个。” 莫傲又想:又死一个!难道这老者医术奇差,经常将人治死。将人治死又有什么可怕了?对了,所是将人治得立时死去那也罢了,就怕将人治得半死不活,死前还要遭受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那就惨了。嗯,定是这样。老者一定经常将人治得死前遭受了无数的大罪,这才令那么多的铁汉都有所畏惧。如此医术,真是比刽子手也要可恶。 想到自己将要遭受的结果,心中也不禁害怕,心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死都不得好死。 第五章4 莫傲正自疑惑之间,忽然从外面着急忙慌地进来一白衣少年,这少年二十出头,颇为英俊。这少年见到这老人,急忙跪下磕头,说道:“师父,近日谷中来了一批病人,弟子束手无策,倒要请师父出手。”他脸上冒汗,显得十分着急。 莫傲心想:居然有人肯拜这老者为师,这倒也奇怪。 那老者大骂:“蠢才,真是个蠢才!什么样的小病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没有出息的东西!以后莫说是我白三岐的弟子。” 莫傲这才知道这老者叫白三岐,他在雪山派和丐帮之时都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那少年道:“弟子无能,有负师父的教诲,还请师父看在那十多名小孩子的分上出手相助。” 那老者白三岐捻须问道:“你是说病人都是些小孩子?” 那少年道:“是,总共有一十三名,都是些小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 白三岐眼睛一亮,道:“你且说说症状。” 那少年道:“这些小儿的症状各有不同,有的小儿肛部奇痒难忍,皮肤脱落。有的却是呕吐腹泻。更有的是失眠不安,夜惊咬指。更有甚者竟然嗜食土块煤渣等物………” 白三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思索片刻,随即冷笑道:“这有何难,不过蛲虫而已。” 那少年大喜,道:“太好了,师父既然知道病因,那自然有解救之法了,愿师父大发慈悲之心,教弟子救治之法,好解了这些小儿的病症,了其痛苦,好让其父母安心。” 白三岐道:“这有何难?你只需用水银,枣膏…” 刚说到这里,那少年便叫道:“多谢师父,弟子已知晓,弟子这便依师父所教之法救治,弟子告退。”说完,着急而去。 那小童道:“二师兄最是宅心仁厚,见不得他人痛苦,偏偏他性子又如此的急躁。” 白三岐道:“若是他收其险躁之性,多些温润之性,当可传我衣钵。” 莫傲看着这些心中奇怪:这少年有医者的济世惠人之心,这老人的医术也颇为精湛,可刚才这小童说这里极其可怕,而这老人刚才所说又死一个,却是指的什么?想来想去始终想不明白。 白三岐坐在椅子上面,闭目沉思,宛如入定老僧一样。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先前的那名少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叫道:“师父,你说的法子果然有用…” 莫傲心想:这老人的医术果然精湛,看来我不会给他治死,但不知道会是何种死法? 白三岐正在闭目思索,被弟子打断思路,怒气勃发,骂道:“不中用的东西,那么大声干什么?滚滚滚,别再来烦我。” 那少年听到师父责骂,悻悻而出。 白三岐有又坐了一会儿,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匆匆而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回来便道:“这个办法也不行,估计这个也撑不过明天了。” 这么一来,莫傲更是奇怪了。他壮着胆子问道:“白前辈,敢问是你老人家救了我吗?” 白三岐回过头来看到莫傲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了,说道:“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差点把你给忘了。” 莫傲哭笑不得,心道:我若不开口说话,你是不是一直想不起我来,我若因此而重伤不治,那就惨了。我岂不是成了第一个被医生遗忘而死的人? 白三岐走近几步,看了一眼莫傲,喃喃自语道:“身子倒也不错,就是伤的太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莫傲心道:这老头子要用我做什么? 白三岐从怀中取出几根银针来,在莫傲的“关元”“气海”“命中”“中脘”四处穴道各扎了一针,莫傲感觉到全身如同被千万条毒虫叮咬一般,全身疼痛,眼前一黑,又不醒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傲才重新醒来,醒来时白三岐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莫傲第一个念头便是:还好没有死。 白三岐冷冷道:“好你个杀害师父的无耻之徒,倒要我费了心力来救你,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以后有你受的。” 莫傲惊道:“你如何得知?” 白三岐道:“我看到你时,你都血肉模糊,快给人砍死了。” 莫傲道:“那是你老人家救了我吗?” 才白三岐道:“是我救得不假,不过你也用不着谢我,我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莫傲心中奇怪,江湖中坏人隐瞒恶意扮作好人的居多,而这样救了人之后反而承认自己没有安什么好心的人倒是少见。他起初不明所以,后来料想到先前童子所说的话,和这老人的作派,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莫傲道:“不管前辈因为什么救我,我总是要谢你。不过不管前辈信还是不信,我总是要说一句,我并没有杀害师父。” 白三岐道:“什么?你没有?难道那些人冤枉你了吗?” 莫傲黯然道:“何止是那些人,冤枉我的人还少了吗?” 白三岐自语道:“这倒不好办了!”问莫傲:“你说的可是实话。” 莫傲只点了点头。 白三岐厉声道:“他们说你杀害了自己的师父,是也不是?” 莫傲苦笑道:“世人皆是这么认为,我如何说,又有什么用?” 白三岐道:“你只管说,我自有分晓。”说着扣住了莫傲的手腕,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紧紧盯住了莫傲。 莫傲虽给他盯地有些害怕,仍道:“我自然没有杀害师父。” 莫傲说完,白三岐又盯着莫傲看了一会,眼光才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道:“我瞧你也没有。” 莫傲听到这话,感动地快要流下泪来,但是心中奇怪:“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三岐道:“说谎的人无论如何都骗不了我的,说谎的人,任他心理多么强悍,难免都会受到影响,进而身体便会有不同的变化。如眼中瞳孔大小变化,脉搏跳动的长短间歇,皮肤表面的干燥湿热都会有细微的变化,这些常人或许感觉不到,却是一点也瞒不了我的。” 莫傲对白三岐佩服的五体投地,道:“你老人家真是厉害。” 第五章5 白三岐“哼”了一声,这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听了有多少遍了。 莫傲道:“白老前辈,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白三岐摆摆手道:“我垂垂老矣,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哪有时间闲情管你们这些事?再说我一个糟老头子的话谁人信的。” 莫傲心中感到难过,但转念又想:白老前辈之所以认为我是被冤枉的,乃是根据医理所得,并无真凭实据。即使他肯为我出山作证,师姐他们也未必会相信,何况,老爷子虽然医术精湛,在江湖上却是默默无闻。 白三岐又莫傲说道:“我也不管你是如何给人冤枉,既然有缘救你,那我就将你彻底治好,等你好了之后,早早离开便是。” 莫傲只得点头答应。 木屋之中尽是珍贵药材,白三岐师徒和童子又是深明医理,所以莫傲恢复得很快,过得几日,莫傲已经能下地走路。这日他想要出去透透气,于是慢慢来到木屋之外,但见外面花木繁盛,流水潺潺,好个世外桃源,隐世避俗之所。不禁叹道:“白老前辈好会享福,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又想:他日我若是能洗刷冤屈,来到这做一个煎药的小童也不错!他本来对洗刷冤屈已经不报多大的希望,但前几日白三岐看出他本不是杀人凶手后,有重新抱有希望了,心里想到既然白老前辈能看出来,也必有另外的前辈高人,能人异士会看出来的。 正在思索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哀嚎之声,与这般美景极不相称,莫傲好奇之下,顺着声音往前走,来到了几间茅屋之前,他大着胆子朝屋中看去,屋里只有几张床榻,每张床榻上躺着一名大汉,白三岐也在屋中,只见他时而往这名大汉身上扎了几针,时而又喂另一名大汉吃了几粒药丸,时而又在一名大汉身上点了几点。这几名大汉或哀嚎,或晕厥,或咬牙切齿,明显是极不好受。 莫傲不知道白三岐在搞什么名堂,想到若不是白三岐发现自己的冤屈,说不定今日躺在这上面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不敢多看,来到一簇白花从中欣赏花卉。正在欣赏之际,便看到远处有一只似猿非猿,似人非人之物。若说是猿他却像人一般直立行走,而且走的端正,腰腿笔直。若说是人,却是满身的白毛个头比一般人高出不少。莫傲正要去一看究竟,那怪物飞快跑开了。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刚才屋里的情景你都看到了?” 莫傲回过头去,这人正是那天那个性子急躁的少年。 莫傲道:“不敢相瞒,我确实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明白前辈在干什么?” 那少年道:“告诉你也无妨,师父在试药。” 莫傲道:“试药?”他不明白这少年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莫傲道:“听说过,只是…” 那少年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神农尝百草是以身试药,而我师父是用他人来试。” 莫傲点了点头。 少年道:“我师父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要听吗?” 莫傲道:“你若愿意说,我当时乐意了。” 少年道:“在几十年以前吧,那个时候都没有我,估计也没有你了。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公,我的师公当时也是天下闻名的大夫,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得疑难杂症。我师公翻遍了先贤名医所著的医书,还有自己多年来所写的行医心得,始终都没有办法。 “后来我师公见那病人越来越危险,他心急如焚,苦思了一日一夜,头发都白了一半,终于想出个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是他不敢贸然尝试,最后以身试毒。” 莫傲惊道:“你师公怎么样了?” 少年道:“我师公吞下毒物之后,口吐鲜血,师父急得大哭,我师公服下了一颗抑制毒素的药丸,又加上一身精纯的内力,这才暂时不死,在这种情况下,我师公立时又给那病人救治,又忙了几个时辰,这才休息。就这样那病人的疑难病症终于给治好了。 “可怜我的师公,因为毒素没有清除,又是几日几夜殚精竭虑,耗尽了心力,不过一个月便去世了。” 莫傲赞道:“你师公才是真正的称的上大仁大义的豪侠风骨。” 少年继续说道:“师公去世之后,师父伤心欲绝,几个月来神志不清,茶饭不思,既伤心师公之死,又感叹师公的一身本领就此而绝,自己只学得了皮毛。痛恨若非那病人,师公便不会死,有心要找那人,只是师公临死之前有遗言道:''我为救人而死,死得其所。这该是一个医生最好的归宿吧。你万不可对那病人有任何的责怪之意,更不可妄想杀他泄愤,否则为师死不瞑目。你可要记得。''师父当时哭着答应了。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年,有一次师父行医之时听到当地县令草菅人命,横征暴敛,搜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师父一怒之下夜间来到县衙之内,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县令他居然是他认识的人,就是那个师公临死前治好的病人。原来这病人痊愈之后,第二年参加科举,金榜题名,便做到了县令。 “师父见了真是怒从心头起,本想一刀杀了,但转念一想,这样简直太便宜了,正好当时师父正苦思一个新的药方,却又不敢尝试,灵机一动就在他身上试验开来。看着这人被折磨的哀嚎不绝,惨不忍睹,师父心有所感以后试药时便找一些,十恶不赦的坏人来。” 莫傲拍手称快。 少年接着道:“师父后来常说:''这些人本来就罪该万死,若是死前能为医学做些贡献的话,也算死得其所,见到阎王爷之后也好叫他少下几层地狱,在油锅之中少炸一会儿。''” 第五章6 莫傲道:“有趣,有趣。” 少年道:“你莫要觉得这些人可怜,其实他们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比如说,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长须汉子,别看他现在唯唯诺诺,神情萎靡,当面他也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铁掌震江南''胡震,他表面为人正派,暗地里却是做了不少的坏事,勾结鞑子不说,还将苏州白家几十口人杀的一干二净,手段毒辣之极。” 莫傲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上都说好的人,也未必就是正派的人。人人得而诛之的人,也未必就是坏人。” 少年道:“你这是有感而发了。” 莫傲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在她们年前证明清白?” 少年道:“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只要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便好,何必在意别人的评价!” 莫傲道:“你这句话说的真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道:“我姓杨,草字彦修。你呢?” 莫傲道:“我姓莫名傲,并无表字,你直呼其名好了。我会把杨大哥这句话记心里的。” 杨彦修笑道:“这话我可说不出,这是我师父经常说的话。” 莫傲将刚才杨彦修所说的几句话反复念叨了几遍,从怀中将自己平时所戴的几幅面具取出,道:“这是我准备出去之后行走江湖所用,杨大哥这几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戴这东西了,以自己真实的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杨彦修赞道:“这才是男儿该有的样子!” 杨彦修自小跟着白三岐学习医术,谷中并无与他年纪相仿的玩伴,这时跟莫傲谈谈说说,都觉得意气相投,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莫傲将话题带回,说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无意中撞见胡震的恶迹,也曾经想过要将他铲除,怎奈他狡诈多端,数次被他逃脱。最近这几年胡震销声匿迹,没想到被白前辈给擒来了。可见白前辈不仅医术精湛,连武功智谋都是一流的。” 杨彦修道:“我虽然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但从师父平日的话语之中也可以推测出,他的内功至少在江湖前十。只是他生平专研医术,武功一道却并不在乎。” 莫傲道:“不在乎都能达到这样的地步,白前辈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杨彦修道:“我师父说过,深通医理的人,练起内功来,事半功倍,远比旁人要快的多。他研习内功的目的只是为了延年益寿,好多活几年,想在医学上多有些新的发现。” 莫傲道:“先生的境界远非我辈所能及。” 杨彦修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他虽然也认同这句话,却也不好说什么,免得有自夸之嫌。 两人说了半天,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早有小童备好饭菜,杨彦修邀他同吃。莫傲见桌上摆了几盘清炒时蔬,新鲜瓜果,每样分量虽少,品种却是不少,又熬了一锅稀粥。莫傲先尝了一口稀粥,只觉得入口略有苦味,但是仔细回味之后,便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香甜。莫傲转念一想,便知道里面定是加了几味药材。 白三岐和杨彦修的饭量都比较小,两人都喝了一碗粥,每道菜只吃得一两口。白三岐吃得极慢,有时候刚夹了个菜,筷子便停在半空,愣在了那里。莫傲想要叫他,对面杨彦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过来片刻,似乎又重新想起筷子之中还夹着菜,这才往嘴里送。 待到白三岐离开,莫傲才连喝几碗稀粥,将剩下的蔬果吃了个干净,仍然稍微有一些犹未饱足的感觉。 虽然如此,但吃过饭后只觉得精力充盈,耳聪目明。心想:这粥中加呢东西竟然有如此的作用。信步走在谷中,晒着太阳,从来没有觉得太阳如此美好。 正行之间,远远往见那只白色的怪猿,就在西边离他几十丈开外的地方,不知是休息还是在干什么。莫傲好奇之心渐起,便往那边走去。 那只白猿见到莫傲过来,便行动如飞,继续往西边跑去。莫傲紧随其后,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白猿的身法之中,他隐隐觉得有一股亲近之感。 越是追逐,莫傲越是觉得这白猿的行动之迅捷并不像是一个兽类,反而更像是一个练过武功的人类。正好,前面有一弯溪水,白猿轻轻松松跃过。 莫傲在后面看得清楚,心中大惊:这怎么那么像雪山派“登萍渡水”的轻功? 第五章7 莫傲本来轻功极佳,这次重伤未愈,毕竟是打了折扣,自己又不敢发尽全力,因此与那白猿的距离并没有缩小。追了一会儿,莫傲好胜心渐起,加了一把劲,与那白猿的距离才渐渐拉进。 那白猿眼见躲避不过,便停了下来,朝着莫傲怒目而视,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莫傲心道:这种声音并不像印象中猿类该有的声音啊,倒像是一个哑巴口中发出的。 莫傲壮着胆子慢慢走近了去,白猿“呜呜”叫声不绝,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向莫傲挑战。 这时它们之间距离已经近了许多,莫傲看得清楚,这“白猿”脸上虽然有着白毛,但依稀可见是人的五官轮廓。莫傲心中惊异: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野人? 在大雪山之中自古流传着野人的传说,传说野人大手大脚,高大无比,浑身白毛。但这到底只是传说而已,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过野人。 莫傲大着胆子叫道:“你到底是人是猿?” 那“白猿”不答话,忽然怪叫一声,朝莫傲扑了过去,身法迅捷,与武林高手无异,若是几年之前的莫傲绝对躲避不过。但是经过几年的历练,功夫大进,虽然功夫打了折扣,但还是躲了过去。 这个时候,莫傲知道这个家伙是人的可能性更大! 那坏人见莫傲躲过了自己的一扑,知道他的功夫不低,似乎是要试探一下莫傲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挥拳向莫傲打来。 眼见怪人的这一拳,莫傲更是惊的非同小可,这倒不是因为这一拳多么的厉害,让他难以抵挡。而是这一拳却是雪山派的武学,雪山派精于剑法轻功,疏于拳掌功夫,而这怪人所用的一招却是从“玉笔剑法”中的一招“笔写千秋”所化出的,凌厉之势,不亚长剑。 莫傲心中想起一事,却不敢肯定,隐藏起自己的身份,用别派的武功拆解了这一招。 那怪人见莫傲若无其事地将他这一招抵挡住了,仿佛斗志被激发一样,更加厉害精妙的招数像潮水一般一招招涌来,如同滔天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怪人所用的都是雪山派的招数,攻的十分厉害,莫傲守得亦如磐石般坚固。霎时间,两人斗个旗鼓相当。 莫傲此时已经确定与他相斗的并非白猿,而是一个人类无疑只是他如何会便成这个样子,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原来莫傲怀疑这怪人不是别人,而是雪山派中多年来了无音讯的二师兄。莫傲在刚入雪山派的时候就听师兄们说过,雪山派除了师父师娘之外,武功最厉害的就是大师兄卫扬和二师兄侯靖了。只是侯靖在几年以前突然没有了音讯,大家找了几年没有丝毫的线索,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个时候,莫傲还没有进入雪山派。 莫傲之所以怀疑这怪人就是侯靖,是因为除了侯靖,他再想不到会雪山剑法,而自己又不认识的人了。 两人越斗越紧,莫傲身上有伤渐渐支持不住。 他想开口表明身份,但转念又想:我都不是雪山派的人了,开口做什么? 正在这时,听到了杨彦修呼喊自己的名字,那坏人听到这个声音似乎感到害怕,马上放过莫傲逃开了。 莫傲回头见杨彦修赶来,身法飘逸,显然轻功不错,赞道:“杨大哥,想不到你的轻功这么好!” 杨彦修笑道:“莫兄弟过奖了,你的功夫也不差啊,跟这个怪家伙都这么久。” 莫傲心中惭愧:原来杨大哥早就见到了。接着问起这怪人的来历。 杨彦修笑道:“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大约在十年以前吧…” 莫傲惊道:“十年以前!” 杨彦修奇道:“怎么啦?莫兄弟。” 莫傲道:“没什么,杨大哥请讲便是。” 杨彦修继续讲道:“十年之前,师父采药归途之中遇到一名祸害良家女子的淫贼,心中恼怒,便将他擒回谷中。那个时候,师父正在研究一种新的病症,他日思夜想,始终不得其法。因此心中焦虑不堪。在那些坏人的身上试验了多少次都自失败告终。 “后来的一次试药之后,这淫贼的身上慢慢发生了变化,全身竟然慢慢长出了一些白色的毛发,越来越长,后来竟然与野人无异。不仅如此,连身躯也粗壮了许多,嗓子受到了伤害也说不出话来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莫傲听罢杨彦修所说,心中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既惊叹于医学的神奇,又没有想到侯靖是这样的人。心道:按时间推算的话,十年之前,正是二师兄失踪的时候,不过我并没有听说二师兄是这样坏良心的人,以师父师娘的性子,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徒弟之中出现这样的人,若是知道,岂能容他? 莫傲大着胆子问道:“会不会搞错啊?这人真的是淫贼吗?” 杨彦修怒道:“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我师父?” 莫傲忙道:“杨大哥千万不要生气,小弟只是随口一问。” 杨彦修怒气稍复,道:“我师父岂会说谎?那女子不堪受辱,趁那淫贼兴浓之际,抢过其腰间匕首,便要抹了脖子。那淫贼发现之后,打落匕首,这女子虽没有致命,但也在颈间留下一道寸许长的疤痕。这么一来反而更加激发了些淫贼的兽心,更加肆意妄为了。” 莫傲怒道:“这人如此可恨!”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对这人如此憎恨,想来师姐对我也是如此了。 杨彦修继续道:“我师父将那女子救下,怕她继续寻死,劝慰良久,又给了她一些银子,这才将那淫贼带回谷中。” 莫傲道:“白老前辈是面冷心热之人。” 杨彦修叹道:“那女子以后若能遇见一位善良明理之人,不计前嫌,那也罢了。如若不然,这女子的一生便是彻底毁了。” 莫傲心道:寻常之人都对失贞女子怀有鄙夷之心,杨大哥没有世俗的偏见,真是难得! 第五章8 杨彦修道:“这家伙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心理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性子残暴凶狠,对外来人员充满了敌意,只是对我们师徒比较畏惧。” 莫傲道:“这也难怪,一下子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哑巴,任谁都是难以接受。” 又过了一些时日,莫傲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这些日子与杨彦修讨论武功医道,觉得受益匪浅,两人情义日厚,临近分别,都觉得颇为不舍,杨彦修道:“此去江湖凶险万分,务必小心在意。待到哥哥帮师父解决了这道难题,便要去江湖游历,增长见闻,那时再来寻你。” 莫傲心中感动,道:“多谢哥哥好意,兄弟若是侥幸不死,便在江湖上等待哥哥了。” 杨彦修道:“兄弟千万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两人就此而别,莫傲足往神留,颇为不舍,心想:若非师仇未报,情愿在此一世。走出山谷,虽然明知一出山谷便是时时凶险,处处危机,也是毅然将面具丢弃,以真实面目示人。 这日来到汾州府的介休县,走到一座酒店之中歇脚,莫傲要了些酒饭独自吃喝,吃到半酣,店中又进来几名江湖豪客,一名中年汉子,进门便要酒要菜,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莫傲放眼望去,见那汉子身材高大,相貌凶恶。身边几人,一个年轻后生,脸上满是麻子。一个短小精悍,一个颇为肥胖。 过不多时,酒菜送上,几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吃相虽不雅观,也有几分豪迈。 过了一会儿,店中又进来一名少年公子,要了几碟精致小菜,一壶清茶。莫傲细看那少年,人美如玉,面目冷峻。心中暗赞:好一个翩翩公子。 这时,那个满脸麻子的年轻后生说道:“咱们这次买卖做的好啊,我心里头痛快,一定要多喝几碗。” 那中年汉子道:“那是自然的,谅那龙脊岭的也不敢那我们怎么样!这批货我们要定了。” 那肥胖者笑道:“龙脊岭的本以为发了大财,没想到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批宝贝还是归了我们,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后生问道:“二哥怎么说到嫁人的事情上去了?” 肥胖者笑道:“柯四弟,你还是多读些书吧!我是说龙脊岭的人白白高兴了一场。” 后生道:“读书有什么好?哪有美人醇酒来的痛快啊!” 肥胖者笑道:“这后半句我是十分赞成的。” 几人哈哈大笑,笑声中透露出了一些淫邪。 笑了一阵,那中年汉子道:“虽是如此,我们还是莫要张扬的好,闷声发大财岂不是好?” 莫傲从这几句话中听了个大概,这几人原来是黑吃黑的强盗。这在江湖上很常见,只是如此公然谈论,当真是猖狂之极,酒店里坐了也有不少手执兵器的江湖人氏,但他们都仿佛是没有听见一样。 那冷面少年听到这些,重重地“哼”了一声。 几人听了,都朝那少年望去,见是一个俊美少年,都是心中疑惑:这人是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那少年长叹一声:“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啊!” 这一叹,那几人心中有气,那后生就要站起,被那中年汉子给按住了。 莫傲心中盘算:若是他们起了冲突,我要不要帮那少年?思索片刻,打定主意:一定要帮那少年,世人纵误我为魔,我便不可行佛事?他们想他们的,我做我的。 待到几人酒足饭饱,小二想讨要饭钱,却被那汉子一掌放翻。众人不管,那几人扬长而去。 那少年掷下一锭银子,跟在那几人的后面,莫傲也付了饭钱,远远跟着。 几人来到远离城外的大路上,那后生忍耐不住,叫道:“臭小子,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少年道:“天下的路,天下人走得,为何你走得,我便走不得?晋中三狗,认了新的主人,更会狺狺狂吠了。” 除了那个年轻的后生外,其他三人在江湖上合称“晋中三虎”。他们听到这少年将他们骂作是狗,都是勃然大怒。 那中年汉子忍住气道:“不知我们兄弟几人,如何得罪了公子?还望告知,也好让我们向公子赔罪。” 那少年道:“你们没有得罪我,就是听说绵山附近来了几条恶狗,太煞风景,就想来教训一下。” 几人一听便知这少年是专门针对他们的,中年汉子道:“既然如此,也不说废话了,请教阁下姓名?” 那少年冷笑道:“也好,打了你们之后你们也好向你们主人禀告。我叫东方朗,记好了。” 中年汉子拔出单刀,立个门户。 东方朗知道他是成名人物不肯先出招,冷冷一笑,话不多说,挺剑便向那中年汉子刺去。 中年汉子接住了这招,刀剑相交,中年汉子只觉得虎口一震,心道:瞧这少年弱不禁风,哪知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远在我之上,这下我可是遇到劲敌了。哪知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东方朗剑术之精更令他感到诧异,只见东方朗挥动长剑,矫如银龙,令那汉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数招便难以抵挡。 莫傲在旁边看的惊奇,心道:这少年剑法惊奇,生平所罕见,只有师父等寥寥数人才比之稍胜一筹。他不仅惊讶于少年的剑法之高,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少年的剑法有似有相识之感,只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而已。 莫傲就这么思索片刻,东方朗已经将这中年汉子刺伤。其余之人脸色大惊。 东方朗并无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摇头苦笑道:“到底是我临敌经验太少,倒让你多接了这么多招。” 中年汉子在这几人中武功最好,眼见他几招伤在东方朗剑下,深知单打独斗绝不是对手,几人一使眼色,各执兵器向东方朗扑去。 莫傲一看便知,纵然这几名汉子联手也不是东方朗的对手,并不为他担心,只是用心看着他的剑法,想想是在那里见过。 那满面麻子的后生使的是齐眉镔铁棍,短小精悍的汉子使的是一对判官笔,专点东方朗上身要穴,肥胖的那人,使得是一柄狼牙棒,显然膂力甚强。三人相识已久,互相配合十分默契。虽然东方朗剑法精妙,也不易对付。 东方朗虽然一时未胜,也是游刃有余,在三人之中来去自如,如蝴蝶穿花一般。 莫傲越看越是觉得东方朗的武功十分熟悉,心想:这少年东方朗的武功好生熟悉,这种熟悉并不是那种招数上的相同,就是那种风格上的相似,我虽说不出口,却是知道与一人同出一脉,那人是谁?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又过了几招,东方朗已经识得三人的武功套路,长剑连刺,三人纷纷中剑。三人在江湖之上也是成名的人物,不料联手攻击一个少年,竟然不敌,而且不过十多招便中剑落败,都是又愧又气,感慨真是英雄出少年。 随着三人兵器脱手落地,猛然间,莫傲想了起来,东方朗的武功像极了一人,那就是当年独战雪山派的郎啸天,那时莫傲虽然见识不高,但是印象深刻,心道:他与郎啸天的招式虽不相同,但是风格相似,可以看出是同出一脉,这少年难道是郎啸天的弟子? 第六章1 几人不知道东方朗会如何处置自己,心中害怕,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东方朗一阵冷笑:“狗便是狗,没有了主人的庇护,成了什么样子!” 中年汉子叫道:“你既然知道我们背后靠山,如何还敢杀我们?”他虽然如此叫嚣,但是口中没有丝毫的底气,莫傲离的老远也听得出来。 东方朗道:“我今日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说我东方家的来讨要东西来了。滚吧!” 几人如遇大赦,屁颠屁颠跑了。 东方朗朝着莫傲藏身的地方叫道:“这位朋友现身吧!” 莫傲见东方朗发现了自己,心中佩服。他自己跟的较远,又极其小心,没想到还是给东方朗发现了。他只得上前相见,一个起落来到东方朗跟前,笑道:“东方公子好厉害!我以为自己藏的够深,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东方公子的法眼。惭愧惭愧!看来还是功夫不够啊。” 东方朗道:“兄台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不是我吹捧,单以轻功而论,兄台即使算不上是绝顶,至少也在一流之列了。” 莫傲见东方朗剑法精妙,远远超过自己,得到他的夸赞,自然心中高兴,口中谦虚:“东方公子缪赞了。” 东方朗道:“兄台侠义心肠在下佩服,比起那些顶着侠义之名的所谓侠客门强的太多,他们都畏惧''晋中三虎'',明只他们不是良善之辈,却见他们欺凌弱小却无动于衷。真是枉为男儿。” 莫傲道:“他们便是''晋中三虎''吗?我以前只是略有耳闻,并未见过。” 东方朗道:“是的,那个为首的中年汉子名叫徐乘风,是三虎中的老大,刀法还略微凑合,江湖中有一个诨号叫''残云刀'',取风卷残云之意。短小精悍的那个叫朱人杰,残忍好色,外号叫''辣手判官''。身材肥胖的叫陆东源,外号''矮虎''。” 莫傲道:“我看以他们的声望和武功来说,也就是二三流之间的人物,何以大家对他们如此害怕呢?” 东方朗道:“大家怕的不是他们,只是他们的主人。” 莫傲道:“主人?” 东方朗道:“这几人不顾身份和自己的脸面给魔教的人来当狗,人们惧怕的并不是他,而是他们背后的魔教。” 莫傲听过魔教的传闻,他知道魔教真名称为辰月宫,是最近二三十年新崛起的一个邪派组织。只是神秘莫测,江湖中人对他的了解并不深。传闻他们的宫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几乎已经天下无敌。莫傲道:“怪不得如此。”又想:刚才他说三虎的主人拿了他们家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想要发问,想起“交浅言深”四字,也就不问了。 东方朗问起莫傲的姓名,莫傲照实说了。 东方朗瞪大双眼,对莫傲浑身上下进行打量。莫傲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心想:莫非我的恶名已经传遍天下了? 东方朗道:“你就是雪山派的莫傲?” 莫傲心下黯然,心道:果然如此。大声道:“我是莫傲,却不是雪山派的莫傲。” 东方朗笑道:“对,我差点忘了,你早已经给雪山派逐出的了,应该叫你叛徒莫傲。” 莫傲道:“雪山派的人是非不分,冤枉好人,我也把它给逐出了。” 东方朗道:“向来只听说过门派逐人弟子,却没有听说过弟子逐门派的。” 莫傲道:“那你今日便听说了,你若当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那便动手好了。我明知道打你不过,也不会束手就擒。”说完,拔出剑来,等着东方朗动手。 东方朗笑道:“莫兄弟你不要生气,刚才我的几句玩笑话是有些重,我之所以要这样说,乃是要看你的反应。” 莫傲道:“看我反应?”随即又想起白三岐说过的话来,马上明白过来,道:“东方兄果然厉害。” 东方朗道:“莫兄也十分聪明。” 莫傲将剑入鞘,拱手道:“小弟误会东方兄了,还望见谅。” 东方朗道:“其实我之所以认为莫兄弟不是凶手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没有完全想明白。兄弟若是信得过我,可否将真是情况告知呢?” 莫傲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我与师姐师兄相识多年,一起练功,一起吃住。可他们坚定不移的认为我是凶手,而东方大哥刚刚相识却认定我不是凶手,可见对一个人的了解不能以认识时间的长短来决定,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吧? 当下将事情的经过,从那日在望梅峰的水潭之中无意中撞见林雨诗的胴体被罚面壁思过,自己如何发现那枚钢针,以及师父林中天又如何在看望自己的时候被加害,临终前如何说出这几个莫字,师娘柳窕如何私放自己出地牢等情况一一说了。 东方朗认真地听着,有时莫傲将某个细节说的不清楚,他便会详加追问,待到莫傲说完之后,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能看一下那枚钢针吗?” 那枚钢针自那日地牢之中柳窕交于他后,莫傲一直将它带在身上,这时将它取出,双手拖着,颤抖着交给东方朗,一来是因为见到钢针又想起师父,二来想到自己苦苦追寻多年毫无线索,这次他预感到有可能得到一些新的线索,所以情绪激动。 东方朗看了一会儿,说道:“莫兄弟,我现在确定你的确是被冤枉的,这枚钢针似乎是魔教的一名头目所使。” 莫傲情绪激动,道:“东方大哥,快告诉我,这人是谁?” 东方朗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有一个名号叫做''无影神针'',是说他暗器功夫极为厉害,擅于使用飞针,真可谓是,出手无影,去势无踪,神鬼莫测,人所难防。” 莫傲咬牙道:“不管这家伙有多厉害,我一定要找到他。” 东方朗道:“莫兄弟,魔教势大…” 莫傲道:“东方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六章2 东方朗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再来相会。” 说完,一个人去了。 莫傲心想:苦寻几年终于有了线索,我该如何才能找到这个“无影神针”呢?想到刚才的“晋中三虎”,有了主意:我何不从他们身上下手呢?当下,顺着三虎逃跑的方向追去。 追了有十几里路,始终不见其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弃,准备慢慢打听。这时信步而行,来到一座大山之前。莫傲向一个打柴的樵夫打听得知,这座山叫绵山,又叫介山,是纪念春秋之时晋国的大臣介子推而起名的。 那樵夫告诉他,介子推本是晋国公子重耳的大臣,重耳没有做国君的时候,在外逃亡流浪了十几年,有一次,众人好多天都没有吃东西,重耳饿得受不了,介子推就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下来给重耳吃了。重耳做了国君以后,便是晋文公。晋文公继位后,介子推却和母亲一起隐居在山中,不愿做官。为逼迫介子推出山,采取放火烧山的办法,却把介子推和他母亲烧死了。文公得知,悲愤交加,命将绵山改为介山,并于清明节前一天,即介子推被焚的日子,不许烧火,家家户户只能吃冷饭,谓之“寒食节”。 莫傲听得津津有味,谢过樵夫,心中感慨:晋文公和介子推都是当时显赫一时的人物,如今都化作尘土,偶尔在渔樵闲话中提起。又想:反正现在也没有他们的什么线索,不如先到山上游览一番。 顺着山道,慢慢而行,细细欣赏山色。但见山高岭险,木郁水润。走不多时,来到一道山岭之中,见那涯壁上写着龙脊两字,字迹雄浑有力,莫傲虽然不通书法,也知道是大家手笔。 正自欣赏山色,突然想到:那“晋中三虎”曾经说过,龙脊岭的人为他人作嫁衣裳,难道他们所说的龙脊岭便是在此?想到此节,如同黑暗之中遇到了一线光亮。 继续向前走去,忽听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介子推实乃大大的忠臣,为了不让主子挨饿,宁肯割下大腿上的肉给主子吃,你们对我辰月宫,有多少忠心?能与介子推相比吗?” 一个声音回答:“我们对宫主的忠心,天地可鉴,虽比不上介子推这般,也是相差无几了。” 莫傲一听便知,这声音正是徐乘风所说。 莫傲心中一喜: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仅找到了“晋中三虎”,还将他们的主子也找到了,真是太好了,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那号称“无影神针”的家伙? 顺着声音往前轻声蹑脚走了几步,透过两块巨石的缝隙之中,看到一口水潭之前,站着十多人,其中就有“晋中三虎”和那个柯不凡。他们四人的对面约有十人左右,现在前面的那人身着黑袍,袍上绣这几颗星星。后面的几人,穿着与他制式差不多的服饰,只不过用料做工远远不如而已。这人道:“我瞧未必吧,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来干什么来了?” 徐乘风道:“好叫主上得知,今日我们几人遇到了好大的碴子。” 莫傲心道:原来他们将遇到东方大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的主子,这么一来东方大哥会不会遇到危险?不禁为东方朗担心起来。 为首那人说道:“什么样的人连你们''晋中三虎''都对付不了的?” 三虎面上一阵通红,徐乘风讪讪道:“好叫主上得知,是一个叫东方朗的少年,长相虽然俊美,可是下手着实狠辣。” 那人道:“我平日没少跟宫主说你们''晋中三虎''在三晋大地上也算一号人物,哪知你们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对付不了,宫主问起来,叫我如何交代?” 徐乘风道:“属下无能,让主上失望了。依我看只有主上和宫主这等绝世武功,对付这小子才能绰绰有余,我等这些萤火之光,如何与日月比肩。” 莫傲心中厌恶:这几人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怎么拍起马屁来如此无耻。这么一来,这黑袍人定然高兴了。 哪知事情却不像莫傲想的那样,那黑袍人居然大怒,说道:“放肆!我这点功夫怎么能跟宫主相比?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知道我们辰月宫的意思吗?” 莫傲在一旁暗中偷乐: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徐乘风本以为这句话说的十分巧妙,哪知会惹来黑袍人的生气,心中胆战心惊,说道:“属下不明,还请主上明示。” 黑袍人道:“辰月宫乃是取星辰拱月之意,只有宫主那等绝世武功才能比做月亮,似我这般只能比做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罢了。” 徐乘风道:“是,属下懂了。” 莫傲在旁想道:三虎虽然武功一般,我也只是稍胜一筹,这黑袍人的武功地位看来远在三虎之上,与我相比定然高出许多。可黑袍人将他们宫主的武功比做星辰与月的差距,可想而知,他们宫主武功之深。 那黑袍人又道:“说说看,你们是如何给那少年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的?” 四人见黑袍人提到他们的惨样,脸上又是一阵通红。徐乘风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给黑袍人说了。 黑袍人沉吟不语。 徐乘风壮着胆子问道:“敢问主上,那少年想要讨还他们东方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黑袍人喝道:“闭嘴,这也是你能问的。” 徐乘风不敢再说。 黑袍人又道:“若不是龙脊岭这件事你们做的还算可以,我非好好地处罚你们不可,先下去等待我的命令吧。” 第六章3 徐乘风等唯唯诺诺,退了下去,那黑袍人与手下转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莫傲想到:这里便是他们的巢穴之一了,我该如何是好,若是这样贸然的进去,不仅什么也查不到,反而会陷入狼穴。这可如何是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暗自责骂自己无能。又想:既然东方大哥要讨要他们家的东西,辰月宫的也要对付他倒不如去找到东方大哥,即使没有别的办法,也好让他不至于孤掌难鸣。可是刚才东方大哥匆匆而别,似乎是不愿意别人与他一起。 边想边在山上胡乱走动,游览山景,绵山方圆近百里,景点甚多,到了傍晚,莫傲只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小部分,下得山来,胡乱找个地方睡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莫傲便听到不远处有叫嚷打斗的声音,寻声望去,见是徐乘风等几人和另一伙人在相互乱斗,显然双方实力都差不了多少,一时难分胜负。 陆东源舞动着几十斤重的狼牙棒正和一名长须老者斗的正酣,那名老者刀法沉稳有力,法度严谨。虽然年纪略大,但丝毫不逊于少年,在他们这帮人中,以他的武功最高。 莫傲在一旁看着,心想:以陆东源的武功,不过十几招,便要落败。 陆东源的狼牙棒虽重,但是在招数上便不及那长须老者,挥动出击,往往不得其功,这般极速挥舞,甚是耗费体力,果然过不多时,便开始落了下风,眼见就要不敌。不禁叫道:“大哥,我快不行了,快来助我!” 徐乘风听到呼喊,有心相救,无奈自己也被对手给缠住了。他虽不落下风,甚至渐操胜券,但想要脱身,也是不能。只得说道:“你再支持一会,再过五六十招,我便能将这人拿下。” 陆东源心中叫苦:五六十招之后,恐怕我便成了一只死虎了。 那边朱人杰和柯不凡的情况也是不妙,虽然他们的对手武功一般,可是他们每人都给两到三个人给缠住了,也是险象环生。 莫傲心道:眼前的形势就是看哪方先支持不住了,若是徐乘风先打发了对手,相助其余三人,那他们这方的胜算就大。若是其余三人先支持不住,那么徐乘风这边就危险了。三虎为非作歹,若是对手不敌,我便相助他们解决了这些败类。 那长须老者叫道:“你们这些魔教的走狗,趁着老夫不备勾结魔教来夺我龙脊岭,抢我财物,现在魔教不在,看你们如何猖狂?” 徐乘风道:“周老儿,你们的这些东西来的干净吗?” 那长须老者,心中大怒,手中的招式攻的更狠了,这下可苦了陆东源,他只觉得手中的狼牙棒越来越重,再过得几招,便要挥不动了,心中叫道:大哥,你可少说几句。 莫傲本欲相助,听到他们是龙脊岭的人后,想道: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坐山观虎斗,不,观狗斗才是。 两边又斗了一阵,柯不凡叫道:“大哥,我们快去求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徐乘风一想也对,连使两记狠招,将对手逼退,跃到柯不凡身边,接下了他的对手,叫道:“你快去搬救兵!” 那长须老者叫道:“想要去叫你们魔教的主人了吗?休想!”也是连劈三刀,这三刀有个名目叫做“夺关三式”,是他的拿手绝技,别说现在陆东源正是疲惫不堪之极,就是体力完好之时,也难以抵挡。刚好在那老者的第三招上,手臂中刀,血流如注。狼牙棒也拿不住了,脱手落下,刚好扎在自己脚上,捂住脚趾,单脚乱跳。 那老者大喜,正要补上一刀,结果了陆东源的性命,突然,一柄长剑电光火石一般架住了那老者的单刀,刀剑相交,老者只感觉虎口一麻,心道:好厉害! 转头一看,架住他这一招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这人正是莫傲。这一变故,让两边都惊住了,都想: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是哪里来的? 姓周的老者叫道:“这位小哥好像与我们素无恩怨,为何要相助这些为恶多端的魔教走狗?” 莫傲不答,心想:若不是魔教走狗我还不帮呢!展开雪山派的“舞雪剑法”将那老者逼得连连倒退,低声道:“还不快走!”几招一过,那老者身上中剑,败落下去。他虽然落败,但也感觉到莫傲是手下留情。 徐乘风与朱人杰见有人相助精神大震,莫傲长剑挥动,又有几人中剑,但都是极轻的伤。 老者叫道:“既然你们来了高手相助,那咱们这笔账就以后再算。”带领手下,逃开了。 徐乘风等四人过来道谢,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莫傲道:“哪里哪里。多亏你们''晋中三虎''和这位柯英雄将他们战至精疲力竭,我才能坐收渔利,哪里有什么功劳。” 徐乘风等人见莫傲不仅救了他们,还保全了他们的面子,心中俱是欢喜,虽是初识,对他的好感不觉增加了几分。当下有心结交,问起莫傲的姓名来。 莫傲将真实姓名说了,随即长叹一声。 徐乘风问道:“莫兄弟为何叹气啊?” 莫傲道:“天下之大,现在已经没有了兄弟的容身之地了。” 徐乘风心中偷笑,他的武功虽然一般,但是却是个老江湖,他一听莫傲的名字,便隐隐猜到他的意思。但仍未说破,问道:“这是为何?” 莫傲道:“实不相瞒,在下恼恨师父对我当众责打,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逃亡江湖至今,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徐乘风已经知道莫傲想要求自己引荐,加入辰月宫,求个庇护之所,但他仍要莫傲开口提出,笑道:“不知道兄弟有什么打算,可否有让为兄效劳的地方?” 莫傲道:“久闻各位在辰月宫中受到器重,地位非同寻常,所以兄弟想斗胆请各位引荐,以求个避难之所,若能玉成此事,小弟他日定有重谢。” 徐乘风等人在辰月宫地位低下,莫傲也看得出来,只是他故意说他们大受重用,恭维两句。 徐乘风见莫傲开口相求,这才装作勉强答应试试看。 第六章4 莫傲心中想道:我“杀害”师父的事情,江湖上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我这般对三虎说,他们一定不会有所怀疑。 那三虎答应了他的要求,说是自己不能做主,还要征得主上的同意才行。 莫傲说道:“那是自然的。” 徐乘风道:“我估计到今天或者明天晚上就会有结果了,这两天你不要走远,以便我能随时找到莫兄弟。” 莫傲道:“不劳吩咐,我自会在此等候。” 与三虎分别之后,莫傲心中一阵激动,想到含冤受屈的日子有望结束,当真是喜上心头,想到:若是能找到真凶,我一定将这家伙抓去师父墓前,然后堂而皇之地告诉雪山派的这帮人,我不是凶手!抬头仰望明月,忽不由得想起了在丐帮之中与时闻希相处的日子,心中一个声音大叫:对,我该要去丐帮,告诉她,我不是凶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这些日子之中也会时常想起时闻希来。但是想到自己洗冤无望,便渐渐绝了重新再见的念头。这时真相有望大白,如何不让他兴奋,一整夜里浮想联翩,难以入睡,直到天将拂晓,这才迷糊了一会儿。 到了第二日的二更时分,莫傲来到与徐乘风约定好相见的地方,徐乘风道:“莫兄弟,哥哥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主上,让你加入。” 莫傲道:“哥哥费心了,日后定当重谢。” 说了几句客套话,莫傲跟随徐乘风来到绵山深处,他被带到了初遇黑袍人的水潭边。 徐乘风将莫傲带到这里,自行去一个山洞之中禀告,莫傲在外面等了越有一刻钟的功夫,徐乘风这才出来,向莫傲招了招手,莫傲来到他身边,徐乘风道:“待会你紧紧跟在我后面便是,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多嘴。” 莫傲道:“这个兄弟理会得。” 徐乘风又再三嘱咐,这才带着莫傲进入。 莫傲跟着徐乘风进进入山洞,洞中起初是一道极其狭窄,只能容下一人的小道,有时窄的地方还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行了约有十几丈,洞中豁然开朗起来,里面高约有几十丈,阔也又百十丈,洞壁上点满了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莫傲见洞壁之上有明显的斧凿之痕,知道这么大的山洞,全是由人工开凿而成,心想:如此大的工程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人力?辰月宫的实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放眼望去,洞中除了身着黑袍的喽啰之外,尚有几十名身着囚衣的犯人,有些犯人脚镣未退,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直响。 莫傲心中疑惑:这么多的囚犯是哪里来的?又被抓来做什么?想要发问,记着徐乘风的话,终于忍住。 莫傲被徐乘风带到那日的黑袍人的面前。黑袍人正坐在一张宽大而又富丽的座椅之中,面前站了两行喽啰。那黑袍人似乎在处理一些事物,示意莫傲和徐乘风先行站在一旁。 黑袍人的对面站着一人,看服色和位置似乎比那些喽啰们要高出一等来。莫傲看着这人的脸色,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人说道:“回禀主上,山下介休县里大牢的囚徒已经全部给劫来,请主上处置。” 莫傲听了这人的声音,越发觉得熟悉了,只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又想:这些囚徒原来是从山下的大牢中劫来,却不知用来做什么? 黑袍人道:“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先行下去,等候赏金。” 那人道:“为主上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退过一边。 黑袍人道:“我们辰月宫与别的帮派不同,若是立有功劳便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只要大伙奋勇效力,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又对那些囚犯说道:“你们这些囚犯在牢中苦头受够了没有,我们辰月宫大发慈悲将你们从牢中救出,不知你们可愿意入我门下?” 这些囚犯大多是些等待秋后处决的死囚,眼见有活命之机,如何不允?有些刑期将满之人,稍露不情愿之意,被带他们来的那人一刀砍了。下手之快,出手之狠,令人畏惧。 那些本不愿意之人见此情景,纷纷跪下磕头,叫道要归顺辰月宫。 黑袍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一挥手,早有人将这些囚犯带了下去。 莫傲看着这人的冷笑,心里不自觉生出一阵凉意,心道:这人的笑看起来那么可怕。不知道这些囚犯会给带到哪里去?刚才挥刀的那人是谁?怎么越看越是熟悉? 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人便是白天龙,几年以前被卫扬给打败的白鲸帮的帮主。自那场大败之后,白鲸帮烟消云散,白天龙流落江湖一段时间,便因缘际会加入了辰月宫,做了一个小小的头目。 莫傲心道:这白天龙以前也算是一帮之主,那是海上霸主一般的人物,如今只在这辰月宫中做了一个小头目。想来这辰月宫中是高手如云,以他的本事只能如此了。 那黑袍人这才想起莫傲,将他唤到跟前,问道:“你便是莫傲?” 莫傲学着他人的样子,躬身答道:“回主上,正是。” 黑袍人笑道:“小小年纪,便具有如此良材美质,色心大作,窥人沐浴。心怀怨恨,杀害师父。难得啊难得!” 莫傲给他说的心中难受,但表面又不敢显露,只道:“便是如此,才求主上给一容身之地,此后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袍人道:“莫兄弟年纪虽轻,身手却是十分了得,将来何愁不能干一番事业?既然入我宫中便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客套话。” 莫傲道:“如此便多谢主上了。” 黑袍人指着白天龙道:“那就暂且委屈莫兄弟了,先来做这位白先生的副手吧,将来立了大功。再行提拔。” 白天龙似乎没有认出莫傲来,躬身道:“多谢主上,能得到莫兄弟这样的人才,可见主上对我的照顾。”拉着莫傲的手,着实亲热。 第六章5 那黑袍人将事情处理完之后,便命教众个个散去。近百名教众和十几名囚徒便各自回到开凿的小山洞中休息。莫傲则由白天龙领着进入一个四周两三丈见方的山洞中,对莫傲道:“莫兄弟,若非有任务,我们一般便在此安歇了。” 莫傲道:“能有个栖身之所已是奢求。” 两人随意说些闲话,莫傲有意将话题引到几年前的那件事上,白天龙并不介意,笑道:“莫兄弟,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此我们殊途同归,都是一家人了。如果再提这件事就是不拿我当兄弟了。” 莫傲心道:这白天龙虽然恶事做了不少,但是度量倒还可以。笑着对白天龙道:“白大哥,我对咱们辰月宫的制度还有人员都是一窍不通,还望你多指点。” 白天龙道:“这个好说。” 莫傲道:“那有劳了。” 白天龙道:“兄弟再这样说就见外了。”莫傲“嗯”了一声,白天龙接着道:“咱们辰月宫有四大堂,二十八个分舵,每一个分舵都是以二十八星宿中的一个来命名,上边又有四大堂,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我们这个分舵属于玄武堂中的危日燕,刚才那个穿黑袍的就是我们的堂主燕冲天。” 莫傲心里一惊,他在丐帮之中的时候也曾听说过燕冲天这个名字,那时岳达和萧康虎等人切磋武功,说些江湖上成名人物的时候曾经说过,燕冲天是江湖上轻功最好的人之一,甚是可以将之一两字去掉。向白天龙问道:“可是那个轻功数一数二的燕冲天。” 白天龙道:“那是自然的。” 莫傲道:“像这般人物,在我们辰月宫中只是一个舵主,那我们辰月宫当真是人才济济,我若早几年加入,也不用受这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白天龙道:“若非上边有意隐藏实力,江湖上只有我们让别人东躲西藏的份了。” 莫傲道:“白大哥说的是。”心想:他这话倒不完全是吹牛,那燕冲天不仅是轻功高强,而且拳脚功夫亦是不弱。若是其它的二十七位舵主有相若的实力,那么恐怕没有哪一个门派可以与他们抗衡了,何况舵主上面还有四大堂主,那宫主更是不知道是何等的人物了? 又试着向白天龙问道:“那四大堂主,又是何等的人物?” 白天龙尴尬一笑:“这个嘛,不瞒兄弟说,莫说是四大堂主,就是别舵的兄弟我也没极少相见。” 莫傲心道:好神秘的辰月宫。 两人又说了一会,白天龙职位太低,莫傲从他那里再也取不到其它的线索了。 过了几日,燕冲天召集所有危日燕分舵的人员聚集在洞中。一排排身着黑衣的教众肃然而立,如同一根根立木,等待着燕冲天的指示。 燕冲天朗声道:“带上来!”这一声中气十足,震耳发聩。 莫傲心道:好强的内力,这次似乎是有意为之,难道是给我看的? 正想之间,只见几名教众押解着一位面目英俊的少年,莫傲看了一眼,心中惊讶,原来这人正是东方朗。东方朗脚步踉跄,边走边骂:“好个卑鄙无耻的魔教,使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当真是无耻之极。” 燕冲天冷笑道:“我们辰月宫做事,向来是只问目的,不问手段。何况我们做的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怎么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呢?你们所谓的侠义之人,用了阴谋手段便叫作智取了。” 东方朗一愣,叫道:“强词夺理。” 莫傲站在白天龙身后,听燕冲天这句话,心里想道:这句话果真是有些道理。这该如何是好?我要不要出手相救东方大哥?从东方大哥的脚步来看,不管有没有受伤,这身武功是暂时使不出来了,我一个如何敌的过这么多人,何况那燕冲天的武功极有可能远在我之上。嗯,还是看看他们如何处置东方大哥,再做打算吧。 燕冲天道:“强词夺理的含义往往是说这也有几分道理。” 东方朗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想怎么处置快快决定吧!” 燕冲天道:“如何处置你我倒没有想好,反正是不会杀你。且看看你的表现了。” 东方朗道:“你要我做什么,但有所命,一概不从。” 燕冲天道:“你这句话可当真?” 东方朗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岂有反悔之理?” 燕冲天道:“好,我就欣赏这样的男儿,那我就说出我的命令了,我的命令就是我不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 莫傲心中对燕冲天生出佩服之意,心想:这句话好生厉害!燕冲天能做得危日燕的舵主,绝非只靠着武功。若是按照东方大哥所说,所命一概不从的话,他就要交出燕冲天想要的东西了。若是不交,则变成了东方大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了。无论交与不交,在这场对话之中,东方大哥都将处于下风了。 第六章6 东方朗道:“好一张利口,人之言语,有假话真说,有真话假说。你口中所要不要我交出,心中实想必是要我交出,我便依你所想,不从所命,这东西你休想让我交出了。” 莫傲心中暗赞:若是我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假装咳嗦了两声,想要引起东方朗的注意,东方朗向莫傲这边看了看,两人还对视了一眼,东方朗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看到,两人从来没有见过一般。 燕冲天笑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东方朗道:“你也不是我腹中的蛔虫,怎么知道我不知你所想?” 燕冲天道:“跟一个读过书的人做口舌之争,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莫傲在一旁想道:燕冲天想要东方大哥的东西,而东方大哥又要讨回他的东西,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 东方朗道:“跟一个无赖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到兵了。” 燕冲天哈哈大笑,道:“若非我们彼此为敌,我倒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东方朗道:“既然我们不为敌人我也不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燕冲天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合作的了?” 东方朗道:“那还用说,有什么招数都快点用上吧。” 燕冲天道:“那就得罪了。带下去。”一挥手,立时有几名教众将东方朗带了下去。 莫傲不知道东方朗将要被他能带到哪里去,又不能发问。心想:还是向白天龙慢慢打探,再做处置。 散去之后,莫傲向白天龙问道:“白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位少年又是何人?” 白天龙尴尬一笑,说道:“莫兄弟,咱们这个级别的,其实与普通的小喽啰都差不了多少,不该问的不要问,上面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莫傲道:“那是自然。这少年是怎么被捉来的?瞧他脚步虚浮,好似没了内力。” 白天龙道:“莫兄弟好眼力,这正是我们舵主的独家秘药''无骨散'',放入水中,无色无味,任他武功高强,只要着了道,变回内力全消,筋骨无力。” 莫傲心道:好狠毒的心。又问:“那此药有没有办法可解呢?” 白天龙道:“只有舵主的独家解药才能解得。承蒙舵主器重,这解药归我保管。” 莫傲道:“这样的话,谅那小子也逃不掉了。对了,那小子将要带到哪里去呢?我倒想瞧瞧得罪我们的惨样。” 白天龙道:“当然是关在地牢之中了。” 莫傲不禁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白天龙带着莫傲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之中七转八转将他带到了地牢的门前。 莫傲见这个地牢有一间屋子的大小,东方朗背着手站在里面,眼深精光不减,口中吟诵道:“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见二人倒来,停止吟诵,转过身去。 莫傲因白天龙在旁也不好与东方朗说话,只道:“白大哥看来与我们作对的人确实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以后我再也不怕哪些人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莫傲和白天龙离了地牢,不久之后,白天龙呼呼睡去,莫傲一直在想着怎么相救东方朗,因此并无睡意,翻来覆去过了有半个时辰,忽见白天龙的袖口似有东西露出,莫傲探进一看,原来是一个蓝色的小瓷瓶。 莫傲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那解药?他轻轻叫了声:“白大哥。” 白天龙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鼾声大作。莫傲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将瓶子取出,只见瓶子上画着一只燕子,栩栩如生。另一面是几颗没有规矩排列的星星,莫傲也不识得这代表着什么。 莫傲心道:难道这燕子就代表着燕冲天?先拿给东方大哥再说。将瓶子放入怀中,往地牢走去,一路顺利来到了地牢之中。又想:也许是他们觉得东方大哥,内力全失,并无所惧,因此就没有人来看守吧? 牢中的东方朗并未睡去,只是坐于地上。莫傲叫了声:“东方大哥。” 东方朗道:“莫兄弟,你来了。” 莫傲道:“我假意投靠他们,想追查那''无影神针''的下落。刚才我盗来一个小瓶,也不知里面是不是解药?”说着将小瓶递与东方朗。 东方朗看了一眼,道:“瞧这瓶子上的就代表着危月燕。”又将瓶子打开,闻了一闻,道:“闻起来似是解毒之药。” 莫傲又将刚才与白天龙的对话以及偷盗过程给东方朗说了。 东方朗道:“看来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先姑且一试,若是假的也是我命该如此。” 莫傲道:“若是真的,待你恢复了武功,不妨假意答应于他们,待出了这个地牢,寻得机会,我再助你杀出。” 东方朗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将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吞入腹中。过了片刻,突然觉得腹中剧痛,如同有千万把刀子同时加身一般。不一会脸上汗如雨下。 莫傲如坠冰窖,心中只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叫道:“东方大哥你怎么样了?” 这时一个声音笑道:“他也没有怎么样,只不过是中了一些小毒罢了。”莫傲回过头来,正是燕冲天和白天龙。 莫傲大叫:“是你害了东方大哥!” 燕冲天道:“害了他的是你,他是吃了你给取的药才这样的,不是吗?” 莫傲流下眼泪,无话可说。 燕冲天笑道:“是你先骗我们在先的,何况我告诉你那就是解药了吗?你这的这番话对付旁人,原也使得。只是不巧的是,你师父确实是我们宫中之人所杀,你这般说,岂不是正好露出了破绽?” 莫傲一想羞愧难当,全是因为自己自以为是,思虑不周,将天下的人物都小瞧了,这才酿成如此惨禍,心中想道:东方大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时东方朗微弱的声音说道:“莫兄弟,你也不必自责,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想来我命该如此,你先不要管我,先想办法冲出去才是。” 莫傲听东方朗如此说,更是难受,要将他丢下,自己万万做不到。 第六章7 莫傲心想:反正现在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发现,不如去拼个鱼死网破。叫道:“我和你们拼了!”曲指成爪,如一只老鹰般向燕冲天扑去,用的正是“鹰爪功”,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便是一群喽啰自己累也累死了。想要擒贼先擒王,虽然知道这想法极难,但也只有拼死一试了。 燕冲天微微一笑,显得十分淡定。待到莫傲的鹰爪将要抓到,身形一晃,已经绕到了莫傲的身后,叫道:“功夫还行,就是太慢了。” 莫傲骇然,以他的轻功之佳,甚至都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的动作,心想:我以为我的轻功还算可以,哪知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还是如云泥之别。 燕冲天在后面哈哈大笑,莫傲当机立断,也不转身,右腿踢出,用的却是少林派中的十二路谭腿中的一招,势大力沉,中者能断筋裂骨。燕冲天轻松躲过,道:“好小子,居然学来不少别派招式。” 在这狭窄的山道之中,燕冲天来去如风,进退若神,莫傲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致,还是伤不得燕冲天半分。眼见东方朗是越来越痛苦,突然停了下来,对燕冲天道:“我任你处置,你将解药给东方大哥就是。” 燕冲天道:“不用担心,这小子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莫傲道:“我可不会相信你。” 燕冲天道:“你若不相信的话,就再等片刻。” 过得片刻,东方朗的痛苦之色越来越轻,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东方朗已经不再疼痛,但是脸色已经给这阵剧痛折磨的十分苍白。 莫傲道:“东方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东方朗声如蚊蝇,道:“我还好,已经不疼了。” 莫傲道:“这是什么毒药?” 燕冲天道:“这毒药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但是却有个特点,这般剧痛以后每日会发作三次,疼痛日甚一日,最后神志错乱,发狂而死,因此有个名字叫作''一日三断肠''。” 莫傲道:“你如何才肯给东方大哥解药?” 燕冲天道:“瞧你人也不笨,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宁死也不愿意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朗道:“莫兄弟,你想办法离开就是了,你不用再管我了。” 燕冲天道:“你的好大哥让你离开,你还是乖乖听他的话,马上离开才是。” 莫傲道:“你肯让我离开?” 燕冲天道:“我为什么不能让你离开?你既救不得你的好大哥,还留在这里作甚?你想要调查杀害你师父的凶手,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我们辰月宫之人所杀,至于是谁?却不能告诉你了,这倒不是为了怕你寻仇,那人的功夫远胜于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愿坏了规矩。” 东方朗又道:“莫兄弟,快走吧。” 莫傲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既然是我害的东方大哥中毒,我便不能一走了之。既然打不过你,我也在这地牢里待着好了。”说完,走入了地牢之中。 燕冲天“哼”了一声,带着白天龙离开了地牢。一名随从将地牢上了锁。 东方朗心中感动,说道:“莫兄弟,你何苦如此。” 莫傲道:“东方大哥,你别说了,莫说你中毒因我而起,便是你那么相信我,便值得如此。” 两人此时肝胆相照,都想:此生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不枉了。 东方朗内力全失,刚才又经受了难以忍受的剧痛折磨,身心疲惫,依着地牢的墙壁睡了一两个时辰。醒来之后,莫傲问起他与辰月宫的恩怨。 东方朗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若是从头说的话,话就长了。反正牢中无事,我就慢慢说给你听好了。”问道:“你可听说过《武经七章》这部书?” 莫傲道:“没有,《武经七书》我倒是听说过的,说的是《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几本兵书。” 东方朗道:“这《武经七章》也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一本书了,只不过知道他的人比较少而已,这本书讲的不是兵法,而是武功。” 莫傲“嗯”了一声。 东方朗道:“这本书乃是一个几百年难遇的高人所著,莫说是将上面的所载全部练会,便是看上只言片语,都能让你有所增益,武功大进。幸好这本书知道的人少,若是人人得知,人人都来抢夺的话江湖上便永无宁日了。” 莫傲问:“那这本书是谁写的?写这本书的人岂不是个武林高手了?” 东方朗道:“你这话也对也不对,写这本书的高人,武功虽然厉害,却没有达到书上武功的境界。” 莫傲疑惑不解,道:“他既然能写出这样的书来?为何自己却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东方朗道:“因为他写这部书的时候,已经是下身瘫痪状态,自己纵然有所领悟,也是不能练了。” 莫傲道:“原来如此。” 东方朗道:“写这部书的那位高人出身于一百多年前的一个武林世家,家中藏了不少的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而他的长辈亲友尽是当世的高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位高人年方弱冠武功便已经是出类拔萃,实乃年轻一辈中少有的英才。” “这位高人不仅武功精湛,更是文才出众,足智多谋。后来这位高人遇到一个青年,两人相见恨晚,结为挚友,这位青年便是后来立下不世之功的岳飞岳大元帅。此后这位高人便时常在岳大元帅的军中效力,岳家军能够百战百胜也少不得这位高人的出谋划策。 “后来这位高人在一次战役中不慎伤了双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岳元帅心痛不已,无奈军情紧急,只得将他暂时送回家中,约定等到驱除鞑虏,迎回二圣,恢复河山之后再来相伴。只可惜后来岳元帅惨死风波亭,两人的约定就成了空话。 “这位高人既伤心岳元帅之死,又哀叹自己成了个废人,每日读书饮酒,苦闷度日。这一日,读到太史公的《报任安书》一文,心有所感,便要学习太史公受极刑而著《史记》的精神,发奋著书,于是,便有了这部《武经七章》。” 莫傲听了,无限感慨。 东方朗接着道:“那位高人将书著好之后,交与了一位挚友,谆谆告诫,若是他日天降圣君,朝廷清明,便将此书交于一位像岳元帅那样的志在报国,收复失地的有志青年,若是奸臣昏君当道,那此书也就不要在现人间了。不久之后,那位高人,便郁郁而终。” 莫傲道:“我听师父说过,古往今来的著书者无不希望自己的著作能够流传下去,可这位高人为什么说可以不让自己的著作再现人间?” 东方朗道:“这才是高人的胸襟气魄,这本书若不能用于收复河山的事业而出现人间的话,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争夺,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人惨死,因此,他宁愿自己的著作,湮没无闻,也不愿意白白牺牲那么多条性命,这才是大英雄,大侠士的胸襟。” 莫傲听了,对这位高人更加佩服了,不仅是佩服他的武功学识,更佩服他那心怀天下的胸襟。 东方朗继续说道:“后来那位挚友将此书收藏,这位挚友乃是文人一个,丝毫不懂武功,收藏此书之后,谁也没有告诉,依旧读书作文,饮酒赋诗。无奈以后朝廷日益腐败,君臣不思进取。将那靖康之耻,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因此,这本书也就一直默默无闻。” “又过了几十年,这位挚友年事已高,临终之际,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要儿子替他完成这件心愿,找到一个像岳元帅那样的大英雄来,将此书托付于他,自己家也就不负别人了。儿子虽然感到意外,还是含泪答应了。” 第六章8 东方朗继续道:“那位挚友去世之后,这部书便传到了其儿子的手中。儿子得到书后没有多久,虞允文虞雍公在采石矶大败金军的消息传来,一时间,举国欢腾,满以为故国可复,夷狄可逐。儿子也曾想将这本书献出,哪知朝廷不堪,不趁此军民人心大振之际,兴兵北伐,反而一心媾和,反与那金人议和。那儿子也是心灰意冷,绝了献书之心。 “就这样匆匆几十年过去,这本书在这家人手中传了几代。这家的历代主人各个守口如瓶,有的连妻子儿女也未曾告诉,更不用说是别人了。” 东方朗说了这么久,莫傲早已经隐隐猜到,保护此书的这家即使不是东方家,也与他家有着重大的关系,问道:“这户人家便是你们东方家?那位高人的挚友便是你的先人?” 东方朗微微一笑,道:“莫兄弟说的不错,我东方家虽然不如季布那般千金一诺,但也要信守其诺,忠于其事。历代先祖虽都无意占据此书,但也不能让品行不端的人得了去。” 莫傲道:“东方大哥一家几代信守承诺,足可与季布并论。” 东方朗道:“大约在三十多年以前,这本书传到了我的祖父手中,祖父见朝廷昏聩,遂绝了仕途之念,每日里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家的祖上尽是这般神仙一流的人物。怪不得东方大哥气度不凡。 东方朗继续说道:“不知怎地,这件事情被我祖父的家仆所知。这家仆幼年时乃乞丐出身,乞讨不得之时,难免有偷窃之举。后来为祖父所收留,几年下来但也平安无事。后来这件事让他知道以后,本性难移,有一天趁着祖父不备,偷偷将此书盗出。” 莫傲问道:“后来怎样?” 东方朗道:“那家仆将要出门之时,被祖父发现,祖父怒斥于他,并与之争夺。怎奈祖父年老体衰,只争夺一小部分,除了争夺时散落在地,被风吹散遗失的的数页,其它大部分都被那家仆所得。” 莫傲道:“这家仆甚是可恶!” 东方朗叹了口气,道:“那时祖父业已年迈,争夺之时又被踢了几脚。悲愤交加,急火攻心,吐出几口鲜血来。 “祖父虽不懂武功,但嗜书如命,无书不观,有时好奇之下也曾数次翻阅此书,他记性甚佳,虽不懂其意,倒也记得不少。因此不顾受伤之余,将心中所记,一一录出。当祖父把心中所记得最后一个字写完,已是油尽灯枯。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将父亲叫到跟前,嘱咐他一定要找回此书,不负所托。 “父亲含泪答应,料理了祖父的后事。一面打听那家仆的下落,一面开始靠着祖父所录以及余下的部分残卷来修习武功,这本书上的武功虽然精妙,却是太过高深,父亲原来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丝毫不懂武功。加之书卷残缺不全,因此虽然用功修习,究竟没有达到极高的境界。 “十多年过去,父亲的武功略有小成,又打听得江湖上崛起一新的门派,行事隐秘,首领武功高强。父亲隐约觉得这人极有可能便是那恶仆。他孤身找到这首领,一见之下果然如此。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父亲与这人展开了激战,那家仆的武学天份高于父亲,所得残卷较多,又是前半部分,因此武功便比父亲略高,父亲受伤不敌。 “父亲逃脱之后,隐居起来更加刻苦修习武功。后来娶妻生子,这才有了我。那家仆与父亲交手之后,虽觉父亲武功虽然稍逊于他,但亦是精妙绝伦。更是勾起了他对未得的那半部书卷的向往,发誓一定要得到它。父亲虽然极力躲藏,无奈他手下众多,每次只藏得三年两载便被发现,两人数次交手,父亲负多胜少,纵然偶尔得胜,也不敌他人手众多。再后来,父亲去世。我年纪幼小,躲在山中苦练,至到最近几月方才出山。” 莫傲心道:原来东方大哥家与魔教竟然有如此的渊源,他们彼此间想要的就是对方手中的半部秘籍。 东方朗叹道:“可惜我年少无知,不识世间的鬼蜮伎俩,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才落得如此下场。死倒不怕,怕的是死后如何对列祖列宗和那位高人交代。” 莫傲道:“那位高人既是百年难遇,定然识见非凡。大哥行事无愧于心,那位高人泉下有知,必不会见怪。”心道:我又何尝不是思虑不周,被人识破呢? 东方朗看出莫傲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未发一言,但莫傲亦是感觉的到。 东方朗说完,两人各自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有一名喽啰送来饭菜,东方朗心道:既然已经中毒,倒不怕他们在菜中做什么手脚了。而莫傲也抱了与东方朗同死之心,更是不惧,两人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饭后约有一刻钟的功夫,东方朗“啊”的一声,随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惨叫呼痛的声音。莫傲见他汗水涔涔而下,显然是痛到了极点。突然间,见到地上那个装有“一日三断肠”的小瓶,心有所动,拾起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一粒,吞入了口中,叫道:“东方大哥,我与你共同承担便是。” 东方朗有心要阻止他,只是腹中疼痛的厉害,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莫傲将毒药吞入腹中。 过了片刻,莫傲也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才知道“一日三断肠”的断肠之苦,实非常人所能忍受。东方朗极力忍受,不叫出声来,已是非有极大毅力者不能为。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忍得,我为什么不能忍得?他素来要强,虽在至亲兄弟前,也不肯让人小瞧了。 等到两人药效渐消,东方朗苦笑道:“兄弟你这是何苦呢?” 莫傲道:“我既不能救东方大哥,黄泉路上与你做伴便是。” 第六章9 东方朗心中感动,但什么也没有说,两人心意相通,又何须多说。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的毒性又一次的发作起来,难忍程度比上一次更高,持续时间比上一次更长。这一次,莫傲疼的在地上乱滚,东方朗坐在地上身子乱颤。 这次药性过后,莫傲说道:“东方大哥,以后我若是忍耐不住,你就一剑将我杀了,痛痛快快的死了,也好过受这样的苦。” 东方朗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就死,我们这么想要了结痛苦而去寻死的话,岂不成了逃避退缩?” 莫傲心中一惊,羞愧地说道:“东方大哥说的是,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东方朗点了点头,忽然见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锦盒,将它拾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莫傲一见,知道这事刚才自己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从自己怀中滚落下来的,不禁又是脸上一红,道:“这是杨彦修大哥临别之时,相赠于我。当时我也没有问它的具体作用。” 杨彦修虽然武功不凡,却一直跟着白三岐学医行医,从没踏足江湖因此名声不显,东方朗并未听说过他。于是,莫傲便将识得白三岐和杨彦修的经过,简单说了。 东方朗听罢,大喜,说道:“莫兄弟,我们的毒也许有望解救了。” 莫傲问道:“就凭这些药丸?” 东方朗道:“这白三岐老前辈与祖父从年轻之时便已经相识,两人原来交情颇深,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情产生了分歧,祖父对他用活人试药一事感到不满。两人渐渐产生隔阂,因此来往的少了。” 莫傲道:“原来令祖父与白老前辈还有这层关系,那白老前辈也是因为他的师父以身试药,送了性命,这才如此的。”又将白三岐师父的事迹说了一遍。 东方朗赞道:“这才是大英雄所为!” 莫傲道:“东方大哥,你是说这几粒药丸有解毒之效?” 东方朗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药丸是白老前辈采集百种珍贵的药材所炼制的,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它的名字,但也听祖父说过。虽不能说可解百毒,但是对绝大部分的毒药也是有抑制作用的。” 莫傲道:“如此的话那我先服下一试。”他着急服下倒不是为了早点解毒,而是受了教训,这次要先替东方朗试一试,免得有什么问题。 东方朗笑道:“莫兄弟,你先不要着急,让我把话说完。” 莫傲道:“兄弟着急了。” 东方朗道:“那部高人所著的秘籍之所以叫做《武经七章》便是因为全书一共分为了七小卷,分别是《总章》《剑术》《内功》《拳掌》《疗伤》《暗器》《轻功》等七篇,其中《总章》一篇两方互有所得,又遗失了一些。《轻功》一篇我家得了一小部分,《内功》《拳掌》《暗器》却被那恶人所得,剩下的《剑术》《疗伤》两篇也被我家所得。”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家只得了这部秘籍的一小部分,那《疗伤》一篇虽然也很重要,但是究竟不能对武功提升有所帮助。使其武功提升的也就是《剑术》和《总章》的部分,只练了这些东方大哥的剑术之高,已经是少有人及,若是将这部书的内容都练全,那该到何种地步? 东方朗接着道:“若是练了这本书的其它篇章,武功至少也能达到一流境界。到了这个水平,寻常兵刃拳脚极难加身,因此这《疗伤》篇主要讲的便是内伤的治疗,以及中了奸诈小人的毒药之后如何用内功将毒素从身体内逼出。我虽然知道方法,但是内功造诣太浅,加之先前中了''无骨散'',因此没有想到。可是又中了''一日三断肠''之后,反而让''无骨散''失了效果。” 莫傲心中一动,道:“难道有了这几颗药丸便有了作用?” 东方朗道:“就是如此,这些药丸虽不能解百毒,至少有抑制毒素的作用,相当于将这些腐毒素减轻了好多,这个时候再用上《疗伤》篇中的方法,我想应该是可以将所中之毒,驱逐出去的。” 莫傲心中大喜,他所喜的并完全是因为能够保住性命,更多的是因为若是解除了东方朗的毒素,那么心中对他的愧疚也随之解除了,说道:“那东方大哥快服下药丸,好减轻痛苦。” 东方朗笑道:“白老前辈的药丸和《疗伤》篇中的方法少了一个便不能解除我们的毒素,可巧的是现在两样东西我们都有了。” 莫傲道:“这便叫天无绝人之路了。” 当下两人将药丸服下,刚吞入腹中,就觉得腹内升起一丝清凉之气,浑身觉得好受许多。东方朗有将疗伤驱毒的方法口诀教给了莫傲,雪山派内功亦有独到之处,莫傲虽修为尚浅,但学习这些方法还是轻而易举。 两人各自运功驱毒。又过了几个时辰,两人毒性发作的时间又到了,莫傲明显发觉这次痛苦与上次相比轻了许多。知道这个驱毒之法,起了效果,正自喜悦,却听见东方朗大声呼痛,惨叫不绝。 莫傲大惊失色,心道:东方大哥的内功比我深厚,按理说他应该比我驱逐出更多的毒素才是,怎么东方大哥的痛苦更加剧了?慌忙叫道:“东方大哥,你怎么样了?” 东方朗并未说话,对莫傲眨眨眼。 莫傲一愣,随即明白了:原来东方大哥是叫给别人听的。于是,也学着东方朗的样子呼疼喊痛,悲惨万分。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喊声渐渐停止。 莫傲说道:“东方大哥,真有你的。” 东方朗道:“咱们与这些敌人相比,还是太过稚嫩,若是喊叫声不如上次惨烈的话,说不定会让他们怀疑的。” 第七章1 莫傲道:“东方大哥说的是。” 东方朗道:“等我们的毒素解了之后,还要想办法出去才是。” 莫傲点头称是。 又过了几天,两人的毒性解得差不多了,待到原本毒性该发作的时刻东方朗突然叫道:“我不行了,好痛啊!我受不了了,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你们便是。” 莫傲听到东方朗这样喊,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叫道:“东方朗,你早该如此了,都是你在这里充好汉,让我也跟你受这样的折磨。”又骂燕冲天道:“姓燕的,你真不是个东西,有本事一刀将你爷爷杀了。” 两人骂了一阵,并无人理睬。过了一会,药性又消,两人才停止了骂声。随即又有人送来饭菜,只是并没有人问他们有关交出秘籍的事。 吃过饭后,莫傲问道:“东方大哥,怎么他们并没有来人,难道他们看出了我们的意图?” 东方朗道:“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哪里会那么容易骗过他们?何况我们以前都是宁死不屈,现在态度突然转变,他们怀疑也是正常的。” 莫傲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东方朗道:“这不是一次就让人相信的,下次毒发的时候,咱们在这样。” 到了下一次毒发的时候,东方朗除了叫痛咒骂之外,突然间打了莫傲一掌,只是出手甚轻,一点力道都没有。莫傲不知他的意思,只听东方朗叫道:“好你个莫傲,居然敢打我。” 莫傲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叫道:“打的就是你,若非是你,怎么会连累我到此地步?” 东方朗道:“结义的时候说的倒好,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大祸临头,这就要和我理论了?”两人假装争吵,又打作一团。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作罢。 过了一会儿,东方朗又道:“莫兄弟啊,非是大哥我不顾兄弟之情,只是我疼的难受啊,你一刀杀死我可好。”边说边向莫傲示意,隔墙有耳。 莫傲也顺着他的意思随声附和。 如此这般,到了第四日上,只听得脚步声响,正是燕冲天来到了地牢之前。 燕冲天见两人披头散发,憔悴不堪,笑道:“你可想通了?” 东方朗道:“什么想通了?” 燕冲天道:“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交还是不交?” 东方朗脸上一红,说道:“你说什么东西?哦,知道了,你说那件东西啊,那是我剧痛加身,忍耐不得时,胡乱喊的,做不得数的。” 燕冲天怒道:“感情你是来消遣我的?” 东方朗道:“明明是你先来消遣我们的,若是好汉,就将我们一刀杀了。” 燕冲天道:“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我偏要你们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燕冲天走后,莫傲问道:“东方大哥,你怎么又这样说了?” 东方朗笑道:“这样才是人之常情。”又郑重地对莫傲说道:“莫兄弟,那燕冲天武功高强,哥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我二人要对付他以及这么多的喽啰,十分不易。如今,哥哥要将《剑术》篇中的一些经义传授于你,愿你用心体会,感悟一分,咱们便多了一分生存之机。” 莫傲摇了摇头,道:“东方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学上面的东西。” 东方朗奇道:“这是为何?你也知道这些恶人为了得到它,费了多少的心血!” 莫傲道:“我也知道这上面的武功高深莫测,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它。但是我想,世上没有绝世武功,只有绝世高手。我虽不肖,也不肯借他们之力。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对还是不对,你也可以笑话我狂妄自大,总之,这秘籍上的东西我是不学的。” 东方朗一愣,没有想到莫傲会有这种想法,想了一想,虽然有点稍显狂妄,但还是对他颇为佩服,赞道:“莫兄弟,好志气,你这样想,当真胜了哥哥不止一筹!” 莫傲道:“我这般心事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狂妄也好,志气也罢,反正是对东方大哥你说了。” 东方朗哈哈一笑,道:“好兄弟,本来哥哥还要再相劝于你的,但你既然这样想,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即使不敌这些恶贼那又如何?纵然死了,也不能拂了兄弟的志气。” 莫傲见东方朗不仅没有嘲笑于他,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感动,眼泪险些流了下来,道:“东方大哥……”后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后的几日,燕冲天倒也常来地牢之前,问东方朗是否想的明白。东方朗待他第四次来的时候,才装作勉强同意。 燕冲天喜道:“早知如此,何必当非要初逞英雄好汉呢?” 东方朗红着脸道:“我原以为自己还算是一条好汉,哪知道最后还是怕了。” 燕冲天道:“你还年轻,好好的花花世界都没有开始享受,这般死了,岂不可惜?” 莫傲和东方朗都点头称是。 燕冲天又问:“我要的东西在哪里?交出来吧。” 东方朗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会随身携带?你若有诚意的话,怎么不把解药给我们,牢门打开?” 燕冲天道:“见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给你们解药的。” 东方朗怒道:“你既不给,我也不给你了。” 莫傲道:“东方大哥,我看你还是给燕舵主吧,以他的身份,怎么会得到我们的东西之后,食言而肥?燕舵主,这东西我大哥自然不会随身携带,你还是先给我们打开牢门,我大哥自会带你寻找。” 燕冲天大喜之下,不及多想,马上命令人将牢门打开。 莫傲和东方朗装作十分疲惫,腿脚不利索的样子,慢慢走出了地牢。这时若是燕冲天相试的话是可以看出来的,只是他一来对自己的解药十分自信,二来两人装的太像,三来目的将要达到不及细想。因此,并没有怀疑他们。 好不容易,出的洞中,来到绵山山道之上,莫傲和东方朗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行动,攻向燕冲天的要害。 第七章2 燕冲天身经百战,江湖阅历丰富,若是用心提防,莫傲和东方朗焉能得逞?只是一时疏忽大意,这才着了两人的道。两人知道,这次偷袭,招式精妙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手要快,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效果,方才有可能奏效。