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之眸》 星火之原 上 两个个月前,恪默是凇国的皇太子,储君。现在却成了在逃的死囚。现在恪默只是在逃,只能逃,逃得稀里糊涂,没有方向。 恪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恪默就成了一名在逃的死囚犯,杀恪默的理由是通敌叛国和杀害弟弟恪荣,任何一个都可以让恪默死。 两个月前恪默一直在忙着凇国和牢国死亡谷之战的给养。粮草,兵器,医药,很多很多事情,忙的头都隐隐作疼,恪默还跟父皇请示要去死亡谷参战。凇王没有让恪默去,而是让星修去,的确,星修比恪默合适得多,星修是三朝元老,没人知道他的年纪,作为国师也没有一次显示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也许开国皇帝见过。 恪默对凇国一直忠心耿耿,因为这不仅是恪默的国,也是恪默的家。 恪荣是恪默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恪默很爱他,恪默从来没想过伤害他分毫。可是朝中大臣大半承认是恪默杀了恪荣,在恪默的府上!说那天恪默宴请了很多大臣,恪默醉酒后给大臣展示了恪默和牢国之间的书信——叛国书信。恪荣要去揭发恪默却被恪默用心瞳读破他的心事,将其杀害。在场大臣们无不骇然。 恪默逃跑了,恪默不想这么死了,恪默没有叛国,更没有杀恪默的弟弟,这是一个阴谋。 恪默要为弟弟报仇,为自己洗冤。现在恪默跑到了凇国东北边陲的星火之原,凇,语,牢三国的交界处。离西边烽烟正浓的死亡谷隔着整整一个语国。 这里很安静。驻守者只有神,神的名字叫穷渊,和星宿一样,三朝元老,凇国仅剩的两个三朝元老之一。他的本事几乎接近神。可惜星火之原人烟荒芜。不过星火之原很漂亮。 黑夜,月亮照着天空中的一层流水,水光映照大地,星星此时全都绽放成火焰,水流过,火焰熄灭,水流消失,火焰死而复生,如同凤凰涅槃。只是凤凰涅槃于火,而星星绽放的火焰涅槃于天空的那层流河中。 星火之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地上有很多的火精灵,从来不主动攻击燃烧他物,这些火精灵无疑很是羞怯,一有别的东西靠近就会自行熄灭,在火焰熄灭的地方露出许多茂盛的的楚楚草,楚楚草白如秋霜。 星火之原,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所到之处火精灵没有羞怯,他的影子在火精灵上竟投射出隐隐约约的影子。那人在火精灵密集的地方警惕的往前走着,见一道白影闪过,急忙停住脚步。 离红色身影不远处,两个黄衣男子也在小心的走着,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两个黄衣男子在一片空地急停下来,两人的黄衣像流水一样柔和,感觉不到丝毫坚硬,这种衣服叫“柔水”只有贵族才配穿,就像皇袍只有帝王才能穿一样,这就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东西之一。 一个黄衣男子蹲下身,双手五指奋张按在地上感受周围大地的脉动,手和大地的交界处凝了一层晶莹的薄冰,薄冰上凸起血管形状正微微轻颤,里边像是有血液流动一般。 “怎么样?”站着的黄衣男子着急问道。 “恪默在星火之原,不光恪默,还有很多人,看来是语国的人。。。。。。不对,还有。。。。。。凇国的人。” “这是凇国的地盘,有凇国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微枝,你要小心了,看来不少高手聚在这里会猎恪默。” “背后这两位算是吗?”微枝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等着隐藏在暗处的人现身,手指轻轻一动,空中白光一闪,一只偷袭自己的细针被打落在地。 微枝双手一扬,十根细丝从指间流出,十根细丝如阎罗发怒的胡须,飞快奔向一片茂盛的楚楚草,微枝冲身边的那个黄衣人道:“小心,他们要出来了。”果然从茂盛的楚楚草跳出两团人影,分别持着一把长剑和一把短剑,长剑比一般的长出二尺,短的则短了一尺,两道迅雷一般疾刺微枝和黄衣男子。 黄衣男子笑道:“你感应气息的能力越来越准了,想你也迫不及待的进‘游踪’了吧?” “‘游踪’可是采气师的最巅峰,我还差得远。”说话间微枝十指轻摆,细丝织成一张网挡住两把剑的攻势,网柔韧之极,剑斩在微枝的网上不仅没有对网有丝毫的损坏,反而让柔韧的网丝缠绕住,就像一条鱼跳进了网里,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黄衣男子席地而坐,看着徒劳挣扎着的两人问道:“如果你们是来抓恪默的,我还是劝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江湖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对于你们来说,更何况,这不是江湖中的事。” “凇王答应谁抓住了恪默谁就可以拥有十九座城池,就意味着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凇王可以给我们血瞳魂,自此成为贵族,成为绝世高手,子孙承福。” “恪默是凇王子,这是王朝之间的事,不是江湖之间的事。” “恪默已经成了逃犯,亡命天涯,流落江湖,现在他是江湖中人,江湖人管江湖事,皇宫人管王朝制,我们管江湖事,没有错。” “你们太小瞧可摸了,你们会死,恪默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杀死你。” 持短剑之人使劲往外拔剑,试图从微枝的网中挣脱,抬头看到微枝笑看着自己,脸上尽是不屑。持短剑之人,情知自己与眼前这两人的实力天壤之别,与其争夺恪默自是没有半分胜算,心里却是万分的不甘心,自己和师弟这几年闯荡江湖少于敌手,以为这次前来抓住恪默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没想到上来就被这两个身着黄衣的男子戏耍的无还手之力。想到这里心无尽的气馁恼怒和不甘,身子突然猛地一颤,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脸扭曲的狰狞可怖,双手颤抖着撕扯着头发,红着眼睛冲黄衣男子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们是剑先生的门下,我们谁也不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谁阻住我们抓恪默谁就得死,谁阻住我们荣华富贵谁就给死!” 微枝轻声对黄衣男子道:“哥哥,他眼神有异,神智已经错乱了。” “我知道,剑先生门下没有这么脆弱的,不管是剑法还是心智。他不走就杀了他。大吵大嚷的别惊动了别处。”微枝刚要动手,突然疯长出一片楚楚草缠绕在手持短剑之人的身上,血沿着楚楚草深勒处流了下来,手持长剑之人欲将楚楚草斩断,一棵楚楚草像一柄长矛一般穿透了持长剑之人。 “呵呵,没想到微实和微枝两位哥哥也在啊,有时远迎了哦。”两个女子款款走来,一个穿绿,一个着青,两人所到之处楚楚草从土地中颤颤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疯长,左右摇摆着,像是久别母亲的孩子突然见到母亲一般,对其撒娇。 微实拧着眉毛从地上坐起来道:“你们两个也来了。” 青衣女子掩唇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好像不该来似的,你们来了,我们就不该来吗?” “当然,这里是星火之原,不是我们牢国的地方,也不是你们语国的地方。” “呵呵,你知道,因为这里有恪默,所以我们才来此会猎他。” “恪默已是逃囚,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兴趣。” “大家都明白,他知道的很多,就是现在恪默也还是有威信的,谁知到凇王还在不在乎他,毕竟恪默是他的亲儿子。到底恪默总是一个很有用的人,你也知道的,不然你们怎么也会来呢?” 微实眼中闪过一阵杀气:“大胆!”伸手在背后一夹,一根偷袭的楚楚草被微实夹在手中。“好警惕”青衣女子笑道。 微枝不悦道:“既然你们想打,我们也成人之美,在此打个痛快。” “你们总是这样,见了面就是打打杀杀,好煞风景,星火之原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你们不想打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偷袭吗?女人之恶毒,我们不得不防,而且比防小人还要小心!我们也不想打,可实在是没有比打更好的办法了。你说一个不用打就能解决问题的 办法。除非有两个恪默。”微实朝两女伸出两个指头轻笑道。 青衣女子笑着对绿衣女子道:“也是哦,既然这样,要怪只能怪世界上只有一个恪默了。” 微枝手指上的细丝嗤嗤作响,绿衣女子嘴角轻扬,楚楚草像蛇一般缠向微枝和微实。微枝从手指中抽出一根细丝像扎头发一般把放肆的楚楚草扎在一起,手指闪着流萤般的光芒飞快的将指间的细丝编织成一把巨大的白丝软剑冲向两女。 星火之原东北方向,一座高大的山峰上伫立着一位老者,就是被人尊称为神的穷渊。 穷渊灰白的须发被星火之原涌动的暗风吹得如同白色的波浪轻浮,闪烁的眼睛瞧着暗藏无限杀机的星火之原。“事态要怎么发展呢?”穷渊轻轻抚摸着身边的一头巨狼,这头狼像一匹骏马一般大,这是三狼王之一的狼王巨楚。 狼王闪和狼王击在穷渊的左侧凝视着星火之原。狼王楚开口道:“神,你真的一点也不管吗?”穷渊摇了摇头,仿佛忘了自己的职责是看守星火之原一般道:“现在的星火之原,不管就是最好的管。” 在火精灵中行走的那红衣人停住了脚步,他的影子在火焰上成了一个如流水一般的身影。火精灵慢慢的向他靠拢。好像他本身就是一朵可爱的火焰。 “多么茂盛的火焰啊。”他托起一个火精灵轻轻一吻。那朵火精灵轻轻左右摆动,高兴极了的样子,突然火精灵一抖,火焰消除了大半,火精灵也不像以前那样活跃,只是无力的抖动着。那人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火精灵,都是很虚弱的样子。 星火之原露出大片的楚楚草,地上映出的水光也消失不见,天空中的流水凝结成雾气一般的流霜,绽放的火焰也都凝成星辰。 “这是星火之原快天亮的景象啊,现在夜还未央呢。”红衣人抬头看了看天上新结的星星道,“哦,这里的高手不少呢,看来是冲着我来的。我为什么总摆脱不了他们的追杀呢?我就对他们那么重要吗?”说着眼中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 空中流霜,地上楚楚。楚楚草像疯了一般向微枝和微实两人缠绕,微枝不断挥动着手中的白丝软剑,将不断袭来的楚楚草斩断。微实和青衣女子双双对视,一动也不动,眼中都含着无限的杀机。 虽然楚楚草不断从四周袭来,却透不过微枝舞动的白丝软剑。微枝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哥哥为中心绕着圈,自己的身影在哥哥微实周围绕成了一个白圈。 绿衣女子见一时奈何不了微枝,轻轻闭上美目口中微念:“柔弱的青绿之物,生生不息。放荡不羁的灵魂,去寻找希翼已久的自由吧!楚楚动人,腾空!”地上的楚楚草竟腾空而起,从四面八方朝微实微枝两人激射去。 微枝将软剑抛到地上,大喝一声:“起!”