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九州》 楔子 金銮殿上闪耀着阵阵华丽耀眼的光芒,祥云在玉柱间来回缭绕,孕育九州的仙家之气来回荡漾,如此祥和的气氛本该充满一团和气,然而站在两旁的文武百官表情却一发的沉重,面目之狰狞,似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辩一般,神情之严肃,似都在静待将要发生的重大事件一样。 大殿中央,玉帝的宝座面前,跪着一对男女。 男子气宇宣扬,英俊面庞,溶化在大殿四周闪耀出的灿烂光辉里,尽管跪着,却也散发出阵阵逼人的寒气。侧面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凿,英挺儒雅,带有一种脱俗的凛冽气息,直如一个刚刚降临人世的神仙儒将,让人一看顿生敬畏之意。 女子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比樱桃,嫩似剥壳鸡蛋,滑若羊脂白玉,姣胜照水娇花,端的是色如春晓,意比秋月,态胜西子,一身冰肌玉骨,一脸绝代风华,一名倾国佳丽,让人一看便是永生难忘。然而此时两人的处境和他们的相貌却极为不符,而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讽刺呢? 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再去争辩这两个人的是非,此时甚至连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一时间金光闪耀的大殿内一发的沉闷而压抑,就连呼吸都感到有些窒息。 突然,坐在王座上面的年轻玉帝手轻轻地收缩了下,仰头背靠龙椅间,桌案上顿时传来一声轻啸,站在下面的两排文武百官表情瞬间一下子绷紧。 终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金龙,你可知罪?”玉帝的声音有些冰冷,有些不容反驳的坚决。 听着玉帝的话,男的瞬间抬起了头,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对上玉帝那凌厉的目光却不退缩:“臣知罪,臣接受惩罚。”说着身子一闪,化作一道金光顷刻消失在金銮殿上。 有些诧异,然而却来不及惊讶,看着那一道消失的金光,女子一声惊叫:“金龙……”说着身子一闪,已然化成一只闪耀着碧色光芒的玉凤,直向殿外飞去。 “拦下玉凤。”龙椅上的玉帝一声暴喝,手臂挥动间,一道金光直向玉凤袭去。 金光散开,一层层白银光泽晃动,虚空之中瞬间出现了一列列天兵天将,银枪挥舞直将玉凤围于金銮殿外。 看着闪耀着的银光,玉凤有些无助,回眸,有些湿润的双眸向龙椅上那个铁青着脸的玉帝看去。 年轻的玉帝面无表情,双眸冷冷地凝视着身前的案桌,久久不语。 “好,我留在天庭。”终于,那个容颜倾城的女子发出了声冰冷的绝望之声,毅然松开了手中的兵刃:“不过,我想知道,金龙,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直铁青着脸的玉帝抬起了头,双眼放光,直向绝望的玉凤扫来,稍微有些迟疑,疑似沉思,顿了下后:“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么朕告诉你,以后他将只是茫茫人海中的沧海一栗,就算是朕已然不知道他会是谁,千年之内他就注定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平庸之人。” 玉凤的手指不自觉握紧,脸色在一瞬间冰冷下来。难道从此就注定只能天人两隔吗?有些难以接受,抑或是不愿意接受,玉凤的身子在这银光之中忍不住轻颤了下,不甘地轻叹一声,接着一声轻啸:“不……”话没说完,一口血箭从嘴里喷了出来,身子一晃,倒在那一片银光之中。 千年在弹指间悄然而过。 而她再以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哪怕一丝一滴,万千人海之中,竟是再已找不到与他有一丝形像哪怕是神像的男子。 看着渐渐消沉的玉凤,年轻的玉帝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难道千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你去忘记他吗? 玉帝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看着樱花飞舞的寒亭,他欲前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只要你一回眸,你就可以看见我千年的等待有多苦,只要我再向前踏出数步,我也同样能够抓住。 然而,看见了,抓住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千年前,金龙不曾出现,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然,这些都只是如果,他是玉帝,他比谁都清楚,三界之内不存在如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假设着,假设着时间可以永远停滞不前,停在那个没有金龙的年代。 那是属于他和她的。 突然,玉帝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停止不前的脚步突然向前跨出了一不,飘逸地踏入寒亭。 “你……” 玉帝冰冷的脸上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伸出去的手看着眼前的玉凤一阵瑟瑟发抖。 一阵微风拂过,满亭的樱花瓣随风飘起,扬起一阵漫无边际的花海。 “仙本多情” 四个大字在花瓣从中闪出金色的光芒,直逼玉帝落寞的双眼。 “这……”玉帝的手微颤着伸向雕刻着四个大字的石桌上,轻轻地抚摸着,想要感受玉凤留下的余温,然而,石桌上透出的只是逼人的寒意。 仙本多情。 突然,玉帝僵硬的脸上发出一声冷笑:“哈哈……”笑声中,脸色变得阴暗下来,回眸,看着静静伫立的玉凤。 凝泪成身。 玉凤能瞒他一时,却不能瞒他一世,终究还是被识破。 但识破了又能怎样呢? “既然已赴凡尘,将泪留在天庭又有何用?”话声中,玉帝的手轻轻一挥,挥向静静伫立的玉凤。 不,应该说她再已不是玉凤,至少不再是完整的玉凤,或许三界之内再以没有完整的玉凤。 她只是玉凤留下的泪。 天使之泪。 然而,就算是泪,亦然有着多情的灵魂。 她随风而去,飘散在人间,遗落在凡尘。 那么她或者是她是不是能够在人间找到金龙呢? 第一章 偶遇 烟雨城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了,然而直到现在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福来客栈里此时已是人声鼎沸,天南海北的游客都在埋怨这要命的天气,毕竟住在客栈总没住在家里舒服吧! 至少有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雪魄住在东厢房一号房,此时站在窗户旁边,她一副愁眉冷对窗外雨,嘴里却叽里呱啦的念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东西。 “这江南的梅雨天气一下看来是不下过几天是停不下来的了。”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从对面的窗里传了出来。 “是啊!这天气真是要命勒!”又一个声音接上了刚说话的声音。 雪魄此时正在埋怨这见鬼的天气,不想在自己正处于气头上之时,还有别人来给自己的无名之火添油加醋,一时火冒三丈,一发不可收拾。 眼光流转,凤目直向对面的房间一扫道:“哪来的狗在这里噼里啪啦叫个不停?你少叫两声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你是狗了吗?见过讨厌的还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狗。” “这年头的人真是可不貌相,你看她文质彬彬,本该是个淑女才对,想不到却是这般没教养!”对面也传来了一句冷冷的回复。 雪魄怒不可遏,冷目流转,盯着窗户道:“你这人怎么就出口伤人了,看你说话这样,你样子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你……”顿时窗户一下大开,一个年轻男子凶狠狠地大叫起来。 “玄武!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和这种没教养的人计较是浪费口舌,甚至还有损身份。”一个淡淡的声音叫住了正要发作的玄武。 “是!老大!”玄武不甘心地向雪魄看了一眼关上了窗。 雪魄微微愣了下,突然对对面的‘老大’产生了一丝想要了解的兴趣,心想在这里无聊的鬼地方找个人来发发泄也不失为一种消遣的方法。 雪魄想着,扬眉浅笑道:“对面的可算得上是男人?” “对面的可算得上是女人?”淡淡的声音从窗户后传来过来。 “你这人很怪耶!既然是男人,难道你爹娘没有对你说不看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雪魄慢条斯理的道。 “老大。” “开窗,玄武!” 随着窗户的打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的头像渐渐地在窗户中定格。 他不但不丑,而且还出奇的好看。雪魄眼睛都睁圆了,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正是小七。 突然,她的眉头浅皱了下,竟感觉这一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然,她拼命地想了半天,却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姑娘没事吧?”小七轻声问道。 声音极温柔,温柔得就像是在安抚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情人一样。 雪魄被这一问回过神来,扬眸,发觉男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对视的瞬间,莫名般感到身上有如万道电光闪过,不觉双膑发红轻轻低下了头。 他却笑了起来道:“姑娘莫非也会害羞?” 雪魄顿时抬起头道:“是吗?如果我告诉你我正害羞,那么你是不是很得意呢?”说着眼睛一斜,直逼小七而去。 “说笑了。” “你相信缘分吗?”话刚出口,雪魄的脸突然又红了下来,此时她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因为自己竟然说出如此不该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说的话。 稍微沉思了下后,小七决然道:“我不信!” 这时雪魄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正在升起,面对本公主这样的美女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要知道能得到本公主的青睐是你修了几世的福气,你凭什么不知好歹。 然而,想,终究只是想,她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浅笑着将火气压了下去,缓缓地道:“我们有见过吗?” 小七将眉头轻轻地皱了下,疑似沉思,想了一会决然道:“没有。”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识趣的人,有些无奈,雪魄自嘲地笑了下道:“呵呵……这天气真是要命。” “哈哈……深有同感!”小七说着轻轻一笑。 “对了,你们要去什么地方?”雪魄问道。 “其实什么地方都想去,我们是出来游玩的,没想到在这里竟遇见这样的鬼天气。”小七说着将头无奈地摇了下。 “难怪看你不像本地人。”雪魄打量着道。 小七微笑不语。 “你笑什么?”看着小七那神秘的微笑,雪魄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姑娘好像也不是烟雨的人。”随着话声落下,小七那神秘的微笑也悄然隐去。 “对啊,我也没说我是烟雨的人。” “姑娘将去何处?” “就到烟雨。” “是这样啊,”小七说着,向玄武示意了下道:“玄武,关窗。” 玄武走了上来,表情冰冷,毅然将窗关上。 “哎哎哎……”这一切全然超出了雪魄的想象,一时间愣在窗口,不知该说什么,讷讷地低声说道:“再聊会好吗?” 然而能够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冰冷的细雨。 “拽个什么嘛!”半晌,雪魄恍惚过来,不自觉地将嘴一嘟暗自叹息了下。 如果不是关山大败,又岂能来烟雨受如此之罪呢?想着过去的一切,雪魄的脸上更是蒙上一层神秘的气息,似乎有些失望,却又好像夹杂着欣喜。 “盗帅,我们还会见面吗?” 思忖间,那个有如惊鸿一瞥的男子模模糊糊地涌现脑海,尽管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然而还是掩饰不住他那傲视苍穹的霸气。 那飘渺的一剑,有如来自地狱一般,为她挡下天山魔人连发的天上地上仅有的九柄飞刀。 只是那个男子的身影太快,快得如同鬼魅一般,让她感到不曾在她视线中出现一样,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的一丝形象。 如此惊鸿的一瞥,却让她将要用一生去遗忘。 记起为什么难么简单?遗忘为何却那么难? 这对她来说公平吗? 其实,是真的不公平吗?还是从来就不曾想过去遗忘……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无奈,更是让人无处可逃。不信,你可以抬头看天,不管你怎么逃,都无法逃出她的视线。 今夜无言,第二天一早,小七和玄武就来到客厅用餐。 烟雨城现在讨论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冷飞月。无论在那个客栈你都会听到有关冷飞月的话题,自然在福来客栈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样的雨天,大伙都没事做除了在这里瞎侃就真的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知道吗?你们知道冷飞月的刀到底有多快吗?”一个很是粗暴的男子声音在一群人中间传了出来。 随着话声的落下,所有人都齐声问道:“到底有多快!” 顿了一下才听到那个很粗暴的声音发出一声邪笑道:“没人见过,因为见过的都是死人了。” “哎!”一阵失望的声音响起。 “欧阳三听说过吧!”粗暴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过听过,听说他一剑劈死绵州五霸,庐山七虎他也只是才出了两剑!”大家顿时纷纷响应。 “哼哼!那你们知道欧阳三死了吗?” “啊?什么?死了?” “不过他那种人也真是该死,早死一天天下人早安静一天。”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你别卖关子了好不,怎么现在就这样变得这样爱吊人胃口了。” “好了,就告诉你们吧!他丫的据说别人去检查的他的尸体的时候只见他的脖子划着淡淡的血痕,而且他的剑只出了一半。”粗暴声音慢慢地道。 “天!杀人不见血,这到底还是人干的不?” 又是阵阵的惊讶声。 “是人干的,这个人就是冷飞月。” “这冷飞月他还是人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说话的人先是惊奇随后又是叹息。 从别人的聊天中,小七似乎了解到许多关于烟雨的神话的事迹,而这些正是他想要的,因为此行烟雨,目的就为冷家而来。 “这些人真有意思!”坐在角落里的玄武看了这一幕淡淡地说着,脸上却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是啊,看他们活的多轻松,没事来客栈瞎侃,这日子还真是让神仙羡慕来着。”小七说着轻轻地向椅子后靠去。 “嚯,还真是猪,吃这么多,小心撑死你。”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雪魄窜了出来看着小七桌子上摆着的四个碗调侃道。 “看来姑娘吃得一定很少,相信比猪吃的少!”小七压住正要发怒的玄武,看着雪魄微笑道。 “正是!你以为你家姑奶奶像你一样吗?要是像你像猪一样吃得多的话我这魔鬼般的身材哪儿去找呢?”雪魄邪笑着,接着轻轻地扭动了她那招牌细腰。 “看来姑娘真是连猪都不如!”小七说着似可怜般地摇了下头。 此时玄武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 突然有些发怒,不过,却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无法对小七发怒,最后只是气急败坏地盯着小七。 “传言雪国的公主会吃人,莫非是真的?”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撑着伞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怒不可遏的雪魄。 他,正是别人口中烟雨的神话,冷飞月。 看见冷飞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冷飞月的身上。每个人都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口水只差没有流满一地。 女人幻想着能够为他做牛做马,男人都在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不把自己生得也像他一样英俊潇洒。 “就是你?” 雪魄回头,看着风度翩翩的冷飞月,却有些不屑地问道。 “你觉得呢?”冷飞月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雪魄身旁的小七:“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走吧,玄武。” 随着小七话声的落幕,雪魄转身,双眸直向玄武和小七两人看去。 玄武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七穿过人群,直向倾盆大雨的外面走去。 她本想要在小七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未婚夫有多么的好,而此时她竟感到自己想要流泪。 我这是在同情他吗?像这样优秀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个废人?她不由自主地想着。 “你怎么了?”冷飞月轻轻地叫着正在发呆的雪魄。 雪魄回过神,看了一眼冷飞月,然后又向外看去,此时玄武和小七两人已走入倾盆大雨之中,一把油纸伞在两人的头上随风晃动。 雪魄冲了出来,顶着倾盆大雨向两人追去。 “姑娘怎么了?”感到雪魄追上,小七示意玄武停了下来问道。 突然愣住,看着停下的小七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为何要冒雨追了上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了一下问道:“请问公子大名?” “你这是在干吗?”冷飞月追上,脸上扬起一阵怒意,将雨伞遮在雪魄的头上,同时用手去给她擦着头上的雨水。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算你知道我名字能保证你会记住吗?就算记住了谁能保证下次我们还会见面?就算会见面又有谁能保证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再说就算你能记得,还能见面,但是又能证明什么呢?好吧!如果我们真的还能见面的话那下一次一定告诉你!”小七话刚说完,玄武已推着他走了出去。 第二章 青楼 “这人真有意思!” 看着远去的小七,冷飞月若有所思地低声说着。 “他很可怜!”雪魄傻傻地看着雨中渐渐消失的身影,有些茫然地叹息了下。 “是吗?我倒不觉得他可怜。好了,不要为他担心,你仔细注意他身后的那个仆人,你看他印堂发亮,太阳穴突出,想必内力不在一流高手之下,再注意他的指尖上有着横肉般的肌肉,可以肯定是一个暗器高手,试想能用得起这样的仆人的人有可能会是一般的人吗?相信我,他绝对不会是可怜之人,即使是,他也不会是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 “是吗?我怎么看那个仆人都像个鲁夫呢?他,虽然是个废人,倒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雪魄说着嘴边微露笑意,但看上去却是笑得极为勉强。 皮笑肉不笑,说的大概就是她此时的笑吧。 不知怎么,小七表现出的超俗却让她感到在小七的心里深处似乎藏着极大的悲楚。 然而到底是什么,就算能够洞悉男人心事如她,却无法得知。 “江湖中很多事不是你一眼就能够看得懂的,你看他像个鲁夫但他未必是个鲁夫,说不定他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子呢?如果你看他像个翩翩君子,那么他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也不好说,而恰巧,这类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冷飞月若有所思地说着。 “真的吗?” 雪魄抬头的瞬间,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看着冷飞月那一张英俊的脸眨着眼睛问道。 雪魄本身就拥有一种无形的气魄,双目直视冷飞月的瞬间,有如寒芒一样直入他的心底。 冷飞月似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轻轻愣了一下,咀嚼着她的话,尤其是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还有她直逼而来的眼神,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传说雪国的公主有着谜一样的神秘,他原本不信,今日一见,开始相信了那个只是传言的传言。 然而,他不是别人,他是烟雨的神话冷飞月。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那么,我们边走边看。” 浅浅的冷笑在雪魄冰冷的脸上绽放,有如倾国的花朵,然只是稍纵即逝。 也许是不想笑,或许是不想对不该笑的人笑。如果有人值得她去会心一笑,想必她绝不会只是这样的惊鸿浅笑。 那么,会有这样的人吗?这个人又会是谁? 盗帅,那个一年前横空出世却又在半年前销声匿迹的男子注定永远占据了她的心吗? 如果,真有那么个人的出现过,那么余下的人是不是注定只是她的将就? 然而,她能将就吗?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否则又怎么会千里赴烟雨,要亲眼目睹这个可能会是她未来的丈夫的男子呢? 明明是看着她,为什么她的一切神态却是如此神秘呢?难道她真是天下男人的克星? 意念刚起,冷飞月不自觉地讷了下,暗忖:“我想得太多了。” “我是一个被诅咒过的女人,”她的眼里闪过奇异的神色,好像知道冷飞月在想什么一样,寒冷的目光直逼冷飞月而去:“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所以接近你的男人都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对吧。” 冷飞月说着露出不信的神色:“那些男人不是输给命运,而是败给了自己。” 在冷飞月的自信中,雪魄的脸上闪过一抹看不清,也猜不透,有如迷雾般的神色,向后退出了两步,退出冷飞月手中撑起的雨伞遮挡的范围,任凭倾盆的大雨冲刷。 “你疯了……”冷飞月的声音大了起来,向前跨出了一步,想要给她挡雨。 “站住。” 冰冷的声音在他踏出脚步的瞬间响起,尽管声音不大,然而却有着无形的威严,让他不敢轻易向前,于是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知道我为何会来烟雨吗?”雨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衫,整个脸庞已被哗哗而下的雨水弥漫。 终于说到了重点。 躲在雨伞下的冷飞月沉默了下,最后才浅浅地说道:“知道。” “那么三天之后我会给你答案。” 冰冷的话语悄然落下,而她的脚步已踏在泥泞的道路上直向前方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飞月的面孔狰狞了下,雨伞悄然落下:“难道你就不想更进一步的了解吗?” 没有回答,疯狂的大雨中除了雨水的咆哮再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冰冷,除了冰冷之外,他再以感受不到别的知觉。 “雪国的公主难道就是这样的不近人情?”冷飞月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 那是一种无言的骄傲,尽管被她藐视,但是他还是那样骄傲着,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感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如果是别的男人,可以选择认命,然而,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冷飞月,烟雨的神话。 神话的字典里是没有认命两字的,站在无情的骤雨中,他发出了声无声的冷笑。 烟雨城里此时到处都是花花绿绿,油纸伞到处都可以看见,雨天的烟雨也别有一番韵味。 喧嚣,却又有着安静的凌乱,凌乱里却又似乎井然有序,一切都是这样自然而然。 “这烟雨城真是不同凡响啊!”轮椅上的小七看着两旁虽然不是高耸但却别具一格的楼房赞道。 “听说这烟雨城最有名的是这里的欲香院,老大要不要去品味一下。”玄武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我行吗?”小七说完脸上却涌现一阵无奈之色。 玄武的头低沉下去,他知道又勾起了小七的伤心往事,于是推着轮椅直向前方走去。 “这么块就到了?” 玄武说着,抬头直向‘欲香园’三个大字看去。 雨伞下面的小七苦笑了下,扬眉,直向正站在大门两旁、花枝招展的几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看去。 他们都很美,美得不可方物。然而小七看了却只是无奈摇头。 “要进去吗?” 玄武问着,心想,用一些事麻痹自己去忘记一个人虽然没有多大成效,但是总比每天都看着你伪装开心要好得多吧。 “既然都来了,当然得进去咯。”小七说着哈哈一笑。 听着小七的哈哈大笑,玄武却只是微微无声叹息。 心里藏着那么多苦,为何还要强颜欢笑? 这就是小七吗?永远都要表现得比别人强吗? 玄武永远无法看透,猜度的同时只有无声的叹息。 然而,想终归只是想,只要能够看见小七开心,哪怕是伪装,却比他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要好。 玄武推着小七向大门走去。 砰!一个黑衣男子从大门内飞了出来,正好摔在小七的面前。 “兄台没事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大汉,小七关切地问道。 黑衣人慢慢地爬起来拍了下身上的土道:“没事!就这几个娘们还奈何不了贫道。”说着手中竟然甩出一把拂尘,而身上穿的却是正宗道袍。 “看来你师父该把你逐出师门了。”玄武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听着玄武的话,黑衣道人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道:“我就是师父了,在我观里我就是师父。” “看来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师父。”小七说着也笑了起来。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啊?别人都是这样说的。”黑衣道人突然兴奋地凑到了小七的面前,很有雅兴地问道。 “我用洛河图书和易经推算出来的,你信不?”小七说着将头一斜,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道人。 看着小七那双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眼,道人不自觉眨了几下眼睛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道家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呢?” 玄武说着笑了起来。 “这里是妓院!我怎么就到家了啊?这不是我家。我家不在烟雨。”黑衣道人说着左右顾盼了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小七顿时忍不住微微笑着摇头,转变了话题道:“哎!里面的怎么样?” “你说的妓院里面吗?” “你这人真有意思!怎么就是左一句妓院右一句妓院的呢?就不会说含蓄点吗?”小七说着浅笑一下。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挑剔勒!不过还好,进去后你就不知道该怎么挑剔了。”黑衣道人说着嘿嘿邪笑了下。 “是不是进去的人都得飞着出来?”玄武将嘴一瘪问道。 “你说像我一样吗?”黑衣道人抬眼看着玄武,说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啊!刚就看见你是飞出来的,样子真的很酷哦!”小七说着将大拇指竖了起来。 黑衣道人将头一甩,在面前掉着的几根头发随之一摆好像真的很酷一样,飘然道:“哼!其他进去的人都是站着进去抬着出来的,只有我才能这样飞出来。”说着将眼睛眨了几下。 看着黑衣道人自信的样子,小七看了只差点没从轮椅上笑倒下来。 这一次是真正开心的笑了。 至少玄武可以肯定。 “你这吃了豹子胆的臭牛鼻子,居然敢泡老衲的妞,看老衲今天怎么收拾你。” 就在小七和玄武发笑的瞬间,从欲香院里冲出了一个大汉。 这下所有的人都快笑倒了下去,因为出来的不是别人,却是一个光头和尚,身上披着袈裟,手里还拿着一根禅杖,和尚看见道人就怒气冲冲地冲来。 “兄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黑衣道人看见冲过来和尚,慌忙中还不忘给小七打声招呼,只是话还没说完,转身一溜烟跑掉。 轰!和尚的禅杖原本是向着黑衣道人而来的,而黑衣道人却趁机脚底抹油跑掉,所以和尚的禅杖却变成直向小七飞了过来。 旁边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呆了,这一禅杖下去,轮椅上的小七瞬间就会是稀巴烂。 然而在禅杖靠近小七的脸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和尚开始一愣,脸色瞬间变幻了几下,禅杖就这样停留在空中。 “不好意思,这位兄台。” 稍微回神,和尚连忙收回禅杖,接着又向道人追去。突然又回过头看着小七道:“你是谁?很有意思!” 小七看着和尚浅笑一下道:“我知道大师的禅杖是有眼睛的!” 和尚的脸色又不住变幻了下:“后会有期!” 小七没有说话只是浅笑了下,接着淡淡地道:“这个欲香院还真有意思。走,玄武,进去瞧瞧。” 第三章 金钱 玄武推着小七竟向欲香院走去。 在大门边却停了下来。因为此时这里的鸨母直直地站住,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妈妈难道有生意不做吗?” 小七浅笑,眼睛直直地盯着挡住自己的鸨母。 “嘻嘻……” 大门两旁传来几声嬉笑声。 “生意当然做,但是不做废人的生意。”鸨母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似乎有些失望,小七无奈地摇了下头道:“废人也有寻欢作乐的权利,其实你不发觉废人做起来也很厉害的吗?” 小七话刚说完,大门两旁又是一阵大笑。 “你是在说你很厉害?”鸨母的眼里飘过一抹白光。 “谁用谁知道,你是不是想亲自体验一下呢?”小七说着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鸨母。 这下连玄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鸨母却愣住了,此时小七一双火辣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一回神,顿时感到全身都在发热。 “这个男人是我见个最有魅力的男人!”鸨母愣愣地想着,然而到底是哪儿有魅力,她却想不清,她阅人无数,却惟独看不透眼前的小七。 “哈哈!”小七笑了起来道:“不用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放心吧!我对老女人还没兴趣,尤其是像你这样只会狗眼看人低的女人。” 小七说话一向不留情面,不论场合,不论对象,想当初芬兰的国王严澄更是被他说得一事无成,所以一怒之下,为他颁发天涯追杀令。 鸨母的脸上瞬间袭上一层无言的尴尬,眼珠流转,直逼小七,半晌才冰冷地说道:“接客。”说完转身向后院走去。 “等一下。” 看着转身而去的鸨母,小七叫住。 鸨母站了下来,冰冷的后背对着小七道:“请问客官还有什么事吗?” “把你们这里的美女全都请出来,本大爷要挑一下,这些,太没质量了。” 小七的话语中充满了极度的挑剔和挑衅,然而他却面不改色,看着众人只是微微摇头。 话刚出口更是瞬间招来一堆凶狠的目光,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此时小七已至少死上千百次吧。 鸨母更是气急败坏,回头,冰冷透骨的目光直逼小七而来,毫无表情地道:“要知道,我们欲香院的姑娘可是全烟雨城最出众的了,甚至是九州最有名的。” “玄武,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这次是回到太古洪荒了吗?我怎么看到灭绝多年的恐龙了?”小七说着微微地仰起了头看着玄武,一副认真的样子。 “这可不是吗?还说什么欲香院名冠九州,今日一见,我看全都是吹出来的吧,哎……”玄武说着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下。 “滚!” 这就是挑衅的代价,就在两人叹息之际,一群姑娘向两人冲了上来。 “岂慢!”小七叫了出来道:“其实我是开玩笑的,看你们个个都是鬼头刀把,很是出众,说你们是恐龙还真是侮辱了恐龙,本大爷我全包下来就是了。” “你,说,什,么?给,我,滚!” 一字一句,每一句都如剜骨蚀心,似将小七两人食之而后快。 见此情形,小七连忙转换口气说道:“哎!慢慢慢,我是说你们个个都冰清玉洁,我全包下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小七的脸上响起,接着就是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什么叫冰清玉洁?