因此两人出手俱是迅捷无比。 好个燕冲天!不愧是老江湖了,在东方朗和莫傲的拳掌将要及身的时候,陡然发觉,不及多想,施展绝顶的轻功,向后跃开。既是如此,腹部也受到二人的掌风所伤。躲开之后,急忙运气调息,知道自己伤势不重,但武功却是大打了折扣。气的大骂:“好小子,敢暗算我!” 东方朗也是心中惊叹燕冲天反应之快,心想:若是他的轻功稍差,这一掌不难要了他的性命。 燕冲天反应的快,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趁着他们还在愣神之时,莫傲和东方朗一人迅速夺过一柄长剑来,东方朗打起精神,精妙剑法展开,招招攻向燕冲天,他这些日子受尽折磨不说,而且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中人奸计,这叫他如何不恼?此时脱困,便要将所有的愤恨发泄出来,因此对燕冲天毫不留情,招招都是杀招。 莫傲则是攻向其他喽啰,片刻之间,已经有几人横尸当场。 燕冲天怒不可赦,心想:自己纵横江湖十几年,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让两个刚出道的小伙子给算计了。传了出去,自己丢了面子不说,若是让上面知道了,说不定还要遭到斥责,严重的话这个舵主的位置也不保了。 愤怒之下,也不管自己的伤势,施展绝招与东方朗斗在了一起。燕冲天虽然以绝顶轻功名动江湖,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其它功夫的平庸,他的掌法“戏蝶手”也是一绝,只是为轻功之名所掩。这套掌法原本是百年前的一位侠女所创。一日,这位女侠在花圃之中赏花,只见几只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几名游玩的少女意欲扑了玩耍,那位女侠见此景甚美,心有所感,便创了这套掌法来。这套掌法本来极少有男子练习,燕冲天轻功绝妙,配合这套掌法,倒也姿势美妙,令人观之忘俗。这时使出来,纵然东方朗长剑在手,一时也难以取胜。 东方朗道:“好掌法!” 燕冲天掌影飘飘,配合绝顶轻功,如同一只花间的蝴蝶,上下翻飞,翩跹不定。这种打法,对付旁人原也令人难以招架,只是东方朗完整练过《武经七章》中的《剑术》一篇,《轻功》篇也练过一些,论轻功并不比燕冲天逊色多少,盛怒之下,威力增加了不少,而燕冲天恰好相反,腹部受伤,武功大大打了折扣,一反一正,本来旗鼓相当的两人差距就出来了。 几十招之后,燕冲天渐渐处于了下风,心中对东方朗的剑术越来越佩服,心想:这小子的剑法当真是厉害,莫说我有伤在身,便是健康之时也未必能敌的过。这部秘籍上的功夫当真了得,怪不得宫主日思夜想的想要得到全部。 那边莫傲与众喽啰交战,虽然莫傲是以一敌十几,但是想“晋中三虎”和白天龙等比较强一些的对手正好不在,让燕冲天派出令有任务在身。因此,莫傲虽然被包围住了,但一时还没有危险。他见莫傲越来越占据上风,精神大震,几招过后,又有几名喽啰倒下。 燕冲天寻思:再这么下去的话,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不想个办法的话,就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第七章3 紧接着又想:若是白天龙他们不能尽快地赶过来的话我看只能由得他们这样逃掉了。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燕冲天越来越难以招架东方朗的的剑招,又见白天龙等迟迟没有赶到,心中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今日暂且离开,改日约好同门好友手助阵,再来出这口恶气。 于是且战且退,突然之间,找准时机,一跃而起,如一只乳燕翩然飞向空中。连东方朗见了都不禁佩服:这人虽然人品不好,轻功却是极佳,能胜过他的确实没有几个。片刻之间,燕冲天的黑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辰月宫的喽啰们见燕冲天弃他们于不顾,纷纷没有了斗志,几招之下又有一人倒下。东方朗叫道:“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喽啰们听到这话,“叮叮当当”兵器纷纷被抛在了地下。 东方朗又道:“今天我不杀你们,但这也是最后一次。今后若再见您们助纣为虐,那就不要怪我的宝剑不认人。快滚吧!” 喽啰们听到这话屁滚尿流地跑下山去。 莫傲道:“东方大哥,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以你的轻功未必追不上他。” 东方朗道:“哥哥还想找到另外的秘籍。” 莫傲想了一想,似有所悟。两人又回到洞中,取来火把将能烧的东西统统烧了。这才下山。 到了山底,东方朗问道:“莫兄弟,你有何打算?” 莫傲道:“我想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不是杀害师父的事,告诉时闻希,只是他没有证据,又没有抓住真凶。当然,这些他没有告诉东方朗。 东方朗笑道:“那燕冲天不是说了吗?凶手就是他们辰月宫的人,我们这么一闹,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定会再找上来的,我们还怕找不到凶手吗?” 莫傲道:“东方大哥说的是。” 东方朗心道:他要寻找凶手,一个人势单力薄,我若不帮他,那就没有人能帮他了。于是说道:“莫兄弟,你我虽然相识日短,但已是共历生死。哥哥暂且还舍不得与你分开,不如先同哥哥一道?” 莫傲本待拒绝,又想:东方大哥身怀《武经七章》中的数章,正是魔教中人梦寐以求的,这么一来,魔教中人如何肯放过他,他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是孤身一人,我虽然武功不济,好歹能助他一臂之力。于是说道:“太好了,我正要向东方大哥,多多请教呢。” 当下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一夜,第二日,东方朗买了衣服坐骑,换过衣服,东方朗收拾一番,重新又变回那个美少年的样子。东方朗道:“莫兄弟,你也收拾一下吧!” 莫傲笑道:“我如何收拾也比不过东方大哥。”虽然如此说,但还是听从东方朗的话,换过衣服。然而他心中却对东方朗重视外貌的行为不以为然。 两人纵马而行。一路之上,东方朗虽然没有再提要将《剑术》篇传授给莫傲的话,但也给莫傲说了一些自己由上面所领悟的上乘武学的一些道理。他清楚莫傲的资质,知道他只要用心体会,苦苦思索,必然受益良多。 果然,莫傲每听一句,就好像听到了至理名言,一些自己苦心冥想而不得的问题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有时候一句话,觉得可以抵得上自己下几年的功夫。而另一些,虽然自还也没有达到,但只要照着上面再下数年苦功,必然成就非凡。心中对东方朗越来越敬佩。 东方朗察颜观色,已知莫傲对这些颇有领悟,心中替他高兴,想道:这些东西他能立时有所领悟,资质也算不错了。 两人走了有两三天的时间,东方朗带着莫傲来到了一座山谷之中。东方朗下了马,将马鞍马蹬等东西纷纷取下,朝着马屁股轻轻一拍,笑道:“你自由了!” 那匹马似乎是听懂了东方朗的话,嘶鸣两声,像是表示感谢,然后绝尘而去。莫傲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马放归自然。 莫傲跟着东方朗在山道中走了一阵,不一会来到了,一汪水潭边,水潭边几间木屋,木屋前面有各样的花卉,虽没有精心打理,开的却十分夺目。 莫傲心道:这几间木屋倒让我想起了白老前辈和杨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只听“吱”的一声,木屋门开,屋里走出一年轻女子,那女子道:“你怎么才回来,这么多天没有回来,我都着急死了!”这句话说完,才看见莫傲,想到这话被莫傲听到,脸上不由得面现桃花。向东方朗嗔怪道:“你怎么带了外人来?也不说一声。” 东方朗笑道:“这是我新认识的莫傲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的。” 莫傲心中一阵惭愧,心道:我差点害了东方大哥,他还这么说我,真是愧不敢当。 东方朗又对莫傲道:“这是我的夫人,石莹。” 莫傲心道:想不到东方大哥已经成了亲,东方大哥多日未归,大嫂急成这个样子,当真是夫妻恩爱,令人羡慕。当下对石莹行了叔嫂之礼,这才细看石莹的相貌。 只见石莹虽然身着布裙,却不掩其美。心道: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东方大哥。两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想到自己,不由得一阵心酸。 石莹听得莫傲对东方朗有救命之恩,心中感激,对莫傲道:“多谢莫兄弟的搭救之恩。” 莫傲忙道:“大嫂客气了,这全是东方大哥本领高强,我只不过帮了一些小忙而已。东方大哥夸大其词了。” 石莹将莫傲请入屋中,只见屋中虽然条件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十分洁净。莫傲在一张木凳上坐了,不一会,石莹端出一壶,倒了几杯茶来。 莫傲见茶水作澄黄之色,也不知里面泡的是什么?轻轻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香,回味之后似有隐隐花香。 这时,东方朗才说起这些日子的经过。 第七章4 说到惊险之处,石莹虽然见东方朗平安回来,也不禁担心起来。 莫傲心道:大嫂对大哥好生担心!可见大哥在她心中的份量了。 说了一会的话,将到傍晚,石莹取出饭菜来招待莫傲,桌上一份野味,几碟野菜。虽然简单,但颇有风味。石莹说道:“莫兄弟,不用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不住让莫傲多吃,显得十分热情。 东方朗笑道:“你这话可不对了。” 石莹白了他一眼:“我哪里说错了?” 东方朗道:“我们共历生死,情若兄弟,这里便是他的家。” 石莹笑道:“好,是我错了,莫兄弟不要怪我。”又往莫傲的碗中放了几大块的野味。 东方朗笑道:“你这样的话,莫兄弟会吃撑的。” 石莹道:“吃撑了才好呢,总比吃不饱要强吧?要不他会埋怨我这个做嫂子的,不给他吃好,那样你这个做哥哥的面上也无光啊。” 莫傲道:“大嫂的手艺如此高超,我便再多吃些,也是不够的。” 石莹听了莫傲的赞叹,嫣然一笑,更增妩媚,对东方朗看了一眼,仿佛在说,我的手艺没有给你丢人吧。 莫傲多吃了好几碗饭,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吃饭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不仅是因为吃的美味,更是因为他感到了一种家的味道,虽然这个家并不是他的。 当晚,莫傲在石莹的安排之下在一间木屋之中睡了,东方朗夫妇两人独居山中,平日里几乎与他人毫无往来,因此并未备有其它床铺,石莹提议将她与东方朗的床铺让给莫傲,莫傲连叫不用,说自己席地而睡都习惯了,何况有这么一间能遮风避雨的屋子,石莹心中愧疚,连表歉意。 东方朗夫妇离开以后,莫傲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约么过了有一个多时辰,想到东方朗夫妇大概已经睡下,这才坐起身来,出了木屋,往外面走去,他蹑手蹑脚,害怕将东方朗夫妇吵醒。 走到水潭边,见东方朗的屋中毫无动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在水潭边信步而行,觉得凉意上涌,望着碧绿的潭水,回想起这些年的遭遇,又见东方朗夫妇如此和睦,不禁感叹老天如此不公,几行清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也不知在水潭边呆坐了有多久,莫傲才觉得略有倦意,想要回去休息。刚走到屋外,便听到东方朗的屋中发出的声音。 只听得屋中发出若有若无的抽泣之声。 莫傲心中大疑:大嫂这是怎么啦?看他们如此恩爱,难道大哥还会欺负她不成? 又听东方朗柔声道:“你怎么啦?” 石莹道:“我问你,你这次离家有多久了?” 莫傲从外面听到,她的哭声并未停止。 东方朗道:“大概有两三个月吧,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是不小心给那些恶贼给囚禁了。” 石莹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东方朗道:“那你说的是什么啊?” 石莹半天才道:“你坏死了,不给你说了。” 东方朗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我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才问你,你又说我坏。” 石莹道:“你就是坏,我曾听人说,久别…久别…胜新婚,你都多久没有…” 东方朗道:“原来如此,哪个坏人教给你的这个?” 莫傲近年来也略知夫妻之事,这时在外面停得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至连一动也不敢动,害怕稍有动静,给东方朗夫妇发觉,误以为自己在偷听他们的闺房之乐,那就连兄弟也做不成了。躲在石头后面,连呼吸也尽量小声些。 石莹道:“把你的手拿开。” 莫傲在外面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东方朗笑道:“我偏不拿开,你能奈我何?” 只听得“啪”的一声,东方朗“哎呦”一声,笑道:“你打我干什么?” 石莹嗔道:“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东方朗道:“不是你让的吗?” 石莹道:“我可没有让你动手动脚。”过了一会儿,又道:“说真的相公,我觉得你最近变了?” 东方朗道:“我哪里变了,不是一直这么英俊的吗?” 石莹道:“你再这般,我可不给你说话了。”这一句话明显带着怒气,连莫傲在外面都听得出来。 果然,东方朗不再玩笑,道:“好吧,那你说说我哪里变了?” 石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当初答应娶我,也不完全是因为对我的感情。有一小半,也许是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为了感谢我们父女的救命之恩,我父亲临终之际,你不忍拂他老人家的心意,害怕他不能安心闭眼,这才答应。” 东方朗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哪里是…” 石莹道:“你瞒得过别人,如何瞒得过自己的枕边之人?先前你对我怎样?这两年对我又怎样?” 莫傲心中奇怪:难道东方大哥对大嫂不好吗?真是不明白,大嫂有哪里不好,又美丽,又贤惠。 东方朗道:“先前怎样?如今又怎样?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石莹道:“你对我好是好,只是却不是我想要的。以前的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总会想到我,有些事不用我说,你就会想到。如今呢?有些事,我开口说了,你才会做,虽然都是做了,但对我而言,却是天地之别。” 东方朗默然不语。 石莹继续道:“当初我们初相识的时候,你身受重伤,我喂你服药吃饭的时候,你的目光一直痴痴呆呆地盯着我看,那时我虽然脸上发烧,骂你是个呆鹅,心中却是十分欢喜。后来你的伤好了,跟我一起玩耍的时候,还会那般看着我,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是怎么说的?” 东方朗道:“我说你长的好看,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莫傲在外心道:大嫂是他心中所爱,自然堪此西施,但这句话毕竟不算夸张。 石莹道:“亏你还记得!我后面问你:''你见过多少美人?怎么知道我是天下第一?''你说:''见了别的美人你也是天下第一。''我又说道:''任何人都会老的,等我老了,就不是天下第一了''你说:''等你老了也是天下第一,什么时候你不是天下第一了,我就把那人给杀了,那样你就永远是天下第一了。''” 东方朗道:“小时候的顽话,你还记得。” 石莹道:“这些话我自然记得清楚,只过去几年,我尚未老去,在你的眼中便不如以前了。” 东方朗道:“哪里的话?” 石莹道:“这两年中,在家中之时,不是练功看书,就是呆坐在那里,我若不找你说话,有时候你一天都不会和我说一句话。” 东方朗道:“祖上遗训,不可不听。” 第七章5 石莹道:“我知道你的志向,这些年中,我又何尝阻拦于你,拖你后腿?但你我终是夫妻,有些话你虽然不说,我也能感觉的到。” 东方朗道:“你感觉的到什么?” 石莹道:“有时候你宁愿呆坐,也不愿和我一起。我和你说话,或者让你做什么,你虽然从来没有拂我心意,但心中难免有些厌烦,我是知道的。” 东方朗道:“我怎么会对你厌烦呢?你想的太多了。” 石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只是我们不像以前那样心意相通了。” 东方朗道:“你放心,我会永远好好待你的。” 石莹道:“这话我相信,纵使你真的不像先前那样喜欢我了,只是为了我父女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会做到的,我对你却一直如先前那般。” 东方朗叹道:“是我不好,也许等我完成了祖宗的遗训,便能好好陪伴你了。” 石莹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良久不再说话,莫傲只道两人已经睡下,正要回屋,却听见石莹嗔怪道:“干什么?我不要。” 莫傲吓了一跳,不敢乱动。 只听得石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说道:“你不要这样了,我快受不了了。” 东方朗道:“受不了就不受了,正好我也…” 石莹道:“不行啊,莫兄弟就睡在隔壁啊,会听见的。” “啊”的一声,石莹忍不住叫了出来。 东方朗道:“我有办法了,你把这个咬在嘴里,就不会有声音了。” 石莹道:“你的坏主意真多!” 莫傲在外面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好不容易等到东方朗夫妇睡下,这才敢略微活动一下。但是此时,早已经无心去睡,在外面坐了有半个时辰,略有倦怠之意,轻轻走入屋中睡下。 当夜,莫傲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找到了杀害师父的凶手之后,也搬到了这个山谷之中隐居了起来。他并不是独自隐居,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她就是时闻希。 早起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想到东方朗夫妇马上也将起床,害怕被他们看到,于是来到水潭边洗了把脸。之后照着东方朗教给他的一些上乘剑术的要诀结合自己所学的剑术边练边想,练了约有一个时辰,觉得颇有收获,心想:东方大哥教给我的这些道理果然厉害,我照着这些苦练,即使不学新的剑术,也能让我的武功大进,使原本的武功发挥更大的威力。 又坐在水潭边苦苦思索了一会刚才没有明白的问题,这才重新开始练习起来。这一练,又过了半个时辰。 这个时候,东方朗方才从屋中推门而出。 莫傲心道:见了大嫂,东方大哥当真是君王不早朝了。 东方朗来到莫傲跟前,见莫傲额头见汗,知道他早已经在此练功多时,又见他的眼光,知道他心中所想,自己也不好意思,说道:“莫兄弟,你我虽然都有要事在身,但我已经数月未归,你大嫂在此担惊受怕,大哥于心不忍,需要多陪她一些时日,兄弟先暂且忍耐。” 莫傲道:“这个兄弟明白。” 当下,两人一起练起功来。莫傲知道东方朗剑法极高,那日东方朗斗败“晋中三虎”并未用多少招,再加上“晋中三虎”的武功并不甚强,因此东方朗剑术精妙之处并未全部显现。 这时,东方朗练功之际,莫傲在一旁仔细端详,只见东方朗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姿势美妙,翩如游龙。 他此时并无学习东方朗剑法之意,只是用东方朗的剑法来印证几日前他所学到的上乘剑术的一些道理。越看越觉得这些道理博大精深。心想:我若能将这些全部融会贯通,达到这样的境界,还要再下十多年的功夫。 两人又练了好久,石莹这才备好饭菜,叫两人吃饭。 石莹见两人满脸汗水,尤其是莫傲也衣服也湿了,知道两人练功所致,说道:“山里人家,疏懒成性,叫莫兄弟见笑了,都饿坏了吧,快吃吧。” 莫傲道:“哪里哪里。” 东方朗道:“倒是晚了才好,古人不是有晚食当肉之说吗?” 石莹道:“你少和我掉书袋,欺负我没读过书吗?” 东方朗不再说话。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文才武功,俱臻佳妙,没想到大嫂却是没读过书。但也不以为意,只见早餐却准备地颇为简单,只是一锅粥,和一些烙饼。 石莹又道:“早饭有些简陋,莫兄弟将就一下。” 莫傲道:“这些已经很好了,这些年中我吃的尽是些残羹剩饭了。” 石莹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莫傲正要说话,东方朗道:“莫兄弟的经历比较特殊,等我有空慢慢告诉你。” 莫傲拿过一张烙饼来,大口吃了一口,觉得外焦里嫩,唇齿留香,回味之后,发现面香之中还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但是整张饼吃完也没有发现有任何花瓣的痕迹。不禁对石莹的手艺大加赞赏,心道:大嫂的手艺太好了,大哥得妻如此,又有何求?怎么会对大嫂厌倦呢?又想:若是山珍海味做出美味并不困难,难得是如此普通的东西,也做得这样好吃,那可见功夫。想到功夫两字,脑中似乎是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即逝,再想找也找不到了。 他虽然不清楚想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只要想通了这一点,自己在武学上的认识就会加深一层。只是他想到的东西,却再也想不到是什么了。 石莹见莫傲拿起一块饼子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心中奇怪,正要问他怎么回事,东方朗示意不要打断他。 过来一会,莫傲叫道:“我想到了。” 石莹大奇:“你想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莫傲正要说,突然又想到:大嫂不懂武功,我说了也她也未必明白,何况我想的也不一定对,还是等吃过了饭,请教东方大哥才是。 第七章6 莫傲道:“没什么,让大嫂见笑了。”连吃了好几个烙饼,又喝了两大碗粥,这才饱足。粥中除了寻常谷物之外,尚有一些似菜非菜非东西,莫傲仔细辨别之下,才发现竟然是几瓣花瓣,分不清楚是什么花,然粥中却无一丝花香,这让莫傲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 饭后,这才向东方朗说起他想到的问题。原来,莫傲想到:石莹能用极平常的材料,做出极美味的食物,这才见其功夫之深,那么武功之道是否也一样呢?要是能用最寻常的招式打出最不寻常的威力。这是不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呢? 东方朗听罢,知道他对武功的见解又深了一层,心中为他高兴,道:“莫兄弟,你能想到这些,哥哥很为你高兴。” 莫傲并不十分高兴,道:“即使如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想要练到这个境界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东方朗道:“这个年纪能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很难得了,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想不透这个道理,还在苦苦钻研各种机巧手段。” 莫傲仔细回味东方朗的话,心道:东方大哥不仅是在谈论武功,似乎更是感慨为人之道。 两人又练了几个时辰的武功,坐下休息的时候,莫傲忍不住问道:“东方大哥,你与大嫂是如何相识的?” 东方朗笑道:“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莫傲道:“我见大哥大嫂,相敬如宾,十分恩爱,十分羡慕,是以有此问。” 东方朗叹了口气,道:“可是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美好!” 莫傲心道:果真如此!他们恩爱的背后确实隐藏着问题。 东方朗突然笑了起来,道:“臭小子,你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定是关于哪位姑娘的,我说的对不对?” 莫傲脸上一红,摇头否认。 东方朗道:“你这般脸红,便是承认了。还不快快招来!” 莫傲心想:东方大哥究竟是有家室的人,或许他能给我指条明路也未可知。于是将自己从雪山派的地牢中逃出,遇到时闻希,以及日后的事情都给东方朗说了,说到那夜差点与时闻希成就好事之时,脸上发烧,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说完之后,莫傲本以为东方朗会嘲笑自己,哪知东方朗不仅没有嘲笑自己,反而默然不语。 莫傲心下稍安,想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原想问出他与大嫂之间的事,没有想到不仅没有问出,反而将我的心事给他套出了。 过了片刻,东方朗才道:“兄弟,人生在世,缘之一字原本难说。你今日念念不忘之人,未必是你他日之佳偶。他日与你同床共枕之人,也未必是你的良缘。这种事情,本属天意,非人力所能强求。” 莫傲听他语气之中略带伤感,情绪不免受到感染,心情也难过起来,心道:难道我心中所念之人,终究要身心俱属他人? 东方朗见莫傲情绪变化,又道:“兄弟,我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我只是心有所感,随口一说罢了。世上的美好姻缘难道没有?常言道好事多磨,他日你们未尝没有再见之日,到时结成良缘,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傲道:“但愿如大哥所说。”但心中终究没有多大的底气。 东方朗道:“兄弟既然想知道我与你大嫂如何相识,反正此时闲来无事,我便说与你听好了。” 莫傲点头答应了。 东方朗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是父亲最后一次与辰月宫的恶人交手,父亲身受重伤,而我也是如此,我们父子两个满身是血,好不容易逃脱,便来到这座山中。 “你大嫂本是一个山中的猎户之女,他与他的父亲,也就是后来我的岳父两人相依为命,住在山中,他们那天打完猎回家是发现了我和父亲,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奄奄一息,不醒人事。是夫人和石叔叔将我们弄回他们家,精心照顾,我们才一点点地好起来。” 莫傲心道:原来大嫂说的救命之恩,便是如此。 东方朗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她而比我小了几岁,约有十三四岁吧。那个时候,她虽然年幼,却生的十分可爱,加上对她的感激,我也慢慢对她有了一丝好感。” “后来我与父亲的伤势渐好,我父子二人感念他们父女的救命之恩,又见此处风景绝佳,人迹罕至,便在此住了下来。我以前跟着父亲东躲西藏,漂泊不定,每日之中,不是练功便是读书,不曾有过玩伴。这时,陡然之间,有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伴,自然高兴异常。自此以后,每日闲暇时间,我便会找她玩耍。随着时光流逝,我两感情日笃。” 莫傲听东方讲述往事,想到自己,心下黯然。又见东方朗讲述的时候深情款款,全然不似昨夜所听得那样,对石莹心有厌倦。心中也颇为疑惑,不知何故。 东方朗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心中便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娶她为妻。此生尽我所能,好好待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之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含深情,面色红润。 莫傲见此,心道:东方大哥当时对大嫂确实真心实意。想到自己连真实姓名也未曾告诉人家,更别论日后幸福与否,便差点玷污于她,当真是不负责任之极。 东方朗没有继续往下说,闭上眼睛,面带微笑,想来是沉浸在往日的浓浓爱意之中。 莫傲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东方朗思绪从回忆中拉出,道:“后来两位父亲相继去世。特别是石叔叔临终之前,特意将他女儿托付于我,要我这一辈子都好好待她。我本就有意于此,自然是跪下答应。” “我们含泪送走了石叔叔之后,我俩相依为命隐居此山。三年之后,我俩在两位父亲灵前拜了堂,结成夫妻。” 第七章7 东方朗继续道:“起初两年,我们倒也十分幸福,整日如胶似漆,粘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东方朗的脸上泛起一道红晕,随即消失。 莫傲道:“那后来呢?” 东方朗道:“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日子慢慢发生了变化。” 莫傲道:“难道你对大嫂变了心?” 东方朗道:“大哥虽然不肖,但终究不是负心薄幸之辈。你大嫂的恩情岂能轻易忘却?便是为她死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有半分的犹豫。” 莫傲道:“这个我倒相信。那你说的发生了变化指的是什么?” 东方朗沉吟片刻,道:“我觉得是心态吧!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十分开心快乐。如今,我更愿意独自相处,虽然我从未违背过她的意愿,但是内心终究有些不快和厌倦。”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果然对大嫂产生厌倦,难道长久相处而不厌倦,竟然是这么的难吗?那古人所写“白首不相离”以及“愿作鸳鸯不作仙”之类的诗句竟是骗人的吗? 东方朗道:“说出来不怕兄弟笑话,我如今依旧敬她重她,可以为她做任何的事,包括去死。但内心却觉得我们终非一路之人。” 莫傲惊道:“这是为何?” 东方朗道:“以前我们都还年幼,乍见之下,两相情悦,承蒙相救,感激涕零,有了感情,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是真正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相处非有共同情操志趣不可,否则极难长久!” 莫傲道:“这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了?”可说出口,便后悔起来,莫傲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恰当,忙道:“大哥莫怪,小弟才疏学浅,说的不当。” 东方朗叹道:“话虽不好听,意思却是了。”突然之间,感慨道:“缘之一字,当真是难说的很,有求而不得,有得非所愿,任他大英雄大侠客都不能等闲视之!” 莫傲附和道:“大英雄大侠客尚且如此,何况我等?” 两人感慨了一会,东方朗回到屋中取出石莹所酿的果酒,笑道:“别的不说,这酿酒之法却是你大嫂祖上所传,饮来别有一般风味。” 莫傲尝了一口,感觉酒性不烈,略有甘甜,十分美味,大赞了一声。 两人携了数坛,来到山间一块巨石之上。你来我往,各自痛饮了许多,莫傲这才发觉这酒虽然口感不烈,却后劲不小,加上他本不胜酒力,这时已经有飘飘然之感。 再看东方朗时,只见他已经脸色红润,眼神迷离,显然比莫傲醉得更深。莫傲心道:东方大哥常饮此酒,内力又远比我深厚,酒量应该胜于我才是,哪里想到,他竟然比我还不胜酒力。 这时东方朗来回踱步,东摇西晃,吟道:“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 莫傲不能完全听出诗句之意,只是大概能够听出好像是说森林中的一只鸟儿在鸣叫,想要找寻伙伴。 东方朗坛中之酒已经饮尽,莫傲坛中尚有剩余,东方朗将莫傲手中酒坛抢过,吟道:“今我愁矣,饮此湑矣!今我愁矣,饮此湑矣!”将坛中之酒一饮而尽。 这两句莫傲是明白的,他虽然不知道“湑”字便是“酒”的意思,但从东方朗的动作来看以前是酒了。何况前一句“今我愁矣”他是明白的,既然忧愁,饮的不是酒,还能是水? 一阵狂吟之后,石莹走过来见两人酩酊大醉,责怪道:“怎么又喝得如此大醉?” 东方朗道:“夫人,我如今得了一位情同骨肉的兄弟,心里头高兴,你就让我多喝点行吗?” 莫傲心道:东方大哥明明心中愁苦,却对大嫂如此说,看来两人真的已经有了隔阂。 石莹无奈,道:“两只醉鬼,我不管你们了,你们就可着劲喝吧。” 东方朗叫道:“多谢夫人了!”抓起酒坛又要往口中倒,坛中早已空空荡荡,又叫:“夫人可否再给我们拿两坛来?” 石莹怒道:“休想!惹恼了我,我将剩下的酒都砸个稀碎。”说罢,转身离去。 东方朗哈哈一笑。 两人躺在原地睡了一会,饭也没有吃。石莹也不去管他们。到了傍晚,东方朗说了不知多少好话,石莹这才气消。 莫傲在此住了好几日,东方朗大部分时间都与莫傲一起,或者一同练功,或者谈论些江湖趣事。有时莫傲心中过意不去,让东方朗多去陪伴石莹,东方朗道:“他不懂武功,我与她谈论什么?” 莫傲心中似有所悟,心道:原来是两人难有共同话题,这才如此。 又一日,石莹要下山买些米粮,东方朗要陪她同去。 石莹道:“我瞧你还是呆在这里的好。我不懂武功,那些江湖中人本不会注意于我,若是你我同去,他们便知你我二人有重大关系,若是遇上了厉害对手,你还要分心照顾于我,反倒不便。” 东方朗见她如此理解自己,心中感动,又想到二人结成夫妻以来,自己从来没有让她过过舒心日子,反而常常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更是感到惭愧。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石莹答应了。东方朗又将她送到山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回来。 莫傲笑道:“才分别这么一会儿,便如此不舍。” 东方朗道:“臭小子,敢取笑于我!看剑!”一剑向莫傲刺来。 莫傲知道这是东方朗有意再为自己喂招,说道:“多谢东方大哥了!”打起精神,用心拆解。 有时莫傲拆解的好了,东方朗大声称赞。而有时东方朗的招数太过精妙,莫傲一时找不到应对之法,东方朗也只是道:“李在心里,留着慢慢想。”两人练的汗流不止,坐下歇息,仍然不见石莹回来,东方朗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莫傲劝慰道:“大哥别急,大嫂或许是想起来买些其它东西,这才耽误了一会。” 东方朗道:“但愿如此吧。” 第七章8 又过了半个时辰,石莹仍旧没有回来。东方朗坐不住了,急得乱转,说道:“我要出去下山找她。” 莫傲见他焦急的样子,心道:瞧大哥焦急的样子,可见大嫂在他心中依旧占据重要的地位。说道:“我和你同去。” 两人正要一同下山,听得有人叫道:“不用了,你的夫人在这里。” 两人一听声音,心中都是一惊:不好。原来,这人正是燕冲天。 只见燕冲天右手执长剑,长剑的另一头架在一人的肩头,这人正是石莹。石莹双手被缚在身后,绳子被燕冲天左手攥住。 燕冲天的身后又跟着数人,除了白天龙和“晋中三虎”之外,还有一个焦黄面皮的汉子,身材高大,一双眸子射出两道寒光。东方朗一看便知这人的武功不在燕冲天之下,显然是燕冲天请来助阵的高手。 东方朗见此情景,大骂道:“燕冲天,你算个什么东西,拿一个女人来当挡箭牌,有本事给我单打独斗?” 燕冲天哈哈大笑,道:“单打独斗那是无勇匹夫才喜欢做的事,我对付不了你,只有对付你的夫人了。” 东方朗大骂:“无耻之徒。” 原来那日,燕冲天给东方朗和莫傲两人偷袭击退,还将他们的老巢给毁了,因此给上头一顿臭骂,还差点丢了性命,故此,引为平生大辱。 于是找来宫中与自己相熟,并且武功远胜于自己的好友前来相助,想要擒住东方朗和莫傲并且一雪前耻。 这些人在不仅让手下喽啰们在江湖上到处打听东方朗和莫傲的消息,而且还亲自寻找。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东方朗夫妇隐居的山下,正好遇见了下山的石莹。 燕冲天与石莹并不相识,虽见石莹相貌颇美,倒也不以为意。石莹布衣荆钗,乃是寻常乡村女子最常见不过得打扮,本不会引人注意,只是她腰间的一块玉佩让燕冲天注意到了。 这块玉佩乃是东方家的祖传之物,晶莹碧绿,一眼便知这是非同寻常之物。东方朗与石莹成亲那天东方朗将其中一块玉佩给了石莹,两人每人身上带了一块。 燕冲天虽然人品不端,但是有过目不忘之才,又注意观察细节,一见这块玉佩,立刻让他想到了东方朗的身上也有同样的一块,两只正好可以拼成一个圆形。很显然,两块玉佩极有可能正是一对。 燕冲天心道:世上虽然不一定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但还是姑且一试的好,就算不是,也只是费了些力气。假如正好就是,那么以她为质,岂不是大功一件? 当下,派了两名手下将石莹擒来,威逼利诱,审问起来。这石莹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人又不傻,这般直接审问,她自然不说。只道自己是一普通乡村女子,夫家姓张,一个月前,与同乡出去做生意,至今未归。 燕冲天见她一直这样说,又不愿对一个身无武功的女子动手段,吩咐了手下几句,暂时将她关在了屋中。 过了一个时辰,石莹趁着几位看守睡着,偷偷跑了出来,害怕东方朗担心,心道:我要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朗哥,好让他做好准备。一路飞奔,累的气喘吁吁,跑到了隐居的山下。 从山脚没往上走几步,便见到数人挡住了道路,正是燕冲天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能逃脱,全是他们故意为之。我真是太傻了,若是朗哥因此有个闪失,我也不活了。 燕冲天哈哈笑道:“小姑娘,若是我有意囚禁一人,莫说是你,就是一流的高手也不能轻易出去。” 石莹道:“那你如何让两个年轻人给逃了出去,还受了伤呢?” 石莹本以为这样说,燕冲天一定会勃然大怒,没想到燕冲天笑声更大了,说道:“你这般一说,更证明了我猜想的没有错,你定然与东方朗有着重大的关系,你不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小情人了。” 石莹大怒,想要反击,但还是忍住了,索性一句话不再说。 燕冲天一挥手,早有人将她绑了,才有了如此一幕。 燕冲天道:“你虽然厉害,却未必及的上你的夫人,你夫人能应付的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而你却未必。” 东方朗气的差点晕去,冷静下来之后,见石莹衣服完好无损,心道:这是他故意激怒于我,我可不能轻易上了他们的当。说道:“燕冲天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夫人?” 燕冲天道:“明知顾问。” 东方朗:“我可不知。”他故意拖延时间一方面在想办法,一方面又期望能够又所变故,自己能见机行事。虽然知道希望都不大。 燕冲天似乎看透了东方朗的想法,笑道:“你不要再心存侥幸了,莫说是你夫人在我们手上,就是不在,你觉得就凭你们俩胜算又有几乘?" 东方朗心道:我虽然可以胜过燕冲天半筹,但这个黄脸汉子的武功必然胜过燕冲天,我能不能胜他还未可知,光这两人我和莫兄弟都难以应付,何况还有三虎和白天龙等人相助。这该如何是好? 石莹见东方朗陷入两难之地,心中愧疚,心想:这都是自己的错。正要开口出声,叫他不要管自己,又想:我倒要看看他这些年是否真的变了心?因此,闭口不言。 东方朗见石莹一句话也不说,只道她被燕冲天点了哑穴,看着石莹闪烁的眼神,心道:她对我父子皆有救命之恩,与我成亲以来,更是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我耽于练功读书,极少陪伴于她。有时候外出不归,更是让她担惊受怕。打定主意:但叫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石莹见他若有所思,只道他心中犹豫,心道:以他的能力本该做一番事业的,奈何被我困在山中消磨岁月。且看他如何选择了。 燕冲天见他如此,笑道:“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给我跪在地上爬几圈,我便将夫人放了如何?” 若是自己东方朗是宁愿丢掉性命也不愿说半句软话求饶的,更不要说跪在地上爬行了。可是,现在有性命之忧的不是自己,而是石莹。 第七章9 东方朗道:“只要你能放了我的夫人,一切依你便是。” 燕冲天道:“没想到,你倒是个多情的种子,来你就在地上像狗一样给我爬几圈。叫几声。我就把你夫人给放了,并且马上离开,如何。”又对石莹道:“一会就就能知道,你的相公对你是真好还是假好?看他是不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石莹闭上眼睛,心道:他骄傲的很,这样做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要他这样做简直没有可能。 莫傲气的浑身颤抖,大骂道:“好你个燕冲天,卑鄙无耻,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斗一场,莫说东方大哥,你就是我也未必斗的过。只会拿一个弱女子做挡箭牌,真是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 燕冲天脸上一红,其实在他心中,还是不屑用女人做文章的,只是他对东方朗和莫傲恨之入骨,一刀杀他们都不觉得解气,想要好好折辱他们一番,因此这样说。他想,任何习武之人,都把尊严看得比性命都重要,东方朗必定不会如她所愿。 却见东方双目紧闭,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以你在江湖中的身份,想来也不会自食其言,那我依你便是。”说完,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莫傲叫道:“东方大哥,不要。” 石莹听见莫傲叫喊,睁开眼睛,见东方朗已经跪了下去,全身如受雷击,心道:完了,完了,他居然真的跪了下来!都是我害他如此! 东方朗趴在地上,绕着燕冲天爬了一圈。 莫傲替东方朗感到难过,忍耐不住,流下泪来。心道:我若是处在东方大哥的境地,我能不能做到像东方大哥这样呢?想了一想,终于摇了摇头。心中又道:我便是做到了,经过这般犹豫,还是逊了一筹。 燕冲天手下见东方朗绕地爬行,有几人哄笑起来,并且叫道:“居然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像狗一样,” “真是一条好狗。” 燕冲天没有想到东方朗当真像狗一样爬了一圈,心中倒对他有些佩服,心想:赴死易,忍辱难。忍受这般屈辱比引刀一割要难上万倍。听见有人嘲笑东方朗,身形一动,只听见“啪啪”几声,这几人每人挨了一记耳光。他这几下快如闪电,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了原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几人挨了燕冲天一巴掌,心中虽然恼怒,但也无可奈何。因为,燕冲天武功远高于他们,职位又在他们之上。 东方朗站了起来,对燕冲天说道:“我已经在地上爬了一圈,你现在可以遵守诺言,将我夫人放了吧?” 燕冲天手中的长剑漫不经心地一挑,绑在石莹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割断,对石莹道:“回去找你的相公去吧?” 石莹慢慢走到东方朗跟前,说道:“都是我的错!” 东方朗道:“咱们夫妻一场,还说这些干什么?” 莫傲见石莹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道:虽然双方相斗的话,我们的胜率依然不大,但至少我们不会受制于人了。 燕冲天道:“东方公子,你们夫妻好生团聚。我今天放了你们,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日我还会再来,登门讨教!今日就此别过。” 说着,带领众人离开。其它人都是燕冲天的下属,自然唯命是从。那焦黄面皮的汉子武功在燕冲天之上,地位相当,虽有不同意见,但为了维护他在下属前的面子,也就不再多说。 东方朗对石莹道:“夫人,麻烦你去屋中将我所珍藏的那个盒子拿来。” 石莹应了一声去了。 东方朗对莫傲道:“兄弟,你我相交时日虽然不多,但是肝胆相照,胜于骨肉。做哥哥的今日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可要务必答应。” 莫傲道:“大哥有何吩咐,小弟赴汤蹈火,也要替大哥完成。”虽然口中答应,心中却隐隐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道:大哥文才武功,江湖经验都胜于我,有什么事要嘱托于我? 东方朗拉着莫傲的手道:“我让你嫂子索取的锦盒之中有一张图,那是珍藏我家所得全部《武经》之地,我把它赠于你,希望你好生利用。” 莫傲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隐隐猜到他想要做什么,想要摔开,无奈手腕已经被东方朗牢牢控制住了,挣扎不得。 东方朗苦笑道:“当年淮阴也曾受胯下之辱,后来建立不世之功,流传千古。可并非人人都是淮阴,他日我如何面对悠悠之口,和自己的内心?” 说完,怀中取出一枚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 莫傲的要害给东方朗控制住了,全身使不出一点力道,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待到能动弹之时,东方朗已经将匕首插入心脏,气绝而死。 莫傲心中悲痛不已,放声大哭。 石莹已经从屋中将锦盒取来,见东方朗已经气绝,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任何悲痛的表情,对莫傲说道:“你想来已经知道这盒中之物是什么了?你大哥早有心思将它赠送与你。”将锦盒放在地上,把东方朗的尸体揽入怀中,眼睛闭上。 过了良久,石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莫傲叫了两声,也不见答应。 壮着胆子碰了一下,才发现石莹也同样气绝身亡。 原来,石莹回屋取锦盒之时,已然想到丈夫极有可能如此,即使他没有,而自己害的他像狗一样在人前爬行吼叫,也是无脸见他,因此进屋后便服了毒药。 第八章1 莫傲将两人合葬在一处,立了块碑。 他与东方朗相识不过数月,但两人共经生死,互诉心事,早已经肝胆相照,如同数十年的好友一般。他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 莫傲取出锦盒,将里面的图取出,心道:这秘籍我是不会去取来练习的,但好歹要记得他在哪?若是以后遇到了合适的人倒可以相赠于他。 东方朗虽然没有过多的交代什么,但是他依然想要帮助东方朗完成他和他们家族的愿望,找到全部秘籍,将他们交给一个力图恢复中原的仁人志士。 莫傲看了此图,原来东方朗将他们家族所得的部分秘籍藏在了华山的一个山洞之中。莫傲将这个地方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也不会忘记之后,将这张图在东方朗夫妇的墓前给烧了。 将这一切处理好之后,莫傲离开了这里,心道:我以后又多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帮东方大哥找回所有的秘籍,虽然此事极难,而东方大哥又没有开口,但兄弟相交贵乎知心,又何必非要他说了才做,那样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吗?任它魔教的势力再大,我也不能退缩! 这一日,莫傲正独自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我们找的你好苦!怎么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莫傲回头望去,只见正是那日来到东方朗夫妇居住的山谷之中的数人,为首的正是燕冲天。 原来燕冲天他们那日离开之后,又过了十日左右,再次来到东方朗夫妇隐居的山中,见到东方朗夫妇的坟墓,心中一想,便知道是东方朗虽然为救夫人下跪爬行,但终究是面对不了自己,因此引剑自尽,想来她夫人也随他而去了。那么东方朗夫妇去世,与他们关系最近的自然是莫傲了,心想:这小子居然肯为了东方朗服下我的“一日三断肠”,那么两人的关系定然非同寻常,因此,那半部秘籍不是东方朗交于莫傲的手中,便是将它的藏匿之所告诉了他。 想到这里,便派手下四处打探莫傲的下落。待到手下打探清楚,燕冲天立时赶了过来。 莫傲见到燕冲天,不禁愤恨交加,心想:若不是你这恶贼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东方朗大哥岂会被你活活逼死?大声叫道:“恶贼,还我大哥命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燕冲天的对手,更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长剑刺出,便是一记杀招。 对于东方朗之死,燕冲天尚有半分愧疚。躲过莫傲的杀招,说道:“东方朗公子不失为一条好汉,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过分。” 江湖之士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受伤送命,在所难免。可若是光明正大交手,死在对手剑下,那是自己学艺不精,原也怪不得旁人。可是生生将人如此逼死,那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燕冲天虽然坏事做了不少,也觉得此事确实不该。 这些日子莫傲与东方朗相处,虽然没有学到任何的招式,但是武学的基本道理,由浅至深地体会到了不少,见识大进,原来的武功发挥出的威力也提升了不少。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燕冲天虽然愧疚,但那也只是对东方朗,却不是对莫傲。何况他还想要从莫傲手中得到那半部秘籍,见莫傲招招都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心中恼怒,想道:我杀你已是仁慈,居然还要取我性命!那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施展起绝顶轻功,在莫傲绵绵密密的剑光之中,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来去自如。还时不时用自己的绝学“戏蝶手”来趁隙来攻击莫傲。 “戏蝶手”本是江湖一绝,专门拿人要穴,招式凌厉,姿势却不失优美。加上燕冲天轻功卓绝,使起此功来,当真是如同一只彩蝶,花间起舞,翩跹不定。 莫傲的剑快,燕冲天的身法更快,“戏蝶手”招数精妙,莫傲几次差一点给他抓住要穴,都是竭尽全力才避开。 酣斗之中,燕冲天“嘿嘿”冷笑两声。莫傲听见大怒,竟然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自身的安危,要与燕冲天同归于尽。 莫傲有同归于尽之心,燕冲天却无同归于尽之胆,心道:我可犯不着与你小子同归于尽。退后几步,避其锋芒,叫道:“好小子当真是不要性命了吗?” 莫傲怒道:“我拼了性命也要替东方大哥报仇!”一招“雪花消融”,长剑连向燕冲天的腰间斩去,这又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燕冲天轻易避开,笑道:“你拼了性命也未必能报得了仇。” 莫傲与燕冲天拼斗了这么久,已知燕冲天武功精湛,功力深厚,目前自己并非对手。听了燕冲天这句话,心中一惊,想道:他说得不错,我如今并非他的对手,切不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枉送了性命。以后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保住性命才能完成东方大哥的遗愿和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 如此一想,两败俱伤的打法招数便不再使了。燕冲天见状,只道他心中害怕,笑道:“你年纪轻轻,就这样送了性命的话,岂不可惜?” 莫傲心道: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后万万不可行事如此鲁莽了! 燕冲天又道:“我说***,不如我们化敌为友,你将东西交出,我们不仅不会为难你,还定有重谢,你是想要金钱还是美女?或者是其它东西。只要你开口,我们辰月宫拿不出的东西还不多。” 莫傲本想骂声“放屁”,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说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 燕冲天见他如此说,退后几步,受了招式,心道:难道东方朗当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那么这件东西当真是给他带入地下了。笑道:“***,再好好想想。” 莫傲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得了。” 第八章2 燕冲天强忍怒意,道:“你既然不记得,那么我提醒你一下也无妨,我们要的东西是半部秘籍。你可要好好想想!” 莫傲道:“秘籍,我可不知道有什么秘籍,东方大哥死的太突然,什么也没有来的及说。” 莫傲虽然说的信誓旦旦,燕冲天却始终有所怀疑,心道:东方家数代守护此秘籍,付出了多少心血,东方朗就算决定要寻死,也不能不会对莫傲毫无交代。 燕冲天道:“我看你还是乖乖说了的好,否则的话,滋味你是知道的。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绝不会有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莫傲知道他并没有吹牛,先前东方朗和他之所以能够逃出,完全是因为燕冲天太过轻敌的缘故,将他们当做了刚出道的菜鸟,疏于防范,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莫傲心道:东方家族数代的苦心,还有大哥大嫂的性命,这书我岂能给他?说道:“早告诉你了,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燕冲天道:“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莫傲冷笑道:“毒药都吃过了,还在乎你的敬酒罚酒?”心道:我虽然话说的强硬,但真到了危险的时候,还是要以逃得性命为先,这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到他日武功胜过他们之时,再做打算。 燕冲天见莫傲铁了心的不交,心道:这小子年龄不大,骨头却硬。想来抓住他严刑拷打的话也不一定会起到什么作用,若是我们从他身上得不到的话,不妨将他杀了。这小子一死,恐怕就没有人知道这部秘籍在什么地方了。宫主常说,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肯给毁了,也休想让别人得到。自己得到的东西一定要是最好的。如此一来,即使没有拿到也算是对宫主有了交代。 想到这里,遂起了杀心,叫道:“好小子,你既然不肯交出书,那就留下命来吧。我们辰月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说罢,如同一只大雕,向莫傲扑了过去。 莫傲知道厉害,不敢小觑,凝神对敌。心道:当年我初见萧康虎的“鹰爪功”之时,便觉得凌厉无比,十分厉害。如今将萧康虎和燕冲天比,无异于小巫见大巫了。燕冲天的擒拿手法与之相比,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可见他刚才并非想要取我性命,功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这时燕冲天使出全力,莫傲觉得应对起来有些吃力。他这些年中艰险恶斗不知经过多少,倒也并不畏惧,一面勉强抵抗,一面苦思对策。 然而想了几条,自己就在心里给否定了。暗暗指责自己无用,愚笨如此,连一个办法也想不出。不禁心中有些焦急,心道:自己的性命丢了也就罢了,东方大哥家数代的心愿又该如何是好?燕冲天轻功罕有敌手。何况又有那么多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能逃的出去吗?说不得,姑且要试一试了。 莫傲退后几步,装作不敌,施展轻功陡然跃开。 燕冲天冷冷一笑,道:“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莫傲大步跨越,燕冲天则如闲庭信步,毫不费力。然而,燕冲天却比莫傲早快的多。后发先至,几步就追上,靠进莫傲的身后,便向莫傲的腿上抓去。 莫傲大惊,横剑架开。燕冲天不待招数用老,迅速变招,右掌上拂,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力气,如同美人柔荑轻抚鲜花一般,实则是“戏蝶手”中的杀招,暗藏玄机。 莫傲全神贯注,想着它其中可能暗藏的玄机。他这一拂之下,自己胸口七八处大穴都在他的这招的笼罩之下,若是中招,以燕冲天的功力,自己非死即伤。于是将长剑回收,护住胸前要穴。 哪知莫傲将注意力都放在燕冲天右手的时候,燕冲天的左手猛然探出,直抓莫傲的腰间。莫傲这才明白,燕冲天先前右手所使的都是虚招,用来迷乱吸引自己而已。等到自己完全被吸引,真正的杀招这才使出。待到莫傲发觉,自己已经是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了,心道:难道我今日毙命于斯? 正要闭目待死,只听得“呲”的一声,莫傲不知何物?燕冲天江湖经验丰富,已经听出,这正是小石子破空飞行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发石者的功力极高,单以发射暗器的本领来看,当世只略逊一人而已。 燕冲天急向后跃,石子打在地上,“啪”的一声,石子几乎给碎成粉末,这时,连莫傲也看得出来,发石者的本领之深。 燕冲天叫道:“是江湖上的哪路朋友?我们辰月宫在此,若有得罪,还请见谅。”他想摆明辰月宫的身份,好叫对手知难而退。 话刚落音,从石子飞出的地方飞出一道身影,身形之快,不比燕冲天逊色。手执长剑,直刺燕冲天。 燕冲天叫了一声好,凝神招架。来人身着黑衣,只露双目。很快斗在了一起。 他俩人刚斗在一起,燕冲天手下得那些人便将莫傲围了起来,以莫傲现在的轻功,除了逊于燕冲天,现在他若是想要逃走这些人虽多也未必拦得住他,只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自己又怎么能独自离开? 好在莫傲不动手,这些人也没有动手,只是监视着莫傲,两边的人都注视着相斗的两人。 莫傲看了几招,心下奇怪,眼前这发石子之人,使的确实雪山派的剑法。只见他剑气纵横,威力非凡。 莫傲心道:这人雪山派剑法的造诣几乎已经赶上当年的师父了,这人会是谁呢?自从师父死后,以现在雪山派的武功造诣应该是赵师兄了,可赵师兄目前还是达不到这样的境界,何况赵师兄恨不得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怎么会帮助自己,而这人的身形有比赵通高大些,这人绝对不是赵通,那他会是谁呢? 猛然想起一人:难道会是他? 原来他想到的这人,正是许多年了无音讯的大师兄卫扬。 第八章3 莫傲又想道:大师兄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师父被杀,师姐继任掌门之事,江湖中已经是人尽皆知,大师兄听到这些为何不回回雪山派? 这时,黑衣人与燕冲天已经斗了有十几招。莫傲看着两人相斗,这黑衣人使用的完全是雪山剑法。这些剑法,莫傲自小学习,再也熟识不过,但自己无论如何也发挥不出这般威力。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如矫龙,游走不定。如长虹,经天贯日。 莫傲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驰神往。心道:不知道我的剑法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在黑衣人这般高明的剑法之下,燕冲天早已相形见绌,处于下风,若非爱惜面子,早就已经施展轻功逃去了。 黑衣人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一般,燕冲天几次遇险,心道:若非仗着绝顶轻功,恐怕我身上早就有几个透明窟窿了。 这时,突然有人叫道:“你是卫扬!” 这人正是白天龙。数年以前,巨鲸帮横行海上,打劫渔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卫扬等人奉了林中天的命令,斗败白天龙,白天龙答应不在海上为恶,这才放过他。 那时卫扬的武功远不如现在,因此白天龙虽然见到招数相似,却并未立时想起。 “玉面剑客”以前在江湖上的名头颇为响亮,只是近几年之中消失于江湖,除了雪山派中人,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卫扬的名声,燕冲天也是略有耳闻,心道:卫扬虽然是雪山派中的佼佼者,但武功绝不该到如此的地步。 正思索间,黑衣人见燕冲天招式之中露出破绽,抓住时机,一击而中,燕冲天受伤倒下。 燕冲天倒下之后,已经有几人抢了上来。两人将燕冲天扶到一边,一人挥掌向黑衣人劈来。人未到,掌风已至,正是燕冲天请来帮助对付东方朗的那个面皮焦黄的汉子。 黑衣人叫了一声:“好喝''惊雷掌''!” 那汉子正是江湖中以九九八十一式“惊雷掌”闻名江湖的楚正霆。 楚正霆心中一惊:我刚一出手,这人便认出了我的来历,当真是眼力非凡。单凭这一点也不能小觑了。他虽然武功比燕冲天为高,但刚才燕冲天与那黑衣人相斗,他在下面看得是清清楚楚,对于自己能否战胜他,并无一点把握。 两人一交手,又是一番景象。楚正霆的招式大开大合,掌力惊人。惊雷掌本就是以掌力称雄武林,楚正霆天赋非凡,神力惊人,将这套惊雷掌练到了极高的境界。单以掌力而论,本可排到前五。 黑衣人的剑法慢慢变得凝滞起来,出招也不似先前那般迅捷了。有时歪歪斜斜的抵挡一招,姿势丑陋之极。看起来像是初学剑法的顽童。楚正霆这边的几人,看了都面带喜色,只有燕冲天脸色深沉。 莫傲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道:这人的掌力好生厉害!他的武功可比燕冲天高明多了。也不用什么高明的技巧,单是这雄浑沉重的力道,我便接不了几十招。 数十招过后,楚正霆看出黑衣人的胸前露出一大空当,心中大喜,凝聚全身力道,做最后之一击。 哪知自己的招式刚刚出手一半,黑衣人的剑尖已经指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楚正霆万念俱灰,闭目待死。 那黑衣人人受了剑,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楚正霆睁来眼睛,说道:“阁下的功夫好生厉害,我远远不是对手。” 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楚正霆道:“即是如此,请教阁下的……” 黑衣大打断他的话,道:“你我本非朋友,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若说报仇,他日也许我会找上门的。” 楚正霆脸上无光,道:“即是如此,那么我们辰月宫,等候阁下得大驾了。”说完,带着燕冲天等人离开了。 黑衣人见他们离开,对莫傲说道:“莫师弟,你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莫傲听黑衣人如此称呼,心中一惊:这人真的是大师兄。 黑衣人伸手将面罩取下,露出本来的面目。 莫傲见状更是惊讶,眼前的人与他所认识的卫扬却大相径庭。除了面目轮廓与记忆中的大师兄有几分相似之外,其它的倒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卫扬刚出道的时候有“玉面剑客”之称,是江湖上有名的英俊少侠,可是眼前这人,面目黝黑,皮肤粗糙,胡渣满脸,除了眼神依稀有当年的风采之外,谁会想到这个糙汉就是当年的“玉面剑客”? 莫傲心道:大师兄这些年中去了哪里?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的面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卫扬笑道:“怎么了?莫师弟难道不敢相认吗?” 莫傲道:“不是,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大师兄如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心道:大师兄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我,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这几年江湖上的事,还是他已经知道什么,他刚才问我查到什么没有,也许他也在调查什么。 卫扬道:“这有什么?师兄我上了年纪,变得老了一些,也是应该的。倒是莫师弟长高了不少,已是玉树临风的英俊少年了。” 莫傲心道:大师兄此时不过刚刚三旬,正值鼎盛年华,如今倒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犹能以如此的心态面对,真是豁达大度了许多。说道:“大师兄,说笑了。”想起卫扬刚才所问自己查到了什么,于是又道:“大师兄也在调查师父被杀之事?” 卫扬道:“正是。可惜师父方当有为之时,却被奸人所害。”说到这里,眼中含泪。 莫傲为他情绪所感,也不由得掉下泪来。又想:我的话师姐他们不相信,大师兄的话他们总该信了吧?这下终于可以在雪山派面前,抬起头来了。想到这,这些年的委屈对师父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哭得更厉害了。 两人哭了一阵,莫傲将这些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但是对辰月宫所有的事,以及听东方朗所说的那个暗器功夫十分厉害的神秘人物等这些说的特别详细。 卫扬听罢,凝思出神。 莫傲不去打扰他,心道:大师兄也许同样得到了一些线索,两下印证说不定杀害师父的凶手便能尽快查清了。 第八章4 卫扬思索了一会儿,道:“师兄无能,我所知道的也并不比你多。” 莫傲一阵失望,道:“大师兄,你回去看过师姐了吗?” 卫扬摇了摇头,道:“我几个月前刚刚回归江湖,听到师父已经去世多年的消息,心中悲痛万分。本要回去看望师娘和师弟师妹们,只是路上遇到一件事这才耽误,如今我倒不想这么快回去,想要将这件事查清楚再回去。” 莫傲心道:原来大师兄,才重出江湖数月。那么这几年之中,他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好奇之下,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这些年在干什么?去了哪里?连个音讯也没有,师姐对你定是十分思念。” 提到林雨诗,卫扬的脑中立时想起了那个俏脸如花的小师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也不知道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大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说道:“小师妹这些年中苦苦撑着雪山派,真是难为她了。” 莫傲道:“雪山派如今还算是井井有条,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归雪山派,只有你回去,雪山派才中兴有望。” 卫扬道:“我何尝不想早日见到师娘他们。如今事情刚有些线索,我不想中断,还是再过些日子吧。” 莫傲心道:大师兄的打算自有道理,查出杀害师父的真凶,正好给师娘一个交代。又问:“大师兄最近几个月才重出江湖,那么剩下的日子呢?” 卫扬道:“也是师兄无能,一些小小的打击便如此萎靡不振。说来惭愧,下山之后,茫然若失,连自己也不知道将去向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瞎走。这一日,来到一片沙漠,沙漠也叫瀚海。师父以前给我们讲述诗歌的时候,我便向往那幅员辽阔的意境。于是,我便有心横跨大漠,我深知横跨大漠那么就难在饮水的问题。我备足了水袋,这才进入。” 莫傲道:“我曾听人说,独自一人进入大漠,走不出来,那是寻常之事。师兄这么是有勇气。” 卫扬苦笑道:“无知者才会无畏。当时我若是深知大漠凶险,只怕也未必敢独自进入了!” 莫傲道:“师兄过谦了!” 卫扬正色道:“这并非是我过谦,这些年中,我最大的收获并不是武功的进步。而是认识到了了世上不如意之事原本极多,一生顺利之人,本就是老天眷顾,少之又少。人生多艰,命途多舛,才是世间之人的常态。也学会了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凡与普通,对于一些不平和挫折也能淡然处之了。” 莫傲仔细咀嚼这几句话,觉得这些年来卫扬不仅是模样大变,而心态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变得平和稳重,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了。心道:也许这样的大师兄才是雪山派需要的。 卫扬继续道:“我进去大漠之后,才知里面的凶险。白天酷热无比,夜里又冷的可怜。白天行走的时候,常常是连走数五六个时辰,也见不到哪怕一只野兽,更别说是人了。水源更是难以寻觅,我带的水不过几日便喝光了。过了两天,滴水未进,更是觉得口渴难耐,心想自己若是再喝不到水的话,真会死在沙漠之中。我一心想要走出沙漠,奈何沙漠之中别无它物,我连方向也变不清了,于是我想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走去,无论多远,总会走出。” 莫傲道:“这个办法倒好。” 卫扬笑道:“莫师弟,你错了。我当时用这个方法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又回到了原地。” 莫傲道:“这是为何?” 卫扬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我问过有经验的人才知道,在沙漠之中行走,你看似有的是一条线,其实因为沙质的原因,加上你对方向的错觉,你会不知不觉向一个方向偏离最后绕了一圈,回到原地。” 莫傲听了虽然不懂,还是问道:“后来怎样?” 卫扬道:“我连着几天滴水未进,又走不出沙漠,心里焦急,后来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后来我有幸被一商队所救,才没有葬身大漠。醒来之后我便想,与大自然相比人类真是殊不足道。” 莫傲心道:也许正是如此,才让大师兄的心态产生变化的吧! 卫扬道:“我醒来之后,跟着那商队好几个月,几次横跨大漠,心情也好了许多。” 莫傲道:“这么一说,我倒有几分对大漠的向往了。大师兄,你心情既好,为什么不回雪山派?” 卫扬道:“我虽心情大好,但有些阴影还是未除,因此想过些日子再回。后来我又几次跨大漠,登昆仑,好好游览一番山河壮丽。” 莫傲心道:大师兄的日子表面潇洒,其实内心痛苦。 卫扬道:“后来我在翻越吐蕃国中一座高峰之时,不慎跌落。为当地牧人所救,养了几个月的伤势,本欲离开,当地人极力挽留,我见当地民风淳朴,风景如画。便留了下来,以放牧为生,当地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我自得其乐,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几年之后,心有所感,这才与他们依依而别,重归江湖。” 莫傲心道:难怪大师兄的相貌会变成这个样子。听说吐蕃日照充足,当地人的皮肤多作黑紫之色。加上这些年之中,大师兄,跨大漠,登雪山,风吹日晒,皮肤变化,不足为怪。说道:“大师兄离开吐蕃之后呢?” 卫扬道:“我离开吐蕃后,想要回到望梅峰看望师父师娘。一日,歇脚之时,我与一名江湖豪客闲谈,问起雪山派最近情况,这时我才知道师父之事,心中悲痛不已。找个地方独自哭了一场,心想:师父被害几年,我如今方才得知,当真是不孝之极。” 莫傲道:“大师兄不必过于自责,这也怪不得你,你久在山中,不知江湖中事,也在所难免。” 第八章5 卫扬又道:“我当时听到师父被莫师弟用钢针所害,既伤心又痛恨。只恨不得立刻找到莫师弟,将凶手碎尸万段,为师父报仇。我日夜不停往望梅峰赶去,只愿早日回去。一日,我实在是身体疲惫,便找了地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找了家路边的饭铺随便要了些东西吃,正在吃时,听到几名江湖豪客的对话。” 莫傲问道:“可是与杀害师父的凶手有关?” 卫扬道:“莫师弟说的对。具体的情形我便不和你细说了,这几人是点苍派的剑客,他们所说的大致内容是,他们派中的高手,这几年之中,接二连三的被杀害,就在几个月前,他们派中武功仅次于掌门的高手***也被人杀死,同样身中钢针。” 莫傲叫道:“一定是魔教中人所为。” 卫扬道:“据那几人说道,他们调查了很久,线索也都指向魔教,只是没有证据,又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我听了这些,便有些怀疑师父并非莫师弟所害。” 莫傲道:“想来也是诸事巧合吧。”说着将卫扬离开之后自己如何无意之中看到了林雨诗洗澡,之后被师父师娘发现之后重重责打,被罚思过以及在后山的种种事迹都告诉了卫扬。他想这些卫扬在江湖上一定不会听到。他说到看到林雨诗洗澡之时,脸上微红,害怕卫扬生气。 卫扬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说道:“师娘还是那么善良明理,这么多人都认为你是凶手,她还是选择相信你。何况死的又是她自己的最亲丈夫。”想起柳窕蓦然升起一股舔犊之情,他本是孤儿,自小在雪山派长大,柳窕虽名为师娘,但对徒弟们善良慈爱,因此在卫扬等人的心中实与亲娘无异。心道:当年若非师娘,师父定然要狠狠责打于我,更不用说让我下山了。 莫傲又道:“那点苍派的门人被害,为什么江湖上没有流传出消息?若是师姐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也不一定会非要冤枉我为凶手了。” 卫扬道:“据那几人话中意思判断,一来他们没有找到真凶,二来他们的掌门是个好面子之人,不愿外扬。因此,才下令门人守口如瓶的。” 莫傲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卫扬道:“后来,又听他们说,他们他们在追踪一个可疑之人,已经有数月之久。我一听如此,改了主意,有心要跟着他们,查个清楚。” 莫傲问道:“后来怎样?” 卫扬道:“我悄悄跟着点苍派众人,所幸的是一路之上并没有被他们发现。后来,他们在一座山谷之中遇到了那名可疑之人,与他展开了一场大战。那人武功极强,点苍派之人,谁也不是对手。后来发展成了一场大混战,那人寡不敌众,方才渐渐显露败相。我躲在远处观看,只见那人手一扬,已经有一名点苍派弟子倒下,这名弟子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名好手了,居然这么轻易倒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中了那人无影无踪的暗器。” 莫傲问道:“这定然是害死师父的那人了,大师兄这人武功如何?比之燕冲天又怎样?” 卫扬道:“不算暗器功夫已经是远在燕冲天之上。” 莫傲道:“也只有这么高的武功才能暗算得了师父,若是武功太差的话,便是偷袭也极难成功。” 卫扬笑道:“莫师弟说的是,这么多年不见,果真是成长不少。武功见识俱增,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少年了。古人所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当真有理。” 莫傲道:“大师兄过奖了。”心道: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你的进境更大,我与你的差距又增大了。又问:“后来如何,那人的结局怎样?” 卫扬道:“我害怕被他们发现,躲的较远。那人的暗器势如闪电,难以防范,片刻之间又倒了几人。一来当时我对于这人只是略有怀疑,二来有点苍派的众人在那,我也不好贸然相助。后来我不忍见他多伤性命,这才挺身而上。只是那人武功高强,足可与当世一流高手比肩。加上他那无影无踪的暗器,我们终究还是让他跑了。” 莫傲连道:“可惜!可惜!” 卫扬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能躲得了一时,未必能躲得了一世。” 莫傲道:“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用他的头颅祭奠师父。”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与卫扬,问道:“大师兄,那人所用的暗器,你可见过?” 卫扬接过看了一眼,道:“就是此针,那几名点苍派弟子所中之针,与它一模一样。咱们几乎可以断定,杀害师父的与杀害点苍派之人的,可能就是一人。” 莫傲道:“我听说这人是魔教的一个头目,有个外号叫作''无影神针''。” 卫扬叹道:“以他的本领,这个外号确实当之无愧。我在想,魔教杀害各大门派的高手,其背后一定有着重大的阴谋。” 莫傲道:“我现在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只想快点抓住杀害师父的凶手。” 卫扬笑道:“若是我们能获悉他们的阴谋,便能推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对我们抓住凶手也有帮助。” 莫傲一想,果真如此,道:“还是大师兄,见识高明。” 卫扬道:“莫师弟过奖了,只是经历多些罢了。” 莫傲又问他因何来到这里。卫扬道:“我帮了点苍派弟子之后,相互结交,我暂时胡乱取了个假名字,与他们日渐相熟。他们点苍派弟子众多,查得的消息也与我分享,我顺着线索查到了这里,见到有人相斗,便赶了过来。莫师弟虽然武学渊博,模样有变,终究还是有迹可循,因此我想眼前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我的师弟了。” 莫傲道:“大师兄好眼力!” 第八章6 两人又说了一会,卫扬问起莫傲以后的打算。莫傲想了一会儿,说道:“自然是去追查杀害师父的凶手了。” 卫扬想要邀请他一同行动,莫傲不愿,说道:“两人一起固然是多了一份力量,但又多了不便之处。” 卫扬并不勉强,道:“如此也好,只是莫师弟行事千万小心谨慎,若是不敌,尽快脱身便是,一切以保住性命为要,万不可意气用事。”他知莫傲性子倔犟,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应当有所改善。但还是再三嘱咐。又道:“他日我若是见了师妹他们,定然将这些事情告知。” 莫傲道:“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两人分别数年,刚刚见面又要分开,都觉得颇为不舍,互道珍重,黯然而别。 卫扬离开之后,莫傲心道:与大师兄分开,虽然多了一分风险,但也多了一分几率,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正需要多历艰险,方能成才。又想:燕冲天他们以为东方大哥的秘籍定然在我这里,他们急于得到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重新找来,我若稍有不慎,便会给他们送了性命,还谈什么寻找凶手,为师父报仇。我需要加紧练功,片刻也耽误不得,多练得一分,便多一分的把握。 当夜,寻了一个僻静之地,独自练了起来。连续练了三四个时辰,才歇了一会,休息之时,坐在地上想道:我若是将东方大哥的秘籍取来,用功练习,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流高手。要知道武功秘籍对于任何一个习武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何况是莫傲这样想急于提高自己的人?但是他心中自有一股子傲气,不愿练习别人的秘籍,那怕是东方朗已经赠于他的,因此,很快打消了去寻找秘籍练习的念头。 睡了几个时辰,又继续练习。 待到中午的时候,感觉肚子里饿得难受,就来到镇上弄了些吃的,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私塾,一个老儒正对一个孩童大发脾气。 老儒骂道:“你如此学而不思,便是背了一肚皮的书,又有何用。只有每一句都能深思其意,才能有所收获。久而久之,才能悟出为文之道,为人之道,乃至于天地天的大道。到那个时候,才能无往而不利,笔下千言,倚马可待。” 那孩童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懂了没有。看着那老儒余怒未消的样子,估计对老儒的这这大道理丝毫不解。 可是这些话,却被莫傲听得清清楚楚,他将这些话仔细回味,心道:我练习武功是否也是如此呢?我从别人出学的那么多的招数,却没有细思其中的原理,每一招的巧在何处,破绽又在何处。就像这位老先生说的那样悟出武学之道。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以前练功是练的虽多,却是想的太少。 那老儒又道:“你不要嫌这样太累,我给你举个例子,假如说你要将这一堆石头运回家中,身负百斤的话,沉重无比,若是只负两三斤的话,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那为什么,人们都愿意多负呢?” 那孩童道:“少负的话虽然看似轻了,但要多走成百上千次。” 老儒笑道:“读书也是一样的,思的深,想的彻看似麻烦费时,可是它却是有效果的,省了这以后的成百上千次。” 莫傲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个事例本来极为寻常,谁也不会注意,哪知用在这个地方,恰到好处,这个个道理说的浅显易懂。 当下,来到那个练功的僻静所在,将自己以往所学的武功都仔细想了一遍,按着东方朗所授的上乘武学的道理一招一式的练习,每练一招,都要想上很久,每一招的精要之处,敌人的拆解之道,何种时机方能克敌制胜等等诸般原由都想的一清二楚,这才练习,又练得纯熟无比,这才开始练下一招。自此以后,凡有闲暇的时刻,莫傲皆用这种方法练习。 这一日,莫傲练完功之后,躺在地上休息。听得脚步声响,莫傲睁来眼睛。 第八章7 莫傲“刷”地一声坐起,见四周有一二十人将自己围住,却不是燕冲天他们,心中疑惑: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来干什么? 这些人将莫傲团团围住,莫傲扫视一眼,见这些人手执各式兵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莫傲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他既知这些人不怀好意,也就不说客套话了。 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这老者干笑两声,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找公子借点东西。” 莫傲笑道:“你我既然素不相识,我如何肯借你东西?” 那老者道:“我想你有可能会肯借的。” 莫傲道:“你如何肯定我会借?” 那老者道:“我们有刀,还比你的要多的多。” 莫傲道:“这不叫借,这叫抢了。” 那老者道:“借比抢要好听得多。” 莫傲哈哈一笑:“好吧,姑且是算作借吧。你们找我借东西,真是找错了人。我是穷光蛋一个,有什么东西能借给你们的?我现在和乞丐也差不多,最近正准备加入丐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认识丐帮的英雄的?好给我引荐一下。” 那老者道:“公子不仅不是穷光蛋,而且还身怀无价之宝,若肯见示,万金何愁!” 莫傲心中不解:我哪里怀有无价之宝了?正自疑惑,那老者一挥手几名手下抬出几口箱子,放在莫傲身前。 莫傲心道:当真少见,出门打劫还带着这么多箱子。 几名手下将几口箱子打开,这些箱子之中有一口是金银,另外几口是珠宝首饰,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莫傲虽是外行,也知它们价值不菲。 那老者道:“只要公子愿意,这些公子尽可随意取用。” 莫傲道:“你们到底是来打劫的,还是来送钱的?” 那老者道:“只要公子配合,我们便是来送钱的,若是公子不配合,我们便是来打劫的,也有可能是害命的。” 莫傲心道:好一个软硬兼施,只不过是痕迹太明显了。道:“常言说的好,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白拿这些东西吧?开门见山地说吧,要我做什么?” 那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公子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借公子的《武经》一观。” 莫傲心中一惊: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连燕冲天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说道:“莫说我没有,就是有。你们这些东西就想打发我!你们当我是什么?” 那老者赔笑道:“公子不要生气,这些俗物公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们略表心意而已,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莫傲道:“我倒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老者道:“公子请讲!” 莫傲道:“是谁欺骗你们这本书在我这里?” 老者道:“这个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了。” 莫傲“哼”了一声,道:“你们也不想一想,真要有这样的秘籍,岂不是人人都想得到,那人又怎么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瞧你也这么一大把的年纪,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 那老者虽然没有说出他们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但莫傲也想得出,这十有八九是燕冲天他们所为,他们想利用江湖中人都想得到武功秘籍的心态,散布这个消息,好让觊觎秘籍的人都来追杀莫傲,他们辰月宫的好坐收渔利。 那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怒还是羞。 莫傲又道:“若是真的有绝世武功的秘籍,那江湖中人岂不是将它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怎么会因为几个臭钱将它借出,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这个道理那老者本来也明白,只不过这武林秘籍对于武林人士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他虽然也有过怀疑,但仍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暂且一试,万一是真的,有幸得到秘籍,习得绝世武功,称霸江湖,这一生也就没有白活。 那老者给莫傲一阵嘲讽,怒气更炽,心道: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等捉到了这小子,让他尝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看他还会不会嘴硬? 于是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莫傲道:“不客气的话又能如何?” 那老者道:“客气的话是动口,不客气的话就是动刀了。” 莫傲道:“动刀便动刀,不过我总要知道你的尊姓大名,也好让我知道我是死在何人的刀下,到了地狱之中,好告诉阎王给你多记一条罪状。” 那老者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陆见川。” 莫傲一听陆见川三字,心中一惊。他在江湖之中也曾听过陆见川的名字,江湖中传言陆见川年轻的时候,也曾想忠心报国,投军北伐。无奈朝廷昏聩,不思进取。陆见川为上司所恶,几番加罪,他心灰意冷,一怒之下,这才投身江湖。成了一名亦正亦邪的江洋大盗。 莫傲心道:好端端的一条好汉,如何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见川见莫傲不语,说道:“想必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字?” 莫傲道:“我如何不知?年轻时立志成为岳武穆那般的人,收复失地,挥军北伐。你那个时候也算得英雄好汉。”他的意思是说,现在自然算不得英雄好汉了。又想:若是年轻之时的你,我将这书给你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却不能了。 陆见川苦笑道:“年轻时的无知,提它作甚?” 莫傲心道:我虽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也可以看出,朝廷腐败,他是痛恨极了!又想:陆见川武功高强,一手“疾风快刀”驰名江湖,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甚至有人说,他的武功与一些大门派的掌门也不相上下。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即使不是,也差的不会太多,看来又是凶多吉少了。 第八章8 陆见川将刀缓缓拔出,道:“既是如此,那我就要得罪了。” 莫傲道:“悉听尊便。” 陆见川大喝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刀光如一道长虹,向莫傲袭来。莫傲尚未来得及举剑招架,全身已在刀光的笼罩之下。心道:好快的刀,不愧是“疾风快刀”。知道再来招架已然来不及,危急之中,施展绝顶轻功,后退了好几丈,躲过了刀光的笼罩。 陆见川赞了一声:“好轻功!” 莫傲心道:危急之中,人的潜力果然能得到极大的提升,我在平时便跨不这么大。 陆见川不给莫傲有丝毫的喘息之机,第二招又再次袭来,似滔天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次莫傲不敢有一丝怠慢,举剑相迎,也是快的难以形容。两人一刀一剑,时而相互交击,叮叮当当之声不觉于耳。时而未沾即走,只听得两人的喘息之声。如此过了几十招,刀剑相交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首动听乐曲。 这般快斗,乃是莫傲平生所未遇。莫说与这样的对手相斗,便是平生所遇的高手之中,单以出招之快而论,也从来没有人达到这样的地步。 莫傲在这样的对手激发之下,自己的出招之际也是比平时快了许多。心道:能将剑招使得如此快,固然是我近日刻苦练习,也是由于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所致。不管有意无意,人只有逼自己一把,才能将自己的潜力有所激发,实力有所提升。 这般快斗,极其消耗体力,刚刚过了二百多招,莫傲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而陆见川亦是如此,口中需要时不时便要呼喊一声,用以振奋精神,显然也是体力消耗巨大。 起初相斗,陆见川明显占据了上风。莫傲迭遇险招。完全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和超于寻常的发挥这才勉强撑住。可是陆见川的武功虽高,刀法精妙,却全凭其快如疾风,势如惊雷的一番急攻。这般打法若是对付武功一般之人,原是令人难以防范。 可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若是有人能够挡得住那如惊涛般的快攻,僵持一段时间的话,等到陆见川后继乏力,内力消耗之时,便有了可乘之机。只因有了这一项缺陷,陆见川才不能济身顶尖高手之列。 陆见川见莫傲虽然处于下风,但每到危急关头,便能陡出奇招,将危险化于无形。心中便想:若非这小子得到秘籍,岂能屡出奇招将我的刀法尽数破解,这本秘籍定然在莫傲手中。 殊不知,陆见川眼中的这些妙招只是莫傲迫于危险,急中生智所想。但陆见川却没有想到,也不会相信这些。因为在实战之中能做到这些的也算是少有的天赋了。平日里招数练得纯熟,内力练得深厚,固然是一种天赋。而在实战之中,能不为平时练习所缚,临机发挥,出奇制胜也算是一种天赋。是一种更为难得的天赋。莫傲身上便具有这种天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陆见川叫道:“好小子,还说没有在你那里!” 莫傲全力应付他的快刀,脑中反应慢了,不明白他说什么。 陆见川又道:“若非你得了秘籍,焉能破了我许多妙招?” 莫傲这才明白,一边迎战,一边说道:“秘籍既然被人说的这样厉害,我若得了秘籍,你怎么还会是我的对手?”