一根根细丝由软剑上抽离,飞至上空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笼子将微枝和微实笼罩起来。楚楚草刚到丝笼边就被吸了过去,一根根楚楚草贴在丝笼上,根本透不过去。 绿衣女子心中有些着急,手指轻扬,更多的楚楚草腾空飞射过去。 微枝心中暗暗叫苦,虽然此时自己是守的密不透风,可一直这样苦力防守,时间一长肯定吃不消!只守不攻,太过吃亏!微枝垂下头,催动内息,从指间流出无数细丝,手指微动,游丝向丝笼外的绿衣女子窜去。 微枝一直在防守为这一下突然的袭击做了很好的掩护,绿衣女子猝不及防,转眼无数白色游丝已到眼前,想躲已然来不及。 嗤嗤声不绝。绿衣女子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头发轻轻飞舞,地上微枝的白丝和绿衣女子的头发纠缠在一处像虫子一样翻滚。微枝见绿衣女子并无大碍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刚才发出的游丝只要沾到他身上,必会转入身体破坏其全身经脉,而绿衣女子却没有一点大碍的样子,低头一看地上的游丝和头发,微枝轻道:“发蜕?原来如此!”绿衣女子将头发蜕去一层阻住了微枝的游丝。 见绿衣女子受伤,青衣女子眼皮微微一跳,青衣女子周围凝结的气跟着微微一动,微实手指一颤空气骤然冷却,“气阵?”青衣女子惊道。 气阵和一般的阵法不同,气阵靠的是用内息控制周围的环境,气本就是一种无形的东西,把它当成进攻的手段敌人防不胜防,难以抵挡。 微实手在空中一握,空气像一片宁静的湖泊突然凝结成冰,隐隐现出许多透明的冰丝,是微实将空气中的水汽生生凝聚成一根根冰丝,微实手指虚弹,冰丝像成群的蚊蝇向青衣女子激射。 “哼哼,握空成冰吗?”青衣女子双眸一紧,狂风大作,冰丝像柳絮飞散。冰丝又不断在空中凝成,青衣女子只得不断催动内息不让风停下来。 青衣女子一甩长袖,几股风锥旋转着刺向微枝和微实,微枝结的丝笼在由守转攻的时候就已经不再那么密集坚固了。几下子就被风锥钻出一个个大洞。微枝和微实跳出丝笼,尚未落地,地上出现一片森森白骨,微实道:“小心!”微枝手指急动编制出一个轻飘飘的薄纱,两人脚尖在上边一点落在白骨旁边。 青衣女子趁两人躲避风锥的时候急忙把绿衣女子扶起来问道:“妹妹,你没事儿吧?”绿衣女子道:“他用游丝伤了我的头发。姐姐,不对劲,我心跳得厉害,周围的植物都很害怕的样子。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来了。。。。。。”话未说完青衣女子抓住绿衣女子的衣襟往空中一跃,催动内息,两人像羽毛一样被刮出数丈。 落地,绿衣女子问道:“姐姐怎么了?”“你看看刚才我们站着的地方。”绿衣女子一看,地上赫然出现一片森森白骨! 青衣女子觉得脚下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吓得花容失色道:“蛇!蛇!”连忙跳开。“哈哈!”随着一声笑声,一道火红的身影跳到微实微枝兄弟和青衣女子绿衣女子之间。四人吃惊道:“恪默?” “哼哼。”微实道:“恪默是我们的,可别跟我抢啊。” 青衣女子冷笑道:“说谁不会?我还说天下是我的了呢。恪默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带走。” 恪默道:“我看你们四个还是回去吧,你们没看到地上的白骨吗?怕是厉害的角色要来了。” 微实道:“我们走可以,恪默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青衣女子道:“凭什么跟你们走?” 恪默道:“你们别争了,这里我们五个人,微枝和花语你们试试我吧。” 微枝道:“谁知道花语想干什么?恪默你让他试干嘛?!”绿衣女子笑道:“是啊,不要我试,让你微枝试。谁知道你又安什么心了!?” 恪默对微实道:“微实,我让花语读心,怎么样?”微实笑道:“你干什么我还能拦你吗?微枝,让花语试吧。” 恪默又对青衣女子道:“风语,我让微枝读心,怎么样?”青衣女子风语想了一阵也点头答应。 恪默道:“好,你们俩一起来吧。”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微枝的游丝和一根花语的头发。 微枝指间流出一根游丝与恪默手里的游丝接上,花语的一根头发也迅速长长接了过去。 微实和风语十分警惕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过了一阵,恪默长出一口,手一松,游丝和头发落到了地上。微枝和花语分别跑到微实和风语身边,拉住他们的手道:“走!”四人飞驰而去,转眼消失。 微实问道:“怎么了?” 微枝笑道:“风语和花语一样,是来救恪默的。” 微实笑道:“我说呢。” 另一边风语听完了花语的话,道:“既然他们两个也是来救恪默的,那我就放心了,只是那个高手,恪默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花语道:“他说他行,这些天他经历了很多事,这个,他也可以对付的。” “施主。”恪默转身一瞧,一个大胖和尚站在 身后双手合十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恪默急忙还礼。大胖和尚笑道:“恪默?”恪默点头。大胖和尚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把酒葫芦递给恪默,恪默摇摇头。 大胖和尚笑道:”你还怕我下毒吗?”恪默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 恪默道:“恶僧名远扬,是用毒的行家。” “那你跟我走吧。” “我未必就束手就擒。” “哈哈,你还嫩一点,怕不是我的敌手。” 恪默冷笑一声道:“打过再说。” 咝咝声由远而近,周围浮现诺多的蛇影,蛇腥扑鼻,恪默感到一阵恶心。 蛇群越逼越紧,转眼到了近前,恪默抬脚踢飞身后一只欲偷袭的青蛇,又掰断一只蟒蛇的长獠。 渐渐蛇越聚越多,恪默轻轻一抚周围的火精灵,火精灵争相跳入蛇群,群蛇张口欲咬,火精灵趁机跳入蛇腹,群蛇的腹部散出通红的光泽,一阵翻滚,皆瘫软下去,火精灵们从蛇腹中跳出来,聚到恪默身边使劲的摇晃着身上的火焰,兴奋极了的样子。 恪默一笑,抬手摸了摸几个火精道:“好孩子,真乖。” 大胖和尚口吐一口乌气,地上的死蛇重新又有了生机,咝咝地吐着红信,防止火精灵的攻击,嘴际还喷着火红的毒气。恪默见蛇嘴际的毒气,情知不能再让火精灵上前。冷笑一声看着群蛇越逼越紧。 蛇群到恪默身前数十米处突然遇到一股无形的阻力,怎么使劲也无法前进半分。大胖和尚名远扬瞄了一眼恪默头上的夜空,隐隐可见九颗星星缓缓旋转。 大胖和尚名远扬大咽了一口酒道:“结界苍穹?”手一挥,蛇群泛起星星火焰,瞬间火焰大起,蛇身被烧得只剩白森森的蛇骨,更可怖的是蛇骨依然像活着一样向恪默的结界猛撞。 恪默手指轻捻道:“烈生!”结界像一个巨蛋将恪默裹住,结界外喷出通红的火焰,蛇骨撞在上边俱被粘在结界上,一阵剧烈的摇晃,骨节散开,落在地上成一快快骨头。 大胖和尚名远扬双手合十口中轻念:“巨蟒破土,食人间!”星火之原一阵剧烈的抖动,地上裂开一道大口,巨大的蛇头从地下钻出,色彩斑斓的超大巨蟒!巨蟒缓缓盘在结界上,恪默听到巨蟒和结界摩擦发出的声音心中便一阵恶心,眼睛一道火光闪过,结界像炙铁一样遍体通红。缠绕在结界上的巨蟒一阵惨叫,那是地狱的嚎叫,死神来临前的号角。巨蟒身上火光一现巨蟒瞬间只剩了蛇骨。美丽的星火之原变成最原始的残忍屠场。 可巨蛇没有死去,蛇骨继续盘绕着结界,张卡大嘴肆意的撕咬。对于只剩蛇骨的巨蟒来说,结界上的炙火已经不再是威胁。 伫立在远处山峰上的穷渊看着两人的打斗道:“真是不同凡响。”巨狼闪问道:“怎么,我看很是平平嘛。不就会召出来些蛇虫吗?”穷渊摇头道:“恪默的结界苍穹坚硬无比,而且结界上的炙火是出自恪默的手中,火之子的火当然非同小可,可现在巨蟒的骨头好像要将结界勒碎了。”巨狼星道;“我看还没到那地步吧。”“我已经听到结界将要裂开的声音,也看到了结界将要出现的裂缝了。” 星火之原 下 巨大的骨蛇在结界上撕咬一阵,张开大口慢慢的要吞下结界,蛇身勒的越来越紧,恪默就像是一只猎物,只能在蛇的怀中等待死亡。 恪默手指轻颤了一下,恪默轻声自问道:“要撑不下去了吗?这样下去,我怕是要葬身此处了。”看了看在结界上盘绕着的骨蛇,手一扬,结界自行消失。 骨蛇正与结界相持,突然结界消失,蛇骨自己猛的撞作一团,恪默从蛇骨的间隙中跳出。 骨蛇身上的骨头已经撞散在地上,刚才还人热闹的星火之原现在一片寂静,寂静的让人窒息。 已经散了的蛇骨静静地自行拼到一处,拼成一个蛇头,在恪默背后呼啸着向恪默冲去。恪默听背后一阵风声,看都顾不上看就向旁边闪避,手上也不闲着,想迅速再结成一个结界。蛇头一撞,尚未成型的结界被一头撞碎。 恪默狼狈的闪躲着,蛇头行动十分灵活,恪默心中暗暗叫苦,急得眼睛一红,一股力量涌向双臂,恪默来不及多想,双拳用力照着袭来的蛇头上一击,骨骼寸寸断裂的声音!蛇头倒地。 大胖和尚名远扬刚才见恪默眼睛一红,吃惊道:“浴血瞳魂?难怪他敢与我叫板,原来他竟然会了浴血瞳魂!胜他可是难了!”恪默双手按在大地上,感受周围的气息,感觉到那堆骨头确实是报销了才长吁一口气。 名远扬捡了一块蛇骨瞧了瞧道:“死了,这下子真的死了。”随手将骨头扔在一边,在原地奇怪的踏着步,开始尚慢,后来越踏越快,越踏越快,手在地上一按,大喝:“破!”周围立刻鬼气森森,恪默急往旁边挪了半步。 名远扬微笑看着恪默道:“好了。” 恪默道:“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名远扬道:“你可知现在你深陷千鬼阵当中?” 恪默道:“这么快就结成一个千鬼阵,着实厉害。我已经离开死穴了,现在我脚下是火源很安全。” 名远扬笑了,名远扬那么胖的脸上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引得赘肉阵阵颤抖,恪默恶心的都快吐了。名远扬温和道:“火之子,你以为你到了火源就一定是安全了吗?你以为火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你开始就说我是用毒的高手,你却没有防备,你实在是大意。” 恪默笑道:“你是说我中毒了?” “你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内息轻轻震荡?虽然现在不严重,但一旦你使用内息,毒就会随你的内息走遍全身而发作。”名远扬道。 恪默深吸一口气,脸色大变,名远扬笑道:“现在相信了吧?” 恪默脸色惨白道:“我一直在防着你用毒,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的?” 名远扬道:“群蛇是毒蛇,蛇骨也有剧毒,当然,有毒你会看出来的所以我将毒性降到最低,几乎可以省略不计的地步。这种毒遇热膨发。在于巨蟒的打斗中你用了不少的火攻,但毒性还是不会爆发,只是在深处藏着,这时要是不再遇热,毒性也会自行解除,你看出我在布千鬼阵,所以你就站到火源处,你以为这是安全,岂不知你上了大当!” 恪默道:“既然你应经赢了,怎么不敢来擒我。。。。。。” 恪默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看来中毒颇深。名远扬敛起笑容冷冷看着恪默。 “慢!”恪默喊道。 “怎么了?要留些遗言吗?” “我想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哦?我不就在你面前吗?你看不到吗?” 