你要是想找黄花大闺女的话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欢迎你,带上你的臭钱马上离开!” 两人都瞬间呆住。 小七此时只感到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痛,眼睛却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子,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里还有如此的美女? 小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眼前的美女看着。 “桂花姐姐!”所有的人都退到一旁,似乎看到救星,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你叫桂花?”小七浅笑开口道:“本大爷就要你了。” 桂花低下了头,将嘴凑到了小七的耳边轻声道:“对你这样无知的男人,姐没兴趣。”说完嫣然一笑转身上楼。 小七愣住。 “老大!她有说什么了吗?” 看着飘然而去的桂花,玄武好奇地道。 “她说……她说……哎呀!低下头来。” 玄武低下了头,小七轻轻地在他耳边道:“他说只要你能把这里所有的姑娘给那个了她就在楼上等你,去吧,看你表现了,玄武!不要让老大失望!”说完用力地推了一把玄武。 “老大!你……”玄武还没说完小七就接上了道:“妈妈!这里够不,整个欲香院本大爷全包下了,所有的人都得听玄武的。”说完手中的拿出一匝银票。 看着小七手里的银票,鸨母眼睛瞬间擦亮起来,垂悬三尺地盯着那一叠银票。 天了,真是财神爷下凡,出手这么阔。想到这里只差口水没有流满一地,慌忙道:“够了够了。”说完小跑到小七的身前,伸手就直向小七手中的钱抓去。 看着鸨母贪婪的样子,小七脸色变的阴暗下来,有些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了下。 看着鸨母欲抓住银票的手,小七却缩了回来道:“别慌!本大爷还没说完。” “大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快说,我一定会照办就是。” “很好!今天本大爷就要那个叫桂花的那个女人了。”小七说着将手中的钱直向鸨母递去。 然而,鸨母却愣住了,她没有去接小七递来的钱,只是愣愣地站着。 “妈妈!怎么有钱不赚呢?我今天就服侍这位阔爷就是了。”桂花此时在楼上走廊的围栏上斜靠着,眼睛斜斜地看着下面的小七。 有了桂花的表示,鸨母顿时眉开眼笑地道:“好的好的。”说着就接过了小七手中的银票。 小七浅笑:“哈哈……本大爷就说嘛,这钱是万能的。” “老大说的是。”玄武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如果钱是万能的,你怎么不站起来走路呢?”桂花站在楼上说着嫣然一笑,得意地看着小七。 “那样太麻烦,如果站起来的话那就得自己去走路,如果站不起来的话就不用自己去走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过吗?当今现状难道你们天天在看到现在还是没看透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能力的人找不到事做,卖国求荣的人却当大官,有腿有脚的得为像我这样没腿没脚的人服务,需要房的盖不起,需要人的娶不起,真正的爱不敢要,真话没人敢说,那些百姓挣着的是卖白菜价的钱,顶着的却是那些有权有势的杀人放火之罪,哎,我原本以为在这个风尘滚滚的地方可以让人看尽人生百态,能够超凡脱俗,因为我一向认为,虽是风月场所,却比起那些所谓清修圣地更能接近生活,看透现状,摸懂人生,想不到,你,终究还是不懂。”小七说着,轻叹了口气后,用手指向桂花道:“你,哈哈……背本大爷上去,本大爷就要看你是怎么服侍我,怎么才能让我爽。”说完和玄武两人又相视一笑。 听着小七的话,桂花的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微微颤抖了下,似乎引起了心灵深处的某根经的共鸣。 接着又听到两人的【yin】荡的笑声时,桂花瞬间怒目圆睁,紧紧地盯着小七,只是半晌一语不发。 “没见过帅哥吗?那就好好看过够吧!”小七浅笑一下,说着将身子摆正微笑看着桂花好像真要让她看过够一样:“看是可以,不过得记住,不要迷恋,好看的东西大多都只是花瓶,就靠那张好看的脸蛋是不能拿去当饭吃,当衣穿的,哎,也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古人经历了千百年痛苦还在口口相传着,却还是有那么多人无法抵御这花瓶的诱惑,终究使得他们一错再错,回头之时已然是苦海无边。”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听着小七的话,桂花突然有些迷茫,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能够看尽人生百态,而此时,面对小七,才发觉自己原来竟是什么都无法看到,在他面前,自己却变得十足的无知。 “喂!看够了吗!没看够也先把我背到房间里慢慢看!我会让你看够的,虽然本大爷算不上一个完美的花瓶,不过要是拿去装你这支鲜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小七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微笑。 “好啊!只怕你没这个胆呢!” 桂花此时心里起伏不定,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她也没去想,看着小七,嫣然一笑走了下来,直向小七走来。 “那么,我向色狼借胆,你看这样可行?”小七说着转眼对站在一旁的众女子道:“这是我兄弟!你们好生招呼!没招呼好看本大爷怎么对你们。”接着又转头对玄武道:“去吧!尽情的玩,反正馨儿不在。”说着两人会意一笑。 走到小七身前,桂花伸出那只纤细的玉手,轻声道:“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吧!” “手?我想本大爷不还没到缺手的地步,你给我手干吗?把背拿过来。”小七说着,双眸直直地盯着桂花,近似于命令的神色。 桂花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小七,很想再次给他一个耳光,然而,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她还没有忘记,愣了一下后虽是极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地转身将小七背起直上楼上。 “哈哈!真舒服!”小七在桂花的背上大笑道:“哎!有钱就是好啊!难怪那些人喜欢当大官,发大财,原来不光是权,就连钱都这么好使,痛快……” 其实权和钱是不分家的,恒古以来,从未改变过。 桂花却是一副苦瓜脸,心想这是自己出道以来最丢脸的一次吧。 “耶!现在是不是也该我们了?”玄武邪笑看着众女子道。 话刚说完,顿时一群女如蜂拥一般,将玄武围起,然后抬上了楼。 来到欲香园的时候,欲香园的大门已是紧紧关闭。 五万银子包下欲香园,看来本公主还真是小瞧了你,就算是当朝大臣,能支付得起这个价的除了那些欺上瞒下只会搜刮民膏民脂的贪官我看没人能消受得起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雪魄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直落在欲香园的大门上。 能请得起这样仆人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人。 冷飞月的话在耳里轻声回响,雪魄的玉手紧握了下。 你勾起了本公主的兴趣,你得为此付出代价。想着雪魄的脸上现出一抹邪笑。 第四章 跟随 再次来到欲香园的时候,雪魄摇身一变,从一个窈窕淑女变成一个具有蛊惑万千少女面孔的俊美男子,拍了下身上的尘土,走上去,在欲香园的大门上用力地敲了几下。 嚯的一声轻响,大门开了。 鸨母走了出来看了下眼前的美男子一眼后又进去关上大门。 “喂喂喂……”雪魄见状连续叫了几声。 “被人包了。” 门缝里传出鸨母没好气的声音。 “是吗?就连我们也不能破例吗?” 说话间,冷飞月突然从大街上走了出来,走到雪魄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雪魄微愣,轻声问道。 “如果没有我,你认为你可以进去吗?在雪国,你是公主,在烟雨,你却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他的声音也同样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听出是冷家大少的声音,门再次打开,鸨母那双只认钱不认人的眼睛在冷飞月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道:“这……这……好吧!” 于是两人走了进去。 “下身不遂的那个人是在哪个房间?”冷飞月轻声地问道。 “天字楼一号房。” 走到了一号房门口两人都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桂花姑娘,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一般都是怎样服侍男人的?”小七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桂花。 “等试过了,你不就知道了吗?”桂花说着看着小七嫣然一笑,似欲站起。 “别急,慢慢来,先了解一下。”小七轻轻地端起了酒杯一口饮尽接着道:“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小七一副邪恶的嘴脸,雪魄真想冲进去给他两个耳光,但想了下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吗。 “阔爷真是好酒量,佩服佩服!”桂花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小七身边去斟酒。 把酒倒满后,她的一只手就轻轻地搭在了小七的肩上,轻声问道:“阔爷还要喝酒吗?”声音极尽妩媚,似欲将尘世间万物融化,包括眼前的小七,说着端起了酒杯:“来,桂花喂你。”说着酒杯已到了小七的嘴边。 小七轻轻地呷了一小口,神色百变,有如痴醉一般,半晌方才说道:“哈哈……原来美女喂的酒竟是如此好喝啊!以前那么多酒都是自己喝的,没找个美女来喂还真是浪费了啊,哎,虚度啊虚度。”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遗憾,说完伸手拉住桂花的手,拿到了嘴边轻轻地吻了下赞道:“真是一双人间罕见的玉手,这一双玉手我想天下的男人看了都得为它疯狂吧!” “多谢阔爷的夸奖,疯狂倒还真没有,如果阔爷想要做第一个,桂花倒是没什么介意。”桂花半遮颜面,扬起一抹倾城的浅笑。 “不过这双手也太美了,美得只能远观不能细玩。你,还是坐到对面去吧!就让我远远地欣赏,这样真的太折煞人了!”小七说着已放开了桂花的手,目光却落在酒杯之上。 看到这里,雪魄风眉浅皱了下,突然对小七更加感兴趣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神秘的神色,心里不自觉低猜想着:“你到底想要干嘛?” 先不管,看看再说吧。既然猜不透,索性不再去猜。透过缝隙,雪魄直直地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人。 桂花被这一说顿感到脸上极不光彩,但她还是很乖地坐到小七的对面。因为她知道男人都比较喜欢乖的女人,她也很懂得怎么去取悦男人。 看着桂花乖乖地坐到对面,小七浅笑道:“这样看上去舒服多了,至少不会让我感到呼吸会窒息。”说着长长地呼了口气。 “阔爷难道不热吗?”桂花突然站起来看着浅笑着的小七问道。 看着桂花婀娜的身姿,小七将眼睛眨了几下道:“还好吧,你不会是想说你现在很热吧?” “阔爷还真懂人家,刚喝了点酒,现在感觉全身发热。”桂花说着已将身上的外衣褪了下去。 然正准备脱内衣之时小七却淡淡地说着:“哈哈……还真看不出,你比我还要着急!” 桂花愣了一下,双眸带着疑惑的神色直逼小七而来,淡淡地道:“男人兜了太多的圈子最后无非也只是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难道我有说错或是做错了吗?这样做不是你们男人一直想要看到的吗?” 小七收住浅笑,正色道:“我承认,你真的很了解男人,的确很聪明,你说的很不错,男人绕太多的圈子最后无非只是为了骗取女人上床,但有一点还是得提醒姑娘,有时候太聪明的女人往往会是让自己陷入自己为自己准备好的圈套的人,比如说,现在的你,你,真知道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小七的话有些让她感到错愕,然而此时,桂花身上的内衣已完全的脱掉,光着身子站在小七的面前,有如冰雕玉人一般,充满了极度的诱惑,然而又似乎有着神圣不可以侵犯的美丽。 见此,雪魄的牙齿却忍不住用力咬了一下,心里一声暗呼:“果然是美人。”然而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多美的曲线!”小七看了一眼忍不住赞道:“你身体的线条很美,我想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一定为它神魂颠倒,这样完美的身材只怕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所以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看上瘾,以后却又没得看的。所以为了断我的占有欲,你还是赶快穿上衣服吧!” “你到底想干吗?难倒你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小七,雪魄开始陷入了迷惑之中,这样完美的诱惑,想不到这个天下是还能够人抵挡得住。 桂花不但没有穿上衣服,反而竟直走到小七的身边,俯下了身子,直向小七的嘴唇吻去。然正当她那如同妖媚的唇刚要接触到小七冰冷的嘴时,却被一只很有力的手掌挡住。 “我困了,我想睡了。”小七的声音突然竟有些沧桑的味道。 雪魄疑惑自己听错,眼睛左右晃了下,然而小七的面孔还是被桂花的身子挡住,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桂花愣住,站直起来,她呆呆地站着,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小七那诱惑的轮廓。 突然她很有种想要强暴他的冲动,但是她还是抑制住了。她慢慢地转身,优雅娴熟地穿上了衣服,最后用力地抱着男子走向床上。 “我习惯一个人睡觉。” 坐在床上后,小七看着桂花眨着眼睛说着。 “可是这是我房间勒!”桂花突然发觉这个男子真的无法理解,也睁大眼睛看着小七回答。 “好吧!你睡地板。”小七说着竟翻身躺倒下去。 许久,床上的小七发出了轻盈的鼾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出手五万银子,不就是为了寻欢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睡了?” 听着小七轻轻酣声,桂花看着床上躺着的美男子,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压抑。看了好久好久,最后轻轻地扑到小七的身上睡了下去,而眼角竟滑落出两滴晶莹的泪。 门外的冷飞月和雪魄看到这里都不自觉地摇了下头,然后对视苦笑了下就转身走了出去。 “为什么我只要看见这个男人就感到全身血液都在膨胀?似乎将会有天大的事发生。”站在门外,冷飞月眉头浅皱,莫名地想着:“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会有不安感觉?” 当踏出欲香园的时候,烟雨城已是灯火阑珊,雪魄不由发出声讶异:“啊?怎么都这么晚了?” “这人真有意思。”冷飞月却淡淡地道。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这样评价他。”雪魄的脸色却有些暗淡:“我说过,三天之后会给你答案,这三天,不要再出现我眼前好吗?”说着双眸直逼冷飞月而去,稍微注视了下后,雪魄轻声说道:“不过,今天还真的该歇歇你。”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 不容易接近吗? 冷飞月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却是半晌一语不发。 “就算是政治联姻,我想我也有考虑的权利吧。” 看着冷飞月没有回答,雪魄继续说到。 “好,我保证三天之内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丢下最后一句话后,冷飞月毅然转身,决然离去。 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了。 然而,直到半夜,雪魄还在床上左右翻转,整个晚上在她的脑海离一直出现的人就是小七。 这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件极为反常的事,天下英雄何其多,然而能够让她看上一眼的除了盗帅之外,还没有其他的人拥有这个资格。 只是今夜却列外,小七的突然出现,让她打破了思念盗帅的习惯。 从盗帅到小七,这一切让她有些无法接受,但却无可奈何。 恍惚中,她却感到和小七似曾相识,然而想了整整一大半个晚上还是无法理清。 事实上,他们早就见过,早在十年前,他们都同样八岁的时候在姬水湖畔见过,那时两人还兵戎相见,只是事隔十年,又有谁还曾记得那些往事呢? 