他这么一说话分心,肩头给陆见川的快刀划了一下,流出鲜血,染红衣服,所幸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陆见川略感可惜,若是这刀再快得几分,莫傲的这条胳膊便给割了下来,道:“或许是你练习未久,未能熟练掌握之故。” 莫傲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见川急欲得到秘籍,乘着莫傲受伤,精神一震,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想要将莫傲解决,逼问秘籍的下落。他的刀法本来已经不如先前那般迅捷,这么一来,又恢复了先前那如惊涛骇浪的迅捷。 莫傲本来就甚感吃力,这时肩头受伤,手臂灵活性受到影响,出剑速度下降了许多,一反一正,莫傲更是危险万分。 第九章1 陆见川笑道:“小子,我看你还是交出来的好,何苦为了这个送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脸上带笑,手上却是越发狠辣了。 莫傲道:“我早说过了,我没有,你杀了我也没有。”他知道如今这个时候是绝不能承认,否则势必会后患无穷,打发了一个陆见川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陆见川。何况连第一个陆见川都难以对付。 陆见川“哼”了一声,道:“不要再狡辩了,若不是你得了秘籍,岂能挡得了我这么多招的快刀?” 莫傲道:“你的快刀虽然厉害,也未见得是横行天下的绝招。” 陆见川大怒,若是武功比他高强之人说这些话那也罢了,可莫傲明明武功不如自己,这样说话叫他如何不恼怒?说道:“我虽然不能在天下横行,却能在你面前横行。” 莫傲道:“那也未必!” 陆见川道:“那就试试看。”一招“李广射石”,身子转了一圈,接着转动的力量向莫傲斜劈。他这一转快到了极致,招式之疾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将力道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莫傲长剑一架,刀剑相击的瞬间,只感到手臂酸麻,心道:斗了这么久他还能有如此的力道,当真是功力深厚。虽然看不上陆见川的为人,但对他的武功也不禁佩服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抢攻了两剑,这才缓过劲来。 其实,陆见川又何尝没有感到手臂酸麻呢?与一个年轻人斗了这么多招,那是他成名以来,未尝有之事。便是算上成名人物,这么多年,能与他斗上数百招的也是屈指可数。可是这些人皆是武功胜于他或是持平之人,而莫傲武功明明不如他,可是每到自己将要取得先机,或是要得手之时,莫傲便能想出一招令人匪夷所思的招式,避开了危险,这一点让陆见川难以相信。 莫傲手臂流血不止,加上全力挥舞着长剑,手臂渐渐感到酸痛,每一次出招都是对自己的极大考验。他咬紧牙关,奋力坚持,心道:若不出奇制胜,过不了几招,我便要死在他的快刀之下。 危急之中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大吼一声,长剑连刺,竟然将陆见川逼退了几步,莫傲得势不让人,剑气如虹,趁着陆见川招数中的空档,一剑指在了陆见川的胸口。 陆见川心中一惊,手中的招数便使不下去,闭上眼睛。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不敌莫傲。 岂止是他没有想到,连莫傲也没有想到,其实这一招并不属于雪山剑法,也不属于他所学的任何剑法,只是一时心有所感,使了出来罢了。 莫傲的长剑只要再向前刺出几寸,便能送了陆见川的性命。 陆见川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手下,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如今毁于一旦,心中恼怒,气息不顺,再加刚才一阵剧斗,累脱了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手下之人见他流血,便要一拥而上,以多敌少,乘将莫傲乱刀砍死。却被陆见川伸手拦住了。 莫傲见他流血,心中过意不去,叹道:“我早说了,这东西不在我身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见川将嘴边的血擦干,还没有吐出的鲜血被他生生咽进了肚中。 莫傲心中暗赞。 陆见川说道:“我既然输给了你,也不去找什么借口,技不如人,有什么了说的。” 莫傲心道:此人虽行为并不如何端庄,倒也光明磊落。说道:“我原也不想与你为敌,只是你非要听信谣言,认为秘籍在我身上。” 陆见川道:“你武功并不如我,可每每在最后关头屡出绝招,最后还战胜于我。所说这秘籍不在你身上,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莫傲道:“这只是我狗急跳墙,胡乱出手,侥幸而已。” 陆见川道:“你也许不知,能于实战之中做到如此的,也算是难得的天赋了,老夫平生所未见。” 莫傲苦笑一声,他自入雪山派学艺开始,林中天所传的各种武功,他学起来并未见如何有天赋,成绩一般,甚至是中下水平,唯一让林中天欣慰的,便是他的勤奋了。常常师兄师姐们学几遍就能学会的东西,他往往要学上十几遍。 而离开雪山派之后。在江湖之中,学习他人的武功,也往往一招要练上几十遍,想了好久才敢练下一招。想到这些,莫傲道:“我哪里有什么天赋,只不过是十倍八倍地苦练罢了!” 陆见川心道:有此天赋而不骄傲,任何有勤奋刻苦之心,又有秘籍在手,若无意外,他日成就定然非同小可,我今日之败,看来实属天意。说道:“你今日杀我不杀?” 莫傲道:“你只要不杀我,我杀你做甚?” 陆见川道:“我原先有杀你性命,夺你秘籍之心。” 莫傲道:“你若不在逼我,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陆见川道:“你即使不杀我,我也不会向你道谢。老夫平生更不愿欠别人人情,你他日想要我的性命,或者是有何差遣,你告诉我一声便是。” 莫傲道:“我不愿差遣任何人,只求你不要想别人说,这秘籍在我身上便是。” 陆见川道:“这个不消你说。你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可就告辞了。” 莫傲挥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陆见川头也不回,带着手下们走了。 陆见川离开之后,莫傲颓然坐倒在地上,全身酸软无力,右臂更是连抬起来都十分困难。他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内功运转一会,这才力气渐复,这些年来身上受伤对于莫傲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虽然是脱力的状态之下,还是用左手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睡了几个时辰。 第九章2 莫傲醒来之后,想到:一个陆见川走了, 以后还会有无数个陆见川,以后的陆见川也许还会比今天的陆见川更强。这些年中一直是在被追杀的日子中渡过,也不知道这条性命还能够活多久?想到这里,难受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不管还能活多久?总之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站起身来,右臂的伤虽然还没有好,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活动了一下,还是感觉有些疼痛。 他坐下来,回想起与陆见川相斗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陆见川的快刀十分厉害,昨日几次差点被他砍中送了性命,幸亏自己急中生智,想出了办法应对。想到这,他心中突然想起了陆见川的话来,记得陆见川当时自己的几招十分赞许。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使出这几招的情形仔细又想了一遍,尤其是自己情急之下使出这几招的情景。在心里将这几招重新温习了数遍,心道:现在想来,出了这样当时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招数可以应对了。 忍着疼痛,又将这几招练了数遍。又想:我虽然侥幸得胜,终究有好运的成分,好运能用的了一时,不能用一世。还是要努力提高自己的武功才是正道。又以剑作刀,将陆见川对付自己所用的刀法中能记住的招式练了几遍,仔细体会其中的精奧之处。 练了一阵,又想到起诸葛亮在所著兵书中的一句话来,那句话叫善败者不亡,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擅于总结失败教训的国家个人最终不会灭亡。这句话正是东方朗曾经所对他解说过的。 想起东方朗,心中一阵难过。 难受了一会,将自己昨日与陆见川相斗之时,自己抵挡不住的招数,苦思冥想了好几遍,只到想出了应对甚至是破解之法,这才罢休。 以后的几天里,莫傲每日根据不足练习自己的武功。他的伤势也日渐好转。 又过了几日,莫傲又遇到一名江湖豪客来抢夺秘籍,这次来的这人武功一般,比之陆见川远远不如,莫傲虽然伤势没有痊愈,还是轻而易举将他打发了。那人临走之际,莫傲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那人说道:“你打败陆见川的事迹江湖上早就已经传遍了,还有你得到前辈高人的秘籍之事,江湖中现在想要取你性命夺你秘籍的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莫傲一阵苦笑,挥了回手,示意这人离开。心道:没想到我现在的性命更值钱了!奇怪的是我打败陆见川的事情是如何传到江湖上去的?陆见川他们自不会说,而我这几天之中一直独自呆在这里养伤,并未见任何江湖人氏,这到底是谁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想了半天,只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燕冲天他们。 自此以后的日子里,莫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经常遇到江湖中人来向他索取秘籍,莫傲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到最后只能武力解决。这些人中,武功绝非庸手,莫傲纵然得胜,也是费了极大的心力,大多数时候还要弄得伤痕累累。 虽然得胜,莫傲依旧不会放过每一次厮杀中的一切细节。每有不足,便会潜心苦思,用功练习,几个月过去,感到进境飞快,比得上以前的数年之功。这才明白,练习武功,并非一味的苦苦修习,还要有正确的方法,用心的思索。想到这,不禁自语道:“我如今方知修习武功的方法,以前的方法虽不能说是无用,但效率也是极低。我若早几年明白…” 这些时日之中,莫傲一面应付这些无休无止的敌人,一面在江湖中调查那个辰月宫中使用钢针的暗器高手,可是这么久了,也走了许多地方,可还是一直没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连燕冲天他们都不见了踪影,没有再出现过。 一日,莫傲来到一处关隘,问了当地人才知道此地名叫函谷关,是传说中老子留下千古经典《道德经》的地方。莫傲虽读书不多,但是《道德经》他是听说过的,林中天,东方朗都曾经对他讲过其中的经典句子,并说这《道德经》虽然是道家之言,却是包含了天地之间的大道,对于武功的提升也大有益处。当时他武功尚浅,不能领悟其中的道理。这几个月之中,他武功大进,这时来到关外,《道德经》中的一些句子便浮现在他的脑中。隐隐感觉这些句子对自己的武功有所帮助。 他记性一般,对于林中天和东方朗两人所讲解的句子,记得并不太清,有的记得上句,忘了下句。有的是只记得意思,连原文也忘了。 他登上函谷关,信步游览一番,下来之后,见关后有一排石碑,他走上前去,原来是当地百姓为了纪念老子,将《道德经》的全文刻在了石碑之上。 莫傲来到碑前,从头开始读了起来,有时读的很快,有时却读的极慢,读上一句,便要坐在地上苦思很久,如此下来,这部寥寥五千余言的经典读完,却用了五六个时辰之久。一遍读完,犹觉意犹未尽,又开始读第二遍,这时天色已黑,便点了堆火,借着火光来读,这次虽然用的时间较少,也用了有两三个时辰。 读完之后,这才下得山来,正要找个地方睡会,忽听得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 第九章3 莫傲此时最不想见到江湖中人,若非想要找到杀害林中天的凶手,真想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隐居起来。 听到声音,正要远远躲开。听得有人叫道:“你们这些魔教的恶贼,我今日绝不会放过于你!” 莫傲听得此声,便意欲看个究竟。悄悄走了过去,只见一名中年汉子与一个身着黑袍之人斗的正酣。这名黑袍人与燕冲天的服饰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袍上绣着的星星排列顺序不同。 莫傲心道:这人定然是于燕冲天同属魔教,他们胸前的星星表示的是二十八星宿,不知这人又是属于哪一个星宿? 再看两人相斗,那中年汉子手无寸铁,与黑袍人的单刀斗的旗鼓相当。莫傲边看边想:这黑袍人的刀法虽然精妙,但是武功尚不及陆见川。不过这汉子能以空手对敌,还略战上风,武功也非同小可。不知道这汉子是何来历? 这时,黑袍人一刀向那中年汉子劈来,中年汉子不慌不忙,竟然丝毫不让,就要伸手要夺那黑袍人的单刀。这手“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若非武功胜过对方极少有江湖人士使用,因为武功与对方相若的话,很容易为对方所乘。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黑袍人见对方使出这招,怒从心头起,因为使用这招隐隐含有轻视对方的意思。手腕一翻,下劈改为横削。有心要将那中年汉子,拦腰斩为将截。 莫傲拳掌功夫一般,想不出如何拆解黑袍人这招,便为那中年汉子担心起来。 黑袍人变招快,那中年汉子的变招更快。食指中指点向黑袍人人的手腕,显然擒拿手法已练到极高的境界。若是黑袍人反应稍慢,给中年汉子点中的话,他的单刀非脱手不可。 黑袍人躲过了这一招,霎时之间,两人你来我往,又斗了十多个回合。 莫傲在一旁观看,突然想到:我虽然剑法有了极大的进步,但是拳脚功夫还是极差,我若不把拳脚功夫练好的话,与人相斗若是失了兵器,岂不是要处处受制于人了? 莫傲的拳脚功夫只是在丐帮之中随岳达和萧康虎学了数套,但二人的功夫只是二三流,这些年中又极少使用,因此便远远比不上剑法水平。 这时见两人相斗,尤其是这中年汉子的功夫,与萧岳二人相比来说,高了何止是是一筹。这时他见识不凡,越看兴致越高,将要相助那中年汉子的念头,忘了个一干二净。有时一时还没有明白,思索一阵,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又已经有数十招过去,没有看到,不禁感到可惜。 又看了数十招,那中年汉子叫道:“你杀害我的师兄,我这几年找的你好苦,今日你休想再逃!” 黑袍人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别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中年汉子怒道:“那就试试看!”手上的攻势更加紧了。 黑袍人笑道:“还真有几分本领!”虽然发笑,却是越来越处于下风。 莫傲在一旁观看,心道:再过三四十招,这黑袍人必败。 果然,只过了有二十多招,黑袍人的败相越来越明显,正要为那中年汉子感到高兴,突然,那黑袍人手一扬,一道银光闪现,那中年汉子“啊”的一声,双手捂住大腿。 莫傲大吃一惊,心道:这人的暗器功夫好生厉害,换作是我也不一定躲的过去。猛然间想起一事,拔出长剑,扑了上去。 那黑袍人正自得意,丝毫没有防备,莫傲又是迅如苍鹰,待到反应过来,长剑离他的面门不过数尺,只得施展轻功,急向后跃。 莫傲叫道:“你先处理好伤口,我来对付他。”他知道这黑袍人的暗器厉害,自己也未必能躲的过去,知道对付他的办法唯有不断抢攻,不给他任何发射暗器的机会。是以,招数使得极快。他自从与陆见川相斗过后,使用快招的功夫有了不小的进步。 那中年汉子虽然受伤,但是伤口并非要害,见莫傲与之相斗,道了声谢,简单开始处理伤口。 刚才莫傲见这人暗器功夫厉害,又是辰月宫之人,陡然想到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师父之人,见了此人,他是怒从心头起,挺剑而上。他这几个月之中,武功进境飞快,这时运剑如风,黑袍人霎时之间便处于下风。 黑袍人叫苦不迭,心道:怎么刚打发一个,又来一个,这人的武功恐怕我是对付不了的。想要发射暗器,哪里腾出手来? 中年汉子知道这黑袍人武功高强,同时暗器功夫又十分难防,开始不禁为莫傲担心,莫傲是为救他才与之相斗,若是莫傲受伤,自己如何过意得去?但看了一会儿,这才放心,知道莫傲纵然不胜,也不至于受伤,这才放心。 只过了几十招,莫傲便稳操胜券,心想:最多不过五十招,便能将你拿下,那时就用你的脑袋来祭奠师父。 那中年汉子眼见莫傲将要取胜,也为他高兴。 莫傲叫道:“你这恶贯满盈之人,手上性命不知有多少条,今日我便要为我师父报仇。” 莫傲虽然出自雪山派,但他的武功却甚为杂乱,黑袍人人一时认不出他是何派,因此,对他的师父也并不知晓,叫道:“你师父是谁?” 莫傲道:“我师父是雪山派的林中天。若非是你将我师父暗害,我岂能被人冤枉,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头!”想到这些年的经历,眼中就要喷出火来。 黑袍人一听,心中想到: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林中天的弟子,只是这人的武功却并不完全是雪山一路,而林中天这个年纪的时候武功也未必达到这种境界。 莫傲心中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着能尽快将他拿下,好祭奠师父在天之灵。大喝声中,莫傲一剑指向黑袍人的胸口,黑袍人避无可避,闭目待死。 这时,一个声音叫道:“莫傲你这个恶贼,原来你在此!” 莫傲心中一惊:怎么是她? 原来这人正是雪山派现任掌门林雨诗。 第九章4 黑袍人趁着莫傲发愣的瞬间,将手一扬,暗器发射出来。 莫傲见他扬手,便知道他要发射暗器,忙施展轻功,向一旁闪去。间不容发之际,刚针从他的衣角之中穿过,几乎是着皮肉,只有毫厘之差。 莫傲心中一惊:好险!若是在几个月之前,我便不能躲开。 黑袍人也是惊讶,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暗器失手,霎时之间,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试想自己最为拿手的绝技起不了作用,其它的本领还用使出来? 虽是如此,黑袍人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向后一跃,转过身来,几个起落,离莫傲已经有十几丈之遥。 莫傲自然不会将这黑袍人的轻功放在眼中,正要追赶。 后面林雨诗叫道:“恶贼,你果然没有死,还我爹爹的命来!” 莫傲心中大怒,想道: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这个时候还来添乱。叫道:“林掌门,这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快来擒住他。” 林雨诗道:“恶贼,我岂能信你。” 黑袍人这时趁机说道:“林掌门千万不要信他,这人滥杀无辜,被我撞见,就要杀人灭口。” 莫傲骂道:“畜牲休要含血喷人!” 林雨诗一直认为莫傲便是杀父凶手,是以对他成见很深,因此她宁可相信陌生人的话,也不相信莫傲所言。施展轻功,就要追来。 莫傲心道:还是先将这黑袍人擒住为是。我也懒得给她解释。纵身向黑袍人追去,叫道:“我岂能容你再次诬陷,拿命来!” 林雨诗见此,更是以为想要逃脱,更是加快了脚步,向莫傲追去。雪山派的轻功在江湖上,乃是一绝,林雨诗这些年中勤修苦练,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追赶莫傲居然不落下风。 莫傲心中赞叹:没想到她的轻功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赞叹她轻功的同时,又对她的行为感到生气。叫道:“林掌门,我真的不是凶手。” 林雨诗怒道:“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莫傲道:“你可以不信,但请你等我将凶手抓住再说。” 林雨诗道:“凶手就是你自己,不要在贼喊捉贼了。” 两人说话之间,黑袍人人已经离得越来越远。莫傲不去理会林雨诗,加紧了脚步,又将距离拉进了一些。 落在后面的林雨诗见莫傲加紧脚步,自己也跟着加紧脚步,穷追不舍。 莫傲心道:真是阴魂不散! 林雨诗追了一阵,知道自己的轻功与莫傲相比,始终有些差距。心念一动,几枚“梅花针”发出。 莫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低头避过。但脚步也因为这一针慢了下来。心道:让敌人见了,不笑话你班门弄斧? 林雨诗见这个办法有效,心中大喜,又是接连几针发出。 莫傲虽然躲过,但是黑袍人却是越来越远,情知难以追上,心中大怒,叫道:“林掌门都是你做的好事,让凶手逃脱呢吧!” 林雨诗不说二话,长剑已经刺向莫傲。莫傲见这一剑来势凶猛,知道这些时日之中,林雨诗也是苦练不辍,进境不小。莫傲现在武功在她之上,对雪山派武功又熟悉,轻松应对,说道:“林掌门,你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容我细说?” 林雨诗道:“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叫我不报杀父之仇。” 莫傲冷笑道:“好一个孝敬女儿,不知道将仇人放跑是不是算孝顺呢?”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五六十招,若非莫傲相让,林雨诗早已经落败。莫傲正想要将自己所知的情况都说与林雨诗听,这时,一个声音叫道:“你们先不要动手。” 正是那个中年汉子,他虽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也看得出来,莫傲与林雨诗之间有着极大的误会,误会的原因就可能与黑袍人有关。他腿部受伤,这时才赶过来。 莫傲见这中年汉子到来,心中大喜,道:“林掌门,咱们先罢手如何,听听这位大哥所说。” 林雨诗先前见这中年汉子与莫傲一起,只当他是莫傲的同伙,叫道:“你们狼狈为奸,你以为我会相信?” 莫傲尚未答话,那中年汉子道:“林掌门,便是你父亲在世之时,也未必会如此对我说话。” 林雨诗心道:这人如何认出我来,难道他是父亲的生前好友?跳出圈子,拱手道:“前辈恕罪,晚辈一时言语不敬,请前辈原谅。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那中年汉子道:“在下衡山楚凡。” 林雨诗一听,忙道:“原来是楚大侠,晚辈得罪了。”她曾听父亲说过,楚凡是衡山派高手,侠义之名传于天下。 莫傲也是心中一喜,心道:以楚大侠的名头,他说的话,师姐应该会信吧。 楚凡道:“在下虽然当不起大侠之名,但也不是林掌门口中的奸诈小人。” 林雨诗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得罪了他,再次致歉道:“楚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楚凡怒气平复,接着取出腿上所中的钢针,交与林雨诗道:“林掌门,请看此物。” 林雨诗一看,这枚钢针与林中天所中一模一样,想起父亲,不禁留下泪来。 楚凡道:“这是刚才所中的暗器,也是我师兄乔非被害时的暗器。” 林雨诗心道:乔非和楚凡是衡山派最俱名望的两位高手,两人有“非凡翘楚”之称。只是乔非近两年中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原来乔非也是被人害了,凶手与杀害父亲的即使不是同一人,也必定有着极大的渊源。这么说来,莫师弟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真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大大对不住他了。 想到这些年中对莫兄傲得所做所为,心中不觉有些愧疚,当年的姐弟之情,隐隐从心中泛起。对莫傲道:“莫…莫…那你如何知道眼前那人,便是凶手?”她本来想称呼莫傲一声莫师弟,但又想到这些年中,自己口口声声称他为恶贼,而当日他也言明再不是雪山派中人,这一声师弟,终究没有叫出口。 第九章5 莫傲将这些日子中遭遇燕冲天等人的一些经历简单说了。又道:“我刚才见这黑衣人的法袍与燕冲天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胸前的星星排列顺序不一样。我又见这人暗器功夫了得,所以我断定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林雨诗听罢,又喜又愧,心道:若是抓住了凶手,证明他所言不虚的话,我自会向莫师弟赔罪,就不知他会不会原谅我了。唉!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岂是一句赔罪可以解决的。突然之间,跪倒在地,说道:“莫少侠,以往都是我雪山派的不是,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这一跪只是表达我的悔过之心罢了。” 她这一跪,莫傲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办才好?要知道现在林雨诗已经是雪山派掌门的身份,地位非比寻常。莫傲不愿受她这一跪,也跪倒还礼,道:“林掌门,这个如何敢当?你我都已今非昔比。” 林雨诗听莫傲话中之意,并无原谅自己的意思,心道:也难怪,任谁受了这样的委屈,也不会轻易的原谅。 林雨诗正不知该如何说,楚凡道:“我虽是外人,听我说一句可好?” 楚凡与林中天平辈论交,以此来排的话,算是比林雨诗长了一辈。两人门派不同,辈分各自而论,但楚凡究竟比两人大了许多,又是成名人物,因此两人都对他十分尊敬,皆道:“楚前辈请讲。” 楚凡道:“我虽不知两位的具体恩怨,但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两人曾有同门之谊,我并无权利让你们一笑泯恩仇,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将凶手抓住才是大事,以前的事可以慢慢来说。” 两人都觉得楚凡的话大有道理,各自站起。 楚凡又再次向莫傲道谢,莫傲道:“哪里的话,楚前辈真实本领在他之上,只是他的暗器太过厉害,让人难以防范。” 楚凡大笑,道:“楚兄弟,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当真难得。” 莫傲谦虚了几句,问起乔非遇害的情况以及如何与凶手相斗的情况。 楚凡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就是。大约在两年多以前,我师兄被人杀害,当时并无任何线索,只留下这枚钢针。经过了一年多的苦苦追查,我终于知道这凶手名叫江红舟,乃是辰月宫的一名舵主,暗器功夫十分了得,有''无影神针''的称号。江湖中有人传言,许多正道人士无端被害,都是魔教所为。这背后定然有着更大的阴谋。” 莫傲一拍大腿,叫道:“没错,这些东方大哥给我说过,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心中又想:这人并不姓莫,那师父临终前为何要说两个“莫”字,想来师父是想说“魔教”两字,因为是最后一刻,连说了两个“魔”字,也没有将“教”字说出来,因此被师兄听成了“莫”字。 楚凡道:“这位东方大哥是谁?我倒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姓东方的高手。” 莫傲不愿意多说,只道:“东方大哥只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极少在江湖走动,差不多算得上一个无名之辈。” 楚凡看出来他不愿多说,也不强求,说道:“这人真实本领并未到一流之境,就是这暗器太过厉害,这几个月来,我苦练躲避暗器之法,没想到还是中招,所幸并不是要害,否则我这条命算是交代了。莫兄弟能躲过他的暗器,轻功当真了得,佩服之至。” 莫傲道:“楚前辈过奖了,只不过是这些年中尽是逃命了,所以轻功还说的过去。” 林雨诗装作没有听见,楚凡道:“前辈两字休要再提,如不嫌弃,你叫我大哥便是。” 莫傲道:“这个哪里敢当。” 楚凡道:“当的,当得。以后你但凡有什么事,只需招呼一声,我与衡山派定会全力相助。”又对林雨诗道:“林掌门,如今我们风雨共济,共同对付敌人可好?” 林雨诗道:“但凭前辈吩咐。” 楚凡道:“既然莫兄弟都叫我大哥了,那么你这句前辈也免了吧,这样叫倒似我是多大年纪的老翁一样。” 林雨诗道:“你与家父平辈论交,这个无论如何都不敢当。” 楚凡不再勉强,又道:“这几个月之中,我已经查清楚,这人的老巢便在九宫山之中,我好不容易等到他独自一人,没有想到…”说着,叹了口气。 林雨诗知道若非是自己,莫傲只怕已经擒得凶手,心中惭愧,说道:“不少雪山派弟子都在附近,我将他能召集起来,咱们人多,不愁抓不住他。” 楚凡道:“林掌门有所不知,他们的老巢就在九宫山的一个山洞之中,只是山洞口狭窄异常,只能一人勉强通过,他们只要在洞口发射弓箭暗器,便是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 莫傲道:“楚大哥说的是。”将当日,蒙混进入辰月宫绵山老巢之事叫简单说了。 林雨诗怒道:“便是将这山洞口凿开,也不能放过他们。” 楚莫两人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正要说话,突然听得有人叫道:“莫傲这个恶贼就在那里。” “掌门人也在那,快救掌门人。” 原来这些人,正是雪山派的众弟子,他们不见了掌门人,四处寻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林雨诗。见林雨诗站在莫傲跟前,只道她已经被擒获,不得自由。 众弟子见此情形,纷纷拔出剑来,向莫傲身上招呼。 莫傲冷笑一声,随手挥出,已有几名弟子的长剑脱手落地。若非是看在林雨诗的面子上,这几人非受伤不可。 莫傲手下留情,只有楚凡瞧了出来,心道:莫傲的功夫比这些同门要高的多,而且他还会别派功夫,小小的年纪,当真是际遇非凡。他认为莫傲这个年纪若非得遇高人或者得到深功秘笈,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武功。 林雨诗叫道:“大家住手!”这一声断喝,雪山派弟子纷纷停手。 雪山弟子令行禁止,这一点楚莫两人也是暗暗点头。 林雨诗道:“这位是衡山派的楚凡前辈,我刚刚得知杀害父亲的凶手不是莫少侠。” 有人叫道:“掌门人,你没有弄错吧?” 林雨诗道:“便是我会弄错,难道楚前辈还会弄错说谎来骗我们不成?” 她这一说,便有些害怕,忙道:“掌门人恕罪,我一时言语不当。”又向楚凡道:“楚前辈莫怪。” 楚凡摆摆手,示意他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林雨诗又将楚莫两人所说之事,简略向雪山派众弟子说了,要大家集思广益,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第九章6 众人想了一会儿,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楚凡道:“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以我的浅见,我们一面在江湖上打探,一面去九宫山寻找如何?” 众人都答应了,一行人在路上,行了几日。歇脚之时,林雨诗有心将所带的食物分与莫傲,被莫傲给冷冷拒绝。 林雨诗略显尴尬,眼见莫傲走开,与楚凡同食。 这一路之上暗中打探,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在离九宫山大约有百里的地方,楚凡熟识的一个朋友告诉他,曾经见过一个面目紫黑的中年汉子和一个身着黑袍之人相斗,这名黑袍人像极了楚凡所描述的江红舟。 莫傲心道:这名中年汉子十有八九便是大师兄了,这些天中我竟然没有向师姐诉说这件事,不知道师姐见到大师兄会有何感想? 楚凡又问起这两人的去向。 那人道:“我见他们相斗的地方是在离此处五十多里的青龙谷中。” 众人听罢大喜,连忙往青龙谷中赶去。五十多里的路程,众人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 青龙谷中林深树密,郁郁葱葱。众人在青龙谷中一阵寻找,突然一名雪山派弟子叫道:“大家快看这里!” 其他人寻声赶去,只见他手中那着一块黑色的布料,给利器整整齐齐的切下,上面带着几点血迹。莫傲接过这块黑布,说道:“这块黑色的布料说不定便是,江红舟衣服上的,我们再分头找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一些雪山派弟子本不愿听从莫傲吩咐,心想:凶手尚未抓获,你嫌疑未脱,我们为何要听从你的指挥? 林雨诗看出了他们的情绪,说道:“莫少侠说的有道理,咱们再去寻找便是。” 楚凡也道:“咱们都是为了早日找到凶手,并不是谁指挥谁。况且莫兄弟的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两人如此说,众人方才各自去了。 莫傲心道:这块黑色布料若真是江红舟身上的,那所与之对敌的就是大师兄了,以大师兄现在的功夫,江红舟并不是对手,不知道大师兄现在在哪里?我要不要将遇到大师兄的事情告诉他们?唉!算了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又想道:大师兄能将此人斩杀那也不错,只不过终究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来的爽快。 脑中想象着卫扬将江红舟的头颅斩下,交于林雨诗面前的情景。到那个时候,自己冤屈得雪,再也不用背负弑师的恶名了。想到这,心里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正想得高兴,又有人叫道:“我又发现一块。” 莫傲听到声音,转头奔向那人,却见那人的手中那的是一块血迹模糊的布料。血迹已经将它染透,只能从边角看出它原来是青色的。 别人见了这块布料那也罢了,莫傲见了却是心中一惊,那日与卫扬相见,他穿的便是一件青色衣衫。 莫傲想到:若单只是江红舟一人,大师兄对付他是稳操胜券,怕就怕他们人多势众,莫说是武功与他们相若之人,就算是不及他们的白天龙和“晋中三虎”这样的多来一些,那大师兄就危险了。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舵主,上面还有堂主使者等武功更高之辈。更不要说那个宫主了。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卫扬寡不敌众,身受重伤的样子。想到卫扬多年音讯全无,如今刚出江湖,尚未与林雨诗等见上一面,如果这时惨遭不测,林雨诗该有多伤心? 林雨诗见他脸色有异,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莫傲心道:我还是不说的好,万一只是巧合,岂不是叫人白白担心?说道:“没什么,我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一个声音小声嘀咕道:“这还用你说,这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莫傲不去理这人,伏在地上仔细寻找有没有血迹。找了半天,才在不远处发现有淡淡的血痕,若非仔细观察,很难看得出来。莫傲顺着血迹,一点点慢慢找去,过了一会儿,在一棵树下发现半截狼牙棒。 莫傲心道:不好了,大师兄和江红舟用的都不是狼牙棒,曾经在这里厮杀的并不止他们两人而已,这狼牙棒的主人是敌非友,多半是“晋中三虎”中那个使用狼牙棒的家伙。 楚凡则拾起狼牙棒来,看着断面,说道:“这狼牙棒镔铁所制,能将它从中间切断,若不是神兵利器,便是此人内力非凡。” 楚凡这么一说,莫傲更加坚定此人便是卫扬的信心了。 众人又仔细找了一阵,再没有发现其它的线索。林雨诗不死心,命令雪山派弟子,将这个山谷全部搜索了一遍。待到傍晚时分,众弟子陆续回到他们指定的集合地点,都说并没有发现什么。 林雨诗大失所望,但也安慰了众弟子一番。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日,依着原定的计划,继续向九宫山赶去。又行了半日,将到中午,楚凡说道:“我们在此歇歇脚,吃些东西,然后一鼓作气,便能赶到九宫山了。” 众人吃了东西,休息一会正要出发,一名雪山派弟子从远处跑开,向林雨诗报告说,前面有数十人在围攻一个中年汉子。 这名弟子趁着别人休息之时,并未 休息向四周随意走动,便发现了有人相斗,于是赶紧回来禀告。 众人随着这名弟子往前走了有几十丈。便听见兵器之声大作,再走一些,便见到一个面目紫红,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被几人围攻。 这名中年汉子剑气纵横,招数精妙在数十人的剑气掌风之间挥洒自如,游刃有余。 楚凡赞了一句:“好剑法!” 莫傲见这中年汉子,心里的一些担忧也放了下来,心道:大师兄,好生厉害,我若是对付这些人,也未必能如大师兄这般。 这中年汉子正是卫扬。 林雨诗并未想到,眼前这个糙汉便是当年的那个“目似朗星,面如傅粉。”的美少年。当他见到卫扬将雪山派的剑法使得纯熟之时,这才想到是他。除了他之外,当今的雪山派之中谁又能将雪山派的剑法使出如此的威力? 林雨诗将藏在心中的卫扬与眼前这个糙汉进行了一番比较,慢慢发现其轮廓与记忆中的卫扬越来越像。待到卫扬转过身来,与他目光相触,这才确定他就是卫扬。霎时之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卫扬虽被众人围攻,但他眼观六路,早知道有人来此,但见到林雨诗之际,饶是他这些年经历沧桑,变得深沉稳重,也不由得心中一颤。 第九章7 卫扬略一走神,险些被敌人给刺中。幸好他武功极高,应变奇速,才没有受伤。 林雨诗惊呼:“大师兄,小心。”也不顾自己掌门人的身份,挺剑扑了上去。替卫扬分担了几个敌人,林雨诗自从接任掌门以来,深感责任重大,更当为同门表率,是以练功尤为用功,几年之间,已近一流之境。她这一加入战团,卫扬的压力登时轻了许多。 这些围攻卫扬的数人,有些莫傲是识得的。里面有江红舟,以及徐乘风,朱人杰等人。 楚凡见了仇人,分外眼红,就要挺身而上。 莫傲道:“楚大哥,他们能够对付得了。再说,你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 楚凡一愣:莫傲这小子应该比我更痛恨这恶贼,怎么这会不着急了?仔细一想,说道:“也好,且看看雪山派的绝妙剑法。” 雪山派见楚莫二人没有加入战团,又因为掌门人的威势,加上也有些人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便是卫扬,因此也就在旁观战。不少人心有疑惑,心想:还是等到他们将这恶贼擒获之后,再细细询问吧。 那边卫扬与林雨诗和敌人交手,都将自己的武功发挥的淋漓尽致。两人多年未见,都对彼此的武功进境十分佩服。卫扬心道:小师妹稚嫩的肩膀挑起雪山派这么重的担子,真是难为她了。她现在的武功也不愧于雪山派掌门的身份了。 林雨诗心道:大师兄武功更加精妙,已经不亚于父亲当年了。这些年中,她不仅将雪山派的各路剑法练得精熟无比,还在柳窕的指点之下练习“拂柳剑法”,可以说是习得父母武功之所长,这一点在雪山派的弟子中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不足的就是,限于年纪,功力未到极高的境界。 与两人交手的这些人中,以江红舟的武功最高,卫扬一个人接了他与另外两人的攻势。剩下的则由林雨诗对付。 江红舟的武功虽好,但是与卫扬差的较远,只是暗器让人难防。这时林雨诗分担了一些敌人,他的压力减轻了许多。雪山派各路剑法的精妙招数一一使出,将三人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江红舟连想要发射暗器的功夫都没有。 林雨诗对付剩下的徐乘风等人,虽然没有占得上风,但也是势均力敌之势。 莫傲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师兄会在三十招之内,拿下江红舟这恶贼。 楚凡并不认得卫扬,说道:“没有想到,这人的雪山剑法竟然比雪山派掌门还要高出许多。” 莫傲道:“这便是我的大师兄,当年的''玉面剑客''。” 楚凡一愣,道:“怪不得,怪不得。”又想:当年卫扬玉树临风,风采照人,几年不见如何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好奇,但又不好发问。 说话之间,卫扬已经胜利在望。长剑抖动,刺向三人。 莫傲心中赞道:好一个“梅花三弄”。 这三人武功虽然不及卫扬,但也是见多识广之人,知道此招的厉害,纷纷全力招架。 哪知卫扬的这一招居然是虚招,交手这么久,他已经大致摸清几人的武功路数,知道他使出这一招,对手将会如何招架,招数未老,手腕急转,刺向江红舟的小腹,这正是用到了兵法中的“料敌机先”四字。 莫傲心道:这就像下棋一样,常人是走一步,算一步。而高手却是每走一步能将对手接下来的十步八步,都算得清清楚楚。明白了这个道理,将一生受用不尽。 江红舟大惊失色,尽力躲避,但是小腹之上还是中了一剑。幸好卫扬刺中他小腹的时候,收了一些力道,否则的天,非黑江红舟开膛破肚不可。 卫扬跃上一步,伸手按住了江红舟后背的要穴,使其动弹不得。卫扬制住了他,叫道:“大家住手。” 这些人见武功最高的江红舟已经被擒,自己这些人万万不是两人的对手,何况周围还有虎视眈眈地数十人,见此情景,纷纷斗志全无,抛下兵器。 雪山派弟子,见卫扬得胜,欢欣雀跃。有的叫出好来。围了上去,将这些人围在一起,用剑指着听候林雨诗的发作。 林雨诗心道:楚大侠那边也有师兄被害,我可不能一人作主。于是叫道:“楚前辈,你过来一下,且看这恶贼如何处置才好?” 楚凡一面赞扬他们的武功之高,一面暗自惭愧:没想到我衡山派的仇人,倒让别人帮忙擒获的。 走了过去,将江红舟的身上搜了一遍,从中取出数十枚钢针来。 林雨诗睹物思情,想起父亲死时的情景,不禁流下泪来。 楚凡喝道:“说,我师兄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于他?” 江红舟“哼”了一声,道:“若是无冤无仇便不加伤害,那人间早就是乐土了。” 林雨诗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想知道我父亲林中天是不是你所害?” 江红舟道:“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 林雨诗和其它雪山派弟子方才确认林中天是死于江红舟之手,想到这些年中对莫傲的冤枉,都不禁有些愧疚之心。而莫傲想到冤屈终于洗脱,可以在人前抬起头来,也不禁流下泪来。 林雨诗道:“我父亲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取他的性命?” 江红舟并不做答,哈哈大笑。 卫扬心中恼怒,手上使劲,霎时之间,江红舟的全身筋骨,便似千万条小虫咬噬一般。但他笑声犹未停止,依旧大笑不止。 卫扬心中倒有几分佩服他的硬朗,手上松了劲。 林雨诗道:“你笑什么?” 江红舟道:“我笑一个堂堂的雪山派掌门,尽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林雨诗本待发怒,又想:我若是发怒,更让他得意了。道:“我本是一女子,见识短浅,那也是寻常之事。我若有什么思虑不周的地方,倒向你这个输招之人请教了。”她本来想说是手下败将的,后来一想,又改成了输招之人。 卫扬和楚凡等都暗暗赞赏她这句话。 江红舟口气略微软了下来,道:“既然是无冤无仇,那自然是奉了命令了。” 楚凡道:“那么我师兄也是如此了?” 江红舟点了点头。 第九章8 林雨诗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暗杀那么多的正道人士?” 江红舟道:“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 林雨诗心道:他虽不说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据说魔教早有称霸江湖之心,一下子暗杀这么多的正道高手,名门正派的实力大损,他们的痴心更多了几分胜算。若是现在将他杀了,魔教定然会大举报复,虽说我们并不畏惧,但是所有的正道人士,还是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对敌才是。说道:“楚前辈,恶贼既然擒获,我们如何处置是好?” 楚凡恨恨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杀了便是,岂有他哉?” 林雨诗这么多年来,想得便是手刃仇人,她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估计了楚凡的身份地位。见楚凡这么说,心道:擒获这人,我与大师兄已经出过力了,不如将这一刀的机会让与楚前辈好了。对楚凡道:“楚前辈,这一刀你来吧。” 楚凡道:“这怎么行?你们出的力多。” 林雨诗道:“你因伤在身,不能出力,这一刀也是让你弥补一下遗憾。” 楚凡心中感激,接过刀来,单手一挥,江红舟登时毙命。徐乘风等见此情景都是心中大骇,生怕自己也遭受到同样的待遇。 楚凡手刃仇人,心中大感快慰,再次向林雨诗与卫扬以及莫傲道谢,又道:“众位,他日有用的着我楚某人和衡山派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水里火里,在所不辞。” 林雨诗忙道:“楚前辈严重了,都是江湖同道,互帮互助乃是理所应当之事,何需言谢?” 楚凡道:“林掌门虽然年轻,行事却光明磊落,不失公允。又有卫兄弟这样的高手相助,他日雪山派一定会恢复昔日的荣光。” 林雨诗又谦虚了几句,双方这才分别。 楚凡走后,林雨诗见到剩下的雨乘风等人,反而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此刻她倒不愿意多伤性命了,说道:“你们要死是要活?” 几人自然回答要活,林雨诗又道:“要活也不是不行,你们若是答应从此不做恶事,我倒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次。” 徐乘风等忙不迭地答应。 林雨诗有心放过他们,但又害怕他们继续为恶,一时踌躇未决。 卫扬突然道:“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非黑你们一些惩罚才行。”说完,在几人的身上拍了几拍,震坏了他们的经脉,废去了他们的武功。 林雨诗心道:我竟然如此愚不可及,没有想到这样做。唉! 将几人当掉之后,林雨诗朝着望梅峰的方向,跪了下去,拜了几猜,哭道:“爹爹,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卫扬和其它雪山弟子,见林雨诗如此,也都跪了下去。 莫傲有心要跪,又想: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雪山派弟子,何必给你们一起。他日,我独自上雪山,拜见师父师娘就是了。 林雨诗站起之后,将莫傲站在原地。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愧疚之意,说道:“莫少侠,我们雪山派对你不住,你若是不嫌弃的话…” 莫傲道:“林掌门,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已明了,雪山派的门规之中最忌同门相残,以前争斗之时,我杀死贵派数名弟子,那虽然是不得已之举,但终究说不过去。” 林雨诗一想,心道:他说的大有道理。也就绝了让莫傲重归雪山派的念头。又问:“那莫少侠今后有如何打算?” 莫傲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天下之大,不知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茫然发呆,似是喃喃自语,道:“也许我会找一个朋友,就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拿我当朋友?” 说完,叹了口气,拱手与林雨诗等道别。卫扬待要挽留,莫傲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雨诗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啊,想当年我们亲如同胞,同在爹爹门下学艺,如今居然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意想不到。我虽然做了掌门,但是我宁愿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卫扬道:“人总要经历,方能成长。小师妹,你现在真有师父当年的风范了,真为你如今的成长感到高兴。” 林雨诗如今心情大好,一是父仇得报,二来几年不见的大师兄的出现,笑道:“大师兄,你别光说我。你现在的武功也是进展神速,我们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卫扬见她笑魇如花,宛如当年的那个娇憨可爱的小师妹。而自己朱颜已改,越加衰老,心中略微感到些许惆怅。 林雨诗又道:“大师兄你如今回来,母亲一定特别高兴。” 卫扬满脸愧疚,道:“这些年来,尚未给师娘一丝讯息,真是对不住她。” 林雨诗道:“见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母亲一定十分欣慰。你回来了,我们更有主心骨了,我这个掌门让给你做好不好?” 卫扬道:“你这个掌门做的很好啊!为何要再换人呢,岂不是很麻烦?” 林雨诗道:“我才能武功都远不如你,再说我本也不愿意做这个掌门的。父亲生前就已经定好了在他百年之后,由你做下一任的掌门的。这个掌门本来就是属于你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卫扬道:“小师妹,我觉得这个掌门你还是做下去的好。我以后尽力辅佐你就是。” 林雨诗坚持要将掌门之位让给卫扬,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推卸责任,只是想让雪山派更好的发扬光大而已。” 卫扬笑道:“由你做掌门,便不能发扬光大了?” 林雨诗道:“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你来做更合适而已,不信你问众位师兄。”回过头来一看,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其他人都已经远远走开,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好让他们说些知己话。 林雨诗脸上微红,道:“这些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卫扬笑道:“瞧你这个掌门人做的,多有威严,人人惧怕于你。” 林雨诗道:“大师兄,你不要取笑我了。算了,你不做便不做吧。这些年中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卫扬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将自己这些年中的经历,一点一点详细地说给林雨诗听。有时林雨诗听到新鲜有趣的东西,还要打破砂锅,问个明白,这样一来直说了几个时辰,这才说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三更天,林雨诗连日奔波,这时心情放松,很快躺在卫扬的腿上睡了。 卫扬看着她睡意安详,心中起了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念头。 第二天醒来后,众人一起赶回望梅峰。 且说莫傲与林雨诗等分别之后,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如今冤屈得雪,心情畅快难言。只想大声呼喊出来:“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想到林雨诗与卫扬重又相逢,心里虽有为他们高兴之心。但更多的事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心道:师姐和大师兄原本就是一对佳偶,如今大师兄虽然变了样子,但师姐也不是那种在乎容貌的肤浅之人,两人比翼齐飞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他日自然会成为江湖上人人羡慕的侠侣。 想到这里,他有了自己的去处,他要去找时闻希。去告诉她,自己不是凶手,自己是被冤枉的。 第十章1 莫傲离开雪山派众人,找个地方想要睡会,但是翻来覆去,始终是难以入睡。第二日,在县衙的府库之中,盗来许多银子,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而将大部分银子分给了附近的一些穷人和叫化。心道:我总算是做过一些时候的叫化,作为同行,也该回报他们一些。常听人说起江湖好汉劫富济贫的勾当,我这偷富济贫,也算得上吧? 他将给自己买了一匹像样的坐骑,纵马而去。 几日功夫,来到当初与时闻希初次见面的那个小镇之上。回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觉得心里既感到一丝甜蜜,又有一种害怕。 待到晚上,莫傲来到当年见到时守拙的那家宅院之外,在远处的一棵树下坐了,等待着她的出现,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大约到了三更时分,万籁俱寂,忽听得“吱”的一声响,门内走来一女子,白衣飘飘,黑夜之中越发的耀眼,这女子正是时闻希。 时闻希步伐轻盈,向北而去。 莫傲心中奇怪:这么晚了,她要到哪里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悄然无声地远远跟着。 不多时,时闻希来到一片密林之中,密林之中早有人等候。 莫傲心中如受雷击,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才看得那人模样。那人身姿挺拔,穿一身普通的军装,未披铠甲,虽然离得较远,也能感到一股勃勃英气。 莫傲远远看着,也能看出两人,亲密非常,绝非一般的朋友亲属关系。 莫傲心中如同寒冰一般,凉了个透。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两人才依依而别。 莫傲又在原地站了好久,如同木桩一般。心如刀绞,眼中流泪,心道:也许我早该想到如此的。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不知不觉,又来到那个小院附近,心道:我再悄悄看她一眼便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念想了。 他悄然来到,小院之后,想从后面窗中,再见时闻希一眼。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时守拙武功高强,自己一点轻微的声响,就会给人发现。所幸,他现在的轻功已经足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一个声音道:“你和张贤侄如何了?他武功高强,人品端方,是朝廷之中不可多得的年轻将领。在抗击鞑子中,已经立下不少战功。”正是时守拙的声音。 莫傲心中一阵心酸:他原来是朝廷将领,我如何能与他相比。 过了一会,时闻希才道:“张大哥原是不错只是……” 时守拙道:“只是如何?你心中尚有牵挂?” 时闻希道:“其实,我也说不好是什么?这件事我并未向张大哥说过。” 时守拙笑道:“这些我现在本不该问你。好吧,顺其自然便是。我不过我瞧,那姓莫的,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你也不用自责。快去睡吧。姻缘之事,原本就是天定,也许月老早就给你写好了。” 时闻希与父亲告了晚安,不久之后,几间房中的等都熄了。 莫傲本来想再看她一眼这时,心中又想:我再看一眼又有什么意思?还是离开吧。 茫然若失地走到天亮,见面到前面一家小酒铺。莫傲心道:古人常说,酒能浇愁,不如一试。掏出一些碎银,全部换成了酒。 他极少饮酒,酒量一般。这时又是愁上心头,只喝了一些便醉了,倒在地上呼呼而睡。自此,他每日信步而行,以酒为伴,喝光之后,再自行购买。 这一日喝的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身在何地,天处何时。这一觉下来,酒已解了大半。除了喉咙之中尚有些许的酒气上涌之外,其它地方都已经恢复。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只是越是清醒约是觉得心中痛苦,只觉得人生在世,活着就是一种折磨。转眼看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在一家酒店之中。 将店小二叫来,让他再上几坛好酒。小二依言去找到掌柜,掌柜的却嫌他耽误自己的生意不买给他。莫傲怒道:“我既然不少你的银子,你为何不卖酒给我?” 那掌柜道:“我这酒店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阁下的这最好回去梳洗一番,洗个澡再来。” 莫傲见自己的衣着,才明白掌柜的话中之意。原来自己的这件衣服不知道已经穿过多少天,其时正当盛夏,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洗澡没有洗澡,身上早已发出臭味。莫傲也不管这些,说道:“那你卖我酒,我出去不在你店里喝好不好?” 掌柜的只想早日将他打发走,说道:“客官就是理解我们,等你回到府中沐浴更衣后再来,我们店倒履相迎。” 莫傲抱着两坛酒走出店中,边饮边走。等到饮尽的时候,已有了几分醉意。就在路边枕着坛子睡了。等这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莫傲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轮明月孤零零的再天上。 在听周围一篇噪杂之音,莫傲站了起来,见几名浓妆艳抹的几名女子正招拦客人。一女子叫道:“大爷进来啊,上好的姑娘,上好的酒!” 莫傲半醉半醒之间,听到有酒就要往里面走去,被一中年女子拦住了,那女子道:“臭叫花子,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莫傲酒尚未醒,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喝酒的地方吗?” 那女子道:“没错,只要你有银子,你想喝酒自然让你喝个够。” 莫傲将自己的银子统统掏了出来,也不管有多少,都给了那名女子,道:“我要喝酒,这些银子够不够?” 那女子又换了一个面孔,笑道:“大爷既然这么豪爽,我们岂有不让大爷尽兴之理。” 莫傲被几名女子拉进了里面。来到了一间雅间之中,这间屋子装饰的十分华丽,各种时令鲜花,锦绣缎被,熏的浓香扑鼻。莫傲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几名女子端出几壶好酒,倒在杯子里。莫傲一口一杯,连喝了几杯。一名女子笑道:“这位公子,我们来喝个交杯酒好不好?”莫傲奇道:“什么是交杯酒?”几名女子暗暗发笑:原来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雏儿。 那名女子道:“那我教你好了。”让莫傲举起杯子,自己也端了一杯绕过莫傲的胳膊,将酒杯放到自己的嘴边,让莫傲也跟着如此。莫傲心想:这样喝酒倒也有趣。和那名女子将这杯酒喝了。 由于喝交杯酒时两人离得太近,那女子的发丝拂在莫傲的脸上,同时脸上浓重的脂粉味也传到了莫傲的鼻中。莫傲正是半醉半醒之际受到这样的诱惑,不禁心痒难耐。 那女子又灌了莫傲几杯,莫傲醉得更厉害了。 沉醉之中,前面的女子变成了时闻希。 莫傲叫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是杀人凶手…” 时闻希道:“我怎么会离开你?我也相信你不是凶手。” 莫傲道:“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不要跟那个姓张的好行不行?” 时闻希道:“我只和你好,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好。”说着,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的褪下,露出光滑的胴体。 莫傲痴痴呆呆地看着,只觉得她的身体越发丰腴了,她的脖颈之上,有着一道寸许长的伤疤。 莫傲问道:“你这伤疤是谁给你弄的?我去杀了他。” 时闻希道:“这是我自己弄的,你也来杀了我吗?” 莫傲道:“我不杀你,我要好好保护你。我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时闻希道:“那好,我让你好好保护我。”说着,往莫傲的怀中一坐,猩红的樱唇吻在了莫傲的脸上。莫傲心中“砰砰”乱跳,几番犹豫之下,终于将自己的手抠在了她的纤腰之上。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莫傲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女子的脸。莫傲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充满香气的床上。而自己的身边躺了两名女子,正是昨日陪自己喝酒的那两位女子。 第十章2 莫傲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女子,十分愧疚,大骂自己无耻之尤。赶忙寻找自己的衣服,哪知自己的衣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不禁大窘,又不好意思将身边两人叫醒。 一名女子给莫傲惊醒,娇声笑道:“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啊。” 莫傲道:“我要穿衣服,我的衣服呢?” 那女子道:“公子那件衣服太过污秽,我们早把他给扔掉了。” 莫傲道:“你们把我的衣服扔掉,那我穿什么?” 那女子道:“我们给公子准备了干净整洁的新衣,等公子离开的时候,自然会给公子备上。” 莫傲道:“我现在就要离开,快给我准备衣服。”这一声有些着急,不自觉的声音有些大将另一名,女子也给惊醒了。 这名女子是脖颈中有伤疤之人,这时说道:“公子为何这么着急着要走呢,难道昨日不销魂吗?”媚态十足,叫人不敢直视。 莫傲想起昨日的酒后行乐滋味,不由得脸上发红,又想:我若非是酒后将你们当成了别人,焉能如此?不过确实是让人难以自拔。想到时闻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心中一下子又痛了起来。叫道:“给我酒喝好不好?” 一名女子下床披上贴身衣物,取来一小坛酒,莫傲“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无力地躺在了床上,酒都化作眼泪,淌了出来。 这名女子道:“公子怎么又伤心了,我们再陪你开心一下好不好?” 莫傲醉醺醺地道:“我就是伤心,她为什么不和我好了?我要喝酒,喝了酒就不难过了,我还要酒!” 这女子却不再拿酒,媚笑道:“公子所想之人不理你了?我们理你。” 莫傲道:“我不要你们理我,我只要她开理我。” 这女子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莫傲道:“好。你问吧。” 这女子道:“那公子所念之人有我们姐妹漂亮吗?” 她这个问题倒让莫傲一愣,时闻希虽然不仇,可也算不得绝世佳人。但也比眼前两位女子要好看得多,说道:“她自然比你们好看。”心想:我这般说她们定要生气。 这女子笑道:“好,姑且算比我们好看。那我再问你,她会像我们这般服侍你吗?” 莫傲摇了摇头。 这女子又问:“她能像我们这般让你销魂快乐吗?”伸手在莫傲的胸膛之上来回抚摸。 莫傲又摇头,给她浓得意乱情迷。 这女子又道:“公子如此念着他,他却让你伤心难过。我们让你快乐销魂,你却对我们理也不理,这样好吗?” 莫傲此时尚在酒醉之中,对这女子所说之语既感觉有些道理,但又隐隐觉得不妥,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妥,此刻脑袋昏昏沉沉,也说不上来。加上这女子的动作,让莫傲更是想到了昨日之事,不禁情欲勃发。 这女子见莫傲现在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挑逗已经成功,说道:“那我们再让你销魂快乐,你忘掉她来好不好?” 莫傲茫然道:“我要快乐,我不要难过。” 这女子低声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快乐。”扑在了莫傲的身上。 几日之中,莫傲便在沉溺在其中,除了喝酒之外,便是纵情欲海。 这日莫傲醒来,愧疚之心已经不去先前强烈。想要再要酒来喝,那名女子态度陡然转了个大弯,对他冷冰冰地,说道:“你想要喝酒,得有银子才行。” 莫傲自己所留在身上的银子本来就不多,几日酒色花销殆尽。莫傲说道:“好,那我走便是,请给我一件衣服。” 这女子道:“没有钱,哪来的衣服?” 莫傲道:“那我以前的衣服呢?” 这女子道:“以前的衣服我给扔了,又脏又臭,留在这里,倒胃口。” 莫傲怒极,想要给她们吃这苦头,但是一想,欺负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算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没有衣服,自己如何出的去?想不到今日会被人这样困在这里。 莫傲急得大叫:“你们想要银子,总得让我出去取吧,帮我找件衣服好不好?” 这女子道:“你若是一去不返,我们岂不是白白赔了件衣服?” 莫傲道:“那我将我的剑放在这里可以吗?” 这女子答应了,走出房门,过了一会取过来一件粗布衣服,莫傲取过来穿上了。走出房间,出门来到城外。想到今日之事,哭笑不得。到了晚上,又到县衙之中盗了许多银子,藏在了城外的一棵树下。只拿了极少的一部分,去赎自己的兵器。 这名女子见莫傲又带了银子回来,当即又变回了那个有娇媚又热情的嘴脸。 莫傲突然感到厌恶起来,任她百般挑逗,始终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地喝酒。直喝到三更十分,这才睡去。醒来之时,那女子依旧躺在自己身边,莫傲大怒,吼道:“你怎么又这样?” 那女子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这个吗?还装什么装。” 莫傲无言以对,见到那女子脖颈中的伤疤,陡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恍惚间又忘了,于是问道:“你这个伤疤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闻此脸色一变,眼中似乎含泪,说道:“这是我自己弄的。” 莫傲道:“你遇到什么事了?要这样对待自己。” 那女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莫傲忙道:“对不住,我不该问你。” 那女子道:“我这样一个人,你还给我说对不住!你没有对不住我,我收你的钱,让你快活,谁也不欠谁的。” 莫傲沉默不语,心道:我们确实如此,我又何必多管呢? 莫傲不问,那女子反倒主动说了,道:“我在十八岁那年,给人欺辱了。自杀不成,给一个老翁给救了,那老翁劝我万万不可轻生。还给我我一些银子,叫我回家。后来,我回到家中,与父母抱头痛哭一场。可是不久之后,被乡邻知道,父母不堪嘲笑,加上年老多病,很快双双去世。” 那女子说到这里,莫傲陡然想起杨彦修所说的关于师父白三岐的故事。心道:世上竟然有如此巧的事,难道这人就是二师兄所欺辱过的女子? 第十章3 莫傲听罢,心中产生了一股怜悯之情。心道:想来她原来也是一名善良单纯的女子,若不是这件事情,也不会便成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对她先前脸色变化之快也就释然了。而且,对他还有了一股愧疚之心。 莫傲叹了口气,问:“原来你也有如此不幸的身世,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道:“我以前的名字还提它作甚?一个天涯沦落之人而已。现在我叫海棠。” 莫傲心里大有感触,道:“我陪你喝酒好不好,你我都是苦命之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读书不多,这两句却是记得,只是以前尚未其中的悲凉萧索之意,这时感慨越发深了。 海棠一愣,道:“你陪我喝酒?” 莫傲道:“这有何不可?”他所不知的是,“你陪我”和“我陪你”三个相同的字,不同的排列,在海棠的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感觉。 海棠道:“好,我便舍命陪你就是了。”取过一个最小的酒坛,“咕嘟咕嘟”喝了大半。酒刚下肚,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她以前陪客人喝酒,只是浅尝辄止,做个样子而已,这次却是实打实的真喝。 莫傲见她这么喝,叫了声好。心道:她饮那么多,我可不能比她少了。同样拿起一个更大的坛子,饮了大半。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比起酒量来。 海棠虽然喝得双颊通红,但酒量竟是不弱,直喝到莫傲醉意熏熏,只有两三分清醒之际这才醉倒。莫傲赞道:“好酒量,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敬你一杯。”见海棠毫无动静,这才哑然失笑,道:“我真是愚不可及,你已经醉倒,我如何敬你,还是自罚三杯。”说着,又喝了一些,这才醉倒。 转眼之间,莫傲沉溺此中已经有数月有余,每日里,只是饮酒纵欲,觉得唯有如此,才能稍减心中的痛苦。这些时日之中,多由海棠陪伴,虽然偶尔也换作她人,但只有海棠才能让莫傲愧疚稍减。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日,莫傲从埋银之地又取出一些银子,往回赶。经过一间宅院之中,莫傲听得里面传来争吵之声。 莫傲想起东方朗说过的话来,心道:看来纵使结成夫妻,也未必会活的幸福,东方大哥夫妻二人郎才女貌,也成了这个结局。只觉得人生了然无趣,只想长醉而眠,不复醒来。 正要继续往回赶,两人的争吵之声,又穿入了莫傲的耳中。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我自嫁于你以来,得到过什么?吃苦受累不说,又何曾得到过一点的关怀?”说着呜呜大哭起来。 莫傲听在耳中,大感触动,心道:便是她不离开我,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又能给他什么,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不觉感到一阵恶心,今日尚未饮酒,但也忍耐不住,腹中翻腾,直往外吐,吐了一阵只觉再也吐不出来,这才好受一些。 待到回去,海棠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酒菜。见莫傲回来,忙为他斟了一杯,莫傲毫无兴致。愣了半天,突然说道:“你想过你以后的日子吗?” 海棠没有想到莫傲会这样问,“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在取笑于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谈以后,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现在还能赚着钱,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谁也不愿在你身上花一点银子的时候,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莫傲道:“我并没有取笑于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以后不能就这样下去,我把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平平淡淡渡过下半生吧。”他想海棠一生的遭遇,都是因为二师兄所为,二师兄虽然得到报应,但海棠的以后不能不管,是以有心要帮助她。 此时他心智已明,不似先前那般难过,但是想到这些时日的经历,也不自觉地感到厌恶,心道:这叫什么事情?我居然叫二师兄欺负过的女子给陪了这么多天,真是猪狗不如。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恶心,但是腹中已经没有东西,干呕了许久,这才好过一些。 海棠见他干呕,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幽幽地道:“这么多年之中,从来也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 莫傲道:“造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你的过错。我们都该早些结束这样的日子才是。”心中对这些日子充满了悔恨。 海棠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才道:“这样也好,等过了今晚,我便去一个乡村山野了此残生了。” 莫傲喜道:“这样甚好。”仿佛她这样做能减轻自己的愧疚和罪孽一般。 海棠又道:“那我今天在陪你一晚好不好?”说着向莫傲的脸上抚摸过来。 莫傲虽然也知道这次海棠出于真心实意,不干金钱。又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本待答应,但还是躲了过去,道:“我觉得我这些日子罪孽深重,以前的日子我们都忘记好了。” 海棠明白莫傲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两人都需要重新开始以后的生活,心道:我若是能早遇见他,也许是另外一种样子。斟了一杯酒,说道:“你既然不要我再陪你,那也由得你。我最后再敬你一杯可好?” 莫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宿无话,相对坐倒天明。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日,海棠简单收拾了随身的行李,与莫傲离开。老板不允,派家丁护院出来阻拦,被莫傲三拳两脚打翻几个,其余才不敢阻拦。 莫傲怕老板派家丁出来阻拦,又互送了几十里外,这才与海棠分别。 海棠走后,莫傲想到这些日子,当真是悔恨交加。又想:接下来我该去向何处?如今师父的大仇已报,冤屈已了,我竟然不知道以后该去向何方?只在江湖上茫然而行,就这样不知道走了有多少天,想起了卫扬曾经向他所说的这些年中的经历,突然想到:我何不也像大师兄一样,去跨大漠,登雪山,饱览一下天地壮观之景,也好开阔心胸。想到这,当即掉转方向,向西而行,准备饱览一番瀚海风光。 第十章4 莫傲一连走了几天,越是离与蒙古兵交战之地越近,就越是人烟稀少。莫傲时不时会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铠甲,还有一些零碎的白骨,也不知道是士兵还是战马。 这一日,来到边界的一座小城之中,莫傲想要在城中弄些吃的,在城中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有多少行人,店铺有一半都是大门紧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像样的饭店,莫傲进入里面,要了一些酒菜。。 莫傲吃了大半,这时店门外走来一位魁梧大汉,身着普通军服,星目剑眉,极其雄壮。 莫傲心中赞叹:好一个英伟的将军!虽然眼见他只是一名普通士兵的装束,但隐隐觉得他日此人必定是一个在战场之上能够力敌万夫的猛将。 这大汉食量甚豪,要了数十张大饼和一大碗汤。刚刚端到桌上,这大汉便迫不及待拿起一张大饼卷了起来,沾了一些汤汁,就往嘴里送,几口之间,已经将一张大饼卷入肚中。紧接着,如法炮制,又接连吃了几张。 莫傲见这大汉如风卷残云般,将这些大饼几乎消灭了个干净,心中佩服。心道:我曾听说古代的名将大多都是食量宏大,战国名将廉颇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能一饭斗米,肉数十斤。唐朝名将薛仁贵每餐食量当数人之多。此人武功谋略未显,单这一点已经有古名将之风了。 这大汉将这些吃完。似乎犹有未足之感,抚摸着肚子,自嘲道:“肚子呀,我今日又暂且委屈于你,又只是七八分饱。投军数月,未得重用,囊中羞涩啊。” 莫傲心中感慨:壮士不遇,古今同慨。有心相邀,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哭泣之声。 莫傲细听之下,听出是一女子所发,声音凄惨,想来是遇到了极不公平的事情。 那大汉猛地站起,走出门外。莫傲也紧跟着走出。只见门外是一十七八岁的女子,正自哭泣。这女子肤白唇红,颇为端正。只是头发散乱,衣衫破乱不整。周围有十多人围观,议论不止。 那大汉见此情景,问道:“姑娘,你为何哭泣?” 那女子不答,继续哭泣。 那大汉又道:“姑娘莫怕,我是一个当兵的,又不是什么坏人。” 那女子哭得更加厉害了,半晌才道:“便是当兵的,才不是好人!” 那大汉没想到这姑娘会这般说,倒是一愣,问道:“姑娘这话是何意?我们当兵的如何得罪了姑娘?还请明示。” 莫傲心道:瞧这姑娘的样子,极有可能是遭到了欺辱。要不怎么会哭的如此悲痛,还会衣冠不整,有破损撕扯的痕迹?想到欺辱,不由得又想起了海棠来,心中有愧,脸上发烧,又想:但愿这姑娘不会最终像海棠那般。 果然,周围围观之人有人小声说道:“听说这姑娘给一个当兵的给欺辱了,这当兵的职位不低。” 那大汉听罢大怒,喝道:“你说什么?” 说话之人见大汉生气,心中害怕,支支吾吾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也许是谣传也说不定。” 那大汉道:“姑娘你不要害怕,只管照实说来就是。若是军中真有这么个坏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管他是将军还是士兵。他奶奶的,本来想投军做一番事业,哪成想竟然与这样的人为伍,真是扫兴。” 这姑娘见大汉似乎不是个坏人,这才慢慢道来:“是昨日一个姓王的将军,在城里吃饭,见到我之后,就调戏于我,说要我给她作小妾。我不从,说了他几句,结果…结果…”讲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哭声更大了。 围观之人又有人说道:“听说这姑娘告到县衙,那县官不管,也不知是官官相护,还是惧怕那姓王的势力。” 听到这里,莫傲也是十分愤怒,心里有了将这王姓将军除掉的想法。心道:且看这大汉如何? 这大汉道:“我投军时日不长,并不认识这个姓王的将军。且待我打听清楚,再作打算。姑娘是哪里人,我是真有此事,我定然为姑娘做主。” 那女子道:“小女姓杜,城南杜家村人氏。” 这大汉道:“姑娘暂且回家,我若不能为姑娘做主,我霍天泽枉为男儿。”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莫傲这才知道这大汉的名字,心道:此人古道热肠,急人所难,真有古游侠的遗风。说不得要助这人一臂之力。 霍天泽走后不久,这姑娘也在众人的劝说之下暂且回到了家中。 莫傲想到若是跟随霍天泽到军中去颇为不便,还会影响到霍天泽行事。所以跟着众人来到了杜家庄里,在这姑娘家附近的一棵大树下歇了。 过了一两个时辰,霍天泽白马长枪,来到杜家门口,大声叫门。 那姑娘将门打开,尚未说话,霍天泽开口便道:“姑娘,我已经调查清楚。这姓王的是个狗屁将军,他只是我们将军的一个小舅子罢了,我且带你和他对质,若是他所为,我非要一枪将他刺死!” 那姑娘听他这般说,吓了一跳,说道:“我不敢去。” 何止是姑娘害怕,连莫傲听了也是心中一惊,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行事,真是胆气过人。 那姑娘害怕始终不敢,霍天泽着急之下,一把将这姑娘拉了起来,放在马上,纵马而去。 莫傲看在眼中,又是佩服又是好笑。 那姑娘本来心中害怕,被霍天泽强硬拉上马来,坐在霍天泽胸前,耳听得风声呼啸,两边树木不住倒退。感受到霍天泽那坚实的胸膛,粗壮的臂膀,以及那雄壮豪迈的男儿气息,倒也不觉得害怕了。 莫傲紧跟其后,不一时,来到军营之外。营外数队士卒执戢而行,来来往往,颇为森严。 霍天泽不管这些,纵马就要闯入。守卫的士兵见到有人闯营,纷纷执刀而来,挡在了霍天泽前面。 霍天泽发出一声雷霆之吼,叫道:“快快让开,挡我者死。” 为首的一个小队长,叫道:“军中不得纵马,快快下马。” 霍天泽道:“不干你们的事,快快让开,我要找那姓王的。” 那些守卫不管这些,执意不让他进去。霍天泽有耐着性子说了几句,依旧没有作用。 霍天泽大怒,叫道:“如此说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纵马直冲过去,守卫想要阻拦,被他用长枪挑飞数人,总算他不愿伤害这些人的性命,才将他们挑飞摔落。 军中之人见霍天泽如此,纷纷围了过来。霎时之间,已经有数百人将他围在了中间。 霍天泽凛然不惧,枪似游龙,挡者披靡,又有几人倒下。 莫傲心中赞叹:好一个神勇的将军。我看古来名将也不过如此吧! 第十章5 那军官怒道:“好狂妄的人,竟然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中。” 莫傲懒得再说,走了过去,看了看霍天泽的伤势,知道他的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 霍天泽道:“兄弟就不要淌这趟浑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军官跟着也道:“是啊,不如这位兄台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嗯,不知道兄台的清水和干粮是否带的足够,我们赠送给兄台如何?” 莫傲道:“我不要水,只要你们将这位好汉放掉。” 那军官道:“那可不行,如果兄台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兵刃相见了。”虽然他知道莫傲的武功在他之上,但是在自己的下属之间却不能不这样说了。 莫傲哈哈一笑,道:“兵刃相见,你的兵刃呢?” 那军官脸上一红,适才他的兵刃给莫傲击落,又是在众士卒之前,让他颜面扫地,此时莫傲又提此事,不由得心中大怒,道:“我没有了兵刃,还有双手,还有这么多的兄弟,但使我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叫兄台称心而去。”说着,双拳摆了一个“伏虎拳”的架势,就要等莫傲动手。 莫傲识得这路拳法,他在丐帮之时,曾经从岳达处习得。虽然不是岳达所亲授,但是如今他见识武功俱高,这套拳法中的精要,他已经明白个十之八九,见那军官摆出这个架子,笑道:“不过是''伏虎拳''而已。这样吧!我也赤手空拳,你若是能在我手中走了三十招,这件事就算我没有能力多管如何?” 那军官虽然知道莫傲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他将招数限定在三十招以内,岂非太过托大?这军官在投身行伍之前,曾经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在这套拳法之上已经下了有二十多年的功夫。他见莫傲年轻,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虽高,想来功力有限,难道我真的连三十招也接不了? 想到这里说道:“我若连三十招也接不了,我就……”想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不小的军官,又有家庭在身,已非昔日无牵无挂的少年游侠。 莫傲说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来出招吧!” 那军官挥拳向莫傲打来,莫傲一见拳势,便知他在这套拳法之上下了有不少的功夫,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 那军官的拳法虽然凌厉,但莫傲却能轻松应对。要知道这套拳法是他前几年时所学。这时已是熟悉之极,在这些年之中,他已经有了一个习惯,每当与别人相斗,学得新招之时,他便会将这招的精要与不足之处仔细思索一番,如何使用,如何破解等都一一想明,这才罢休。 此时那军官与莫傲对敌,他的每一招莫傲都了如指掌。他的招数一出,莫傲的破解之法已经从脑中浮现,立时一一使出。 那军官见自己的拳法,招招都在莫傲的预料之中,式式都在他的破解之下,心中大骇,出招之时有了畏惧,拳法也不想先前那般凌厉,只是拼尽全力,勉强支持。 大约过了二十多招那军官大喜,心道:再撑得几招,便到三十招了。 莫傲只是笑吟吟地潇洒拆解,这时那军官一圈挥出,莫傲看准破绽,手臂一伸,已经击在了那军官的腋下,若是这一拳用上了力,那军官非送命不可。 莫傲笑道:“现在是几招?” 那军官将自己所使过得招数默想一遍,才知道加上自己最后的这一招,才是二十九招而已。这才明白,莫傲若是全力以赴的话,自己恐怕连一招也接不了。他之所以在自己二十九招的时候击败自己,乃是有意为之。意在表现自己可随意拿捏,以起到羞辱打击自己的效果。 那军官这才知道天外有天,想到自己二十多年苦练的拳法,在莫傲的面前简直是一无是处。不禁黯然神伤,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些年是白活了。”看了看身后为数不多的一二十名士卒,心道:我便是下令一拥而上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何苦要白白送了他们的性命? 莫傲道:“你待如何?” 那军官一咬牙,道:“好,我今日便脱了这身军装,回家种田就是了。”又向众士卒道:“兄弟们,你们也自便就是了。”他不能将霍天泽捉回,回去的话军法严厉,即使保住性命的话,以后便有重要任务大概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了,以后的前途算是毁了一半,倒不如逍遥而去,不再受这腌臜气。 霍天泽这个时候叫道:“兄弟们,这姓王的要我做什么事我才如此的,您们比谁都清楚,难道还要继续跟着他做昧良心的事吗?” 这些士卒商议了一阵,也都决定要离开军营,各自另择楚路。他们走之前,特意给霍天泽留了一匹马和一些干粮水袋。 莫傲救得一人,心里颇为痛快。 霍天泽再次向他致谢,莫傲道:“举手之劳而已,我见英雄气概非凡,心下十分折服。” 霍天泽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有侠义之心的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莫傲给霍天泽喝了些水,吃些东西。霍天泽精力恢复了一些。莫傲心道:那些官兵虽然走了,他一个人究竟是身上有伤,不如护送他一阵,等他伤好之后再做打算。 莫傲说道:“霍大哥,你现在身有重伤,不如我们走出沙漠,找一个小镇,在那里养将几日可好?” 霍天泽哈哈大笑,道:“些许小伤,还养什么?哪里有那么娇贵,我身上自有金疮药” 莫傲见他这一笑,依然豪气逼人,为其所感,笑道:“好,不养就不养。我来帮你上药便是。” 霍天泽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莫傲帮助他敷上。 莫傲说道:“我本来想游览大漠风光,霍大哥既然不愿休养,那么与我一道如何?” 霍天泽爽快答应,笑道:“听说大漠甚是凶险。越是凶险的地方我越要尝试一番。” 休息了一会之后,两人一块出发。路上莫傲问起霍天泽为何会被这些官兵追杀。 一提起这事,霍天泽十分恼怒,道:“如今国家有难,我本欲投身行伍,在沙场之上,做一番事业,成为岳武穆那般的人物。” 莫傲道:“好志向!” 霍天泽道:“我投在了边关中一位姓王的将军麾下,这姓王的看似气度恢宏,腹有大志。实则是一个自私奸诈的小人。投入军中以来,他几次三番暗中刁难,我都忍了下来,心里想着等我立了军功,便离开这个地方,另投明主。” 莫傲道:“后来如何?” 霍天泽道:“后来,这姓王的在外面用餐之时,与当地的一家富户发生了口角。当是他身着便装,那富户不知他的身份,两人都动起手来。那富户武功颇高,姓王的身上受伤。后来他回到军中,带领手下来到那富户的家中。这富户这才知道惹了大祸,百般求饶之下,仍然被杀了。我气不过,想着他是将军,对方也有过错,只想一走了之。可是这姓王的还不善罢甘休,竟然下令将这家男女老少几十人都下令杀光。这个时候我再也忍耐不住,挺身而出,与这姓王的质问,哪知这姓王的居然还说我不服军令,下令连我一起杀了。” 莫傲恨恨道:“这姓王的真不是个东西!” 霍天泽道:“便是为此,我才会被他们追杀。” 第十章6 两人在大漠之中走了几日,倒也平安无事。霍天泽道:“都说大漠凶险,我看也未必,除了天气难以忍受还有什么?” 莫傲想起卫扬横跨大漠的经历,道:“还是小心的好。” 霍天泽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一直这样的话,便是跨过大漠也无甚趣味。” 莫傲一笑不语,这个时候,忽见前面沙尘飞起,足足有数丈之高,夹杂着狂风呼啸之声,向两人翻涌而来。 莫傲心中一惊,心道:难道这便是人们说的沙暴,听说遇到沙暴之人,常常是九死一生,十分危险。 霍天泽赞道:“好大的风沙,这才有些问道。壮哉!壮哉!” 莫傲心中苦笑:也不知道霍大哥是不知凶险,还是天生胆气过人?想起了当地人氏所说的,在沙漠之中遇到沙暴最好是找一个掩体躲入后面,若是没有掩体也当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等到沙暴过去,再向前行进。忙叫道:“霍大哥,快趴下,闭上眼睛。” 霍天泽哈哈一笑,道:“我偏不,我倒要看看这鬼天气能奈我何?” 莫傲心道:这个莽夫,居然如此不知凶险! 这时,狂风吹起的数十丈高的沙尘像一座移动的城墙般,离两人更近了。 莫傲又叫:“霍大哥快趴下,危险的很!” 霍天泽道:“我倒要悄悄这沙暴是否能把我活埋了?莫兄弟,我若是被活埋了,你就给我立个木牌,上面写着''无知莽夫霍天泽葬身沙丘之处''。你看如何?” 莫傲心道:这个莽夫若是执意如此的话,我趴下了,倒让他给比了下去。当下笑道:“好是好,不过你若是被活埋的话,我恐怕也是如此,我如何还能给你立碑?” 霍天泽见莫傲有心陪伴自己,心道:果然是条视死如归的好汉。笑道:“好兄弟,能与你相识,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莫傲正要说话,沙堡离两人只有数丈之遥了。霍天泽叫道:“快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用''千斤坠''的身法稳住身子。” 莫傲依言而行,心道:原来他比我和更识得沙漠凶险。当下使用''千斤坠''的身法将身子稳住,就在此时,漫天的沙尘已经从两人的身上呼啸而过。 莫傲只觉得大风将自己的身子吹的摇摇欲坠,力道强劲,便似数十个武林高手一齐发力一般。莫傲只觉得越来越难以支持,不一会儿,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霍天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但也是在倾尽全力支持。莫傲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霍天泽的情况。忍不住叫道:“霍大哥,你怎么样了?”刚一开口,已经有一些风沙吹入了自己的口中,连忙将这些沙子吐出。 只是他这么一开口说话,力道一泄,''千斤坠''的身法便失了作用,身子便像一只风筝一样给轻飘飘地吹起。莫傲吓了一跳,心中慌乱,忙又使用''千斤坠'',只是这时他的身子已经离地,效果大大打了折扣,又被吹了好远,才勉强落地。 莫傲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心道:刚才真是好凶险。再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用尽力气,与风沙相抗衡。 过了一会儿,狂风携带的流沙已经将莫傲的双脚没住,这么一来,反倒更容易与风沙相抗衡了。此时,莫傲几乎已经累脱了力。 风沙越来越大,片刻之后,莫傲的膝盖已经给黄沙盖住。莫傲感觉一阵害怕:照这个样子,一会我岂不是要给黄沙活埋?若是跳出,又容易给大风吹入半空,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一会,心道:给风吹入半空虽然危险,总有活命之机。等沙子将我埋的更深些,我便丝毫动弹不得了,到时候迈过了口鼻,便要给活活闷死了。两害相衡取其轻,想到这里,用尽全力,跃出黄沙。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经验,待到刚刚跃出之际,便急忙使用''千斤坠'',这次只后退了几步,即便定住。 莫傲惊魂甫定,心道:好险,差点又给吹走。不知道霍大哥怎么样了?开始担心霍天泽的安全来。又想:霍大哥比我更识得大漠凶险,说不定他能有更好的对策。想到这里,略微放心。 到了再一次黄沙没过膝盖,莫傲重又跃出。这一次,他感到风沙渐渐小了,心道:也许这次沙暴就将要过去了? 果然,风沙渐渐减小,又过了片刻,终于寂然无声,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 莫傲也不管沙子的灼热,躺在上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歇息了一会儿,力气渐渐恢复,惊恐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陡然间想起:霍大哥怎么样了?我真是太不像话了! 站起身来,环顾一周,并不见霍天泽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叫道:“霍大哥,!霍大哥!”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来答复。 