恪默冷笑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名远扬。”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眼前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木偶。” “哦?何以见得?” “千鬼阵根本不是这样布的,是用鬼气而非步法。名远扬也绝对没有这样高深用毒地方法。而且眼前这位‘名远扬’根本没有思想,我看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躲避,我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一个人的心可以空明,却不能像黑夜一样黑,除非他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就不是人,只能算个木偶。还有,我现在已经不在以前的那个地方了吧?” “哦?” “我没猜错,我已经在你的结界当中了。” “何以见得?” “刚才我还感觉四周危机四伏,现在却是出奇的安静,周围有很多人在会猎我这个逃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了,所以我肯定是被你移到另一个空间了。我想也你已经留了一个像冒充名远扬那样的傀儡在外边冒充我了吧?” “后生可谓啊!你什么时候发现你不在以前的那个空间里了?” “木偶名远扬在原地踏步的时候,我和巨蟒斗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人出来捡现成便宜。木偶名远扬踏步的时候我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也就是那时候我被你移到了另一个空间。” “没有人帮忙是正常的!刚才你的结界苍穹威力甚大,就连巨蟒破土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进入结界的时候就是我在布千鬼阵的时候。你真是后生可畏。” “你是谁?可否现身让我一见?我要是连杀我的人的样子都不知道,我岂不是很冤?” “让一个快死的人见有什么意思?”恪默笑嘻嘻道:“那就告诉我名字吧,要不然到了阎王那里阎王爷问我是谁杀了我我连名字也说不上来,岂不是很丢人?” 神秘人道:“快死了还笑得出来?!还是你根本就有活着的把握?” 恪默道:“你告诉我的名字呀?” 神秘人道:“还是那句话,让一个快死了的人知道名字,岂不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 恪默道:“阁下不急不躁,阴险沉稳,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怨。哎,要是你死在我手上就好了。” “为什么?” “我就可以声名远扬了啊。”恪默笑嘻嘻道。 神秘人阴测测道:“现在我就让你死了心。” 恪默忙摆手道:“慢着!” “怎么?” “咱们交个朋友吧!”恪默嘿嘿道。 神秘人似乎是在苦笑的不得的道:“哼哼。” “真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造出那么多恩怨呢?” 神秘人冷道:“世上的恩怨像吃饭睡觉一样常见,像所有人的头发一样多,岂是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化解的?唯一可以左右恩怨的方法是技高一筹,你那么怕恩怨找你,我杀了你好不好?这也算帮你了结一桩恩怨了。”和尚“名远扬”全身燃起大火,火焰中“名远扬”的脸被火烧的渐渐模糊,终于只剩一具骷髅,骷髅的外表发出火焰的光泽。 神秘人道:“这具骷髅浑身透热,你要是与他靠近了,毒性会很快发作。” 骷髅向恪默猛攻,恪默勉强闪躲着,甚是吃力。 恪默没想到骷髅的招式十分沉稳迅捷,完全是一个棘手的高手。 骷髅越攻越快,恪默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栽在地上。双眸火光一闪,骷髅身上的火光一下子黯淡,骷髅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像镜子里的事物碎了一样——结界被打破了。 一道白影闪至骷髅身后手指在骷髅的脊柱上轻轻一捻,骷髅轰然倒地,散成一堆白骨。月下,那时一白衣少年伫立在恪默的身前。 恪默躺在地上苦笑道:“没想到是你救了我。要是早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宁愿让他杀了。”白衣少年轻轻摇了摇手指,示意恪默不要做声。白衣少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异样便大喝一声道:“恪默是我的囊中物了,要是还想抢,就现身出来,我们好好比划比划!”过了一阵,神秘人道:“恪默!你运气好一点!” 白衣少年冷哼道:“装神弄鬼的做什么了。” 恪默苦笑道:“这哪里是什么运气好一点!我明明是倒了大霉!” 神秘人道:“看你运气这么好,我放你一马,日后再碰上我可要小心了。” 白衣少年道:“装神弄鬼的莫要走!把我干死,你带走恪默,我把你干死,我带走恪默和你的尸首!” 神秘人道:“莫当我怕了你,留着你,还有用处。” 白衣少年道:“我却不想留你,有本事出来。”等了一会无人应答,看来神秘人已经走了。 恪默挣扎着要起来,无耐身体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歇斯底里道:“他已经走了,你带我回去吧!你建功立业了!可以开启血瞳魂了!你已经有了冰瞳,再拥有血瞳,冰火双瞳。你的功力可猛进突飞了!然后你可以去滥杀无辜了,我死了!你就可以好好活着了!” 白衣少年看着恪默道:“你累了,我带你回去。” 恪默哈哈笑道:“你知道我中毒了,所以带我回去的只能是你,哈哈哈哈,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我竟然当了一辈子傻子!”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白衣少年拧着眉毛道:“中毒?你居然会中毒?!” 恪默道:“你没跟他交手,你不知道他有多强,你打碎他的结界,只是他以为我必死无疑放松了警惕。最好我们都不要碰上他。他根本没有亲自动手,要是亲自动手,我撑不过他的五招。哈哈,你就算拥有了冰火双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管怎么样,我得捉你回去交差。你不能就这么死了。”白衣少年食指在恪默额头一点,一点耀眼的白光进入。 恪默双眸一亮脸色渐渐正常,冷笑一声道:“拿我回去交差?拿我回去换火瞳吧,哈哈哈。” 白衣少年道:“不如回去,跟我回去,你就不会烦恼和孤独了。” 一阵风呼啸而过,白衣少年忙伸手挡住脸庞,看来白衣少年十分注重自己的那张脸,容不得半点风伤侵袭脸庞。 白衣少年将袖子放下,一个消瘦高大的和尚站在不远含笑看着白衣少年。 吃惊的是恪默,眼前这位和尚和神秘人操纵的木偶名远扬长的十分相像,只是名远扬矮胖,眼前这位和尚高瘦,而且恪默感觉这个和尚浑身透着神圣的气息。恪默从和尚的眼中企图发现什么,看到的却是一片如雪的洁白。 恪默对白衣少年笑道:“哈哈,秋若,你麻烦来了,这位可是棘手的家伙。你自负能打得过他吗?” 白衣少年秋若冷道:“谁敢抢你,我就跟他拼命。” 恪默冷道:“那天我没死成,你还要亲手杀我一次吗?” 秋若道:“那次是失手。” “你没有失手!你杀了我全家!除了我逃出来,没再有人活着!我的家臣我的妻子,我府上所有的人!你手上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恪默瞪着秋若道。 秋若道:“你活着,比什么都强。你唯一对不起他们的就是又落到别人手中了,而且是我的手中。那就是说你快要死了。” “我想开了,生死由命,我能逃到星火之原已经不错了。路上什么人都遇见了,有时候想死了留个全尸都是运气。”恪默苦笑道。 秋若连看都没有看那高瘦和尚道:“你这个和尚站在那里要干什么呢?” 高瘦和尚双手合什道:“贫僧只是想化一样东西。” 秋若道:“除了恪默,我什么都给。” “除了恪默,贫僧什么也不化。” 秋若冷道:“我不给呢?” 高瘦和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何乐而不为呢?” 秋若道:“你有你的佛,我有我的王,佛让你救人,王让我抓人。各为其主,不相为谋。”高瘦和尚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恪默未必不是受人冤枉的。望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此事袖手旁观。放人一马。” 秋若摇头道:“僧佛两面皆不看。恪默就在这里,有本事就取走。” 高瘦和尚和尚施了一礼道:“那就恕贫僧冒昧了。”说着袍袖一抖向恪默大步踏来,秋若明明见和尚走的不快,却转眼间便到了自己近前,大吃了一惊。 和尚俯身抱起恪默,秋若这才缓过神,伸手向和尚一抓,和尚轻轻一闪身,将秋若凌厉的一抓化解。 “流霜飞!”秋若眸中寒光一闪空中突然起了霜雾,霜雾中和尚见自己的衣服和身体紧紧冻在一处,像是被束缚了一般,和尚张口在手上轻轻呵了一口气,微笑道:“呵手融霜祝融雪。”身上的冰融成了雪,浑身一抖,片片雪花落了下来。 转身大步向远处踏去。秋若手指轻捻道:“千鬼阵!”空中瞬间变得鬼气森森。 恪默大惊道:“千鬼阵?秋若竟然也会千鬼阵!”和尚催紧脚步往前,对身边的千鬼阵置若罔闻。 恪默发现和尚每一脚都为未完全踏在地上,脚底离地还有一寸便又抬起,隔空行走!秋若暗运阵法,和尚周围凝结成千百个大小的鬼魅之影。和尚脚下用力一踏,脚下竟出了朵朵莲花。莲花芳香异常,香气蔓延至鬼影中,鬼影像是受了花的香气而陶醉了一般,鬼影越来越淡。空气凝重的感觉瞬间消失。 秋若凝力再攻,浑身的寒气凝于手中,准备将大地冰封十里用以阻住和尚的脚步。 和尚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秋若,秋若一看和尚的眼睛觉得浑身舒畅,懒懒的浑身提不起力气,一点斗志也没有了。 秋若拼着全身的力气,眼睛一瞪,一道寒气从眸中流了出来,像一把鬼手追在和尚身后,秋若心道:“只要寒气鬼手能碰上你便可以将你冰封住!看你再往哪里逃!”眼见寒气鬼手就要赶上和尚了,眼睛一花,花瓣如雨纷纷扬扬从天空洒下,在寒气鬼手前布置了一道花瓣的墙壁,寒气鬼手一触及花瓣做成的墙寒气就自行消失了。 花瓣纷飞中,和尚渐行渐远,终于不见身影。地上的花瓣也沉入土中。 秋若呆立在星火之原,千鬼阵已经被破除。 秋若迈步要追,听到一个声音道:“秋若,别急着追赶!”秋若的心一阵疼痛,心像土崩瓦解了一般,双目已经黯淡无神,浑身虚脱倒在草原上。 秋若看到一个影子匆匆向自己跑来,好像是恪默,仔细一瞧,却是一个女人,很熟悉的脸庞,秋若刚要说什么,那女人的脸庞变得模糊了,秋若道:“你。。。。。。” 那女人道:“我没有死。。。。。。” 秋若听那声音想到一个女人,惊道:“不!两个月前我亲手杀死的你!” “两个月前的事你还记得?”那女人的脸庞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庞。秋若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哭泣的脸庞,弯弯的的眼睛像月亮在哭泣,那是秋若永远忘不了的眼睛!秋若大呼:“恪月?” 