时间不但改变沧海,还将其变成了桑田。不但摧残了人生,还风化了记忆。远去了雄心,淡化了壮志。那个曾经一心想要天下的她难道只因关山一败就不敢再战吗? 雪国的江山难道真的只有和烟雨联姻才能有出路吗? 这个晚上,她想的东西太多,有个人的情感,有天下苍生的命运。 晶莹的泪滑落在枕头边上,侵湿了一片。 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需要自己喜欢的人关心的女子,和芸芸众生一样,也想去过平凡的相夫教子的日子。 然而,她是雪国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她不能这样做,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拥有那些只属于女人的幸福。 她肩上担起的是雪国万千百姓的未来。 今夜注定失眠,那么明天还要继续吗?累,却不敢言累,这就是她,这就是雪国的公主,雪魄。 如果她的记忆还在,知道凡尘是如此之苦,那么她还会义无反顾前赴凡尘吗?等待了千年的金龙又在哪里? 也许不曾记得那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只是命运能够如此轻易妥协吗? 第五章 重逢 当小七和黄青对持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在小七的命令之下,桂花无奈只好将小七推出欲香园,在烟雨城里溜达了一圈。 美女,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去调戏一番,尤其是像桂花这样绝世的美女。所以当黄青在大街上遇到桂花之时,他绝对不会错过如此大好时机。 然而当看到小七直逼而来的眼神的时候,黄青的身子忍不住退缩了下,这双眼睛有如刀锋一般,刺穿他的心脏。 “小七,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只一个眼神就让黄青这样的高手在你面前丧失拔剑的勇气。” 原本黄青怒气冲冲,几次欲向小七拔剑,但后来却又不知为何,和小七对视一番后,转身黯然离去,神色里可以明显看出,他受到严重的打击。 桂花看得眉头微皱,这“打击”到底从何而来?他们有动手了吗? “在你们眼里,我终究只是一个坏人?”似乎感到桂花心里所想,小七淡淡地说着打破了两个人的沉寂。 “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只是一个妓女,不懂得你们所谓的好坏,对于这些事我也从不过问。” 桂花很平静地说着,眼睛随意看着街道两旁簇拥着的人群。 “你真的只是一个妓女吗?”说话的同时,小七的眼里闪过一抹让人无法看透的神色。 往事如尘,又何必再提呢?桂花没有去回答小七的问题,只是默默地推着小七向前走去。 “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比起很多虚伪的女人要真实得多。” 小七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得只差连身后的桂花没有听到。 不过终究还是听见了,桂花心灵深处忍不住颤抖了下,因为从来没人会说妓女是好女人,而这个昨天还满口讽刺的男子,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话。 “是吗?”她脸上扬起一抹不信的神色。 “至少,在我看来你是。”小七的话里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只是桂花却看不到,说着鬼姬那妖艳妩媚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闪电般地恍惚了下。 鬼姬,小七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同时也是将他弄得遍体鳞伤的女人。一年前,断肠崖下,如果不是珠儿,那么现在已不再有小七。 “一个连尊严都没有的人算是一个好女人吗?”桂花没有看出小七神色的变化,说着有些自嘲般地浅笑了下。 “江湖就是一个专门粉碎别人尊严的地方,身在江湖中,每一个人的尊严都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尊重,没有谁会去同情谁或者是尊重谁,想要维持自己的那么一点算是尊严的东西的话,那么只有靠自己才能做到。没有没尊严的人,只有不懂得维护自己尊严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有时候随波逐流固然是好,只是浪尖谷底,看到的只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是,不管怎么去生活,都得记住,别人的看法永远是别人的,只要你认真看待你自己就足够了。人,不是为别人而活,而是为自己活。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只要你觉得自己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你对得起天地良心,所以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小七若有所思,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只是如同迷雾一般,旁人却无法看透。 “在你看来我真是一个好人吗?”沉默了许久,小七的话犹如石子一般,落在桂花心灵深处的水潭上,终于荡起圈圈纹波,略带激动的语气问道:“我真的算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吗?” “有没有尊严不是别人说了算,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如果你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不懂得爱护自己,看不起自己,那么你又怎么叫别人去尊重你,爱惜你,瞧得起你呢?” 深吐了口气,似乎有些一下接受不了,桂花的手渐渐地握紧,紧紧地抓住轮椅的后背。 你的出现到底是为了改变别人呢?还是想要粉碎别人。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她却感到越来越陌生,别人都是越相处越熟悉,而他们恰好相反。桂花竟是发觉自己是一点都摸不透这个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来烟雨又是所谓何事,来自哪里,将去何方? 一系列的问题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有些惆怅,却似乎又有些释然,她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浩瀚的苍穹。 已近黄昏,街道上还是一片喧嚣。 “婆婆,你没事吧!”雪魄轻轻地扶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慢慢地在大街上走着。 “哎!这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腿脚都不灵便了。”婆婆颤抖着声音说着。 “对了,婆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一个人出来呢?”雪魄有些好奇地问道。 “哎!这儿子白养了,小的时候还担心他冷了,饿了,受凉了,这一长大了娶了媳妇就不得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哎!我的命,苦啊!” 婆婆一句三叹,一旁听到的人都不禁摇头叹息。 “这样的儿子真是不要也罢!”雪魄心里狠狠地想着,只是没有脱口而出。 看着婆婆潸然而下的眼泪,雪魄微惊,慌忙伸出玉手,轻轻地用手帮着擦了下道:“你就别难过了婆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就是。” “哎!姑娘你真是好心肠啊!要是能有像你这样一个女儿的话我这一辈子就不再白活了……”客套一番后,终于回到了正题:“我要前往城西去,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担心你到时候回不来啊!” “没事,这烟雨城我熟悉得很,我送你去就是了婆婆。”雪魄果断地答着。 “姑娘!送你一句话!” 小七的突然出现让雪魄感到有些诧异,却又似乎好像是情理之中,回眸,看着小七,倾城一笑:“玩得很嗨啊!” 话语中,两人似乎是多年的好友。 突然,雪魄话锋一变,还没等小七开口,抢先说道:“哎,对了,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吧。”目光流转,落到桂花的身上,稍微停顿了下后,淡淡地道:“哟,想不到还有美女相伴,艳福不浅啊。” 有些无奈,小七苦笑了下说道:“我长得也不是太丑,虽然算不上是个完美的花瓶,但有个美女陪伴应该也算是正常的吧!”突然小七话锋一转,看着凤目圆睁的雪魄正色道:“知道我要送你的是什么话吗?” “记得,你上次说过,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那么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一双明亮的眸子直逼小七而去,不停地眨了数下。 “哈哈……真是的,我都忘了,不过现在要送你的却是另一句!”小七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微笑。 “你这人真的很讨厌,都这个样子还不忘忽悠人?还好你的腿是瘫痪了的,要不这天下非得给你掀翻不可。”雪魄说着白了小七一眼。 “人无伤虎意!”小七微笑说着说道,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雪魄身后的婆婆。 聪明如她,雪魄瞬间反应过来,直向婆婆看去。 然而还是太晚,就在雪魄回眸的瞬间,婆婆的手突然动了,她的手本来是被雪魄挽在手里,却在瞬间翻转只见微微动了几下就将雪魄的手反抓在雪魄的身后。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雪国的公主果然聪明过人,不过很可惜,你不懂武功,这是你最大的缺点。”说话间婆婆的声音竟不再如同刚才沙哑,此时有如黄莺一般清脆,说起话来有如唱歌,婉转缠绵。 婆婆说着手轻轻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取下的是一张人皮,露出的却是一张秀丽标志的面孔。 “哎……我太善良了。”雪魄看着这一切的变化不但不惊,反而异常的冷静,只是无奈地摇了下头。 “善良是一种美德,相信姑娘好人会有好报的。”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你怎么就这样死心眼呢?都什么时候还在说风凉话。” 雪魄的脸上现出一抹怒意,直逼小七而去。 小七沉思了下,疑惑的表情看着雪魄说着:“什么时候?反正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死。” “哎,以前本公主不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看来,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不假!”雪魄的脸上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你是在可怜我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用告诉你名字了。”他依旧在笑,在浅浅的笑。 “你认为本公主很稀罕吗?”脸上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 看着如此骄傲的雪魄,那个姬水湖畔的女孩再一次浮现在小七的脑海。 “记好了,本公主叫雪魄,雪魄的雪,雪魄的魄,只要本公主一声令下,我雪国铁骑瞬间踏平你姬水镇。” 你还是如此骄傲。 想着,小七的脸上扬起一阵有如春风般的微笑。 第六章 错觉 突然小七脸上的笑有些模糊不清,黯然却又真实存在,想要去看清楚又发觉一点都不真实。不光是雪魄,就连扣押着她的美女也同样发觉有些不对。 “你笑什么?” 美女忍不住问了下。 小七突然收住了神秘的笑,眼睛直向远处看去,淡淡地说道:“想必姑娘身后一定没长眼睛,你这样扣押这个雪国的公主,你觉得是你先没命还是她先栽在你的手里?” 美女脸色瞬间变幻了数下,双目四周流转。 小七继续说道:“相信没有人会笨到认为雪国的公主会做没把握的事吧。”说着视线一斜,直向雪魄看去。 就在美女正欲挪动身子的瞬间,听得小七一声轻叹:“如果你再敢乱动一下,保证你瞬间会是千疮百孔。” 看着美女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小七接着道:“如果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大可以一试,”说到这里小七对着美女浅笑一下:“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同样好奇,想看下那些翠毒的箭是不是真的百发百中。”说着身子一仰,直向靠椅靠去。 相持一会,美女突然感到全身都在冒汗,冷汗,喘息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明显。 “你走吧。”雪魄缩回自己的手,甩动了下胳膊:“我保证,你会平安无事。” 美女有些疑惑地看向小七。 “雪国的公主一言九鼎,她说你没事,至少她的人不会对你下手,你大可以放心离开,当然,此次失手,至于你幕后的主人会不会对你从轻发落,得另当别论。”小七说着双眸直直地盯着美女,从上到下扫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欣赏的地方。 看着黯然离去的美女,小七和雪魄两人不觉同时摇了下头。 “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竟是这么大呢?”雪魄说着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下。 “千百年来,都在口口声声说着要人人平等,然而,口号喊了千百年,终究还是无法平等,难道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吗?” 雪魄微愣,双眸直逼小七而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明明和大家一样都是人,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却只是工具呢?”小七说着抬眼看着雪魄接着道:“看来如今社会的主要矛盾不再是诸侯国之间的战争。” “是那些百姓日夜增长的智商和各国政府官员不断下降的道德观念。”雪魄接过小七的话说着。 小七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看着雪魄赞道:“雪国的公主,眼光果然非同一般,分析起当今形势便是一针见血。” 受到夸奖,雪魄并没有表现得有高兴的成分,她目光落在一直没有说话的桂花身上,轻声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他吗?他还欠我一件事,晚上给你送回来。” 桂花先是错愕了下,接着反应过来说道:“他不是我的,想要甩脱还来不及呢,给你吧。”说着就将小七推到雪魄的身前。 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桂花,雪魄淡淡地说着:“她很漂亮。” 小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转变话题说道:“能得雪国公主亲自照顾,看来是我小七修了千年才换得的福气吧。” “怎么说呢?” “佛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们不但擦肩而过,而且还能得到你堂堂公主的照顾,是不是至少也得千年呢?”小七说着浅笑了下。 “那么你现在得记住,今世你又开始欠我的了。” “这么说来还得要还?”小七的眉头浅皱了下:“只怕小七今生无福消受。” “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是别人,我会认为这是她的福气,但是唯独你雪国公主,想要奉还,也还得看奉还的那人是不是消受得起。” “这是在夸?还是在贬?”雪魄扬眉浅笑一下。 小七也笑了起来:“我还不想变成刺猬,所以当然是夸。” 雪魄浅笑不语,扬眉,向四周看去,眼睛有规律地眨了数下。 “今天菜场砍了一个人。”小七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来说。 “是一个贪官,一个没有背景的贪官。” 小七眉头浅皱:“看不出,你连人家有没有背景都了如指掌,慧眼非同一般。” 雪魄淡淡地道:“我只是猜的,他虽然没有背景,但是应该很有实力,凭真本事做事的,能够为百姓做些事的人吧。” “说得直接点吧。”小七说着眨了几下眼睛,思索着雪魄的话。 “如果他没实力,他不可能做到这么大的官,如果他有背景,他就不会被砍头。”雪魄简单地分析了下。 小七点了下头:“所以说,在贪官的行列里,他不是最黑的。” “对,如果他是最黑的,那么他就不会被砍。”雪魄的话有如剑芒一般,直入小七脆弱的神经。 小七的心弦抖动了下,说道:“所以,黑暗已成为如今官场的主弦律。” “可以这么说,但不只是如今,恒古以来,从未改变,钱买动了权,权又套住了钱。” “钱永远都是万能的……”小七若有所思地说着。 “其他人给他送钱,如果他不收,不帮人摆平困难,那么那些钱就会送到他的上头的人那里。” “所以这钱不收不行,不收,自己就会被摆平。” “官场就是如此,有些钱不能不收,那些送来的美女你不要会有人要,所以真正让他走上这条路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万恶的社会,贪婪的人心。只是恒古以来,只要说了一个谎,就得说一生的谎去圆这个谎,然而谎话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天下还没有天衣无缝的网,没有不漏风的墙,事情闹大了,总得有人出来顶着吧。” “他的遭遇,再次应证了一句古话,做事的人总是被不做事的推倒,那些没能力,不爱国的一个个权倾朝野,那些真正关心百姓和国家的人却是那些人手中的玩物。”小七说着无奈地吐了口气。 “只是沿袭了千万年的人性你能改变吗?” 雪魄的话让小七陷入了沉默,想要改变这个现状,有如逆天改命一般。和命运对抗,试问有谁能说他能做到?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不但需要跨越时间,而且还必须去跨越空间。所以自从有了人类开始,人类就注定只是命运的玩物。 贪婪是罪恶开始的最大根源,只是谁都无法改变。 小七摇头不语,静静地看着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身影。 突然小七轻叹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想这句话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每个国家的大王都是当今最大的腐败者,我不否认,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一统九州,我一定要改变如此腐败糜烂之状态,还天下一片安宁。”雪魄说着眼里有着无比的坚决,终于那个誓要一统九州雪魄回来了。 小七浅笑了下,淡淡地说道:“一个女人,如果太聪明,太好强,而且又漂亮,那么她就等于福薄。” 雪魄听着,低头不语。 从来没福,又何来厚薄呢? 无言的自嘲,让她感到有些压抑,微吐口气后,雪魄仰头,推着小七继续向前走去。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月光下,烟雨城变得更加美丽,灯光的点缀,月光的沉醉。 流连在石桥之上,有如徘徊在仙境一般。 只是这样的美丽能够持续多久,再华丽的月光终究也会西沉,再熟悉的多情也只是对方错误的怀念。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隐藏着另一个不可取的他。 她,不可以取代的盗帅。 他,心里永恒的飞花。 不同的人,却犯着同样的错误,是一种巧合?抑或是一种有意的安排?两人都各自心怀心事,却不曾述说。 第七章 命运 命运。最可怕之处是不能解释,不能预知。 那些正身处水深火热中的人不必说,就算功成名就,样样顺利的达官贵人亦暗暗恐惧敬畏这个叫做命运东西。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能肯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人类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动物,然而最聪明的人都不能预先知道亦不能解释更是无法避免命运的作弄。 所以,自从有了人类,命运就成了不可战胜的劲敌。 佛家的“业力说”、“度人说”虽然对命运作了解释,但可惜“听天由命”的意味太浓,也大概因此,世人才会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里选择了随波逐流。 真正勇敢的强者是不会向命运低头,他们永远都站在浪潮的最尖处,接受命运的挑战。 有人这样说过: 迷信只会使人屈从于环境,而不是把人提升为环境的主宰;它们把自己发展的社会状况变成了一成不变的由自然预定的命运,因而造成了野蛮的崇拜自然的迷信,身为自然主宰的人竟然向猴子哈努曼和牡牛撒巴拉虔诚地叩拜,从这个事实本身就可以看出这种迷信是多么糟踏人类。 所以勇敢的人是不会放弃和命运斗争的。 但最后结局“成攻”或“失败”谁又能说不是“命运使然”呢? 尘世间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亦有形形色色的性格。 但不论是王侯将相或者是乞丐小丑,每日在他们身边发生种种事情,处理方法应付态度总有某种公认许可的形式。 如果不离这形式就叫做“正常”,反之,那些抵抗命运、逆流而行的人就成了“不正常”、“反常”、“怪异”、“非主流”等等。 然而,正常与不正常,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但却有着一个公认许可的范围。 只不过有些人擅长掩饰自己的作伪,外人实在很难看出真相。而他们已然超出了众人眼里的范畴,于是成了“反常”、“变态”之类。 小七是这样的人,他的神秘已然是接触过他的人公认了的。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看透他,理解他,明白他。 小七还没回来,桂花痴痴地看着窗外烟雨城的夜景默然发呆。 “我习惯一个人睡!” “这可是我的房间!” “好吧!你睡地板。” 往事如在在眼前,那个神秘的男子却让她心烦意乱,从来不曾如此。 回眸,目光流转,恍惚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在角落里升起,然而等到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又变成虚无缥缈的空气。 走回床沿,坐下,看了虚掩着的门想道:“今天晚上,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刚想到这里,身子有如触电一般,轻颤了下,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轻叹一声,自语道:“像我这样的人,只怕没人有资格去猜度你吧,所以我更是没有想你的权利。”桂花说着极不甘心地闭下眼睛,一朵晶莹的泪花瞬间在眼角绽放。 突然,桂花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直向窗外看去。 一个漆黑的背影在窗外直直地站着,有如天神一般凌空而立,事实上并非站在虚空之中,而是站在窗外的一根细绳上面。 “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这两个人有如天外来客,以我在九州遍布的眼线,居然找不到关于他们的资料,哪怕只有一丝一滴,也找不到。”漆黑的背影冷冷地说道。 “这些东西好像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吧!”桂花说着已站了起来。 “五万两白银包下欲香园,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黑衣人的声音还是很冷。 “他是什么样的货色,我从不在乎,也不过问,我在意的只有钱。”桂花说着用手指着窗户道:“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交集,你可以离开了。” “当然你不会在意,因为你已经爱上他了,相信只要是女人都不会抵御得了他那神秘的诱惑,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欲香园库房被盗的五万两白银和他的出现绝非偶然。” 桂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这些事是欲香园的内部秘密,除了几个高管之外,其他人跟本不会得知。 如果别人知道欲香园出现财政赤字,那么那些投资的人将会撤出自己的资金,那样欲香园将会面临崩溃,所以自从三天前发现库房突然少了五万银票时就已作出瞒天过海之计。 然而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着那副冰冷的后背,桂花淡淡地问道:“我总算是相信,冷家大少的情报网遍布九州绝非假话,你到底在园子里面安插了多少人?” “这不重要,重要是这一切都实在太巧合了,原本我可以完全掌控欲香园,而他的突然出现将我所有的计划打乱。” “冷家已经拥有天字赌坊,食府醉心楼,如果要是再掌控欲香园,那么烟雨的经济命脉岂不是完全操纵在你们冷家了吗?” 吃喝嫖赌恒古以来都是有钱人的奢侈享受,笼络了这些都等于捕获了天下男人。所以如果再将欲香园掌控,那么就等于拥有烟雨国的一半收入。 漆黑的背影冷笑了下:“你确实很聪明,不过还是得提醒你,女人的幸福往往和她的智慧成反比。” 对于他的话,桂花不假思索,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今天只是前来闲聊这些,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如果想要掌控欲香园,再等下一次机会吧。”桂花说着已将窗户关上。 尽管关上窗户,但还是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半年前,名动九州的盗帅似从人间蒸发一般,而如今这人如同从天而降,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怀疑过他吗?还有,虽然我不清楚你的底细,但是能够做欲香园的幕后老大的人,想必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着外面传来的话,桂花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下,但接着变得平静下来。 “如果你说他是个武功绝世的高手,也许我会考虑相信,如果你说他是逐日无影踏雪无痕的盗帅,也许不光是我就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至于我是谁,我想这与冷家大少无关吧。”桂花说着已走回了床沿边上,轻解罗裳,淡淡地说着:“如果说冷家大少只会在窗外偷窥女人的话,我想传出去绝对不会好听。” 桂花话语刚落,就听得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她知道他已经离开,眼里渐渐涌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真的会是盗帅吗? 她轻声地问着,如果你真是盗帅,想必在这半年间一定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遭遇吧。 想着,桂花深深地呼吸了下,淡淡地说着:“你最好不要是盗帅,如果那样的话,你真的太可怜了。” 回到欲香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明月已西沉。 “今夜的月亮很好很圆。” 雪魄扬眉看了下,淡淡地说着:“今天是十六,过了今天不会再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下个月的今天还会再圆,又何必杞人忧天。”小七说着眼光突然有些呆滞,想起了下一句。 然而在他想起的时候雪魄却淡淡地念了出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的人是谁?是否真会共婵娟吗?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那个早就远去的声音在小七的耳里轻声回响,眼里淡淡地印出一个如同迷雾般的女孩。 “没有,从来没有。”冰冷的话语中,女孩绝尘而去。 回想着往事,小七紧紧地闭了下眼睛,闷声自问:“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爱过我?如此月色,你会看见吗,飞花?” 雪魄却不曾注意小七黯然的神色,因为他们都有着他们自己思念的对象,只是都不是对方。 盗帅,你知道吗?你的惊鸿一现注定让我一生难忘,这半年你到底去了那里?我打听了大江南北,问遍了九州,却再以得不到你的消息 ,你现在还好吗?难道这就是命运? 命运使然,在命运面前我们注定只是失败者吗?知道吗?我还没有妥协,只因为你的存在。 雪魄想着,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轻声说道:“其实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哪一句?” “昨天我问你名字的时候,你说的那一句。”雪魄的声音突然有些苍凉起来。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算你知道我名字能保证你会记住吗?就算记住了谁能保证下次我们还会见面?就算会见面又有谁能保证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再说就算你能记得,我们还能见面,但是又能证明什么呢? 小七想着深深地呼吸下。 今天过后,也许我们再已不会再见了。两人都轻吐了口气,似是解脱,又像是失落。 第八章 关山 晓知业生诸因果,何言世间本无业。 回到军队中,我是最大的王。而现在流浪在烟雨街头,我却如同遗世的孤独。 将小七送回欲香园之后,雪魄没有直接回客栈,在稀疏的长街上,独自流浪、徘徊。 “回到军队。”雪魄轻声沉吟了下:“我还能回去吗?还有勇气回去吗?”思念似乎一下子回到半年前。 那天,日光倾城。征军在残春时节抵达了关山。 日落前的关山被夕阳染成了金色。尘世里俗艳的金色,在血红的天空下,整个关山无与伦比的灿烂、壮丽,仪容万方。夕阳流淌在关山蜿蜒迤逦的墙碟,上方是汹涌舒卷的云絮。 亘古静穆的高墙,在夕阳的映衬下,有一种与时间空间无涉的永恒质感。似乎从开天辟地以来,它就矗立在这里,雄踞山顶,旷古无言。任头上风云变幻,脚下金戈铁马。人世蹉跎,世代易主,然而他一直从未改变。 三月的中原阳光温柔而亮烈,舔得雪魄的眼睛干涩生疼。闭上眼睛在关山脚下坐下来,倾听从关山上传来的钟鼓之声,闻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的腥味,杀戮一触即发。恍惚里,似乎过去的征战从未存在,我一直就站在这里,不曾离开。 关山,如今已成为每一个军人的炼金石,所以每一个还没有去过关山的军人,都深信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每一个离开关山的军人,都深信自己还会回来,因为他们都将魂留在了那里。 一个丢了魂的人,即使还能够貌似正常地吃饭睡觉,完成日常事务,心其实早已空了。如同一段老树,树冠树皮都还完好,到了春天,枝头依然还会绽出新绿。没有人看得见,粗大的树桩底下,有一个被时光掏得越来越大的空洞。风钻进来,雨落进来,蛇和老鼠们跑进来。只是阳光再也照不进来。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关山。想到踏过关山,就可以直入中原之时,雪魄顿时感到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当天,在关山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夕阳悄悄地在血红的大地上移动,将她孤单的人影拉得越来越长。微风轻吹,撩起她纷乱的头盔红缨,如同一棵长在旷野冷风里的树,稀拉拉的叶子挂在树梢,在风里瑟缩。 恒古不变的青石绿瓦,昭示着辉煌,也锦绣着沧桑。看着屹立千百年不倒的关山城,雪魄突然开始有些惆怅。 英雄皆做踏破关山梦,关山却是英雄冢。 破关山者,可得天下。不知道是多少年来就有这样的传言。起初没人相信,经过无数年后,这句话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所以,只要关山不倒,君子国永远都是九州第一强国,永远牵制着天下九州之势。 千秋霸业,在此一举。雪魄轻吐了口气后,紧按了下腰中的佩剑。 第二天,天阳刚刚升起,雪魄已披甲站在关山之下。 征军如同苍茫大地上的虎狼之师,在身着金色盔甲的将军的指挥之下向关山之上涌去。 天山魔人迎风而立,站在沧桑的城墙之上,宛若遗世的神仙儒将,他静静地站着,负手而立,三十年来,不曾改变。 这是男人的承诺,自从三十年前败给柳静之后,就承诺有生之年,为君子国镇守关山。 “关山,从来没有外人能过,对吗?”坐在坐骑之上,雪魄高声问道。 “从来没有。”天山魔人的声音洪亮有力。 “那么,你记住,本帅就前来打破这个神话。”这是雪魄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开始攻城。 前来攻城的人他见过不少,而像此次勇猛的还是首次看见。 身着金色盔甲的统帅,远远地站在人群中,手挥着令旗。他却无法看清,因为雪魄除了一对凤目之外,其他全被包裹起来。 箭雨满天,乱世而下,烟尘滚滚,征军根本无法靠近关山城一步。然而马背上的她却不曾放弃,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征军过处,没有不破的城,没有不平的山。 然而,关山,关山城,是不是一样会破?会平?自信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分一粒地崩溃,瓦解。她平静的心弦却一发的紧张起来。 突然,天山魔人的身躯迎风而起,箭雨中宛若鬼魅一般,直向万千人群中的她而来。 十万大军居然挡不住他的拂袖一击,看见天山魔人在人群中窜行,有如无人之境一般,雪魄微微颤抖了下,坐下的坐骑一声长鸣,向后退出了几步。 关山梦,英雄冢。 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华丽的线条,守护在雪魄身前的人群瞬间倒了一片。 “保护统帅……”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顿时十万大军如蜂拥一般直向雪魄靠近。 天山魔人,九州十大高手榜里排名第九,飞刀过处,从无活口。 雪魄的眼睛突然一亮,眼前闪出一朵雪亮的花朵,那是一朵销魂夺命的刀花。 天山魔人的刀例不虚发,终于向雪魄出手。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关山会破,那么一定会是破在雪魄的手里。雪魄身上透露的霸气让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压力,所以他不顾一切也要将雪魄摧毁。 就这样结束了吗?不,壮志未酬,我不要就这样死。 只一瞬,意念转变了千遍,然而就是没有法子去逃脱那朵刀花带来的压迫感,就连呼吸已感到窒息。 十万兵马却保护不了一个人,有些讽刺吧。 就在她绝望之际,感到耳边似曾有空气划过。 逐日无影踏雪无痕,一个白色的身影闪电般从她的眼角飘过。 随着一道华丽的剑光从白影的身上倾泻而出,虚空之中落下九柄雪亮的小刀。 “来者何人?”天山魔人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惊讶。 白衣男子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声音却是清晰可闻。 “芬兰王宫盗宝如囊中探物,严澄小儿还特此为本大爷颁发了一道天涯追杀令,你说本大爷是谁?” “盗帅!”雪魄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下,慕名已久,终于见到了他。于是抬眼看去,然而他的身影实在太快,如同鬼魅一般,只一个闪烁,已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要看清楚,但人海之中却不得不随波逐流,不想后退,却在人潮中被推着向后退去。 就只有这样的惊鸿一现吗?不,她不甘心,然而当清点此次战役的惨败状况时,她不得不把个人的情感搁在一旁。 从来没有败过的征军,如今却一败涂地,十万大军,只剩七万不到,回头看看来时的路,竟是尸横遍野。 消沉三天后,她留书回到了冰封。 云川,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冷静地反思这次的失败,现在我真的毫无状态,我不想打无状态的仗,征军就先交给你了,等那个不可一世的雪魄重新回来吧,那时,我向你承诺,我会带领大家完成一统九州的使命。 然而,半年时间悄然而过,如今,却只能流浪在烟雨城里,那个不可一世的雪魄是不是再以回不来了? 第九章 击杀 一个人一旦有了名气,很多人都想借这个人的名气去做些自己不敢做的事,尤其是像盗帅那样响亮的名声,想要盗用的人更是不胜其数。 当听到从皇宫里传出夜明珠被盗而且留下盗帅字样之时,小七浅笑一下,轻声说道:“有诈。” “听说盗帅偷东西从未失手,能够从深宫大内盗走烟雨至宝我看未必有假。”桂花在一旁忖度着,脸色却阴晴不定。 “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些我不感兴趣,现在我感兴趣的是找到我的兄弟。”小七的脸色变了下,接着道:“带我去报官,这里最大的官是谁?” 玄武自从昨天出去直到今天还未归来,所以小七一晚坐卧不安。 “当然是大王。” “下面的还有谁?” “兵部尚书,冷傲雪。” “好,就去哪里。” 桂花有些疑惑,心道:“为什么不去衙门?偏要去兵部尚书那里?”然而她只是稍微愣了下,没有想得太多,听从小七的命令将小七推到冷府。 就在小七击响青天鼓的时候,从冷府传出一个惊人的噩耗。 兵部尚书冷傲雪被人刺杀了。 小七赶到冷傲雪书房的时候,书房已被围个水泄不通,大门前有侍卫把守,闲杂人等不得轻易进出。 “凶手是谁?”说话间,雪魄匆匆忙忙赶来。 没有人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哭着咆哮着问道:“少爷呢?少爷去哪儿了?” 许久以后,一个奴仆战战兢兢地回道:“醉心楼有人捣乱,少爷说去处理去了。” “都什么时候,还处理什么,马上给老娘叫回来。” “是,夫人。”奴仆说着唯唯诺诺地跑了出去。 兵部尚书之死,非同小可,是以一早上小七雪魄几人都无法脱身,只得困在冷府协助调查。 在官方分析说凶手逃之夭夭后几人方才恢复自由。 雪魄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梗塞,说不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些事是不是巧合?”雪魄问道:“盗帅半年前突然消失,不应该这个时候现身。” 盗帅的出现,自己本该高兴才对,然而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不对,所以雪魄却一直高兴不起来。 “皇宫夜明珠被盗,兵部尚书冷傲雪被杀,食府醉心楼闹事,这一切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连环击杀吧。”小七若有所思地说着。 雪魄和桂花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下,齐声道:“所以,直到现在冷飞月还没出现,难道他……” 小七轻吐了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么他现在已遇上了麻烦。”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食府醉心楼下。 只是没有人敢向醉心楼靠近。 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桂花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 从大家的口中,三人知道,原来沧海桑田唐门宗主在上面,所以没人敢上去。 是人都知道,唐门宗主唐建的下毒手段有着沧海桑田之称,就算沧海也能变桑田,全身是最毒,有传言说,只要看上一眼都得死,下毒功夫仅次于毒后海枯石烂。 不过,两人的区别却是,海枯石烂虽然用毒,但却是以拯救别人为主,而唐建却不然,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都不会太理想。 唐建的对面的座位一直空着,没人敢坐,如果你不要命的话,倒是可以上去坐坐,感受一下万蚁蚀心的快感。 突然,人群中走出白衣男子,直向醉心楼走去,白衣男子身法极快,只见他白色的身影一闪,人已落在唐建的面前。 看着白衣男子,四周围观的人都为之叹息了下。 “你知道我今天会追上你,你也知道你无处可逃。”白衣男子淡淡地说着就在唐建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伸手端了过来:“一点尘埃,何以为毒。”说着一饮而尽。 砰,一声轻响,酒杯悄然落地。 就在酒杯落地的刹那,唐建的手挥了一下,一排箭雨直向白衣男子袭去。 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一排箭雨到底是由多少毒箭组成,但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肯定,这排箭雨过后,白衣男子注定会是一只刺猬。 他们之间的距离决定了他将是无处可逃,所以已注定他会是必死无疑。 只是任何人都没有替白衣男子惋惜的机会。 在那一排箭雨刚起之时,从白衣男子的身上飞出一道淡淡的剑光,光华暗淡,似曾未曾出现过一般。 白衣男子并没有像别人所想的变成一只刺猬,相反他缓缓起身,向地上扔了几张圈圈点点的纸张决然而去。 纸张上面全写满了唐建二十年来所犯下的罪行。 看着远去的白衣男子,没有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只是静静地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任由他消失在视线之内。 当大家回过神之时,发现唐建已经成了一滩脓水,臭味腥天,每一个人闻了都想要呕吐,然后匆忙跑开。 “一个明杀,一个暗杀,一个偷皇宫,三管齐下,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这样的阵势还真是古今少见,杀的是当朝大臣,偷的是国家至宝,这样的击杀方式千百年来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相信没人能够想象得到。” 小七想着雪魄的话,淡淡地道:“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雪魄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冷飞月是螳螂,不过现在已成了黄雀的猎物。” 小七的话有如一团迷雾,听得桂花和雪魄两人一头雾水,不过两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简单点说。”雪魄不想在这件事上大费周章,截然问道。 “雪国的公主喜欢装糊涂,那么烟雨的郡主怎么看呢?”小七说着头一偏,直向桂花看去。 听着小七的话,桂花瞬间呆了一下,看看小七直逼而来的眼神,方才反应过来过:“你真会说笑,没人听过烟雨还有郡主的。” “对,我也听说烟雨五代单传了,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公主郡主的。”雪魄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还有,我怎么就成在装糊涂了?” “烟雨单传是有来历的,一百年前,在烟雨曾发生一场惊动九州的帝位之争,兄弟反目,宦官获利,所以以后烟雨的国王在继位之时都得向天立誓,不管是男是女,只生一个。” “你对百年前的事好像了解得不少。”雪魄似赞亦是讽地说着:“不过,你对近几年的事好像一无所知。” “你说的不错,十年前的事我比谁都清楚,近十年的事我还真是一无所知,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一点点,就比如说……”说着眼光直逼桂花而去。 桂花不再回避,直视小七说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想你的出现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来烟雨一定有你的目的。” 小七回头,浅笑了下:“如果我现在猜得不错,冷飞月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吧。” “什么?”雪魄的脸色瞬间变了下,看着小七问道:“你说什么?” “你很紧张他?”小七反问道:“如果你真的在意他,那么你得问问这位烟雨的郡主。” 桂花愣住,双眸直直地盯着小七的侧脸,久久一语不发。 小七一声浅笑:“我只是说猜的,当然冷飞月不会死,至少他现在不会死。” “为什么?”桂花的身子微颤了下问道。 看着桂花急躁的样子,小七无奈地眨了下眼睛:“如果他真死了,烟雨就真清净了,这对有些人来说不会是好事,就像别人说的,天下不能太平静了,太平静的生活会让人变得愚昧。” “你到底 是谁?你的出现到底是为什么?”桂花再已藏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很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每次的都回答都样,我的存在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个答案你一定很满意吧。” 小七的回答直接,直接得让人无法接受。 “你的出现到底是改变别人?还是毁灭别人?”桂花问了另一个问题。 小七陷入了沉思,想了半晌才淡淡地说着:“年少时,我以为我可以拯救全世界,如今,却发觉全世界都无法拯救我。” “所以,你现在就是为毁灭别人而来?”雪魄说着直直地看着小七,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十章 推测 看着雪魄直逼而来的眼神,小七浅哼一下:“你想听实话?” “只怕你不敢说。” 小七沉思了下,嘴角轻扬,淡淡地说着:“如果你要听实话,那么我就将现今社会状况先给你分析一下。” “如今九州各国已经越来越显现出浮躁、狂热、悲哀、迷茫的气息。社会在财富的迅速积累下,糜烂与堕落,国富民衰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各国的政府官员处处想着与民争利,社会贫富两极分化异常严重。有权有势的人们肆无忌惮的忘乎所以,穷苦百姓走投无路般的苟延残喘,有思想的年轻人,思想却在现实的约束中扼杀,心怀幸福的中年人,被居高不下的物价击碎,梦想在现实面前永远都注定不堪一击,想要健康养老的老人们,更是在这战火硝烟中消沉老去。各国政府都高喊着祖国统一,高呼着人人平等,只是千年来,偌大奉贤就被你们这样地方势力一分为九,还到处宣传着自己的国度有多好,麻痹所有还有一丝想要抗争与改变的人们,所有九州人都在相互争骗抢夺,生怕自己被别人挤下去。物价天天爆涨,民工的收入永远跟不上物价上涨的步伐,与民争利的地方政府绑架了大众的利益的向前发展,弱小的人民只有在大街上带着面具,搞笑娱乐,无奈自嘲,解构雷人。这便是如今社会最大的可悲。看似表面的欢声笑语一团和气掩盖着深深的悲哀。就比如看似繁荣向上的烟雨,却处处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机。作为一名普通的年轻人,我从不承认我是哪个国家的人,在我心中,只有奉贤王朝,只有九州一统,才能有完整的家庭,完整的自己。国不幸,家之不幸,更是个人之不幸,如果九州继续如此下去,只怕整个奉贤将会如同古老的洪荒古国。” “繁华不过烟雨,富有不过空雾,兵强不过君子。三大强国,却有两个内乱不休,空雾一场变故,虽然军事上未曾受到多大损失,但经济却倒退十年之久。烟雨看是一团和气,四处歌舞升平,实则杀机暗涌,兵部尚书冷傲雪自持手握兵权就目空一切,丞相孙浩然公然勾结芬兰刘峰,就比如当下,冷飞月更是欺世盗名,以盗帅之名盗取皇宫至宝,接着安排父亲假死,再以处理醉心楼闹事之名,让自己置身度外,好以假乱真,准备暗地发动兵变。” 听到这里,桂花身子颤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冷飞月要发动兵变?” 看着桂花焦虑的样子,小七浅笑一下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了动作了吗?” 小七言外之意是冷飞月并未得逞,桂花听着长舒了口气,不过听到后半句之时,不觉脸上涌起一阵惊异之色,眼睛直直看着小七的侧脸。只是桂花的变化没人理会,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动了自己的手脚。 雪魄眉头微皱了下:“如果冷飞月知道冷傲雪真的死了的话那么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听着雪魄的话,小七忍不住微微摇了下头:“看来还真是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雪国公主的。” “我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听你说起突然明白,原来我心头不对劲的东西是冷傲雪书房门前不对称的侍卫。”雪魄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在大门处,左边站着三个侍卫,右边却只有两个,雪魄稍微沉思了下接着说道:“所以刺杀冷傲雪的人并非逃之夭夭,反而一直都在现场。” “你果然很聪明,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凶手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当时凶手逃走,一定得留下任何逃跑的蛛丝马迹,但是凶手一反常规,不但没走,反而为冷傲雪看门。所以在冷傲雪发出尖叫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的瞬间,凶手先在门后避一下,混乱之下,再顺其自然地站到大门边上,这样就算你是神仙也不会发现真正的凶手就在现场。” 雪魄似乎将所有的疑惑全部打开,接过小七的话说道:“所以,现场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别人都认为是盗帅所为,因为只有盗帅逐日无影踏雪无痕的轻功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而恰巧此时冷飞月有事不在,任何人都可以为他作证他不在场,然后等皇宫大内里的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盗帅身上的时候,他在和冷傲雪暗中发动兵变,这样世人根本不会怀疑到他谋权篡位。” 两人的分析听得桂花冷汗直冒,但她却不敢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七浅笑一下,淡淡地道:“可惜,有人比他走了一招更远更有杀伤力的棋,确切点说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此招正中他人下怀,所以他原本想以假乱真的却想不到假戏被人真做,哎,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啊,所以在命运面前,不管是谁都注定只是失败者。” 雪魄忍不住赞了下:“你的分析听起来和真的没什么区别,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你再猜下冷飞月现在身在何处?” 