莫傲一面向前寻找,一面安慰自己:霍大哥武功不弱,一定不会有事的。顺着狂风吹去的地方找去,走了有半个时辰,依旧没有霍天泽的身影。 这时,他不禁心里更加焦急,心道:莫非是我途中寻得不仔细,又或者是霍大哥被埋在了沙中,听不到我的呼喊。 于是,转过身来,顺着来是的路又重新寻找起来。他一边找,一边呼喊。这次呼喊他运气了内力,不仅能让声音传遍得更远,而且还更加有穿透力,就算是霍天泽被埋在沙中,只要其尚有意识,想必也能听到。 就这般慢慢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依旧不见霍天泽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复。 莫傲略感口干,想要喝口水休息一会,再行寻找,一摸身上,这才发现,越来水袋已经给吹得不知去向。心中大是惶恐,心道:若是没水的话,在这沙漠之中,连三天也撑不住,再寻不到水源,或者是遇到过往商队的话,恐怕只能死在沙漠之中了。 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向前走,希望能找到霍天泽。心想:若是霍大哥的水袋中尚有的话,那么我们两人说不定便能撑到走出沙漠。若是没有的话,那就糟了。 又走了半天,霍天泽的身影寻觅不见。莫傲口干舌燥,难以忍耐。 到了第三日上,莫傲再也支撑不住,全身无力,意识模糊,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倒下之前,心中还有一个声音道:我可千万不能睡去,不能睡去。 可是眼皮还是不听使唤,闭了上去。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7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莫傲只觉一股清凉甘冽的液体流入了自己的口中。莫傲不自觉多喝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豪的面孔,这人正是霍天泽。 莫傲惊喜万分,道:“霍大哥,你还活着,我找了你几天,没想到…没想到我自己先倒下了。” 霍天泽笑道:“你找我几天,我也找了你几天。我说莫兄弟,你也太不像话,你武功比我要高,怎么我还没事,你倒先倒下了。” 莫傲心中惭愧,道:“叫霍大哥笑话了,我身上所带的水壶给大风吹得不知去向,这才支撑不住。” 霍天泽道:“幸好你福大命大,我才找的到你。” 莫傲劫后余生,欣喜之余,感觉除了生命一切都微不足道。 霍天泽又将水袋低给莫傲,让他多喝几口。莫傲见水袋中的水已经不多,又见霍天泽的嘴唇也已经十分干裂,心中不忍再喝,霍天泽再三要求之下,才喝了小口,以做恢复精力之用。 莫傲喝了几口水后,又向霍天泽要了几口干粮吃了。 霍天泽道:“这场沙暴真是好生过瘾。” 莫傲笑道:“差点连性命也给丢了,还能不过瘾。” 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是?霍天泽道:“难不成我们两人就要困死在沙漠之中?唉!这种死法当真窝囊,没能死于沙场,马革裹尸。” 莫傲刚才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一圈,这时听得霍天泽这样说,不禁想到:不知道人死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真有另一个幽冥之界?倘若自己就此死了,那么自己所爱所恨的种种,都再也见不到了。 霍天泽瞧他神思不定的样子,只道他心中害怕,笑道:“莫兄弟,不要怕,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哥哥陪着你呢!” 莫傲道:“我不是害怕,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两人正说着,又听见前面隐隐传来骏马嘶鸣之声。两人心里都想:难道那些官兵去而复返吗? 又过了一会儿,霍天泽叫道:“更过瘾的来了!是蒙古兵。” 莫傲虽然不关心国家大事,但是也知道蒙宋两国战争不断,蒙古兵残暴凶狠,是大宋百姓如草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边境人民妻离子散,人烟荒芜,便是为此。想到这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 莫傲来了一眼霍天泽,突然想到:霍大哥如今衣衫虽然破旧,但仍然可以看出是宋军的服色。我们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非吧我们当成是大宋的官兵不成。但就算我们是如同百姓又如何,他们对百姓难道心软过不成? 这队人马离两人是越来越近,这时,两人已经能看得清楚,这队蒙古骑兵约有四五十骑,个个弯刀骏马,刀如半月,马似蛟龙。一个个剽悍威猛的蒙古大汉骑在马背之上,背后带着劲弓和一袋羽箭。只这四五十骑竟然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莫傲心中赞叹:好雄壮的军队!怪不得宋军与之交战败多胜少! 再看霍天泽之时,脸上不仅没有惧色,还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情。 莫傲心道:这种情形,常人见了不害怕就不错了。看来霍大哥真是天生就该上战场杀敌。 霍天泽道:“咱们能否走出沙漠,就看这群蒙古骑兵的了。” 莫傲心中奇怪:这群蒙古骑兵不对我们,弯刀相向就已经不错了,怎么会带我们离开? 霍天泽见莫傲疑惑,笑道:“莫兄弟,你想一想,行军打仗会不带地图,和罗盘吗? 莫傲一想,果然如此,只要夺得他们手中的地图和罗盘,就有希望走出沙漠。何况他们还有水袋干粮等物。 霍天泽道:“兄弟,待会变会有一场恶战,你准备好了没有?” 莫傲点了点头,心中却知道,一会这场恶战远比江湖上的只是关于个人恩怨的厮杀相斗要凶险的多。 那队蒙古骑兵骑兵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已经冲到了两人的面前。数名蒙古兵说着蒙语乱叫,两人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霍天泽大骂:“臭鞑子,有本事过来呀,爷爷就在这。”用汉语开始对骂起来,双方都听不懂对方在骂些什么。 霍天泽突然之间向蒙古骑兵冲了过去,这些蒙古骑兵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孤身一人向自己的骑兵冲来。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得。蒙古骑兵灭国无数,在他们的骑兵面前,能够不望风而逃就很不错了。 蒙古骑兵见霍天泽冲去,也都纷纷拔出弯刀,纵马冲来。 霍天泽冲到一个骑兵面前,陡然间向上一跃,如一只冲天而起的雄鹰。单刀已经快如闪电一般向那名蒙古兵劈出。 那名蒙古兵来不及反应,已经丧生在霍天泽刀下。 莫傲叫了一声好,为霍天泽的精神所感,也冲了上去。这个时候,霍天泽已经跨到了那名蒙古骑兵的马上。夺得战马,霍天泽如虎添翼,挥起单刀,呼喊砍杀。霎时之间,已经有数名蒙古骑兵,毙于刀下。 蒙古骑兵见霍天泽异常凶猛,已经有数十骑将他围在了中间。弯刀纷纷向霍天泽招呼过来。 霍天泽大呼过瘾,叫道:“臭鞑子,你们一起来,我才杀的痛快!” 莫傲心道:霍大哥真是一个亡命之徒,不上战场真是可惜了。虽如此想,也十分佩服他的凶猛。为他所感,也学着他的样子,抢过一匹骏马,夺过一柄弯刀,奋勇杀敌。 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这般沙场厮杀,与江湖之上的较量完全不同。江湖上的较量,多是一对一地公平相斗。至多是数人练就一套武功,或者一套阵法,才会多敌一。 而在沙场之上,却是完全不将任何规矩,只要能够杀死敌人,以多敌少,更是双方将领都要极力造成的形势。 一阵苦斗,两人虽然已经杀死了数人,但是自己武功在高,也是难以顾及数十柄弯刀从各个方向砍来。这个时候,霍天泽已经身中一刀,莫傲则是中了两刀。所幸的是两人受伤之处均非要害,又是伤口极浅,并没有生命之忧。 霍天泽浑然不惧,仿佛这伤口更能激发他的斗志一般。更加凶狠,更加忘我。 黄沙漫天,残阳如血。两人与这群蒙古兵激战了半个多时辰,蒙古骑兵这才死伤殆尽。但是两人也是浑身是血,疲惫的就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 两人喘息了好久,勉强站起,从蒙古骑兵的尸体之上,找了一些干粮和水袋,一阵吃喝,这才恢复这体力。 莫傲想到:这些士兵刚才还是生龙活虎,如今已经成了一具具死尸,将来这些尸体,便会为秃鹰所食,慢慢成为累累白骨。 第十章8 两人翻遍蒙古骑兵的尸身,从中找到地图和罗盘。又将他们的水袋和干粮收集起来,以备自己使用。 霍天泽看了看地图,思考半晌,道:“我看我们正处在沙漠的中心,无论往那个方向,都是只需要几日的路程,没有耽搁的话,便可走出沙漠。” 莫傲道:“听大哥的。” 依着霍天泽的性子,就要继续向前走,但想到向前走的话极有可能遇到,更多的蒙古骑兵,因此两人决定往回走。 两人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霍天泽让莫傲挑了三匹好马,莫傲不解,问道:“霍大哥,为什么我们两人要三匹马啊?” 霍天泽笑道:“那三匹只是你自己的,我自己还要挑上几匹。你知道是为何?你知道蒙古骑兵为何天下无敌,其中一个原因却被人给忽视了,那就是每人配了不止一起战马,还有负责驮兵器干粮的,还有行军时骑的,相互交换,等到冲锋之时,就用精神最足的马匹。这样才能将劳师远袭的弊端降到最低。” 莫傲道:“没想到,霍大哥居然对蒙古的军事有如此的了解!” 霍天泽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非对他们有所了解的话,将来焉能把他们赶回漠北?” 莫傲心道:霍大哥心怀家国,又有才干。虽然性子冒失好斗,胆大妄为。但也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才,只要得遇伯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说道:“将来把蒙古鞑子逐出中原,赶回漠北就要看像霍大哥这样的仁人志士了!” 霍天泽道:“那需要成千上万个像我这样的人才行。” 莫傲心道:看来霍大哥并不完全是一个莽夫。心中有了一个念头:若是将来霍大哥有机会领兵,我把东方大哥留下的东西,交与他也未必不可。 两人开始往南边走了几日。 这一日,霍天泽说道:“莫兄弟,再往前走二十多里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云寨了。” 莫傲知道飞云寨是一座西北山中的一家绿林山寨,与普通绿林山寨不同的是,飞云寨并不是打家劫舍的寻常山寨。是一座建立在蒙古境内的一个对抗蒙古朝廷的营地。其中大部分成员都是蒙古境内不甘心受异族统治的汉人,以及一些不愿苟且偷安,留在当地的一些原官军士兵组成。 飞云寨寨主柳飞云不仅武功高强,义薄云天,而且颇通兵法,领导这几千名寨众,数次打败蒙古大军。加上飞云峡地势险要,蒙古大军虽然十分头疼,倒也奈何不了它们。 莫傲道:“听说柳寨主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好汉,不知道大哥认识他吗?” 霍天泽道:“我久闻其名,只是无缘拜见。正想趁这个机会结识一下他。” 两人催马疾行,又向前走了数十里。忽然听见了,前面有兵刃相交的声音,霍天泽道:“前面有人打架,快去看看。” 莫傲心中笑道:霍大哥真是天生好斗。 两人赶了过去,见是一名长须老者正在被四人围攻。那老者虽然连遇险招,但是在几人的围攻之下,毫不慌乱,长剑挥舞,剑气纵横。 围攻老者的几人之中,一人是红脸汉子,使的是一对双钩。一人枯瘦如柴,使得却是份量颇重的镔铁棍。另外两人,各使一柄单刀。 莫傲道:“这几人的本领都是非同小可,不知这老者是何人?若不是恶人的话我们相助一下。” 霍天泽道:“正有此意!我们现在离飞云寨比较近,我想双方定然有跟飞云寨相关的人物。” 两人说话的声音比较轻,相斗的双方都是聚精会神,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那名使镔铁棍的瘦子叫道:“还不快束手就擒,今日你还能逃得了吗?” 那老者笑道:“束手就擒,休想!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离飞云寨不过数里之遥。” 四人都是大吃一惊,瘦子道:“你是飞云寨的?” 那老者道:“现在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子在飞云寨坐第三把交椅。” 这么一说,不仅是四人没有想到,连霍天泽和莫傲也是没有想到。 那个使双钩的汉子说道:“今天我不管你坐第几把交椅,我非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不可。” 那老者道:“如今朝廷腐败,你们都是大大的英雄好汉,干嘛非要为它卖命?不如与我们共抗鞑子如何?” 汉子道:“休要胡说,否则我认得你,我的双钩不认得你。” 那老者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们不成?来吧!”虽然如此说,但是形势越来越危险,眼见就要落败。 霍天泽道:“兄弟,大哥又要多管闲事了。”也不顾自己伤势并未痊愈,拔出单刀,跃下马来已经加入战团。架开了那汉子的双钩,挥刀便向那汉子砍去。 那汉子剑霍天泽加入,叫道:“你也是飞云寨的吗?” 霍天泽笑道:“老子不是飞云寨的,就是想来打架的。” 那汉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少管闲事,朝廷的事就不要插手了!” 霍天泽道:“狗屁朝廷,自己被蒙古人打得偏安一隅,像缩头乌龟一样。人家飞云寨帮你们对抗蒙古,你们不仅没有封赏,反而对付他们,真是恩将仇报,狗屁不如。”他这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让那汉子一时哑口无言。 那老者哈哈大笑,赞道:“好汉,说的好!就是不知道这些走狗知道不知道羞耻。”这使双钩的汉子在这四人之中武功最高,那老者少了一个劲敌,形势登时轻松许多。 霍天泽道:“我算不得好汉,你们抗击鞑子,才算是真正的好汉!” 他的武功本来高于那个红脸汉子,只是他受伤未愈,这才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上下。 莫傲见此情景,也拔出长剑,冲了上去。莫傲的伤势比霍天泽更重,武功只发挥出五六成,若非如此他一人便可以将这四人击退。这么一来,他也只能对付其中的一两个。 第十章9 几人各执兵器,一阵苦斗。忽然之间,只听得一阵长啸,声若龙吟,响彻云霄,只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莫傲心中一惊:好深厚的内力! 紧接着一个雄壮的声音叫道:“是什么人在我飞云寨前撒野?”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袍汉子飘然而来,玉树临风,神态潇洒。 莫傲一见,大为心折。 那老者哈哈一笑:“寨主,你来了,我幸不辱命。” 那青袍汉子道:“好,不愧是''漠北神剑''。”走到众人跟前,叫道:“几位看在我柳某人的面子,暂且罢手如何?” 不问可知,这人便是飞云寨寨主柳飞云了。 那使双钩的汉子道:“冲着柳寨主的金面,我等本该听从。只是这位老者杀害朝廷命官,我等职责所在,柳寨主不能不有所交代吧!”口中说话,双钩的招式依旧凌厉狠辣,没有罢手之意。 柳飞云哈哈一笑,道:“''神钩''成继文,果然是个忠义之人。只是义有大义和小义之分,切不可为了小义,而忘记大义。” 成继文道:“久闻柳寨主文武全才,成某倒要请教,什么是大义?什么又是小义?” 柳飞云道:“大义者,为国家,为黎民。为千千万万人,方为大义,而不是为一人一姓之小义。” 莫傲听了这话,心道:这柳寨主果然是个好汉子,见识不凡。怪不得能团结这么多人,将飞云寨整治得如此兴旺。 成继文道:“柳寨主不用再掉书袋了,我等都是粗人,也听不懂什么大道理,还是露几手叫我等知难而退的好。” 柳飞云道:“也罢,各位小心了。”身形一晃,众人都没有看清楚,他已经冲到了成继文跟前。右手一伸,快得难以形容,已经抓住了成继文的右手手腕。连与成继文相斗的霍天泽都没有看清楚,这一招是如何奏效的。 柳飞云道:“这位英雄暂且歇息一会。待会再来相叙。” 霍天泽答应了,跳出圈子。成继文右手腕被抓,手臂一酸,力道再也使不出来。着急之下,左手挥动单钩,朝着柳飞云的手臂袭来。 柳飞云手臂一牵,成继文的的右臂不由自主地跟着移动。正好他右臂的单钩挡住了左手的单钩。竟然用成继文自己来抵挡自己的招数。 成继文心有不甘,再度左手再度换招。柳飞云挥洒自如,手臂微动,牵引这成继文的手臂将这一招轻松化解了。 这般试了几次,成继文才知道,柳飞云的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能这般戏弄自己,就是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心道:他即使不这样,抓住我的手腕之时,只要内力一吐,我这条手臂便是废了!如今像老鼠被猫戏弄一般,好生无趣! 柳飞云放开了成继文,瞬间移动到另外三人跟前。这次他或拳或指,片刻之间,夺了几人的兵器,随手一扔,几人的兵器落在了地下。 几人面面相觑,羞愧无地。 霍天泽心直口快,叫出好来。 柳飞云道:“诸位,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位老者便是昔年纵横江湖的''漠北神剑''方先生,如今在我们飞云寨中,刺杀姓黄的也是受我所托。这姓黄的身居高官,不思尽忠报国,却是陷害忠良,荼毒百姓,暗地里与蒙古鞑子勾结,里通卖国,将大宋的驻防兵力等情况告知蒙古,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杀?” 成继文等尚没有答话,霍天泽怒道:“这样的乌龟王八蛋,我若是知道,我一定会找机会宰了他。一刀也不过瘾,非砍个七八十刀不可。” 成继文本来并不全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他生于诗书之家,虽读书不成,转而学武,但是忠君报国的思想自小被长辈们教育,那是根深蒂固的。虽然有时候他也不耻于这姓黄的为人,但是听命上司已经成为了习惯。听了两人的话,虽然有所触动,但仍然说道:“姓黄的虽然为人不端,但是终究是朝廷命官,即使有不法之行,那也有朝廷律法。你们去刺杀于他,那便是不对!” 柳飞云道:“朝廷律法也需君主贤明…” 尚未说完,霍天泽道:“狗屁的朝廷律法,这话你自己信吗?” 成继文沉吟不语。 柳飞云道:“成先生暂时没有想通,那也无妨,以后回去慢慢想便是。我今日放你们回去,他日有何指教,尽管来找我便是。” 成继文道:“柳寨主当真要放我们走?” 柳飞云道:“这怎么还有假?几为尽管离开便是。” 成继文道:“今日谢过柳寨主手下留情。” 几人离开之后,柳飞云和那老者方才向霍天泽和莫傲道谢,请教姓名。 莫傲将两人的姓名说了。 霍天泽道:“柳寨主义薄云天,抗击蒙古鞑子,为国为民之举,那是天下之人都十分佩服的。能为柳寨主出力,那是我等的荣幸啊!” 柳飞云道:“霍英雄过奖了,如今鞑子猖獗,犯我河山。我只是做了一个有爱国心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啊。” 莫傲心道:柳寨主为人如此谦逊,当真难得! 柳飞云又道:“两位身上有伤,何不到寨中一坐,寨中也有些伤药,更有略懂岐黄之术的兄弟,还请两位务必赏光。” 莫傲道:“那就冒昧打扰了。” 柳飞云道:“莫兄弟再客气的话反倒是见外了。” 霍天泽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说话文邹邹的,我反倒不自在。柳寨主,我说话直。说心里话,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更觉得你是条好汉。我有心跟着你打鞑子,你收我不收?” 柳飞云笑道:“能得到霍英雄这样的人物相助,那我正是求之不得。” 霍天泽道:“好,从今以后我便跟着你了。” 莫傲心道:霍大哥若是能跟着柳寨主也能够实现杀鞑子的心愿,一身本领也能得到发挥,也未必比不上投军。 柳飞云问起两人因何受伤,霍天泽将经过简单说了。 柳飞云听罢,大是佩服,说道:“壮哉!壮哉!两位英雄行径,请受我一拜!” 说完,躬身一拜,那老者也跟着拜了下去。 霍天泽和莫傲连忙还礼,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第十一章1 柳飞云见霍天泽和莫傲两人武功高强,慷慨豪迈,又杀了那么多蒙古骑兵,心中十分欢喜,将他们带到了飞云寨之中。 两人跟着柳飞云和那老者来到飞云寨前。莫傲见到飞云寨的景象,心中十分吃惊,只见飞云寨并不像他想象的如同如同的山寨一般。 飞云寨的正门建在宽约十多丈的的峡谷之间。是有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所筑。高约将近七八丈,令人惊异的是墙体给打磨地十分光滑。 莫傲心道:单是这道大门,便比寻常县城的城墙还要高大。这般光滑的墙体,只怕连轻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也难以登上,更不要说这些寻常的蒙古士兵了。 柳飞云笑道:“飞云寨自从建立之时,便收留了一些各式各样的能人异士,其中也有不少建筑之才。这些都是大家伙齐心协力建造的。鞑子久攻不下,全是由此。” 莫傲道:“我曾听说书人常说古代的信陵孟尝,门下宾客无数,各样人才齐俱。柳寨主真有其遗风。” 柳飞云道:“莫兄弟过奖了,只是这些人故土难离,又不愿意受鞑子的统治,这才投奔于我。”正说着,几人已经走至门前,城墙之上,几行普通喽啰各指长枪来回巡弋。一名小头目见到柳飞云叫道:“口令。” 柳飞云道:“还我河山。” 那头目听到这句话,才命令人将大门打开。这才向柳飞云行礼问好,柳飞云还了一礼,示意他做的不错,这才请众人进入。 霍天泽突然长身吟道:“细柳开营揖天子,始知灞上为婴孩。” 柳飞云道:“霍兄弟真是文武双全,在下佩服的很。” 霍天泽哈哈一笑,道:“这是本家长辈给我讲兵法时所提到的,我便给记了下来。若是关于其它方面的诗文,我是一窍不通了。” 众人哈哈大笑,跟着柳飞云进入大门。霍天泽见寨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士卒往来,戒备森严,心中十分佩服。众人跟着柳飞云进入大堂,大堂的正中挂着一幅戎装将军。画像之上有一横幅,上写“还我河山”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颇见功力。画像左右则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两句。 莫傲见了这两句诗,便知道这幅画上的将军就是岳飞了。 霍天泽平生最是敬重岳飞,见柳飞云如此,更是将他当做了知己。 柳飞云吩咐人上茶,又向来人嘱咐了几句。几人喝了一会茶,门外进来数人,一人还没有进门就大声叫道:“大哥,听说寨子里来了两位英雄,快来与我引见!” 霍天泽和莫傲两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来的几人便是寨中重要头目,连忙站起。 柳飞云站起来笑道:“这两位英雄可了不得,这两人在大漠之中,杀死了几十名蒙古骑兵。” 他这么一说,来的几人轰然叫好。一个彪形大汉看了看他们两,见了霍天泽满身英武之气,十分欢喜。又见莫傲一个模样普通的少年,心道:这蒙古骑兵多半是这汉子所杀,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杀了几个而已。 过去拉起莫傲的手,笑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以后倒要好好切磋一下。”说着,手上加劲,要试试莫傲的本领。 哪知莫傲却似浑然未觉,笑道:“哪里哪里?众位英雄在这里抗击鞑子已久,我更应该向众位学习才是。” 那大汉试不出莫傲的功夫深浅,心中更是惊讶:几位哥哥纵然武功胜过与我,也不会像这般摸不着头绪。 柳飞云见这大汉的表情,已知其大概。心道:这般相试,也太没有礼貌!不过这姓莫的少年竟然让胡兄弟吃亏,倒也难得。随即笑道:“各位也不用太客气了,既然到了寨中,那便是自家兄弟。”之后将进来的几人一一做了介绍,莫傲方知这汉子姓胡,名叫胡莽。 到了傍晚时分,柳飞云早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宴请霍天泽和莫傲。几位重要的头目做陪。柳飞云道:“两位英雄,这里地僻荒漠之缘,物资不便,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 霍天泽道:“哪里的话,柳寨主太客气了。” 胡莽道:“大哥,今日两位兄弟但来,你可不能阻拦我了,我要多喝几杯,不然太不痛快,还不如不喝!” 柳飞云笑道:“好,今日我答应你,不管你喝多少都可以,我倒也想见识一下,你的酒量到底又多深?” 胡莽道:“你可不许反悔,今日我要把大哥所藏的酒都喝光。好好和霍大哥,莫大哥,咦!也不知道我们谁大?”几人叙了年纪,胡莽大了霍天泽两岁,大了莫傲十岁。 胡莽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说道:“霍兄弟,莫兄弟,我先干为敬了。” 霍天泽跟着一饮而尽。莫傲见眼前的一碗酒,想起了以前沉溺酒色的日子,心道:我若是早认识这些人,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见胡莽甚是豪迈,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口喝干。 饮尽之后,只觉得喉咙之中有一股辛辣之味。心道:这酒好烈!他以前喝酒,只求醉去,不辩酒味,这时才觉出味道来。 胡莽和霍天泽都是豪迈不羁之人,一见之下,都觉得如见故友。更兼两人都是嗜饮之人,片刻之间已经都喝了有十来碗。莫傲也陪着他们喝了几碗,已经是脸色发红。 胡莽笑道:“莫兄弟,你武功虽好,酒量却是不行,我不喜欢!” 莫傲道:“酒量太浅,叫胡大哥见笑了!”说着又饮了一碗。 胡莽大声叫好。 又喝了一会,胡莽和霍天泽两人嫌用碗喝不过瘾,干脆直接拿起一个酒坛往口中灌去。这一个酒坛至少能装十斤,两人先前已经喝了那么多,这一口气一坛下去,连脸色也没有变化。 莫傲和其它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见两人斗酒,都放下酒筷,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两人似乎是较上了劲,你喝一坛,我也来一坛,绝对不能少喝。 喝了一阵,又觉得屋中太过狭小,各自携了两坛,来到寨门之上。夜风阵阵,明月在天,两人喝得甚是挺快。 柳飞云等一起也来到寨门之上。见两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倒在地上。 柳飞云望着天上这轮圆月,想到这些年中与蒙古交战,多少兄弟血染黄沙,不禁心有所感,突然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其它人见柳飞云慷慨激昂地吟诵这首岳武穆的《满江红》,都是心有触动,紧跟着一起吟诵。众人都是内功深厚之人,此时齐声吟诵,当真是声闻数里,气概非凡! 第十一章2 时当夜半,众人齐声吟诵《满江红》之声,响彻天地。值夜的一些寨众,听得这些当家,慷慨吟诵,也都跟着一起吟诵起来。这么一来,更增加了浩大声势。 莫傲心中激动,心道:我横跨大漠原本只是为了开阔心胸,哪里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不过认识了这么多的热血男儿,原本比大山大河更令人心潮澎湃,豪气勃发! 柳飞云道:“岳武穆这首《满江红》真可谓是千古绝唱!如今国运飘零,正是我辈男儿,继承武穆之志,奋发报国之时。” 众人齐声称是。 当夜,众人并未回房,就在这城墙之上,明月之下,习地而卧,望着幽静的夜色,各有所想。 霍天泽和莫傲再此住了半月有余,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日,莫傲与柳飞云正在堂中闲谈,忽然有人来报,说道:“寨主,据负责侦查的兄弟来报,北方数十里之外,正有大批的蒙古军队正朝我们这边赶来,人数约有数万之中。” 柳飞云一脸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莫傲心道:古人说,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柳寨主真有大将之风。 柳飞云道:“我们飞云寨数次打退蒙古大军,这次他们定然是抱了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决心,非将我们灭了不可。莫兄弟,看来我们又一场硬仗要打了。你不是我们寨中之人,还是早些离开吧!” 莫傲道:“这怎么能行?如今寨中有难,我岂能这个时候离开,再说这次蒙古兵说不定便是因为我和霍大哥杀了他们的大队骑兵,这才引来他们的大举报复!柳寨主这个时候要我离开,岂不是瞧我不起,说我不配和各位并肩杀敌?” 柳飞云正要说话,胡莽酒气熏天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霍天泽以及众位当家。 胡莽叫道:“大哥,听说有蒙古大军杀来。这次我非要杀个痛快,这次先锋还是我的。” 柳飞云道:“这次蒙古军队势大,需得从长计议。” 莫傲见了霍天泽,心中一动,说道:“霍大哥,柳寨主正想要我们离开呢!” 霍天泽听了,勃然大怒,叫道:“柳寨主,这是为何?你难道真的当我们是贪生怕死之人?” 柳飞云忙道:“在下,一时失言,还忘两位见谅。我这里给你们赔罪了。”说拱手,鞠了一躬。 霍天泽这才怒气稍减。柳飞云又道:“蒙古大军压境,各位有什么计策没有?” 胡莽道:“一切听从大哥做主,我们听从吩咐,绝无二话。” 柳飞云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精于兵法,素来为众兄弟所服。飞云寨众人,武功各有所长,熟只兵法者,只此一人。因此,此嫌的指挥者,便由柳飞云当仁不的做了。 柳飞云让各位当家,分别去准备,采集粮草,修缮铸造兵刃铠甲等物。自己则独自一人思索应对之策。 莫傲也去领了一副铠甲。大漠之中他与霍天与蒙古骑兵一战,至今心有余悸,知道战场的残酷凶险之处。近几日又在寨中与柳飞云以及各位当家闲谈,觉得刀剑等江湖之士所常用的兵器,在战场之上反而不及鞭锏等各种击打类的兵器使用。因此便从兵器库中挑选了一对数十斤重的熟铜锏来。 又从寨中找到一位善使锏法的头目来,请他来演示一番。那头目知道莫傲是寨主的贵客,武功远远胜过自己,不仅不怕他学习,反而希望他能指点自己一二。因此使得极其卖力,并将其中的精要都与莫傲说了。 这套锏法虽然颇具实效,但是并不如何的高明,因此莫傲看得一遍,已经将其大要学个差不多了。心道:这套锏法越是天生神力之人使起来越是得心应手,威力非凡。这头目虽然招数纯熟,只是限于天赋,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的威力了。 那头目道:“莫少侠,让你见笑了,你若是能指点一下,那就好了!” 莫傲笑道:“我哪里能指点于你?咱们互相切磋罢了。我暂且思索演练一番。” 于是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将新学的锏法练习了几遍。又依着上乘武学的一些基本道理,想着平生与各类兵器交手之时他们的可取之处都一一化入其中,到了第二日天亮,已经是颇有成效。莫傲心道:虽然与一流高手相比,还是远远不足,但是用于战场厮杀却也足够了。 想着这些,又将他新改进的锏法演练了一遍,尚未练习完毕,忽听得有人叫道:“好锏法!” 莫傲听出这人是柳飞云,停了下来笑道:“柳寨主见笑了!” 柳飞云道:“莫兄弟新创锏法,可喜可贺啊!真是年少英才!” 莫傲心道:好厉害的眼光!笑道:“胡乱想得几手招式,也不知管不管用?” 柳飞云道:“莫兄弟过谦了,这套锏法颇为实用。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套锏法之中化入了''五虎断门刀'',以及''齐眉棍法'',甚至有一些雪山剑法的影子。莫兄弟学识渊博,当真难得!” 莫傲道:“柳寨主眼光果然厉害,我更是佩服。” 两人说了会话,莫傲忽然想起那名传他锏法的头目,于是别了柳飞云将那头目找了过来,将新想到的一些招数教给了他。 那头目在锏法之上已经下了有十多年的功夫,莫傲授与的新招又并不繁复,因此学了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那头目喜道:“莫少侠当真厉害,这些招数并不难学,却是实用的很。” 莫傲心道:他能说出这些,可见其没少在战场之上厮杀。 莫傲正要离开,这个时候,知道二十多岁的妇人来到他们身边,提了一个食篮交与了那名头目。 那头目朝着莫傲呵呵一笑,脸上泛红,却也洋溢着幸福。笑道:“这是我的浑家,来给我送吃的了,莫少侠不嫌弃的话也一起吃一些吧?” 莫傲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从篮中取过一张饼子,咬了一口。赞道:“不错,味道挺好。”谢过了他们,远远走开,由他们说些知己话。 莫傲走开之后,见到两人幸福温馨的样子,心有触动。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流了几滴眼泪。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那日所见时闻希之时所见的那名将领。这时心道:不就是一名将军吗?你能上阵杀敌,难道我便不能?我这个寻常百姓在战场之上也未必会逊色于你?虽然知道此生也未必能与二人相见,但心中也存着相较之意。又想:他日我若是牺牲于此,你还会不会稍稍地记挂着我? 第十一章3 莫傲吃过了饼子,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多杀一些蒙古鞑子,不能让人给比了下去。心中又想了一会就新创的锏法,这时,忽然听得寨外号角响起,莫傲正不知这是何意,就听见一些人大声叫道:“蒙古大军来了!”叫声之中并无一丝慌乱害怕,反而藏着极大的仇恨与兴奋。 大多数的寨众听到号角声,纷纷各执兵器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着柳飞云以及和位当家的吩咐。 莫傲奔到寨门之上,柳飞云已经早到了这里。莫傲向远处望去,只见寨前数里之外便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黑云压城。每一名蒙古士兵都是劲装带甲,弯刀强弓。这些士兵都是剽悍魁伟,远比一些宋军士兵要强壮的多。 莫傲心道:无怪乎宋军与蒙古交战败多胜少。 柳飞云叹道:“这次蒙古大军有数万之众,人数是前所未有的。我们飞云寨满打满算只有千余人,虽然占了地形之利,终究还是实力悬殊。” 莫傲道:“纵使实力悬殊,我们也要拼死一战。绝不能让鞑子将我们小瞧了。” 柳飞云道:“拼死一战那是应当的。不过我们还是要想个计策才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终究是下策。”说完,陷入了沉思。 莫傲看着声势浩大,队列森严的蒙古大军,心中也想到:任你武功多高,与这样的大军想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江湖上的相斗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两人正在沉思,胡莽、霍天泽以及其它的当家已经带领着寨子中的精兵强将涌上了寨门,他们带足了弓箭、盾牌、石头的防备攻城的一些器械。他们见了柳飞云,纷纷表示要与鞑子血战到底。 柳飞云眼中含泪,道:“能有你们这样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我柳某真是三生有幸,没有白活一世!” 众人都是心情激动,眼眶含泪,心想:若是能将一腔热血,洒遍黄沙大漠,马革裹尸而还,也不枉一世为人。 这时,蒙古大军三个千人队已经慢慢靠近,士卒们纷纷架起云梯,架在寨门的墙上。奋不顾身向上攀爬。飞云寨的兄弟搬起石头往下掷去,虽然已经有不少蒙古士兵被砸下,但是仍然挡不住蒙古勇士不要明地向上攀登。 柳飞云知道蒙古军队纪律严明,这些士兵若是后退半分,便会给后面的督战队给乱箭射死,而且还会连累家人。 莫傲手持双锏,见到将要登上城墙的蒙古士兵便是一锏打在头上。他这一锏,带着极高明精深的内力,力道大的异乎寻常,那名被击中的士兵霎时之间,脑浆崩裂而死。莫傲看到这名士兵脑浆蹦出,如同豆浆一般,像以前吃过的豆浆一般,不禁喉中发痒,想要呕吐,但他还是强自忍住,继续杀敌。 莫傲望着无穷无尽的敌人,心道:敌人多如牛毛,如果每一击都用尽全力的话,很快就会精疲力竭,到那个时候,别说伤敌,连保护自己都成了问题。不如留些力气,每一下将敌人击死即可。于是收了一些力道。 转眼之间,莫傲又击死了数名敌人。而自己的呕吐之意也慢慢减轻。 城下的蒙古军队推出数面大鼓,几名鼓手奋力敲击,霎时鼓声大作,声闻数里。蒙古军队听到鼓声,士气大振,更如潮水一般涌来。片刻之间,云梯已经是越架越多,攻城的蒙古士兵远远多于飞云寨中守城的士兵。 纵然飞云寨中众人奋力杀敌,仍然挡不住蒙古士兵攻了上来,双方在寨墙之上展来厮杀,更快死伤无数,寨墙上躺满了双方的尸体。 莫傲纵声叫道:“兄弟们,让鞑子看看我们飞云寨的兄弟是不是任人欺辱的绵羊?” 蒙古骑兵在成吉思汗的各位子孙的率领之下,灭国无数,幅员万里,建立了历史上最大的帝国。各个国家见了蒙古铁骑皆如羊见群狼一般,望之披靡。 莫傲这一声叫喊,内力充沛,虽在杀声震天之中,仍然听得清清楚楚。飞云寨众兄弟正感疲惫,听了之后,无不精神大振。 柳飞云此时正使一支长枪,与三名百夫长对阵。百夫长乃是蒙古军中低级军官,全是由能征善战的普通士兵积功而升,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十分勇悍。武功虽然未必比得上中原武士,但是在战场之上却是能以一当十。 柳飞云这时以一敌三,竟然未能立时取胜。听了莫傲的叫喊,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手中长枪横扫,一名百夫长的肋骨尽数断裂,伤及内脏,登时毙命。紧接着,将另一名百夫长挑起,摔在了城下,飞云寨寨门有数丈之高,那名百夫长也是非死即残。 最后一名百夫长年纪略大,征战多年。因此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见柳飞云如此英勇,不禁叫道:“好英雄,好汉子!”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柳飞云的对手,仍是大吼一声,扑向柳飞云。 柳飞云长枪刺出,那百夫长突然伸出双手,牢牢抓住了枪头,拼死争夺,不肯放手。 他与柳飞云一人内力深厚,一人神力非凡,一是相持不下。过了一会,铁枪“啪”的一声断为两截,那百夫长后退几步。 柳飞云叫了一声好,冲了过去,补了一掌,这才将那百夫长击毙。 柳飞云心道:这些蒙古兵虽然残暴无礼,倒也不乏英雄了得之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几个时辰,双方都是损失严重,留下的都是一些精锐之士。但这些精锐之士,身体都是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势。连飞云寨中的一些当家也未能幸免。尤其是胡莽,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一见厮杀,便是处于疯癫的状态,一味猛冲猛杀,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因此,也受了两处轻伤。 而其他人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精疲力竭,击打效果已经是远不如初战之时。唯有莫傲所受的影响比别人较小,只是因为一来年轻力胜,二来他所习雪山派内功精微奥妙,以柔和坚韧见长,更利于持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赌了一口气,要与那个素未谋面的将领一较高下,心中仍是当他在身边一样。 莫傲双锏挥动,依旧大呼酣战。当真是锏到人倒,非死即残。 第十一章4 柳飞云等见莫傲这般奋勇杀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仍然锐不可挡,都是心中佩服。 这个时候,蒙古军队见一时攻击不下,便鸣金收兵,回去重整旗鼓,另想他法,以便来日再战。 飞云寨众兄弟连蒙古兵退去,虽然知道他们定然会卷土重来,但还是忍不住地欢呼起来。 莫傲一见蒙古兵退去,精神一松懈,只感到全身酸软,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霍天泽连忙跑了过去,叫道:“莫兄弟,你怎么样了?” 莫傲道:“我没什么,只是累脱了力。” 霍天泽见他无事,这才放心,笑道:“莫兄弟,你这一场厮杀真是叫我佩服,我们杀的敌人谁都不如你多。这场战斗,以你功劳最大。” 莫傲道:“这个哪里敢当?众位哥哥哪一个不是奋勇杀敌?功劳是大家的。” 柳飞云见莫傲杀敌甚重,而又不居功自傲,年纪轻轻有此品行,当真难得,心中对他越来越喜欢,见他累脱了力,也过去查看,说道:“莫兄弟,你有何必自谦,今日你杀敌之众,那是众兄弟都看在眼里,你为国家为百姓立下如此功劳,我在这里替天下受蒙古鞑子欺负过的百姓谢谢你了!” 莫傲道:“柳寨主,你严重了,我…”一面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说,一面也是身体疲惫,说不出话来。 柳飞云道:“我真是糊涂了,这个时候该让莫兄弟多多休息才是。还说个没完没了,像个絮叨的老太太。” 他这一番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柳飞云又命人将莫傲抬入房中休息,又安排救治伤员等事宜。 莫傲回到房中,睡了几个时辰,醒来之后又运气调息,这才慢慢恢复些体力。 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柳飞云安排好了宴席来请莫傲。 莫傲来到席上,见众位当家都在等着自己,心中略感愧疚,说道:“怎么敢让众位哥哥如此等待!” 胡莽道:“等得等得!莫兄弟,你今日事我们第一大功臣,我们等你是应当的。” 柳飞云道:“莫兄弟,你快坐下吧!” 莫傲见柳飞云将首座的位置让给了自己,心中惶恐,叫道:“这个我可是万万不敢当的,还是柳寨主坐这里吧!” 柳飞云道:“不行,今日你必须坐在这里,这不仅是我自己的意思,还是众位兄弟的意思,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称是。 莫傲道:“这也不行,我还是坐在末位吧。” 柳飞云道:“这可不行,你若是不答应,我们便不开席,你了不要拂了众兄弟的好意啊!” 推让良久,莫傲这才坐下。席间,众人纷纷不听向莫傲敬酒。莫傲起先尚有推辞,慢慢地竟然是酒倒杯干,来者不拒。心中想道:你看到了吗?我今日杀敌无数,大家对我如此敬重! 莫傲酒量本就不大,不一会儿,就醉倒在桌上。 第二日醒来之后,心里想到昨日的情景,甚是愧疚:醉倒酒桌之上已经是很没有面子之事,怎么还会想到这些,也不知道说出什么没有? 莫傲走出房中,在寨中随意走动,见寨主兄弟,虽然死伤甚多,倒也士气未落,反而个个心中有了报仇之心,更是期待来日再战。 而寨中兄弟见莫傲昨日杀敌甚勇,都是心中佩服,见到他后纷纷招呼问好,极尽崇拜。 莫傲心道:没想到我昨日的一场厮杀,竟然引得这么多人的许可。又想:昨日的蒙古兵虽然退去,但必不肯善罢甘休,下次攻势一定会更加的凶猛,还是要早做准备才行。于是来到柳飞云住处,找他商议对策。 柳飞云闻知莫傲来意,心中十分欣慰。讲到破敌之策,也是无可奈何,说道:“如今敌众我寡,暂时没有别的特别高的办法,只有依靠地形固守,以待有变。” 莫傲道:“我们这样固守也不是个办法。” 柳飞云道:“以前与鞑子的几场血战,我们也曾经奇兵突袭,只是那个时候,敌人的数量远不如现在之多。昨日与鞑子一战,我们也有不少的伤亡,实力大受损害,今日鞑子再来进攻的话,那就更不容易应对了。” 商议了半天,暂时没有好的办法。 从柳飞云房中出来,莫傲来到后山,想要练一会功夫。刚到后山,见到昨日激战死去的众位兄弟的尸体都被搬到了这里,莫傲想到昨日之前他们都还是生龙活虎的好男儿,今日却成了今日却成了一具具死尸。想到这,突然之间一阵伤感,心道:假如昨日之战,死的是我。我就成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埋我的又会是谁?那么,我斗气厮杀,岂不都是无谓的? 想了半天只觉得越来越是伤感无趣。失魂落魄地往房中走去,众人见他这个样子,都以为他是见了死去这么多的兄弟,心中难过,才会如此的。 莫傲回到房中,呆呆出神,脑中却是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死去兄弟的生前样子,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在玩命厮杀的情景。一会儿又再想他们死之后又会是如何景象? 直想到中午时分,有人送来饭菜,莫傲胡乱吃了几口,脑中混乱,加上身体疲惫,终于睡了下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战鼓声,喊杀声又再度响起。莫傲提上双锏,便冲了出去。 来到寨门之上,这才知道蒙古兵又一次攻击已经开始,柳飞云等已经各执兵器与之展开了厮杀。 那蒙古兵已非昨日之士,都是精力完好的新兵,而飞云寨的众兄弟都是非伤即疲,纵然他们武功胜过蒙古士兵,但是与之相斗,还是十分吃力。 那些蒙古兵见莫傲上来,已经有十多名士兵向他冲了过来。他们听昨日征战之士说道,飞云寨中有一名手持双锏的少年十分凶猛。 蒙古士兵都崇拜强者,又愿意向强者挑战,因此,一些军中的英勇之士纷纷向莫傲涌来。 莫傲提起双锏,就要向敌人击去,却觉得双锏十分沉重,提起来举道半空,突然又想到:我这么一锏下去,他就成了一具尸体了。竟然迟疑不决,没有继续下击。 第十一章5 这名敌人也是名能征善战之士,见莫傲愣住,抓住了这个机会,弯刀自下而上,就要将莫傲的胳膊砍去。 莫傲一惊,急向后跃,心想:能不能躲过,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这个时候,一柄单刀飞了过来,击在那蒙古士兵的弯刀之上,那名士兵的弯刀,脱手而出。 原来正是柳飞云见莫傲神思不定,遇到危险,这才将单刀掷出,解了这个危机。并且叫道:“莫兄弟,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可容不得你乱想。” 莫傲叫道:“我知道了,多谢寨主。” 莫傲这才打起精神,将面前的几名敌人给击毙。无奈敌人太过众多,而且又是十分凶悍,见这几人瞬间丢了性命,后面的仍然是不顾一切地猛冲。 这一仗又是打了几个时辰,蒙古兵的攻势才给飞云寨众人击退。 莫傲看着双方又是死伤众多,心中有无限感慨。 当夜,柳飞云和几位当家在大堂议事。 柳飞云道:“如今我们伤亡众多,再这样硬拼下去的话,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众位兄弟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胡莽道:“撑不下也要硬撑,难道我们还能投降鞑子不成,大不了我们将命送在这里便是。” 他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纷纷表示同意。 柳飞云苦笑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我们两天下来已经死伤了两百多位兄弟,如此下去的话,我们几天过后都会成为鞑子的刀下亡魂。” 胡莽道:“难道大哥害怕了?” 柳飞云怒道:“我柳飞云和各位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你若是说我怕死,我这就独闯敌军大营,临死也拉上几十个垫背的,给你们看看。” 胡莽道:“大哥,我错怪你了。”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柳飞云也跪了下去,道:“好兄弟,你我以前发过誓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强敌当前,飞云寨危如累卵,若是真到了绝境,你我共同上路便是。” 胡莽眼中含泪,道:“大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飞云将胡莽扶了起来,道:“好了,你我兄弟肝胆相照,何须多言?现在咱们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胡莽回到自己的位置,柳飞云接着又道:“大家也明白,如此死守下去的话,那是很难的,蒙古军只要这般的攻势再来几日的话,我们飞云寨近千人之众,就要伤亡殆尽了,我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想给众位兄弟想条出路。众位兄弟虽然也不惧死,只是我们需得留取有用之身,将我们的事业继续下去。” “漠北神剑”方无欺道:“寨主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了。我们一定听从吩咐。” 柳飞云道:“我想得是,放弃我们飞云寨…” 柳飞云的话尚未说完,就有人叫道:“大当家的,你没有搞错吗?这可是我们这么多兄弟多少年来的心血啊。你真的就这样舍得吗?” 柳飞云道:“飞云寨倾注了我半生的心血,我岂能舍得。只是它再重要,与众位兄弟的身家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人又道:“我们众兄弟,哪一个是贪生怕死之人?” 柳飞云道:“我们兄弟都是视死如归,实是大大的英雄好汉。如果我们就此死了,一些兄弟的妻儿,又有谁来照顾,到头来还不是给那蒙古鞑子欺辱?不如我们留取有用之身,舍弃寨子,转移他处,再做计较。” 这些当家之中也有一些颇有见识之人,想了想柳飞云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不再说反对之语,都仔细思量起来。 柳飞云见此,心中甚喜,知道自己已经接近将他们说服。接着道:“但使我们兄弟齐心,将来何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飞云寨。若是我们兄弟在此一起上路的话,那么第一个飞云寨也保不住了。” 方无欺道:“寨主这个想法虽好,只是我们被鞑子给围了起来,便是要撤离也不是难容易的。” 柳飞云道:“我有一个拙计,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我观察了一下,敌军南山的守备最少。等到夜晚我和几十名兄弟夜间去蒙古大营厮杀一番,方大哥带领我们大部分的弟兄从南山趁机撤出。” 众人都知道几十名兄弟去蒙古大营之中实在是九死一生,有来无回。都纷纷叫道,要自己带领众兄弟去蒙古大营,要柳飞云带领大部分兄弟离开。 柳飞云含泪道:“众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非有我来完成不可,你们都不要和我争了。” 且说莫傲,蒙古士兵攻势退了之后,略微歇了一会,在寨中查看众兄弟的伤势。 莫傲见到一些衣衫满是鲜血的寨中兄弟,正在挖掘着一个大的深坑,有些人边挖边流泪,而深坑旁边则是一具具死去兄弟的尸体。其中一具莫傲一眼看出,就是那位给他演示锏法的那名头目。 莫傲心想:这人的武功比普通的蒙古将士要高出一筹,怎么会轻易战死?对敌人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亲自挖了一个小坑,将这名与他有互为师友的兄弟,亲自葬了。并流下几行热泪。 莫傲心道:这些人昨日还是相谈甚欢,今日便是阴阳两隔。这一切,全都是这些可恶的蒙古兵所为。不将这些人赶回漠北,誓不为人。 与这些兄弟忙了一阵,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都葬了,一阵感慨难过,与他们一道吃饭喝酒之后,这才独自回屋睡觉。 这一夜,莫傲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方睡。夜里他怪梦连天,有时梦到自己被放置于棺材之中,被人掩埋,而自己的意识清醒的很,但是四肢躯干却偏偏一点也动弹不得,他想大声呼喊,但是连嘴唇也不能动弹一下。有时又会梦到自己身边的人,柳飞云,胡莽以及霍天泽等都变成了累累白骨。这一夜浮想联翩,醒来浑身是汗。 莫傲醒来洗了把脸,想到刚才的梦境,不禁感到愧疚:我自问并不是怕死之人,为何会做到那样的梦?那么死之后又是什么样子?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头绪。 又想:我此时若是死了,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来此世间一次,又做了什么让人铭记之事?只怕数十年之后,人们将我忘记,世上怎知曾有我一人?不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迹,岂非是白活一世? 想到此处,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第十一章6 莫傲来到柳飞云处,向他询问战况以及以后的计划,柳飞云将昨日商议的情况向他简单说了。 莫傲道:“柳寨主,你身系全寨的安危,这么危险的事还是我来吧,你带领大队人马行动。” 柳飞云道:“我既然是寨主,自当奋勇争先,岂能将危险就给他人?” 莫傲想了想,道:“话虽如此说,只是夜间劫营乃是十分凶险的事情,真可以说的上是九死一生,若是你有个不测,众兄弟手足情深,必然会想要替你报仇,到那个时候,你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柳飞云心道:莫兄弟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我这么死在敌军之中,一定会有一些热血兄弟这么做的。这些事情他在昨日商议之事也曾想过,他也曾嘱咐另外几位当家:自己若是有所不测,大家务以私仇为念。继续抗击鞑子,保家卫国,他便死也瞑目了。 对莫傲道:“莫兄弟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我想总会有一些识大体的兄弟会明白我的心意。” 莫傲心道:柳寨主果然有大侠之风,处处以家国为念。心中为他拳拳爱国之心所感,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柳飞云喟然长叹,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将鞑子逐出中原,还我汉家河山,只是如今奔波半世,一事无成啊。” 莫傲道:“柳大侠的爱国之心已经是众人皆知。我想一定会有更多的热血男儿会为柳大侠所感,加入的抗击鞑子的事业之中,我相信会有鞑子重回漠北的一天。” 柳飞云道:“莫兄弟说的不错,只是大侠之称实在是不敢当,我想大侠二字不在于武功的高低,在于人心,那些为国家百姓牺牲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侠士,大英雄!就像这两日之中战死的兄弟………”说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 莫傲心有所感,也掉了几滴眼泪。 柳飞云长声吟道:“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说道:“我的祖父曾经跟随户部尚书章大人出使金国,这是龙川先生赠给他的一首词。如今金国虽灭,但是蒙古又起。想我中华大地,耻臣戎之人岂会只有一个半个?” 莫傲道:“想来凡是有志之士,谁都不愿意臣服于戎虏。” 说来也巧,这日白天,蒙古军队并没有进行攻击。 到了夜间,柳飞云挑选了几十名武艺高强的兄弟,这些人在江湖中虽然只是无名之辈,但是久与蒙古兵交战个个英勇善战,能以一当十。 方无欺等知道柳飞云纵然武功高强,这一去也是凶多吉少,若是柳飞云一人纵然在大军之中,亦足以自保。只是以他的性子绝不会丢下这么多兄弟不管的。想到此处,都是黯然泪下。 正在此时,霍天泽叫道:“莫兄弟哪里去了?” 众人环绕一周,确实没有见到莫傲的身影。 胡莽恨恨地道:“这小子,定然是见敌军势大,我们大势已去,独自逃命去了。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霍天泽道:“你胡说,我相信莫兄弟不是这样的人。” 胡莽道:“怎么不是,那你说他哪里去了?” 霍天泽道:“我若是知道的话,还会问你们?” 这时,一名跟随柳飞云去敌军大营的兄弟说道:“我好像听说有人看到莫少侠独自一人出了寨子。往敌营那边去了。” 胡莽大声道:“瞧见了吧,果然如此,大哥让我也去吧,到了军中,我一定将他撕个稀烂。” 柳飞云摆摆手道:“你不必去了,我想莫兄弟不是这样的人。” 胡莽道:“那大哥你也别去了,说不定莫傲那小子已经将你的计划告诉了蒙古鞑子,他们现在正做好口袋等你呢!” 柳飞云尚未说话,霍天泽道:“莫兄弟一定是另有打算,他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柳飞云道:“我相信莫兄弟,咱们走吧。”带着几十位兄弟,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悄然无声靠近蒙古大营。 其时正当夜半,除了一些负责守卫之人,大部分蒙古士兵睡得正酣,待到离蒙古大营有数十丈之遥,柳飞云一声令下,几十名铁骑,霎时之间去潮水一般涌入大营。 蒙古士兵尚未来的及反应,已经被飞云寨众人冲入营中,片刻之后,已经十几人被击毙。其它没有被击毙的蒙古士兵纷纷叫喊起来,想让熟睡的士兵赶快起来迎战。 柳飞云单枪匹马,已经接连刺死数名蒙古士兵,这时见一些士兵在那里喊叫,心道:趁着其它士兵尚未完全醒来,还是直冲中军大帐为好。 当下长枪连动,将这些叫喊的士兵刺死,一股脑地往中军大帐冲去。 众人见柳飞云如此,都是奋勇厮杀,一起冲来。 毕竟蒙古精兵都是横扫天下的勇士,纵然熟睡,但是一听到些许的厮杀之声,已是惊醒,连忙披上战甲,拿起兵器,冲出营帐。 柳飞云尚未冲出几丈,蒙古士兵已经是越来越多,将柳飞云挡住。 柳飞云心道:蒙古鞑子灭国无数,果然是名不虚传!跃下马来,在马屁股上一拍,叫道:“你自去吧!”那马儿不肯离去,在蒙古士兵中乱冲乱撞。一些士兵嫌此马碍事,一刀砍在马儿的颈中,马儿轰然倒地一时未死,朝着主人哀鸣一声。 柳飞云这时,正与蒙古士兵厮杀,见到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就这样离开,心中十分悲痛,仰天长啸,声震军营。离他较近的士兵,只震的头晕耳鸣,难以忍受。 长啸过后,柳飞云杀意更浓,一枪刺出,便有一名士兵送命。但是仍然挡不住敌人前赴后地扑来。 柳飞云心道:如此下去的话,纵然杀的数百名敌人,也最终会力竭而死。也罢,今日拼死在这里就是了,为方大哥他们赢得一些时间,也就值了。大丈夫战死沙场,史册留名,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心中平静许多。长枪舞动,如一条银龙游动,龙口一张,就是一名敌人倒地。 第十一章7 柳飞云长枪挥舞,杀敌越来越多,但是眼见随自己而来的几十名兄弟纵然勇猛,也慢慢被敌人所杀,心中悲痛不已,心道:今日便是我柳飞云毙命之时,抗击外敌而死,死得其所!但愿方大哥他们能安全离开。 斗了有半个时辰,几十名兄弟死伤殆尽,唯有数名名门子弟才勉强支持,但已经是遍体鳞伤,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柳飞云叫道:“兄弟们,我们今日一起上路了!临死之前一定要多杀几名鞑子。” 这几名弟子一起叫道:“那是自然。” 柳飞云心道:若是大宋百姓皆如我飞云寨弟子一般,胡儿安能侵我国土。 他自己这个时候也是身上血染青衫,加上筋疲力竭,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眼见前面数柄弯刀砍来,柳飞云举枪抵挡。却是手臂一酸,险些脱手而出。心下黯然,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心道:临死之际,多杀几名敌人也是好的。 大喝一声,精神一震,将这几名敌人挑飞,重重摔下。但是自己也是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忙用长枪一撑,这才站住,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了过来。 这个时候,蒙古士兵突然之间喊声四起,大部分都向中军大帐涌去。 柳飞云心道:难道他们军中主帅遇到什么危险不成?如此一来,精神大震,挺枪又刺死几名敌人。这些敌人虽然各自抵挡,但是已经远不及刚才奋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柳飞云见此情景,越发肯定是中军大帐出了问题。 柳飞云想得不错,确实是中军大帐遇到了刺客,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莫傲。 原来莫傲日间劝阻柳飞云未果,又为他的爱国之心所感,便想到了这个刺杀敌人大将以退敌的方法。 夜间,他从杀死的敌军身上找来一件蒙古士兵的衣物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轻功超绝,悄悄潜入蒙古军营之中居然没有被发觉。 为免开口露怯,还找来一个绷带缠在脸上,遇到有人开口,便指着绷带呜呜几声,示意自己伤了面部,不能开口说话,就这样,顺顺利利来到营帐之外。 莫傲心道:也不知道敌军大将长的什么样子,在不在这里面? 正想如何想个办法进入一探究竟,这时脚步声响,一名厨子端来一盘牛肉和马奶酒往帐中而来。 莫傲心道:想来这是敌军大将的晚餐。灵机一动,拦住了那个厨子,做个手势,示意自己替他送餐。 那厨子虽然没有见过莫傲,但是主将提防之心甚重,不会轻易让等闲之人进入大帐也是有的,自己便极少进入大帐之中。因此,便将酒肉给了莫傲。 莫傲心中大喜,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的顺利。 莫傲进得军中,见一名身肥体壮的蒙古将军坐在那里,全身盔甲,行貌威武。这名将军身旁两名护。莫傲将酒肉送上,那将军毫不怀疑,伸手抓起牛肉,往嘴里送去。 莫傲心道:此人不是敌军主将,也是极有地位之人,杀了他敌军也是大乱,自是功劳一件。 抽出自己携带的蒙古士兵的弯刀,突然跃起,如一只苍鹰直击而下。莫傲心道:我这一击,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能躲开,莫说你一个鞑子的将领了。到时一击而中,想来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到时候再去相助柳大侠他们。 那将军见莫傲跃起,反应迅速,急向后边滚去。他虽然武功一般,但是身为蒙古人自幼骑马射箭,摔跤扭打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这时不假思索地向后一滚,才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 他这一躲,早被莫傲算计在内,莫傲不待落下,第二招又起。这时,那名将军已经躲到了帐边,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莫傲跃到这将军的身边,一刀解决了他的性命。 莫傲大喜,将要离开。这时,一道雄浑深厚的掌风向他袭来,力道汹涌澎湃,前所未遇。急忙向前拍出一掌,借着力道向后飘去,落在地上。 莫傲这才看清,向他出手的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 莫傲心中一惊:这人好厉害的武功,这般身手,生平未见,只怕我今日丧命于此!再看这人,一声冷笑:“好功夫,杀了我们将军,你还想走吗?今日我若让你离开,我欧阳竟还有何颜面?” 莫傲心道:这人原来叫欧阳竟,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听说过此人。 欧阳竟说完,已经扑了过来。一掌击向莫傲。 莫傲见他掌法精妙,力道雄厚。不敢怠慢,挥刀应敌。他于刀法并不擅长,但也从江湖之中学得不少精妙招数,虽不成套,但也颇得其精要。 两人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正因为莫傲的刀法不成套路,反而使欧阳竟更加难以防范。只见莫傲时而《五虎断门刀》中的“虎啸生风”,时而《***法》中的“力敌千军”…,各门各派的刀法层出不穷,让欧阳竟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欧阳竟道:“好小子,居然会这么多刀法!”双掌在刀光之间,或伸或缩,拳掌并用,有时还夹杂着一些指抓擒拿之法。莫傲弯刀在手,居然还落了下风。 莫傲对掌法不甚了解,见了欧阳竟的武功,只觉得十分怪异,似乎并不是中原武学。 斗了一会儿,帐外士兵听到中军大帐有打斗之声纷纷涌了过来。但是没有得到将军的命令,又不敢擅入大帐。只在外面叫道:“将军,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莫傲心道:今日便是毙命于此,也要将他们将军被杀的事,传遍军营,使其军心大乱。叫道:“你们将军被杀了!” 众蒙古兵听得此言,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喧哗起来,乱做一团。 莫傲心道:让他们见到尸首,军心必定更加大乱。又叫:“你们将军的尸首就在这里,不信过来看!” 欧阳竟怒道:“臭小子,今日你不把性命留下,誓不罢休!” 蒙古士兵都知道欧阳竟是将军重金礼聘的高手,听见他这么说,原来不信的现在也相信了几分。 第十一章8 柳飞云见军营之中蒙古士兵慌乱,又听得有士兵喊道:“将军给人刺死了!”心中精神大震,感觉力气已经全部恢复。又想:不知道是那位英雄干了这件大快人心之事,我怎么没有想到?手中长枪再度挥舞,又刺死了几人。 这个时候,与他一起出来的几十名兄弟如今只剩下五六名,柳飞云叫道:“兄弟们,鞑子主将已死,我们趁着他们军心大乱,再冲杀一阵!” 这几名兄弟也是累得刀都难以举起,这时听到柳飞云叫喊,仿佛给注入了新的力量,重新换了个人似的。都如一只只下山猛虎,来去披靡。 那边莫傲与欧阳竟相斗,也是越来越激烈。一来欧阳竟掌法诡异,莫傲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路子。二来他自己刀法并不擅长,虽然各门各派的招数层出不穷,但自己究竟没有深研,东一鳞,西一爪的。对付一般的高手尚可,只是他这次遇到的却是实力强劲,远非一般高手可比。因此他是越来越相形见绌。 莫傲心道:如此下去的话,我撑不了几十招就要毙命于此。好在鞑子主将已死,我便是死了,也是为柳大侠他们立了一大功。也算是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又想:我今日死了,也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听到?若是他知道,我不仅不是一个弑师的恶贼,还是一个为国捐躯的好汉子。她会做何感想? 两人又斗了一会,莫傲为欧阳竟的掌力所逼,只感到浑身压抑,呼吸困难。 外面柳飞云等几人与蒙古士兵相斗,同样十分激烈。敌人虽然军心大乱,但是仍然架不住人多,便是一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囚犯,也同样需要足够的精力与时间。 正在这时,军营门口杀声震天,柳飞云一听,心中一动,顺眼望去,心头一热:果然是他们! 原来在军营厮杀的竟然是方无欺他们。 方无欺他们一行人与柳飞云分开之后,趁着夜色,出了飞云寨。只走得数里,胡莽越想越是难过,突然叫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去,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听大哥的话,大哥若是有个意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无欺道:“老四,你要理解大哥的良苦用心,他不想让他辛苦创下得基业就这么毁了。再说大哥武功高强,危难之时,想要自保脱身也未必不能办到。” 胡莽大声道:“我们是兄弟,那些与他同去鞑子军营的便不是兄弟了?你说以大哥的性子,他会抛弃这些人吗?” 方无欺心中一愣:这胡莽看似莽撞无知,这次居然看得这般清楚,我怎么没有想到?心里一阵惭愧。想了一想,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回去与大哥一起,生也罢,死也罢。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胡莽眼中含泪,叫道:“兄弟们,我胡莽要回鞑子军中,跟着大哥杀敌去了,你们愿意跟着我的都转回去,叫鞑子看看我的大宋男儿的勇气!” 他这一叫,声震旷野,数百人听了,群情激愤,纷纷叫道要与鞑子决战到底,绝不偷生。 当下,数百人调转方向,浩浩荡荡向蒙古大营杀来。杀到蒙古大营之时,正值莫傲将蒙古将军刺杀,军中大乱。 柳飞云见胡莽,方无欺等杀回,眼中含泪,叫道:“兄弟们,你们不该回来的!”他这个时候虽然身上带伤,疲惫不堪,但是内力深厚,这一喊叫,在乱军之中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胡莽哈哈一笑,叫道:“大哥,原谅我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还记得我们结义之时曾经说过什么吗?” 柳飞云道:“如何不记得?”接着运足内力,长啸一声。叫道:“矢志不渝,复我河山。生则同畅饮,死则同裹尸。” 这几句话乃是柳飞云与胡莽结义金兰之时所说,乃是两人一直以来的抱负。其后建立飞云寨,日常酒酣耳热之后,时常吟咏,因此为寨中兄弟所共知。 这时柳飞云在军中再度吟起,数百位兄弟听得清清楚楚,个个精神大震,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齐声叫道:“矢志不渝,复我河山。生则同畅饮,死则同裹尸。” 蒙古士兵听了,为他们的气势所慑,斗志更加消沉。 胡莽等人见柳飞云无恙,心中略喜。忙杀到一处,与柳飞云等汇合。 胡莽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柳飞云受了几处轻伤,仍道:“我没有事,只是可惜了咱们那么多的好兄弟啊!” 胡莽道:“他们呢?”随即往四下一看,但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无数尸体,其中飞云寨的兄弟越有四五十名。 胡莽见此情景,虎目含泪,道:“他们都被鞑子杀了?我要为他们报仇!” 柳飞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鞑子将军被人给杀了,我猜想便是莫兄弟所为。” 胡莽一愣,笑道:“真是太好了,这个我倒没有想到。莫傲真是英雄,我还当他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呢,真是冤枉他了。等杀完鞑子,我倒要好好敬他几碗。” 霍天泽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插口道:“我就说嘛,莫兄弟绝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几人口中说话,手中却未停止厮杀。此时双方的气势却是颠倒之态,飞云寨人数虽少,却是气势如虹。而蒙古士兵人数虽众,却是军心大乱,意志消沉。 莫傲在帐内与欧阳竟相斗,更是险象环生。莫傲竭力相抗,仍不免手臂中了一掌,虽然并非要害,但也是疼痛难忍,难以动弹。他本来武功就逊于欧阳竟,此时少了一臂,更是难以招架。 又勉强抵挡数招,欧阳竟一掌袭来,莫傲见力道雄厚,而自己又避无可避,只得勉强招架。刚将手臂抬起,欧阳竟倏尔变招,先前那一掌竟然是虚招,莫傲再也来不及招架,被欧阳竟另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胸口。 莫傲只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一章9 柳飞云与胡莽等相聚在一起,无不斗志昂扬,精神大震。他能猛冲猛杀,一直杀到中军大帐。此时,大帐之中打斗之声更是激烈之时。 柳飞云担心莫傲的安危,冲过去,打开帐门,只见欧阳竟正一掌拍向莫傲的胸口,莫傲无法躲避,而自己想要相救已然不及。 这一掌击在莫傲的胸口,莫傲“哼”也没哼,倒了下去。 柳飞云大叫一声:“莫兄弟!”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仍然向欧阳竟扑了过去。使得正是自己的拿手绝技“拿云十三式” 欧阳竟一见柳飞云出手,便知他武功不凡,不在莫傲之下,不敢怠慢,出手还击。一时间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这个时候,胡莽以及霍天泽等也冲进了帐内,见到倒在地上的莫傲,死去的蒙古将军,以及正在相斗的柳飞云和欧阳竟,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霍天泽见莫傲倒在地上,心中大急,过去一把将他扶起,搂在怀中,探了鼻息,方知并未死去,这才略微放心。他连叫了两声:“莫兄弟,莫兄弟。” 莫傲依旧昏迷不醒,霍天泽不懂医术,空有喊着急的份。 这时,柳飞云与欧阳竟已经斗了十多招。本来欧阳竟的武功在柳飞云之上,只是一来与莫傲相斗耗费了不少内力,二则是因为自己这边主将已死,再斗下去也没有什么趣味。因此倒是柳飞云占了六成攻势。 柳飞云边斗边想:这人掌法怪异,看着不像是中原武学,不知道是何来历? 柳飞云不识得欧阳竟,欧阳竟却识得柳飞云。他被重金礼聘为大军将领的护卫,此次大军出征的目的便是飞云寨,飞云寨的众多头目他自然调查个清清楚楚。见柳飞云武功非凡,心道:这柳飞云果然名不虚传,在江湖之上也算是个好手了! 这时,霍天泽突然叫道:“柳寨主,我可要不顾江湖道义了。” 柳飞云毕竟是江湖之上极有身份之人,与人以多敌少,便是失了身份。霍天泽想要上前夹击,便要征得柳飞云的同意。 柳飞云一愣,随即说道:“也罢,对付恶人,也不必与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见柳飞云如此说,霍天泽二话不说,一刀劈了过去。 欧阳竟本来与柳飞云战个旗鼓相当,现在以一敌二,仍然丝毫不见其慌乱,他冷冷一笑,说道:“柳大寨主说我是恶人,那你们可知我是谁?做过什么恶事?” 他这么一问,柳飞云倒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半晌才道:“你相助鞑子,杀我同胞,这还说不上是恶事?” 欧阳竟道:“我本来便是蒙古人,相助自己族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再说我手上绝无一条汉人的性命。” 霍天泽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你伤我莫兄弟便是不该!” 欧阳竟道:“我身为护卫,那是职责所在。莫说他杀了我们将军,便是杀了我们任何一个族人,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几人口中争辩,手上却是丝毫不停。欧阳竟在柳飞云和霍天泽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凭借高明的武功,仍然不落下风。 胡莽和方无欺两人对视一眼,一执单刀,一执长剑,各自跃上。 欧阳竟笑道:“好啊,飞云寨几大高手都来了,那我可是荣幸的很啊!”双掌将柳飞云和霍天泽逼退,屈掌成指,点向胡莽和方无欺二人,竟然向二人用了进攻的招数。胡方二人各使平生绝技应对。 这一交手,欧阳竟试出了二人的武功深浅,知道二人不是平庸之辈。心道:四人联手,我绝对讨不了好处,还是急早脱身为妙。 向四人各攻了一招,趁着四人应对之机,忽地跃出帐外,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蒙古士兵见了这道身影,有知道是欧阳竟的,见到他这般逃走,更是斗志全无。 柳飞云叹道:“真是惭愧,合我们四人之力,也没有拦得住他。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 霍天泽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历?只要莫兄弟没事便好。” 几人之中,柳飞云内力深厚,颇通医理。摸了摸莫傲的脉搏,凝神皱眉,过了好一会才道:“莫兄弟的内息紊乱,脉搏无力,所幸的是并无生命危险。”当下抵住莫傲的双掌,一股柔和的内力传入了莫傲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莫傲幽幽醒来,有气无力地道:“柳寨主,我这是在哪里?敌人呢?” 柳飞云道:“我们现在在鞑子的军中,莫兄弟,不,莫大侠,你今日大功一件,我代表飞云寨的兄弟,和天下汉人百姓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莫傲听了,十分惶恐,道:“柳大侠,你说这话叫我如何承受的起?”想要站起,却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柳飞云道:“你先别着急起来,我们一会背你出去。” 柳飞云将那将军的头颅割下,来到帐外,大声叫道:“你们将军已经被我们杀死,不要再斗下去了!” 蒙古士兵本来就是军心大乱,此时见了将军的头颅,更是心无斗志,有的人甚至直接放下了武器。有些不愿意放下的,被胡莽等顷刻之间砍了脑袋。 柳飞云亲自背着莫傲将他负到了飞云寨中。这时,蒙古大军已经退了,即使有少量不愿退兵的将领,谁也不服从别人,便是想要再战,也无法指挥动士兵了。 众人想起这几日的鏖战和牺牲的兄弟,都是感慨万千。 莫傲在飞云寨中休息了一夜,到第二日的时候醒来的时候,还是浑身疲惫,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试着去运气调息,哪知不运气还好,一运气只感到丹田之中针扎似的疼痛。 莫傲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又试了一次,依然是疼痛难忍。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但是只要是不运气,就不会感觉到疼痛。 莫傲心中害怕: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以后连运气也不能?那岂不是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一个? 第十二章1 这个时候,有寨中兄弟送来早饭。莫傲问道:“柳寨主呢?” 那人道:“柳寨主正在和各位当家议事。” 莫傲道:“嗯,我知道了。多谢哥哥了。” 那人道:“莫大侠客气了,你现在是我们飞云寨心中的大英雄。” 莫傲苦笑道:“我算什么英雄啊?”那人走后,莫傲看着送来的早饭,没有一点胃口。但想到这是人家的好意,就勉强吃了一些。 吃过之后,莫傲挣扎着站起,向前试着走了一步,虽然极其费力,但还是能独自姓走。莫傲心中略微好受些:好在还能走路! 就这样,莫傲费力地走出屋外。 刚出屋,遇到两名飞云寨的兄弟,那两人一见莫傲都十分友好地招呼,莫傲与他两分别之后,随意在寨中走动。虽然是极其费力,但也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肯给别人发现。 不知不觉,来到柳飞云议事的地方。离得很远,便听见柳飞云和几位当家说话的声音。 莫傲心道:柳寨主没有邀我进去,我这般偷听总是不好。便要往其它地方走去。 没走两步,只听胡莽的声音道:“大哥,莫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莫傲听到他们提起自己的伤势,也急于知道。 过了一会儿,柳飞云才道:“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失血过多,又伤了经脉。虽然性命没有大碍,但是这一身的武功怕是保不住了。” 莫傲在屋外听到这话,如被雷击一般,呆呆站在那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不仅是他不能接受,连屋里的几人也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胡莽叫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莫兄弟可是刚刚立下如此的大功!” 柳飞云道:“我如何会骗你?这个事实莫说是你,我也接受不了。莫兄弟虽然与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武功高强,胸怀家国。数日以来与我们并肩杀敌,在我心中早就把他当作骨肉兄弟,与你们一般无二。” 莫傲在外面听见这话,一阵激动。在他心中柳飞云乃是真正的胸怀天下的大英雄,大侠客,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看重自己。 霍天泽一声长叹,道:“可惜莫兄弟小小的年纪,唉!换作是我,我宁可死了,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胡莽道:“从今往后,莫兄弟岂不是与废人无异了?” 柳飞云道:“便是废人又如何?我柳飞云愿意照顾他这以后的岁月。” 莫傲听了,心道:我便是成了废人也不愿意以后受你们的照顾。也不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在屋中独自呆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脚步声响,并且有人叫道:“莫兄弟,你怎么样了?” 正是柳飞云的声音。 莫傲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笑道:“柳寨主,你来了?” 柳飞云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位当家。 柳飞云见莫傲笑脸相迎,只道他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免得他承受不住。说道:“莫兄弟,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寨主了,还是叫我大哥吧。我和众位哥哥来看你来了!” 莫傲道:“那就多谢各位哥哥了。” 柳飞云道:“都是自己家兄弟,还客套什么?” 莫傲点了点头,心道:且看他们如何向我说? 柳飞云却并未提及莫傲的伤势问题,只道:“莫兄弟为立下如此功绩,叫几位哥哥好生敬佩。只待你早日养好了伤,我们再次并肩战斗。” 莫傲心道:你们怕我接受不了,不敢告诉于我,真是太小看我了。说道:“好的,我若是能将伤养好,一定会与众位哥哥一道再杀鞑子。” 几位当家又说些鼓励的话,这才离开。 莫傲将他们送出屋去,再也忍耐不住,流下泪来。 几位当家跟着柳飞云回到他的房中,胡莽说道:“大哥,咱们不是说好了,由你来告诉的吗?” 柳飞云道:“可是我见到莫兄弟,实在是开不了口。” 方无欺道:“也别埋怨大哥了,这件事本就难以开口。” 这时,霍天泽道:“你们开不了口,我来说,我相信莫兄弟是条汉子,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到了第二日,霍天泽独自一人来到莫傲的房中,却不见了莫傲。霍天泽心中奇怪: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会到哪里去呢?来到屋外,又叫了两声,依旧听不到莫傲答应。 霍天泽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在飞云寨中一处一处地找起来,遇到一人便问他有没有见到莫傲。找了一会,柳飞云等和众位当家也都听闻此事。 柳飞云将霍天泽和众位当家召集一起,说道:“我看莫兄弟已经离开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愣。 柳飞云道:“我们纵然不说,莫兄弟又不是傻子,他会对自己的伤势一点都不了解吗?” 胡莽道:“大哥说的有道理。”说完,又差人去寨门一问,过了一会那人回来说道:“据昨日当值得兄弟说,莫大侠要了一匹马,昨夜离开了。那位兄弟知道莫大侠与寨主交好,又立下如此功劳,便不敢怀疑,放他去了。” 霍天泽道:“那我们还不赶快去找他,他一个人失了武功,每人照顾,在外面岂不危险?” 柳飞云摇了摇头,黯然道:“我看不用了吧,我想他之所以离开,大概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伤势,不想被我们像废人一样的照顾。莫兄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我想他是宁愿死了,也不愿意接受。”说罢,两行热泪从眼中流了下来。 霍天泽流泪道:“难道我们就不管他了吗?” 柳飞云道:“他之所以离开,就是不愿受人可怜。我们便是出去找他,他也会躲着我们的,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逼他了吧。但愿吉人自有天相,他日莫兄弟找到解救之方,我们兄弟或能再次相见。” 众当家一听柳飞云说的有理,都默然不语。想到莫傲以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无不为他担忧。 第十二章2 柳飞云想的不错,莫傲得知自己的伤势之后,心中难过。想到以后,便有了离开的念头。 想写一张字条告知柳飞云他们,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措辞。转念又想:我这么一离开,柳寨主他们便知道我的心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于是也不和任何人招呼,向人要了一匹瘦马,只说自己要出去办些事情。费力地爬上马背,独自去了。 在马上颠簸了几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处小镇之中。莫傲下得马来,只觉得五脏六腑给颠的十分难受,浑身骨头似乎要散架一般。心道:只骑了几个时辰的马,便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无用之极。如今我连一个寻常的壮汉也不如了! 下得马来,拍了拍马屁股,让马儿自己去了。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感觉肚子有些饿,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家小酒铺,莫傲心道: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东西总是要吃的。 走进铺中,随意要了一些东西,将肚子填饱,便不再吃了。想要结账离开,摸遍了全身,才发现自己这几日连连征战,身上竟然连一文钱也没有,不由得大是窘迫。 酒铺老板见到莫傲这个样子,说道:“客官,不会连这一百多文钱也拿不出来吧?” 莫傲脸上一红,说道:“确实,我出来的着急,确实连一文钱也没有带。” 那老板道:“我瞧你不是出来着急没有带,而是有意为之,想要来吃霸王餐。你也真是,吃霸王餐有你这样的吗?不去大酒楼里吃山珍海味,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铺子里吃,我真是开了眼了。” 莫傲给他说的哭笑不得,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不像你像的那样。” 那老板又道:“不像我说的那样,那是什么样?说你吃霸王餐还是轻了,瞧你浑身血迹斑斑,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便是给官府通缉的强盗,又或者是刚杀了人。说你到底是谁,干了什么坏事?” 莫傲再三解释,那老板总是不听,越说越怒,从厨房之中抽出一根荆条,便往莫傲的身上抽去。 莫傲失了武功,躲闪不及,给那老板狠狠抽中,每抽一下,便是火辣辣地疼痛。莫傲从他抽打自己的动作中看得出来,这老板也学过一些武功,在莫傲的眼中虽然说连三脚猫也不如,但是用来抽打自己却足够用了。 那老板用荆条不住地抽打莫傲,边打边骂:“臭强盗,贼强盗!害我家人,我打死你。”越骂打得越狠。 莫傲心中如被刀割,既不躲闪,也不辩解,任那老板打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死我好了,死了之后也就一了百了。 堪堪打了有几十下,莫傲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时,酒铺中又有食客来吃饭,见那老板如此抽打莫傲,问道:“老张,怎么回事,如此打这一个后生做什么?” 那老板怒气未消,恨恨道:“我要打死这个强盗。” 那食客道:“你家人给强盗害死,任谁也难以接受。只是你不能把别人都当成强盗啊,世上哪里有任人打骂的强盗,我瞧你多半冤枉了他。” 莫傲心道:这么多年我给人冤枉的还少了? 那老板道:“就算他不是强盗,他白吃我东西,没有钱来付账,我打他一顿总可以吧。” 那食客道:“那也不该打得这样狠,你问问他有没有家人朋友,若是有就请他们来付账,若是没有,就给你刷几天碗就罢了。何苦如此?” 那老板道:“若不是看在刘大哥的面子上,我非打死你不可。你有没有人来替你付账?” 莫傲知道自己现在的脚力想走也走不得,心道:我若是提及柳寨主或者是飞云寨中任何一位,他们都能立时过来。只是我却不愿意让他们见到我这样,也不想以后受他们照顾。不就洗几天碗,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说道:“我没有家人朋友。” 这间酒铺虽然门面不大,生意却是不错。时值饭点,来吃饭的慢慢多了起来,端酒送菜,擦桌洗碗都成了莫傲的活,他现在力量还不如一个寻常后生,有时干的慢了又给那老板用荆条缤抽打几下。 待到晚饭结束,莫傲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那老板已经喝了几口闷酒,呼呼睡了。莫傲吃了几口剩饭之后,独坐树下,身上的外伤内伤依旧疼痛难忍,心道:前几日我还是收人敬重的英雄侠士,今日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有心想要一死了之,但是转念一想:死是懦夫的行为,既然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我倒要看看老天还要如何对我? 一连干了几日,莫傲渐渐习惯。那老板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有时干的慢了,或者失手打碎了一个碗,也只是骂了他几句,并不再用荆条抽他。 这一日中午时分,酒铺的生意不错。莫傲忙的不亦乐乎。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江湖豪客与同伴聊天,说道:“你听说了吗?飞云寨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莫傲听得有人说到飞云寨,边干活边用心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同伴问道:“什么大事?” 先前的大汉道:“飞云寨一直是蒙古鞑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蒙古大军大举围攻飞云寨,飞云寨与鞑子血战数日,双方均是死伤严重。后来鞑子却给退兵了,你道是为何?” 那同伴道:“我哪里知道?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快说吧!” 不仅是他同伴,连其它桌的食客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让他快些说出来。 那大汉道:“只因这飞云寨中来了一位姓莫的少年英雄,此人豪气干云,武艺高强。那日他独闯千军万马的鞑子军营,刺杀了敌军大将。还与蒙古高手交战了数百个回合,将那蒙古高手逼走。鞑子失了头领,群龙无首,军心大乱,这才不得已而退兵。” 莫傲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这定是寨中未曾亲见的兄弟添油加醋地传说。 那同伴一听,拍着桌子大叫道:“好汉子!好汉子!做人理当如此,如此英雄只恨无缘拜见!”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原来是莫傲情绪激动,脚步踉跄,脚下一绊,身子向前一倾,滚烫的汤汁散在这人的身上一些,汤碗也给摔的粉碎。 这人大怒,顺手给了莫傲一记掌,将莫傲打倒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看把你爷爷身上烫的。” 那大汉劝道:“兄弟莫生气,何必跟这小厮一般见识。” 那人道:“也是,大哥,你再说说这莫大侠,我真是对他崇拜之至。” 那大汉道:“听说这莫大侠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第十二章3 一连几天,莫傲都在这家酒铺之中洗碗做工。老板见他几乎一句话也不多说,干起活来也没有偷懒,已经觉得有些冤枉于他。这一日,过了饭点,莫傲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老板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和几串铜钱,扔给莫傲,说道:“瞧你也并不像是名强盗,我可能冤枉你了,你这几天也挺苦的,这些钱你拿着,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莫傲不客气地接过钱来,也不道谢,转身离开。至于到什么地方去?他自己也不清楚。 莫傲漫无目的地走着,有时他还不死心地试着运气,但是丹田内的真气始终无法凝聚起来,甚至五脏六腑还会有针扎似的疼痛。连续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死心,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恢复武功了。但究竟何人能够救自己,他也不得而知。 所幸的是,尽管内力已失,但是步履却是越来越矫健,一天比一天走得路多。莫傲心道:虽然武功不能复原了,但是多加练习的话,像一般青年后生那样也是可以的。 这几日之中,他便这般信步而行,饥饿的时候,如果能遇到野果,就摘些野果来充饥,如果没有,就忍耐着,等遇到有买食物的地方随意买些馒头面饼吃了,渴的时候就喝些泉水溪水。 也不知行了几日,莫傲来到一座较大的县城之中。这时那老板给他的零钱已经用之殆尽。