那女人哭泣着道:“你竟然杀了他?你不是说他是你唯一的朋友吗?你为什么杀了他?原来冰火双瞳在你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呜呜。。。。。。连我也是次要的。。。。。。” “就连你也认为我做错了?!为什么连你也认为我做错了?我。。。。。。” “你当然没有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顺应天意,恭喜你以后飞黄腾达了。”那女人说着转过身凭空消失了。秋若还想说什么,但任凭自己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里反复自问道:“两个月前,我做错了吗?错了什么?错了什么。。。。。。如果我不出手,别人也会杀了他的,为什么我杀了他就是不行呢?错了。。。。。。错了什么。。。。。。” 九朝城 上 两个月前。凇国,九朝城。 九朝城是凇国皇都,是凇国皇族的皇巢。城中央的白玉大街正如其名所言,皆是白玉铺成,更显皇城的气势。传说铺街的白玉是女娲补天时几块五彩石落到凡间,返璞归真化为白色,被凇国的开国元君采集在九朝城铺成了一道白玉街。除此之外,别处再也找不到半块这样的白玉。人道是“九朝白玉深,王气冲墨辰。”意思是即使别处的夜空像墨汁一样黑暗天空中没有一颗星辰,九朝城的白玉却可以冲破夜的黑暗映亮天上的点点星辰。人们说这是因为白玉充满了王气。 夕阳西下,晚霞映照白玉街微微泛着紫色。街上的人零零散散,本来就很宽阔的大街此时更显宽阔。正值胜秋时节,秋风萧瑟,街上偶尔飘过几枚金黄秋叶给九朝城增添了几分秋天的肃杀。 凇王正在宫中与秋若下棋,双方棋子拼的正紧,外边一人匆匆闯入,侍卫竟阻拦不住。凇王皱眉道:“古城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怎么那么不懂礼!亏你也是皇城侍卫的统领!有事说吧。” 满身铠甲的古城气喘道:“我们刚才去太子府抓捕皇太子,可是。。。。。。可是府上是空的。” “恪默已经不是太子了!既然不在府上,肯定还在城中,马上派人把守住城门,仔细搜查出入的行人。另外派人去搜城,一定要抓到他。实在抓不住就杀了他!”凇王说的极为平淡,往棋盘上轻轻放了一枚棋子。古城俯身称是就要告退,凇王道:“回来!城门不用你守了。你去搜城。” 古城疑惑道:“那谁去守城门?”凇王道:“让送死亡帖的那四个人去。”古城一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敌人是高手,凇王会写一个死亡贴让人送去,可供凇王选择送贴的人有四个,那就是直属凇王的四位高手,这四人送贴从来没有失过手,每次都能取对手的性命,他们四人都用一个绰号——死亡贴上的人。凇王最多一次派出去两个死亡贴上的人,现在凇王要四大高手一齐出动?!古城试探着问道:“四个人都去吗?” “都去!”菘王毫不犹豫道。 “可是。。。。。。龙池和寒风去了死亡谷了,剩下的只有凝禅和飘羽。这两个人的缺,谁来补上呢?” “让智然和智生去吧。”凇王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道。 “智生?才十一岁。。。。。。” 凇王的棋被秋若逼得只能在一角残喘,正努力思考着怎么脱困,道:“那你说找谁去?” “臣去!”秋若道。 凇王抬头看了看秋若,马上又低下头道:“不行,你和恪默是朋友,我怕你放水。” 秋若闻听激道:“圣上,如果恪默从我眼下逃走,我愿自断经脉以谢罪。” 凇王想了一会儿道:“那好吧,你和智然去。古城你去叫凝禅和飘羽。你们四个谁敢放水,我诛他九族。活捉恪默,赏十九座城池,赐火瞳,封侯加爵。捉住死了的恪默,赏十九座城池,封侯加爵。” “圣上,臣去了。”秋若施礼告退。 凇王依然注视着棋盘,终于将捏在手里捏了好长时间的棋子猛地落到棋盘上,凇王所持黑棋的形式顿时豁然开朗。凇王笑着长出了一口气。 出了皇宫,古城问秋若道:“小王爷,你真要去捉恪默啊?” “我不抓他,你想让我灭九族吗?!”秋若回头冷盯着古城。 古城道:“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秋若径直往城门走去,古城在身后喊道:“哎!小王爷!” 秋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耳,等待倾听古城接下来要说什么。古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甩了甩手摇头叹道:“小王爷多加小心,恪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九朝城,南城门。 秋若带着家臣及宫中高手在城南门外的一片林子埋伏着守株待兔,只等恪默从南门出来。一个手中持着长剑的人凑到秋若身前道:“小王爷,要不要我去城门守着?”说话者是府上的剑客荻如,在秋若的爷爷时期就在府上,十分受秋若的信任。秋若摇了摇头道:“不用,给我把城门大开!荻如,你带上些好手到断妆崖埋伏着,一会要是恪默上断妆崖你不要拦他,我要你保证他只要上去了就不能呢个让他下来!别大意,他身边一定有不少高手,打不过就拖时间!” 荻如道:“小王爷,恪默怎么会往断妆崖跑呢?断妆崖是一座断崖!恪默他又不傻,他怎么会往断妆崖跑?这。。。。。。这不是分散兵力吗?” “你是说我傻?” “小人不敢。。。。。。” “那就赶紧上去埋伏起来!如果他上去了,一定要封死他的退路,谁要是在这件事上有半点差池。。。。。。”说着秋若眼中杀气大盛。荻如被秋若眼中冰冷的杀气惊得心中一颤,再也不敢多言,忙率了一些好手往断妆崖去了。 秋若看着荻如披着一件火红的披风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去断妆崖的路上。秋若一下子就想到了恪默,因为恪默也是身着红衣的,而且总是身着红衣,就像秋若总是身着一身白袍一样。 九朝城,西城门。 一个人席地而坐,垂着头手里拿着折扇在地上划着什么,灰白的长发肆意的披散着,一个孩子背依着一棵大树双目紧张的瞧着那人。那人将折扇在地上重重一点,那孩子眼角微微跳了一下,向那人问道:“父亲,你想好什么办法了吗?”那人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灰发道:“我得帮他逃出去。” “父亲,父亲要网开一面?” “你说呢?” “如果父亲要为恪默网开一面,孩儿决计不答应。徇私,实在轮不到父亲。父亲有济世之才,辅主之能。要是为了徇私而身败名裂,岂不是太不值得了?如果恪默要从西门强冲出去,就算父亲徇私,孩儿也要与恪默一拼到底,这样可免徇私之罪。” 那人瞪了孩子一眼,折扇在孩子背靠的那棵大树上轻轻一点,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在空中像烟花一样绽放,落地成灰,那孩子洁白如玉的衣服上,也沾了叶子绽放后的点点灰尘。那孩子对于父亲的逼视没有退缩,反而眼神坚决的看着父亲。 “哈哈,孩子谁告诉你为父要徇私了?”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好啊,眼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妥协。不过一拼到底这类的话,不要出口,那是黔驴技穷才玩的玩意儿。” “那父亲是要。。。。。。” 那人轻轻掸去儿子身上的灰尘笑道:“慢慢学着。” 九朝城,北城门。 飘羽正光着脚坐在茶桌前饮茶,飘羽叫来身边的人问道:“那三个城门没什么动静吗?”手下人道:“回先生,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我让你看西门的智然在干什么你看了吗?” “军师在和他儿子下棋。” “下棋?老狐狸又在搞什么名堂。” 九朝城,城西门。 智然笑扶着儿子智生的头发问道:“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帮恪默?” 智生摇了摇头,将精力尽数放在棋盘上。 智然道:“你快输了。还看什么看?认输吧?重新开始。” 智生还是摇了摇头,坚毅道:“未必就输了。” “哦?那你且试试。” “这里!”智生笑道。 果然是一步好棋,不仅救了自己的危局,而且反噬了智然一大片的棋子! “穷途末路,危机四伏的时候,有时候是最容易成功。因为那时候有无穷的变数,只要你不触碰那些死结,很多扣子都是可以解开的。就像刚才你这盘棋。” “孩儿谨记在心。” 智然父子的那盘棋和刚才凇王和秋若下的的那盘棋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智然吩咐手下人道:“所有人听着!在西边林 子里布上疑兵,所有人在城门口把守不管是谁都不准出入!都大张旗鼓的站着!” “父亲,你?” “少说话,好好看着。”说着智然拉住儿子的手向城南奔去。 九朝城,城南门。 智然见城南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智生见父亲笑便问道:“父亲,你笑什么?” “我们上城北。”智然拉着智生的手道。 九朝城,城北门。 一身书生打扮的飘羽正在低头喝茶。谁会想到一提起就令人胆寒的死亡贴杀手竟然是这样一副打扮。飘羽端起茶杯,夕光照在茶杯上更添茶水的色泽,飘羽微微一笑,突然茶水的色泽黯淡不少,一抬头,身前两道人影,挡住了身前的夕阳。飘羽道:“军师有事情吗?” 智然笑道:“城北布置得挺森严,我要是恪默,一定不从这里往外冲。” 飘羽饮了一口茶道:“森严还不是什么可怕的,怕的是阴谋诡计,军师之计天下无双,我要是恪默,宁愿从这森严的地方往外冲,也绝对不从你那西门往外冲。” 智生拱手道:“羽叔叔其实是大智若愚,生儿知道,羽叔叔看似对什么也不关心,不闻不问,其实心里早就一清二楚,比谁都明白。” 飘羽笑着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智生说笑叔叔了,叔叔只是一个杀手,只是比别人会杀人,一个不错的工具而已。我现在只是一个在城北北门截杀恪默的工具。工具有脑子,就不是一个好工具。杀手太聪明也不算一个号杀手。” 智生摇头道:“羽叔叔是死亡贴上唯一会笑的杀手,杀手敛杀气于深处才算一个好的杀手,羽叔叔就是一个好的杀手。” “杀手是不应该笑的,我的笑好像是个缺点,让你小子说的好像成了优点。你们爷俩儿来这里不是就为了拍拍马屁吧?” 智然道:“当然不是,恪默会从哪个城门里冲出去呢?我算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答案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的天算都没有算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飘羽道。 “别说废话,你明明知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数,你说的这些话又是何必呢?”智然笑道。 飘羽坐下倒了两杯茶道:“两位且坐。”一个士兵搬来两个椅子。 智然道:“谢座了。” 智生道:“谢羽叔叔座。” 飘羽问道:“你们尝尝,说说我的茶怎么样。” 智然道:“闻香观色便知是好茶,不用品尝。好茶嘛。” 飘羽道:“先生眼睛果然敏锐,不仅看人厉害,看茶的功夫也是不俗。和我一样,我还没喝着茶的时候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好茶。你说得对极了,闻香观色便已知晓。” 智然思忖了一会儿道:“先生是说和我的看法一样,茶好,而且是确定茶好?” 