小七的脸上突然再次出现那一抹神秘的冷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雪魄。 看着小七的眼神,雪魄感到如芒在背一般,有些不自在,眼珠转了下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应该对那个白衣杀手有所了解?” 知道雪魄此时不想提一些事,小七也不想继续追问,轻描淡写地说道:“血祭之城第一杀手,西门韩山,天下第一快剑天剑仅剩的一个传人,杀人不流一滴血,剑比烟雨神话冷飞月的无情刀快。” 听着小七的描述,桂花和雪魄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刚才的那一剑,剑快到似曾不曾不出过一般,想着更是感到一阵心寒。 如果能够收服他,那么是不是可以打破关山天山魔人的神话?雪魄在开始盘算着。 桂花轻叹了下,说道:“这么说来是他打破了冷飞月的所有计划?” “这只是一个巧合。”小七简单地说着:“说到底杀手终究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操控全局的永远都是那些幕后的棋手。” “那么幕后的棋手到底是谁?”雪魄好奇地问着。 小七避开这个话题:“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是先知,所以很多东西我还是不懂,不过现在得告诉你另一件事,冰封十八骑的完美配合可可以轻松击杀两个冷飞月,不过你不会杀他。” 雪魄忍不住颤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七无奈地冷笑了下:“你不应该那么巧就出现冷府,而且你第一句话就出卖了你自己,还有刚才你更不应该担心冷飞月的安危,其实你刚才是对自己的冰封十八骑不够自信,所以才会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你的冰封十八骑却要烟雨郡主的夺命十三士厉害一些,否则就不可能先于夺命十三士之手将冷飞月劫走,”说到这里,小七浅笑了下继续道:“嗯,对了,据说雪国将要和烟雨联姻,但是雪国公主却需要三天的考察期,而且明天就是第三天,所以今天是你最后的考验对吧。” 听着小七的话,桂花黯然底下了头,对眼前的男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雪魄的眼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这些东西没人会知道,他凭什么能够知道。想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直盯着小七。 “难到说女人吃人都是用眼睛的吗?”小七看着雪魄明亮的双眸眨了下眼睛说道:“不过你现在已经得出了答案,冷飞月同样不会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不过你现在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回去怎么向御风大王交代?” 雪魄愣住,眼前的男子似乎能够洞悉每一个人的心事,和烟雨联姻这本是父王的旨意,但是这些事我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他是怎么知道?雪魄想着无奈地叹息了:“但是烟雨发生如此大事,我想我是难以置身事外吧。” “难以置身事外的人多了,”小七说着回眸看了下桂花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你说有谁可以置身事外?”在桂花身上停留了下后小七无奈地叹息一下:“你做事总是操之过急,如果你 不在冷飞月怀疑你身份之时将鸨母除去,那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虽然鸨母是冷飞月安插的一颗棋子,但有时候装傻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你……”桂花一阵着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桂花着急的样子,小七含笑道:“你不用这样着急,知道你是郡主身份的人目前只有我们三人,怀疑你参与此事的人也只有我和冷飞月,当然,我既然敢在你面说出真相,相信你绝不会杀人灭口,毕竟我填补了你们御香园的财政赤字。” 桂花愣住,小七的话让她有些错愕,稍微停了下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五万银子是你故意给御香园的?还有我的身份一直没人知道,这些你到底如何得知?” “哈哈……那五万银子,我只不过是看不惯别人的偷鸡摸狗,于是拿来借花献佛而已,至于你身份的秘密,就是你左肩上的梅花印记,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不过……”小七冷笑一下说着:“夺命婆婆这个人你一定知道,这二十年来,烟雨没有一天不在寻找这个人。” “夺命婆婆……”桂花有些诧异地叫了出来:“她……”接着长吐口气道:“我知道了,原来果真是她……” “知道也没什么,因为她注定只是一个失败者。”小七有些不屑地打断桂花的话。 小七的话让两人都感到惊异,要知道夺命婆婆可是九州十大高手里排名第八的,实力还在天山魔人之上。雪魄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么说来,你见过夺命婆婆,而且还看见她输了。” “在命运面前,她也不过只是一点尘埃,这有什么大不了?”突然,小七眼睛一亮:“好了,我等我人已经来。” 两人相互愣了一下,玄武已然站到几人的身后,亲切地叫了声老大。 雪魄回眸,直向玄武看去,在玄武身上来回扫了一下,突然,一种怪怪的感觉心中升起,似乎刚才还在某处见过。 第十一章 奇门 冷飞月如同小七所说,他并不知道冷傲雪真的被杀,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的一个阴谋。 当雪魄来到城外之时,他已经受伤,就算他刀再快,但是想要击败配合得几乎完美无瑕的冰封十八骑,近乎于痴人说梦。 冰封十八骑遵从雪魄的命令,对冷飞月只是考验,所以并没有真正的为难,但是此次的打击让他对这个雪国的公主不得不刮目相看。 雪魄来到他身前,他冷笑了下:“你已经得到了答案?” 雪魄顿了下,淡淡地说着:“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跟我冰封。” 决然的摇头是他给她的回答。 雪魄转身,背过冷飞月,轻声说道:“也许你还有翻牌的机会,我在关山等你。”说完之后,雪魄轻吐口气,直向城内走去。 听着雪魄的话,冷飞月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雪魄远去的背影,一种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瞬间覆盖全身。 昨天被人袭击之事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冷飞月忍不住自问了下,想起昨天派杨艳装成年迈的婆婆前去试探这个雪国的公主,不但什么都没打探出,反而一副失落归来之时,冷飞月忍不住轻颤了下,轻声自语:“难到你已经知道了吗?” 雪魄此行烟雨,带有雪国最强的侍卫——冰封十八骑,所以又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她呢?如果说真有的话,那么就只有小七,尽管小七只是一个废人,然直到现在她还是对这个“废人”一无所知,而相反,小七对她的一举一动却是了如指掌。 “难道我就真的斗不过你吗?”雪魄脸上闪过一抹不服输的傲气:“就让我们边走边瞧吧!” 烟雨的变化似乎完全都在小七的掌控之中,所以当雪魄说要带走他之时,他没有丝毫反对,因为继续留在烟雨已没有多大的意思,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 虽然桂花不情愿小七离开,然而却没有要他留下的理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她只有黯然神伤。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在烟雨,你昨日万千迷恋,今日即起身离去。 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茫茫人海,桂花轻声叹息。 那一日,受辱在欲香园大厅之中,没有发怒,只想听你一语道破人生的真言。 那一夜,褪去身上的衣裙,不为贪欲,只为零距离的接近你。 那一晚,房间内反转难眠,不是清醒,只想等候你归来。 这一天,楼阁望尽天涯路,不为修来生,只为人海之中能看你消失前的最后一幕。 世界一切幸福,来自利他的心;世界一切不幸,来自对自己的爱。 你的话还在耳里,利他的心,对自己的爱,这是多么崇高的取舍?小七,我会祝福你,因为我要自己幸福,也希望你幸福。茫茫人海中,也许我们再已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但是有一个人会在遥远的烟雨,为你祈祷,祝福。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对你的话,我虽然不是太懂,但我想,那些非人类智慧能够抵达的自然隐藏的力量应该就是这些吧,就算是即心成佛,也不过是熏风自南来,阁殿生微凉。你的惊鸿一现已注定远胜那些熏风微凉时的禅香,你给了我一生的财富,让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余生,歇歇你小七,你一定要幸福。 小七的身影完全融在茫茫人海之中,颤动的人头,桂花再已无法分清哪一个是他。 熏风拂面,轻声叹息,转身走进房内。 一路上,雪魄有着太多的疑问,她想问,然而又一次次的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踏出烟雨城,进入一片森林中,突然,雪魄说想要方便一下,然后一个走开。 许久,雪魄没有回来。 玄武看着四周觉得有些不对,问道:“她还会回来吗老大?” 小七轻吐了口气,淡淡地说着:“走出这片森林再说吧。” 听着小七的话,玄武突然感到眼前似有东西飘过,定眼看去似乎又没任何动静。 推着小七的轮椅,正欲向前走去之时,眼前又似乎晃动了一下,玄武一愣,心里暗道:“这怎么回事?”想着抬眼向前看去,突然,眼里闪过一抹骇色。 前面的树木好像全都变换了位置,刚才眼前的路,突然之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玄武连忙回头,身后来时的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满地荆棘。 转身之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两人旋转,只一瞬,就花了眼。 “冷静,冷静。”玄武想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变化。然而甚是奇怪,当他闭上眼睛正欲仔细感受四周变化之时,所有旋转的感觉顿时消失无存。 “我明白了,原来这片林子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玄武轻吐了口气淡淡地说着:“这是她在考验我们吗,老大?” 看着四周树木闪电般的变化,小七一语不发,脸上神色阴暗不定。 玄武不曾发觉小七脸色不对,按着自己的方式寻找着出路。 “所谓奇,就是指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甲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也是中宫寄二宫,此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仪。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占测事物关系、性状、动向,选择吉时吉方。”玄武的耳里模糊升这一段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接着话一遍遍地涌现在他的耳里,越来越强烈。 想到这里玄武脸上闪过一抹骇然之色,忍不住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道:“难道这与奇门遁甲有关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雪国的公主注定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随便设下此阵有如信手拈来一般,难怪师傅会要不顾一切摧毁她。”说到这里,玄武忍不住握了下拳头道:“不过听师傅说过,不管是什么阵型,它都有生门和死门,只要我们不踏入死门我就不相信以我对奇门术的了解还会走不出去。”说着不禁挠了一下后脑道:“前面波诡云谲,肯定不是生门,那么生门会是在哪儿呢?” 小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此时如同雕像一般,木讷地注视着四周。 想了一会,理不出头绪,玄武眉头微皱了下。突然,师傅的话又在耳里回响:“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耳边的话,若即若离,玄武听得顿时感到一阵头胀:“这阴阳理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此时会想起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不是只要掌握了这阴阳理就可以轻松破除这奇门阵?”一系列的问题瞬间填满了玄武空荡的大脑。 第十二章 九宫 看着四周变幻不定的树木,小七的思想似乎一下子回到半年前的沙漠绿洲。 不同的地方,却有着同样的场景。那个边远的沙漠绿洲上面也同样被人动了手脚,也同样摆了一个九宫八卦阵。 那天,被困在绿洲的上的不只有他和飞花,还有仇言等六人,加他们两人刚好八人。 看着满身狼狈的仇言,飞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些人在这里干吗?”说着向四周看了一眼,此时所有的人都在不停跺动着脚步,如果他们停下脚步,就会被满地而来的荆棘吞噬。 仇言回头看了下五人,一声惊叫:“我的神啊!这些都是些什么人?我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的。”说着疑惑地挠了一下后脑。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惊异的仇言,飞花有些不悦。 看着飞花无邪的双眸,仇言突然发觉在她面前,不管自己怎么辩解,都注定是自己理亏,想着直接说道:“我是追段飞追到这里来的。” 段飞,当听到段飞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但小七和飞花感到惊讶,就连其他五人都饶有兴趣地围了上来,问道:“那段飞现在在哪儿?” 看着几人的举动,飞花凤眉浅皱,问道:“你们都在找段飞?” 仇言有些无奈,轻叹了下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儿了?要不我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面呢?” 小七剑眉微皱,淡淡地说道:“好了,大家先不要争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要不我看大伙都得被困死在这个绿洲上面,就别说找什么段飞不段飞了。” 听着小七的话,几人方才反应过来,追问道:“这个绿洲到底有何玄机?” 飞花疑似沉思,半晌用猜测的口气说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九宫八卦阵。” “九宫八卦阵?”仇言一声惊叫,看着飞花道:“不是奇门遁甲吗?” “差不多吧,九宫八卦是运用了奇门遁甲的原理。”飞花看了一下四周继续说着:“奇门遁甲里有八门,其中四门是吉门,四门是凶门,而现在我们站的地方是死门,踏入者必死,还有七门,只要找到生门我们就可以走出这个绿洲了。” “但我们怎么知道哪儿是生哪儿是死?” 飞花微微一愣,闭了下眼睛心道:“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这里又是死门,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兑宫吧。”想着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其中一个人道:“你来站这里。”说着又看向另一个人道:“你站这里。” 不一会,八人站成了一个圈,相互对视一番,都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人还有被这个小女孩给耍的感觉,不过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眉头紧皱心想这个女孩子到底要想干吗? 过了半晌,那些见多识广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八人的方位说道:“这不是八卦图吗?” 一抹倾城的浅笑在飞花脸上升起:“算是吧,简易的。” 飞花再看了几人,微微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说着走到小七身旁道:“犯贱站的方位就是我们所处的地方,这里叫兑宫,主凶,是死门,所以这一条路不能走,那么你们其他人所对的方位,其中有五个方向是死路,死路并非真是死路,只是没路,所以应该不会是生门,那么现在还剩两个方向。”