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莫傲在县城之中走了一阵,时不时地见到城中有不少乞丐来往其间,他虽然失了武功,但是眼光尚在,他明显地看出这些乞丐都是身怀武功,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丐帮第弟子。 看到这些,莫傲陡然间想起了那些在丐帮中的日子。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我要重新加入丐帮?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想到:不行,今生但凡有一口气在,我也绝不再入丐帮!再说,我现在成了废人一个,丐帮要我何用? 念及于此,主意已定。在县城之中找了一些酒店饭铺说了自己想要给人洗碗以换取食物以及零钱的想法,但是几乎所有的饭铺都是二话不说,将莫傲轰走,有的心善,拿出一些残羹剩饭冷馒头给他,莫傲坚持不要,引得食客和伙计暗暗称奇。 莫傲心道:这些东西我虽然也吃过不知多少,但是如今我只要接了,便成了乞讨,我是不愿与丐帮有任何的瓜葛了。 无奈之下,莫傲只得用仅有的一些铜钱买些烧饼吃了,来到城外的河边喝了个饱。喝足之后,莫傲又是茫然而行,大约又是行了有三四里路,来到一处正在建造的大宅院前。 莫傲见宅院之中数时名工人来来往往,忙的不亦乐乎。心中一动,走了过去,来到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跟前,问他还要不要工人。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傲一番,见莫傲身材瘦弱,不似壮劳力的样子,又是衣衫褴褛,面无血色,便无心收他。 莫傲道:“管家大人,我若是干的不够你可以少给或者不给工钱,只要管我饭吃就可以。” 那管家心道:瞧你也不是个干活的样子,我正好可以借口克扣你工钱。于是问道:“那你会干着什么啊?” 他这一问,莫傲倒愣住了,一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可巧这个时候,几名大汉或扛原木,或搬砖石,从旁走过,莫傲忙道:“我能搬东西。” 那管家冷冷笑道:“年纪轻轻,就只会这些,这些工钱最少。”叫过来一名工人,让他告诉莫傲该将这些原料从何处搬出,何处放下。 那工人将这些告诉了莫傲,将他带到了原料堆放之地。莫傲见这里堆放了数十根圆木,和数不清的砖石。那工人一个人扛起一根粗大的圆木,轻而易举地走了。 莫傲一看登时傻了眼,心道:若是我武功未损,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抬得起来?他本不以力气见长,这时又是伤势未复,像刚才那名工人所扛的那般巨大的圆木自然不敢去尝试,挑了一根小了许多的圆木,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它扛在肩上。走了几步远,便觉得气喘吁吁。 这时,已经返回的一些工人见到莫傲这个样子,都是哈哈大笑,冷嘲热讽起来。有的说道:“喂,小朋友你还没有断奶吧?使劲呀!”有的道:“你吃饭了没有,不如你先吃饭再干活吧?”更有甚者说道:“小相公,这个活真不是你能干的了的,瞧你身姿婀娜,不如我介绍你去卖屁股啊!”这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莫傲听了这话,心中如被刀割一般,泪珠在眼眶之中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想要反击却不知如何说才好,至于动手那更是不能了。一怒之下,仿佛增加了几分力量,快步将圆木运到了地方,刚将圆木放下,已经是气喘吁吁,心跳的厉害。 喘息片刻,不愿再次给人笑话,尽其所能跑回原地,又扛了一根在肩上,费尽力气运了过去。 就这样干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莫傲累的是有气无力,肩上手上都磨掉了皮,汗水流过,疼痛难忍。他此刻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吃饭,来到水缸之前,连饮了两大瓢水,这才过去盛饭。 到了晚上,离家较近的工人都是各自回家。而离得远的都在一间已经上好房梁的屋中席地而睡。那管家给了莫傲一张草席,莫傲找了个角落睡下。哪知睡下时也不觉得什么,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难忍。若非不愿面对众人嘲笑,莫傲只想睡倒不起。 吃早饭之时,莫傲心道:我以前只道被我们习武之人练功是不易之事,哪知普通百姓的生计还是如此艰难,更不用说兵荒战乱带来的流离失所了!感叹了一会儿,又想:我想这些有什么用?我现在连自己也顾不上了。 第十二章4 莫傲匆匆吃过了饭,忍着疼痛有运了一上午的圆木。这一上午,已经不如昨日劳累。虽然仍然赶不上熟练的工人,但是还是比昨日多运了好多。 又扛了两三天砖石圆木,工地上的材料已经不够,莫傲被派去山中伐木采石。 好不容易走上山去,还没有开始干活,已经十分疲惫。也不待众人歇息一会,管家就命令开始干活。 莫傲被分了抡锤的工作,有熟练的工人害怕他做得不好,还给他示范一遍。莫傲心中一阵凄苦:这原本是我的拿手本领,如今却要让你们来教我如何使用。 莫傲拿起大锤只觉得十分地沉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抡了起来,砸了一下。扶钎的那人笑道:“小伙子,用点力气好不好?” 莫傲“嗯”了一声,又连挥了几下,才准确有力地击在钎子之上。 扶钎的那人这才满意,说道:“这还差不多。” 莫傲干了又有一个时辰,只觉得臂膀酸痛,有好几次险些连锤也抡不起来。又一次勉强将铁锤抡起,突然间臂膀一软,铁锤失去控制,砸在了扶钎之人的胳膊之上。 扶钎之人胳膊一痛,手指松开,胳膊出轨了下去。也幸好这人皮糙肉厚,莫傲在意识到自己砸偏之时又用力控制了一下,这才让后果减轻了一些。否则的话,那人臂骨折断也是在所难免。 即使如此,那人也是十分痛苦,一怒之下,拿起钎子就像莫傲击来。并且骂道:“你小子,长没长眼睛?” 莫傲知道这人不懂武功,害怕他没有分寸。他虽然武功全失,但是眼光和所学仍在,手上一牵,脚下一勾,借着他的力道,那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上。这一下莫傲本是无心之举,只因他心中害怕,本能所为而已。 莫傲本来就是心中不安,这时又将他摔倒,更是心中愧疚,连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那人狼狈地爬起来,叫道:“好小子还敢打人!” 莫傲道:“我真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的争吵之声将其它正在干活的工人也吸引了过来,纷纷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恨恨道:“你们看着小子,连锤也抡不好,砸了我的胳膊不说,还将我摔倒在地,你们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 莫傲待要再次解释,早有几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到在地。莫傲给他们按在地上,挣扎不起。 这些工人或是同乡同族,或者久在一处,十分熟悉。这时见有人摔倒被砸,自然都要帮他出气。七拳八脚,纷纷往莫傲身上招呼。 莫傲身上吃痛,心中更是难过。索性闭上眼睛,任他们拳打脚踢。众人打了一阵,给惊动了管家,管家也害怕出了人命。忙过来叫道:“别打了,还不去干活!” 众人这才放开莫傲,各自去干活。 莫傲挣扎坐起,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虽然十分疼痛,但也知道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简单的皮肉之伤而已。他平生所受的伤,既多且重,此次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所难以忍受的是心里的痛苦。 那管家道:“瞧你这个样子,活干的不好,还尽给我惹事,我也恨不得打你一顿才好!”有从怀中掏出几串铜钱,扔给了莫傲,说道:“本来我可以不给你工钱的,怎奈我天生良善,这些钱你拿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这些日子之中莫傲已经了解到做工的工钱,这管家给的远远少于这个数,虽然自己干的不是最多,但也不该如此。略微一想,已经明白:剩下的都装在他自己的腰包之中了。 莫傲将钱捡起,慢慢离开,心道:如今我才知道,普通百姓维持生计已经是如此之难!仅仅是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又想:此时我若是呆在飞云寨中,定然是好酒好菜,有人照料。但那一定会有受人怜悯的感觉,倒不如现在这样,虽然艰苦困难,但是活的也算坦然。 莫傲回到县城之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取出几枚铜钱买了几个馒头。又到城外的山上摘了些野果,喝些山泉,躺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在山上休息了几天以后,等到自己的皮外之伤好了个差不多之后,这才下山。 数月之中,莫傲连做了多种工作,基本上都是些出力极多而回报极少的,甚至还干过一些时日的清理粪便的工作,人们见他长的瘦小,都叫他“掏粪男孩”。 这一日,莫傲吃过中午饭,躺在一个墙角休息。忽听得马蹄之声大作,莫傲心中一惊,猛然坐了起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是近百人的蒙古骑兵从城外冲了进来。 莫傲心道:蒙古大军不是刚退,怎么又来了?这次来的这么少,不知道柳大侠他们又没有发觉?嗯,一定没有。若是发现了,这么少的骑兵,还会放过他们。 城中百姓见蒙古骑兵冲来,纷纷四散奔逃,有的奔逃不及,被骑兵撞到,倒在地上,来不及爬起,被后面的马蹄踏践上去,给踩死踩伤,哀嚎**之声不绝。 蒙古骑兵在城中横冲直撞,见人便砍,如入无人之境。 莫傲心道:城里的官兵哪里去了?怎么可以任由敌人这样? 蒙古骑兵在城中一阵砍杀,霎时之间,死伤无数。 莫傲虽然数次与蒙古兵交战,但那也只是在战场之上。如此近距离的见到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还是第一次见到。见此情形,不由得既愤慨,又不甘。心道:此时若是能叫我恢复武功,与这一干禽兽厮杀一场,便是死了,我也愿意。 莫傲又看了一会,越来越难以忍受,这时,蒙古兵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一骑往这边赶来。 莫傲见此,心道:来吧,即使死了,也不会任你屠戮。正要冲让,忽然被一人拉住。莫傲还没有看清楚这人的模样,已经被这人带着,跃上房外,几个起落,来到城外。 这时,莫傲才看清楚这人的样子,原来这人是一个样貌儒雅的老者。 莫傲向那老者道了声谢,心道:若非刚才亲身经历,实在难以相信这位乡村宿儒般的老人竟然有着如此高明的轻功。 那老人道:“你不要命了?” 莫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老人家,你有这么高明的武功,为什么不去制止他们?” 第十二章5 那老者一阵苦笑,眼神之中似乎透露着一股无奈和心酸,没有回答莫傲的问题。 莫傲也不再问,只觉得这老者武功高强,即使救不得全城百姓,那么杀一些鞑子也是好的,可是他如此看着鞑子行凶,居然不管,真是岂有此理! 又过了许久,那老者道:“也不知道鞑子离开没有?我们进城去看看。” 莫傲心道:还回去干嘛?回去看城中一堆死尸更令人伤心。 那老者一跃而起,飘然腾空,如一条神龙,气势非凡。并叫道:“小子快过来!” 莫傲叫道:“我哪里有你您老人家那么好的轻功?跟不上你。”心道:若是我武功未失的时候,单论轻功的话未必在这你之下。见这老者施展轻功,之当他是有意炫耀,心中对他的不满有增添了几分。 那老者又叫:“快过来!” 莫傲虽然对那老者不满,但想他究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听从他的吩咐为好。于是费力跑了过去,跑过去是已经是喘起了粗气。 那老者拉起他的手腕,突然跃起,又回到了城中的房屋之上。莫傲被他拉着,宛如御风而行,霎时之间就来到了城中。对那老者不禁添了几分佩服:我只道我以前的轻功和他差不多,哪知还是稍逊一筹,我这般拉着一个人,便做不到这样。 两人往城中望去,蒙古士兵已经离去,他们也知道如果呆的太久有宋军到来的话,他们骑兵不利巷战,因此,洗劫一番立刻纵马而去。 此时城中已经是横尸满地,流血成河,一些没有毙命的或者捂着伤口哀嚎,或者伏在亲人的尸体之上痛苦。这些声音传入莫傲耳中,让他一阵阵愤恨难过。再看那老者,同样也是眼含伤感。 那老者看了一阵,摇了摇头似乎是说自己也无能为力,叹道:“走吧,留在在理徒增伤感而已!” 老者将莫傲带到地上。 莫傲向那老者道了谢,说道:“多谢老前辈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就此别过如何?” 那老者道:“你要走,你武功尽失,要去哪里?” 莫傲心道:这人好厉害的眼光,居然看得出我武功已失,而不失从没有练过武功之人。说道:“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地,大不了做个寻常的农夫工人,也可存活。” 那老者道:“瞧你刚才的表现,岂会甘心?” 莫傲黯然道:“不甘心,又能如何?” 那老者道:“世上既然有人能伤的了你,自然也会有人救得你,就看你能不能诚心相求了。”说完,脸上露出笑容。 莫傲看他一笑,心道:看他这表情,说不定他便能救得我,助我恢复武功。不过那样的话,不但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还非要求他不可。瞧他刚才见了鞑子杀我百姓而无动于衷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侠义之士,我何必求他?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好与不好,都是上天安排,又何必求人?” 说罢,扬长而去。 那老者看着莫傲慢慢行走的背影,捻须点头,自言自语:“怎么与我年轻的时候那么像呢?” 莫傲离开之后,心中也自纠结:也不知这样做该是不该?不知道他日会不会后悔?想到那老者在城中所为,把心一横:管他呢,反正都这样了! 又想:鞑子骑兵不敢孤军深入的太远,还是越往大宋境内走越是安全。于是就往南边走去。 走了几日,只见路上南下之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带满了行李。莫傲心道:看来蒙古骑兵洗劫边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百姓都是南下逃难而去。 莫傲跟在其中,他衣衫破乱,难民们也都当他是个逃难之人。这日中午,忽听得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叫道:“爷爷,你没事吧?” 莫傲回过头去,见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摔倒在地。他的身边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叫道:“爷爷,来我扶你起来。”说着就拉着那老人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怎奈力气太小,那老人也不只是不是摔的太重,无法站起,拉了半天,那老人也没有站起来。 那小女孩急得直哭,莫傲动了恻隐之心,又过去将那老人扶起,问道:“老人家,你怎么样了?” 那老人道:“小伙子,多谢你啊。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不,带你孙女去逃难投奔亲戚。没想到这么一摔,就站不起来了。人啊,不服老不行。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弄点东西,都给孙女吃了,也不知这样她还饿不饿?孙女你饿不饿?”最后一句话,却是给孙女说的。 莫傲听他啰哩啰嗦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摔的怎样?有没有受伤,问道:“老人家,我是问你伤了没有?” 那老人道:“我没有,就是肚里没有东西,爬不起来了。” 莫傲问那小女孩:“你们没有东西吃吗?” 小女孩道:“爷爷把东西都给了我,我问他吃没,爷爷说他一点也不饿。” 莫傲这才明白,那老人将所带不多的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孙女,而自己没吃,这才饿得爬不起来。鼻中一酸,取出自己所携带的干粮,分出一半给了那老人。 那老人不敢去接,要知道乱世之中,逃难之是,食物最为重要。 莫傲道:“老人家,你就接着吧,你若是倒下了,谁来照顾你的孙女呢?” 那老人听了,这才接过,眼中含泪,突然之间,领着孙女跪了下去。 莫傲吓了一跳,忙把他们扶起。看着老人,吃了些饼子,缓了一缓,这才向前走去。 莫傲见那老人走得颤颤巍巍,心中不忍,接过老人所带的行李,心道: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接下来的路途,莫傲边和这祖孙两人一起,帮着那老人携带行李,每当众人歇息的时候,莫傲便看着那老人吃下干粮。闲聊之中得知,老人的儿子参军多年未归,儿媳也被强盗抓去,为避免受到凌辱,自己了断了性命。这次听到,边城被血洗,便要往南投奔亲戚。 莫傲听他诉说,心中感叹:乱世之人不如太平之犬。不知道何时才能止息干戈,百姓安居?此时我武功若复,尚可为百姓尽这绵簿之力。 第十二章6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伤感起来。 将这祖孙两人送到地方,想到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心情略微好些。看着这祖孙两人站在亲戚的门前与自己挥手,莫傲心道:他们总算安定下来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莫傲并没有随从法部分难民继续南下,他想道:我反正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哪里还不是一样的?在当地随便找了个零工,几个月之后,听说城北的百姓又死了数十人,也不知是遇到了强盗,还是遇到了小股的蒙古士兵。 莫傲心有所动,走到那里,正遇到几名衙役正在处理现场,地上躺着数时名尸体,莫傲眼光扫过,正好看见那祖孙两人。 莫傲心中难过,数月之前,陪同他们的情景又一一浮现在眼前,心中满不是滋味。心道:也许不知道是哪一天,我也会像他们那样随时给人杀了,真是人生如蝼蚁! 这一日,做完工之后,随意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吃过之后信步而行,来到一座篱笆院落之前,院落之中有几间瓦房。一位老者正领着十多个孩童读书。 莫傲心道:我若从小开始读书的话,那么这些你年的所学,无论如何不会丢掉。 那老者教孩童们读完,又开始讲解起来,莫傲也在外面听着,觉得颇有收获,倒不忍立时离开。那老者今日所讲的乃是经书一些忠君爱国的一些句子,讲解完之后,有说起了岳飞抗金报国的故事。 岳飞在民间和江湖上也是极有声望的大英雄,莫傲再此听得津津有味。 自此以后的几日里,莫傲一有空闲便会来此听那老者讲学。那老者似乎也发现了他,只是什么也没有说。 某一夜风雨大作,这老者的房屋被吹倒的一棵大树砸塌了一角,那老者正要找人修缮。莫傲自告奋勇,帮那老者修缮。 通过闲谈得知,这老者名叫路渊,乃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宿儒。有不少达官贵人想重金礼聘他为自家公子的业师,都被他给拒绝了,独自在这里教授这十几名贫家子弟。 路渊也简单知道了莫傲的一些情况,对莫傲道:“年轻人,你这样漂泊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留在我这里,识得几个字,懂得些道理,他日在出去,也是颇有益处的。” 莫傲想了想,就答应了他。 自此以后,莫傲便在路渊的家中住了下来。每日里除了三餐之外,几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莫傲便在学堂外面听路渊与学童们上课。他自小习武,不久之后边流落江湖,别说读书,就是字也识得极少。这时听路渊讲学,倒也有不少收获。 待到孩童们散了学,路渊也会教他写一些字。他在路渊的家中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因此虽然几乎毫无基础,但是还是进步很快。数月之后的一日,路渊兴致极高,拿出一支笔来,教他在纸上写字。从最基本的起笔,顿笔,以及到收笔,一一跟莫傲讲了,随后找出一本自己临摹的柳公权的《玄秘塔碑》给他,要他自行练习。 莫傲见这字迹遒劲有力,瘦硬通神,笔划如剑如戢,心中十分喜欢。但是自己试着写了一个,只觉得玷污了中国的汉字。心想:做任何事情都要从最基础的做起,写字的基础便是这几个最基础的笔划,这几个最基础的笔划,又能组合出千千万万的汉字。于是从最基本的一横开始练起,虽然谨记着路渊的教诲,但是练了一阵,始终不得要领。心下焦躁起来,转念一想:反正我现在又无事了做,慢慢来练,不用着急。想到这里,心中平静一些,慢慢练了几日,尽然有了几分相像。 莫傲心中一喜,又开始练习竖这个笔划,有了前几日的经验,这次不再着急,但是进境却比先前的横画快了许多。 如此过了月余,莫傲已经将几个基本的笔划练得有了七八分的相似。于是试着从《玄秘塔碑》的第一个字,“大”字开始练习,哪知自己的笔划练得有七八分像。可是写起字来,却是觉得不伦不类,丑得不行。 又试了几遍还是如此,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原因。这时,路渊走了过来,看见他写的字,登时明白了原因,说道:“你虽然学会了笔划,但是字体的结构间架还是一无所知。就像你学会了简单的劈刺,可是不学套路招数的话还是不能伤人。” 莫傲一想,果然如此。 路渊又把字体架构的一些简单的规律一一教给了他,又用这个“大”字举例,给莫傲写了一遍,便写边讲。 路渊讲完之后,莫傲试着写了一遍,虽然远远不及路渊,但是比自己先前所写的强了许多。莫傲略觉安慰,抬起头来,路渊已经不见了踪影。 匆匆又过了数月,莫傲的字迹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练字的一些技巧和方法他都基本掌握。已经不需要路渊来时时指点了。 这些时日之中,莫傲把该干的活干完之后,便是独自一人读书写字,虽然知道自己终究是难以有所成就,但也是乐此不疲,只求能够打发时间而已,心有所托,心情便稍微好过一些。 读书写字之余,有时也会想到武功。想到自己以前的招式,想到每一招如何使用,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想到以前自己不敌别人的招数又该如何化解。心想:放到现在,我再遇这些招式,也未必会输于他们。每每想到这些,内心的苦闷便又重新涌起,可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觉得人生就像是一场煎熬一样。 这一日,莫傲读了几章《道德经》之后,心有所感,想道:这本书真是博大精深,奥义无穷,我虽然明白的不过两三成,但是也隐隐觉得其中有些句子所说包含着武学的道理。与东方大哥教给我的似乎有相通之处。又细思了几遍,更觉得回味无穷。 体会了一会,仍然觉得有意犹未尽之感。又想起那位撰写《武经七章》的那位前辈,心想:那位前辈定然也是从这本《道德经》上得到了不少的益处,想到那位前辈不也是失了武功而撰此秘籍的吗?他下肢瘫痪尚能走如此的作为,我虽失了武功,却是四肢完好,心智之坚,竟有如此大的差距,怪不得他能成为一代宗师,而我只能在此自怨自艾! 第十二章7 想了半日,想要出去走走,出得门来,只见路渊正坐在院子中出神。 路渊听得莫傲的脚步声,说道:“这些日子学童又少了几个!” 莫傲知道路渊并不以此为生,见他说得郑重,问道:“这又如何?少了几个你又轻松一些。” 路渊有些生气,说道:“你只是看到这些吗?” 莫傲不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请先生明示!” 路渊道:“我已经知晓,他们几个之所以没来,乃是因为跟着家人,举家南迁。唉!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蒙古入侵乃是迟早之事,虽然胜败未知,但处在边境总是交战激烈之地,是以提早南迁,以做打算。” 莫傲心中佩服,心道:路老先生果然厉害!真是是见微知著。想到当日所见蒙古士兵屠杀百姓的平静,不禁又是怒气勃发,问道:“先生博古通今,以先生所见,这场战争 的胜败如何呢?” 路渊叹了口气,道:“我看是凶多吉少!” 莫傲一愣,心道:这不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 路渊看出了莫傲心中所想,说道:“长此以来,我大宋百姓,乃至于朝廷官员都以为蒙古是蛮夷之邦,殊不足道。此乃是见识短浅。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在蒙古待过一段时间,对他们也有一些了解,我简单说些,你来想想我说的对也不对?” 莫傲好奇之下,点了点头,道:“先生请说。” 路渊道:“首先,蒙古崛起的首领铁木真便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见过他的人都称他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你想他们的首领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属下能差的了吗?” 莫傲点头表示赞同。 路渊又道:“还有一些人认为,蒙古士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军事制度文化极为简陋,这又何尝不是一孔之见呢?” 莫傲道:“请先生详细说说。” 路渊道:“我泱泱中华自诩为文化之邦,兵书上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没有做到,对敌人的了解只有皮毛,如何能够胜敌,这一点蒙古人做得却比我们还要好。” 莫傲道:“这个我倒没听过。” 路渊道:“蒙古人不仅重视战术情报,在打仗时派出哨探前出100~200里侦察,还特别重视战略情报,对敌人的国情、军情、民情、社情进行侦察。这样一来,他们的首领就可以掌握非常全面的情况,做出正确的决策。” 莫傲道:“这个他们如何做到的呢?” 路渊道:“他们很会利用敌人的反对者,普通百姓。对他能帮助最大的乃是行走各地的商人。” 莫傲道:“没错,商人的足迹踏遍天下,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政治经济都能有所了解。” 路渊赞道:“说的不错,这些日子你的书没有白读。”顿了一顿,接着道:“何止是这些,他们还建立了一个叫''扯必儿''的机构,就和咱们这里的幕僚相似。里面聚集了不少的能人异士,凡是有重大决策这里面的人集思广益,拿出一个最佳的方案。不像我们都是由皇帝或者是当权的大臣一个说了算。” 莫傲自小便把蒙古当成了蛮夷之邦,残暴之徒,尤其是在飞云寨参加了几次战斗,见了蒙古骑兵屠戮百姓的情景更是如此,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蒙古人,又道:“我听说大宋的将军打仗常常要听从皇帝的指挥,皇帝要如何便如何,这些将军是宁肯打败仗也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 路渊怒道:“这些皇帝,生长于深宫之中,自以为看了几篇兵书,就觉得自己懂了军事,当真是可笑之极。” 莫傲心道:如此说来,我们对蒙古胜少败多,也是有原因的。 路渊继续道:“不仅如此,他们的装备不说胜过我们,至少也是极为实用的。我曾经见过他们能制射程能达到近百丈的强弓,这一点我们的装备却是不及了。” 莫傲在飞云寨中也曾见过一些用箭的高手,只是他们射的虽准,但是这近百丈的距离却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心想:蒙古人也不用其它的什么战术,只是远远放箭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路渊又问:“想必你也见过蒙古的弯刀?” 莫傲点了点头。 路渊又问:“你可曾知道他们的弯刀为什么成那个样子?” 莫傲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没有想过。见路渊发问,于是仔细回忆起了当时与蒙古士兵厮杀交战时的情形。 路渊见状,在一旁捻须微笑。 过了好一会,莫傲才道:“我想他们之所以设计成弯的,就是为了砍进敌人身体后不至于陷在里面一下子拔不出来,劈到铠甲等硬物也不至于被震飞。我们的单刀长且厚,虽然杀伤力大,但是砍进敌人骨肉太多,便容易一时拔不出来,为敌人所乘。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路渊赞了一声,笑道:“你说的很对,任何事情的成败都是由看似不起眼的一些小细节决定的。你能说出这些,也是难能可贵了!” 莫傲道:“老先生过奖了。” 路渊又问:“那么蒙古人的长枪呢?你又没有注意他们有什么特点?” 莫傲这会知道路渊这样问必有缘故,当时战场之上只顾杀的痛快,并没有注意这些,回想了半天,才想起蒙古人的长枪之上都带有钩子,这次有了经验,一想就明白了,说道:“蒙古人的枪上都带有钩子,我想大概有两个作用,不仅可以把对手钩下马来补上一刺,且矛头或枪头因钩子阻挡不至于刺入太深,方便拔出再战。” 路渊道:“你现在还觉得蒙古是蛮夷之邦吗?” 莫傲苦笑一声,道:“如此说来,蒙古不仅不是蛮夷之邦,而且军事制度,文化,还有技术都在一个很高的水准,我们虽不能说绝无胜算,但是想要胜他们也是很难了。” 路渊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才说我们凶多吉少。” 第十二章8 莫傲想起两次与蒙古大军交战的情形,心道:我们这两次交战当真是有幸运的成分在里面,若是有个高明的领兵将军,我们焉能有取胜之机?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路渊回屋休息。 时间过了一年有余,莫傲在路渊这每日里读书练字,书法与见识都是颇有进境。失去武功的痛苦倒不那么严重了。 这一日傍晚,莫傲读书倦极,来到村中散步,忽听得有哀嚎之声,他回过头去,原来是村中一户人家,男人得了重病,几日之间便不治身亡。 莫傲心中感慨:不想人命竟然脆弱如斯! 回到路渊家中,莫傲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路渊,路渊听了不发一言,却是似有所想。莫傲不敢打扰他,独自回到房中,随便翻了几页书,就此睡去。 几日之后,村中又传来又有两人身亡的消息。都是患了重病,症状也是一模一样。莫傲心道:此事难道仅仅是巧合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路渊,路渊只道:“也许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莫傲心有所动:难道他说的是? 莫傲平时极少与乡人往来,这时乡间白事,却是不得不去。他与路渊两人来到几一户人家之中,稍作慰籍,便问起了患病原由。 死者的妻子说道:“我家相公做得是贩马的勾当,只因近日边境战事频繁,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相公便弃了生意,回到家中,等到时局稍安,再行打算。哪里想到竟然会是如此……”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莫傲道:“大嫂,人死不可复生,节哀顺变!” 接着又去了另外几家,了解得知,几家都有一个相似的情况,那就是近半月以来,都到过边境。 莫傲与路渊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不妙。 果然如同他们想的那样,又过了几日,村中死人越来越多,村民们这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染上了瘟疫。这一下子,村民们都恐慌起来,尚未染病的人家都是纷纷想要离开躲避。 官府中的人听说这个村子里染上了瘟疫,早就派官兵将村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村民一见,更是惶恐。一时之间,村子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莫傲恨恨道:“这官府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将整个村子都围了起来。 路渊笑道:“遇到瘟疫,若是不隔离的话,难道还要任其传播?任谁也不会因小失大。《汉书》之中就有记载:''元始二年,旱蝗,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说的便是此事。” 莫傲一想也对,说道:“话虽如此说,可是哪里见到了官府的救治之方?” 过了几日,村子之中死者越来越多,由于村中被围。不及购置棺椁,都是在村头空地之上草草掩埋。这几日村中哭声震天,悲惨之极。 路渊将家中所存的药材,都制成了泽泻汤和两剂汤药,送给村民们服用。这些村民本来也不知道路渊懂得医术,但是想到他人品素来为人所景仰,而且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都吃了下去。这两剂药只有预防和缓解的作用,并不是对症之方,虽然传播的速度降了下来,但是依旧有人陆续死去。 路渊急得头发多白了好几根,叹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贪图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说不定便能找到医治之方了!” 莫傲本来就知道路渊学识渊博,多才多能,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懂得医术,心道:若非是这次瘟疫,我还不知道被他瞒多久? 说道:“老先生不要着急,如果真是找不到,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所谓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强求。” 路渊怒道:“胡说八道,难道看着这些人在我的身边慢慢死去?” 莫傲与路渊相识一年多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见他这次发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道:人命大于天。任何事情都可一笑了之,唯独这事不行。 想了几天,虽然有了一些思路,但是苦于没有药物,无法试用。这日夜里,莫傲来找路渊,却不见了路渊的身影。等了一两个时辰,只见一道黑影从院门外一跃而进。 莫傲心中一惊:以他的轻功来看,无异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我武功已失,若是路老先生的仇家,我如何保护他的安全? 那道黑影从外面直入屋内,身后背了一个大包袱。 莫傲一见那黑影的面貌,更是吃惊,原来这人正是路渊。 莫傲心道:我武功虽失,但是眼光尚在,这一年多以来我居然没有看出他是身怀武功之人,这固然是他隐藏的极高,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反朴归真的境界。 路渊将那包袱打开,原来正是一包一包的药材。莫傲随即明白,必然是路渊想到了治疗瘟疫的法子,趁着夜色从别处弄来药材。 路渊一边调配药物,一边给莫傲讲解,这些都是什么药材,有何效果。莫傲听了,心道:早知如此,我便不和路老先生学习读书写字了,还不如和他学习医术,能救死扶伤,也算没有白活一世。想到医术,突然想起了白三岐和杨彦修,心道:也不知道白老前辈和杨大哥怎么样了,这次瘟疫我若是能侥幸存活,我便去寻找他们,学习医术,即使他能不肯收我,我在他们身边做个寻常的药童也是好的。 路渊将药配置完毕,长舒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能不能彻底根治?” 第二日,莫傲和路渊将制好的药剂,一起送到患病的各家之中,这些村民见上次的药虽然没有根除,却是有着明显的效果,这次都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莫傲去村中各户人家查看情况,见到大部分患者情况都已经有了好转,见到莫傲都是连连致谢,有的甚至跪下磕头。莫傲吓得连忙将他们扶起,说道:“这都是路老先生的功劳!” 莫傲回到家中,将情况告诉了路渊,路渊颇为欣慰,脸上露出笑容。 哪知又过了两日,村中传来消息,这些人的情况没有继续好转,反而比以前更严重了。 第十二章9 莫傲将这个消息告诉路渊,路渊暗道不妙,心中担忧,忙带了些药材,与莫傲一起前去查看。 路渊见这些人,或者恶心呕吐,或者昏迷不醒,于是各自给他们来了些药,让其家属煎服,虽然暂时遏制住了病情,但是想到根除,路渊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办法。 回到家中,路渊叹道:“这种病情真是我前所未见,看过的医书也没有任何的记载,想要跟除,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傲听了这话,心中想道:若是路老先生都没有办法,那这村子里的人只有坐以待毙了,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染上,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唉,难道我便要命丧于此了吗? 路渊苦思冥想,又是一夜未睡,第二天莫傲见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皱纹也增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莫傲心中感动,问道:“路老先生,你相出什么办法没有?” 路渊叹道:“看来我于医术一道,确实平平,毫无天赋。白白读了这么多的医书,只会拾人牙慧,却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 莫傲道:“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自责了。” 路渊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莫傲不敢再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离开。 莫傲来到村中,见村中处处笼罩着一股凄惨绝望的气氛,心中也不禁受其感染,更是觉得难过。走了一阵,觉得没有地方可去,想要回去,又怕打扰路渊思考,一时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见有村民叫道:“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年轻的郎中,听说这里有了瘟疫,便主动来这里医治。” 莫傲听了,心道:不管这人医术如何,能有这么大的勇气进来,便值得人敬佩。不如将他请来与路老先生一道,多一个人便多得一份力量,说不定两人合力,能相出办法也未可知! 于是拦住了那位村民,问那年轻郎中在什么地方? 那村民道:“听说正在村头的王大叔家中。” 莫傲来到王大叔家中,只见一个少年正在王大叔跟前查看症状。待那少年回过头来,露出英俊的面庞。莫傲一见那人的面貌惊得叫了起来:“杨大哥,怎么是你?” 那少年听见莫傲这样叫他,先是一愣,随即也叫道:“莫兄弟,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少年郎中不是别人,正是杨彦修。 自莫傲离开之后,杨彦修继续跟着白三岐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便有了闯荡江湖的想法,于是壮着胆子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白三岐,本以为白三岐听了会不允。哪知白三岐道:“医学之道,最忌多读医术而少临病患。你医理已足,差的便是实践,待在谷中也不利你今后的发展。”于是欣然同意。 杨彦修出谷之后。拜访过不少名医,又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医术精进了不少。碰巧这段时日他在这一带行医,听说这里发生了前所未见的瘟疫,便来到了这里。 杨彦修与莫傲久别重逢,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杨彦修依然从药箱之中取出一些药丸,拿出一颗给王大叔服了。有将剩下的交与一名村民,吩咐道:“你将这些药丸分给症状严重的村民,先让他们服了,自能抑制病情,这些时日我自会想办法将瘟疫除尽。” 那位村民答应了。 杨彦修这才与莫傲携手而出,互道别来情由。当杨彦修听到莫傲在飞云寨的所做所为之时,说道:“莫兄弟,我早就听说飞云寨中除了一位少年英雄,刺杀蒙古大将,让蒙古大军退军。我真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你,你做出了这等轰轰烈烈的事迹,哥哥真是替你高兴。” 莫傲苦笑道:“那只是侥幸而已。” 杨彦修又问:“你怎么后来又杳无音讯,怎么会到了这里?” 莫傲又将与神秘高手交手,受伤以后失去武功等诸般经历给杨彦修简单说了。 杨彦修又将一些细节仔细问了问,道:“莫兄弟,你受的伤也并非无治,哥哥总要替你医好,让你恢复武功才是。” 莫傲淡淡一笑,道:“武功恢复与否,如今我倒不在意了。即使不能恢复武功那又如何?若是能躲过这次瘟疫,那我便跟着你救死扶伤,也算为百姓做些事情了。” 杨彦修道:“你能这般想,哥哥更是替你高兴,说明你的见识与心智更加坚定了。” 莫傲道:“大哥才令我佩服,如此凶险之地,大哥竟然义无反顾来此。” 杨彦修笑道:“咱们这般互相恭维有意思吗?” 莫傲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道:“有意思的很。”又想起了路渊,道:“我跟你说的那位老先生,对于医术也是颇为精通,你我给你们引见,你们合二人之力定然能将这次瘟疫跟除。” 杨彦修喜道:“想不到这里还有杏林前辈,快引我拜见。” 莫傲将杨彦修领到了路渊家中,只见路渊依旧坐在那里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已经捻断了数根长须。 莫傲叫道:“路老先生,我带人来拜见你了!” 路渊扫了一眼杨彦修,说道:“年纪轻轻,胆识倒不错。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原来他已经听村民说起来了一位年轻的郎中,见杨彦修背着药箱便知是他。 莫傲见路渊此语有些无礼,颇为尴尬,正要替他解释。尚未开口,杨彦修已经跪下磕头,说道:“晚辈拜见路老前辈。家师白三岐。” 路渊一听白三岐的名字,猛地站起,半天才道:“既然白三岐的弟子来了,那老夫也就无用了,再也不必用这雕虫小技献丑了。”说着,将杨彦修扶起。 杨彦修道:“晚辈出谷之前,便听家师说道路老前辈的名字。他还嘱咐我说,若是见到了你老人家,一定要多多请教。” 路渊苦笑道:“请教倒不必了,想当年我便不及他,如今想来更是不及了。说不定他的徒弟都已经远远超过我了。” 第十二章10 莫傲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心道:路老先生和白老前辈竟似是相识之人。 杨彦修道:“哪里哪里,晚辈年轻识浅,本来就要多像前辈请教。” 当下杨彦修与路渊一起商讨祛除瘟疫之法。莫傲不懂医道,知道待在这里也是无用,于是便去书房之中独自翻阅书籍,等到将要饭点之时,为他能准备饭菜。 如此过了两日,杨彦修独自从房中出来,面露欣喜之色,见到莫傲,便叫道:“莫兄弟,我已经有了点思路,我想不出两日,便能找到根治之法。” 莫傲道:“太好了,那路老先生呢。” 杨彦修道:“路老先生,这些日子以来,多日苦思,只是偶然休息片刻。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便去睡了。” 莫傲道:“路老先生年纪虽大,却是仁侠之风。” 杨彦修道:“可称得上我杏林楷模!” 说话之间,已近中午。莫傲备好饭菜,给路渊留了一些。剩下的无杨彦修两人同食。 莫傲问道:“路老先生似乎与白老前辈是旧日相识?” 杨彦修道:“路老先生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有一个绰号叫做''天下前十''。” 莫傲道:“难道说他的医书是在天下前十之列吗?那的确是了不起的事情。” 杨彦修笑道:“那你也太低估路老先生了,他何止是医术前十。其文才武功,经济兵略,医卜星象,诗词书画等等都有极深的造诣,每一项都在前十之列,故而有了这个绰号。” 莫傲惊叹一声:“我真是有眼无珠,这么一个高人我居然没有看出来,我只道他是一个寻常的乡村穷儒。” 杨彦修道:“三十多年以前,路老先生遭遇大变,便退隐在这一个小村子里,做了一个启蒙的塾师。家师年轻的时候常与他相交,两人过从甚密,谈论医术,颇有知己之感。以至于他退隐之后,也时常念叨。这次我能有些思路,也是多亏了他。” 两人将要吃完,莫傲突然感到腹中疼痛,喉中干呕。 杨彦修问道:“莫兄弟,你怎么了?” 莫傲苦笑道:“我也不知,难不成我做得饭菜太差,连自己的肚子都嫌弃。”口中说笑,但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滴下。 杨彦修拉过莫傲的手腕,在他的脉搏之上,号了一会。 莫傲见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知道事情有些不妙,笑道:“杨大哥,我有什么情况,你不妨直说便是。” 杨彦修给莫傲号了一会脉,发现他的脉像与症状与一些感染瘟疫之人十分相似,心知莫傲十有八九已经感染上了。本不欲告诉他,但是一想:莫兄弟的心境已经远非我能比之,何况不出几日,我便能想出办法。于是说道:“实不相瞒,莫兄弟确实已经感染上了瘟疫。” 莫傲道:“有路老先生和杨大哥在,我有什么可怕的?” 杨彦修心道:我万万不可辜负了莫兄弟的信任。从药箱之中取出一粒药丸,交给莫傲,说道:“莫兄弟先将这粒药丸服下,有抑制病情的作用。” 莫傲取来服了,笑道:“想不到这时杨大哥第二次救我性命了。” 杨彦修转回屋中,时而翻阅医书,时而苦思冥想。路渊醒来之后,也进去与他一起思索救治之方。 莫傲服了药丸,虽然还是时有疼痛,呕心欲呕,但是却没有继续加深。心知杨彦修的药丸起了作用。 到了傍晚时分,杨彦修兴奋地从屋中出来,叫道:“莫兄弟,我想出来了。” 莫傲也为杨彦修高兴,说道:“杨大哥恭喜你了,你真是厉害。” 杨彦修道:“我虽然出了方法,其实却并无十分把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傲道:“杨大哥,你尽管在我身上试用便是,即使毫无作用,或者是有了三长两短,我也是绝无怨言。” 杨彦修心中感动,道:“莫兄弟,你若是有所不测,我也…” 莫傲打断他的话,说道:“杨大哥万不可这样说,你责任重大,全村这么多的人正等着你医治呢。还有将来普天的病人。” 杨彦修不再多说,配了药物,煎成药汁,给莫傲服下。 莫傲喝下药后,只觉得腹中一团团热气涌起。腹痛的症状也减轻了一些,说道:“杨大哥,你的药真是神了,我肚子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杨彦修见有了效果,心中自是高兴。又过了几个时辰,莫傲喉中不再干呕。杨彦修见状,更是高兴,忙配了许多份药,准备再观察一夜,若是没有问题,就在第二天给村民们服用。 到了第二天,莫傲症状愈轻,也没有其他情况发生。杨彦修大喜之下,就带着药物分发给个家的感染者。莫傲也跟着他一起分发药物。 村民们服了杨彦修所制药物,大部分的症状都有所好转,纷纷过来拜谢杨彦修以及路渊。有些暂时没有减轻,或者加重的乃是由于各人的不同体质的原因,杨彦修又想办法再行治疗。 半月之内,杨彦修几乎不曾睡觉,每日每日在病人之间穿梭不定,忙这忙那。莫傲几次劝他休息,他都不肯。 就这样村民们的的瘟疫渐渐被灭,杨彦修也是消瘦不少。等到村民全部安康之后,杨彦修又向村民们传授了预防瘟疫的一些措施,并嘱咐村民们要注重卫生,死的牲畜要及早掩埋等等注意事项。 莫傲心道:杨大哥果然与其它医生有所不同。 杨彦修这才问及莫傲所受之伤,莫傲淡淡一笑:“杨大哥,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没有了武功,我不还是过得挺好的吗?” 杨彦修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恢复了武功,你岂不是更可以为天下为人民多做一些事情吗?莫兄弟,如今天下大乱,国家危如累卵,正需要一些有志之士挺身而出,扶厦将倾,救民倒悬。我希望你能成为这样的人,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侠士大英雄!” 莫傲听了,眼眶含泪,心道:没想到杨大哥对我有如此的期望,我了不能教他失望了。 第十三章1 杨彦修又道:“莫兄弟听说过不死鸟的传说吗?” 莫傲摇了摇头,道:“没有。” 杨彦修道:“这是一个在西方流传很久的一个传说。传说在西方有一种神鸟,十分美丽,大概就相当于我们的凤凰。神鸟每过五百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死亡。于是,它就会收集带香味的花草树木,堆积在自己的巢穴。等到它快要死去的时候,它就会点燃这些植物,烧剩下的灰烬中,浑身金黄的神鸟就会以幼鸟的形态重生。” 莫傲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杨大哥的意思是说,我的武功若是要恢复,就要像这不死鸟一样,经历火焚一般的痛苦才行?” 杨彦修道:“正是如此。” 莫傲微微一笑,道:“来吧,杨大哥。这些年中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想来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杨彦修正色道:“莫兄弟万不可,掉以轻心。” 莫傲听他说得郑重,心道:此痛必然是常人所不能忍。于是答道:“嗯,我知道了。” 杨彦修道:“你的经脉尽为那神秘高手所伤,时过经年,想要恢复已经是几乎没有可能。我想的办法就是仿效不死鸟重生的方法,先将你的经脉重新毁坏,让后用针灸和内力助其重新生长。但是这个过程却是十分痛苦,周身比火焚针扎还要痛上好几倍,你可要做好准备!” 莫傲听他讲述,已经对自己能否忍耐得住,产生了怀疑。但他仍旧说道:“没事,杨大哥放手去治。” 杨彦修道:“那好,我现在就要将莫兄弟的全身经脉震坏便是。”说完,在莫傲身上各大经脉的要穴之上拍了一下,每拍一下,莫傲便觉得身上巨痛。杨彦修拍了十多下,这才停止。此时,莫傲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汗如雨下。 杨彦修又道:“莫兄弟,我已经毁去你全身经脉,待到三日以后,我再用针灸助它重新生长。只不过这三四,你不得乱动,其实你也不能乱动,你只能像瘫痪一样,躺在床上了。” 莫傲内心一阵苦笑,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要等到三天以后?” 杨彦修笑而不答。 这三日以之中,莫傲无论心理和身体上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这才懂得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三日以后,杨彦修取出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银针,笑道:“莫兄弟,我要开始了。” 莫傲只能点了点头。 杨彦修首先从手太阴肺经开始,自中府至少商等十多处穴道之上,每一处都插入了一根银针,每扎一处,莫傲便觉得穴道之上就如同被火炙烤一般,等到十多处穴道被扎完,整条经脉更是疼得难受,远比火炙要痛上数倍。 杨彦修见莫傲疼得汗如雨下,咬牙切齿。却是“哼”也不哼一声,也不禁对他的忍痛能力产生了佩服,说道:“莫兄弟,好生有毅力。”拉过他的手,又道:“我先注入些内力在你的这条经脉上游走一番,待到明日针灸之后,你便可自行运功。” 莫傲问道:“这条经脉还要针灸几日?” 杨彦修道:“每天经脉需要七日。” 莫傲心道:每条经脉七日,那人的身上有十二条,便需要八十多天。每天承受一番这样的痛苦,当真是叫人难以忍受。 杨彦修知他所想,也不说话,到了第二日。杨彦修按照先前的方法,将这条经脉上的穴道又重新针灸了一遍,莫傲自然是又重新忍受了一番痛苦。 杨彦修道:“莫兄弟可自行运功,将我注入的内力在这条经脉上游走一番。” 莫傲按照杨彦修所教授的方法,运起内力。可是一来这内力本非自己所练,二来经脉早伤,因此每运行一步,便觉得十分困难,更为痛苦的是每运行一点,就好像有多根银针扎在所运行之处,运行的不是内力,仿佛银针一般。 如此又过了几日,杨彦修开始对手厥阴心包经开始进行针灸。虽然,依旧十分痛苦,但莫傲似乎已经是略感习惯。过了七日,手厥阴心包经已经针灸完。紧接着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等人体的十二条经脉都已经针灸完。 杨彦修喜道:“莫兄弟,难为你能忍受的了,你现在试着运一下内力。” 莫傲照做,觉得内力畅通无阻,与先前武功全好之时并无二致,心中大喜。来到院中,打了一套拳,兴起之下,一掌打在了一株小树之上,那小树只是摇了一摇。 莫傲略感不满,但是转念又想:如今我已经不是先前的废人模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原来,莫傲发觉,他这一掌力道,最多只有以前的两成。 杨彦修笑道:“莫兄弟,你现在是刚刚伤愈,内力不及原来乃是平常之事。但是你现在每练得一天便有别人数月乃至数年之功,三个月后内力至少比以前强上一倍有余。” 莫傲道:“我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大国手,当真是已经比别人幸运百倍。即使不如以前,那又如何,大不了从头练起。” 两人在路渊家中又住了几日,这日,莫傲见杨彦修正收拾东西,问道:“杨大哥,你这是要离开吗?” 杨彦修笑道:“我虽然舍不得兄弟,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身为郎中,自当去救死扶伤,不能待在这一个地方。再说,全村的瘟疫和你的伤势都已经好了,我留在这里,就成了吃闲饭的了。” 莫傲听他说的有理,也不能强留,只得道:“那我送送大哥吧!” 趁着无人,莫傲将杨彦修送到村头。 杨彦修道:“莫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是重出江湖,还是继续待在路老先生这里?” 莫傲想了想,道:“我想重回雪山派一趟,悄悄地看望一下师娘,毕竟她对我有养育之恩,再生之德。” 杨彦修道:“也好,那我们兄弟就后会有期了。”刚说完,突然之间咳了两声,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巴。 莫傲惊道:“杨大哥,你怎么样了?” 杨彦修笑道:“没有什么大事。” 莫傲见他手帕之上居然有些血迹,知道是刚才所咳出,心道:杨大哥精通医理,内功深厚。居然会咳出血来,这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说道:“杨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叫我担心好不好!” 杨彦修道:“没什么,凭着我的医书,自然能料理的好,你还信不过我吗?” 莫傲道:“杨大哥的医术,我自然信的过。你一定千万照顾好自己。” 莫傲再三嘱咐,两人黯然而别。 第十三章2 莫傲看着杨彦修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虽然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伫立良久,这才慢慢返回。回到路渊的家中,见路渊正站在院中,背手而立,一言不发。 莫傲知道路渊这样多半在思考问题,就不打扰他,悄悄走了过去,刚走进屋中就听见路渊叹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莫傲在这里又待了几天,每日练习内功,只觉得内力一天比一天强劲浑厚,心中大喜。这一日,练完内功,便有了重出江湖的想法,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路渊。 路渊听了,笑道:“你武功既复,自然不必在呆在这里。这些年中,你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疾苦,读了一些圣贤之书。不知道对你今后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帮助没有?” 莫傲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没有想过,他只知道不辜负杨彦修的期望,做一个大英雄大侠士,可是大英雄大侠士又该是什么样子?自己又该如何做才能成为这样的人?他却完全没有想过。于是说道:“不知道老先生对我有什么教诲的?” 路渊道:“我对你有什么可教诲的?这个问题还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 莫傲道:“我自己找答案?” 路渊笑而不语。 莫傲道:“好,那就等我找到答案之时,再来向路老先生求教了。”跪了下去,继续道:“这几年中,路老先生供我衣食,教我读书写字,此番恩德只有来日再报了。” 离了路渊,莫傲一路之上都在想着路渊所说的那个问题,可是想了一路也没有具体的答案,有是也想到了什么,可是也不知道对不对。 至于行路的方向,他现在想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飞云寨,去看一下柳飞云,霍天泽等人如何了。另一个是望梅峰,想去看一下柳窕,若非是她,只怕他在雪山之上就已经被处死了。 莫傲一计算路程,想到去往望梅峰会路过飞云寨,于是打定主意,先到飞云寨中与霍天泽等相聚几日,再往望梅峰去。 这一日,来到一个小城之中,找了一个坐了不少江湖豪客的酒肆进去,要了简单饭菜坐下。 吃了一半,便听见邻桌的一人说道:“听说了吗?为祸一方的''晋中三虎''都给人杀了。” 莫傲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秃头汉子。与他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红脸少年。 那少年道:“我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秃头道:“我告诉你吧,除掉他们的是雪山派之人。” 那少年道:“嗯,原来是他们,近年来雪山派是越来越兴旺了。” 秃头道:“可不是吗!本以为自从林中天一死,一个幼稚少女接了掌门,雪山派会日益衰落。哪知这两年之间,居然给这女子整理的越来越兴旺,已经不逊于当年林中天在世之时。” 莫傲想道:师姐不用在执着于报仇,专心打理门派,自然会有如此之效果,何况还有大师兄和师娘相助。 少年道:“听说雪山派近来招了不少新的弟子,而原来的弟子也都是武功大进,我看照这个势头,不过十年二十年,雪山派就会恢复当年的鼎盛之状。” 秃头又道:“听说林中天的大弟子曾经失踪几年,他在大约两年之前归来,归来以后武功已经胜过其师父林中天了。” 莫傲这两年虽然荒废,但是对武学的思考却没有停止,其见识与能力已经今非昔比,想起当年见到卫扬时的武功,心道:大师兄纵然比不过师父当年也差不了多少了。 吃过饭菜之后,莫傲离开了小城,又走了有几个时辰,正走着,忽然听到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 莫傲寻声望去,见是数人正围攻一个穿黑衣之人。 莫傲看了两眼,已经看出,这参与围攻的几人都是雪山派的弟子。有一名是他曾经的师兄,名叫朱勤,与他关系不睦。其它几人却并没有见过,想来是近两年新收的弟子。 莫傲又看了两眼,心道:这几名新弟子短短的时间之内,雪山派的功夫居然能有如此的造诣。这固然是他们的天资与勤奋,但是大师兄他们的调教也是功不可没的。 这时,朱勤叫道:“你这淫贼,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这几个月来,你做下多少案子?如今犯在我雪山派的手中,要叫你血债血偿!” 莫傲看着他们相斗,摇了摇头,心道:这朱师兄的功夫却没有太大的长进。 那名被围的黑衣人武功本来不凡,无奈敌人众多,全是靠着高明的轻功这才躲过雪山派众弟子的凌厉剑招。他几次想施展轻功逃脱,然而雪山派弟子将各个方向都堵住了,只要与他一交手,其它方向的弟子立刻追了上来。又成了围攻之势。 又斗了二十多招,那黑衣人渐渐支撑不住。身上中了一剑,猛然倒地。 朱勤道:“好样的。”这句话是对刺中这黑衣人的那名新入门的弟子说的。 那黑衣人倒下之后,其它弟子纷纷用剑指着他的身体。 朱勤道:“你还有何话说?” 黑衣人摇头道:“无话可说。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勤道:“没有想到,你还挺嘴硬。我还真想一刀一刀地剐了你,看看你那个时候还会不会继续嘴硬了?”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莫傲心道:这人就算是罪大恶极,一刀杀了便是,何必要这么残忍呢?正想着,那边朱勤一剑刺过黑衣人的心脏,那黑衣人一声不吭,登时气绝身亡。 朱勤道:“这采花贼这几个月来,犯下多少案子,终于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也算给江湖上除一大害了。” 莫傲本待离开,只听一名新入门的弟子说道:“这下掌门人肯定特别高兴,这也算是为他的婚礼送上一份大礼。” 莫傲心中一惊,想道:师姐要成婚了。嗯,他与大师兄本来就是一对,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婚礼那日定然有跟多人前来到贺,我便悄悄混在其中,与师娘见上一面罢了。 第十三章3 主意已定,莫傲离开雪山派众人,往望梅峰赶去。走了几日,来到飞云寨前,偌大的飞云寨居然成了断瓦颓垣,一片荒凉之像。莫傲心中一惊,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着近千人的飞云寨就这样没了吗?心中惦念柳飞云他们的安危,奔如了飞云寨中,但见尽是散落的兵器,既有蒙古士兵所使用的弯刀长枪,也有飞云寨中兄弟所使的各是中土兵器。 除了兵器之外,尚有一些尸体,早已经腐烂不堪,露出累累白骨。莫傲想到这些人之中,尚有与之共同杀敌的兄弟,不禁感到一阵唏嘘。心道:也不知道柳寨主怎么样了,以他的武功全身而退应该不难,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舍弃兄弟们独自而去了。 在这里站了好久,这才继续向前赶路。走了没有多久,见到一支商队正在路边休息,莫傲借讨水之由与之攀谈,知道这支商队常由此路向蒙古贩运货物。莫傲心中一动,装作无意之中问起飞云寨的情况。 一人道:“听说数年之前,蒙古大军攻打飞云寨,双方都是损伤惨重。后来蒙古大军的将领被杀,这才退兵。一年多以前,蒙古为报此仇,又派大军来攻。”说到这里,那人喝了一口水。 莫傲急于知道,催促道:“后来怎样?” 那人又道:“听说这次派的将领比原来那个高明的多。这次他们并没有硬攻,只是将寨子团团围住,若是寨中之人出门,便是强弓硬弩,箭如雨下。也不与之交战。” 莫傲心道:看来路老先生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才是蒙古军真正的实力。看来着场战争我们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那人道:“就这样过了数月,寨中缺粮少水,早就已经是人困马乏。蒙古大军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飞云寨。” 莫傲心道:这个结果,不问可知了。 另一人道::“听说蒙古大军在外已经是灭国无数,其疆域大的出奇,比我们中华任何时期的疆域都要大的多。也不知道我们大宋能不能挡得住。若是挡不住,我们的就要被异族所统治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先前那人道:“难道我们现在的日子好吗?不管是什么人统治,受苦的总是我们老百姓。” 莫傲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想道:那么我们抗击蒙古是该还是不该? 与商队作别之后,莫傲又独自走了数日,来到望梅峰脚下。这些日子之中,莫傲每日练功不辍,武功不仅已经恢复,而且更胜从前,以前擅长的轻功也更加精妙了。到了夜晚,莫傲施展轻功,小心翼翼地来到暗香阁后面柳窕的居室之外。 待到夜深,林雨诗等其他房中灯火已灭,莫傲这才去轻扣柳窕的房门。 柳窕在屋里轻声道:“是诗儿吗?你进来吧。” 莫傲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柳窕的声音,差一点哭了出来,颤声道:“师娘,我是莫傲。” 柳窕听到莫傲的声音也是一惊,忙将房门打开,见了莫傲,惊道:“真的是你?” 莫傲见柳窕虽然眼角略添皱纹,头发也不必以前发黑发亮,却依旧是风姿未减多少,见了柳窕,不禁眼中含泪,跪了下去,叫道:“师娘,徒儿不孝。” 柳窕知道他深夜来见,便是不欲让人知道,将他扶起,拉入房间,将门关上。这才说道:“幸好当年我没有错放你,如今这些年中你到哪里去了?” 莫傲将这些年的一些经历给柳窕说了,又道:“师娘,徒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前来叩谢师娘的养育之恩,再生之德。” 柳窕道:“别说了,回来便好。”想了一想,又道:“你自小在雪山派中长大,如今真相既然已经明了,不如将一切放下,重归雪山如何,那是我们再续师徒之缘,岂不是好?”她虽然一直不相信莫傲会杀死自己的师父,但是想到莫傲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全部是由于雪山派未能查明真相所致,因此便想邀他重归雪山门下,自己好对他有所弥补。 莫傲道:“师娘你不用说了,我虽然不再是雪山派弟子,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师娘。” 柳窕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再勉强。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徒儿,好孩子。” 莫傲道:“多谢师娘能够理解,他日若有时间,我会来多多探望师娘的。” 柳窕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娘,你在干嘛呢?我进来了。” 柳窕忙道:“你先不要进来,等我穿上衣服。”她知道莫傲不愿意见其他人,向他一使眼色,示意要他躲进里屋之后。这才为林雨诗开门。 林雨诗进来之后,见柳窕脸上似有泪痕,问道:“娘,你怎么了?你哭过了,是想起爹爹来了吗?” 柳窕道:“嗯,若是你爹看到你今天的样子,肯定高兴坏了。如今咱们雪山派比他尚在之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雨诗道:“其实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基本上都是大师兄的功劳。” 柳窕道:“扬儿在外面这几年的经历,使其心智和武功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这个年纪几乎再无抗手,他日必定能够将咱们雪山派发扬光大。” 林雨诗道:“其实我早想将这个掌门人之位让给他做,只是他执意不肯。” 柳窕笑道:“如今你们好事将近,谁来做这个掌门不都是一样。再说,这些年来,你言语行事越来越具有掌门人的风范了。弟子们也都服你,又何必再行麻烦,换来换去的?” 林雨诗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柳窕轻轻抚摸着林雨诗的秀发,过了一会,才道:“若无那次意外,你爹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该多好!” 林雨诗眼中也流出泪来,道:“若是爹爹还在,我现在恐怕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呢!” 柳窕道:“唉!这个恶贼不仅害死了你的爹爹,还弄得我们同门相残,死了多名好弟子,莫傲这孩子还受了那么多的苦!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雨诗道:“我我曾派人打探过他的消息,只听说他在飞云寨与蒙古鞑子交战数场,后来还刺杀了蒙古的大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柳窕道:“但愿他现在好好活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回我们雪山派。最好能够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到时候我看着你们几人好好地生活,我这够半辈子也就没有什么奢望了。” 林雨诗道:“看来莫师弟还是对我们心存芥蒂,而且对在争斗之时杀害我们雪山弟子之事耿耿于怀。等打探到他的消息再好言相劝吧!只要他能回来,我是诚心欢迎,不管怎样,我总是他的师姐。” 莫傲在里面听的心中感动:他们终究没有忘了我。 第十三章4 柳窕与林雨诗母女又唠了一会儿的家常后,林雨诗这才离开。 莫傲走了出来,向柳窕告辞,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师娘休息了,他日有时间再向师娘磕头。” 柳窕道:“也好,但愿你能有所作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那么师娘也为你高兴。” 莫傲含泪点了点头,拜别了柳窕。又独自前往后山,来到林中天的墓地之前,拜了几拜。趁着夜色,悄然下山。 下得山后,天还未亮,胡乱找了个大树倚着睡了。到了第二日,醒来之后,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心道:师姐与大师兄早已经成为江湖上的一对有名的侠侣,如今好事将近,也算是比较圆满的。而我呢?依旧是孤苦无依。看来此生我也是只能如此了! 他自嗟自叹,想了一会,心道:这么多年,所有的苦我都一个人挨了过来,只怕再无心思去寻觅佳人了! 他自时闻希移情他人,心有所伤。而后又沉溺青楼数月,深知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后来武功全失,更是经历百般辛酸,全是一人承受,因此便有了此种念头。 这个时候,听得马蹄声响,一行人马从路旁走过,其中一人说道:“咱们快一点,到望梅峰下集合。” 莫傲一听,心道: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另一人道:“再过几日,便是林雨诗那丫头的大喜之日,她们沉溺于喜庆之中,如何防备?再者,江湖人士来贺者必然不少,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傲这时已经知道,这些人将要对雪山派不利,心道:若是他们光明正大的来,有师娘和大师兄他们在,几乎不用担心。可是就怕他们暗中使用诡计,以刚才的话来看,他们使用诡计是十有八九的了。这么说来,我可不能不管。 就这么片刻之间,这近十人已经走远。莫傲想要知道他们的阴谋,装作一个普通行人,跟在后面。 跟了一阵,那些人不再说其他的话。行了几里,来到望梅峰脚下的一山洞之前。 最先说话的那人又道:“准备好了没有?” 一人回答道:“都准备好了,几个堂的高手将会陆续到来,只待堂主一声令下。咱们便可以行动,将雪山派一网打尽。” 那人道:“这次若是灭了雪山派,咱们自然是大功一件,前途无量。” 莫傲在远处听得这几句话,心头猛然一惊:原来是他。 莫傲所想的这人,正是辰月宫的燕冲天。 莫傲一见到他,心中恨意又生,心道:这家伙居然还没有死,不知道这次又要搞什么阴谋?我要趁这这个机会将他铲除了。 那些人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莫傲本想进去厮杀一场,但是又想:有大师兄他们在,燕冲天的阴谋未必能够得逞,我若是贸然与之相斗,不仅查不出阴谋,被雪山派知道好,还容易引起他们的不满。想到这里,脑中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到了林雨诗大婚那天,莫傲易容改妆,扮作一个普通的江湖豪士,随意捏造了一个姓名来参加林雨诗与卫扬的婚礼。因为江湖中并无此人,待知客问起,莫傲便道:“我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无名小卒,非常仰慕林掌门和卫大侠的威名,特来一见,讨杯喜酒喝。若是贵派觉得在下不配的话,那么我只好离开了。” 那知客见莫傲如此说话,忙将他请了进去。 莫傲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林雨诗虽然不想太过张扬,但是雪山派最近威名日盛,还是来了不少宾客。莫傲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只是坐在那里,随同桌的几人有一句每一句地搭话。并且时时注视着周围动静。 这时林雨诗同卫扬尚未出来,柳窕携同几名年长的弟子招呼宾客。 等到卫扬林雨诗夫妇出来敬酒之时,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莫傲见林雨诗凤冠霞帔,略施粉黛,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满脸是幸福的模样。莫傲心中一酸:师姐终于等到了今天!那几年之中,她不仅要承受相思之苦,还要忍受丧父之痛,独自挑起雪山派的重担真是难为她了。真希望大师兄能够好好待他,以后别让她在受苦了。 这个时候,夫妇两人已经开始敬酒。这次的来宾之中,尚有不少与林中天夫妇有旧交的前辈名宿,如衡山派的楚凡,少林寺的一智大师,三湘第一高手茅不利,以及峨眉、青城等派的掌门人,其他一些大派的掌门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是也遣了弟子携了厚礼来此。 好不容易将这些前辈名宿的酒敬完,其他一般的宾客只是一桌一桌地敬,待敬到莫傲这一桌时,卫扬多看了他几眼,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莫傲心道:难道大师兄认出我来了? 敬完酒后,卫扬悄声对林雨诗说道:“在角落里的那个丑陋的年轻人,身怀绝技,可不能小瞧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扮成一个刚出道的雏儿?” 林雨诗并没有注意到莫傲,但是听卫扬这么一说,还是嘱咐了两名弟子对莫傲多加注意。 过不多时,婚礼将尽,饭菜送上。柳窕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宾客纷纷动筷。莫傲心道:到现在燕冲天他们还没有现身,我悄悄的找到师娘,将前几日的见闻告诉她就是了。 离了宴席,尚未找到柳窕,只听得席上用宴之人纷纷捂着肚子叫痛,只有几名内功深厚之人运起内力,护住脏腑。已经有人叫道:“饭菜中有毒!” 莫傲心中一惊:没有想到燕冲天他们的计策如此歹毒,若是他们最终现身那还罢了,若是他们一直龟缩不出,这笔账就要算在雪山派身上了。 这时,林雨诗闻听此事,慌忙跑了出来,见到众宾客这个样子,忙叫道:“各位前辈,不知你们感觉如何?请相信我们雪山派,这绝对不是我们雪山派所为。”想了一想,又叫:“不知各位之中,有没有懂得医术之人。” 有人叫道:“你们雪山派枉称名门正派,哪里想到竟然如此毒辣。” 林雨诗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忽然有一名雪山弟子过来叫道:“掌门人,不好了,大师兄在屋中喝了几口水,也是腹中剧痛,浑身冒汗。” 那些叫嚷之人,听到这个消息才住了口。 林雨诗当即又叫道:“没有中毒的各位前辈,以及雪山派的弟子,从现在开始任何东西也不要吃。” 第十三章5 庭院之中已经是乱成一团,正在这时,又有一名雪山弟子过来禀告林雨诗,说道:“师娘也中了毒!” 林雨诗一听,更是慌张起来,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快快中毒倒下。”林雨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于是也装作中毒的样子,捂着肚子大叫起来,运起内功,额头之上也滴下几滴汗水。 林雨诗一边装作中毒的样子,一边在心中盘算:不知是什么人想要对我们雪山派不利?嗯,刚才是谁向我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觉得这人的声音那么的熟悉? 说这话的正是莫傲,他一见众人皆是中毒之状,心中一想已经明白这一定是燕冲天他们的阴谋,便想到了要未中毒的林雨诗等人装作中毒的样子,好将燕冲天引出来。 莫傲这个时候已经进入柳窕的房中,随手点了两名弟子的穴道,这两名弟子立时昏了过去,柳窕这时正运功护住肺腑,见一名陌生男子闯了进来,正要开口,莫傲连忙低声道:“师娘是我,莫傲。” 柳窕前几日刚与莫傲见过面,认出了他的声音,说道:“真的是你?傲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莫傲道:“我们的食物之中都被魔教的人下了毒了。”又问道:“师娘,你怎么样?” 柳窕道:“我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么多的宾客怎么样了?” 莫傲忽然想起自己尚有杨彦修所赠的几颗药丸,虽然没有解百毒的效果,但是至少可以有抑制毒素的作用。于是取出一颗想要给柳窕服下。 柳窕面色一变,道:“你好糊涂,这么多前辈名宿在我雪山派中毒,他能尚未解毒,我怎么能够先行服药?” 莫傲心中一阵惭愧,说道:“我一定想办法。” 这时,一阵阵阴寒的笑声响起,一群黑衣之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燕冲天。 燕冲天见到庭院中的人都中毒的样子,心中大喜,只道计划得逞。笑道:“堂堂的雪山派掌门大喜之日,居然也不请我,林掌门,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 林雨诗“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雪山派得罪了阁下,那么所有的罪过由我们承担,请阁下放过这些远道而来的宾客。” 莫傲心中赞叹:师姐说的这几话话果然有分量。 燕冲天又道:“林掌门这话可不对了,如今各大门派的高人有不少都在这里,他们若是归了西,那么与我们作对的力量又少了几分。” 林雨诗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在座的宾客也纷纷咒骂起来。 燕冲天哈哈一笑,道:“你们名门正派一向视我们卫邪恶之徒,邪恶之徒自然用的是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机,莫傲装作疼的打滚,滚到了几位前辈名宿身边,将药丸取出,害怕他们不相信自己,轻生说道:“各位前辈,这是白三岐老前辈所炼制的,有抑制毒素的作用。” 这几人本来不相信莫傲小小的年纪居然会与白三岐相识,都对他痴怀疑的态度,只有少林寺的一智大师与白三岐有旧交,他接过一颗药丸放在鼻前闻了一闻,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年轻的时候,我与白老前辈偶然相识,承蒙惠顾,赠了我几颗。” 其他人这才相信,纷纷服了。只有一智大师坚持不服,将药丸给了别人。 只是莫傲所携带的药丸数量有限,不能每人一个,只能给几位前辈服了。他想:这几人在武林之中都是德高望重,只要他们能保存性命,便是今日在场的人纷纷丧命,这件事也怪不到雪山派身上。 几人服药之时,燕冲天这边已经是不愿多说,就要动手屠戮在场之人。 千钧一发之际,莫傲拔出倒在地上的一名雪山派弟子的长剑,一跃而出,直刺燕冲天。这虽然是他自失去武功以来的第一次出手,但是在这数年之中,他对自己以往所见识过的所有招数都是仔细思索,辨其精劣,单单在招数上的造诣已经比以前高出数倍不止。而在内力上,他自被杨彦修治好以后,内力也是陡然增强了一倍。 这时他的武功全已经完全在燕冲天之上,这一剑又是极其突然,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待到燕冲天反应过来的时候,纵然他有着绝顶的轻功也是难以躲避。 总算是莫傲不愿伤他性命,这一剑没有刺向他的要害之处。 众人大呼声中,燕冲天肩头已经被莫傲刺穿,这一下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一身功夫算是暂时使不出来了。 燕冲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连来得及反应都没有,就已经被人刺穿了肩头。以他的武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一招也接不了。心下骇然,想道:这人虽然是偷袭,但是这般功夫,我远非其对手。 待看到偷袭他的人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之时,叫道:“阁下是什么人?要与我们辰月宫作对不成?” 莫傲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招偷袭居然起了这么大的效果,想到自己前几年的武功还不如燕冲天,此时竟然一招将其刺伤,自己的武功竟然有如此的进境,心中一喜。转念又想:就是这一下偷袭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了,不过对付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不够光明正大又如何? 一招得手,长剑舞动又刺向另外一名辰月宫之人。那人“刷”地一声,抽出宝刀,接了莫傲这一招。 这一次燕冲天所带的的近十人,每一名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有的甚至还高于他。这几人见莫傲一招得手,都有了防备。 莫傲虽然招数精妙,但是这使刀之人同样也是一把好手,莫傲与他一交手,便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功虽然胜于他,但是至少要等到十招以后才能将他击败。而如果他们这几人一齐上的话,自己还有可能落败,甚至有性命之忧。 于是,莫傲施展全部的本领,一时之间,与这些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林雨诗叫道:“我来助你。”挺起长剑,飞身过来,加入战团。 燕冲天他们这次本意就是要将雪山派一网打尽,见林雨诗跃出。才知道将雪山派最重要的掌门人给侥幸躲过了毒物。 林雨诗一加入,战局立时又不一样。但见林雨诗剑气纵横,妙招迭出,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心旷神怡。她对付这几名高手中的四位,一时间,斗得颇占上风。峨眉、青城两派的掌门都是精通剑术的高手,这时虽然中毒不能随意动弹,但是眼光仍在,见了林雨诗的剑法也不禁赞服。 莫傲激斗之中,看了林雨诗一眼,心道:师姐的剑法越来越符合掌门人的身份了! 第十三章6 只斗了数十招,已经有一些内力较浅的人当场毙命。莫傲心道:我怎么如此愚笨,居然没有想到去夺取解药,居然还在这与他们相斗。再迟得片刻,恐怕连师娘他们也危险了。 继续与他们相斗片刻,莫傲知道再不夺得解药的话,其他人都会相继而死,武功内力再高,也不过多撑得片刻罢了。 莫傲叫道:“林掌门,你去瞧瞧受伤的这人身上有没有解药?” 林雨诗道:“好的,你可千万小心。”几招凌厉的剑法,将几人逼退了几步,一跃之下,跳出圈子,正要将燕冲天擒来。背后这几人的招数也已经是堪堪指向林雨诗的后背。 危急之中,林雨诗不及多想,施展雪山派的绝顶轻功,向前急跃,避开了去。心道:想要摆脱他们真不太容易! 莫傲见此,心道:照这个情况来看,解药十有八九就在燕冲天的身上。必须将解药取来才是。 燕冲天肩头虽然受伤,但是脚步却可以移动,见林雨诗有心要擒住自己,忙退开了几步。笑道:“就你们两人,想要取得解药并不那么容易。” 莫傲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双方的形势又形成了原先的样子,林雨诗和莫傲各与数人相斗,僵持不下。又斗了近十招,又有不少人毙命。尚未毙命之人不仅是身上难受痛苦,见到身边有不少人相继死去,心中都是充满了恐怖之情。有一些与好友同门相伴而来的,见自己的好友同门中毒而亡,悲痛不已。庭院之中,哀嚎声,痛哭声,咒骂声,打斗声响成一团。只有少林一智大师,衡山楚凡等数人保持的相对从容。 林雨诗和莫傲心中是越来越急,暗中咒骂自己无能,想不出一个好的主意。与燕冲天同行的几人都是一流的高手,虽然他们单打独斗的话未必能够胜过林雨诗以及莫傲,但是他们合力的话,便能与两人为之一斗。 又过了片刻,莫傲倒也罢了,林雨诗却是心情急躁,心道:今日是我大喜之日,难道扬哥和母亲就要离我而去,雪山派从此覆灭?若是如此,我也绝不能活,可是我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急躁之下,迭遇险招,若非仗着精妙剑法,身上早就受伤了。有时候,莫傲还替他抵挡一两招。 燕冲天哈哈大笑,道:“本来想着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没有想到漏了两条大鱼,你们看看现在存活的还有几人?” 莫傲一看,除了那几位服用过药丸的几位,其他的除了一智大师勉强支持外,其他的都已经是中毒而亡。 莫傲心道:一智大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佛法精深,内功深厚素来为江湖中人所敬仰。师娘和大师兄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内力未必赶的上一智大师,现在一智大师都 难以支撑,想来他们也是凶多吉少了。打定了主意:若是师娘有不测,我得将你们都杀光不可! 心中起了杀心,加上斗了这么久招数越来越得心应手,反而慢慢占据了上风。莫傲的招式越来越潇洒自如,圆转如意,已经不受什么门派的限制,有时用的招数自己都没有学过,只知道这个情况下该这样抵挡,就自然而然地使出了这招。 莫傲心道:这便是书上所说的上善若水了。兵法上又说兵行像水,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陡然之间,仿佛遇到了武学的新方向。以前他在路渊处读书的时候,虽然想过这个念头,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机会付诸实践。如今却是有了实践的机会,虽然刚有所获,但是已经让对手惊佩了。又想:如今我的想法虽不完善,但是只要能有十年八年的时间朝着这个方向研究,必定能有所成。 此时他并没有因为进入了武学的新境界而有丝毫的高兴,反而越来越心里。他虽然是占了上风,但是眼前的几人都是一流的高手,而自己的想法又刚刚成形,所以想要将他们击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现在形势越来越危急,多拖延一分,其他人便多一分生死之忧。 而那边林雨诗却是落了下风,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是林雨诗首先支撑不住,则对付他的几人腾出手来对付莫傲,莫傲武功再好也非落败不可,而反之亦然。 双方斗得正激烈,突然间下面楚凡等人叫道:“一智大师,一智大师…”原来是一智大师支撑不住,已经圆寂。他们见一智大师将能够延缓生命的药物给了别人,而自己圆寂,心中都即是敬佩,又是惭愧。 林雨诗见状叫道:“你们害死了一智大师,不怕少林寺的找你们算账吗?” 少林寺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魔教纵然了得,也不能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燕冲天哈哈一笑:“到时候你们都死了,谁还知道这是我们干的?再说他们都死在了雪山派,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将罪责都推到了雪山派的身上。” 林雨诗大骂一声无耻,心道:一智大师内力深厚,已经支撑不住,那么母亲和扬哥…不好再想下去,心中空荡荡一片,肩头已经中了一剑。 莫傲叫道:“林师姐小心。” 林雨诗这才回过神来,继续与敌人相斗。但是,剑法却是越来越凌乱了。 这个时候,猛然间“啊”的一声惨叫,莫傲转眼一看,竟然是楚凡抱住了燕冲天两人已经同归于尽。 原来楚凡见一智大师圆寂之后,深为愧疚,待到燕冲天不知不觉移到边上,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使出了衡山派的“玉石俱焚”的功夫,这门功夫乃是自己受制于人,或者内力受损之时,凝聚自己残的最后一点功力,与敌人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打法。用了之后,自己也没了性命。 楚凡不顾中毒,凝聚最后内力发出了最后一击,与燕冲天同归于尽,两人登时都没了性命。 第十三章7 莫傲见状,更加悲愤,手中长剑极速舞动,舞得虽快,却是如行云流水,任意挥洒,不着一点痕迹。虽然以一敌多,却是占了上风。心中想道:如今一智大师已经圆寂,想来师娘也难以支撑了。想到柳窕的养育之恩,再生之德,不禁悲从中来。 虽然悲痛,但是心里反而是放下负担,更能专心对敌了。 而那边林雨诗却是神思恍惚,更加危险。 莫傲叫道:“师姐,再不振奋起来的话,就危险了,那样的话,如何为被他们害死的雪山派的弟子报仇?” 他这么一叫,林雨诗如梦初醒,心道:师弟说的对!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于是强打起精神,渐渐稳住了局势。 斗到这个时候,莫傲对几人的武功套路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长剑连晃,刺向一名使刀的对手。那人见来势汹汹,自己的好几处要害,尽数在他的笼罩之中。慌忙招架,莫傲早料到他会如此,手腕一抖,已经刺在了那人的胸口,莫傲心怀愤恨,手下毫不留情,那人“哼”也没哼,立时毙命。 剩下的几人,见此情形,都是大吃一惊。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剑法! 莫傲一招得手,丝毫不停,看准每一个人的漏洞,只是数招便将一人刺死。霎时之间,数人都已经横尸当场。 与林雨诗交手的几人看到莫傲如此高明的剑法,都惊异不已,没有想到时间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剑法。 连林雨诗见了也是惊讶:没有想到莫师弟的剑法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这样的剑法我以前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见到莫傲的几名对手片刻之间毙命于斯,士气大振,剑法也越发凌厉了。 莫傲跃了过来,挺剑加入战团。这几人的武功套路莫傲尚未清楚,但是与林雨诗一起,已经是占据上风。 又斗了一会,莫傲长剑连动,又刺死三人,剩下的两人武功稍弱,林雨诗估摸自己能对付得了,说道:“莫师弟,快去看看师娘和师兄。” 莫傲点头道:“好,师姐千万小心。” 急忙跑回屋中,想要知道柳窕的情况。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柳窕平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活,另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正蹲在她的身边拿着一把小刀刺向她的手腕。 莫傲惊呼:“恶贼,休伤我师娘!”挺剑便向那少女刺去。 那少女也不往后瞧,轻飘飘一跃,躲过了莫傲的长剑。 莫傲心中一惊,他这一剑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也是精妙之极,这少女竟然能轻而易举地躲过,武功之高,也是非同寻常了。 那少女转过身来,莫傲见她削瘦脸蛋,皮肤雪白,柳眉如画,樱唇似点,身姿婀娜,一幅娇怯怯的模样。 莫傲见了她的容貌,心道:瞧她的样子似乎不是个坏人。又问:“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那少女又不答话,莫傲道:“好,做贼心虚了吧,看剑!” 莫傲与那少女交起手来,那少女身法灵动,在莫傲长剑招数层出不穷的情况之下,仍然能游刃有余地躲开躲去,偶尔还一招,也都是令人叹服的绝技。 莫傲心中赞叹不止:这少女的武功和相貌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只是我怎么问想不起来了?我敢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转眼之间,已经有十几招。莫傲数次问她,那少女总是不说。 莫傲怒道:“一直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那少女听到这话,脸色斗变。原来她的招数以躲闪为主,偶尔之间才攻出一两招。这时却是接连进攻,在莫傲手持长剑的情况之下,有时居然能逼得莫傲回防。 莫傲这个时候还把这个少女当做了敌人,心道:刚才他们若是有这个少女相助,我还未必能取胜。 两人正在交手,忽听得一人叫道:“住手,莫师弟,是自己人。” 说这话的正是林雨诗,这个时候,她已经料理掉最后两名敌人,跑回屋中,见到莫傲与这少女相斗,这才叫出声来。 莫傲听了这话,连忙向后跃出一步,停止了攻击。 林雨诗想那少女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母亲怎么样了!” 