飘羽点头。 智然笑道:“好,我以茶代酒敬你。” 飘羽点头称谢。 九朝城,城东门。 凝禅大马金刀的站在东城门口,凝禅早就安排好了兵将,连阵都已经摆好了,所有将士一脸的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智然老远就觉察到了。看凝禅的阵势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凝禅老远见有影子缓缓而来,一扬手,身边的士兵本就肃穆的脸色更加一紧,紧张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渐渐走来。 智然在路上对智生道:“一会见了凝禅少说话。死亡贴上的人除了飘羽之外,脾气可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凝禅,此人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阴鸷之气。而且这个人没有心。” “没有心?” “对,没有良心。亲人他都杀。” “什么样的亲人呢?” “很亲的亲人,像秋寒和秋若一样。” “那就是像爹爹和我一样了?” “爹爹是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的。” 智生道:“凝禅杀了他的爹爹?” “不是,是杀了他的哥哥和弟弟。他的爹爹是被他气死的。” “他的心真狠。” “这也是没有办法。杀手,尤其是死亡贴上的杀手,必须心狠。” “羽叔叔就没有心狠手辣。”智然撅着嘴不服道。 智然冷笑道:“飘羽的心也是狠的,而且不比凝禅的差,他的狠和他的智慧一样都藏在深处让人难以察觉。他的狠事我就不说了,不比凝禅的差。飘羽,应该算世上最完美的杀手了。” 智生闻听父亲这样讲,心中浮现出看似平和的飘羽嘴中含着一块血肉露出狰狞的表情拿刀要看向自己,不禁眼中露出怯意。 “智生!眼睛为什么有怯意?除了你,没有什么能让你心生畏惧的,除了你的心,没有什么能让你露出畏惧的神情。你畏惧什么?!”智然见智生眼露怯意便不悦道。 智生眼中怯意被智然一说,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顿时荡然无存,眼又生烁烁之芒。 智然拍了拍智生的肩膀道:“这就对了。” 凝禅终于看清,来人是智然父子。对手下人道:“是军师,大伙不用绷得那么紧,松下来吧。” 智然老远就对凝禅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凝禅你是深知其理啊。” 凝禅冷冷的看着智然,对智然的话根本没有理睬。 智生道:“东门好重的杀气啊。” 凝禅终于开口对智然冷冷道:“军师来此何事?!” 智生道:“父亲在城西门部兵设伏,只等恪默自投罗网。可父亲终是心中踹踹不安,众人皆知,我父亲对于阵法所知不深,因此想来城北瞧瞧如何布阵,以学习一二以防恪默。” 凝禅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对智生看也未看。 智然冷笑道:“凝禅,莫错当我儿是在夸你。谁都知道恪默不是傻子,你把东门的杀气搞得这么浓重,你是要恪默做好准备吗?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外边,里边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给恪默致命一击?我儿是在提醒你,而你却目中无人,以高傲自居,对其不屑一顾,既然这样,智生,随我回西城门。”拉起智生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凝禅仍是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任凭智然父子离去。身边一个副将道:“军师他也太。。。。。。”“住嘴,军师所言不错,将杀气收敛起来。” “是” 九朝城 下 九朝城,通往南城门的路上,白玉大街。 智然对智生道:“你看出我做了什么了吗?” 智生道:“孩儿不知。” “你用换界术感受一下城城东城西城北,再回来感受一下这里。” “是!”智生闭上眼睛,脸色渐渐趋于惨白,眉毛,头发,也是如此。洁白的和身上的衣服一般,几乎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皮肤,哪里是头发,哪里是眉毛。此时智生已经回到了刚才所在的城东城西城北,父亲智然正坐在地上拿着折扇在地上划着什么,飘羽正在给父亲和自己倒茶,凝禅正在对自己不屑一顾。在这三处智生感到身上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一般,浑身不自在,抖擞全身,却觉得那股无形的绳子越来越紧,智生大惊,猛地睁开眼睛,智生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智然道:“怎么样?” 智生道:“父亲在三个城门布上了天网?” “对。孺子可教也。” “父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叫我孺子了。” 智然笑着摸了摸智生的头发道:“等你会了天网,我就承认,你长大了。” “我一定会学会天网的,就像父亲那样可以在城东门和城西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布上了天网。” 智然道:“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飘羽是知道的。飘羽这个人不简单啊,他是我凇国的人实在是我凇国的福气。说实话,飘羽只是一个杀手,实在是屈才了,尽管是凇国杀手的最高地位死亡贴杀手,也是屈才了。” 智生道:“父亲,飘羽知道您布上了天网在城北门?那他会不会。。。。。。” 智然笑道:“飘羽刚才说的你们明白吗?闻香观色已知茶香,何须再说?我们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说破。飘羽想的也是恪默会从秋若那里往外冲。或者说,他希望恪默从秋若那里往外冲。” 智生道:“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恪默从秋若那里冲出去呢?” 智然正色道:“只有从秋若那里冲才有一丁点生的可能。” 智生猛然明白了什么惊道:“秋若会徇私放走恪默?!” 智然道:“你想想。要是你是秋若,你会放他吗?” 智然思忖一会儿道:“不会。” 智然笑道:“你不会,秋若也不傻。他当然也不会。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智生眨着眼睛笑道:“什么?”智然示意智生把耳朵凑过来,智生将耳朵凑过,智然俯身道:“这个是关于恪默的秘密。恪默不是一个人。” 智生吃惊道:“恪默不是一个人?难道会是两个人吗?” 智然笑道:“差不多。恪默是一个人和一个影子。恪是他本人,默,是他影子的名字。” 智生不屑道:“影子?我们都影子啊,那照爹爹这么说智是我的本身,生是我的影子,嘿嘿,怎么样?” 智然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的影子能离开你的身体战斗吗?你的影子能说话吗?你的影子能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随时出来吗?” 智生摇了摇头道:“不能,这已经不叫影子了。” 智然道:“所以我说恪默不是一个人。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智生道:“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智然道:“还有飘羽,除我和凇王之外,别无他人。” 智生想了一会道:“爹爹是说恪默不是那么容易捉到的?” 智然摇了摇头道:“不要老想着这点事情,换个角度,你再好好想想。” 智生想了想还是摇头。 智然看了儿子一会儿将脸转过不再看智生,生气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来!羞煞了凇王夸你是奇才!羞煞了我还以为我智然的儿子日后可担当大任!” 智生见智然生气微微一笑道:“闻香观色便知茶香,何必说出来呢?这不是爹爹说的吗?” 智然闻听心中才生悦意道:“那你说说,说出来我听听,看我们品的茶是不是一个味道。” 智生道:“我想凇王似乎不想让恪默死。” 智然道:“为何?” 智生道:“恪默这个秘密是恪默最后的底牌,可保命的底牌。既然这是恪默的底牌,可凇王在派出了死亡贴上的两人还有秋若与我们守住九朝城的四个大门却没有说出恪默的秘密,为什么?那就是送往还不想要恪默的命。” 智然道:“拿他为何派了如此多的高手守住城门不让恪默出去呢?” 智生道:“有高手不派,岂不让人质疑凇王想徇情吗?再者凇王让秋若镇守南门,这是四个城门的一个隐患。” 智然笑着抚摸着制胜的头发道:“我儿聪慧!我心甚慰。还有一点,恪默身上的影子是凇王亲自送与他的,凇王没有找回影子,所有的事情显而易见,但是这还得看恪默的造化,要是他就此死了,凇王也没有话说。” 智生道:“为什么?” 智然道:“送往也是在赌,而且输的可能极大。” 智生道:“凇王有心不杀恪默,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智然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就是帝王家的难处。如果就此徇私,开了这么大一个口,以后就难以痊愈了,那么以后别人徇私,又带怎么样?” 一个妙龄女子骑着一匹快马向城南门疾奔。马蹄声过,智生看马上的渐渐女子远去,道:“爹爹,我没错吧?马上的人是恪月姐姐?” 智然道:“你没有看错。就是恪月。” 智生不解道:“恪月姐姐到城南门干什么?不是要为哥哥恪默求情的吧?” 智然笑道:“凇王对此事都无可奈何。她能求下来什么情啊?小孩子,就不要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智生撅着嘴想了一会道:“哦!我明白了!听说恪月姐姐心仪秋若已久了?” 智然笑道:“我们到城南门去吧。一会要有好多事情呢。” 智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智然道:“你笑什么!” 智生笑道:“有好戏看了!哈哈!”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了智然的一个大暴栗。智生捂着脑袋无辜道:“爹爹干嘛打我?” 智然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看好戏的心思!” 智生委屈道:“这件事情又不是以我为准,我怎么想事情也改变不了多少。” 智然生气道:“放屁!现在起,天下就在这里!”说着指了指智生心脏的部位。 智生摇了摇小脑袋叹道:“哎呀!爹爹,这件事对孩儿来说太难了!” 智然一瞪眼,智生忙摆手道:“爹爹别急。因为天下让我放到别处了。” 智然眉毛一扬道:“恩?哪里呢?” 智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然哈哈一笑道:“好儿子!走,咱们去南城门!” 九朝城,城南门。 秋若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心中不由一紧,以为是恪默要单骑闯城门,待马蹄声止,见恪月从马上跳下来,不由眉头一皱。 