那少女并不说话,用手比划了一阵,并且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柳窕。 莫傲见到那少女这个样子,这才恍然大悟,心道:看师姐和她相熟的样子,她刚才的举动一定不是恶意了,我不仅怀疑他是坏人,还当着她的面说他是个哑巴,这下子我可是把她给得罪了。嗯,也不知道她这么比划是什么意思? 林雨诗喜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只要你来了,我母亲就有救了。那我来向她解释,你来给我母亲好好瞧瞧。” 那少女点头答应。 林雨诗将莫傲拉出屋外,看着满院的尸首,心中一阵难过。哭了片刻,这才慢慢将详情告知。 原来这少女,叫楚青瑶,乃是林雨诗小时候的玩伴。那个时候,莫傲尚没有加入雪山派。后来楚青瑶跟随一个名医学习医术,两人就分开了。莫傲虽然听得林雨诗偶尔提及,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虽然林雨诗与她几次见面,但那个时候,莫傲已经被雪山派追杀。 楚青瑶接到林雨诗的书信,便望望梅峰赶来,本想提前数日,也好帮林雨诗料理一些事务,哪知路上遇到了几个疑难的病症,耽误了几天,赶到这里的时候,见院中满时尸体,她一望便知这些人是中了剧毒。又见院中相斗,知道林雨诗两人并没有危险。 于是进入屋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卫扬和柳窕,她看了一眼两人,知道两人中毒虽深,但是以自己的手段,加上两人的功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刚好处理完卫扬之后,又给柳窕喂了一粒解毒的药丸正要施救,便遇到了闯进来的莫傲。 莫傲这才明白,心中十分惭愧。 第十三章8 林雨诗大致将事情说完,莫傲甚是愧疚,楚青瑶的一番好意竟然给自己当成了恶意,正想着待会如何向她致谢道歉。 林雨诗见柳窕和卫扬生命无恙,破碎的心算是有了一丝的安慰,回到自己房中,见卫扬已经被扶在了床上,脸上的颜色慢慢转回红润,林雨诗放下心来。独自坐在门槛之上发呆,莫傲不敢打扰,也是独坐一处,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楚青瑶走了出来,向林雨诗示意柳窕也已经没有大碍,林雨诗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楚青瑶知道她此时心中难过之极,心道:林姐姐不愧是一派掌门,若是换作是我,只怕早就已经崩溃了吧。也在门槛之上靠着林雨诗坐了下来,伸出手来,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林雨诗一靠她的身子,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片刻之后,楚青瑶去就救治服过莫傲所给药丸的几位前辈。 莫傲同样思绪万千,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山属于雪山派,但是雪山派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他与雪山派的恩怨都已经过去,想到这么一个刚有中兴之望的门派顷刻之间只剩下寥寥数人,也不禁感到难过。 这几位前辈,服了药丸,加上楚青瑶高明的医术,很快稳定。 几人这般坐了一会儿,忽听得屋里卫扬叫道:“小师妹,小师妹!” 林雨诗听了,立时坐起,进入屋中。留下了莫傲和楚青瑶在外面。 莫傲这时才道:“楚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楚青瑶盯着莫傲看了一会儿,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莫傲给她看得不好意思,想要说着什么,又害怕自己不懂她的手势,只好沉默不语。 两人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又见林雨诗从屋中走来,两人见她的眼睛肿的厉害,知道她已经是大哭了一场,莫傲心道:如今雪山派虽然只剩下他们三人,但是只要努力,未必没有中兴之望!突然对林雨诗道:“林掌门,我有一个请求,不能能不能讲?” 林雨诗见他又将称呼改成了林掌门,问道:“莫少侠,有什么吩咐?” 莫傲道:“我要想重新拜在柳女侠的门下,加入雪山派,还望林掌门应允。” 林雨诗一阵感动,说道:“莫师弟,你我本是同门,我自是高兴无比。想来师兄和母亲也是如此!” 莫傲拜了下去,行了才见师姐的礼仪,林雨诗跪下还礼。 两人想起这么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如今殊途同归,都是无限感慨。 林雨诗看着满院的尸首,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哽咽道:“莫师弟,咱们将这些师兄弟都葬了吧?也好让他们能入土为安。” 当下几人找来工具,挖了一个个小坑,将他们一一葬在里面,莫傲又找来木板,制成一个个的简易墓碑。分别写上他的名字。 对于燕冲天等人,林雨诗对他们恨之入骨,莫说将他们安葬,只想在他们的尸体之上砍上十几刀,莫傲却道:“他们生前虽然为恶无数,但终究是没了性命。死者为大,我们还是让他们入土吧。” 林雨诗怒道:“将这些人喂狗都觉得对不起狗。还让他们入土?” 莫傲道:“我们将这些人入土,并不是尊重他们,更是尊重我们自己。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丧失人性,但是如果我们将他们暴尸于光天化日之下,未必不是丧失人性,” 这些年中,他在路渊的家中,多读书籍,思索良多,因此有了这些自己的想法。 楚青瑶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又盯着他看了几眼。 林雨诗听了这话,沉思一会,说道:“也罢,就依了你。不过我可不给他们掘土。”心想:莫师弟这些年的思想见识已经非同小可。 莫傲独自一人,将燕冲天等人葬入土中,喃喃自语:“但愿你们来世做个好人,不要再为恶了。” 过了数日,三湘高手茅不利等人身体已经基本无恙过来向林雨诗辞行,并说道:“这些魔教邪徒甚是可恶,幸好为林掌门和莫大侠所诛杀。” 青城派掌门道:“我回青城之后,会立时修书将此事告知武林同道,以免得雪山派受无妄之冤。” 当见到燕冲天等人已经被养在土中,均是恨恨不平,茅不利道:“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林掌门还对他们如此,当真难得。” 刚将仅存的几人送走,柳窕等人已经走了出来。 柳窕叹道:“想不到一场喜事竟然会有如此的结果,前几日还热闹的雪山派今日居然成了人间炼狱,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该有多伤心?”说着,也不禁哭了出来。 她这么一哭,林雨诗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卫扬也眼圈泛红。楚青瑶学医已久,见惯了生死,反而比较没有太多的波动。 哭了一阵,莫傲劝道:“师娘师姐,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哭也是无用。我们要想办法为各位师兄报仇,铲除魔教,还江湖以平静。重振我们雪山派的威风才是。” 柳窕虽是女流,但究竟是年纪已大,阅历最为丰富,很快将情绪稳定了下去,说道:“傲儿说的是,我们如果这么一蹶不振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卫扬点头称是心道:莫师弟虽然受了不少苦,但是已经磨砺成才,说道:“莫师弟说得很对,只是只凭着我们这几人的力量实在是杯水车薪,我们需要联络更多的正义之士。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魔教。” 林雨诗道:“等到几位前辈将此事告知本门以及亲友之后,我再以雪山派掌门的身份,一一走访,将我们的打算和盘托出,以便共同对敌。” 卫扬和莫傲都表示赞同。 柳窕又流下泪来:“不管事情最终结果如何,你们能有这般想法,我已经是很高兴了。你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几人心中均有一个念头:我们宁愿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 第十三章9 几人商议已定,第二日林雨诗卫扬夫妇两人便共同下山,前往各大门派告知当日情由以及商议共同对付辰月宫之事。 莫傲则留在望梅峰,楚青瑶本来打算参加过林雨诗的喜事之后便离开,哪知遇到了这样的事?她的父辈与林中天夫妇交好,幼时常以伯父伯母称之,此时见她陡遭变故,便想陪伴她一段时日,再行离开。 莫傲这些年来已经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他们三人的一日三餐等家务之事,基本上全由他一人承担。那路渊既然有“天下前十”的称号,饮食烹调之术自然也不会差了。莫傲跟着他虽说只学的了不到一两成,不过也比一般的名厨差不了多少了。只是望梅峰上食材不丰,几人又是心情糟糕,每次都是简单吃些。 除了这些,莫傲便是写字练剑,极少说话。 且说林雨诗夫妇,下得山来。卫扬道:“数百年来,少林一直是武林中的第一大派,我们还是去先上少林将此事向少林方丈一一说出,好让他号召武林同道,共同对付魔教。” 林雨诗点头道:“一智大师为此圆寂,想来他们少林必定是义不容辞!” 两人买了两匹快马,走了两日已经到了洛阳。这日,来到一个叫栾川的镇子,卫扬道:“听说这里山川秀丽,风景绝佳,只恨无缘游览了!” 林雨诗道:“待到你我老了,咱们将掌门之位,传给徒子徒孙,你我再不理会这些俗事,专心游览天下奇山异水可好?” 卫扬欣然一笑,心道:看来她的心比我想像的要坚韧的多。 林雨诗见他一笑,已知其意,道:“我知道你在我身后,我便什么也能承受的起。” 卫扬道:“我自然一直陪伴你。” 林雨诗心中感动,两人袒露心思,只觉得便是一起面对再多的困难都无所畏惧。 纵马走了一阵,只见前面十几名僧人正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一僧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 两人跳下马来,走了过去。林雨诗拱手道:“各位大师有礼了,敢问可是少林高僧?” 那为首的僧人双手合十,道:“不敢,老衲一空。” 林雨诗道:“原来是一空大师,在下林雨诗。” 众僧人一听,都是脸色一变。一空怒道:“好你个雪山派,我少林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居然害死我一智师兄,如今还敢找上门来,当真是欺我少林无人吗?” 林雨诗隐隐感到不免,解释道:“一智大师确实是在我们雪山派圆寂,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请大师听我细禀。” 一空道:“休想用花言巧语来欺我,我要为我师兄报仇。”说着,便要动手。 林雨诗心道:这位高僧好大的火气,看来“嗔”字修为还是不够。说道:“大师乃是少林高僧,自不会妄动嗔念。不知可否听我慢慢道来?” 一空在少林的地位辈分虽高,却是中年出家,只因原来他在江湖之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才由当时少林辈分最高之人收为弟子,剃度出家。因此,佛法修为尚浅,当年的火爆性子犹未完全去除。此时,听了林雨诗这几句话,才想到:我怎么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地便要动手,也太不符合我的身份。说道:“请林掌门赐教!” 林雨诗将事情的经过一点点地告诉了一空,并且叹道:“一智大师舍己为人,不肯服药续命,将机会让于他人,实非大勇之人所能为之,不愧为得道高僧!” 一空听了,念声“阿弥陀佛”,说道:“师兄大勇,庶非我等能及。”心想:以师兄的修为,做出这样的事来,本不足为奇。对林雨诗的话,信了十之八九。 林雨诗又问:“不知道大师为何会将我们雪山派当作了杀害一智大师的凶手?” 一空道:“昨日我们少林来了一个自称是崆峒派的中年汉子。他说道去雪山望梅峰参加林掌门婚事的人大多都被人雪山派给害死,他是冒死给逃了出来。特地来少林寺禀告一智大师遇难的消息,并且要我们少林为各大门派做个公道。” 林雨诗心道:这人一定是魔教中人,他们想挑拨我们各大门派之间的关系。 只听一空又道:“一智师兄乃是我轻生最为佩服的人之一,听说他给人害死,我顿时如遭雷击,半晌动弹不得。稍稍清醒过来,便要去往雪山派问个清楚。可是我们无相方丈却说此事事有蹊跷,叫我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我当时哪里理会,就带了这弟子下山,连夜赶路就走到了这里。” 林雨诗心道:一空大师虽然性子急躁,却是人如其名,心中毫无心机,空空如也! 说道:“实不相瞒,自先父起,蔽派就与崆峒派交往不深,那崆峒派也只是遣了一个二代的一个不知名的弟子前来,只是这人在当日已经中毒而亡。哪里还会另有崆峒弟子?” 卫扬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说道:“崆峒派本就人数不多,加上行事神秘,江湖上识得他们的本来就极少,贵派高僧为他们所欺也是情有可原。在下数年之前侥幸与崆峒派弟子交过手,不智那人在哪里可否一见?” 一空拍腿道:“糟糕,那人禀告消息之后便即下山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林雨诗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师不用担心,这人早晚会受到报应的。不知道我们能否见一下无相大师?” 一空道:“阿弥陀佛,林掌门这个要求自然可以。我这便带领二位同赴嵩山,商议对策。” 林雨诗道:“多谢大师了。” 当下,一空等众僧领着林雨诗卫扬两人,一路东行,不一日来到嵩山脚下。嵩山分为少室,太室两山。少林寺便在少室山上的秘林之中,故而地名。数百年来,号为武学正宗。 林雨诗两人从来没有到过嵩山,见此山雄伟壮观,心中大赞。两人随着一空慢慢向山上走去,两人浏览美景,走得更慢了。 第十四章1 林雨诗两人心里均想:若非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真要在这嵩山之上好好游览一番。 继续向上走了一阵,被一空引到一间普通的房间之中,这间小屋,与其他规模宏达的佛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到门口,一空道:“林掌门,这里便是无相师叔的禅房。” 林雨诗两人想道:真是没有想到,威震武林的少林方丈居然就住在这样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之中。 一空轻轻扣门,道:“掌门师叔,雪山派林掌门夫妇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林掌门,卫大侠光临,真叫小寺蓬荜生辉。请贤伉俪请来一叙。” 林雨诗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僧,这老僧身材瘦小,满脸皱纹,貌不惊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僧衣,若非头上戒疤,真与一个普通的乡下老人无异。 林雨诗身为雪山派的掌门,地位与无相相当。只是无相的年纪大过林雨诗太多,年轻的时候与林中天的父辈,林雨诗的祖辈都有相交。因此,林雨诗对他行了拜见长辈的礼节,便要跪下磕头。 林雨诗双腿刚刚弯下一点,无相抬起手来,两人尚未走接触,林雨诗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托着她,她的双腿便弯不下去。 林雨诗暗暗心惊:这位高僧的功力居然高深到了如此的境界,只怕我这一辈子也难以达到。 无相开口道:“老衲请教林掌门,我那一智师侄前往贵派贺喜,尚未回来,林掌门卫大侠夫妇倒先光临小寺了?”声音细小,有气无力。 林雨诗道:“正要向大师禀告,并请大师为我们武林同道主持公道。”说着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无相,说到一智大师中毒而亡之事,深佩他的大智大勇,眼中含泪。 无相脸色平静,道:“一智师侄此举深得佛法,以身践行,由此涅槃,何悲之有?只愿这望梅峰上的许多冤魂能够早登极乐,远离苦海。阿弥陀佛!” 林雨诗道:“请方丈看在这么多惨死的武林同道的面子上,暂时放弃清修,振臂一呼,各大门派必定响应,到时候我们齐心协力,铲除魔教,还江湖以太平。” 无相道:“阿弥陀佛!念经参禅是修行,除魔卫道也是修行。老衲乃是一方外之人,本不该过问世间俗事,只是魔教此次也太过猖獗,我少林不能不管。” 林雨诗两人听到这里,心中大喜。 又听得无相说道:“只是老衲年老力衰,精力不济,恐怕难以当此重任。” 林雨诗忙道:“大师当不得,天下还有谁人当得?” 无相呵呵一笑,道:“林掌门太抬举我了,老衲一将死之人,济得甚事?不过此事既然牵扯到我少林,我们定不会置身事外的。如今天色已晚,贤伉俪且在寺中一歇如何?” 林雨诗道:“如此叨扰,甚是不安!” 少林寺本来有寺规,是不允许女子进寺,更别说留宿了。但自从无相当上了方丈之后,便废除了这一规矩。他对众僧道:“既然佛祖都说众生平等,世间万物,一视同仁。那么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呢?强分男女的话,岂不是太过执着于皮相?” 到了第二日,两人早早起来。刚推开房门,便又一年轻僧人过来禀告说请林掌门过去一叙。 林雨诗跟了过去,那僧人将她带了了一件屋子,屋中站了几个四五十岁的僧人。其中有一空在内。 林雨诗心道:想来这些人都是一空大师的同辈。 果然一空首先开口道:“林掌门,这些都是我的师兄弟。一尘、一清、一贤、一勤。”说到那一位时,那位僧人便双手合十为礼。 一清道:“林掌门,我师叔年事已高,不愿太过耽于俗务。因此便将这事交给了我们师兄弟几人,不知林掌门有什么高见没有?” 林雨诗道:“小女年幼,怎比得上各位大师,不敢班门弄斧。” 一清道:“林掌门过谦了。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过百岁。岂能以年岁论英雄?林掌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便是。” 林雨诗道:“我觉得还是先将此事告诉各大门派的掌门为是,以免让坏人给抢了先,造成我们各大门派的内讧。然后再将各大门派团结起来,共同对付魔教。” 一清点了点头,道:“林掌门说的极是,此事便交于林掌门如何?我们想请回一智师兄的遗骨,请林掌门应允。” 林雨诗忙道:“这是应当的,请庶我们处理的草率了。” 当下商议已定,由卫扬携同一空、一贤两位高僧一起去往雪山望梅峰上将一智的遗骨请回,随后与林雨诗回合。林雨诗则是与一清、一尘等去往各大门派将此事告知。 林雨诗心道:一青、一尘俱是少林高僧,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各大门派的掌门相当,有两位同往,便是敌人抢先一步,想来也能解释的清楚。 且说林雨诗同卫扬分别之后,与一清、一尘两位高僧共同下山。 一行人走了数日,一直平安无事。这日几人来到一座山下,向当地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便是颇有名气的鸡公山。几人走得微感疲惫,就在山脚下歇息。 林雨诗坐在一棵大树之下,倚着树干休息,刚闭上眼睛,那天的情景就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每当此时,心中就是一阵阵的痛。心中虽想哭泣,但是她身为雪山派掌门又岂能在外人面前掉泪,不仅不能掉泪,甚至连一丝软弱也不能表现出来。 正自呆呆出神,忽听得一尘叫道:“什么人?” 林雨诗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刚要说话,便听见“唰唰”破空之声,紧接着寒光闪烁,有无数暗器朝他们三人飞来。 林雨诗不及细想,舞动宝剑,将全身护的密不透风,泼水不进。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想,脚下落了有几十件细小的暗器。心中想道:若非平时这招下了苦功,今天非被暗器击重不可。 而一清、一尘两位手中却无兵器,一尘僧袍一挥,眼前的数十枚暗器都被卷入僧袍之中。而一清则是运起内力,任由暗器飞来,只见暗器打到他身上之时,就如同击在钢板之上纷纷落下。 第十四章2 林雨诗见到两僧的功夫,不禁佩服,心道:少林不愧为武学正宗,这样的内力我雪山派却是无法练到。 一尘喝道:“什么人?”他这一声用上了正宗的佛门“狮子吼”的功夫,他内力深厚,在寺中少有人及,一般武学平庸之士根本受不得他这一吼。 林雨诗听了也不禁心中一震,耳中嗡嗡作响,运起内力护住自己,这才稍好。 一阵暗器雨下完,几人周围迅速涌来数十名黑衣之人。这些人各自手执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雨诗心道:这些人一定是魔教中人,想要杀我们灭口。 一尘心道:这些人能在我的“狮子吼”之下安然无恙,武功定然非同寻常,这么多人可要小心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这些人也不说话,举起手中的兵器分别向三人袭来。 林雨诗叫了出来:“好家伙,想要杀人灭口吗?”想到那么多同门惨死在他们手下,心中恨意又生,雪山剑法中的狠辣招数层出不穷,每一招都想要置敌人于死地。 而那边一尘与一清两位,则是展开少林功夫与之相斗,将少林武功的精妙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人虽然竭尽全力,但是无奈敌人实在是太多,而且每一个都非庸手,是以斗了片刻还只是僵持之局。 林雨诗心道:这些人此那日上望梅峰上的几人武功还要高出一些。 一清叫道:“老衲可要大开杀戒了!”他的少林派的拳术已经发到了极高的境界,每一拳打出,都是虎虎生风,有千钧之力。片刻之间已经击倒了两人。 林雨诗见他拳法朴实无华,却极俱威力,心中佩服。想道:这才是武功的极高境界,没有太多的机巧,于寻常之中见功夫。《老子》所说的大巧若拙便是这个道理吧! 虽然一清将自己的拳法发挥到了如此的境界,但是这些黑衣人以多敌少还是能支撑得住。三人心中都想:瞧这些人在魔教之中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真不知道魔教还藏有多少厉害的人物? 三人之中,剑法以林雨诗最精,拳法当属一清。而说到内力之深,却是一尘。一尘拳法不及一清,使的是“罗汉拳”“金刚掌”等寻常的少林拳法,乃是入门一两年的少林弟子都能使出的武功。招式虽然普通,但是每一拳上都附有深厚的内力,威力倒也非同小可。 一尘心道:这些人无一不是一流高手,有的甚至不比寻常的掌门逊色,也不知道魔教如何收罗这么多的高手?又斗一阵,觉得与自己相斗的一人武功越来越熟悉,似有相识之感。 又过了十多招,这才猛然间想起,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黑风罗刹''。” 眼前之人道:“难为大师还记得我。” 一尘道:“想不到你还活着。” 黑风罗刹道:“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原来这黑风罗刹武功高强,出手凶狠,昔年被称为黑道十大高手之一,江湖上多称其外号,真实名字却少有人知。在十多年以前,一尘曾经与他交过手,虽然占了上风,但还是让他给跑了。后来黑风罗刹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江湖上都说他给一个正道的侠士给啥了,只是这个侠士究竟是谁,却是说法不一。 当年相斗,一尘虽然占了上风,但那也只是稍胜一筹而已。如今十多年过去,两人各有进境,差距仍是如此。但所不同的是,此时黑风罗刹的身边有数名与他武功相近的人。因此,纵然是一尘将自己的武功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也是不免渐渐落了下风。 而那边林雨诗和一清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招式虽然依旧精妙绝伦,然而威力却是一点点地降低。 黑风罗刹掌法精湛,以“九天罗刹掌”闻名江湖。“九天罗刹掌”乃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掌法,掌力阴寒,中掌者五脏六腑皆会受损。当年一尘与之交手,疏忽大意之下,被击中了一掌,若非他的内功已经略有小成,只怕是当时不死,也会留下病根。 这时,黑风罗刹的掌法日益精湛,每一掌打出,都携带一股阴寒的掌风,掌风之中还略带些腐臭的气味。一尘虽然内力深厚,可是他不仅要应付这股阴寒的掌力,还要应付其他几人的招数,形势越来越危急。 黑风罗刹一掌拍来之际,一尘不敢怠慢,还了一招“金刚掌”中的招式,双掌相交,依旧是一尘略占上风,黑风罗刹退了三步,一尘退了有两步。然而,一尘尚未站稳,便感到背后掌风袭来,知道有人从后面出手。 一尘一惊,已知躲不过去。忙运内力护住全身。 这个时候,他激斗良久,内力消耗不少,又刚与黑风罗刹对过一掌,内力又尚未凝聚完全,虽然他的护体神功已经有一定的水平,但毕竟是没有完全练成,背后挨了这一掌,只觉得如被锤击,眼冒金星。 黑风罗刹一阵冷笑,道:“大师感觉如何?” 一尘怒道:“以多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风罗刹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我们是邪魔外道。” 一尘大喝一声,回首一招“佛光普照”,这一招是“金刚掌”中的一招,招式虽然简单,却非内力深厚者不能使用。一招使出,真如佛光普照世间,群魔皆亡。 那人偷袭得手,正自高兴,浑然没有想到一尘中招之后,还能有如此威力。见他这一掌力道雄浑有力,如决堤之水,莫能御之。无奈之下,只得举掌相迎。 双掌相交,力强者胜。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臂骨已断,惨叫一声,这一下他的五脏六腑皆受损伤,即使一时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黑风罗刹见一尘受伤之下还能有如此功力,心中既惊且佩,心道:少林号称武学正宗,果然是名不虚传,进境似乎是永无止尽。十多年前,我们相差不多,这时我们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了。 第十四章3 然而,使用这一招“佛光普照”最为消耗内力,何况一尘又是在激斗良久,身受重伤以后?一尘只感到全身乏力,便欲坐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黑风罗刹见此,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一掌拍出,想要结果了一尘的性命。 一掌刚刚拍出,有人过来接了这一掌。黑风罗刹感觉这人的掌力刚中带柔,虽不如一尘的掌力刚猛,却柔和坚韧。自己数次增加力道,可对方始终能与之抗衡。就像狂风吹野草,野草虽然东倒西歪,却始终不倒。 接过这一掌的正是一清,一清的对手虽然强劲,但他一直眼光六路,观察着局势,见一尘被人偷袭,忙运足内力,连出几掌将眼前的敌人逼退,跳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替一尘接了这一掌。 相持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大喝一声,都向后跃出几步。一尘与一清都是少林寺的顶尖高手,黑风罗刹纵然武功高强,但是与他们各自对了一掌,也感到神疲力乏。 一尘略作调息,恢复了一些精力,见到一清与黑风罗刹交上了手,知道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让他对付黑风罗刹更有把握,于是叫道:“师兄,这厮交给你了!”说完,又挥掌击向其他人。 一清叫道:“好,让我来会会他。” 一清与一尘武功相差不多,一个精于拳掌,一个长于内力。一清与黑风罗刹交手,也只是占了上风,并不能很快将他击败。 林雨诗的武功在三人之中最浅,但是她仗着宝剑之利,展开雪山派精妙的剑法,却是击伤击毙敌人最多。她了一眼形势,心道:照这样打下去,肯定是两败俱伤之局,丢了性命事小,让魔教的阴谋得逞了事大。而且一智大师业已圆寂,万万不可再连累两位大师了。 略作思索,叫道:“两位大师,我们不要恋战,还是急早脱身为妙!” 黑风罗刹笑道:“想跑,没有那么容易!贼秃驴,臭丫头,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一清听到他口出秽语,纵然涵养极深,也不禁发怒,道:“施主还是口中积德的好!”不知不觉动了嗔念,出掌力道又增了几分。心道:如今,一尘师弟已经受伤,越打下去,越是不利于我们。林掌门说的不错,还是寻求脱身之计为妙。 两位大师本就为人质朴无华,又久在空门,说到运用智谋,尚不及在江湖中历练几年的聪明少年,要让他们计谋迭出,那真是难为他们了。 林雨诗这个时候,又击毙了两名敌人,但是自己也感觉到出招不如先前迅捷,微微娇喘,额头见汗,知道自己内力消耗巨大。雪山派虽然长于剑法,但是其剑法也讲究与内力配合,内力不济,其剑法的精妙之处便大打折扣。心道:两位大师佛法精深,哪里识得世间的鬼蜮伎俩?可惜我脑筋愚鲁,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又斗了一阵,一尘有伤在身,渐渐不支,若非一清从旁照顾,早已经中招身亡。但一清这么一分心,形势也越发危急。 林雨诗着急之下大叫:“两位大师你们先走,我来给你们掩护。” 黑风罗刹大笑道:“哈哈,林掌门果然坦荡,竟然将自己的阴谋告诉了我们。” 林雨诗脸上一红,暗暗责怪自己。 一清道:“阿弥陀佛!林掌门哪里话?老衲纵然不肖,也要以一智师兄为楷模,岂能让林掌门为我等断后?” 林雨诗心道:我这句话可把两位大师得罪了! 正想着如何解释,黑风罗刹道:“林掌门,如今雪山派已经死伤殆尽,名存实亡。你现在只是个空头掌门,不如你加入我们吧,以你的身手,定然会得到我们主上的重用,做个堂主使者什么的一点也不在话下。” 林雨诗怒道:“放屁,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雪山派就算还剩下最后一人,也不会轻易屈服。只要有一个人,就有东山再起之望。” 一清口念佛号,道:“善哉善哉!” 林雨诗突然想到,自己的怀中尚有一把“梅花针”,她本是个不喜欢用暗器的人,所以一直没有想起使用。这时想起,虽然知道这些敌人武功高强,使用暗器的话也未必能伤的了人,但至少能给自己挣得一些时间与空间。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把,纤手一挥,已经发了出去。对面的几个敌人见银光一闪,慌忙躲避。 林雨诗趁着这个时机,猛然一跃,跃出几丈之外。 一清见林雨诗跃出,跳出圈子,抓住一尘的肩头,叫了一声:“起。”也跃了起来。 林雨诗心道:大师反应好快。又是一把银针打向与一清对战的几人。那几人也慌忙躲避,有几人武功较差,轻功较低之人,身上中针,哇哇大叫。 林雨诗叫道:“快走。”施展轻功,向前奔去。两僧紧随其后。 林雨诗怕他们追赶,又打出一把“梅花针”。那些敌人追击之势略减。 雪山派轻功天下无双,林雨诗有了这段距离,全力施展起来,别人一般人想要追上,那就难了。 一尘身上带伤,本身又不擅长轻功,奔跑较慢,一清拉住了他,两人始终与林雨诗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雨诗心道:我之道少林武功天下无双,哪知轻功也是如此高明,一清大师带了个人竟然还没有被我落下,当真是了得! 三人奔了一阵,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中。见后面敌人没有追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林雨诗道:“大师,我们暂且一歇如何?” 一清答应了。 三人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了,林雨诗道:“这些敌人好生厉害,一尘大师的伤势如何?” 一尘道:“没什么,皮外之伤。” 林雨诗知道他虽然说的轻松,但是伤势实际要重的多,微微苦笑一声。她知道少林寺不禁武功高强,而且跌打损伤之药也有独到之处,而且一尘内功精湛,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任由一清为他处理。 第十四章4 山间景色虽美,此时也无心欣赏。过了一会儿,一尘的伤势已渐渐处理好。 林雨诗心绪不宁,想到:敌人既然能对自己这一行人进行劫杀,那么师兄的那一路想来也不会平安了。想到卫扬他们可能遭遇的敌人,不禁为他们担心起来。 又想道:大师兄的武功和江湖经验都远在我之上,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想到刚才的恶斗,依旧心惊肉跳,隐隐约约觉得,这些敌人并没有全力追赶。 几人拿出所携带的干粮吃了,倚在树下休息,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时候,听得几声野兽的叫声,声音奇特,听不出是什么东西。林雨诗寻声望去,原来是一只全身银白的狼。狼的面前似乎是一只野生的狸猫,这只狸猫的腿间有一千血迹,想来是与白狼搏斗之时留下的。 林雨诗心中感叹:弱肉强食不单是动物界的规矩,在江湖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魔教如今强大了,便要吞并其他门派,其他实力弱小的门派就要想尽办法不被吞灭,就像眼前的这只狸猫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白狼的口中之餐。 想到这里,不禁对这只狸猫产生了怜悯之心,心中有了搭救它的念头。 那只白狼吼叫一声,向那狸猫扑去。 林雨诗正要出手相助,只见那只狸猫迅捷无比,跳到了一边,让那白狼扑了个空。 林雨诗心道:这狸猫好生灵活,看来这之白狼想要吃掉它,倒没有那么简单。再看一会再说。 白狼穷凶极恶,非要将狸猫捉到而后快。狸猫灵活异常,辗转腾挪之间,数次躲过了白狼的扑击。白狼数次扑击不倒,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一时不再继续进攻。 突然之间,那白狼望天长啸,声音凄切。接着,山谷之中四处都有狼吼叫的声音。片刻之间,这些狼都涌了过来。将那只狸猫团团围住。 群狼将狸猫围住,并不急于进攻。 那只狸猫想要逃脱,但是无论它往哪个方向逃去,都有一只狼提前跃到它的前面,挡住了它的去路。 林雨诗心道:我以前知道恶狼虽然凶残,却是十分蠢笨的,哪知居然还懂得如此团队合作。 过了一会儿,那只狸猫试了几次都没有逃脱狼群的包围圈,加上腿部受伤,跳跃之际,已经不如先前灵便了。 林雨诗又想:这狸猫的块头能有多大?这么多的恶狼分而食之的话,每只只得一两口而已,如此费力而不讨好的事情,多半是为了斗气。 想到这里,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子,用发射暗器的方法击在了那群恶狼的身上,恶狼吃痛,嚎叫几声,隐入了山林之中。 林雨诗心道:没想到这群饿狼这么容易驱赶。走了出来,想要观看那只狸猫的伤势。 那只狸猫似乎是看出了自己是林雨诗所救,见林雨诗向自己走来,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慢慢迎了上来。 林雨诗走到那只狸猫跟前,伸出手来想要将它抱起。那狸猫不闪不避,任由她抱着。 林雨诗笑道:“小家伙,真是太可怜了。” 看着它身上的伤势,又想:还是要给你处置一下为好。 这个时候,一清和一尘走了过来,道:“善哉善哉,林掌门果然宅心仁厚!” 林雨诗笑道:“两位大师过奖了!” 一尘道:老衲对此略懂一些,可否让老衲一看?” 林雨诗道:“大师请看。”将狸猫递了过去。 一尘观察了一下狸猫的伤势,从怀中掏出药来,给它敷上。 那只狸猫敷了药之后,在地下走了几步,脚步果然灵便了许多。 林雨诗赞道:“大师真是厉害!” 一尘忙碌了一会,牵动伤势,背后略感疼痛,就坐下休息。那只狸猫坐威胁他的身子走来走去。 林雨诗道:“大师为它治好了伤势,看来它对大师甚是感激。” 刚刚说完,狸猫慢慢爬到了一尘的腿上,一尘也不去管它,任由它在腿上行走。突然之间,那只狸猫一跃而起,势如闪电一般,咬住了一尘的脖子,片刻之间,一尘的血管登时被咬断了,气绝而死。 这一下变故,林雨诗和一清都惊呆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只狸猫霎时之间,跑的无影无踪。 要知道猫科动物大多数都是天生的杀手,大型的虎豹不说,小型的野猫捕食鸟雀、老鼠等小型动物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反应速度,都快过常人几倍,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能与之比拟。 一尘虽然是少林派的高手,但是一来有伤在身,二来没有防备,所以才着了它的道。 林雨诗流下泪来,道:“我若不是滥发善心,一尘大师也不会…” 一清道:“阿弥陀佛,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掌门也不必自责了。” 林雨诗道:“想不到外表如此可爱的狸猫,竟然如此的凶狠。” 一清道:“这只猫定然不是寻常的狸猫,一定是有人驯养的。” 林雨诗道:“驯养毒蛇猛兽作为帮手的倒是听说过,但是驯养狸猫的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清道:“林掌门有没有听说过训猫杀贪官的故事?” 林雨诗摇了摇头,道:“没有。” 一清道:“在古代的一个县城之中,县太爷是一个巨大的贪官,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又都无可奈何。后来便有人想了一个办法,用布料猪皮等物制成那贪官的样子,中间挖空,里面放满了老鼠,最后找来十几只饿了几天的野猫来。那些野猫闻到老鼠的气息,一个个呜呜乱叫,将那贪官撕开,饱餐一顿。后来如此反复了多次,那些野猫知道只要将那贪官的肚子撕开,就能饱餐一顿。后来,那人托人告诉贪官,说自己寻得一件稀世珍宝,要请大老爷来鉴赏一下。那贪官最为贪心,一听珍宝便马上答应。贪官被带到了一间屋子之中,刚走了进去,门便从外面锁上了。屋中霎时之间,窜出了十几只野猫,这些野猫几天未食,见了贪官,纷纷扑上,将那贪官的肚肠都撕烂了。” 林雨诗叹道:“这里狸猫却又比这高明多了。” 第十四章5 一清苦笑道:“想不到我少林寺的高僧,居然让一只狸猫给咬死了。传了出去,岂不是江湖上的笑话!” 林雨诗不知说什么才好,长叹一声。 一清道:“敌人能将狸猫驯养得如此聪明,知道攻击人的咽喉,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当真是了得。” 林雨诗道:“魔教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我们想到除掉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清道:“除魔卫道,有死而已。只要我们竭尽全力,无愧于心,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好了。自来邪不能胜正,多行不义,必定有败亡的一天。” 林雨诗道:“大师说的好!”心道:少林能成为武林第一门派,不单靠的是武功而已。 一清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如今事情紧急,我只能将一尘先行葬焚化。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再做处理了。” 一阵忙碌之后,已到天黑。两人找了一个山洞里歇了。夜晚,林雨诗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思绪万千,待到三更,才迷迷糊糊半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林雨诗睁开眼睛,看见黑漆漆的洞中闪烁着无数若有若无的亮光。 林雨诗吃了一惊,猛然间坐起,这才发现这些亮光竟然是野兽的眼睛。心道:什么样的野兽,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走进洞中?连少林大师都没有发觉。忙叫了一声:“大师快醒来!” 这一声刚落下,那些野兽已经是纷纷扑了上来。 林雨诗长剑一挥,已经有几头野兽中剑,惨叫几声,跌到地上。林雨诗这才知道,这些野兽竟然是一只只比寻常狸猫要稍微大一些的猫类,全身金色皮毛。 林雨诗长剑连挥,又伤了数只。但是,这些金猫实在太多,从四面八方扑来,每一只都是极为迅捷,远胜武林高手,林雨诗纵然本领高强也是难以全部抵挡。疏忽之下,面颊上被一只从侧面扑过来的金猫抓出了几道爪痕,雪白的脸上霎时之间,献血淋淋。 林雨诗又气又怒,一剑将那只狸猫斩成了两段,左手摸了一下面颊上的献血,不由得流下眼泪,心下黯然:我的这张脸算是毁了。 要知道美貌女子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容颜,林雨诗虽不以美貌著称,但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了。尤其是她以雪山派掌门之尊,实在难以接受这件事情。 难过之下,一时忘了出招。 猛然间听到一清叫道:“林掌门小心!” 林雨诗这才猛然惊醒,将一柄长剑舞得滴水不漏,风雨不透。金猫虽然凶悍,但是也不敢再贸然进击。 那边一清僧袍飘飘,拳打脚踢,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林雨诗心道:我只要稍微舞得慢了,这些金猫便能迅捷无比地趁虚而入,可又不能一直这般急舞,身上的暗器已经用光,这可如何是好? 一清心道:可惜我不会师兄的“狮子吼”,否则的话自可将这些金猫慑退,如此拳打脚踢,终有疏忽之时。 两人一般念头,渐渐靠在一起,背靠背而立,这样的话,两人只要提防前面的狸猫便是,如此一来,就安全许多。 又斗了片刻,忽听得一声长啸在洞外响起。那些金猫听到啸声,如闻号令,不再攻击,纷纷离洞而去,片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又听见有人叫道:“这次便便宜了你们!” 一清大喝一声:“有能耐快快现身,与我都上几百个回合,别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那人哈哈一笑:“你们连我的宠物也斗不过,也配与我交手?” 一清听着声音,知道这人越来越远。长叹一声:“没想到中原会有这种东西?” 林雨诗想要说话,突然间想到自己被这些金猫所抓伤的面部,不禁心中难过。用手抚摸之下,感到伤痕颇重,血迹未干,想到自己这张脸恐怕是毁了,不禁一下子坐倒在地,哭了起来。 一清道:“林掌门何必过于伤心,我们佛家讲究四大皆空,美丽丑恶,皆是虚妄。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林雨诗虽然不太懂得佛家之说,但是想道:我总是一派掌门这样哭哭啼啼的总是不好!说道:“大师说的甚是。”将眼泪擦去,又问:“这些是什么东西?体格虽小,却是如此凶悍!” 一清道:“此物名为为狸豹,也有人叫他金猫、乌云豹。并非我中原所有,多数生活在南方荒蛮之地的丛林之中。我若不是早年为传播佛法,足迹踏遍天下,原也不会识得此物。” 林雨诗道:“怪不得如此凶猛!” 一清道:“对,此物个头虽然不大,捕猎之技,却是犹胜虎豹。能捕获麂、麝等小型鹿类,野羊野兔鸟类等更是它们口中的美餐。” 林雨诗道:“想不到我们这一行,不仅遇到坏人,还要遭遇猛兽。真不知道等待我们的还有什么?” 一清道:“千难万难,决不退缩。” 两人说了一会话,林雨诗略感疲惫,一清道:“林掌门先去休息一会,老衲在这里守夜就是。” 林雨诗道:“这个如何敢当?你是前辈,理应我们后辈守夜才是。” 一清哈哈一笑:“林掌门何必那么客气呢?我年事已高,本来就睡的少。你若是过意不去,咱们就轮流守夜。” 见一清这么说,林雨诗又极困乏,这才在山洞中睡了。 睡梦之中,林雨诗梦到,自己见了卫扬,而卫扬却说不认识自己,还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十分亲热。自己大声叫着:“大师兄,大师兄。”卫扬总是不理。 喊叫声中,林雨诗从梦中惊醒,心道:我这个样子可全让人给听见了。转身见一清如同入定一般,一动不动,这才稍微放心。 这么一来,就再也睡不着,心中胡思乱想,终于到了天亮。 林雨诗站起身来,走向洞外,来到一片小水潭之前,几次想要去照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都没有勇气。徘徊了几次,一咬牙,放才下定决心。 一照之下,突然大叫起来:“不,不!不能这样。” 第十四章6 一清听到林雨诗的叫声,连忙跑了出来。只见林雨诗的脸上浮肿不堪,右面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美的肌肤。 一清吃了一惊,心道:按说被野兽抓伤,也不过是几道伤痕而已,怎么会变得如此浮肿?略微一想,已然明白:这些金猫的爪上一定是给人涂上了毒药。 林雨诗见到自己的模样,早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只觉得万念俱灰,活在世上也只是无穷无尽的煎熬而已。这些天来,雪山派遭逢大变,林雨诗早就心痛无比,全靠着一股信念撑着,心中想的是:只要有师兄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可今日见到自己的面貌成了这个样子,心道:如今我成了这样,恐怕连师兄也不喜欢我了,雪山派就要毁了,我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丑八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抽出剑来,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一清见状,连忙抢了上去,一把两她的长剑夺过,使得正是少林寺中千锤百炼的“龙爪手”,夺人兵刃,擒人关节,百试不爽。 林雨诗自尽未果,垂泪道:“老天,你为何如此待我?” 一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只有跨了过去,才有望觉悟成佛。林掌门其貌毁伤,其派将亡,都是你自己的劫数。林掌门虽然不是我佛门弟子,但是天下道理都是一般,林掌门只有挨了过去,才能增其益智,坚其心性。” 林雨诗痛苦依旧,心道:大道理谁不会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苦笑一声,情知事情已经发生,唯有接受而已。 一清道:“林掌门,你的脸上又什么感觉没有?” 林雨诗方才只想以死解脱,全然没有想到这些,此时听一清提起,这才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说道:“我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清道:“我觉得是那些金猫恶爪上给人涂上了毒药。” 林雨诗道:“这可如何是好?”苦笑一声,又道:“若是真能毒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省的在这世上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一清知他少年心性,未经太多患难,故有此语,只是一笑,道:“林掌门可否让老衲一观?” 林雨诗道:“大师请便。” 一清俯身过去,见她脸颊之上浮肿一片,浮肿之处凸凹不平,略待青黑之色,然而并未问道任何腥臭等味。 他虽然略懂些医术,但也只限于跌打扭损等外伤,这样的医毒解毒却非所长,无奈之下,只是微微摇头,道:“老衲无能,并不识得此毒,更别说解法了。” 林雨诗道:“生死有命。大师也不必自责。”心道:你既不许我用剑了断,那么中毒而死也是一样,就只怕一时不死,容颜却要变得不人不鬼了。 一清道:“林掌门也不必担心,但是世间岂无名医,必有能医治林掌门之人。” 下得山去,来到城中。林雨诗撕了一片衣服上的布下来,将自己的脸部蒙上。一个和尚和一个少女走在一起,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一清向行人打听城中有什么医术比较高明的大夫,行人对他们的身份比较疑惑,一清便道:“这是我俗家的侄女,家破人亡,又染了重病,怕传染于人,这才将面目蒙了。万般无奈之下,才来求助老衲。老衲出家之人,本当慈悲为怀,何况曾经于我有渊源。” 那行人听了,慌忙指了一家医馆,快速又开。其他人听见了,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一个少年,向他们看了几眼。 一清带着林雨诗来到这家医馆,那里的大夫见了林雨诗的情况,观察了一会儿。连连摇头,说道:“老朽无能,还是请大师另请高明吧。” 两人离开之又找了几家医馆,几乎都是说自己无能为力。 林雨诗道:“魔教奇人异士众多,能驯养这么多的猛兽为其所用,他们所下得毒岂是寻常郎中能医治的?” 一清道:“总不能坐以待毙,林掌门,你可觉得有什么异样没有?” 林雨诗摇了摇头,道:“没有。” 两人将全城的医馆几乎转了和遍,也没有一家能够医治林雨诗脸上的毒。 出得城去,林雨诗忽然说道:“也许他们有人能够医治,只是看出了下毒之人的身份,惧怕魔教的势力吧!” 一清道:“林掌门说得正是,这个老衲倒没有想过。” 见此刻并无其他人,林雨诗将脸上的布摘下。 一清见她脸上的浮肿之处又增加了不少,已经堪堪蔓延到了颈中。 林雨诗见一清神色有异,用手摸了摸,已知其状,说道:“看来这就是我的命,强求不来。”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不知这位姑娘可否让在下一瞧?” 两人转身一看,见一少年站在十几丈之外。 一清心道:不管这少年的医术如何?这么远的地方说话听得如同在耳边一样,如此清亮,本领倒也不凡。于是说道:“这位小哥请了。” 那位少年缓步而来,走到两人跟前。 两人见这少年相貌俊美,气度不凡,先存了几分好感,林雨诗见这少年俊美,心中更添伤感。 一清心道:这少年虽然年幼,但是看起来却比那些年纪老迈的郎中们更靠谱一些。问道:“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那少年道:“不敢,在下姓杨,草字彦修。” 一清道:“原来是杨先生。” 杨彦修观看了一番林雨诗的脸颊,思索片刻,说道:“此毒甚是厉害,最快七日,最慢二十一日,浮肿便会蔓延全身,那时便毒发身亡,毫无征兆的死去,而且这么多天之中,除了全身的浮肿之外,全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见死亡之诗都极为安详。” 一清道:“那么杨先生是有解决之法了?” 杨彦修道:“此毒可解,只是这浮肿之处的皮肤已被毒素所噬,我暂时还想不出办法,令其复原。只怕这位姑娘…”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林雨诗又何尝不知,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就要永远的面对这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了。 第十四章7 杨彦修道:“如今能这样了。或许将来我能想到解决之法。” 林雨诗道:“那么请杨先生医治就是了。” 杨彦修取出银针,在林雨诗的几处要穴之上刺了下去,教林雨诗运内力配合,将毒素从指尖排出。 一清见到林雨诗的中指指尖如同流汗一般,流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微微点头,知道她的毒素已经排出。 杨彦修道:“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排出,性命已经无碍。” 林雨诗淡淡道:“多谢杨先生了,请问杨先生要何酬劳?” 杨彦修道:“我生平行医,一般只对富商巨贾,达官贵人收取诊金,而且常常高价收取。若是一般百姓,则是分文不取。” 尚未说完,林雨诗道:“我们既不是寻常百姓,又不是达官贵人,那自然是要收取诊金的了。” 杨彦修道:“姑娘错了,若是遇上了疑难之症,我即使自掏腰包,也要将这症状治好不可,就算治不好,也要刨根问底,弄个明白不可。” 林雨诗心道:这个年轻的郎中却是不同寻常。说道:“杨先生,你的意思是?” 杨彦修道:“我想知道姑娘的芳名与来历,若是他日我能侥幸想到了医治姑娘脸上浮肿之法,便可为姑娘医治了。” 林雨诗道:“先生能救我性命,已经是万分感谢,岂敢再多有奢求。何况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你我也未必会有相会之日。” 杨彦修听她语气绝望悲观,知道是因为容貌所毁,说道:“姑娘莫怪,这时小弟平生习惯,如若不然,必会遗憾,心中不快。” 林雨诗淡淡说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在下雪山派林雨诗。” 杨彦修虽然身在江湖,但是一直专心行医,并不关心江湖门派纷争。因此,雪山派的大难,他并不知道,更不用说莫傲已经重回雪山派之事了。他也就不提认识莫傲之事,只说:“哦,原来是林掌门,失敬失敬!愿我们他日有缘,能再相见。” 林雨诗心道:对这件事自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将来的失望也会更大,只当我这张脸已然无救了吧! 与杨彦修分别之后,林雨诗道:“大师,我们继续赶路吧!” 回到城中,林雨诗买了一个带黑纱的斗笠将自己的脸部遮住了,与一清一起继续南行。大约又走了两日,来到鄂北的一个小镇上。 走得累了,两人寻了一个江湖人士众多的饭店歇了,要了两碗素面。 等面的时间,两人表面漫不经心,实际在听着其他人的谈话,想要知道江湖上的讯息。 不一会儿,素面上来,两人都走了有一上午的路,都已十分饥饿,面刚端上来,便都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一清突然“哇”的一声,将口中的素面都吐了出来,并且不断干呕,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林雨诗一看,原来一清碗中的豆腐并不是真正的豆腐,而是表面一层豆腐,中间却是一块肥肉,给伪装的十分相似,一清不察之下,将这块“豆腐”咬掉了半块,狼吞虎咽之下,竟然吃进了肚中。 林雨诗大怒,叫道:“小二儿,让你们做面的师傅给我滚到这里来!” 她这么一叫,店里的食客纷纷往这边看来,见到一清俯在桌上,朝着地下呕吐,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做面的师傅和小二儿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林雨诗见他们这样,转念又想:店里的师傅和小二儿与我们无冤无仇,怎么会开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玩笑,不怕给自己招来毒打,甚至是杀身之祸?于是忍住火气,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倒说说看。” 一清这个时候,已经好受一些,说道:“我瞧他们或许是无心之过。你们直管实说好了。” 那小二儿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给师傅说的是两碗素面,师傅做好之后,我看也没看就端了上来,再说这肥肉夹在了豆腐里,我也不能看穿它。” 一清道:“或许这是师傅新的手段,自己误放了。” 那师傅连连摇头,道:“惭愧,这种手法我可不会,便是会,恐怕也没有客人这样的吃法。” 林雨诗一想,也有些道理,心道:也是,肥肉也只是寻常之物,想吃的话,直接点就是了。何必要这种既麻烦又不美味的吃法。 林雨诗相信了两人的话,对一清道:“我看定然是敌人的恶作剧,如此亵渎佛祖,当真可恶。” 将自己碗中的豆腐用筷子夹断,果然里面是一块肥肉。又来到厨房之中察看一番,剩下的豆腐却都是寻常的豆腐。对小二儿和师傅说道:“刚才言语不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两人连道:“无妨无妨。” 一清吃了半块肥肉,早已经没有了胃口,林雨诗也不再吃,特意多付了一些银子,离开店中。 出得城去,到了无人之处,林雨诗道:“我们的行动处处在敌人的视线之中,那么敌人既然想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话,那刚才在店中直接将我们毒死不就一了百了,何必只是让大师破戒这么简单?” 一清摇了摇头,道:“老衲也想不通。” 林雨诗道:“也不知他们是有所顾虑,还是存心如此戏耍捉弄我们?” 一清默然不语,林雨诗只道他因为犯了戒律,心中难过不安,说道:“大师,刚才是无心之过…” 一清道:“林掌门说的是,老衲怎会因为此事而耿耿于怀,只是恼恨敌人的无耻诡计罢了!” 两人继续赶路,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人尽量以野果为食,到迫不得已进入饭店吃饭,也是极为小心,仔细检查数遍,这才食用,所幸的是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再次发生。 这一日,两人进入饭店吃饭,照例检查一番,见没有问题,这才动筷。 刚吃的几口,就听到临桌有人说道:“听说了吗?雪山派的掌门由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便成了一个丑八怪。” 林雨诗听了,如受雷击,拿气的双手直抖,本来稍微平复一些的心情霎时之间又重新痛苦起来。 另一人道:“这林雨诗本来也算是江湖上少有的美女了,怎么会变成了丑八怪了?” 第十四章8 林雨诗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如被针扎一般。 先前一人又道:“林雨诗一夜之间,光滑白皙的脸蛋儿变得浮肿不堪,不人不鬼。看她这样一个人,以后如何执掌雪山派?” 另一人道:“雪山派以后奉这样一人位掌门,面子上总是不大好看。” 先前一人道:“何止是不大好看!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另一人道:“也不至于吧!” 两人的话字字如刀,戳在了林雨诗的心中。 林雨诗和一清来到城外,见到四下无人,林雨诗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拔出见来,在一棵大树之上乱砍乱斫,大声叫道:“我是丑八怪,我是丑八怪!” 一清见了此景,也不忍直视,心道:敌人想要们的性命那也罢了。居然还要做如此诛心之举,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啊! 林雨诗胡乱砍斫一阵,心绪渐渐平复一些,对一清说道:“晚辈无状,请大师见谅。” 一清道:“林掌门哪里话?任他是多么心智坚强的人,突然遇到此事,也不可能平静对待。” 林雨诗心道: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想要做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说道:“大师说的是,晚辈不会再这般失态就是了。”嘴上如此说,但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悲伤。 一清察言观色,知道她心中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想自己多说无益,也就不再劝解。 正自伤心之际,远处跑来一群乡间幼童,蹦蹦跳跳,欢然而来。 林雨诗心中一阵羡慕:真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若是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 那群幼童中,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张口唱道:“林雨诗,雪山派。美女变成丑八怪…” 一清见林雨诗愣在了原地,纹丝不动,宛如木雕,心道:她的心中指不定有多难受! 只听那名姑娘又接着唱道:“英雄不敢瞧,虎狼跑的快。就像一个大妖怪!” 一清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也太恶毒了。” 林雨诗苦笑道:“看来江湖中人,人人都知道我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了吧?”心中想道:别人怎么看我由得他们去,大师兄看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会不会像歌谣中唱的那样,连瞧也不敢瞧呢? 见那群幼童蹦哒着过来,林雨诗走到他们面前,轻声道:“小朋友们,这首歌谣真好听,是谁教给你们的呢?” 唱歌的那小姑娘道:“是一个叔叔教给我们的,他说只要我们约会了,就给我们花生糕吃。”说完,还举了手里吃了一半的花生糕,给林雨诗看了看。 林雨诗道:“你们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那位叔叔在哪呢?长什么样子呢?” 那小姑娘道:“那位叔叔长得很好看,脸上白白的。他把花生糕给我们后,就一下子飞到了房子之上,再也看不见了,你说这位叔叔是不是神仙啊!” 林雨诗道:“也许这位叔叔真的是神仙,你们吃了神仙给的东西,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神仙啊!” 那群幼童都拍手跳了起来,仿佛将来真的能成为神仙一般。 林雨诗正要离开,突然间,一名个头最小的幼童突然叫道:“妖怪,这位姐姐是妖怪!” 其他幼童听了这话,神色大变。 林雨诗登时明白,原来这名幼童年龄最小,个头最矮,他看林雨诗需要仰着头看,正好从斗笠的下面看到了林雨诗的面部。 林雨诗将斗笠取下。露出本来的面目,凄然道:“那你们看看姐姐是不是妖怪呢?” 几名幼童从来没有见过面目如此浮肿的人,都是吓得呆在那里,不敢多说话。 林雨诗道:“虎豹见了我都要躲,你们怎么不跑?” 那些幼童这才想起逃跑,有些幼童还想:这个妖怪真奇怪,不仅没有那么吓人,居然还会流泪。 林雨诗将眼泪擦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清刚才将他们的对话听得请清楚楚,这时,他走了过来。为几人这些天的遭遇感到愤怒,心道:想不到我们如此被人戏弄于股掌之间! 林雨诗突然想到:敌人将这歌谣教给这些孩童,定然是知道我们的行踪,而且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否则的话,他教给了这些孩童我们听不到,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想到这里,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只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有本事和你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便是把我杀了,也不失好汉的行径。这般阴损下贱的招数,也亏你们使得出来。不要脸的东西!快给我滚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雨诗破口大骂,脏话连篇,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时,居然都是脱口而出。 偶尔路过的行人,见到这个丑陋不堪的女子不停咒骂,心中疑惑,不知道她到底遭受到了什么? 林雨诗骂了一阵,心中的悲痛发泄了一些,坐倒在地上,又哭了一阵。 哭完之后,心道:这人如此欺辱于我,我可不能放过他。就算将来大师兄嫌弃我,被他抛弃,我也不能就此沉沦,非将这口气讨回不可。你现在毁坏了我的容貌却没有毁坏我的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认输! 来到几丈之外的河边,看着自己丑陋不堪的容貌,心中对自己说:我以后就以这般容貌见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洗了一把脸,将自己的泪痕洗去,一把将自己的斗笠扔进河里,看着它随水而去。 一清看着她的行为,暗暗点头。 林雨诗走回来对一清道:“大师,我觉得咱们的行踪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每往前走一程,便会有敌人设计好的圈套陷阱在等着我们,我们在这般走下去的话,前方会有更加阴险毒辣的阴谋在等待着我们,说不定我们还会送了性命,我们不能这样被动下去,要想个办法才是。” 第十四章9 一清摇了摇头,道:“老衲暂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林雨诗叹道:“若是旁人,自可改变衣着打扮。但是以敌人的能力,即使改变,也未必不会被发现。何况大师是出家之人,加上我这副容貌,自然多有不便。” 一清点头不语。 林雨诗又道:“既然他们已经将我容貌尽毁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雪山派的事情不定被他们说成了什么样子?依我之见,咱们换上两匹快马,日夜不停,与各大门派的掌门见面,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就只看天意了。” 两人买来两匹好马,加鞭南去。不过几日,已经到了衡山。刚来到山脚之下,已有数十名衡山弟子将纷纷涌了上来,将他们围在圈中。 林雨诗心道:这与我们在嵩山所遇到的情景大同小异。拱手说道:“烦请告知贵派掌门,就说雪山派林雨诗,和少林寺的一清大师前来拜访。” 衡山派众人见来歇是一个年老的和尚,和一个相貌丑陋,脸上浮肿的年轻女子。心中想道:果然是他们! 衡山派的一个中年男子怒道:“好一个雪山派,害死了我们的楚师兄,居然还敢到我们衡山来,当真以为我们衡山派好欺负吗?” 林雨诗心中不满,忍住气说道:“此事虽与我们雪山派有关,但绝不是我们雪山派所为。还请贵派掌门出来,我好一一解释。” 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我们掌门要去了你们望梅峰,要去讨个公道。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敢来?” 林雨诗心下盘算:听说衡山派掌门云翔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下过衡山了。这次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不利于我们雪山派的消息,居然亲自出马去望梅峰?幸好母亲和大师兄以及莫师弟都在那里,何况又有数十位英雄好汉的坟墓都在那,由不得他不信。 林雨诗道:“既是如此,那么等到你们云掌门归来,事情自然会有个分晓…”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听那人叫道:“事情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还谈什么等我们掌门回来?我们掌门没有回来,我们便怕了你们不成?” 说着,便出剑来,朝林雨诗刺来。 林雨诗见这一剑来势汹汹,招式精妙,不敢怠慢,也抽出剑来化解了他这一招,叫道:“敢问阁下的姓名?为何不相信在下的话?” 那人叫道:“我叫祝容,你们雪山派既然做了,为何不敢承认?”口中说话,手上攻势却是不减。 一清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说道:“老衲一清,向佛祖发誓,林掌门所言句句是真,没有半句假话。” 祝容叫道:“你个秃驴老和尚,你们少林与他们沆瀣一气,全是一伙的,你的话我也不相信半句。” 一清纵然是有道高僧,也不禁微感气愤,心道:就是你们掌门也不会对我如此说话。有心想要教训于他,但他正与无林雨诗交手,心想林雨诗也是一派掌门,自不能与他联手攻击一人。 祝容虽然是衡山派的高手,但是在林雨诗精妙剑法的攻击之下,跟快落了下风,十多招过后,已经是险象环生。不由得心中大惊:想不到她一个年轻的女子,剑法居然如此厉害! 林雨诗心道:我暂且不痛下杀手,但愿你能知难而退。衡山派楚凡乔非去世之后,除了掌门人之外,只怕再无高手了。 祝容尚不知林雨诗已经是手下留情,心道:师门大仇不能不报,说不得要以多敌少了,何况对付雪山派掌门和少林高僧,以多敌少也不能说太过丢人。 于是叫道:“一起上,将这两人擒住。” 他这么一叫,数十名衡山派弟子纷纷扑了上来。 一清怒道:“如此冥顽不化,休怪老衲无礼了!”僧袍一挥,也加入战团。 正如林雨诗所想,衡山派在江湖之中本来就实力一般,加上有“非凡翘楚”之称的两大高手乔非和楚凡已经离世,而且其掌门人云翔又带去一部分人去了望梅峰,此时留在衡山的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高手了。 因此,林雨诗和一清虽然以少敌众,却仍然是占了上风。片刻之间,已经有数名衡山弟子倒在了地上,只是林雨诗不忍伤他们的性命,一清又不轻易开杀戒,所以这些倒地之人,最多是受了轻伤,大部分都是被点了穴道。 又斗了一阵,林雨诗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心道:纵然是我们手下留情,可是如此相斗,也难保不伤人性命,刀剑无情,万一失手杀了他们的弟子,我们的梁子可就结下了。叫道:“我们罢手如何?且等云掌门回来再做计较。” 祝容道:“等我们掌门回来,你们更逃不掉了。他们快撑不住了,咱们再加把劲。” 衡山派众弟子,听到他这番鼓励,果然更有斗志,出手也更加凶狠了。 林雨诗心道:罢手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当真以为是怕了你们,真是自不量力。有心将他们教训一顿,但还是忍住了,对一清道:“大师,咱们暂且离开这里如何?” 一清道:“好的。” 两人将眼前的对手逼退,施展轻功,跨上快马,绝尘而去。 衡山派弟子虽然在后面不住叫嚷,但无奈轻功不佳,只有干着急的份。 两人摆脱衡山弟子,来到山下小镇,林雨诗道:“也不知他们听到了什么?居然连大师的话也不信了,还要找上雪山派去。” 一清正要说话,只听得有人笑道:“林雨诗这小丫头变成这个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大师兄还会不会要他?” 另一个道:“他不要,我看你老兄要了吧。我听说林雨诗不光模样好看,身材皮肤也是一流,你得了她,将她的面部蒙上,也能销魂一番。”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旁听的几人也跟着发笑。 林雨诗“哼”了一声。 众人转头看了两人,都知道林雨诗武功高强,自问不是对手,都是心中忐忑不安。 林雨诗正色道:“我辈侠义之士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要看有没有为国为民,扶危济困的侠义之心,其次才是武功文才,相貌美丑乃是微不足道之事。我自接任雪山派以来,行的堂堂正正,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变成这副模样,也是非我所愿。你们也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之士,如此拿别人的相貌取笑,到底是该也不该?” 她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直说得这些人脸上发烧。 第十四章10 一清在一旁暗暗称赞。 林雨诗跨马而过,对这些人瞧也不瞧。 离开这些人之后,一清对林雨诗说道:“林掌门,刚才你的那一番话真是太有分量了,真让无数须眉汗颜,老衲是由衷地钦佩。” 林雨诗道:“大师过奖了。”转过话题,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两人商议了一阵,决定再去向其他的门派一试。快马加鞭地走了几日,这天天将傍晚,便在一间山神庙中歇脚。 约么到了三更时分,林雨诗睡的较浅,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仔细分辨之下,大约有三四十人,林雨诗心中一凛:不会是魔教中人又来了吧? 想要将一清叫醒,转过头来,只见一清已经醒来。一清虽然睡的深沉,却是内功深厚,早就将脚步声听得请清楚楚。 林雨诗紧紧握住剑柄,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只想将眼前这些人杀个干净。 只听外面一人说道:“老三,你确定他们会经过这里?” 一个嘶哑的声音回答道:“不敢说万无一失,也是十拿九稳。” 先前那人笑道:“老三的成语进步很大啊,是不是给你那读过的书的老相好学的啊。”那老三并不说话,只是干笑两声,这人又道:“他妈的,老子怎么遇不到这么好的妞?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老三道:“以老大那么高的武功,比她再好十倍的姑娘也是手到擒来,只要愿意什么样子的姑娘弄不到手?” 那老大道:“胡说八道,那样岂不是成了采花贼了吗?告诉你我胡不归平生什么恶事都做,却是不会强迫女人。总要他们心甘情愿才是。” 林雨诗和一清在庙内听了,对望一眼,心中都道:原来是他。 原来这胡不归是三湘大盗,武功高强,据说青城派掌门人的师弟便是死在他的刀下,武功之强,可见一斑。这人虽是邪派中人,却杀人越货,心狠手辣,却有一点,从来不欺负妇女老人,若是见到有人欺负妇女老人,反而会上前相助,算得上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胡不归有几个结义兄弟,个个武功不凡。又有几百手下,只是江湖中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何处开山立柜。 林雨诗心中不解:这胡不归与我们雪山派无冤无仇,怎么会牵扯进来? 过了一会,见他们并无往庙中来的意思,又想:难道他们等的并不是我们? 正想着,有人已经叫了起来:“他们来了。” 林雨诗这才知道,胡不归这一伙人等的另有其人。于是,走了几步,趴在门缝之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两方人马这个时候已经厮杀起来,胡不归刀光过处,当者披靡。极少有人能挡得了他的三招两势,林雨诗心道:这人武功果然厉害,我若是胜他,也需要百招开外。 片刻之间,对方已经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胡不归道:“留下几个活口。” 可是老三却是一个莽撞弑杀之人,正杀的起兴,并未听见胡不归的叫喊。等到胡不归又叫了几遍这才听见,但是为时已晚,对方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胡不归埋怨道:“你怎么如此鲁莽?” 老三不好意思一笑,道:“杀的顺手了。” 胡不归道:“若是他们得了这个东西,并未随身携带,藏之他处该如何是好?” 几人将地上的尸体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老三道:“老大是我的不是。” 胡不归道:“下次注意些就是了,我看凭着他们的武功未必能得到这个东西。” 林雨诗心道: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听胡不归又道:“雪山派如今是元气大伤,得了此物,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守着万贯家财,心怀贪念的人不去抢才怪呢?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准备去望梅峰,或明抢,或暗夺,一定要夺的此物。” 林雨诗心中不解: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是我雪山派得到了?不好!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那么多人都上望梅峰,我却不能不回去了。 待到胡不归一伙走后,林雨诗将自己的想法给一清说了。 一清道:“这样也好,林掌门尽管回去便是。我正好将师弟的遗骨带回,与掌门师叔商议对策。” 两人就此而别,林雨诗一路快马往望梅峰赶去。 林雨诗回到望梅峰,刚到了山脚下,便踌躇不前,心中胡思乱想:不知道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如何?会不会被吓一跳?大师兄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妻子,我们夫妇如今只是有名无实而已。 自从毁容之后,便想了不知道多少遍卫扬将自己抛弃的样子。如今将要见到卫扬心中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所想的一切将要成真。又想:他就算是将我抛弃又能如何?难道女人天生便要依附男人不行?难道女人就不能做一番事业?如今雪山派危如累卵,我自己便不能重振雪山派的威风?何况他还不一定会抛弃我,就算是抛弃了我,还有母亲呢。 想到这里,增加了几分勇气,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好不容易挪到山上,离暗香阁尚有里许,却见梅林之中许多梅树枝叶散落在地,有的甚至是从树干中间断裂。 林雨诗暗道不妙,种梅赏梅乃是自雪山派创派以来留下来的传统,历代掌门以及众高手都对梅花喜爱有加,便是不喜梅花的弟子也不会对这篇梅林,有所损毁。如今雪山派中虽然只有寥寥数人,更是不会无端对梅树稍有损坏。 林雨诗奔了过去,俯身一看,这才知道这些梅树一些是被刀剑等兵刃所毁,有的上留有掌印,却是被人用掌力所击倒的。不言而喻,这里明显发生了一场大战。见此情形,担心卫扬以及母亲等人的安危,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施展轻功便向暗香阁奔去。 尚未到暗香阁,便大呼起来:“大师兄,娘,你们在哪?莫师弟。” 可是却无一人应声。 林雨诗心中忐忑不安,心道:就算我不这么呼喊以他们的武功和警惕性我上得山来,他们也应当有所察觉。 又叫了几声,依旧无人答应。 林雨诗心中慌了,到了暗香阁门前,只见打斗的痕迹更加明显了。门上窗上,都有刀劈斧砍的迹象。地上散落这些许兵器,有长剑单刀,还有铁棍木棒,各式各样,丢了一地。 林雨诗跑到他们居住的房间,也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一股恐惧之情涌上心头,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又转念一想:以母亲,大师兄以及莫师弟三人的武功,便是遇上当世任何高手也总能与之周旋。 将望梅峰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始终不见他们几个人的踪影。心道:若是他们有事,我还如何活的下去?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又将找了几圈,依旧没有几人的踪迹。突然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他们或许在后山藏了起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仿佛黑夜之中陡然见到一丝光亮,刚来到后山,又见到了令她没有想到的一幕。 原来在后山之上埋葬的数十名各派高手的坟墓都已经被人发掘,里面的尸骨也不翼而飞。 第十五章1 林雨诗心中惊讶万分,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雨诗又继续向上攀登,边走边呼喊他们,莽莽山胡中,除了阵阵回声之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林雨诗将山上的地方找了个遍,像莫傲曾经面壁的山洞,自己常常去洗澡的水潭… 林雨诗茫然坐倒在地上,心道: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嗯,不管怎样,总不能这样下去,还是下山去打听一下的好,总会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总胜过这里瞎想的好。 于是下了望梅峰,暗中旁敲侧击地打听雪山派最近发生的事,以及四人下落。可是问但的人中只是知道雪山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结果如何?以及柳窕等人的下落却是全然不知。 林雨诗心中无奈,只得继续寻找打探。赶路询问之际倒也罢了,一到休息之时,便不由自主独自哭泣。 这一日,林雨诗走得累了,坐在一棵树下俯在膝头,枕着双臂休息一会。正似睡非睡之间,听得有脚步声走来,林雨诗听出这脚步声极轻,虽然是全力使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却给林雨诗听得清清楚楚,很显然这人并不懂得武功,至少不懂轻功。 林雨诗假装转头,眯着眼睛,从眼缝之中看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衣着破旧,只看他打扮就仿佛有一股臭味袭来。 林雨诗心道:且看看他要做什么。 那少年慢慢挪到林雨诗身边,手慢慢伸到了林雨诗的腰间。林雨诗这才想起,原来她的腰间佩了一个玉佩。心道:这原来是一个小偷,且让他吃些苦头。 那少年刚刚摸到玉佩,手腕便给林雨诗擒住。少年大惊,见林雨诗头也不抬,似乎仍在梦中,心道:难道她的背后生了眼睛?心急之下,想要挣脱逃走,哪知不挣扎倒也罢了,越是挣扎,手腕越是疼痛,急得大叫起来:“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罢!” 林雨诗心道:这小子还听油嘴滑舌!头也不抬,说道:“小小年纪居然学着作贼!” 少年叫道:“好姐姐,漂亮的姐姐,我以后不敢了。我饿得很了,才想要偷些东西的。” 林雨诗道:“便是再饿,也不能做贼!” 那少年道:“好姐姐,我不做贼了,你放我走吧。好姐姐,美若天仙的姐姐。” 林雨诗听到“美若天仙”四字,触动心事,突然间抬起头来,将脸对着那少年,道:“你看我是美若天仙吗?” 那少年一见林雨诗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脸上如此浮肿不堪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林雨诗知道这少年被自己的面貌所惊吓住了,心如刀绞,苦笑道:“你老实说我是美若天仙吗?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送到官府里。” 那少年支支吾吾说道:“姐姐你并不是…不是…美若天仙,还有…还有一点…”既不敢说实话,又害怕被林雨诗送到官府之中。 林雨诗喝道:“还有一点什么?” 那少年道:“还有一点难看。”说完,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林雨诗的样子,害怕她一生气,将自己打一顿。 林雨诗道:“也算你小子敢说实话。”放开那少年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那少年的手中,说道:“你拿着这些银子买些吃的吧,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若是再让人抓住,不把你送到官府,至少也要狠狠揍你一顿。” 那少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愣了半天才收起银子,道了声谢,害怕林雨诗改变主意,忙跑开了。 林雨诗望着跑开的少年,呆呆出神半天,这才重新出发,继续打探他们几人的消息。又打探了两日,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这日来到一个村落之中,在村落里走了半天也难以见到村民,一圈下来只有几个难以行动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坐在自家的门前晒着太阳。 林雨诗心中感叹: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个村落想来已经没有了青壮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正自感慨,抬头看到远处一个身影走来,竟是前几日遇到的偷她玉佩的少年。 林雨诗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于是躲了起来。那少年走得近了,这才发现,他的怀中抱着用废纸包的几个烧饼,也不知是偷来的,还是买来的。 那少年跑到一个老人跟前,递给了那老人半块烧饼。老人口中“呜呜”说了几句,林雨诗并不明白他说了什么,那少年点头走了。 林雨诗好奇之下,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那少年有来到另一个老人跟前,同样给了半块烧饼,接着又给村里的老人每人分了半块。 林雨诗心道:这少年心眼倒好,早知道当日就多给他些银子好了。 那少年将烧饼分给老人之后,跑出村子,往山中走去,林雨诗在后面远远跟着。 那少年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在山林之中却是十分矫捷,攀爬跳跃,灵活之极。不一时,来到山腰的一个山洞前,少年将手放入嘴中,吹了个口哨,之后,约有十多名孩童,从山洞之中出来,这些孩童都比这少年要小,最小的不过四五岁而已。 少年将剩下的一些烧饼分给这些孩童,这些孩童狼吞虎咽地吃了。 有些孩童吃过之后还嚷嚷着饿,少年无奈的说道:“这些天来没有捕到什么猎物,无法换来铜钱买烧饼了!” 一名十来岁的男孩道:“你不是前几天得到了好多银子吗?” 那少年道:“我想了想,这些银子还是不要花的为好,等到我们是在捕不到猎物的时候再来应急的好。” 林雨诗心道:这少年倒有些见识。 几名年纪尚幼的孩童仍然嚷嚷着饿,要吃烧饼。 少年突然喝道:“不要叫了,我说不能用就是不能用,你们都要听我的。” 这些孩童对他十分害怕,少年这么一喝,他们果然不再嚷叫。 第十五章2 林雨诗心道:想来这都是村中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叹了口气,又想: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这么一想,对这些孩子的遭遇又多了几分同情。有心想要帮助他们。 那少年道:“我再去山中看看,若是运气好,或许能碰到几只山鸡野兔。”拿起弓箭,就要往山中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这些孩童:“你们一定不要乱跑,且莫让蒙古鞑子给发现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少年带了几只野兔回来,烧火将这几只野兔烤了,将兔肉都分给了这些孩童,自己则是一口没有吃。 林雨诗看了一会,眼睛酸酸的,心道:我现在可能连他们也不如。 下得山来,又独自登上望梅峰去,转了一圈,依旧空无一人,在山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只得黯然下山。不知不觉,又来到那个村落附近。 走得累了,随便找了个树荫休息。 林雨诗正在休息,忽听得马蹄声响,抬头见一少年正在拼命奔跑,后面有数十名蒙古士兵纵马追赶,眼见就要追上那少年。 这少年正是这几日遇到的那人。 林雨诗心道:几日之中数次见到这少年,也算是有缘。反正左右无人,不如将这些鞑子顺手除了。从怀中掏出一把“梅花针”向这群士兵打去。 这些士兵虽然身着盔甲,但是面目却是露在外面,霎时之间大部分人都是眉心中了林雨诗的暗器,这些人“哼”也没哼,登时气绝。 林雨诗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究竟是不擅长暗器,居然还有一些没有打中。 那少年以及剩下的士兵见这些人突然气绝而死,都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林雨诗不愿意再次使用暗器,面对剩下的敌人,一跃而起,扑了过去,在空中连刺了五剑,这些士兵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已经给林雨诗刺死。 待到这几人落马倒地,林雨诗这才飘然而下。这一招正是“一段香剑法”中的“五树梅花”。 那少年见林雨诗如此精妙的武功只瞧得呆了,正要开口叫好,突然发现眼前救了自己的人,正是前几日自己要行窃的对象,这么一来,这个“好”字,便没有叫出,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道:“姐姐,好功夫!” 林雨诗板着脸道:“谁是你姐姐?我问你,这些人为什么要追你,难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吗?是不是又偷人家的东西了?” 那少年道:“我没有。” 林雨诗道:“那这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那少年道:“我们杀死过他们的士兵。” 林雨诗冷笑道:“你若是有能耐杀死他们,就不会像老鼠见了那么一样给追得抱头鼠窜了。” 那少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杀的,而是用计将他杀死的。姐姐你别笑话我,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功夫,自然不会用下三滥的方法去杀他。” 林雨诗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少年道:“这些人都怪的很,简直是畜牲也不如,我们全村的人几乎都给他们杀完了,若非是一位姓柳的伯伯带领几人赶来,叫我们这些孩子和一些老人也都给杀了。”说着想起死去的父母,忍不住流下泪来。 林雨诗道:“所以你就带着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孩子们躲进了山里?” 那少年一愣,道:“姐姐你都知道了。嗯,我们的父母死后,我便带着他们躲进了山中。在山中打些小鸡小兔为食,若是打不到就去山下讨要,实在是讨不来的话,就只有偷了。若是偷东西给人抓住,免不了要一顿打。” 林雨诗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还有一些伤疤,知道他自是受了不少的苦,心中可怜他,说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些老人和孩子,可见你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男子汉从小吃着苦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去可怜别人! 那少年收了眼泪,道:“我们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生了病也没有钱去看郎中,只有硬挺着,挺过去还好,若是挺不过去…几个月来,已经有两三人没有挺过去…” 林雨诗问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道:“我叫楚风。” 林雨诗道:“那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我学功夫?” 楚风惊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林雨诗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不能叫我姐姐了。” 楚风十分机灵,见林雨诗如此说,忙跪下去,磕了几个头,叫道:“师父。” 林雨诗心道:按说我是没有资格收徒的,可是母亲和师兄他们存亡未卜,雪山派只我一人,我总不能让雪山派在我手上就此而绝,总要将雪山派的武功传承下去才是。将楚风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头,说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我们雪山派的大弟子了。” 楚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门派叫雪山派。似乎想起什么,又问:“师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别人问起的时候,我若是回答不上来,那多不好看吧。” 林雨诗道:“我叫林雨诗,是雪山派的掌门。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像别人说起。” 楚风道:“为什么?” 林雨诗道:“因为现在雪山派处在危难之际,若是让坏人知道了,你就会十分危险了。你要是后悔的话,刚才拜师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楚风道:“我不后悔,我不给别人说就是。” 林雨诗取出一些碎银来,让楚风去买一些烧饼和熟肉来,楚风很快买了回来。 林雨诗道:“我们去看你的小伙伴去。” 楚风带着林雨诗来到山中,口哨一响,那些孩童纷纷出来,见到楚风带来许多食物都是大声欢呼起来,待见到林雨诗的面貌之,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有的甚至哭了起来。 楚风忙道:“都不要害怕,这位姐姐虽然相貌不好,但是心地却是好的很。她不仅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把害死我们的那些恶人杀了好多呢!” 这些孩童见林雨诗并无恶意,方才将食物吃了,吃完之后,对林雨诗惧意渐消。 楚风道:“我已经拜了这位姐姐做师父了,师父武功极高,比就我们的那位伯伯武功还高。不如你们都拜她为师吧?” 第十五章3 众孩童听了楚风的话,这才知道这个形貌不堪的姐姐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拜师。 楚风道:“你们还不跪下磕头?” 这些孩童听了楚风的话,纷纷跪了下来,却不知口称师父,只是磕头不停。 楚风正要教他们,被林雨诗拦住,说道:“心意到了便好,何必拘泥于形势。待会我便传授你我们雪山派的功夫。 林雨诗寻得一个宽阔之地,折了一根树枝,削去枝叉,当做一柄长剑,让楚风做练习之用。 