恪月一下马就冲秋若大声喊道:“秋若!” 秋若道:“你来干什么?这里这么乱,快回去!” 恪月不可思议的看着秋若道:“你在这里拦截恪默哥哥?你竟然在这里拦截恪默哥哥!” 秋若只是静静地看着骚动不安的恪月。 “到这里拦截恪默哥哥是父王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想要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是父王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想要来的!”恪月冲秋若吼道。 秋若看着恪月眼中噙了满泪水,伸手要替她拭泪,恪月猛然将秋若推开,道:“是你自己想要来的?” 秋若摇了摇头道:“不是。你凇王能我来的。” 恪月道:“你骗我!根本就是你要来的。现在你还骗我?你这是要干 什么?” 秋若道:“你是要干什么?” 恪月道:“我不准你在这里拦截恪默哥哥。” 秋若道:“那你让我放了他?” 恪月猛摇头道:“我也不准你放他!我不准你在这里,我不要你和恪默哥哥见面。” 秋若叹道:“可惜我已经领命在此拦截恪默了,君无戏言。” 恪月无法理解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拦截恪默哥哥呢?” 秋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来拦截恪默?” “如果是别人守城门,我就一心一意的希望恪默哥哥冲出去,如果冲不出去,我可以帮恪默哥哥,就算恪默哥哥死在那人手里,我也可以为恪默哥哥报仇。”恪月的泪水忍不住由脸颊流过,委屈的低头道,“可是现在是你在守城,我不能一心一意的希望恪默哥哥冲出去,我也不能帮恪默哥哥,我更不可以为恪默哥哥报仇!” 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人,恪默和秋若,谁都不能死,可是如果秋若抓住恪默,恪默必死,如果恪默逃脱,凇王已经说了,谁让恪默逃脱就斩谁的头——秋若必被斩。这样的事情,恪月听说过很多,书上讲的也很多,以为那就是世人强说愁,对此不屑一股。而如今这样的事情真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一个孩子都,猛然成了老人,一切是那么突然,毫无准备。 恪月“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秋若看着哇哇大哭的恪月,慢慢蹲下身轻抚恪月的头发道:“我答应你,不抓恪默。” 恪月摇头低啜道:“你不要放他走。” 秋若道:“我也保证我安然无恙。”恪月猛的抬起头问道:“那怎么可能?” 秋若抹了抹恪月脸上的泪水道:“你不相信我吗?” 恪月破涕为笑道:“相信,当然相信,可是你用什么办法呢?” 秋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恪月道:“你说啊。” 秋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够离开我。” 恪月低下头小声道:“恩。” 秋若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要你把这句话说出来。” 恪月抬起头,满脸通红的看着秋若,难为情道:“我。。。。。。我。。。。。。说不出来。” 秋若道:“那我这个办法就不灵了,你选一个吧,要么我死,要么恪默。。。。。。”恪月忙用手捂住秋若的嘴道:“不!我不选,你和恪默哥哥我没法选!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离开你!”恪月受了秋若的激这些话脱口而出,等说完了羞得满脸通红,忙又低下了头。 秋若道:“决不食言!当真!” 恪默低垂的头几乎触到前胸微声道:“当真。” 秋若长吁了一口气,眼中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苍神庙 九朝城人烟稀少的郊外一座荒凉的庙宇,苍神庙。里边的菩萨已经残破不堪,从诺多的蜘蛛网和厚厚的积尘可以看出香火已经断了好久好久了,庙宇外的乌鸦冲奄奄一息的夕阳嗷嗷大叫,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死亡将至。 一位红衣少年靠着那尊残破不堪的菩萨坐着,红衣少年的影子微微摆动,红衣少年左边一个灰袍老者一脸严肃的在想着什么,一个中年男子则在红衣少年的右侧仔细擦着手中的宝剑。一位红衣老者守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少年怀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恪默,他怎么还没有回来?”那红衣少年正是恪默。 恪默搂紧了怀中的妻子若寒道:“若寒,你怕不怕?” 若寒抬头对恪默一笑道:“这个难关,我们会安全的渡过的。” 若寒低声道:“你害怕吗?”这本是刚才恪默问妻子的话,现在妻子问又问恪默,恪默摇头道:“我不怕。”拍了拍若寒的肩膀道:“只是担心。” 若寒问道:“你担心什么?” 恪默道:“担心你,还有孩子。你一定要活着,你现在是两个人,你和孩子。你活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死也瞑目,如果。。。。。。”若寒伸手捂住了恪默的嘴不让他继续讲下去,就像刚才恪月捂住秋若的嘴一样。若寒道:“如果你敢死,我饶不了你的儿子,我会让你断子绝孙!” 恪默叹道:“那。。。。。。也是你的儿子啊。” “所以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若寒说着一滴冰冷无比的泪珠顺着眼角滴到恪默的手上,若寒感觉到恪默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搂紧了丈夫道:“你冷吗?” 恪默点头道:“有一点。” 若寒问道:“你是火之子,你为什么会冷?” 恪默黯然道:“因为你的眼泪落到我的手上,我的心感到一阵冰冷。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又遭到满国的辱骂,刚才真想在这个庙宇中一死了之!” 若寒在恪默怀中摇头道:“你不会死,你也不能死,因为你已经是一个要当父亲的人了。” 恪默道:“是啊,刚才你的泪滴救了我。” 若寒不解道:“怎么是我的眼泪救了你呢?” 恪默道:“你听说过没有,仙女的眼泪落到判官的笔上,那个将死的人就可免亡。” 若寒含羞道:“我哪里比得上仙女呢。” 恪默扶着若寒的头发道:“你比得上,不仅比得上,而且我们比他们强得多。我们能在一起。” 若寒瞧着恪默道:“那你能受得了丹药的苦涩吗?” 恪默毅然道:“就是毒药,我也得咽下去。” 若寒闭上眼睛轻声道:“你既然肯下咽苦涩的丹药,就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凇国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传说:天上一个叫柔蝉的仙女爱上了凡间一个名叫尘见的凡人,可是按天规却不能相见,只好求助于梦神与其在梦中幽会。后王母察觉便将柔蝉和尘见从梦中分离,凡人尘见不可梦见柔蝉,整日怅然若失。一日梦见一仙人指路,言断妆崖有路可通九霄,醒来便披星戴月赶往断妆崖,翌日到断妆崖,除一牧羊之童别无他人,怅然若失。这几日相思柔蝉,昨夜又受风寒,大吐一口鲜血,登时昏倒。醒来见一位郎中先生取了一粒丹药给自己,尘见咬了一半咽下觉味苦涩,将另一半置于地上。半粒丹药刚一下肚,便觉体轻如羽,升至九天,可来往于天地,尘见甚喜,欲寻若寒,但身无法力,很快就被天将捉拿,私闯天庭即刻入地狱。柔蝉得知此事日日哭泣,其中一滴眼泪落到判官的笔上,判官感到泪水冰冷无比,颇为同情仙女,特赦尘见。日后尘见偶遇送药郎中,问其缘故,郎中笑曰:丹药之利一半飞仙一半法术,然此丹药苦涩无比,若不能受,惟能承其半利,汝不忍味涩苦,仅受飞仙之利。尘见忙问:另一半丹药何在?郎中笑曰:当日牧羊之童啖之。一阵风过,郎中化作羽毛飘过,其中一羽毛飘至一个小儿口中。传说牧羊之童便为日后名扬天下的炽烈之祖。口入羽毛的小儿便为飘羽之先人。 后人叹曰:爱情不分等级,没有明显的阶级界限,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为天仙,一为凡人,仍可相爱。然凡人不忍味之苦涩,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仙女的眼泪落到判官的笔上,尘见免死,可叹爱情力量之伟大! 恪默吻了妻子的额头道:“若寒,你先到那边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若寒顺从的点了点头,起身到一个角落里。恪默对左右两人道:“你们也到那边去吧,我静一静,注意周围。”左右称是,起身走开。 残破的菩萨下,恪默看着自己的影子道:“默,你说这次我们能走过去吗?” 恪默的影子一阵剧烈的颤抖发出声音道:“不知道,不过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我活着,就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差池。” 恪道:“这次和以往都不同,我已经不是太子,更别说什么储君了,我只是一个囚犯,你不用保护一个逃犯了。” 影子默道:“我的职责不是保护太子,不是保护储君,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只要你还叫恪默,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得保护你。” 恪默闭上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保护?” 影子默决然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你安然无恙,直至我死。” 恪默紧跟着问道:“如果代价白付出了呢?” 影子默道:“不会白付出的,就算会白付出,我也只能这么选。” 恪叹道:“何必呢?!我的话不知你肯不肯听?” 影子默道:“默洗耳恭听。” 恪缓缓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叛逃了,你忠诚且才能过人,已是凇国的栋梁,我此去九死一生,要是把你折了,我是罪加一等,就是死了我也会惶惶不安的。” 影子默抖动良久才道:“主公是在试我还是当真如此?” 恪的眼皮跳了一下大声道:“我!虽然!不是太子了!只是!一个逃犯!一个逃犯!可是!我还不至于假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影子!自己的!影子!都不信!还要用话试探!我能吗!啊?!我不信我身上的影子?!” 影子默道:“那我断难从命!我生为恪影,死为恪鬼。除非凇王亲自招我回去。” 恪猛地睁开眼睛高声道:“你现在已经被父王召回了!你没有收到召回的命令是因为此处荒郊野外,父王的千里荡音根本不会传到这里,所以你收不到召回你的命令。你现在回去见父王,父王肯定说他早已经发出召回你的命令了!” 影子默道:“主公休要哄我,如果凇王要召我回去,肯定在一开始就召我回去了,我在主公心里就这么不值得留在身边吗?如果真是这样,默唯有以死献忠了。” 恪揉着额头,像是很头疼的样子道:“我太爱惜你这个人才了,你随我涉险,太可惜了。” 影子默道:“我要是一走了之,那才是太可惜了,恳请主公莫再言走,默要与主公共度难关。” 恪点头道:“好,共度难关。默,你回去沉默,我要和凌端谈谈。” 影子默道:“是。”影子一阵抖动,渐渐趋于平静,终于影子静止不动了。 恪默揉了揉眼睛道:“凌端!我有事找你。” 正在擦剑的中年男人答应了一声,到恪默面施礼道:“主公。” 恪默道:“凌先生,凝禅,飘羽,智然,秋若。你能敌过谁?” 凌端不假思索道:“皆不如也。” 恪默微微点头道:“你能挡得了谁?” 凌端想了一想道:“可挡凝禅,或许勉强挡得了秋若。另外两人我万不可及。” 恪默道:“你意是秋若还不如飘羽?” 凌端点头。 恪默问道:“为何?他两人 每每比试皆是伯仲之间。” 凌端道:“秋若天赋过人,虽有冰瞳,但是年龄尚小,秋若出身豪门,飘羽杀数世家,秋若身世较好,所以飘羽每每都容让三分,而且,飘羽比武,我似乎觉得飘羽故意保留了实力。所以秋若不如飘羽。而且不是一点半点的,差了很大的一截。” 恪默满意道:“凌先生分析的很对,我早就看出飘羽深藏不漏,当一个杀手,实在可惜!烦劳凌先生将晨语老先生叫来。” 那灰袍老者至恪默身前刚欲施礼,恪默忙阻道:“晨语先生不必多礼,我想冒昧的问先生,凝禅,飘羽,智然,秋若。您能敌过谁?” 晨语道:“可力敌凝禅,秋若。飘羽的实力捉摸不定,我不敢断言高低。” 恪默道:“先生可阻智然否?” 晨语摇头道:“惭愧,不可阻。” 恪默捂着脑袋道:“智然,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门口红袍老者走进庙宇道:“素净回来了。” 恪默道:“知道了。” 恪默,晨语,凌端,素净四人围坐在一起,肃静说道:“现在,四个城门有三个被布上了天网,仅有南门没有天网,几位已经知道,南门是秋若所守。” 恪默皱着眉头道:“三道天网?都是属实吗?没有诈吗?” 素净道:“都是真的,我已经真真感受到天网,还有那里的气氛都是只有天网才能散发的束缚之气。” 凌端惊道:“三道天网?人道一道天网可缚天下,智然竟然一连三道?!” 恪默一拍手道:“智然已经废了!他布置了三道天网,内息怕是已经耗尽了吧,对方最强的高手现在已经和一个士兵没什么两样了。智然现在何处?” 素净道:“通往南城门的白玉大街上。” 恪默疑道:“智然已与一个废人无二,他还想拦截我的去路?哦!我忘了,还有智生。可他虽有才智但年纪尚幼,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能胜他,他为什么还在那里?” 晨语道:“或许,他们不是拦截我们的呢?” 恪默道:“哪还有什么原因?!难道还有什么让他们有恃无恐吗?” 晨语道:“南门是秋若,或许智然在秋若那里做了什么手脚故意留着南门。。。。。。” 恪默怒道:“胡说八道!我是逃犯!谁放我就是对凇国不忠,对凇国不忠就是对我不忠,对我不忠之人,留着何用?!” 见恪默发怒,众人皆是不语。恪默道:“不说这个了,说说怎么往外冲吧。” 凌端道:“本来打算,我们分头去各个城门以迷惑对方,让他们看不出来主公在闯哪里。然后看准防守薄弱的城门冲出去,可现在留给我们的只有南城门,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了。” 晨语道:“我们人本来就少,不能分开。” 恪默道:“现在谁都想到我们会在一个地方,所以一个地方有动静,大部分的人都会往那个地方猛冲,一旦到达!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好在南门是秋若把守,相对较弱!不用我们所有的人,人多反而碍事。” 素净道:“主公,那怎么办?” 恪默道:“凌端说得对,分头行动,晨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人本来就少,不能分得太多。” 素净道:“那怎么分?” 恪默把手一摊笑道:“我们四个人,一人挑一个城门。哈哈!” 众人皆长叹一口气,哭笑不得。 素净道:“主公,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恪默道:“智然那个门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需要挡住的就是飘羽和凝禅这两个死亡贴上的杀手。适合挡住飘羽的莫过于晨先生,看看是飘羽神鬼莫测,还是我们晨先生法术无边。至于挡住凝禅的任务,就交给凌先生了,看看凝禅的心冷,还是凌先生的剑寒。剩下的人,跟我往南城门去,冲出南城门,虎入深山,龙入深海。” 素净道:“我们冲出城南门,再往哪里跑?” 恪默道:“冲出城南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把路都给堵死了,只留着一条路。” 素净问道:“哪一条?” 恪默冷笑道:“通往断妆崖的那条路。” 素净道:“那不是一条死路吗?” 恪默道:“我们就走通往断妆崖的那条路。” 凌端道:“你们走着条路不是走向了一条死路吗?” 恪默道:“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活路都堵死,只能从死路中找活路,正因为这是死路,所以他们才放松警惕。这是我们的机会。” 晨语道:“到了断妆崖,你们怎么办?” 恪默诡秘的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我遁地而逃。” 凌端道:“夫人怎么办?” 恪默道:“顾不了那么多!就交给恪凡了。” 苍神庙,恪默等人整装待发。恪默将妻子若寒拉到一边道:“你是我的命,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根,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死了也不原谅你,我会恨你,我会到地狱里去找你!你要是活下来,好好生下孩子,你就是救了我的命,保住了我的根!我会感激你,我死了,下辈子给你当奴才,我下辈子死了,下下辈子给你当奴才!”若寒也到:“我会照办的,可你要是死了,我刚才在庙里跟你说的话我也会照办的。”恪默道:“遇事皆小心!一定要慎之又慎!”若寒重重地点了点头。恪默轻轻摸了摸妻子的眉毛道:“若此难得脱,日后天天给爱妻描眉。”转身又对庙里那尊残破的菩萨道:“菩萨保佑!若今日得脱,日后必重塑金身!再添金砖!” 恪默转身道:“恪凡!马都准备好了吗?” 红衣老者道:“都准备好了。” 断妆崖 一 秋若闭着眼睛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睛,道:“有动静!”周围将士立刻警觉起来,过了一会,秋若道:“是一匹马。”周围将士才放松下来。 过了好一阵,果然有马蹄声隐隐传来,士兵皆对秋若心生佩服。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南城门出现了一匹红马,秋若对着那匹马的眼睛一瞪,马立刻停了下来,掉头往回跑去了。秋若冷笑了一声,突然大地一阵颤抖,士兵们俱是一个趔趄,一阵骚乱,不少人喊道:“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了这是?” 秋若的脸色冷了下来,道:“是马群来袭!在这里埋伏已经没有用了!大家不要在这里呆着了,拿好武器,去到城门迎敌。恪默快要现身了!” 一群红马由白玉大街向南门狂奔。刹那间群马出现在士兵的视线中。秋若大喊道:“遇马斩马,遇人杀人!别让马群冲过去!”说着手指往天一指,一道厚厚的冰墙从地上破土而出。 前排的马一头撞上冰墙,马撞到冰墙上,咔嚓一声,骨骼碎裂,冰墙上染了浓浓的马血,夕阳照耀在其上,当真是悲豪烈烈。 冰墙前堆了一堆马尸,马却没有停止,继续在冰墙上撞击,热血已经将冰墙染成了一片朱红,渐渐冰墙出现了裂缝,又一排马装了上去,冰墙终于破碎,群马向秋若等人长嘶狂奔而来。秋若见群马的眼睛俱是碧绿,心下猛地一沉,心道:“有人在暗中驭兽!”当下大喊道:“这些马被人控制了!尽量一刀毙命,否则马吃痛,疯上加疯就不好对付了!”周围士兵俱向马的致命处招呼。 突然马肚子下钻出一群红衣人,守南门的士兵一心杀马,不曾想马肚子下还有红衣人,这下猝不及防,被红衣人斩杀了不少,几人大叫道:“小心马下有人!”士兵转神又去杀马上马肚子下的红衣人,却又被马冲倒不少,此时守城士兵阵脚微乱,渐渐向后退缩。 有人来报凝禅“先生!南门打起来了!” 凝禅猛地站起身来道:“恪默出现了吗?” 来人报道:“还没有现身。” 凝禅复又坐下道:“恪默出现了再来报我吧。” “是!” 东门的飘羽一听到南门有马蹄声便对身边副将道:“我去南城门,你们在此好好守城门不可大意。子午!” 身边一青衣人道:“在!” 飘羽道:“你们四兄弟和我一起去南城门。” 刚离开东门没有多远,飘羽突然停住脚步道:“注意!” 子午四兄弟一看,前边白玉大街上一个血色的太极。 子午道:“这是什么?” 老二丑未笑道:“这是画了一个月亮吧。” 老三寅申道:“不是!是娃娃脸。” 老四卯酉摇头道:“什么!这明明是烧饼嘛!” 寅申道:“不是烧饼!烧饼让人咬了一口就不是圆的了!” 丑未赞同道:“对对对!烧饼让人咬了一口就不是圆的了!娃娃长大了也就不是圆的了。所以那就是月亮!” 卯酉嘿嘿道:“二哥说的不对。月亮十五才是圆的。初一的月亮可就一点也不圆了!” 丑未道:“今天就是十五!” 卯酉道:“今天是十七了!” 丑未道:“胡说,我今天才看的,明明是十五嘛!” 卯酉笑道:“这两天我忘了翻了,所以一直保留在十五日。” 丑未道:“我翻了啊!” 寅申道:“我又翻回来了。。。。。。” 子午道:“你们三个别争了!”又对飘羽道:“先生,这地上的太极是怎么回事儿?” 飘羽道:“你们没听到画地为牢吗?” 子午道:“听过,高级法师中的高级法术,当今只有三国的法师才能会。” 飘羽道:“这就是画地为牢。” 子午道:“只有三国国师才会啊,不是星修国师吧?” 飘羽道:“星修国师不在这里,早就去死亡谷了。” 子午道:“那会是谁?” 飘羽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高人呢?” 卯酉不屑道:“先生不必把他说的太邪乎了!看小爷我过去捅了他这个烧饼!”说着冲了过去。 飘羽一拉没有拉住,卯酉已经冲了过去。地上血色的太极突然化成一张大嘴一口将卯酉吞了下去,寅申和丑未见了要冲过去救卯酉分别被飘羽和子午拉住,大嘴一张,卯酉被吐了出来,直接吐到飘羽等人的身前。 子午急忙俯下身将卯酉扶起,不禁大吃一惊,卯酉的头发俱白了,脸上皱纹密布,眼睛满是浑浊,卯酉竟成了一个老人! 丑未吃惊道:“我的妈妈啊!我该叫你四弟还是应该叫你爷爷?” 寅申哭丧道:“完了完了!我们四个中长得最酷的四弟成了老头了。。。。。。我们以后出门靠谁勾引女孩啊!” 子午怒道:“你们闭嘴!四弟!四弟!” 卯酉微微睁开眼睛道:“我想睡觉。。。。。。” 飘羽上来一巴掌打在卯酉的脸上,对子午道:“不要让他睡!他一闭眼,他的时间就以百倍千倍万倍的速度流逝!” 子午焦急道:“羽先生,四弟是怎么了?” 飘羽道:“如果被画地为牢吞进去,时间会飞快的流逝,所剩的时光就像用手捧了一捧水,所剩无几。” 寅申道:“那怎么才能让我那酷酷的四弟回来啊!” 丑未不满道:“你是说现在他不酷吗?!儿不嫌娘丑!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寅申反驳道:“他又不是娘!是弟弟!” 丑未道:“我说的是那个意思!” 寅申不明白道:“哪个?” 