林雨诗将最基础的雪山派剑法传了三招给楚风,楚风虽然没有一点武功基础,但是只学了数遍,已经做的有模有样。林雨诗略感欣慰,心道:当初我学这几招的时候尚用了有几个时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悟性! 楚风又练了许久,问林雨诗:“师父,我这几招练的如何?” 林雨诗赞道:“不错,比师父当年还要好。你把这几招交给师弟们去吧,不过你要切记,千万不可在人前显示。” 楚风答应了。 林雨诗又道:“你们先在这里练习,我去去就来。” 楚风自去教师弟们练习这三招剑法,这些孩童年纪太小,大多都又没有那么好的悟性,只教了好几个时辰,才将大部分勉强教会。 楚风心道:我教他们练习比我自己练习还要累的多! 这个时候,林雨诗已经回来,手中那些纸笔。 楚风问道:“师父,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林雨诗并不回答,只教他好好练功,而自己则躲在了山洞之中,独自书写起来,一直写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林雨诗出来,直到天色将晚,楚风将烤好的野鸡肉容了进去,林雨诗才停止书写。 一连几天,林雨诗皆是如此,一直在山洞之中写个不停,有时会出来教楚风他们一些招式,教过之后,便让他们自行练习,极少再次指点。 到了第八天上,林雨诗不再书写,又教了楚风七式剑法,待到楚风练习纯熟之后,说道:“你们这几天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好练功。”并且嘱咐楚风道:“你是大师兄,一定要好好照顾师弟们。我留下的东西一定要照看好,记住你们现在一定不要乱动。” 楚风问林雨诗要去哪里,林雨诗道:“这个你们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知道越多越是危险。” 楚风道:“我不害怕危险,我要帮着师父打坏人。” 林雨诗摸着楚风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的武功还没有练好,等你们练好了,再来帮着师父打坏人好不好?你跟我一起的话,师父还要保护你,就不能专心对付坏人了。” 楚风想了一想,道:“师父,我一定好好练功,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林雨诗再三嘱咐,这才下山离开。 到了山下,林雨诗心道:如今母亲和大师兄生死未卜,雪山派又陷在一场阴谋之中,我若是不幸死了,那雪山派岂不是就此而亡?雪山派的武学也是就此失传,我身为雪山派的掌门就成了雪山派的罪人,到时如何面对雪山派的列祖列宗? 原来她本无收徒之念,只是见了这群孩子后起了怜悯之心,加上他们与自己的境况又有相似之处,这才想起将雪山派的武功传给他们,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因此,从山下弄来纸笔,将自己所学的武功招式与心得一一录出,裁成册子,藏之深山。以便自己万一不幸死去之后,雪山派的武功好不至于失传。 林雨诗用一块黑纱将脸部蒙上,这次倒不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害怕别人见到自己的样子,而是因为现在江湖上都知道自己毁了容貌,自己这个样子太过引人注目,行事不便而已。 经过这些天暗地里的探查,已经隐约知道,江湖中流传雪山派得了一个江湖中人,人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这才引得各大门派明里暗里与雪山派为难。 林雨诗心道:根据一些人的对话来看,这个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一部武功秘籍了。真不知道这是一部什么样子的秘籍,居然引得各大门派纷纷争夺?雪山派遇难之事,未必没有人看不出破绽,恐怕是想要得到秘籍,将错就错罢了。如此行径,真是枉为名门正派! 这日夕阳将下,林雨诗独自在河边看着照耀在水面上的红霞,忽听得后面草丛之中传来轻微的痛苦之声。 林雨诗寻声走去,拔开草丛,只见一名中年汉子倒在地上,伤势颇重,犹如一个人。 林雨诗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那汉子声音微弱,说道:“我的,这是我的。你们…你们…都…别想…” 林雨诗心道: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看得这么重。仔细瞧去,见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两张纸卷,隐约看见上面写有字迹和图画。 林雨诗俯身察看他的伤势,刚刚碰到那人的身体,那人叫道:“我不给你,我…就是…就是…死了,也不给你!” 林雨诗“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死了的话,岂不是由我摆布。莫说是你手中的东西,就是你的尸体,我也可以随意剁了喂狗喂猪。” 那人大叫一声:“不!”张开嘴巴,再也没有动弹。 林雨诗心中一惊:不会吧?探探他的鼻息,果真没有了呼吸。 林雨诗将那人的手掰开,想要瞧一瞧,让这人丢了性命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打开两张纸卷,见上面画了一些武功招式,虽然不多,却都是精妙绝伦,凡人难以想象的妙招。见林雨诗这样见多识广之人见了,也不禁感到惊喜佩服。 林雨诗心道:这便是引起江湖纷乱的秘籍?只这两页,已经能让人收益匪浅,若是全部得到,那还了得?怪不得能让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又将纸上字迹读了几读,更是佩服,只觉得上面寥寥数语,就能包含这极深的道理。心道:真不知道写这部秘籍的是什么样子的高人? 第十五章4 林雨诗将两页秘籍放入见怀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心道:我虽然说过将你喂狗喂猪,但也不能真的将你丢弃在荒野。于是,掘土为坑,将这人埋在里面。 随后想到: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会真有这么一部秘籍,我原本以为只是魔教的人故意散布的谣言。嗯,倘若只是谣言的话,未必会有这么多人相信。这么一来,不仅是雪山派遭了难,而且也引起了江湖纷乱,魔教真是好歹毒! 想了一阵,并无头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才好?直到深夜,这才有些困意,胡乱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想到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见到楚风他们,心中有些担心,便往回赶去。 回到山中,那些孩童纷纷迎了上来,却独不见了楚风。 林雨诗尚没有开口询问,那些孩童纷纷告诉林雨诗,楚风已经有几日没有回来了。 林雨诗心中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他再怎么贪玩,也不会将这么多的小师弟放在这里不管不顾。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是谁又会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哎呀,不好!突然之间想到:说不定是他不小心显露出了我们雪山派的武功给那些坏人瞧见了。想到那些人为了秘籍如此不顾一切,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心中虽然担心,但仍向这些孩童说道:“没事的,楚风哥哥最厉害了,你们说是不是啊?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听林雨诗这么说,这些孩童方才安静了一些。 林雨诗又问:“你们这些天吃过东西没有?” 一人道:“我们这几天只吃了一些剩下的饼子,每天都吃的很少。” 林雨诗道:“师父给你们带来了吃的。”将从山下买来的食物拿了出来,让他们分吃了。 林雨诗又嘱咐道:“你们不用担心,楚风哥哥一定会没事的,我这就下山把他叫回来。你们吃饱了之后,千万不可乱跑,听到了没有。” 林雨诗下得山去,将方圆十多里的地方找了个遍,逢人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结果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连续找了几天,林雨诗感到希望愈加渺小,心道:当真是祸不单行,难道老天一点希望也不给我们雪山派吗? 叹了几声,只得暂时回山。 来到山上,那些孩童问起,林雨诗只说:“我找到了楚风哥哥,不过你们可能暂时见不到楚风哥哥了,师父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孩童们脸上显出羡慕的表情,有人道:“师父给了他什么任务?我们也想帮师父执行任务?” 林雨诗笑道:“等你们长大了,武功练好了,就可以帮助师父了。你们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师父要察看了。”心道:楚风虽然暂时不见,但是武功总要教下去。 于是又教给了他们几招剑法,其中一个叫刘云的少年,虽然年纪尚小,悟性却也不低。 教了几个时辰,林雨诗怕他们贪多不烂,就让他们自行练习。 第二日,林雨诗正在教他们练剑。突然间见楚风慌慌张张跑了回来,见到林雨诗,扑到她的怀中,说道:“师父,我终于见到你了!” 林雨诗问道:“没事,有师父在这里。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楚风回头望了望,似乎是怕人追来,喘了几口粗气,说到:“师父,我错了。我没有听你的话。” 林雨诗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有干什么坏事了?” 楚风道:“我没有干坏事,我显露了你教我的武功,让坏人给发现了。” 林雨诗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让坏人发现了,我们都有危险了。坏人有没有追上来?你有没有受伤?” 楚风道:“我没有受伤,坏人应该没有追上来。” 林雨诗道:“没有受伤就好,你说说为什么要显露我教你的武功?” 楚风道:“我下山后看到一个当兵的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姐姐,我忍不住,就把那当兵的失手杀了。” 林雨诗听了,没有责怪他,反而安慰道:“你做的没有错,行侠仗义才是我派的本分,不能因为危险就放弃了仁义之心。便是有坏人上来,还有师父在此。” 楚风本以为林雨诗会因此而生气,就算不将他赶走,至少要痛骂一顿,没有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收到责怪,还安慰自己,心中感动,说道:“师父,我给坏人发现后,在山中与他们周旋了几天,终于被他们抓住了。他们问我这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始终不说。后来才趁着他们不备,这才逃了出来。” 林雨诗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打你?” 楚风摇摇头,道:“没有。”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怎么会打他,他既然会用雪山派的武功,那自然是我们雪山派中的人了!” 林雨诗听了这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说话的这人正是柳窕。 林雨诗转过头去,只见柳窕和卫扬正在远处看着他们。 柳窕和卫扬见了林雨诗的面孔,都是吃了一惊,柳窕流泪道:“诗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林雨诗跑过去,扑到柳窕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柳窕抚摸着林雨诗的头发,相对而泣。 哭了一会儿,柳窕将林雨诗放开,卫扬走了过来,看着林雨诗的面貌,心道:小师妹最是爱美,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一定难过的很,我一定要好好安慰她才是。忍不住替她感到难过。 林雨诗见他这样,以为他嫌弃自己的相貌,说道:“卫少侠,你我现在并无夫妻之实,你若是后悔,那也由得你。你再寻一个美貌女子为伴罢了。” 卫扬道:“师妹,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林雨诗只是哭泣不语。 卫扬道:“没错,世间之人无不爱美嫌丑。可是真正的美却不只是一张脸而已。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过多少生死,难道这些还比不上一张臭皮囊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小师妹!” 林雨诗道:“你现在是名满天下的大侠,有我这样一个人当妻子,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卫扬道:“他们为什么要笑话我?我正是要让大家看看,真正的大侠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的,哪怕她相貌再怎么变化。那些抛妻弃子,到处留情的才会让人唾弃。” 第十五章5 林雨诗俯在卫扬的怀中,闭目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自己的那么多的徒弟还在身边,连忙将卫扬推开。 转身看时,身边却是空无一人,只听得远处篝火微微,原来柳窕早将这些孩子叫到了一边。 见孩子们与母亲都已经走开,林雨诗这才放心。 卫扬突然间将林雨诗抱起,往山洞中走去。 林雨诗见到卫扬这般举动,心中吓了一跳,隐隐约约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忙道:“大师兄,这里不可以的!” 卫扬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我的老婆,周公之礼,天经地义。” 林雨诗被抱进了山洞之中,山洞中是众孩童休息睡觉之所,里面简单地铺上了稻草和几张破席。林雨诗被放到了席上,看着卫扬眼中如欲喷火,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当夜两人云雨巫山,说不尽的缠绵。直到夜已三更,这才疲倦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两人将洞中清理一番这才走出洞去,见到此时柳窕正在督促这些孩子们练功。 林雨诗心道:真是太不该了,只顾自己快活,却让母亲和孩子们在外面呆了一夜。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 柳窕见两人走开,脸色如常,说道:“扬儿,你来指点他们,我和诗儿去走一走。” 卫扬答应了。 林雨诗跟着柳窕在山林中走着,直到离卫扬他们远了,柳窕这才开口:“诗儿,你怎么到了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林雨诗本来以为柳窕会责怪他与卫扬之事,心中忐忑不安,见柳窕并未提及,这才稍安,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说了。 柳窕抚摸些林雨诗的脸庞,流泪道:“可怜的孩子!” 林雨诗道:“娘,我现在都不难过了,你也别哭了。” 柳窕道:“扬儿这孩子我了解,她是不会嫌弃你的。咱们女人最幸运之事不就是如此吗?” 林雨诗红着脸,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莫师弟和青瑶怎么不见了?” 柳窕道:“你大师兄回来的第二天夜里,望梅峰来了近百位黑衣之人,个个武功高强。我们四人奋力厮杀,终究是寡不敌众,在山下走散了。我和你大师兄受了伤,躲在附近养伤,后来就遇见了你收的徒弟。” 林雨诗知道母亲不喜多言,这“奋力厮杀”四字之中不包含了多少凶险,多少危难。说道:“当初我以为你们遇到不幸,为了雪山派的武功能够流传下去,又见他们可怜,这才起了收徒之念。” 柳窕道:“你做的好,当初让你做掌门人看来并没有做错。” 林雨诗道:“可我也太过无能,让雪山派遭此大难。” 柳窕道:“这也怨不得你。” 林雨诗叹道:“但愿我们雪山派能够挺过这次大难。”沉吟一会,又道:“也不知道莫师弟和青瑶他们如何了?” 柳窕道:“莫傲的武功现在恐怕已经在我之上,青瑶虽然这些年苦心学医,但家穿武功毕竟不能小觑。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顿了一顿,又道:“我们走散,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林雨诗道:“你是说他们?” 柳窕微微笑道:“我瞧青瑶这丫头对莫傲颇有情义,莫傲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若是他们姻缘有份,正好弥补他所受的苦。” 林雨诗道:“那莫师弟的心思呢?” 柳窕道:“我看莫傲这孩子似乎是无动于衷。” 林雨诗道:“也许是莫师弟年少,不识得女孩子的心事。” 柳窕道:“我瞧并不是这样,我看是他心中遭受过什么挫折创伤吧,不管他们成与不成,总是希望他们只能的日子能生活得快活一些。” 林雨诗道:“你我也不必过于操心,姻缘一事,只怕命中早已注定,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得了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又说起雪山派的遭遇以及今后的打算,柳窕说道:“我们回去找你大师兄商议。” 两人走了回去,见两人回来,笑道:“师妹找的好弟子,只是衣裳也太破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加入了丐帮。” 林雨诗道:“这样不好吗?正好有利于隐藏。”说着,将这些弟子支开,将自己的遭遇又简单给卫扬说了一遍,并取出刚得到的秘籍让柳窕和卫扬过目。 两人接过看了,都对上面的武功钦佩不已。 卫扬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明的功夫!当真令人心折。” 林雨诗道:“我原以为这秘籍只是敌人虚构出来的东西,好引起江湖大乱,哪知居然真的有这些东西。你们听说过这秘籍的来历吗?” 卫扬道:“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门武学,一代传之一代。这上面的武功不属于任何一派,却又比任何一派都要高明。撰写这部秘籍的高人有如此武功的话,早就该扬名立万才是,怎么如此默默无闻?” 林雨诗道:“或许是他武功极高,却又不屑于江湖纷争和这些俗名。” 柳窕这时说道:“说道秘籍我倒想起一事,在十几年前,我从娘家赶回。路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之人,他昏迷之际似乎在喃喃自语说道:''前辈的心血不能让恶人得了去''还说什么:''要将秘籍托付于我''的话。后来他转危为安,这件事情就没有再提。临别之际,他问我姓名,我说都是江湖中人,救人乃是侠义之士的本分,又何必多问姓名?我们就此而别,再无消息。” 林雨诗道:“由此看来,母亲所救的这人,所保护的秘籍,说不定就是近来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的秘籍。” 卫扬道:“我瞧师妹说的有道理。” 柳窕心道:这么快就妇唱夫随了。说道:“知道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是我们今后如何办才是?” 林雨诗道:“自我的见解,他们不是说我们雪山派得到了秘籍吗?不如我们索性真的将秘籍抢过来。我想我们就算是将事实讲明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即使有人相信的话,面对诱惑也会装作不知的了。” 第十五章6 柳窕道:“这样不好吧?如此一来我们雪山派岂不是真的成了贪婪之徒。” 卫扬却十分同意林雨诗的建议,道:“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我们也并非贪图秘籍,只是不想让大家争来争去,都不得好死而已。” 柳窕笑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林雨诗知道母亲这么说,是同意了她的办法,笑道:“虽然我们雪山派如今人单力薄,却也不能置身事外,一来为了我们的名誉,二来为了江湖同道不至于相互残杀,中了敌人诡计。虽然这样做的话雪山派有就此覆灭的危险,我想就算雪山派就此断送,列祖列宗想来也不会怪罪我们。若是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的话,即使能存活下来,也必为人所不齿。” 卫扬拍手叫好,表示赞同。 柳窕也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这个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我们这一辈都老了。” 柳窕这句话本是玩笑,但林雨诗听了却心有触动,心道:爹已经去世多年,娘的年纪确实已经大了,可不能再让她冒险了,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和大师兄了。向柳窕道:“娘,你经验老道,这些徒孙就交给你来管教了。” 柳窕何尝不知道女儿话中的意思,心道:你们若是有什么意外,叫我怎么活的下去?嗯,我自当暗地里护他们周全就是了。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 且说莫傲与楚青瑶两人走散之后,逃到一处山谷之中。 莫傲受了极重的伤,虽说莫傲这些年中受伤是家常便饭,但那都是自己面对,如今身边有了人照顾,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山谷之中条件有限,但是楚青瑶医术极精,对莫傲照料有加,令他恢复的十分迅速。 这一日,楚青瑶又采了一些草药给莫傲敷上,有助其伤口愈合,快速恢复的效果。 莫傲道了一声谢。 楚青瑶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莫傲这些年中,大多数的时候独自一人,他已经养成了独自相处的习惯,只觉得一个人的时候比人多的时候更自在,自己一个人可以读书写字,练习武功,而人多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自在了。 如今守着一个妙龄少女,更是觉得颇为尴尬,不知道如何相处才好,尤其是这个少女还是一个不会说话之人。 莫傲道谢之后,发觉楚青瑶正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微微发窘,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楚青瑶做个手势,意思是说:“现在就我们两个,我不看你还看谁?” 莫傲一想,她说的有理,又无法反驳,只得闭口不言。过了一会,见楚青瑶依然在看着自己,想要说些话来缓解尴尬,可是一来不善言辞,二来又怕自己对于她的手语所知甚少,若是会错了意,岂不是更加尴尬? 因此,一时开不了口,却又不想一直这样让她看着,想要转过身去,一不小心,牵动了腰上的伤,疼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楚青瑶“格格”一笑,声如空谷黄莺。 莫傲心道:没想到她的笑声这般好听!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红。 楚青瑶用手告诉莫傲:“你不要乱动。若是你还怕我看你的话,那我不看你好了。” 然后,转过身去,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水潭,捡起地上小石子一颗一颗往水中掷去。小石子激起的波纹一圈一圈的扩散了去,还未平息,另一颗石子激起的波纹又开始扩散。 莫傲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只见腰肢纤细,秀发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间。看了一会,不由得起了想要摸上一摸,搂上一搂的念头。 想到这里,莫傲立时羞愧难当,大骂自己:莫傲啊莫傲,你怎么如此厚颜无耻,人家这么救治你,照顾你,你却又这样下流的念头。真不是个东西!伸出手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楚青瑶听到声响,忙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莫傲。 莫傲脸上一红,急中生智,说道:“我脸上好像有一只蚊子。” 楚青瑶又是一笑,从自己的荷包之中,取出一块药材似的东西来,莫傲正要问她何用,楚青瑶又取出火折将它点燃了。 莫傲心道:学医的就是不同,人家点想他点药。不过这药材点起来却是好闻。 闻了一会儿,只觉脑中昏沉,睡意上涌,只想就此睡去。但是仍是强打精神,与困意抗衡,心道:我如此睡去,似乎不妥。 楚青瑶示意让他睡去,又过了一会,莫傲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莫傲梦到了一神秘女子与他颠鸾倒凤,酣畅淋漓,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目,销魂良久,那女子抬起来来,莫傲这诗才看的清楚,她居然是楚青瑶! 莫傲直接惊了起来,却见楚青瑶正拿着一张蒲叶正给自己扇风,见莫傲猛然惊醒,忙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莫傲摇了摇头,心中却愧疚之极,直恨不得找了一个地缝钻进去。心道:我幻想摸她的腰肢已经是无耻之极,而今居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莫傲啊莫傲,你这般作为与淫贼有何两样? 楚青瑶问他,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如此害怕? 莫傲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十分尴尬。 楚青瑶不再理他,转过身继续往潭中扔小石子,只过了片刻,又转过身来,看着莫傲。 又过了几日,莫傲的伤势一天天好了起来,对于楚青瑶的手语也懂得越来越多,两人交谈起来,也方便了许多,不像前几日,沟通起来十分困难。 楚青瑶突然问起莫傲的身世经历来。 莫傲虽然有些不愿意回答,可还是说了,从自己父母早逝,被林中天夫妇收为徒弟以来的种种经历都给楚青瑶说了,只是略过了自己沉溺青楼的那段岁月。 莫傲突然想到:我或许正是因为这段不堪的岁月,这才完全懂得了男女之间最本质的东西。从而见了其他女子,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个,而不是最单纯的情感,我只是迷恋她们的身子罢了。 第十五章7 楚青瑶听完莫傲的讲述,心道:原来他的身世这般可怜! 又过了几日,莫傲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莫傲知道若非是楚青瑶的精湛和悉心照料,自己绝不能好得这般快,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 养伤期间,一直担心着柳窕他们的安危,如今身体恢复如出,自然有了出谷寻找他们的想法,将这个念头告诉了楚青瑶。 楚青瑶告诉他:“柳窕和卫扬的武功和江湖经验都比我们两个要强的多,我们既然没事,他们也一定平安无事。” 莫傲道:“就怕敌人奸诈,多使诡计。” 楚青瑶摆摆手,示意不用过分担心他们。 莫傲道:“如今我们雪山派形势危急,我们寥寥数人更是不可再分开了,总要同心协力才好。” 楚青瑶心道:雪山派曾经如此对他,他还这般关心雪山派的危亡,当真是难得。 莫傲道:“我总要寻到他们才是,你跟不跟我一起?” 楚青瑶疑惑地看着莫傲。 莫傲道:“这些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雪山派的敌人势力强打,诡计多端,你多和我待一刻,便有一的危险。我是雪山派之人,师父师娘自小将我养大,期间虽然也曾发生过不快,但事情都已经过去。雪山派有难,我理当面对,便是死了,也是理所应当。而你却是不同,这些天多蒙你照顾,相救之恩,没齿不忘。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好。” 楚青瑶脸色一变,向莫傲问:“你这是要赶我走?” 莫傲见她眼光莹莹,似要流出泪来,忙道:“我哪里有赶你走得道理?只是担心你受到危险罢了。” 楚青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怕危险。 莫傲见了,既是欣慰,又是担心,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一起好了。” 楚青瑶面现微笑,灿若桃花。 两人出得山谷,一路之上,莫傲极少说话,几乎都是楚青瑶问她一句,他才回答一句。两个人聊到对外以何种身份相处的时候,莫傲道:“我们不如以兄妹相称好了。” 楚青瑶摇头,比划道:“我们一点都不像,我长的这般好看,而你…”突然,掩面而笑。 莫傲笑道:“好啊,你是说我丑了。”与楚青瑶单独相处的日子之中有时会想到时闻希,想到她时心中会微微一痛,但已是不如先前那般刻骨铭心。这时听楚青瑶开玩笑说自己丑,脑中一个念头:难道她便是因为我丑才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楚青瑶见莫傲神色黯然,只道他生气了,忙比划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可不许生气。” 莫傲笑道:“我哪里生气了,只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东西。” 楚青瑶不能说话,但是心思却是极为灵敏,见莫傲神色,便知是触动了他的心事,心道:他一定是想起了让他伤心的人,她一定十分优秀,不像我,连话都不能说…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自卑之情,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莫傲见楚青瑶脸上没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她,又不敢问,想要说几句话哄她开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走了一阵,莫傲问道:“楚姑娘,你累不累?” 楚青瑶摇了摇头。 莫傲又问:“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楚青瑶又摇头。 莫傲又说了几句,楚青瑶始终脸色不好,莫傲心道:我原是不会说话,只会惹你生气,也不会哄人开心,你若是离开便不会生这些气了。心中虽这样想,却是不敢说出,害怕楚青瑶更加生气,一时之间,脸上满是惶急之情。 楚青瑶见了莫傲这般脸色,心中一喜,又笑了起来。 莫傲见她发笑,长舒了一口气。 楚青瑶比划道:“我不生气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机地哄我高兴了,怪难为你的。” 莫傲呵呵一笑:“你不生气就好,楚姑娘…”只说到这里,见楚青瑶摇头比划。莫傲试着道:“你是说不要让我称呼你楚姑娘?那我叫你什么?直接称呼青瑶?” 楚青瑶点点头。 莫傲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叫过女孩子的名字,这时猛然让他以名字称呼他人,倒有些叫不出口,半晌才叫了一声:“青瑶。”脸上已是微微发红。 楚青瑶格格一笑。 两人来到一个小镇之上,进了一家客店,要了几样精致小菜,一边吃一边看着周围的食客。只见这些江湖豪士个个表情严肃,充满了警惕性,仿佛是周围的人随时都会扑上来一般,见此情形,莫傲越发感到不妙。 在紧张的气氛之中吃完了饭,莫傲让小二准备两间房间休息,并且再烧一大盆热水来。他知道楚青瑶十分爱干净,并不像自己糙汉一个,得过且过,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将就。这些天之中,她忙于照料自己,几乎时连脸都未曾洗过几把。 店小二却是面带为难之情,道:“客官,你要热水那是应有尽有,只是房间只有一个了。” 莫傲待要另寻一家客栈,楚青瑶却点头示意,只要一间也可。 莫傲正要说话,楚青瑶的手指碰了碰莫傲的胳膊,莫傲这才将口中的话咽在肚子里。 小二一边准备,一边想道:瞧这两人的模样,多半是私奔的情侣,只是这男的也太害羞了,住一间房中岂不是机会更多,还不如这个女的放的开… 过了片刻,洗澡水和房间钥匙都已经备好,小二将他们带到了房间门口便离开了。 莫傲道:“你先进去好了。” 楚青瑶进去之后,莫傲只在门口走廊徘徊。过了片刻,那小二有事上来,见莫傲在门口踱步,并不进去,心中奇怪,问道:“客官,你怎么不进去,两个人鸳鸯浴岂不是更好?” 莫傲脸上一红,那小二见状,笑道:“客官不需害羞,此乃人之常情。”随即俯在莫傲的耳边说道:“实不相瞒,本店还有好几间。” 莫傲心中疑惑:多住一间便多得一间的房钱,小二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小二心道:瞧你这个榆木脑袋,这个美貌女子怎么会看上你?脸上堆欢,说道:“不管住的多满,我们的工钱总是一般。我看两位客官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壁人,这才斗胆推说没有房间,好让两位共处一室,以便…” 莫傲这才明白,心道:小二居然存着这般心思。 那小二又道:“我们收入低微,还要养家糊口,若是教客官称心如意,我想客官岂有不照顾我们的道理?” 莫傲心道:原来他们这般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讨些赏钱,以便中饱私囊。从怀中掏出几颗碎银子,掷给了他。 第十五章8 那小二得了银子之后,欢喜的去了。 莫傲心道:此时我给他银子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想起那小二刚才说的话,又想:难道我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想要…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咒骂自己。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楚青瑶打开门,要莫傲进来。 莫傲尚未说话,楚青瑶告诉他:“这里的人都十分奇怪,说不定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 莫傲这才明白,她之所以要同意两人住在一间房中,乃是为此。 大约到了二更时分,莫傲略有困意,连打了几个哈欠,楚青瑶因他有伤,所以让他到床上入睡,自己要然在桌上入睡。莫傲连连摇头,道:“还是你睡到床上吧,这些年来什么样子的地方都睡过,只要给快空地我都能睡着。” 楚青瑶嫣然一笑,随即躺在床上睡了。 莫傲将两根长凳放置一起,躺在了上面,思绪连连,只是难以入睡,不得不用了一会功,强自摄制心神,这才慢慢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得“碰”的一声,楚青瑶猛地惊醒,却见莫傲脸上发红,从凳上掉在了地上。 楚青瑶心道:以他的武功怎么会如此?见莫傲脸上发红,只道他伤势发作这才会如此。忙坐了起来,来到莫傲的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莫傲被她一看,脸上更是发烧,忙道:“我没事,你再睡一会吧。” 楚青瑶比划道:“你的伤势是不是又发作了?” 莫傲摇了摇头。 楚青瑶脸上现出关切地神情,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察看一番,发现他只是心跳有些过快之外,并无什么异样,不禁更是疑惑。见莫傲执意不肯说,也是无奈,只的得躺上床去。莫傲之所以执意不肯说出,乃是因为他在梦中又梦到了自己和楚青瑶成其好事,离开之时,又赏给了点小二一笔不少的银子。一惊之下,这才从长凳上掉下。 莫傲见楚青瑶回到了床上,叹了一口气。已是无心入睡。过了片刻,只听见楚青瑶的呼吸之声慢慢粗重一些,知道她已经睡去。慢慢来到床边,见楚青瑶双目微闭,睫毛一根根弯弯翘起,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爱。鹅蛋形的脸蛋在洗过澡后,越发显得红润了。 见此情形,莫傲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只想在她的脸上吻上一口。 这时,只听得外面兵器相交之声响起,莫傲心头一惊,这才将情欲平息。 刚将自己的长剑取过,楚青瑶也已经惊醒,莫傲道:“你真是料事如神,今天晚上果然有情况。” 楚青瑶示意莫傲:“你的伤怎样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手。” 莫傲点头答应了。 莫傲来到外面,只见街上一人正被十多名手执不同兵刃的人给围攻。被围攻那人虽然刀法凌厉,快如疾风,但是依旧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犹怕群狼。只依靠这精湛的刀法勉力支持。 莫傲见被围攻那人的刀法,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又斗一阵,听得一人喊道:“陆老儿,我看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否则把这条命搭上就不好了。” 这么一叫,莫傲猛然间想起:原来是他。没有想到时隔数年又见到他了。 莫傲所说的这人,正是数年之前与他交过手的陆见川。陆见川以一手快刀驰名武林,当年因为听因谗言,与莫傲交过手被莫傲所击败。 莫傲心道:他招数虽然依旧凌厉,但是出招的速度似乎是不及原来的速度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伤在身,还是因为老了几岁?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救他,这时他的对手之中有一名武功颇为高强的汉子,趁着他的肋下露出空隙,猛然向这里刺去。 总算陆见川武功不凡,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斜,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身上终究是中了一刀,虽然不是要害,但也是流出血来。 莫傲暗道:不好,再这样下去,陆见川非把命送在这里不可!他虽然不是侠义之士,但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我岂能见死不救? 于是施展轻功,以迅雷之势跃了过去,拳打脚踢,将陆见川的对手一一击倒,他因为不知道双方是因何事而起了争执,以至于性命相搏,难以分辨谁是谁非,因此并未对这些人痛下杀手,只将他们一一击倒,失去反抗之力。 陆见川本以为今日会毙命于斯,待见到有人相救,心道:我命不该绝! 见到这个武功高的出奇之人只是一个少年,更是惊讶!再仔细看着这少年居然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 莫傲道:“陆老先生,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还曾经交过手的。” 陆见川愣了一会,这才想起,微微感到惭愧,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心中也不由得惊讶万分:几年不见他的武功怎么进境到了如此的地步? 正要说话,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的这些人,突然拔出刀来,一刀一个结果了这些人的性命。 莫傲一惊,怒道:“陆老先生怎么如此凶残,这些人已经是手无寸铁之人,你怎么忍心同下如此杀手?” 陆见川苦笑道:“少侠不知,如果此时不将这些人杀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势必后患无穷,连累少侠。少侠若是嫌我出手狠毒的话,自可现在就将我杀了,我绝不还手逃脱。” 莫傲虽然恼怒,心中想道:我还是先将此事弄个清楚,再做打算。说道:“倒要请教陆老先生一下,是如何后患无穷之法?” 陆见川道:“上次我与少侠交手之后,仔细想来只觉得是受人之欺。哪知多少年过去,此种伎俩又重现江湖,我原来不信,心想:这样的浅显伎俩欺骗我这个老糊涂那也罢了,如何欺骗得了天下的英雄豪杰。” 莫傲一时听的不太明白,问道:“陆老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懂。” 陆见川从怀中取出一页纸张,交于莫傲。 莫傲将纸张拿过一看,吃了一惊。纸张上面是一些武功招式,精深之极。细看之下,越来越熟悉,突然间想到:这上面的武功与东方大哥的武功似乎是一路,难道… 第十五章9 莫傲随即明白:这次魔教为了引起江湖的大乱,居然将真的《武经七章》显现江湖,虽然未会会是完整的部分。问道:“那你为什么将他交给我?” 陆见川道:“我虽然得到了这页秘籍,但是还没有等到我开始练习,就会给人找到,受到他们的追杀,为此,我真是疲惫不堪。想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几天好活?居然还枉图得到什么秘籍,当真是可笑!刚才将死之际,才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莫傲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才将这些人杀人灭口。” 陆见川道:“如果我不将他们杀了,不过多久,江湖上就会流传开你得到秘籍的消息。这样一来,就会引来无数人前来争夺,就算你能对付得了这些人,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莫傲将那页秘籍递了过去,道:“既是如此,你费劲心机得到的东西,你还是哪回去吧!” 陆见川却不接它,道:“这东西就交给你好了,一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二来我再也不想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了。趁着还有一口气,不如去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莫傲不愿意要他的东西,道:“我也不愿意要这害人不浅的东西。” 陆见川道:“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我是不要了。”突然间吟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莫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道:我又何尝不想过平静的日子,可是又有谁能与我一道呢? 在外面站了一会,方才回到客店之中,见到楚青瑶后,将方才的事情给她说了,并且问道:“我该如何办才好?” 楚青瑶比划道:“你将他们的阴谋公之于众如何?” 莫傲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试想这秘籍的诱惑如此之大,我想魔教的阴谋也自会有人看得出来,只是面对如此的诱惑,难免能保持理智。” 楚青瑶觉得他说的有理,又想了一会,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摇了摇头。 莫傲笑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先好好的睡一觉,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不管它,等我们找到师娘他们再做商议。” 楚青瑶点头,片刻睡了过去。 莫傲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心绪难以平静,于是将那张秘籍拿了出来,浏览看上面所载的武功。 只粗略看了一遍,心中已经是敬佩不已经,心道:这等妙招,岂能是寻常之人所能想出的。 又再慢慢细看一遍,将上面所载的内容牢牢记在了脑中。仔细地思索它们的每一项种变化都深思数遍,直到全部想的通透。 这个时候,他习练武功,已经不需要多在手脚肢体上下太多的功夫了。只需对其精要有所了解,便能对自己的功夫有所增益。 莫傲脑中思索,手上比划,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待到有所困倦,天色已是微微发亮。索性不再睡觉,走到客店的后院演练起来,他知道若是演练上面的武功招式的话,难免被人给发觉,于是只将从中所学到的武学道理用在了以往所学的招式之上。练了越有两刻钟的功夫,只觉得原来的那些招式也凭空增添了不少的威力。 莫傲心中大喜,心道:秘籍上面记载的东西果然是了得!怪不得江湖中人明知是阴谋,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夺它。不知道将上面的武功全部练完又是何等的厉害法?心中有了将东方朗所赠秘籍取出练习的想法,刚有了这个想法,转念又想:秘籍上面的武功越厉害,争夺它的人也就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非命,我又岂能只顾自己的武功进境!想到这里,武功增加的喜悦之情,也慢慢消失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楚青瑶已经醒来,正对着镜子在那里梳头,莫傲在后面站着不语,直到她将头发整理好,这才将刚才的想法给楚青瑶说了。 楚青瑶心道:原来他不仅武功高强,胸怀也是十分宽广,可以说的上是宅心仁厚的了。 两人想了一阵,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先离开客店。 将要出门口之时,正好碰到了那店小二,小二对莫傲笑了一笑。 莫傲想到昨日里小二所说的话以及自己夜里所做的梦,不由得微微发窘,脸上一红。 这些都被楚青瑶看在眼中,等到两人出了客店,离开小镇,楚青瑶这才问莫傲是怎么一回事。 莫傲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楚青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又走半天,将到中午的时候,楚青瑶感到口渴,两人水袋中的水已经喝完,莫傲便找了个阴凉之地让她待在那里,自己去取水。 刚将水袋中的水装满,正要回去,忽然听见有一女子的声音说道:“远儿,你好了没有?” 莫傲心中有惊,如同晴空万里打了一个霹雳。原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时闻希。 莫傲转过身去,只见不远处,一少妇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童,正在那里休息,不是时闻希是谁? 莫傲心头猛然痛了起来:原来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业已生子。再看她现在的样子,虽然容貌轮廓依旧,却已经不是当年的俏丽模样。 只见时闻希的皮肤黝黑了许多,脸上凭添了几分沧桑,而且身形也丰腴了不少,虽然仍不失为一个美貌妇人,但却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活泼娇憨的少女有着天壤之别。 莫傲心中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念念不忘之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剩下的唯有发愣而已。 过了片刻,时闻希母子两人,跨马离开,依稀听得那孩子在马上说道:“找爹爹,杀敌人,杀坏人。” 莫傲又站了一会,这才回去。 楚青瑶见莫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奇怪,想要问他,却又不敢。 莫傲看着楚青瑶的样子,心道:楚姑娘现在如花似玉,可惜好景不长,便会日渐衰老,等到红颜变成白发,少女变成老妪,我还会想着她的身体吗?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十五章10 楚青瑶见莫傲这个样子,只是接过水袋默默喝了几口水然后将水袋敌还给了莫傲,莫傲伸手要接,见到楚青瑶的纤纤玉手,微一愣神,想到:也许只要过得若干年,这双手就会变的粗糙不堪,皱如橘皮,枯如鸡爪一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只是同样接过水袋,默默坐到一边,将头转过,不去看她。 楚青瑶见此,心中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嫌我是个哑巴?不想见我吗?想了一阵,越想越是自卑,闷闷地坐在地上,拔起一根野草,将它断成了无数截。 两人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继续前行。两人俱是各怀心事,相对无语,一个想道:你虽然讨厌于我,但终究没有开口让我离开,我便厚着脸皮,多挨的一刻是一刻了。另一个想道:你始终在我身边,叫我欲念难平,我敢害怕有一天会忍不住,做出违心之事,伤害于你。 就这般走了半天,两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陌生路人一般。 到了傍晚,莫傲才开口道:“你累了吧?我去弄点吃的东西回来。” 楚青瑶点了点头,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此处离村镇较远,山中却是连一个野果也难以寻觅。等了好久,才发现一只野鸡,使用发暗器的手法将野鸡打死。心道:将这只野鸡烤了,也差不多够两人一顿了。提起这只野鸡,往回走去。 离原地尚有几十丈远的地方,便听到有兵器相交的声音,莫傲吃了一惊,连忙飞奔而去。 这时他已经看得清楚,原来楚青瑶正挥动长剑与十多人相斗。他自与楚青瑶相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使用过剑法,这时只看得几招,便已经是钦佩不已,心道:青瑶的这套剑法自成一路,与我以前所见的各家剑法都有所不同,但精妙之处又不在任何一家剑法之下。在女子之中,练到这个地步更是难得,恐怕只有师娘才能略胜她一筹,可与师姐并驾齐驱。 然而,楚青瑶的剑法虽高,但却是初次和人动手,实战经验不足。是以终究难敌对方人多,而且对方又不乏高手。 莫傲大声叫道:“如此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女子,不害臊吗?”拔出剑来,加入战团。 楚青瑶见莫傲回来,心中畏惧之心登时荡然无存,勇气倍增。只觉得他一回来,便是天大的危险也不怕了。斗了一阵,剑法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了。 莫傲一边对敌,一边叫道:“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难为我们?” 对方一人叫道:“阁下救了陆见川那老儿,他的东西自然在你们那里了。我们只想借来一瞧而已。” 莫傲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也是想要争夺秘籍的。又想:陆见川虽然想到了将敌人杀人灭口,却没有想到我们的所做的一切,却都给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人见莫傲不语,又说道:“我们也不白看你的,你借我们看了,我们的也给你一观如何?” 莫傲心道:原来他们又的了一份,不知道两份是不是一样的?如果不借,势必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这么一来江湖上恐怕没有安静的日子了!我该如何才能阻止这些?不如将它夺来毁了。 想到这里,说道:“不如先把你们的借来给我瞧瞧可好?” 那人冷笑道:“我对阁下却没有那么放心。” 莫傲道:“你对我不放心,我怎么会对你放心?” 那人道:“你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莫傲道:“我什么酒也不吃。” 那人怒气冲冲,直取莫傲。莫傲一见他来势凌厉,便知他武功不凡,不敢轻敌,凝神招架。 两人兵器相交,都是十分佩服对方。两人斗了一阵,莫傲在招式之上略微一筹。但想要完全取胜也要在百十招之后,莫傲对他的剑法套路也越来越熟悉,心中想好了破敌之法。 眼见那人的小腹之中,露出的破绽,心中大喜,一剑向那人的小腹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的左手袖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短剑,反刺莫傲,此时莫傲招数已经用老,想要再行抵挡已经是十分困难。即使如此,莫傲还是竭尽全力,退了几步,撤回力道,尽力抵挡。此时他的力道已经刺出,有硬生生撤回,便无新的力道抵挡这一短剑。 两剑相交,莫傲的兵器给短剑击落。 莫傲这时才明白,那人的短剑才是杀站,自己也是太过大意,这才着了他的道。 莫傲失了兵器,那人的长剑又向他刺来。 楚青瑶一边与敌人相斗,一边注视着莫傲这边情形,见莫傲形势危险,纵身一跃,挡在了莫傲的身前。正好这是那人一剑刺来,刺中了楚青瑶的肩头。 莫傲见此,痛苦万分,见楚青瑶肩头流血不止,更是不愿接受,宁愿这一剑刺在自己身上。大叫一声,纵身过去,一掌将那人击飞,既恼恨他伤了楚青瑶,又恨自己中了他的诡计,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道。那人吐出几口献血,登时送了命。 莫傲心道:不能再纠缠下去,还是要摆脱他们才是。将楚青瑶抱在怀中,施展轻功,奔了出去。 这些敌人如何肯让他们逃走,纷纷追来。只不过这些人之中,武功高强者有之,却并无精通轻功者,莫傲虽然抱着楚青瑶,仍然是将这些人摔在了后面。 看着怀里的楚青瑶疼痛难忍,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心道:我若不是执意于他们交手,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想到楚青瑶为自己挡了那一剑的情景,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心想:她的这番恩情,我又该如何报答? 奔了一阵,自觉已经将这些敌人摆脱,放慢了脚步,在山中寻了一个隐秘的场所,将楚青瑶放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问道:“你怎么样?” 楚青瑶痛苦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太大的危险。 楚青瑶医术精湛,莫傲在她照顾自己的那段时日里,耳濡目染,已经学的一些皮毛。知道她中剑的部位并非要害,但也需要包扎伤口才行。 莫傲略微有些犯难,要想把她将伤口包扎住,需要将她肩头衣服撕开。莫傲在梦中旖念频频,尚且愧疚不已。这时要他撕开楚青瑶的衣服,如何下得去手?虽然知道她并不会责怪自己,但不知怎么,就是有些害怕。 楚青瑶并不知道莫傲曾经心中所想,见到莫傲这般窘样,心中不满: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么多的顾忌,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吗? 心中略微有气,“咔嚓”一声,用另外一只胳膊将肩头的衣服撕下,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殷红的献血。 莫傲心道:我真是太婆婆妈妈了。俯下身去,将楚青瑶伤口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取出金疮药来,为她敷药,这时楚青瑶的脸上已经是红成了片片桃花,两人距离甚近,莫傲听得她的呼吸之声慢慢加中,鼻中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不由得心神荡漾。 猛然间想到:这都什么时候了?急忙盯了心神,专心为她敷药。 片刻之间,已经为楚青瑶敷好了伤药,又撕下衣服简单为她包扎好了。 第十六章1 楚青瑶的伤势一天好于一天,每日里寻找食物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莫傲的身上,他自小做惯了这些,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楚青瑶从来没有过这种饭来伸手的生活,倒有些不习惯。 这一日,莫傲将一条烤好的鱼递到楚青瑶的手中,楚青瑶再次表示感谢。 莫傲略有些惭愧,说道:“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做再多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亦不能报答之万一!” 楚青瑶心中一阵温暖,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念头:我的伤若是一直不好,你便一直这样对我,那该多好!但想到这个念头终究是太过天真幼稚。 过了几天,莫傲又去寻找食物。楚青瑶知道自己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想到这样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心下黯然。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从怀中取出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 这日,莫傲替她检查伤口,意外发现她的伤口与昨日相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裂开的更加大了,心中奇怪,心道:以前我受伤之时,没有上药,这么多天也差不多好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转念又想:她是女子,伤口自然愈合的慢。至于这伤口裂开之像,说不定是因为活动剧烈所致。于是说道:“青瑶,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不安心养伤的话伤口如何痊愈,你医术精湛自不用我多说。这不,你活动剧烈,没有注意伤口有裂开了。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好不好?”心中对楚青瑶没有丝毫的怀疑。 楚青瑶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发笑:傻哥哥,你可上了我的当了。高兴了一会儿,想到自己为了得到莫傲的几天照顾,居然如此的作贱自己,心中的高兴之情,登时化作乌有,又不由得生起自己的气来。 莫傲为楚青瑶处理好伤口之后,独自坐在一旁,时而默然不语,时而仰天长叹。 楚青瑶生了一会气,见莫傲这个样子,又想: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又过了几,楚青瑶的伤势又已经堪堪全部愈合,她知道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否则便会引起莫傲的怀疑。 这天,楚青瑶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 楚青瑶再次向莫傲道谢。 莫傲说道:“你的伤势已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楚青瑶听莫傲的口气,似乎是心不在焉,心道:不知道他又在想着什么? 莫傲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道:“楚姑娘,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好久,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楚青瑶生性敏感,听他将自己的称呼从“青瑶”便成了“楚姑娘”,虽是尊重,却显得生疏了许多,又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示意莫傲说下去。 莫傲道:“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他日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与我同行的话,那是危险重重,不如你我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楚青瑶万万没有想到莫傲会说出这样的话,用手比划道:“我不怕危险。” 莫傲道:“那也不可。” 楚青瑶听他的口气是摆明了要自己离开,心想: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我而已,还说什么危险,那只是借口罢了。索性直接问:“你真的如此不愿意见到我?” 莫傲不愿意伤她的心,但是一想到这些天所遇到的危险和自己不堪的念头,只得硬起心肠,说道:“是的,你连话也说不得,我与你相处,闷也闷死了。”说这话的时候,连看也不敢看她。心道:我说她不能说话,当真是说到了她的痛处! 楚青瑶眼眶含泪,滚来滚去,却始终没有落下。 莫傲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楚青瑶这般模样,登时有些懊悔,心道:我实在不该如此说话,这也太过伤她的心!又想:他若再次提出与我一道的话,那我便点头答应了。 楚青瑶虽然忍住没有掉下眼泪,但是心中已经如刀绞一般,心想:你既然如此嫌弃于我,那我多说也是无益。看了一眼莫傲,也不告别,转身而去。 莫傲见她的背影越去越远,心中也是一阵悲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自我安慰道:这样也好,至少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危险了。 楚青瑶走后,莫傲怅然若失,感觉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已经离自己而去,这才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闭上眼睛,想道:这些年中,我过得都是孤苦无依的日子,如今只不过是恢复原来的样子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心中虽然如此想,但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过了好久,突然又想起东方朗生前所说过的话:情感之事,乃是上天早已经注定,非人力所能强求。心道:若是我们姻缘有份,此时不需难过,若是无缘,难过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自我安慰一番,心里才好受一些。 佳人已去,空谷犹在。莫傲在谷中又独自待了几日,又想道:如今雪山派发生大难,我定要帮助师姐重新振兴雪山派,方不辜负师父师娘的养育之恩。 这些年之中,莫傲经历日丰,心智日坚,再遇到悲痛之事,已经不像前几年那般,迷失自己。想到这些年的经历,想道:一生快活逍遥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天下苍生大多都是活的极其艰苦。天地为炉,造化为工。人生何尝不是一种煎熬?想到自己所见在战争中枉死的百姓,心道:与他们相比我这些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纵然难过,也应该先干正事要紧。想到这里,打起了精神,走出谷去。 走了半日,来到一小镇之上的一家酒楼之中,这里是江湖豪客来往歇脚之地,莫傲随意与人攀谈起来,想要打听,这些日子中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江湖上这些天发生了大事!” 第十六章2 莫傲忙问:“什么大事?” 那大胡子道:“江湖上不是传言有一部叫做《武经七章》的秘籍被雪山派所得吗?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都以为是谣传,后来江湖之上果真出现了不少一页页的秘籍,上面记载的武功当真是非同小可,人们这才开始慢慢相信。” 莫傲心道:果然如此,跟我想的是一模一样。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后来怎样?” 那大胡子继续道:“后来雪山派掌门林雨诗夫妇近些日子以来,击败数位高手,已经夺了数页的秘籍在手。” 莫傲心道:想来师姐他们与我抱有同样的心思,我应该尽快找到他们与他们联手才是。 那大胡子又道:“江湖中人过的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相互争夺神兵秘籍,财宝美人,本来也不足为奇。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雪山派掌门林雨诗却是容貌尽毁,从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他的夫君又是如何接受他的?” 莫傲心中一惊,忙问了详细的情况,那大胡子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莫傲心道:大师兄才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之人。不过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林雨诗会有这样的遭遇,不过对于林雨诗能够接受这种结果,并且还能为了防止更多的人死于非命而甘冒生命危险做出这样的事情更加佩服。想到自己不禁有些微微惭愧。 莫傲与他们一阵攀谈,相互客套,并替他们结了酒账。与他们分别之后,莫傲根据那大胡子提供的线索,自去寻找林雨诗他们。 走了几日,这一日的傍晚,莫傲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他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他们又是为了争夺秘籍而相互残杀的人,心中虽然恼恨这些人的贪得无厌,但还是寻声走去。 莫傲走进了去,见数十名身着黑袍之人正与一名中年美妇相斗。 莫傲见这美妇武功高的出奇,而路数正是秘籍中的一路。而且使出的招数原非一页两页的秘籍所能记载的。莫傲看得出神,仔细揣摩她的招式,并没有出手相助。 这十多名黑袍人无一不是辰月宫的高手,放在江湖之上,也都是一流水准。这名美妇对付这些人竟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在刀光剑影之中来去自如,偶尔突施妙招反击,便有一名黑袍人倒下。武功之高,招数之妙,绝不是新近所得。 莫傲只看得敬佩不已,心道:这人的武功当真是厉害,远远在我之上,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想起了东方朗曾经说过的话,又想:这部秘籍除了东方大哥保留的一部分,就应该数魔教所得的那部分了,难道这人跟魔教教主又什么关系不成,若是有关系,那么怎么会有魔教的人来追杀她呢? 想了半天一时想不明白。 就这么思索的时刻,那中年美妇已经将这些黑袍人尽数击毙,自己身形一晃,霎时之间,消失不见。 莫傲走了过去,察看这些黑袍人的伤势,个个都是一剑致命,绝无拖泥带水之感,中剑部位都是要害,力道位置拿捏之准,莫傲自愧不如,对那美妇的武功更加佩服了。 莫傲回忆起那美妇以及这些黑袍人的招数,揣摩演练几个时辰,觉得略有收获,这才停止,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对敌也好,观战也罢,遇到别人招数之中但凡有可取之处,便要认真研习,以求有所进步。 这般过了几个时辰,已是三更,胡乱睡了一觉。 几日之中,一直想着这名美妇的身份,越想觉得可疑之处越多。 这日中午,莫傲打听到有关林雨诗他们的最新线索,正要去寻找,忽听见有女子啼哭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将良家女子调戏,是何道理?” 又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老子看上你便是道理,你不如从了我吧!跟着我保管你吃香喝辣,快活无穷!”语气之中满是淫邪猥琐之态。 莫傲只觉得这男子的声音甚是熟悉,转过头一看,略微吃惊,不仅这男子是见过的,他所调戏的那女子也是见过的。 这名男子正是前几天与之交谈的那名大胡子,莫傲心道:我原以为他是条好汉,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而这女子更令他想不到。 原来这女子正是那日举手之间,轻而易举击毙十多名高手的中年美妇。 莫傲心道:以这妇人的武功,原可轻易将这大胡子击毙,就算她不想伤人性命,转身离开就是,为何要任他调戏?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再看下去再做计较。 那美妇哭哭啼啼,说道:“求官人发发慈悲,奴家一定有所报答。” 那大胡子淫笑道:“你今天从了我,不就是最好的报答。” 莫傲恨的牙痒痒,若非那日见了这美妇人的高深莫测的武功,自己早已经冲了上去,不说要他性命,至少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见那妇人哭泣,心道:难道我所见的并不是一人,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那美妇人哭泣不停,想要离开,可她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那大胡子总是轻而易举地拦在她的前面。 莫傲一看那大胡子的步伐,就知道他的武功与自己都差的很远,更别说那美妇了。那美妇始终在哭泣,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莫傲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认错了人,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也不该这样巧吧?对了,难道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姐妹?可是双胞胎姐妹的话又为何一个武功出神入化,另一个却要受奸人欺辱? 这时,那大胡子已经忍不住动起手来,伸手便要向那美妇的脸上摸去。 那美妇想要躲避,哪里躲得过去?脸蛋已经给那大胡子重重摸了一把,美妇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叫吧,你越叫我越是开心!” 莫傲已经是咬牙切齿,伸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但还是没有动手。 大胡子越来越兴奋,已经将那女子的外衣给撕掉了,露出雪白的肩头和臂膀。 第十六章3 莫傲生平最恨调戏奸淫女子之人,见此情形,怒火中烧,也不管那美妇是不是那日所见的那人,以及她到底有什么阴谋,大喝一声:“奸贼住手。” 那大胡子见有人来,吃了一惊,但回头见是莫傲倒放下心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兄弟,怎么你也看上了这个。” 莫傲怒道:“胡说八道!” 大胡子道:“小兄弟喜欢的是如花少女,怎么会像我这般对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感兴趣呢?不过话说回来,半老徐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远非那些少女可比。” 莫傲听他所说越来越不像话,心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再说下去越发纠缠不清了。说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谁和你称兄道弟,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小命不保!” 大胡子听了,勃然大怒,道:“好小子,口气不小,从我出单以来还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话!” 莫傲“哼了一声,道:“那是你只敢偷偷摸摸的做此无耻之事,若是给天下英雄撞见了,岂会容你到今日。” 大胡子道:“你既然自命英雄,那总要拿出一点英雄的手段出来。” 莫傲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你想要什么手段,我给你便是。” 大胡子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胎毛都没有退的小兔崽子能有什么手段?”“刷”的一声,刀已出鞘,向莫傲砍来。 莫傲一看他招式力道心中微微冷笑:就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如此猖狂?也不拔剑,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那大胡子拿捏不住,单刀脱手而出,飞上空中。两人这么一交手,大胡子便知道自己远非莫傲的对手,与他差的太远,转身逃去。 莫傲并不追赶,待那单刀落下,伸手一拨,单刀转变方向,如同流星赶月,白虹灌日,向那大胡子飞去,插在了大胡子的后背,直至单柄。 莫傲心中颇为欣喜: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武功不仅没有落下,反而进步不小。 见到那大胡子已死,转头看那妇人时,只见她已瘫坐在地上,想来是心中惊恐过度,腿脚酸软无力。 那美妇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才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莫傲道:“哪里的话?夫人客气了!” 那美妇想要站起,可是腿脚发酸,试了几次始终没有起来,脸上一红,道:“公子可否扶奴家一下?” 莫傲将那美妇被脱掉的衣服给她递了过去,道:“夫人还是先将衣服穿上。” 那夫人披上衣服,莫傲这才将她扶起。 美妇显得颇为害怕,莫傲问道:“夫人家住在哪里?要不我送夫人回去吧?” 美妇道:“奴家就在前面溪边居住。我家相公死去多年,奴家一一直独居那里。” 莫傲放眼望去,果然见前面溪边有几间木屋,心道:难道我所见的确实不是一人?只是这妇人的举止谈吐绝非是山中村妇。 莫傲将那妇人送至木屋之外,随意瞄了一眼,但见屋中布置颇为雅致,虽是木桌木柜,但是一尘不染,木架之上摆放这不少书籍。 美妇见莫傲向里观看,解释道:“我家相公生前,中过进士,做了几年小官,因厌恶官场,便在此隐居下来,前几年病逝。” 莫傲尴尬一笑,见木屋的门前有铁锹锄头等农具,遂向他借了要使。 美妇问道:“公子用这做什么? 莫傲道:“我将那恶人挖坑葬了。” 美妇恨意犹在,道:“这样的人,让他暴尸荒野,喂了野狗,岂不是更好?” 莫傲道:“他既然已经身入黄泉,那么生前的事情自当一了百了。我虽然是畜牲不如,我们却不能不讲道义。再说,若是还未被野狗吃点,就给人发觉,容易引来祸端。” 美妇听他说的有理,便不再问,借给了他。莫傲在不远处,挖了个坑,心中想道:但愿你来生多做善事,做个好人,来弥补今生所犯的过错吧。 将大胡子埋葬之后,将工具还给了美妇人。美妇人再三道谢,莫傲道:“举手之劳而已,但凡有良知之人,都会如此,不必道谢。” 与那美妇分别之后,莫傲并没有走远。其实是躲在了暗处,偷偷观察美妇的这些日子的行为,但见她这几日之中,并没有什么什么异常的地方,挑水、劈柴、洗衣、做饭,全部做的井井有条,与山中村妇并没有什么两样。 莫傲暗暗责怪自己疑心太重,心道:或许她们真的只是长的相像罢了。 几天之后,离开了此地,在江湖之上慢慢打听林雨诗她们的线索,终于在十多天以后找到了她们。 莫傲见到林雨诗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难过,心道:老天对师姐也太不公平了,受了这么多苦不说,还要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幸好大师兄不是重视外貌之人。 林雨诗见到他孤身一人,忙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青瑶呢?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莫傲道:“师姐你不用担心,她一点是没有。只是没有与我一起罢了。” 林雨诗这才将担忧之心放下,又问:“为什么她没有跟你在一起?难道她有什么事情?” 莫傲不知道如何回答,又不善于说谎,只说:“她只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并没有说是什么?” 柳窕见莫傲的眼色闪烁不定,知道他说了谎话,心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他们两人说不定是闹了矛盾,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也由他。见林雨诗还想再问,忙接口道:“青瑶的本领高强,你也不用担心。”又问起莫傲这些时日的经历。 莫傲简单说了,在听到林雨诗等人的经历之后,对林雨诗更加佩服了。 林雨诗道:“魔教摆明了要利用这些所谓的秘籍,引起江湖中人,互相残杀。我之愿他们不再厮杀,和平相处,奈何人微言轻,劝说无果。后来,我又请了少林方丈出来直言,我想少林方丈威望极高,他的话会有人听,哪知依旧收效甚微。无奈之下,与之商议,只得将这些秘籍暂时夺在手里,以免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第十六章4 莫傲道:“师姐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正有此想法,只是还没有实行。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我也得了一页秘籍。”随即将从陆见川厨得来的那页秘籍,交给了林雨诗。 林雨诗接过,看了一眼,道:“这些秘籍上所记载的武功,果然都是非同寻常。我雪山派抢秘籍,也只不过是不想太多的人死于非命,绝非是为了贪图天下无敌的武功。我得到了数页秘籍却是一招也没有练习。” 莫傲点了点头,心道:这一点上我却不如师姐了。我终究还是看了上面的武功。又将这部秘籍的来历,以及遇见东方朗夫妇的事情简单说了。 林雨诗听了,惊叹不已,道:“没有想到,这部秘籍竟然有这么曲折的来历。想他们东方一家数代遵守诺言,当真难得!” 莫傲含泪道:“只是可惜了东方大哥!” 林雨诗道:“东方公子,英雄年少,本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只可惜英年早逝。你们既然亲如兄弟,你何不替他完成未尽的心愿?” 莫傲这些日子颇为消沉,听了林雨诗这话,壮志重新又被点燃起来,心道:如果让这部秘籍多增杀戮的话,不仅对不起东方大哥,还违背了当初那位高人撰写这部秘籍的初心了。我一定要尽力阻止这次的阴谋。这样才能让东方大哥在九泉之下瞑目。对林雨诗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替东方大哥完成他们家族的心愿。” 林雨诗称赞道:“这才是我雪山派的好男儿!” 莫傲脸上一红,道:“师姐真是谬赞了。你近日的所作所为,便是须眉男子也比不上你。” 这时,柳窕走了过来,笑道:“好了,咱们自家人就不用这般相互吹捧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莫傲来到一块当做桌子的巨石之前,见石上摆了几只烤兔,一只野羊腿,一大盘野菜,一大盘蘑菇,还有十几张烙的面饼。 莫傲刚刚尝了一口野菜,正要赞叹,那林雨的十多名弟子已经围了过来,每人拿了一张面饼,夹了野菜,狼吞虎咽。 林雨诗笑道:“不要急,不够了师祖婆婆在给你们烙。” 莫傲看着这些弟子,心道:假以时日,等这些孩童长大,便是我雪山派中兴的重要力量。师姐这番功劳并不逊色于本派的开山祖师。 林雨诗拿起一张饼递给了卫扬,卫扬一笑接过,放到嘴里大嚼。 莫傲见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中无限感慨。 这些时日之中,林雨诗与卫扬虽然在人前有所避忌,但是眼神之中,仍然是充满了爱怜之意,莫傲自然是明显的感受的到,既对他们充满了祝福,同时又感到一阵的难过。 在独坐之时,莫傲心想:大师兄眼中的爱意是发自内心的,假装不了。他对师姐当真是情之所钟!师姐已非往日如花美眷,师兄依旧能爱之如旧故,可见情之一字,远非色欲所能比! 想到这些时日楚青瑶的所做所为,感到一股无可言说的温暖。心中又想:我以前对她有几次非分之想,我只道是色欲所致。今日看来,却并非完全如此。承蒙她如此厚爱,我是何德何能?我现在方知能与她相处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今后我便是不碰她分毫,又有何妨?只是可惜,我们今后也未必再能相见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悲痛,顾忌着她们随时会过来,这才没有流下眼泪。 想了一会儿,楚风等人跑了过来,央求着这位师叔交他们功夫,莫傲想要独自安静一会儿,便道:“我哪里有什么功夫可以教你们,你们把师父交的给练好就是了。” 楚风道:“师父说了,你的功夫比她和师公的都要高,你就交我们几招吧。” 莫傲拗不过他们,心道:你们的根基尚浅,我能教给你们什么呢?念头一转,根据他们所会的招式,教给了他们一些,实战应用的诸般技巧。 楚风练习了一会儿,十分兴奋,道:“师叔,我到现在才明白这招是如此的用法,以前师父教时我总是不懂。想起以前打架的经过,真是联系不上。” 莫傲道:“想来你们师父是想让你们打好基础,这才教你们运用之法。” 楚风笑道:“我还是喜欢师叔这样教。” 莫傲尚未答话,一个声音笑道:“若是你们师叔愿意的话,那以后由他教你们那也无妨啊!” 说这话的正是林雨诗。 莫傲见到林雨诗走开,略微有点尴尬,叫了一声师姐。 林雨诗笑道:“你这位师叔不但是武功胜过我,连教徒弟的本事也胜过我。只要你们师叔愿意,我倒十分乐意让他来教你们,我正好落个清闲。” 莫傲道:“师姐你过谦了,你这样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林雨诗道:“你我情同姐弟,难道还需要这样吗?”吩咐楚风带着师弟们去一边练功,待他们走开之后,又对莫傲道:“你近来闷闷不乐,我和大师兄以及母亲都是看在眼里的,青瑶也是我年少时的好友,有什么事愿意给我说说吗?或许我还能帮你。” 莫傲心中一阵感动,就想要将心事说出,但是多年的习惯还是无法说出口,只道:“多谢师姐的好意,只是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习惯一人承担,反而不愿与人分享。相信我,我自己知道该如何处理。” 林雨诗也不强求,道:“这样也好。”心想:想来是他这些年中受了太多的苦,心中对其他人都有了防备。 林雨诗随即转过话题,探讨会武功和将来的打算。 莫傲又在此待了两三天,心道:此处虽好,终究不是避秦之地。江湖上若不太平,哪里也不会是桃源。便有了出去寻找秘籍的打算,将这话向林雨诗说了。 林雨诗道:“正好,你大师兄又获得了新的线索,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 莫傲心道:师姐一定是猜到了我心中的念头,这才要与我分开行动。 原来他心中除了寻找秘籍,还有一个念头,便是寻找楚青瑶。 第十六章5 莫傲与林雨诗他们分别之后,心道:师姐又何尝不知道力分则弱的道理?他只是想让我找到青瑶罢了。唉,师姐遭此磨难还心系他人,而我却还只顾自己的儿女私情,与之相比简直是太自私了!自责了一会儿,又想:我虽然是要去寻找青瑶,却不能太过执着,能找到固然更好,若是找不到也不能强求,我还要帮师姐重振雪山派,还要完成东方大哥的心愿。 连走了数日,装作求医问药之人,向江湖中人打听知不知道一个年纪轻轻却医术精湛的少女,打听了数十人,却都没有人知道,有人却道:“我倒是好像听过一个年纪轻轻,医术精湛的少年,至于那少女却是没有。” 莫傲心道:那个少年估计是杨大哥了,这还用你说。青遥虽然医术精湛,却因为不能言语,少在江湖上行走,是以不为人知。 这一日,莫傲再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楚青瑶的消息,颇感烦闷,心道:她一定是有意躲着我,她既然不愿相见,我这般找下去又有何用?便是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越想越是难受,独自在一僻静之处出了一会神,运功调息良久,这才烦闷稍减。正要站起,忽听得远处马蹄声渐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是清晰。莫傲从马蹄声的密度来判断,总共约有二十多骑。 片刻之后,这些人马从小路旁呼啸而过,这些马匹都是高大威猛,神俊非凡。马上骑士个个携带武器,表情凝重。 莫傲大致一数,总共有二十四匹之多。 莫傲本来并不太在意,只是觉得单单这二十四匹世间罕见的良驹便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的。 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莫傲又见到这匹人马。这些人都下了马,三五成群,围做在一起休息。 其中一人说道:“我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行踪。”说这话的人两撇鼠须,目光凶狠。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道:“大哥果然厉害,不知道那人躲在了哪里?” 先前那人道:“这人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村妇,在一处山中的木屋之中居住了。” 莫傲一听这话,心头一个念头闪过:难道他们说的正是我先前所见的那位妇人。她之所以隐瞒武功和身份,就是为了躲避这些人? 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准备悄悄跟在这些人的后面,一探究竟。 莫傲装作一个落拓江湖的狂客,酒醉醺醺,跟在这些人的后面,起初他只是拿着酒壶想要装醉以免引起前面这些人的怀疑,可是道后来想到楚青瑶心中难受,不禁多喝了些,竟真的有了八九分的醉意。 莫傲跟在他们的后面,越来越觉得眼前道路十分熟悉,猛然间心中惊觉:他们所要找的正是自己先前所见的那位美妇人。 不一时,来到山中,莫傲心道:若是再跟着,非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可,这可如何是好?想了一会,没有更好的办法。又想:以那妇人的武功,这些人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且等到他们交手之后,再去探个究竟。 只听得“扑通”一声,莫傲由马上跌了下来,并且叫道:“是谁?是谁把老子从马上拉了下来?” 咒骂了几声,随即鼾声如雷,就在地上睡了起来。 这一切正是莫傲所假装。 那些人见了,纵然有些人有些许的怀疑,见了这种情况,都是心中一笑:好一个嗜酒如命的醉汉!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莫傲潜入山中,慢慢来到那美妇人所居住的木屋附近。 离木屋尚有数十丈之遥,便听到了兵器相交的声音。 莫傲心道:她们的打斗还在继续,也不知道谁占了上风?躲在一块巨石的后面观察,只见那美妇正与十多名对手斗得正紧。地上则是躺着数具尸体,显然是被那美妇所杀。 莫傲瞧着这十多人的武功,个个招数精湛,心道:地下躺着的这十多人的武功应当与活着的这些相当,那妇人能将这些人击毙,武功也算是骇人了!若是换作了自己,最多能保住性命而已。 那美妇武功虽高但是这些对手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美妇以一敌众,极其耗费心神,这个时候,已经明显的落了下风。 莫傲已然知晓,眼前的这场相斗,一定与近来江湖上出现的秘籍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心中还不知道,该帮谁才是。 又斗了一会儿,美妇体力消耗巨大,虽然招数仍然精湛,但是出招的力道速度已经远远不及先前,很多时候都是招数已经使的准确无误,可是威力却是差之千里。片刻之间已是几次遇到危险全是仗着精妙的招式脱险。 这一切,莫傲在旁边看的清楚,心道:不管怎样,这么多的大男子对付一个女子,总是不该。也罢,我暂且去帮帮她,对他这些对手手下留些情面就是了。想到这里,挺剑冲了过去。 那些人见美妇已经落了下风,心中暗自欢喜,以为可以很快将她拿下,得到想要的东西。哪知突然又冒出一个少年来。而且这少年武功也是不凡。 一人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老牛吃嫩草,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姘头!”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美妇气的脸色发红,怒道:“无耻下流!” 莫傲也是大怒,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再胡说的话,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另一人道:“居然懂得一致对外。” 莫傲更加生气,但是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这时瞅见那个满口污言秽语之人正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厉害。突然间心念一动,长剑疾如闪电,刺向那人的口中。这一剑去势极快,那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舌头已经被刺中,献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其他人见此情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莫傲的剑法竟然有如此之快。随即都收了小觑之心,知道他是一个劲敌。 莫傲本来想对他们手下留情,但是听了那人的污言秽语,这才出手狠毒了一些。 第十六章6 莫傲之所以一剑刺在了那人的舌头之上,本是因为想起了年幼的时候的那段让人难以忘记的经历,自己的师兄就在张口之间被人割了舌头。而自己没有那样的功夫,只能此在那人的舌头之上。但是这也足以骇人了。 这些人见了莫傲露了这一手,都是心中一惊: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的功夫! 那美妇见是莫傲,冷冷说道:“又是你来多管闲事,你便是救了我,也未必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莫傲听她如此说话,也有几分不悦,心道:我救你只是因为怕一会儿你性命不保,哪里是早贪图什么东西?联想到以前所见到她的所做所为,心中突然想到:难道那个引得江湖大乱的秘籍就在她的身上?嗯,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将这些人击退再说。 莫傲趁这些人惊骇之际,剑招又上,这是虽然难再有出奇不意的效果,但是招式的精妙却是更胜上招。 那些人见莫傲的武功并不比这美妇逊色多少,只得分出几人对付莫傲。 美妇见莫傲的武功,也自佩服,斗志又起,两人合力几招过后,又击毙了两人。 那些人见此情形,知道莫傲和那美妇合力的话,自己这些人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其中一人叫道:“今天出师不利,还是撤吧。”剩下的几人听了,就有人转身要撤。 美妇喝道:“现在想走了,没有那么容易!”追了上去,一剑捅在了一名中年汉子的背后,长剑穿过身体,从前面心口的部位穿了出来。 莫傲看着不满,心道:既然人家都已经准备离开了,有何苦瑶赶尽杀绝呢? 那美妇仿佛看穿了莫傲的心思,冷笑道:“你若是不杀他们,那么你今后就永无宁日了。”嘴上说话,手中丝毫不挺,又与另一人斗了起来,只几招,对手就已经手忙脚乱,险些送命。 莫傲听到她的话,心中立时想到了陆见川曾经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心想:江湖中人为了所谓的秘籍,真的没有一丝的人性了吗? 看着两边斗得你死我活,似乎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直很不得致对方与死地。心中颇为后悔,心想:早知道我就什么也不管了,任由你们斗个你死我活算了。又转念一想:我若是不管的话,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像这样死于非命?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这些人尽数毙命。本来莫傲不愿意多造杀孽,但是这些人又把自己当做了仇人,非要自己的性命不可,刀剑无眼,也为了躲避日后麻烦,狠心之下,只得将他们杀了几个,剩下的大多数都给那美妇杀了。 莫傲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更是后悔,心道:什么时候江湖上才能避免这样的杀戮? 