子午听的实在是不耐烦,从怀里掏出两张膏药在寅申和丑未的嘴上贴住,大声道:“你两个给我闭嘴!没我准许我看你们谁敢把它揭下来!听到了吗!” 寅申和丑未嘴上贴着膏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不停的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飘羽道:‘无妨,等星修法师回来了再布一个画地为牢,让卯酉德时间再回来。” 子午道:“不是画地为牢是让时间流逝的吗?” 飘羽道:“画地为牢可以让时间流逝,也可以让时间归来,画地为牢以施术者为牢,在牢中施术者可以让时间飞逝也可以让时间回来。” 子午道:“是谁?出来!有胆现身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 飘羽一拍子午的脑袋道:“我像他这样藏着杀人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这算什么鬼鬼祟祟,没有龌龊的方法,只有好的方法。” 子午道:“先生你不一样的,你是杀手,他不是杀手是法师啊,” 飘羽朗声道:“没有行当之别!看来此路不通啊!那我们只好硬闯了!”低声对子午道:“摆阵四象阵闯画地为牢。千万别让画地为牢到自己的脚下。” 子午道:“羽先生,你去太危险啊。” 飘羽道:“我不去,你们一点也不危险,因为你们直接就死了!废话少说!摆阵!” 飘羽抓起卯酉原地打转,子午三人只好站好了西南北三个位置也像飘羽一样在原地旋转。 飘羽道:“四象生八卦!乾、坤、震、艮、坎、离、兑、巽!起!” 四人身形越转越快,身影一花,四个人影成了八个人影向前跑去。 断妆崖 二 南城门。秋若见阵脚微乱,大叫道:“弓弩手!射马肚子下的人!别射马!马一吃痛就难对付了!” 弓弩手队长道:“有马挡着,马肚子下的人不好射!” 秋若道:“弓弩手踩着人的肩膀射!” 弓弩手踩着士兵的肩膀射马肚子下的红衣人。箭虽不多,射的却奇准,已是不少红衣人从马肚子下落到地上。再射,红衣人有了防备,拿出一个小小的盾牌抵挡飞箭,盾牌如碗口般大小,用起来非常方便。如此一来,弓弩手所射之箭的成效甚微。而身边的士兵却被马和红衣人伤了不少。 秋若心想:“如此下去,我方伤亡必大,不如先避避锋芒。”便道:“把马群放过去!先把马群放过去!” 士兵忙让出一条道路让马群过去,秋若道:“在后边追!” 一个副将道:“小王爷,这可是一群马啊!” 秋若道:“我知道是一群马!它们让人控制了,精力在刚才一下子全都被释放出来了,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是个蜗牛都能追上他们!快追!注意哪些红衣亲兵!快追快追!” 马群已冲过防线,马肚子下翻上来一群红衣人,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红的特别显眼,正是恪默,另一人一身洁白,两眼碧绿,却是素净。 恪默道:“让马往后冲!把追兵冲散!” 素净忙道:“好!往回冲!”眼中碧色大盛,立刻调转了马头。 恪默道:“下马!都下马!” 恪默那群亲兵急忙跳下马。 恪默道:“大家快上断妆崖!快上断妆崖!”众人急忙徒步往断妆崖跑去。 素净双手一扬,群马往追兵冲去。 秋若道:“杀马!杀马!马下边已经没有人了!把马都杀了!” 秋若话音刚落,众士兵便挥刀举枪往马群砍刺。一时间马尸像麦子一般被割倒。 一个副将道:“小王爷,这些马怎么突然都虚弱了一般?一点劲也没有了的样子。” 秋若一看,马的眼睛都恢复了普通的颜色,大喊道:“恪默肯定远走了!快点收拾了这些马,往断妆崖追!” 恪默等一干人往断妆崖疾步跑着,素净问道:“主公,断妆崖可是真真的断崖啊,到断妆崖了我们再怎么办?” 恪默道:“断妆崖上很多年前我就挖好了一个地道,到那时候,我们遁地而逃,岂不痛快!啊?哈哈!” 恪默到了断妆崖上,恪默直奔锻压出,在一个地方用力踏了一下,恪默脸色微变,又用力踏了一下,恪默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叹道:“地洞被别人堵死了!” 素净脸色大变道:“主公,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洞?” 恪默叹道:“秋若!” 素净道:“他怎么会知道?” 恪默道:“这是我和他儿时就挖好的,前些日子我来这里还看到有呢,没想到现在让他堵死了!素净!” 素净道:“在!” 恪默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素净道:“刚才我们死伤了三百多人。现在能打的还有不到一百人。” 恪默道:”闯下去!闯下去!” 素净道:“这么点人?怎么闯?” 恪默悔道:“我原来以为秋若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不会堵死这条地道,没想到他是如此心狠,哎!势在人情在,势不在,人情算瞎掰!这断妆崖由活路变成死路了!” 素净道:“那我们往哪里闯?” 恪默道:“你认为我们应该往哪里走?你是驭兽者,对周围的气息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应。所以现在你比我更主见。” 素净道:“现在西边的气息最弱,最好往西边冲。” 恪默道:“冲出去就往西边冲。。。。。。但愿。。。。。。能冲出去。弟兄们!快往下冲!” 恪默领着亲兵往下冲去,冲到一半,杀出一干人将其拦截,正是秋若早就安排好的荻如等一干人。 南城门的马尸俱都堆成了一座座小山,秋若将寒气收起道:“快去断妆崖!快快!跟我去断妆崖!”说着往断妆崖跑去。南门兵将急忙跟在身后。南门未留一兵一卒。 恪默见对方只有荻如一个领将,便对素净道:“你带着大家冲出去,这个领将我来料理。” 荻如拎着剑道:“大伙一定要拦住恪默!秋若小王爷一会儿就到!” 恪默一听秋若的名字,心中怒气大盛,手指一弹,几点火球向荻如飞去,荻如举剑挡开,恪默在空中虚抓一下,手里一个巨大的火球快速的旋转着,手一挥,火球化成一条火龙向荻如疾奔而去荻如挥宝剑对火龙颈部一斩,火花四溅,火龙落到地上化成灰烬,一缕青烟飘过,荻如吸了青烟不忍咳嗽了几声,恪默轻捻着手指轻声道:“破。”荻如眼中火光一闪,呼的一声,荻如浑身燃起了大火,瞬间成了灰烬,连尸骨都没留下。 荻如带来的士兵见荻如身亡,不由一阵大乱,素净看出对手心中有乱,带着红衣亲兵奋力往西冲去。 眼看就要冲出去了,素净猛觉空气骤冷,前边冒出密密森森的冰锥,素净暗道:“不好!秋若来了!”回头对恪默道:“主公快走!秋若来了!” 恪默道:“别喊!”终是说晚了一步,荻如带来的士兵闻听秋若来了,士气大增,一下子把恪默等人困在当中,恪默素净虽勇,但是那些士兵如同不怕死一般,刚杀了一人立马又有一个人堵上,一时难以突破上千人的重围。 转眼秋若已经逼到眼前了,两处并将合在一处有近三千人,恪默等白玉人如何能抵挡得住?恪默且战且退,终于推到了断妆崖的断崖处,再也无路可退。 断妆崖 三 “报告!先生!恪默。。。。。。恪默在断妆崖。。。。。。在断妆崖现身了!” 凝禅道:“现在他们还在吗?” “秋若小王爷已经领了好几千人把恪默逼上断妆崖了!恪默皇。。。。。。哦,恪默身边人不多,好像不足两百。” 凝禅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道:“好!你们在这里看好城门,我去断妆崖一看!” 几个副将道:“先生,要不要我们跟着你?” 凝禅冷道:“不用!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一步也不准走!不准任何东西从城门出去,也不准进来,否则,我杀了你!” 凝禅大步向南门走去,一个人披着一件破烂的袍子在白玉大街中央拿着扫帚扫一片片瑟瑟的秋叶,凝禅看着那个扫地的中年人道:“让开。” 扫街人道:“叶子没有扫干净,路不好走,稍安勿躁,等一会我扫完了,你就可以走这条干干净净的白玉大街了。” 凝禅道:“我要杀了你。你做好准备。” 扫街人道:“你为什么要杀一个扫街的人呢?” 凝禅道:“你不是扫街的人!”说着一指扫街人手中的扫帚。 扫街人笑道:“不愧是死亡贴上的人。”用力在扫帚柄一握,粗粗的竹竿啪的一声断裂,里边是一柄长剑,这柄长剑竟有五尺多长,比一般的剑长了足足两尺! 凝禅从袖中抽出一柄黑黝黝的短剑,却不足一尺。 扫街人道:“蛇牙!?” 凝禅道:“应该我惊讶才对。炎龙剑竟然让我遇上了。” 扫街人道:“一寸长一寸强。” 凝禅冷哼一声,蛇牙在空中一划,一道黑气像一条毒蛇噬向扫街人。 扫街人手腕一抖,黑气如风吹烟,顿时无影无踪。 黑气一消失,两人几乎同时向对方跃去。 两人立时狠斗在一处,两人剑招一招比一招快,两人身形如疾风中的秋叶,转眼间十余招已过。凝禅的蛇牙短小,便有意靠近扫街人近身短打,扫街人的龙炎则长,便有意与凝禅之间保持一段距离。凝禅一往前靠,扫街人就往旁边躲闪以保持距离。两人身法招数俱是快如闪电。 当的一声蛇牙与炎龙相撞,两人分开,凝禅的胳膊被炎龙噬了一道伤痕,扫街人的右腿被蛇牙吻了一道入肉三分的大口子,露出了可怖的森森白肉。 扫街人心道:“如此快打,怕是拖不了多少时间,不能这么打下去,得想办法拖住他!不然如此下去,我必败,让凝禅上了断妆崖,主公的处境就危险了!” 扫街人左腿受伤,全靠左腿支撑着身体,身体略微左倾便露出了不少破绽。 凝禅看准扫街人的一个破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冲去,扫街人一侧身向旁边躲闪,由于右腿受伤,身形不由一滞。凝禅转眼欺至身前,扫街人将炎龙一横,向凝禅缓缓的刺出一剑,这一剑虽缓,却凝神聚力,剑尖微颤,暗含着诺多的精妙后招,凝禅也只好凝神不发,只是围着扫街人游走以免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凝禅情知,若一旦将两人距离拉开,便会使扫街人的炎龙得到发挥的空间,威力大增,同时自己的蛇牙会因为距离过长的缘故威力大打折扣。如此己消彼增,自己的处境就极为不利了。 扫街人的剑越使越慢,凝禅的蛇牙也跟着越使越慢,凝禅的慢招却不如扫街人,一会儿凝禅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剑招虽慢了下来,但比刚才的快剑更为凶险,剑招一快,力道便轻,准头也会有些许偏差,慢招虽慢,力道却更重,刺的也更准!招与招之间更为天衣无缝,再加上无穷无尽心思周密的后招,慢剑的打斗不中则已,一中非死即重伤! 两人的剑招已经使得拖泥带水一般。自从剑招由快变慢,两人的剑就没有碰撞到一起。 炎龙不断变幻攻势,如长江东流,气势磅礴;蛇牙守得也极为严密,如中流砥柱,万夫难开。 凝禅心知,盾虽坚固,但总有被洞穿的时候,凝禅心中一动,忽然欺身至前,转守为攻,扫街人急忙向后一撤身,身形刚一后撤,凝禅猛的向后跳去,跳出了圈外。 凝禅道:“凌端!你化成一个扫街人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扫街人哈哈大笑,将外边那间破烂袍子从身上扯下,里边露出火红的衣服。那人正是凌端。 凌端道:“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凌端?!” 凝禅道:“你的剑。” 凌端疑惑道:“我的剑?” 凝禅毅然道:“对!你的剑!有人的剑法辛辣狠毒,可以大气磅礴,也可以小巧精妙,但剑意只有一个,要么快,要么慢。如果有两个剑意就必须一心二用,变成两个心意。天下能练出两个剑意的除了剑先生和他的五个弟子再无他人了。而你就是剑先生的三弟子凌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