这时,那美妇道:“你不会又要将这些人掩埋吧?” 莫傲从她的话中听楚了嘲讽的意思,但他并不在意,道:“正如你说的这般,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死在了我们手中,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美妇道:“既是如此,不如一把火烧了干脆!” 莫傲不再说话,拾起一人所使的月牙铲,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人都埋在了里面。这一弄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那美妇也不离开,只是坐在一旁运功调息,恢复体力。 莫傲将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开口便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美妇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莫傲道:“恐怕是为了那部秘籍吧?” 美妇脸色一变,随即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它做什么?”顿了一会,又向莫傲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莫傲道:“我并不知道多少。你所得的那半部秘籍是从魔教教主那里得来的吧?” 美妇脸上惶恐失色,半天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傲道:“我猜的。我只是看到你被魔教的人追杀,并且你所得到的秘籍远比一般江湖人士所得更多,习练时间更久。” 美妇又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姓东方不是?” 莫傲摇了摇头,道:“我姓莫。但是你们魔教从东方家得到秘籍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美妇道:“既是如此,那么你的目的也是得到秘籍了?” 莫傲点头道:“确是如此。” 美妇“哼”了一声,道:“虽然你几次救我,但是这秘籍我却是不能给你。” 莫傲道:“你既然不愿,那也由你。” 美妇道:“你既然想要,那么尽管动手来抢便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莫傲道:“我不和你动手,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即使武功胜过你,我也不一定会动手。” 美妇道:“这是为何?” 莫傲道:“我想得到秘籍,并不是为了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是想让江湖之上少一些人死于非命罢了。” 美妇道:“假仁假义,只是嘴上说的漂亮罢了。” 莫傲一声苦笑,心道:早知道会有人这样想,我也不和你做过多得解释。说道:“我只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美妇道:“你既然如此聪明,怎么会有事想不明白?” 莫傲道:“我又不是诸葛亮,怎么会事事想的清楚?那魔教高手如云,魔教的教主又是武功高强,只怕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能从魔教手中取来这部秘籍的?” 美妇道:“本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但是看在你几次救我的份,我便告诉你又如何?其实简单的很,我便是魔教中人,而且还曾是魔教教主的枕边之人。” 莫傲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魔教教主的夫人。他不善作伪,心中所想,脸上便显现了出来。 美妇冷笑道:“你以为我在魔教之中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以为我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任何东西?不,你错了!我在魔教之中生活的就像是一条狗,不恐怕连狗都不如!” 第十六章7 莫傲见她这般诉说,眼中隐隐有泪花,心道:也许正是为此,她才将这部秘籍盗来。 那美妇继续说道:“我认识他之时,魔教刚刚建立,并没有现在的声势,他的武功并没有大成。”她似是喃喃自语,忘记了莫傲的存在。 莫傲也不打扰,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原先只是伺候他的一个丫头,他自有所爱之人。那个时候,他在江湖之上的名声虽然不佳,但是对她却是极为宠爱,每日里除了处理教务和练功之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陪伴着她。她的要求也都会满足,我想她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给她摘来。当时我就想:''一个女人能得到一个男子这样的宠爱自己,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不管这个男人在外面多么不堪,在女人的眼中,他都是最好的。''可惜好景不长…” 莫傲想开口发问,但还是没有开口。 美妇继续道:“这样的日子不过过得几年,她便生了重病。他几乎请了江湖之上所有的名医来,结果都是束手无策,他一怒之下将这些名医都杀了。这个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无奈,纵然是武功盖世,却救不了所爱之人的性命。最终,她还是走了。” “在她去世后的日子里,他疯疯癫癫,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几天也不说一句话,别人与他说话,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要了你的小命。旁人谁也不敢靠近于他,这般过了几个月才慢慢好转。自此以后,他的性子还是大为改变。 “几个月后的一天,那天他练完功回来,看见了我,两之眼睛直直盯着我好久,我心中害怕,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惹怒了他,他只要这么一抬手,我的小命便顷刻间给送了。停了好久,我见他一动不动,这才慢慢壮起胆子,抬头看他。他的眼中含有需要柔情与哀怨,这时我才想起他之所以让我做丫头,便是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喃喃自语:''芳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 “说着,他便扑了上来,保住了我。我当时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害怕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动不动,任他所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莫傲想到自己的经历,脸上一红。 停了一会,美妇继续道:“他将我抱在了床上,刚刚进入,我痛的撕心累肺,他突然停了下来。一脚将我踢下,骂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为何要这样?''说着呜呜哭了起来。我给她一脚踢在了腿上,腿骨也给骨折了,加上下体的疼痛,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也不管我,只是坐在那里呜呜哭泣。” “他离开之后,半夜之时,这才有人过来为我医治腿伤。直到腿上完全好了之前,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几个月之后,我的腿伤完全愈合,一天他突然在教中宣布,说从今日开始,我便是新的夫人。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夫人。虽然成了他的夫人,可是他也并没有与我住在一起,每日里练功不辍。隔了好久,才回来抱着我对我诉说相思之苦,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只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而已。他说完之后,便是对我一顿打骂,我连哭也不敢,只能在他走后偷偷抹泪。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心中已经认命,慢慢习惯了这种日子。有一日,我无意之中,走到他的房间,突然听到了房间里发出声音:''玉珂,我离开你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我?''我听到这个声音,全身毛骨悚然。这个声音并不是女子的声音,乃是一个男子捏着嗓子细声细气模仿女子说话的语气。 “我好奇之下,朝房间里望去。只见房中一人,穿着她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我当时十分惊讶,她的衣服他是向来不许任何人碰的,如今居然有人穿上了,真是不可思议。那人又说:''我当然想你了,我恨不得随你而去。''我当时惊的差点坐倒在地上,身穿女装的这人,居然就是江湖之上令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 莫傲听了她的诉说,起初也是觉得匪夷所思,后来一想:他失去了心爱之人,受此刺激,做出这样失心疯的变态之举,也是有可能的。 美妇继续道:“随即他又作女子的声音道:''你既然想我,为何又娶了别的女子?''他又换作了本来的声音说道:''你既然不愿,我就把她休了,不,把她杀了。''我听了这话,心中吓得不轻,跌倒在地上。他听到了动静,开门见我瘫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到了屋中,关上了门,将我扔在了地上。” 莫傲心道:不知道她又会受到怎样的折磨?毙!她也是命苦之人! 美妇继续道:“我被他摔到了地上,心中害怕之极,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不知道被我撞破秘密的他,又该怎么样对付我?只听他冷冷说道:''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当时只觉得连空气都是冷的,牙齿不住碰撞,我也管不住自己。” 莫傲心道:以魔教教主在江湖上的地位,若是给人知道了自己居然有身着女装之癖,那还了得?虽然知道这美妇最终保住了性命,也不禁为她担心起来,忍不住问道:“后来怎样?”话刚出口,便略微后悔,心道:她心中痛苦,如此自言自语般说了出来,自可略解悲苦,我这么开口一问,便似有不妥。 美妇道:“我想起了他刚才说过的话:''你既然不喜欢,我便杀了她''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听,口中不住求饶,并且发誓说今日之事,我绝对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人说。如果说了,就让我不得好死。他冷冷一笑,说道:''你便是说出去又能如何?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把我怎么样?” 第十六章8 莫傲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美妇接着道::“我吓得仍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再颤抖。他又对我说道:''我以后会经常穿这样的衣服的。我要替她活下去。''我就大胆抬头看着它,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想:''这人不是失心疯了吧?'' “过了几日,他召集教中大小头目聚会,便是这样一身打扮。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连发饰也都是她常常装扮的。教中的头目见了他这个样子都是充满了诧异,有些人怀疑自己花了眼,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看下面表情各异的手下,平静地道:''你们可有人觉得我这样做不妥?''他这么一问,有些性子耿直的当即说道:''我们辰月宫也是江湖中的一大帮派,宫主穿成这个样子,那成何体统?岂不给人笑掉大牙?''这人的话刚刚落音,只见他右手一扬,说话的这人已经吐血而死。只有少数武功高强的人才看得清楚,那人给他用手指发出的小石子击中了胸口的檀中穴,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便即毙命。” 莫傲心道:从他发射石子的暗器功夫来看,魔教教主的武功却是非同小可,我此时是远远不及。 美妇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被他杀死的这人乃是点苍派掌门的师弟,因为犯了门派,被逐出点苍,才加入魔教的。据说他的武功并不比师兄相差多少。” 莫傲见识过点苍派的功夫,心道:点苍派虽然地处南疆,但是武功却是有独到之处,魔教教主居然能抬手之间将与点苍派掌门的功夫相差无几的人轻而易举杀死,当真是恐怖至极。 美妇道:“他这么杀人立威,其他人纵有意见也不敢再说。后来经过一段时间,其他人发现,虽然他貌似失心疯,但是处理起教务来却依旧是精明公允,杀伐果断。又见他行事风格,说话语气都与原来的夫人几乎无异,仿佛是夫人死后还魂,附在他身上一般。这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乃是痛失爱人所致,也就慢慢不在意这些了。 “教中虽然无事,可是以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常常穿着女子的衣服,学着她的语气说道:''你真是个小狐狸精,勾引我的相公!''说完之后,便连连打了我几巴掌,我给她打的脸上通红,心说:''明明是你来强迫我的,还居然说我是狐狸精?''可是我又不敢说出来,只得忍气吞声。 “后来我的情形给其他人知道了,他们也不再拿我当教主夫人了,我还是那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我便受不住了,只想一死了之。 “那一日,我挨了打,又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就找了一根长绫,准备脖子一伸,就此一了百了。我刚把脖子伸了进去,将凳子踢飞。只听''嗤''的一声,长绫便给他用暗器打断。我摔在了地上,哭了起来,没有想到,我连求死也不能。” 莫傲听了,对她的经历更加同情了。 美妇继续道:“他又对我说道:''我不许你死,你怎么敢轻易寻死?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完之后,又连连打了我几巴掌。他走之后,我呆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我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他练功的秘密。他经常独自一人闭关练功,而他的武功都来自几部秘籍,我慢慢知道了他放秘籍的地方。多年的仇恨让我有了偷学武功的想法。” 莫傲心道:这就对了,怪不得我觉得她的武功约有着十几年的功力,绝非近来所练。 美妇道:“我不敢将这些全部取走,只能趁他练功的时候偷偷看上几眼,记在心中。独自一人偷偷练习,因为我没有武功基础,上面的东西,我十成只明白一成。练了许久,始终不得要领,本想放弃算了,但是一想到这些年来所受到的欺辱,就咬紧牙关继续练习。” 莫傲心道:若是没有武功基础,便要练习上面的武功那是难上加难。她能将武功练到这个程度,当真需要极大的毅力不可。 美妇继续道:“他有时候也会指点帮众武功,我原来并不在意,从那时起,我便把这些记在了心里。有时候也会偷偷看那小喽啰练习武功。就这样我慢慢走了基础。秘籍上的东西我也懂得越来越多,不知不觉过了许多年,我将秘籍上面所记载的全部都练了,只是我自己清楚的很,我独自一人揣摩练习,至于练的对错我却是不知,又没有所谓的实战经验,与他自是有这极大的差距。 “好在他对我没有一点的怀疑,对我依旧是任意欺辱,这个时候我都竭力隐藏不想让他发现。我好害怕自己忍不住反击,那样的话,我是万万逃不出他的手心的。就这样几个月前,趁着他又闭关的时候,我偷出了她的秘籍,逃了出来。 “出来以后,我找了几个寻常的江湖武人试了试所练的武功,没有想到上面的武功果然厉害。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试,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不仅派了手下前来寻找捉拿我,还将自己所记得秘籍,舍去了精要之处,制成图页,散播在江湖之上。” 莫傲一时想不明白,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美妇默然不语,慢慢抬起头来,从回忆之中慢慢抽离,眼中的杀气慢慢凝聚。刚才无助倾诉的娇柔女子的形象荡然无存,她对莫傲道:“你的武功倒是不错,只是对人心险恶和各种诡计还是所知不足!” 莫傲一阵苦笑:“说的也是。”心中想的是:我的武功与你们比起来也是不如! 美妇道:“这样做不仅能引起江湖上的互相残杀,还想要我变成江湖公敌,试想江湖上那些利欲熏心之人见了上面的武功,我若是不是武功那还罢了,他们一见我的身手,便知道我拥有秘籍,这么一来,便会千方百计地置我于死地了!” 第十六章9 莫傲心道:原来如此这个计策虽然算不上特别的高明,因时而设,随即而变,这一点却是难得了。 美妇道:“现在秘籍就在我这里,你来抢好了!”说着挺剑而立,杀气腾腾,与先前痛苦倾诉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莫傲心道:她的经历远要比我可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抢,我打不过你。” 美妇“哼”了一声,道:“若是你打得过我,那你就动手了。” 莫傲道:“也许会吧!我若是说不会你也未必会信。” 美妇道:“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杀了你。” 莫傲道:“我知道,你要杀我灭口。” 美妇道:“可是你又数次救过我!” 莫傲道:“所以呢?你是杀还是不杀?” 美妇道:“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莫傲一声苦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多谢你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对别人说起的!”心中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丧命,但是想到这美妇的遭遇,心中除了对她的怜悯,还有一丝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回到了以前,以前的冤屈与苦难都涌上心头。 与这美妇别过之后,莫傲在江湖之上又行了几日,想到这美妇的遭遇感叹命运的不公,心想: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要受到如此多得苦难?有的人却是生来富贵?既然自己的出身不能决定,那么以后的路却是自己可以觉得的。又想到了那美妇所说的魔教教主,心道:对于这魔教教主来说,他失去了自己的挚爱,未尝不是可怜之人呢? 这日在一小镇上休息之时,无意之中听见有人说到了点苍派被灭门的消息,莫傲吃了一惊,忙上前去,装作不知情况,探听消息。 那人道:“点苍派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凡是再点苍山的都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莫傲问道:“这是为何?” 那人道:“听说是因为点苍派掌门得到了近日以来江湖上出现的秘籍,这才给人灭口的。” 莫傲与他攀谈了一会,借口离开。心中想到:再不阻止下去,江湖之上就会有更多得人,更多得门派惨遭毒手。这该如何是好?以前我想将这些秘籍都抢在自己手中,就只怕我还没有抢到多少自己就死于非命了!便是抢到了一些,那魔教的势力,和他们教主的武功只怕自己和师姐几个也是势单力薄。 想到前途艰险,微微有些动摇。又想了一会,心道:便是凶险事情也总需要有人做不可,路老先生说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为了结果才做的,去做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坚定。又想:我的武功现在远远不及,若不提高自己,只怕很快就给人杀死。东方大哥给我的秘籍说不得要练上一练了,虽然我本来并不打算练习,只是如今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依靠我自己的力量虽然未必不能达到魔教教主的境界,但是只怕也是一二十年之后了,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东方大哥要我将秘籍交给一个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我练了他的武功也要立志成为这样的人才是。 想到这里,纵马向华山赶去。 这日,到了华山脚下,见了华山巍峨耸立,险峻非常,不仅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怀中摸出,东方朗相赠的铁片,寻找到那个山洞,在洞中挖出了一个铁盒。 莫傲将铁盒打开,果然见里面藏着几卷书籍。看到秘籍不禁热泪盈眶,想到英年早逝的东方朗,心中更是难过。对着眼前的秘籍默念:东方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寻不到这样的人,就自己做成这样的人,绝不辜负你们一家几代人的希望。 莫傲将秘籍打开,他先看的这一卷乃是《总章》,只看了几段,对撰写《武经七章》的这位前辈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心道:这部武经上的每一句话都是深含至理,那位前辈真是学究天人,寻常之人哪里会想到这些?真是后悔没有早些见到才好。正在自怨自艾之际,突然又想:若是早几年,我也未必能经略上面的奥妙,可见人的每一点苦功都不会白费,只不过是暂时没有显现出作用而已。 花了几日的时间将这上面的《总章》中的文字与《剑术章》中的招数,尽数记了下来。又害怕自己会忘记,又在洞中将它们读了不知道多少遍,演练了不知多少遍,直到滚瓜烂熟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忘记,这才离开华山。 莫傲虽然也知道要将上面的武功全部练会,直少也需要数年的时间,他之所以将上面的东西强行记住,乃是因为想到了以前自己放牛时的经历。知道牛这种动物,在吃草的时候常常会囫囵吞下大量的食物,等到空闲的时候,再进行咀嚼。 莫傲看到秘籍上精深奥妙的武功,便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短时间内掌握这些,因此决定像牛一样,先将这东西全部强行记住,留着自己慢慢体会,以及在实战之中来提升自己。 这一日正午,吃过东西之后,坐在那里想些剑法上的招式,想到得意之处,不知不觉的演练起来,演练了有十多招,越来越感觉到武经上所载的武功博大精深,放知以前所学完全是微不足道,心中感叹:我越是练习,越是觉得自己对于武学一道所知甚少。想到以前的骄傲与轻狂不禁汗颜。 练了一阵,正要休息,便觉的眼前寒光一闪,正是一道暗器,向自己袭来。莫傲长剑一抖,已经将暗器击落。 正要寻思是什么人要伤害自己的性命之时,又有七八人手执长剑弯刀向自己攻来。莫傲见这些人,来势汹汹,完全是一副非要了自己性命的架势,虽然不明所以,也只有先行招架。 只听得“铛铛铛”几声,莫傲顺势使出《剑术章》中的一招,几人的兵器全部被击落。这一下,不仅是这几人心中惊讶,连莫傲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只练了不到一月,居然有如此的威力! 第十七章1 紧接着,莫傲长剑连动,在每个人的腿部刺了一剑,他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中了这一剑之后,这些人的便使不出力道来,但是养将几个月便会恢复如初。 只因莫傲想道:虽然他们对这秘籍起了觊觎之心,但也未必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好了,何必要伤他们的性命? 这几人见莫傲一出手便将他们制住,同时又对自己手下留情,就将夺取秘籍之念,彻底消了。其中一人说道:“阁下武功高强,我们再练几辈子也赶不上。如今方知我等真是井底之蛙,居然妄图夺取秘籍,真是不自量力!” 莫傲心道:这几位的身手也算是不错了,当在一二流之间。想要如实相告,但是一想:这样一来反而有些不妥。于是闭口不言。 那人又道:“不知阁下杀我们不杀?” 莫傲摇头道:“我为何要杀你们?” 那人道::“既然阁下不想要我们的小命,那可否请阁下告知姓名?” 莫傲原本不欲将姓名告诉他们,正要拒绝,突然转念一想,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名叫莫傲,隐居华山之中。江湖之中出现的秘籍我已经得了大部分,还烦请你们告诉亲友,那些武功一般之人最好不要再有夺取秘籍之心,以免送了自己的性命。” 莫傲离开几人之后,又独自往华山走去,途中又听到了数个门派灭亡的消息,莫傲心道:如此下去,江湖之上恐怕再也没有其它的门派存在了。但愿我这个笨方法能让江湖上的纷争少一些。 不一日,来到华山,前些日子在华山只顾着练习武功,并没有欣赏美景,这次重新登临便一点一点,品味华山秀丽景色,心道:只怕过些日子,这些美景我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心中无限感慨。 游览一番美景之后,就在发现秘籍的山洞之中住了下来,在此修习武功。也不知过了几日,莫傲在山中摘些野果吃了,正要再次练习武功,忽听得脚步声响,由远及近,正向自己急速走来。 莫傲心道:终于还是来了。朗声吟道:“贵客来临,恕在下未曾迎接!”话未落音,回声便在山谷之中回荡。这一句用上了内力,只为有震慑敌人之效。 果然,这次来的几人听了莫傲的话,心中都是一凛:这小子的内力好强!心中或多或少的都生出了几分怯意。 片刻之间,已经有一十三人,将莫傲围在了当中。这些人个个身着黑袍,不是辰月宫之人又是谁? 莫傲道:“各位来此的目的不问可知,那么我们也不必客套了,各位就请动手吧!” 其中一名黑袍人赞了一声:“果然是英雄年少,爽快之极!” 莫傲“哼”了一声,道:“客气什么?动手就是!”长剑抖成一个剑花,向刚才说话那人刺了出去,这一招名唤“雪飘人间”,原本只是雪山派的剑法,但是莫傲习得《武经》上的《剑术》一章之后,不仅是剑法大进,剑术上的学问也增进了不少,原本的剑法使出来,也增加了许多威力。 那人道:“好剑法!”对身边的几人说道:“你们先不要插手,让我一人试试他的剑法。”同样也抽出长剑,接了这一招。 莫傲见他应对的这一招也是精彩之极,心中暗暗喝彩。知道这人绝非庸手,不敢怠慢,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尽数发挥。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斗了有数十招,那人出招极快,实乃莫傲平生所未见。更厉害的是,他不单单是招数快的惊人,而且招式精妙绝伦之处,也让莫傲心生佩服。两柄长剑,你来我往,有时双剑相交之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有时候半天没有相交之声。 莫傲剑法使的圆转如意,由心而发,不管是自小所学的雪山派剑法,还是在江湖实战之中所学的各门各派的一些杂乱剑法,还是新学自秘籍之上的剑法,都能根据对手的剑招,随意使用,有时还随机应变,自创一些新的招式,当真是做到了当用则用,不拘泥于招式。 莫傲心道:若非有这样的对手,我的剑法又怎么能使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莫傲的这名对手乃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剑术高手。这名高手名叫穆子枫,有一个外号叫做“绝影神剑”,早年之时名动江湖,名声不在林中天之下。只是二十多年以前,突然销声匿迹。殊不知他已经加入了辰月宫,做了辰月宫的四大使者之一。当然这些莫傲并不完全知晓。 穆子枫在江湖之上少有对手,这时与莫傲斗了一两百招,不仅丝毫没有占到上风,反而处处受制,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气馁之下,剑法的威力已是不如原来了。 那边莫傲却是越斗越是得心应手,又斗二十多招,莫傲看准穆子枫剑法中的一个破绽,一道剑光闪过,穆子枫的右手手臂被莫傲给砍了下来。 莫傲心中暗道:哎呀!这次却是出手重了一些。不禁有些歉意,不过转念一想:我若是不这样,只怕一会死的就是我了。 穆子枫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此时手臂已断,成了废人一个,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心道:我如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左手拾起断剑,将自己的喉咙割破,登时气绝。这一切发声的太过突然,穆子枫身边的人也没有来得及阻止。 另一个高鼻深目,身材魁梧的人叫道:“好小子,剑法不错,我来领教!”说着一掌劈来。 莫傲见他掌力雄厚,掌法精奇,武功不见得逊色于穆子枫。也不敢轻视,挺剑斗了起来。 莫傲虽然有剑,但是二十多招过去,也只是堪堪斗成平手,那人在剑光之中穿梭游走,有时候劈出一掌,掌风激荡,莫傲的长剑也给他激得差点改了方向。 莫傲心中赞道:好强的掌力!不说其他人,就是这两人联手,我此时已经毙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想先前那般联手对敌? 第十七章2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大约有几十招之多。莫傲心想:我若不是练了秘籍上的功夫,此刻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怪不得魔教势力之盛! 再斗一会,莫傲对于秘籍上的功夫领悟得越来越多,剑上的威力越来越大。那大汉虽然掌法精奇,内力深厚,也开始慢慢落了下风。 剑光掌影之中,莫傲心中一动,见他双掌同时击来,反身一剑刺在了他的肋下这一剑并不是秘籍上的功夫,也不是以前所学的任何一派的剑法,乃是他灵感忽至所想出的一招,没有想到居然收到了奇效。 那大汉肋下受了他的一剑,献血淋淋,胳膊抬起不便,精妙的掌法受到了影响,但是他极为勇悍,不顾伤势,挺身又上。 莫傲为他的凶悍气势所服,心道:这人倒不失为一条铁汉,只是可惜却是魔教中人!手上也渐渐软了,那些夺人性命的杀招便不再使出。 那汉子见此,以为莫傲的内力消耗,本领使尽,心中得意,斗志更旺。掌法的威力虽不如受伤之前,但是腿上的攻势却更加多了,双腿如影随行,一招接着一招,丝毫不似受伤之体。 莫傲识得这汉子使的是一套九九八十一式的“扫叶腿法”,他以前见过这套腿法的时候,年纪尚小,见识不足,同时有没有见到全部的腿法,因此不懂其中的精要之处。这时见这汉子将这套腿法使出,其中的妙处,片刻之间已经是全然明白。“扫叶腿法”虽然在江湖之上也算的是一门高明的武学,此刻在莫傲的眼中,已经是不值一提。 此时莫傲若是痛下杀手,这汉子不出数招,便会被莫傲击败。但是莫傲对他已颇有敬意,不忍取了他性命,一边抵挡,一边叫道:“瞧你也是一条硬汉,为什么会为魔教所用?” 那汉子叫道:“废话少说,有能耐杀了我!” 莫傲道:“你这是何苦?” 那汉子不喜多言,双腿连连踢出。 莫傲心道:坏人之中也有不少豪气干云之人,但是他们毕竟也做了不的错事,对这样的人却不能心存善念了。这人所做所为如何,我一无所知,难道因为这一些硬朗勇悍,便放过他? 想到这里,手上妙招连出,那汉子抵挡不住,不过七八招,身上中剑。莫傲一咬牙,刺在了他的胸口。 那汉子临死之前,叫道:“救命之恩,以死相报。”说罢,闭目而逝。 莫傲心道:原来他是为了报答魔教的救命之恩,这才为他们所用。说不定他罪不致死。 这些人见穆子枫与这汉子双双毙命,心中惊讶莫傲武功之高。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向莫傲扑了过来,同时手上各展绝技。 莫傲心道:你们终于合力上了。 刚才穆子枫与那汉子与莫傲相斗之时,他们之所以没有相助,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不喜别人相助。特别是那穆子枫,有一次,他遇到强敌生命垂危之际,有人相助解了他的危厄,他甚为不悦,险些与那人相斗。 同时又知道两人对于武学一道极为执着,见到高明的对手就如同老饕见到美食,色鬼见到绝色一般。甚至颇以死在对手的剑下为荣,所以才没有上前帮助。 这些人之中武功最高强的两位都已经死去,其他人知道自己万不是莫傲的对手,这才合力向莫傲击来。 莫傲见他们出手,知道这些人的武功虽然逊色于自己,但是数人联手的话,自己万万讨不了好,甚至会将性命送在这里。但是他多经危难,越是遇到危险反而越是能激发自己内心的勇气,将自己的所学尽数发挥,浑不以人多为意。 又斗了有一会,莫傲渐感内力不济,虽然招式的威力仍在,但是后继之力,却渐渐不足。 几人也是武学高手,对这些细微之处,已经是有所察觉。一名红脸汉子叫道:“小子,你纵然武功高强,但是内力终归有限,你又能撑得多久?” 另一矮小身材之人道:“不如将我们要的东西尽数交出,我们废了你的武功,或能饶了你的性命!” 莫傲心道:我虽然练了秘籍上的武功,却是势单力薄,唉,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更是责怪自己鲁莽,自己的性命送了倒不要紧,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 莫傲这么一想,心中的气势却泄了一半,手上招数威力顿减,这些对手见了这个机会,更是加紧了攻势。 莫傲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也是渐渐落了下风。 这个时候,双方都听得脚步声响起,正是有人上的华山来。 辰月宫的数人都想:说不定都是觊觎秘籍之人,你小子的敌人是越来越多了。 这一点莫傲也想到了,心道:若是来的真是想要秘籍之人,那我还是先走为上。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莫师弟,是你吗?” 莫傲见是林雨诗他们心中大喜,忙回应道:“师姐,是我。师娘和师兄来了没有?” 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我们来了。”正是卫扬的声音。 莫傲心头大喜,心道:这下好了,可以与他们商议以后怎么办了? 如此一来,斗志重新鼓起,一记记精妙绝伦的招数从手中使了出来,只看得三人大声赞叹。 三人赞了一声,见与莫傲对敌的都是辰月宫之人,想起雪山派的惨祸都是怒从心头起,拔出长剑,扑通三只雄鹰扑了上去。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此时加入战团,形势立时发生了改变。 莫傲用余光见到三人与对手相斗都是剑法狠辣,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怒气。心道:多日不见,师姐和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了,我见他们的剑法之中夹杂着秘籍上的路数,嗯,这些日子之中他们又得到了一些秘籍吧! 林雨诗大声骂道:“恶贼,还我雪山派一百多口的性命来!” 红脸汉子叫道:“你雪山派的性命,关我们什么事?” 林雨诗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虽然不是你们亲为,但是你们这些魔教之徒,我是不会放过的!” 第十七章3 几人武功卓绝,很快将这些人击败,林雨诗等恼恨他们害了雪山派众多弟子,个个没有手下留情,这十多人个个命丧华山。 莫傲道:“应该留下一条活口,让他告诉他们的主子。。” 林雨诗道:“我太过气愤,一时没有忍住!” 卫扬道:“这些人都是魔教中的高手,他们的主子一定知道的。” 莫傲一想也对,林雨诗道:“这些日子之中,江湖之上又有数个门派被灭,而各个门派为了秘籍相互厮杀,如同一盘散沙一样,这样下去的话,就真的让魔教一家独大了。到那个时候,真的没有人可以治的了他了。” 莫傲道:“我就是想到如此,才告知江湖好教魔教得知,他们所要得到的秘籍在我这里,希望有机会与魔教教主一战。” 三人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莫傲这才想起,他们有许多事情还不知道,于是将遇到那位美妇的经过,自己她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几人听罢,对那美妇都有了几分同情。 林雨诗道:“这些时日之中,我也遇到了一些颇有见识之人,想要与我们一道,共同对付魔教。” 莫傲喜道:“太好了,这样的人越多,我们的希望就越大。” 林雨诗从怀中取出数页纸卷,递向莫傲,道:“这是我这些时日得到的,你拿着它好好研习,多练一分就有多了一分的把握。” 莫傲接了过来,心道:不如我将东方大哥留下的秘籍都给师姐和师兄一观吧?从怀中取了出来。正要说话,林雨诗笑道:“莫师弟,这些还是你留着吧!看来你确实与这秘籍有缘,你好生练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不要辜负了东方大哥的希望。” 莫傲道:“正如你所说,多一个人练习,总是多一分的力量。” 林雨诗摇了摇头,坚决不要,说道:“我已经练过一些了,贪多嚼不烂,再练了也未必能有什作用。”还要莫傲将自己送给他的几页用心练习。 莫傲心中怀疑,只好用心练习。 而这个时候,林雨诗与卫扬则是下山联系愿意与辰月宫对抗的正义之士,往后的十余日之中,陆续有人赶往华山来。莫傲不善交往,与这些人大多都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面,只是点头问好,剩下的事则是由柳窕处理。而莫傲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练功,有时会和赶到华山的一些高手相互切磋。 这日,莫傲练完功夫正要休息一会,却见林雨诗夫妇已经回到华山,正在前面的一块空地之上休息,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莫傲见此情形,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莫傲正要离开,只听林雨诗道:“当年若非是我们错怪了他,他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 卫扬道:“可是若不是他吃过这么多的苦头,他也未必会成为现在这样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林雨诗道:“我真是太欣慰了。如今正邪大战之际,我一定全力助他。让他成为江湖之士心中真正的大侠。” 莫傲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之所以不愿习练秘籍上的武功只是不想贪求功劳而已。心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练了上面的功夫,也未必能够取胜,说不定还会死在魔教的手中。他们也太信的过我了! 林雨诗说了几句话,忽然感到一些疲惫,喉咙中一痒,便欲呕吐,忙探出头去吐,可是只是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呕了几下,身体舒服了许多。 莫傲心中疑惑:师姐内功深厚,这些小病不应该有啊! 却听卫扬轻声道:“师妹,你是不是…” 莫傲见林雨诗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心中忽然想起一事,脸上一红,心道:我也太笨了些! 暗自为林雨诗和卫扬感到高兴。 又过了一段时日,华山之上的高手越来越多,已经将近百人,这些人之中个个都有亲友为辰月宫所害,如今聚集在一起,都磨刀砺剑,打拳练气准备大干一场。 这日半夜之中,莫傲似乎听到了女子哭泣的声音,这声音若有若无,若是他的内力在浅一些,便什么也听不到了。莫傲起身细听之下,又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却是十分粗重。 莫傲心中一动,想到一事,拿起长剑寻声找去。 大约奔了有几十丈的距离,只见前面有一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形如鬼魅一般。 莫傲心惊:好快的轻功,燕冲天以轻功著称,但是与他比起来,无异是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对追上这人并无把握,但还是施展轻功,奋力追赶。 又追赶一阵,发现那粉色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之处。莫傲刚刚追近了一些,那道身影重新又消失不见,同样快的出奇。 莫傲又追赶一阵,那身影又出现在前方。 莫傲这才明白,心道:原来她是有意放慢脚步等我,有意将我引开,若非如此,她早就无影无踪了,我哪里能追的上她? 等到身影第三次出现的时候,她才没有继续往前奔,莫傲加快脚步,几个起落,来到跟前,只见前面这人身着粉色衣衫,背对着莫傲。 莫傲虽然瞧不见她的面容,但是见她身形比一般女子粗壮,手掌宽厚,便知其人是谁。 果然,这人转过身来,正是一名男人所扮。 这种情况莫傲虽然早已经想到,但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感到惊异,心道:想不到眼前之人就是威震江湖的魔教教主风玉珂! 魔教教主风玉珂盯着莫傲看了许久,才幽幽说道:“你便是莫傲?”说话之声细声细气,模仿女子的声调。 莫傲只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点了点头。 风玉珂又道:“想不到我夫君日思夜想的秘籍居然到了你的手中?” 莫傲心道:他的语调全是模仿自己的爱人,看来他是想让她用这种方式“活”下来。 风玉珂道:“想必上面的武功你也练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我夫君出手?”说完身行一动,快如鬼魅,两根手指直取莫傲双眼。 莫傲不敢怠慢,风摆荷叶一般,躲了过去。 第十七章4 风玉珂一击不中,随即罢手,笑道:“好小子,功夫不错,值得与我夫君一战。” 莫傲见他这一招虽然精妙,但是却不如自己相像的那样厉害,而且用的武功也秘籍上所载的似乎并不是一路,而且自己避的也没有费多少力气。心中疑惑,想道:难道魔教教主言过其实? 风玉珂又道:“你养好力气,过几日自会有人寻你。”说罢,身形一晃,已经是飘然而去。 莫傲呆呆站在原地好久,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惊异。过了良久,这才返回。 回来后,见林雨诗正在等他,林雨诗道:“莫师弟,你哪里去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莫傲连自己的疑惑也一并说了,两人商议了一会,都得不到答案。林雨诗道:“那我们只有全力以赴,尽力而为了。” 又过了几日,这天夜里,莫傲正自熟睡,忽听得有人在耳边说道:“莫少侠,快快起来与我一战!” 莫傲一惊,慌忙坐起,环顾四周,并未见有人。 莫傲心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刚才明明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正在疑惑之际,又听得这个声音道:“莫少侠,你难道还找不到我吗?若是你连这个本事也没有,如何与我相斗?” 莫傲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可是这个声音语调平和,就像是寻常好友在身边聊天时所说。惊异半天,这才突然间想起,这人用的居然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传音入密”的功夫,这门功夫极为难练,非有高深的内功不可,即便内功精湛,也未必能够练会。 莫傲闭上眼睛,又听到那人道:“莫少侠,你发现我了没有?” 莫傲虽然不会这门功夫,但是内功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凝神细听之下,也能听出那人的方位在哪里,于是顺着声音奔了过去。 奔了又几十丈之遥,只见风玉珂正在前面一块空地之上等他。这时风玉珂并没有做女子的打扮,身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夜风吹动,大袖后摆向后飘扬,呼呼作响。 只听风玉珂说道:“莫少侠,你还是如约来了。”这次说话也是男子的声音。 莫傲心道:这才像个一教之主的样子。拱了拱手,道一声:“风宫主,有礼了!” 风玉珂道:“莫少侠既然练了秘籍之上的功夫,那么一定认识东方家的人了。” 莫傲并不隐瞒,点了点头。 风玉珂又道:“几十年前,我作为东方家的书童,偷了他们的秘籍,这才慢慢有了今天。可是我成为他们家书童之前,也是颠沛流离,受尽欺辱。” 莫傲心道:或许这正是他偷盗秘籍的原因吧? 风玉珂道:“几十年中,我的武功越练越强,开始的时候,心中皆是复仇称霸的快感,可是后来,越来越感到寂寞,近几年以来,我连一个对手,也难以寻觅。每当江湖上出现什么新人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探听,可是都太教人失望了。” 莫傲道:“你武功很好,这倒是真的。” 风玉珂眼神如寒光一般,直盯着莫傲,冷笑道:“但愿你这次不教我失望!” 莫傲道:“我若是能胜你的话,你的性命未必能保。” 风玉珂道:“若是能痛痛快快一战,区区性命,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年,孤苦一人,活着也未必就是好事!” 莫傲道:“既是如此,那我可就要得罪了!” 风玉珂道:“你尽管出手好了。” 莫傲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秘籍中的厉害招数,他知道此次的对手乃是平生从未见过的高手,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命丧他手下。 风玉珂见莫傲出手,眼前一亮,叫道:“好小子,有些门道。”出手应对,精妙的招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莫傲凝神接招,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每一次招数相交,莫傲的手臂便给震的酸麻。虽然风玉珂的招数与他是一路,单以招数而论,两人相差无几,但是这么一交手,莫傲便给全面压制,如同一棵狂风之中给吹的东倒西歪的树木,随时都有可能给吹折。 莫傲心道:如此下去的话,不过二百招,我就会败在他的手下。眼见取胜几乎无望,又想:我多相持一招,就多消耗他一分的力气,等到师姐师兄过来之后,我们以多胜少,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正要大声呼叫林雨诗他们,又听到远处传来了混乱的兵器相交之声,莫傲大惊之下,想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分神惊恐之下,险些给风玉珂击中要害,送了性命,幸好自己应变迅捷,这才躲过一劫。 风玉珂笑道:“这是我的手下与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侠义之士交手的声音。你一人杀了我手下七大高手中的两位,剩下的几位都在那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对付的了?” 莫傲心道:他手下的高手恐怕只有师姐师兄等寥寥数人才能与其中一人相当,其他人的武功没有达到这个境界,这么看来,他们取胜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大! 莫傲心中越来越乱,出招也开始散乱,犹犹豫豫,不如先前坚决。 风玉珂“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真是高看了你,你这般患得患失,心有所系,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莫傲一想不错,心道: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我若是慌乱,不出片刻就会给他打死,那个时候更不会有什么转机了。慢慢平复心绪,坚定心神,将自己的所学全部发挥出来。 风玉珂一笑:“这还差不多!我但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之后,你加入我们,便是一人之下的地位,等我百年之后,这辰月宫就是你的了。” 莫傲凝神出招,恍若未闻,剑光闪烁不定,如一道道白练,不停向风玉珂袭去,风玉珂信手相接,潇洒自如,浑若自己一人独自练习。两人一个全力以赴,一个信手拈来,单这一点便分了高下。 第十七章5 又过了几十招,莫傲渐渐感到支撑不住。 风玉珂脸上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摇头道:“终究不能让我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这时,突然一声女子声音喝道:“姓风的加上我如何?” 莫傲一听便知道是前些日子遇见的美妇到了,话刚落音,那女子挺剑向风玉珂刺去,与莫傲一道,共战风玉珂。 风玉珂呵呵一笑:“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会一起,也罢,我倒要瞧瞧你们有多大的本领!”在两人的合力进攻之下,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越来越是挥洒自如。 美妇虽然加入了战团,但是也只是维持了一百多招的相持之势,莫傲习练秘籍上的武功时日较短,美妇却是原先并无一点的武功基础,又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所以,两人合力依旧不是风玉珂的对手。 风玉珂笑道:“沐兰,你不好好的做我的夫人,却与这小子一起想要杀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莫傲这才是第一次知道这美妇的名字,听到风玉珂这般说话,心中恼怒,尚未说话,那美妇沐兰已经是骂道:“姓风的,这般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你口称我是你的夫人,但是这些年我的待遇可有夫人的样子,别说是夫人,就连丫头奴隶都比我要强上百倍!我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骂了几句,这些年的仇恨都涌上心头,更是不要命的猛打猛冲,全部都是要与风玉珂同归于尽的念头。 风玉珂道:“这么高明的武功居然让你使成了街头泼妇打架一般,成什么样子?” 沐兰怒道:“管它是什么样子,只要能杀了你便好!” 这个时候,风玉珂双掌拍出,分别袭向两人,莫傲侧身避开。而沐兰却是不躲不避,拼着受伤送命的危险,径直往风玉珂身上刺去。风玉珂虽然武功高出她甚多,但是沐兰这一招毕竟是秘籍之上的招数,精妙绝伦,又是拼着性命使出,风玉珂也不得不后退一步竭力招架。 沐兰虽然将风玉珂给逼退一步,但是自己任然给风玉珂的掌风所伤,“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献血。 莫傲惊叫一声:“何苦如此?” 沐兰苦笑道:“这些苦你没有亲身经历,若是换了是你,也许会更甚!” 莫傲一听,登时理解。但是依旧不忍心沐兰用性命相搏。 风玉珂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起什么作用了吗?” 沐兰不再说话,又是一记两败俱伤的招数,风玉珂随手挡过。莫傲趁着风玉珂应付沐兰之际,趁机刺向风玉珂的下三路难以防备之处。 风玉珂赞了一句:“好小子!”居然给莫傲逼退了几步。 两人虽然武功不如,却都是心思缜密,反应灵敏之人,见此种方法奏效,便使用了这个方法。沐兰以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莫傲乘机攻击风玉珂的薄弱难防之处。一时间,甚至略占了上风。 莫傲心中惭愧不已,心道:我居然让一个女子来用性命相搏,如此就算胜了也不光彩,何止是不光彩,简直是耻辱!于是叫道:“让我来与他相拼,你来趁机制敌。” 风玉珂笑道:“没想到这小子对你挺有情义。” 沐兰恍若未闻,依旧拼死相斗,不多时,身上已经是伤势惨重,但是风玉珂的身上也给他刺伤了几处。 莫傲又叫了几声,沐兰始终没有要与莫傲相换的意思,莫傲心道:如此下去用不了多酒,她就会给这恶贼给打死,这么一来,他虽然受伤,我却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我们两人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我与这恶贼同归于尽的好。 这时,沐兰正与风玉珂僵持,沐兰死死抓住了风玉珂的手腕,风玉珂急运内力,将沐兰的虎口震的献血直流,沐兰依旧不肯放手。 莫傲突然急扑了过去,双臂从背后将风玉珂牢牢地抱住。本来习武之人相斗,断无这般打法,又何况是他们这样的高手。 莫傲叫道:“你快走开。” 沐兰道:“我不杀了他,绝对不会离开。”拾起刚才被风玉珂击落的长剑,刺向风玉珂。 两人本以为这一剑一定能要了风玉珂的性命,哪知风玉珂虽然给莫傲抱住,难以行动,但是双手却是可以动弹,情急之下,将袖中的一颗弹子用指头弹出,正好击在了沐兰的腹部。 沐兰本来伤势已经十分严重,这时给弹子一击,倒在地上,难以爬起,只在地上痛苦大骂。 风玉珂知道此时沐兰一时半会难以行动,只要将莫傲甩开,两人的性命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于是想要运力将他弹开,他这么一用力,莫傲害怕给他挣脱,同样急运内力相抗。成了内力相较之势。 两人心中都明白,如此下去的话,内力深厚者胜,一点也没有取巧之处,时间一长自然分出胜负,风玉珂胜率占了八九成。 两人僵持了良久,莫傲感到内力不济,心道:待会等我支撑不住的时候,我们的性命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转头一看,只见万丈的悬崖离自己不远,莫傲心中一动,突然倒地,抱些风玉珂一起往悬崖之下滚去。 莫傲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间茅屋的屋顶,想要坐起来看一眼四周的情况,哪知只是微微一动,腰间剧痛起来,不由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别动,你是不是以后不想站起来了?” 莫傲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我伤的如此严重?突然又想起楚青瑶来,心想:若是她现在在此,自己一定不会落得一个瘫痪的下场,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人能不能将自己救治好? 正想知道自己是何人所救,那人探过头来,说道:“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乱动,我正竭力想办法医治,你暂且忍耐几日。” 莫傲见这人乃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枯瘦如柴,胡子稀疏,眼神迷离,似乎有三分未醒的样子。 第十七章6 莫傲一见之下,心中凉了半截,心道:瞧这糟老头子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医术精湛之人,看来我真的是难逃瘫痪之命,若是这样,倒不如以死了之。 那老头见了莫傲的表情,已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但他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道:“小老儿的确是学艺不精,但是既然叫我遇上了,我总要尽力便是。” 莫傲心道:看来他确实没有一点的把握,不禁脱口而出:“你既然没有把握,何不另请高明?事关人命,岂能儿戏?”话刚出口,已经有些后悔,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又想:莫傲啊莫傲,你也真是无用,死也不惧,一个瘫痪便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那老人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此地荒山野岭,本就人烟稀少,如今战火不断,荼毒生灵,百十里内连一个郎中也难以寻觅,更何况是名医了。况且你伤势严重,即使我从百十里外寻得名医这一去一回的时间,你也耽误不起。” 莫傲听他言语不俗,似是读过书的样子,说的也是颇为有理,心道:事已至此,也只有认命了。问道:“我心中有所畏惧,口不择言,老丈莫怪,敢问老丈姓名?”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小老儿姓胡。” 莫傲道:“原来是胡先生。” 胡先生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兄弟必能逢凶化吉的。”说着从药箱之中取出草药来,接着道:“等会小兄弟将药喝了,再做打算。” 莫傲心道:原来你脸医治的办法也没有想出。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胡先生将要熬好,莫傲无法坐起,胡先生一勺一勺喂莫傲喝下,将将喝完,莫傲便感到昏昏沉沉便欲睡倒,胡先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若是疲倦,尽管睡下便是。” 莫傲见胡先生走来,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睡梦之中,只觉得有人在用刀子割他的皮肉,他痛的叫了一声,这时似乎有一个声音说道:“男子汉,这点痛就鬼哭狼嚎的,也不含羞。”莫傲这才强忍着一声不吭。 等到醒过来之后,莫傲不见了胡先生,开口叫了两声,始终没有人答应,他这么一开口,后背上就如刀割一般疼的厉害。 大约等了有一个多时辰,胡先生这才回屋,莫傲问他哪里去了,胡先生只说自己去准备药物。 说完,胡先生将带来的药物一些熬成了药汁,喂莫傲喝了,另一些则是敷在了莫傲的伤口之上。敷上之后,莫傲觉得伤口有一丝凉爽的感觉,疼痛也不如先前那般强烈了,心道:没想到这胡先生还有几下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几天后,胡先生给莫傲换了药,问清楚了莫傲的感受,然后说道:“我出去一会。” 过了好久,胡先生这才回屋,然后重新为莫傲救治。 莫傲问道:“胡先生只有出去才能想的出方法来?” 他这一句有玩笑的成分,胡先生讪讪一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莫傲见他脸色微红,心道:那么大年纪了,脸红什么? 说来也奇怪,以后的日子之中,胡先生每次问明伤情,需要做诊治的时候,总会出去一段时间,长短不一,有是片刻就好,有时则需要一两个时辰,莫傲心中奇怪,开口询问,胡先生总是说已经习惯了,莫傲也就不在询问。 不过胡先生的行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莫傲的伤势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过了几个月后,这才恢复如初。 莫傲郑重地向胡先生磕了几个头,说道:“胡先生,你的相救之恩,没齿不忘。” 胡先生将他扶起,嘿嘿一笑,说道:“小兄弟客气了,本分之事,本分之事。” 两人分别之后,莫傲重新来到华山,却不见了林雨诗他们,只是见到地上散落的一些各式各样的兵刃,以及被掌风兵刃所伤的树木上的痕迹,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可是结果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下得华山,走了半晌,遇到一个江湖豪客,向他打听最近江湖之上发生的大事。 那豪客有些疑惑,道:“江湖上这么大的事情兄弟怎么会不知?” 莫傲道:“我最近受了大伤,在荒山之中养了数月,因此江湖上的事情才有所不知。” 那豪客道:“原来如此。最近魔教教主与一位武功盖世的少年英雄双双失踪,江湖说法不一,有的说两人相斗三天三夜,最终同归于尽。也有的说魔教教主给少年英雄所杀,少年英雄携手红颜,退出江湖。” 莫傲心中一阵苦笑,想道:此等福分,我是不敢奢望了。又问:“那魔教的教众呢?” 那豪客道:“魔教的教众给林雨诗夫妇所率领的江湖侠义之士在华山顶上一场大战,双方均是死伤惨重,不过最终邪不能胜正,魔教教众不见了教主,心中斗志受了影响,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覆灭的命运。” 莫傲又问:“那林雨诗夫妇呢?他们怎样了?” 豪客道:“经此一役,林雨诗夫妇威望大增,隐然是武林领袖。” 莫傲心中暗自欢喜,既欣慰于他们平安无事,又为他们感到骄傲。 作别了这人,莫傲想道:师姐他们这个时候想来已经回到了望梅峰了吧,如今他们声望日隆,雪山派中兴已经是必然之势,我还去回哪里吗?老子曾说:''功成身退,天之道。''何况现在风玉珂生死未卜,也不能说是功成,按说我们一起坠崖,我们的身体应该会离的不远才对,为什么胡先生只找到我而没有找到风玉珂呢?难道他也像我一样被人所救,若是这样,等他伤好,江湖必定再起波澜。 想到这里,于是又回到胡先生所说寻找到自己的峡谷之中,准备仔细搜寻一番,希望能够找到风玉珂的尸体,或者是一些线索。可是自己一人找了半日,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第十七章7 莫傲寻不见他们的踪影,在四周信步而行,打听了数日,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日,到了中午的时候,忽然前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沐兰,莫傲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活了下来,不知道风玉珂怎么样了? 于是远远跟在了她的后面,走了一阵来到几间小木屋之前,沐兰尚未进屋,突然间停了下来,叫道:“跟了这么久,还不快出来!” 莫傲心中一阵惭愧,走到她的前面。 沐兰道:“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死?我在悬崖下年找了许久,只见到被摔断琵琶骨的风玉珂,却没有见到你。” 莫傲知道琵琶骨一旦被摔碎,再好的武功也是废了,心道:纵使他不死,也不能再为祸江湖了。向沐兰问道:“那他死了没有?” 沐兰道:“他还没有死,我本来想一剑杀了他,可是转念一想,又不想让他死的这般痛快!” 莫傲道:“那他怎么样了?” 沐兰将莫傲带进了屋中,只见屋中一身着女子衣着之人正在一座炉子面前烧水,这人正是风玉珂。 风玉珂见了两人又来,眼中现出一丝害怕的表情,沐兰见到风玉珂,怒道:“恶贼,让你烧水你到现在还没有烧好,你是干什么吃的?”说着,走过去“啪啪”两声,给了风玉珂两个耳光。 风玉珂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莫傲见到这么多年纵横江湖的一代枭雄成了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感慨,又想: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与沐兰的境地正好换了个,这样做也许比杀了他还要难过。看到这里,心中不忍,说道:“还是一刀将他杀了的好。” 沐兰冷笑道:“你不要在这里装什么侠义之士了,这么多年我所受的苦头,你能了解吗!” 莫傲也不再说话,心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好了。正要与沐兰告别,沐兰从怀中取出数卷书籍,说道:“这些你拿去吧!” 莫傲问道:“这是什么?” 沐兰道:“这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秘籍,你拿着吧,但愿你能用它多行善事。” 莫傲摇了摇头,道:“既然他已经这样,再也做不了坏事了,那么我还要秘籍做什么?” 沐兰道:“我本来也无称霸江湖之心,我练武功也只为报仇而已,如今它对我也没什么用了。你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定的声望,正好也用它做一番事业。” 莫傲只得收下,别了沐兰,心中一阵感慨。 来到一片僻静之处,将沐兰所给的秘籍拿出,心道:这部秘籍前辈花了太多的心血,又有无数人为他送了性命,今天我能得到它,是乃是老天的眷顾,我一定要善加利用,多做侠义之事,这才能不负先辈们的苦心。 想到这里,将秘籍打开,开始用心练习上面的武功,十多日之后,已将上面的武功全部记熟。他知道上面的境界几十年也未必能够达到,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只有看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 这一日,莫傲练了半日上面的功夫,觉得收获不多,但也并不着急,知道世上任何的技艺到了一定的境界,再求进步,原本极难。正要找些东西来吃,忽听得有人叫道:“姓柳的,你们别想逃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莫傲正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一般,还没有想起来是谁?又有一人说道:“我柳飞云从来不会束手就擒的。” 莫傲心中一惊:原来是他,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想到前些年在飞云寨中共同抗击蒙古的日子,不禁热血沸腾。 顺着声音奔去,只见那边三人斗的正紧,而且着三人他都认识,一是柳飞云,一为霍天泽,两人都穿着官军的服饰,莫傲心道:原来他们两人都加入了军营,怪不得江湖中难见他们的消息。 而他们合力对付之人,正是当年他刺杀蒙古大将的时候,将自己打伤,并且武功荒废之人。此时他对付柳飞云和霍天泽两人,犹自占了上风。 几年以前,莫傲只觉得他的武功出奇的高明,真乃平生所未见。但是如今他练了《武经七章》上的全部功夫,虽然没有练到极高的境界,但是这人的武功在他的眼中已经是不值一提。只看得十几招,已经明白了它的路数。 又看得数招,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方,叫了一声:“柳大哥,霍大哥,你们还记得我吗?” 柳霍两人正全神贯注的对敌,并未发觉莫傲已经来到他们跟前,这时听到莫傲的叫声,转头一看,心中俱是大喜,叫道:“莫兄弟!真的是你?” 莫傲心中激动,突然间叫道:“小心!” 原来两人分心之下,险些中了对手的掌力,全靠着他们经验丰富,这才避免送了性命。 莫傲不再说话,如同一只大鸟扑了过去,出掌击向那人,那人本不把莫傲放在眼中,只是随手招架,哪知与莫傲双掌相交,只觉得莫傲的掌力大的出奇,后退了好几步,犹自感到气血翻腾。这才知道遇到了高手。 几年之前,莫傲武功全废之后,悄然而去,众人担心他的性子难以承受,甚至还担心他会因此寻了短见。这时见他不仅武功复原,而且更胜往昔,都为他高兴。 莫傲将那人击退,道:“几年之前承蒙阁下手下留情,没有要了我的性命。在这里我谢过了。这两位与我交情不浅,还请阁下,再发慈悲,放我们而去,感激不尽。” 柳飞云心道:莫兄弟不仅武功大进,行事说话更加稳重了,看来是成长了不少。 那人虽然知道了莫傲的厉害,自己也未必能敌,但是只凭着他几句话自己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太过没有面子,“哼”了一声,道:“兄弟想要管闲事,得要显示几手功夫才行!” 莫傲淡淡一笑:“请出招便是。” 那人知道莫傲厉害,一出手便是自己的看家本领。 第十七章8 那人使出绝招向莫傲击来,莫傲看了一眼,后发先至,柳飞云和霍天泽两人尚没有看得清楚,莫傲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掌抵在了那人的胸口。那人直觉得一浑身再也发不出一丝力气,而莫傲只要一发力,自己便会被送了性命。 一惊之下,不由得心下惊恐,满头是汗。 柳飞云和霍天泽看到自己两人合力也难以应对的对手在莫傲的手下也走不了一招,不惊惊骇于他武功的高深。心中都道:不知道莫兄弟得了什么奇遇?不仅恢复了武功,还能有如此恐怖的提升! 莫傲微微一笑,道:“你走吧,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以前交手也是道不同而已。我只想你放过我两位哥哥。” 那人见莫傲只一招便制住了自己,心中惊骇,心道:他此时想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又何苦自讨没趣?拱了拱手,连句场面话也不说,讪讪而去。 这时三人才执手互道别来之情。莫傲简单说了,并问起两人的情况。 柳飞云道:“自你走后几个月,蒙古鞑子又来大军,这次来的不是先前那样碌碌无为之将,我们寨子抵挡数月还是支撑不住,兄弟死伤无数,最终还是被鞑子所破,侥幸不死的兄弟也都各自流落江湖,参商不见。”说着眼中含泪。 莫傲想到那些共同征战沙场的好兄弟,大多都为此捐躯,心中也不禁伤心。 柳飞云定了定神,继续道:“我心灰意冷之下,在家乡住了有一年多,后来有一天,霍兄弟来找到了我。我见他一身军装,知道他加入了官军之中,我略感诧异,知道他素来对官军感到不满,怎么会加入到官军之中。” 他这么一说,莫傲也自感到奇怪,看了一眼霍天泽。 霍天泽咧着大嘴哈哈一笑,并不说话。 柳飞云继续道:“霍兄弟告诉我,他结识了一位青年将军,他虽然年轻却是为人慷慨,有精忠报国之心,同时又精通兵法,治军有方,近年来与蒙古鞑子做战,已经打了不少的胜仗了。” “我知道霍兄弟极少服人,他既然对此人赞赏有加,此人定然不是寻常之辈,我心头也起了相见之意,于是我离了家乡,与霍兄弟一道,共同来到军营之中。我一见此人,便大为心服,自此我们开始在他麾下效力。前些日子,我们一同收复了被鞑子占领的常州,真是令人大块人心。” 莫傲一笑,说道:“能令两位大哥如此心折之人,定然是非同小可,小弟也有相见之意。”心中想道:我得到了前辈的秘籍,也当做一个为国为民之人,方能不负这么多前辈的牺牲。 霍天泽拍腿大叫:“如此甚好,莫兄弟,英雄年少,定然会为张将军所喜,对了还没有告诉你,这人姓张名詹,真是个青年英雄。到时候我们又能共同杀敌,真是快哉!” 当下,莫傲与两人一道共同赶往常州,一路之上,莫傲听两人说些抗击蒙古鞑子之事,听得是热血沸腾,心中只想快一点赶到常州,早一些见到他们心中折服的青年将军,早一些在战场之上与鞑子厮杀。 不一日,三人来到常州城中,柳飞云将莫傲安排在一家客栈住了,道:“莫兄弟对不住了,张将军军令如山,从不允许任何人私入军营,我们不想让他为难。” 莫傲笑道:“这个兄弟清楚。” 两人告别了莫傲,自去向张詹复命。 第二日,莫傲做完了早课,将内息运转几遍,便听到霍天泽高声叫道:“莫兄弟,张将军来看你来了。” 莫傲听了,忙起身向外走去,只见院中站着三人。正是霍天泽与柳飞云两人身着便装,两人之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衫的青年。 莫傲见这青年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加上高大的身材,越发显得英勇神武,莫傲一见,也不禁大为心折,心道:想来这位就是张詹了!忙拱手道:“早两位哥哥说起张将军,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张詹听到两人说起莫傲的经历,这时一见他的眼神,便知他武功不凡,抢上去,握住了莫傲的手,笑道:“莫兄弟也是一个少年英雄啊!” 两人四手掌握,同样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张詹笑道:“军中不能饮酒,不如我们同到舍下,一醉方休如何?” 莫傲尚未回答,霍天泽笑道:“如此甚好!” 张詹道:“你真是个嗜酒如命之人。” 几人大笑一番,同往张詹家中而去。 莫傲随他们几经转折,来到一处小巷之中。走了几十步,来到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小院之前,张詹笑道:“舍下简陋不堪,莫兄弟不要介意!” 莫傲忙道:“哪里哪里?”心想:张詹身为将军却居住在如此寒酸之处,当真难得。 张詹将几人带入了院中,莫傲见院中只有数见普通的瓦房,张詹道:“夫人,快快备些酒菜,我今日有幸认识一位少年英雄,我要与他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柳飞云插口道:“张将军世代为官,家中也略有些积蓄,但是他将钱财大都接济了沙场捐躯的英烈家属,因此才居住在如此寒酸之处,家中饭菜也是夫人亲力亲为。” 这时,屋中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许久没有见到你如此了称赞于人了,我倒想认识一下,到底是何方英雄?” 莫傲听了这声音,心头一颤,心道:难道是她? 抬起头来,见从屋中走来一妇人,莫傲一见此人,登时愣住了,原来这人正是时闻希。 莫傲思绪连连,往日情形又重新一慕慕浮现在眼前,心道:真是造化弄人,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又在这种情形之下相逢了。 时闻希见了莫傲也是一愣,但是她随即又恢复了寻常之态,道:“果然是英雄年少,我这就去准备酒菜,待会你们一醉方休,罪死我也不拦。”便往屋中而去。 张詹笑道:“我这位夫人也是家学渊源,武功在我之上,别看我在外面统领千军,但是在家中却是服服帖帖,一点也不敢放肆!” 第十八章1 时闻希道:“我与你们准备酒菜。”随即走了出去。 莫傲呆呆出神,一言不发。 张詹道:“我们虽然收复了常州,但是鞑子势大,必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万万不可大意,如今结识了莫兄弟这样的忠义之士,对我们守卫常州又增添了几分把握。” 莫傲道:“正要在将军麾下作一番事业。” 张詹道:“在营中你们称呼我一声将军,那是军规所制。但是私下里我们却是亲如兄弟,不如我们几个就此结为兄弟可好?” 莫傲说道:“这个哪里敢当?” 张詹笑道:“莫兄弟,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莫非是觉得愚兄不配不成?” 莫傲慌忙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哥哥有命,兄弟岂敢不从!” 张詹三人齐声叫好,当下几人叙了年纪,柳飞云最大,其次霍天泽,张詹居第三,莫傲年纪最小。就此在院中拜了几拜,结为异姓兄弟。几人均是不胜之喜。 过了一会,时闻希准备好酒菜,对几人笑道:“酒菜略显寒酸,几位不要介意。” 张詹笑道:“如今我们已经是自家兄弟,岂有见外之礼?” 时闻希道:“如今你们结义金兰,我还没有行过兄妹之礼。”说着盈盈一拜,向柳飞云和霍天泽行了一礼,两人忙将她扶起。 看了一眼莫傲尚未说话,莫傲已经跪了下去,口称:“嫂嫂。”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莫傲见席上所摆俱是自己曾经吃过的食物,如今重新尝过,心中收到触动,又是酒倒杯干,来者不拒,很快醉倒在桌上。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却不见了张詹几人,他坐起叫了一声:“大哥。” 这时,听到时闻希答道:“营中有些军务,他们去处理去了。” 莫傲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时闻希才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我年幼之事就当做浮云忘了吧!我虽久在军中也听闻一些你的事迹,如今你已是江湖之上有名的少年英雄,又何愁没有良缘。” 莫傲久经患难,心胸宽广了许多,又想:三哥为国为民,立下如此的功劳,本就胜过我许多。想到这里,登时想通了许多,说道:“你说的也是。”虽然心中略微有些伤感,但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这个时候,张詹他们已经回来,见到莫傲醒来,霍天泽笑道:“四弟武功大进,只是酒量却没有长进,美中不足。” 莫傲笑道:“叫二哥见笑了!”又问:“军营中出了什么事情?” 张詹道:“据探子来报,蒙古鞑子在伯颜的率领之下,可能更快就要再攻常州。” 莫傲道:“既是如此,我们应当早作准备才是。如果有什么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三哥尽管吩咐就是。” 张詹道:“四弟既有此心,哥哥岂敢不从。明日我便将你带入军中。” 第二日,莫傲随他们来到军中,只见营中士卒个个身高体阔,训练起来杀声震天,莫傲心中不禁叹道:三哥果然是治兵有方,怪不得能够收复常州。 张詹道:“四弟你武功高强,可看看军中士卒操练的武功有什么不妥之处?”随后招来一名小队长,让他将军中所习练的套路演练了一遍。 待那队长走后,莫傲悄声道:“这些武术虽然精妙,但是放到战场之上似乎有些花哨。” 张詹道:“四弟说的是,愚兄也有意将这些套数做些改良只是军务繁忙,一直没有实行,如今四弟正好可以帮我这个大忙。” 莫傲答应了,与张詹别后,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将前几年与蒙古军队交战的情景想了一遍,深思熟虑他们的武功套路。结合宋军所习的武功,将他们的武功做了一些改进,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已经略有些小成。 当即将找到张詹将这些告诉了他,张詹听罢,当即将营中的教头召集了过来,下令从今而后,习练新的武功。有些教头不服,张詹便让他们与莫傲比试,莫傲不用内力,只用一些刚想的招数便将他们击败,这些教头这才不言语了。 往后的数日,莫傲便在军中教习士卒,这些士卒听闻鞑子又将重新攻击常州,都是心中如沸,个个摩拳擦掌,日夜苦练,要与鞑子决一死战。 莫傲也是身受鼓舞,心道:三哥手下的将士,个个都是忠义之士。 这一日,莫傲正与几名教头讨论武功,忽听得旁边一声叫嚷,他们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低级军官胸口中刀,献血直流。 而伤他的正是另一名军官,两人同年参军,数次同上战场已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这次两人为了痛击鞑子,忘我练功,将对方都当成了蒙古鞑子,一时不察之下,一人中刀受伤。 受伤之人脸色惨白,用微弱的声音道:“莫怪杜兄弟,他也是无心之举,杜兄弟,若我有了不测,请你多多替我杀几名鞑子。”随即晕了过去。 那姓杜的哭道:“哥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名教头叫道:“快请杨先生来。” 几名士卒随即去了,过了一会儿,杨先生来到。 莫傲一见这杨先生,心中惊喜不已,原来这人正是杨彦修。大喜之下,不禁开口叫道:“杨大哥,原来是你!” 杨彦修同样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莫傲,道:“莫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先将他的伤势治好,再与你叙旧。” 那人虽然中剑较深,但是并没有伤到心脏,杨彦修医术精湛,这些自然不再话下。 将那人治好之后,这才与莫傲互道别来情形,杨彦修道:“莫兄弟得事迹我也听闻一些,如今看到兄弟成才,我也替你高兴。” 莫傲谦逊几句,又问道:“杨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杨彦修道:“我那日与你别后,在何处行医,几个月以前来到此处,听说有位姓张的将军已经将常州收复,我心中倾佩。加上士卒之中伤者无数,我便留了下来,一时还未离开。” 第十八章2 杨彦修说了一阵,开始说到了林雨诗,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想到了能让其容颜恢复之法,我独自去了望梅峰。想要为其医治,可是林掌门却是给拒绝了。” 莫傲一惊,心道:师姐爱惜容颜胜过性命,怎么会拒绝杨大哥为其治疗,难道是信不过他?问道:“这是为何?” 杨彦修道:“当时林掌门道:''如今我早已不在乎这些皮囊的美丑了,一个人立身江湖靠的是行侠仗义,主持公道。绝非脸蛋儿的漂亮。''我听了之后衷心佩服,一个女流之辈,能够做到这些属实不易。” 莫傲道:“原来如此。这么多年过去,师姐已经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已经是江湖少有的女中豪杰。” 杨彦修道:“世间女子,我佩服的本就不多,林掌门真算得上一个。” 说完这句,突然间脸色惨白,一阵急咳,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平复。 莫傲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想:杨大哥内功深厚,医术精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禁问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杨彦修笑道:“没有什么?伤风了吧!” 过了有数十日,蒙古大军已经全面压境。莫傲随张詹等人来到城墙之上,但见蒙古大军个个披坚执锐,杀气腾腾,黑压压地将常州城团团围住,一眼望不到头。 莫傲隐约之中,听到张詹一声叹息,转头望去见他神色如常,而时闻希也是身着戎装,站在他的旁边。 张詹突然叫道:“兄弟们,今日鞑子大兵压境,你我皆需奋力杀敌,好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大宋男儿绝不是任人可欺。” 他这一叫,中气充沛,满城皆闻,一时间,军心振奋,群情激昂。 不多时,蒙古大军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向城头攻去,张詹时闻希夫妇身先士卒,戮力杀敌,众士卒受到感染也都拼死一战,一场浑战只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也不消多说。 堪堪战到傍晚,蒙古大军久攻不下,气势稍挫,退了下来,休养力气,以备他日再战。 这一战,宋军也是死伤无数,杨彦修不顾白天力战身疲,连夜为伤者止血医治,一直忙到第二日。刚刚喝了几口水,啃了一个馒头,蒙古大军又再次来攻,杨彦修借来一柄长枪,就要再上。 莫傲见他为士卒医治之时,数次久咳不止,心中担忧,拦住他道:“杨大哥,你一夜劳累,不如休息一下,改日再战。” 杨彦修道:“如今常州城危在旦夕,众人都是拼死以战,我如何能够落后?” 莫傲道:“可是你的身体!” 杨彦修道:“我的身体我自知道,你若再阻拦,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莫傲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道:“那么大哥小心!” 杨彦修道:“兄弟放心。”随即挺枪冲入阵中,一时之间,枪下添了数个亡魂。莫傲赞了一声,也跟着杀入阵中。 这一战双方又是死伤甚众,杨彦修继续为伤者医治,张詹夫妇也来帮忙,忙了有几个时辰,杨彦修道:“张将军,常州城的安危全靠你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好领导我们打退鞑子。” 张詹道:“那么杨兄弟也要注意,不可太过劳累。” 张詹走后,莫傲跟了上去,几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莫傲问道:“三哥,你说这次我们能将鞑子击退吗?” 张詹一阵苦笑,过了良久才道:“四弟,不瞒你说,如今我们大宋连连损兵失地,已经是大厦将倾的地步,恐怕已经是天意,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听说蒙古鞑子四处征战,西域之外,已经有无数大国都被其占领。我们大宋亡国灭种,恐怕已经在所难免。”说着,不禁流下眼泪来。 莫傲道:“难道三哥也没有办法了?” 张詹摇了摇头,道:“兄弟武功高强,便是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奈你何?若是真到了危亡之际,自可自行离去。哥哥我世代为将,既然身为常州守将,自当与常州城共存亡。” 莫傲道:“三哥说哪里话,你忘了我们结义时说过的话吗?” 张詹拍了拍莫傲的肩膀,道:“当兵的马革裹尸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恨我才浅力疏,不能保境安民,就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莫傲道:“三哥不必自责,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便好。”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张詹夫妇这才离去,莫傲正想回去帮助杨彦修,尚未走得几步,便见有士卒来报:“杨先生不行了!” 莫傲心神恍惚,忙问:“怎么不行了?你胡说什么?” 那士卒道:“我说的是真的。杨先生刚才治伤之际,突然间吐出一大口献血,随即刀在了地上。我们都吓了一跳,杨先生自知大限将至,便让我们来请莫少侠。” 莫傲慌忙跑过去,只见杨彦修倒在地上,气息奄奄,见了莫傲,用微弱的声音道:“莫兄弟,你来了,哥哥怕是不行了,来与你告个别。请你有空告诉我师父…我恐怕不能…尽孝了…” 莫傲哭道:“杨大哥,你胡说些什么?你医术精湛,一定可以医好自己的!你快说如何医治,快说啊!” 一边哭喊,一边就要为其运功。 杨彦修道:“没有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莫傲道:“不,你胡说,你胡说。” 原来杨彦修在数年之前为村民医治瘟疫之时,不顾自身的危险,勘察了数十人的病情,身有所染,只是当时思索医治之法,心有所思,并未在意,拼着多少个昼夜将村民治好之后,才有所察觉,劳累之下,更加严重,到了自己也无能为力的地步。只能勉力延续几年性命而已。加上这几天来白日征战,夜间医治,劳累之下,终于病发不治。 杨彦修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是含笑而逝,莫傲难受之极,只想随他而去。 正自难受之极,张詹闻讯赶来,虎目含泪,说道:“杨兄弟真乃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莫傲泣道:“若非是他,只怕我已经死过几次了。” 第十八章3 杨彦修虽然在军中不久,但是救死无数,士卒大多受过他的恩惠,既是没有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为他救死扶伤,征战沙场的行为所钦佩,见他不幸而亡,都是感到难过。 莫傲知道杨彦修最后的意思,乃是希望莫傲将他带回白三岐的身边,莫傲拜了几拜,张詹以及一些士卒也都随着拜祭。 莫傲默默说道:“杨大哥,如今战事紧急,我只能将其遗体焚化,等到战事一了,再将你的骨灰带给白老前辈了。” 难过了一阵,找来木柴将杨彦修的遗体焚了,将他的骨灰收集好,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又僵持了几日,常州城形势日益严峻,张詹苦无退敌之策,已经数日目不交睫,鬓上平添了不少白发,给人的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这日夜里,张詹水米未进,征战了一日,十分疲惫,时闻希过来为他揉了揉肩膀。 张詹拉过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比前几年已经是粗糙了许多,手上布满了一些茧子,正是随他征战与保持家务所致,不禁一阵心疼,说道:“自从你嫁我以来,并未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反而受苦不少,真是愧对你们母子。你会怪我吗?” 时闻希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将他头上的一根白发拔了下来,道:“这些天来,你的头发白了不少。唉,没想到这么早就与你到白头了。” 张詹道:“蒙古鞑子兵多势大,伯颜又非寻常之人,大宋四处烽火,已经是无兵可调,常州城破,已经是不可避免之事,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身为常州守将,自当与城共存亡。你武功远胜于我,若到了城破之日,你自可带儿子逃出…” 时闻希道:“若是城破,我自是与你一道。至于儿子他自有他的造化…”她心中已经想好,待到城破之日,便将他们的儿子交与莫傲,好让他将其扶养成人,传授武功。 张詹将时闻希拥在怀中,两人就这样坐到了天亮,一宿无话。 以后的日子,蒙古军的攻势日益凶猛,常州城的城墙给蒙古军攻破了数个缺口,张詹趁着夜间带领军民加紧修护,无奈只是杯水车薪,堪堪月余,常州城不仅守军死伤殆尽,见寻常百姓也拿起武器相助守城,只是敌军太过势大,虽然军民拼死相战,还是陷落敌手。 张詹夫妇协同知州姚訔、通判陈炤,防守常州,抗击元军达数月之久。伯颜亲率元军主力攻陷常州,姚訔、陈炤等战死,莫傲结义兄弟,有三人在此战之中殉国,莫傲生不如死,本待随他们而去,只是时闻希临死之前,将她与张詹的儿子托付于他,只得施展绝世武功,携带幼子从万军之中逃出。 这一日,莫傲携带着这个只有数岁的孩子,往白三岐的谷中赶去,一来想将杨彦修的骨灰交与白三岐,二来想在他的谷中教导张詹之子。 将到中午时分,两人正在歇息,忽听得一阵喧闹之声,莫傲转身一看,原来是几名乡民将一人围了起来不住殴打,一个年轻的后生叫道:“你这学艺不精的老匹夫,害的我父亲残废了一条腿,看我不把你的腿也给打断!” 那老者发出惨叫之声,莫傲听了几声,却发现这老者的声音有些耳熟,片刻之后,那老者支撑不住,叫道:“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莫傲这才猛然间听出这老者居然是给自己医好的胡先生,心中奇怪:胡先生既然能够将自己给医好,又为什么会给人将腿医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冲了过去,将众人给架开,一见被打的那人,不是胡先生是谁? 莫傲心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可不能不管他。于是对这些乡民说道:“各位大哥,可否听我一言?” 众乡民将胡先生打了一顿,恶气已出,同时又害怕将他打死,惹上人命官司,本待住手,见莫傲出手制止,正好借着这个台阶下,说道:“这位小哥,你说这糙老头子将我爹的一条腿给治废,我们打他一顿该是不该?” 莫傲笑道:“这位大哥说的不错,这等学艺不精,招摇撞骗之徒本该让他多吃一些苦头,只是你们即使将他打死,又济的甚事?”见这话似乎将他们说中,从怀中掏出几锭金子,递给了那受害者的儿子,其他的乡民也分了一些,莫傲继续道:“这些金子不成敬意,诸位自可另寻名医,权做诊金,老先生或有痊愈之望。” 这些金子是这些乡民几十年也赚不到的数额,那受害者之子心想:即使将这姓胡的给打死,恐怕他也不能将我爹的腿医好,不如接受这些金子,再寻名医,即使治不好,凭着这些金子,自能生活一世。于是装作勉强同意的样子,率众离开。 那些乡民走后,莫傲冷冷说道:“胡先生,你的医术怎么下降到如此的地步了?” 胡先生死里逃生,见莫傲满脸杀气,心中害怕,心道:如今我再不将实话说出,恐怕是不行了。于是对莫傲说道:“如今我说实话好了,其实小兄弟的伤势压根就不是我的功劳,为小兄弟治伤的另有其人,不过是假我之手罢了。” 莫傲心中奇怪:救死扶伤乃是积德之事,怎么会有人借用他人的名义去给我治伤,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难道是她?不会,我已是如此对她… 胡先生继续道:“我本来就是乡间的一个药农,以种药采药为生,只因与药铺的郎中接触的多了。也懂得了一些皮毛医术,那日我在山中采药,便见到一妙龄女子在寻找些什么,我开始只以为她和我一样,都是在山中寻找药材,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不是,只见那女子神情惶急,眼中含泪,在荆棘树丛之中不住寻找,手上给划的满是血丝依旧浑不在意…我心中不忍,问她在寻找什么?她不说话,只是手势乱比,过了良久我才明白他找的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莫傲已经是泪流满面,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胡先生见莫傲哭的厉害,不敢再说下去。 过了良久,莫傲心中的悲痛得到发泄,渐渐平复下来,胡先生小心翼翼问道:“我还要不要说下去?” 莫傲道:“不用了,剩下的我能想得到。”挥了挥手,让那胡先生离开。 这个时候,张詹之子过来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莫傲擦干眼泪,道:“没有什么,叔叔带你去寻找一个人。”心道:即使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寻到。 拉着那孩子的手,踏上了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