说着眼睛向站在坎宫和艮宫的两人道:“现在就你们两个的方位有可能是生门,所以我认为我们分为两路,朝着两个方向走,或许可以找到生门。”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都愣愣地看着这个年不过二十的女孩指手画脚,讷讷地说道:“姑娘可以说得明白一点吗?我都晕了。” 飞花大眼一睁,直向说话的人看去,心想我都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您怎么就这么笨呢?想着叹息了下道:“六乙到坎,名为玉兔投泉,大吉。六丙到坎,名为丙火烧壬,大吉,主胜。六丁到坎,名为朱雀投江,吉。六乙到艮,名为玉兔步贵宫,吉。六丙到艮,名为凤入丹山,吉。六丁到艮,名为玉女乘云,还是吉。所以只要往坎宫和艮宫两个方位走,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这个随时都会旋转,到时候方位不是错了吗?” “旋转是因为你没有踏入正轨,简单点来说只要走进了门,不管是生门还是死门就不会在旋转,生门那就恭喜你,如果是死门那……嘿嘿……”说道这里飞花嘿嘿一笑,接着道:“好吧!大家现在开始行动。”说着紧紧地握住小七的手:“我们走坎宫。” 众人一听,急忙道:“我们也走坎宫。” 看着众人恐惧的神色,飞花无奈地摇了一下头道:“好吧!那就一条一条的试了。”说着牵着小七朝着坎宫方位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乱箭如雨下,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众人看得一阵惊慌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小七眼疾手快,拉着飞花让开了乱箭。 飞花眉头浅皱,疑惑地道:“不对,这里不应该是伤门的?”凝了下神接着道:“那么现在只有艮宫了。”说着连忙转身向着艮宫方位走去。 刚走几步,飞花似乎想起了什么,顿觉一声惊叫出来:“站住,不对,这是惊门,也是伤门。” 众人一听,顿时止步不前,双眼直直地注视着大眼圆睁的飞花。 飞花看着众人嘿嘿一笑,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向前面一扔,石头刚落下,顿时就在四周响起了一阵嗖嗖的响声,一阵乱箭朝着石头方向射去,众人看得连忙吸了几口凉气。 乱箭过后,还是没有一个敢向前踏出一步,都愣愣地相互看着,突然仇言长吐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该往何处?现在所剩三门都是死门,我们岂不是无路可走了吗?” 飞花脸色变化了下,无邪的双眸眨了几下,疑似沉思,想了一会睁开眼看着正在焦虑的众人道:“不对,应该有生门,让我想想。”说着伸手摸了下后脑,眼睛微闭,半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默然自语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这阴阳和天地到底是指什么?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直符,八门值使自分明。八门所剩三门,而此三门都是死门,这……生们六丙合六丁,此为天遁自分明。开门六乙合六己,地遁如斯而已矣。六丙合六丁,六乙合六己。六乙加辛龙逃走,六辛加乙虎猖狂。请观四者是凶神,百事逢之莫措手。丙加甲兮鸟跌穴,甲加丙兮龙返首。只此二者是吉神,为事如意十八九。但这吉神到底从何而来?大凶篷芮不堪使,小凶英柱不精明。大凶无气变为吉,小凶无气亦同之。吉宿更能逢旺相,万举万全功必成。若遇休囚并废没,劝君不必进前程。”说到这里,飞花顿时眼睛一亮,瞬间睁开,看着众人欣喜地道:“有了。” 第十三章 破阵 刚才飞花一副认真的神色,小七看得默然发呆,心里一阵飘然,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想不到你个废话认真起来也可以这么好看。” 只是正沉静在欣赏飞花美丽的陶醉之时,却被飞花一句“有了”只差没有当时吓跳起身来,身子颤了下大声道:“你小声点会死吗,还说自己是淑女呢,哼……” “哼……是不是淑女,本姑娘说了算。” 斗嘴已成了他们两人生活的一大乐趣,就算是生死关头,依然不忘斗嘴。 好不容易找到懂得阴阳论理的飞花,是以所有人都将小七凉在一旁,双眼饥渴般地注视飞花问道:“有什么了?” “死门!” 飞花的话有如在众人的惊喜上浇下一瓢冷水,众人无奈地叹息一声:“等于没说。” 看着众人失落的神色,飞花嫣然一笑道:“所谓阴阳,生死这些不过是种相对而立,就像是没有绝对的正也没有绝对的邪一样。没有阴哪来阳?没有生又怎么会有死呢?所以阴阳和生死是一样的,都是相依相存,阴尽而阳生,阳衰而阴盛,此一时的阴不一定彼时的阴,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是以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姐夫设下此阵的用意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只看你够不够胆大……” 飞花还没说完,小七虽然不懂这些阴阳道理,但已明白过来,接了过去道:“所以死门就是生门?” 飞花一听,回头看着小七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这下你还开窍了,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一个飞吻,不过先打欠条。”接着回眸向众人扫视一下,看着众人还在疑惑,解释道:“不错,犯贱说得对,死门就是生门,姐夫反其道而行之,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所谓的聪明人,小心人,这其中生中有死,根据自然不变的守恒定律,那么死中必定有生。”说着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听着飞花的解释,众人更是怒不可遏:“段飞啊段飞,看来你真的是该下十八层地狱,这么多人差点全被你害死。”说着众人都迅速赶去死门。 看着前面一片沼泽,然而每一个人都停了下来,愣愣站在边上不敢进去,脚试了几下还是没踏上沼泽。 小七看着众人,不觉微微一笑侧目看着飞花道:“我相信你。”说完就大步踏上沼泽上去。 看着小七踏上沼泽却如同平地一般,没有一点下沉的意思,众人方才长吐口气,于是都纷纷踏上了沼泽。 突然几人走到中间,整个沼泽面上一阵巨变,众人还来不及惊慌,全身都已陷入了沼泽里面。 一阵泥沙巨转,众人正在惊讶之时,顿时感到飘飘欲仙,有如身处仙境,睁眼一看,只见处处百花齐放,芳香四溢,黄鹂四窜,众人看得更是一阵目瞪口呆。 真是山穷水尽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飞花看着四周美景,微微发出了一声感叹:“原来这里别有洞天,上面的一层沼泽只是一个结界而已,这里还真是人间仙境。”说着不禁发出了几声艳羡的啧啧声。 “姐姐会在这里吗?”艳羡的同时,飞花一心只系姐姐,而此时想到要见到姐姐了,不觉一阵胆怯起来,看着小七道:“犯贱,我好想姐姐。” “段飞不是来找飞雪的吗?既然段飞会来这里,我想飞雪也会在这里的。”看着激动又焦虑的飞花,小七轻轻将她挽入怀中安慰道。 突然满天而下的乱箭让小七回过神来,看着玄武推着自己正踏上所谓的生门,顿时一声冷喝:“回头,看哪儿最危险往哪儿走。” 玄武一愣:“这……” “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小七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直向玄武看去。 然而不知怎地,玄武的内心一阵颤抖,因为在小七的眼角他看到一抹晶莹的光芒。 “遵命,老大。”玄武说着推着小七直向波诡云谲的那一道门冲去。 林子外面,雪魄宛如仙女下凡一般静静地站着,在她身后默然站立着十八个黑衣大汉。 她的双手握紧又放松,似乎在紧张着什么。 你,不是很神通吗?如果连此阵都破不了,那么本公主也太看得起你了吧。想着雪魄紧紧地闭了下眼睛。 身后十八个黑衣大汉如同雕像一般,站在身后一语不发。 突然,雪魄长吐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抬起脚步向前跨了出去。 就在雪魄抬起脚步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然而,她没有回头,抬起的脚步轻盈地放下,脸上神色复杂多变,只是身后的人却无法看清。 “这样的结局,我们算不算是过关了?”小七的脸上有着不屑的神色,说着直直地凝视着雪魄冰冷的后背。 雪魄没有回答,抬头,仰视了一眼正俯视着苍茫大地的苍穹轻吐口气,冰冷地说道:“带走。” 小七冷哼一下,还是面带微笑:“雪国的公主难道就是这样蛮横的吗?” 没有回答,只有那个冰冷的背影在远去。 在给玄武交代几句之后,小七在十八个黑衣大汉的帮助下直向雪国冰封而去。 回到冰封是三天后的下午了,大殿之外,小七看出御风大王的不悦,他没有进去,只是隔着大殿看着王座上犹如君临天下的御风大王。 “父王……”雪魄的声音有些低沉。 看着大殿中央站着的雪魄,御风的双目直直地盯着,许久,终于抬头直向门外的小七看去,冰冷地问道:“他家世如何?可有背景?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雪魄低头不语。 “烟雨冷家掌控烟雨半壁江山,冷飞月更是一表人才,他拿什么和他比?” 御风的话犹如冰刀一般刺入雪魄的心脏,雪魄瞬间抬头,直逼御风而去:“难道儿臣就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幸福! 御风的眼里闪过一抹暗淡的神色,接着微闭了下眼睛,长吐了口气后方才说道:“如果他是个好人,也就罢了,你为什么非给本王带一个废人回来呢?难道你就真的这样埋怨你的父王?我知道这次的联姻是牺牲了你,但冷家大少也是堂堂一表人才,就连父王看都觉得不错。” 雪魄愣了下,决然道:“父王,对不起,这次你就由着儿臣好吗?儿臣向父王保证,不靠别人我们雪国一样有出路。” 看着心意已决的雪魄,御风无奈地摇了下头,罢了,由她去吧。想着长吐了口气:“那么本王可以和他谈下吗?”说着眼光直逼小七而去。 雪魄走出大殿,走到小七身旁,低声说道:“父王想和你单独谈一下。” 小七眼珠一转,先是看了一眼御风,接着回眸看着雪魄,决然地摇了下头:“等他完全接受我的时候吧。” 第十四章 盗帅 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御风大王的要求,然而小七却直言不讳地拒绝了,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御风后毅然转身说道:“我想我是该离开这里了。” 雪魄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淡淡地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说着盗帅的人影顿时浮现在眼里,不过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但是那只是传说。 一年前,一个少年向芬兰的骁骑校尉杜云宣战,放话出要盗取芬兰至宝翡翠夜明珠。 芬兰骁骑校尉杜云此乃芬兰第一高手,所以当自己的威信受到藐视之后都会勃然大怒,于是接受了少年的挑战。 那天晚上,少年不但在杜云的眼皮底下盗走翡翠夜明珠,还给芬兰大王严澄留下书信,书信还至今还在广为流传。 我尊敬的大王你好! 见字如面,首先,向你说声对不起,没经过大王同意,就私自跑到大王家来盗宝,真是不该,其实我真的很想哄个女孩子开心了,相信大王一定会谅解,因为下面的还会说到,不过,与同行相比,我还是挺讲究的,在开锁的时候,没有用铁棍、斧子等破坏性工具,话说你的门没锁,如果有锁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一番的,哎,真是可惜。如不介意的话,从经济角度上讲,大王依然可以使用你现在的门,虽然没锁,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和金钱,话又说回来,大王还真不差钱,不过我用人格保证,我是不偷回头客的,一来,来大王贵地实在的也不容易,二来,从我的战利品来看,大王家也不值得我来第二次,大王家里满地都是黄金,像粪土一样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 大王,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吧,好吧,那就好好谈一下我的做贼感受吧。不用瞒我啦,你现在刚结婚,不是我能掐会算,是你屋里的摆设告诉我,那个风车是给你将来的孩子的吧,床头那件很威风的锦绣龙舞衣一定是你夫人给你缝制的吧,真的很赞。 话说我也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为此,在工作中虽然我很匆忙,也很紧张,但我始终心存爱心,没有对此进行大规模的破坏活动。对了,你的大床真的很爽,可以够几个人一起嗨吧,嗯,将来我做了老大也要弄一张这么大的床,爽。 非常喜欢你寝宫的格局设计,高雅的吊灯,美丽温馨的窗纱,还有床头的美女浣纱图,想必那是大王夫人迷人的画像吧,看得出来,大王真是艳福不浅。总之,一切看来都是那么令人羡慕不已,等着,我当上天下人的老大的时候,也就不干这行了,因为大王这里面真的很危险,危险到我只敢光顾这次。对了,大王,废话了这么多,现在来说一下我的工作程序吧,这样有利于大王你清点整理战场。 床前的柜台,那有一个小保险柜,我费了不少力气,打开了一看,让我相当失望,那里居然只有十封信,拆开一封看了几眼,竟然是你多年前写给你哪个姘头的情书,要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我非得细看完不可,我这人,除了这行,就爱好个文学啥的,你知道吗,《论语》,《诗经》,《道德经》我无一不会,说来你一定不信是吧,如果我要是会又怎么会做这行呢?好吧,我就实不相瞒,我曾经有个梦想,就是要偷尽天下所有的珠宝,不好意思,初到芬兰,就见到这么迷人的夜明珠,所以芬兰就成了首当其冲了。不过大王你还是要节哀下,不过就是颗翡翠夜明珠嘛,对吧!要是你一不小心,气到驾崩那岂不是亏大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王我说对吧?好了,言归正传,我将其情书带走一来为了你的隐私不被你夫人发现,二来也防止信封里夹带贵重物品啥的,于是我全打开了,拆封一看,贵重物品倒是没有,但我发现大王你呀,还真挺有才的,写的情书文采还真不错,情意缠绵,字里行间净是些勾人的词儿,怪不得大王夫人的那副浣纱图那么漂亮呢。另外,送给大王的夜宵我全吃了,挺好吃的,本想留点给大王,但是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全都吃了。 内屋,也就是大王的卧房,是我重点关照的地方,因为工作匆忙,床罩、被单扔在地板上了,不过,大王放心,我是穿着大王的新鞋子才来回走的,所以没有弄脏那些东西,大王的古玩玉器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没有带走,也没破坏,就凭这点,大王就应该谢谢我,如果我是强盗我就会将带不走的是要统统砸坏的,哦,说到强盗,大王可别把我当成强盗,他们那一行太没技术含量了,但是大王夹在床垫子里的一叠银票我全拿走了,大王,不是我说大王你,也真是的,四海之滨莫非王土,你存钱干嘛呢?难不成大王还想微服私访一下出去寻欢作乐一番? 外侧的抽屉我全翻过了,除了大堆的古玩字画之外,只找到一只风车,可能是你送给你将来的孩子的喜庆之物吧,本来不想带走,但我真的很喜欢,从小爹也没给我弄过这么漂亮的风车,所以没办法,拿走了,就让我怀念一下儿时的快乐吧。其余的东西,如金猪玉狗了这些,虽然能值不少钱,但我都没动,因为钱太多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你一定好奇了吧,既然是数字,干嘛还要偷那么多东西呢?好了大王,我都说了,盗尽天下我只为博红颜一笑。 看了大王的书柜,以为大王是爱书之人,可是一翻全是道具书,光有皮和盒,没有真书,挺让我失望的,不过还真有一本《警世录》我拿走了,虽然我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我还真没有一本存书,再说了这本书我还真没读过。啥年代了,知识爆炸,更新的太快了,不学习哪成呀,劝大王你还是早点把道具书换成真的吧,你看古人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哇。我就是因为读了不少书,所以能在你的王宫之内如过无人之境一般,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同样的错误,希望大王你不要再犯。 本来我的工作还可以细致一些,可是因为外边不停有人走动,使我无心恋战,所以就草草收场了,本次收获(当然也是大王的损失,不过对大王你来说,这些又算得上是什么)如下:夜明珠一枚,三十万两的银票,真金风车一辆,夜宵一顿,情书十封,总收获因有情书在内,所以有些无法估计。对了,最难估计的应该是那颗夜明珠吧,话说是无价的对吗? 原本想给大王多写点的,安慰一下大王惊骇的心灵,毕竟王宫被盗,这可不是小事。但因有新任务在身,不便多谈,情长纸更短,思伊夜难眠,后会有期,我就借花献佛,抄大王情书里的一句做结尾吧。 记住我是你大爷,今年今月今日于芬兰大王寝宫灯下急就。 临走之时,我看你的锦绣龙舞衣不错,为了以后当老大了有件体面点的衣服,所以我也带走了。所以另附:外加锦绣飞龙衣一件。 盗帅的这封信,曾在九州上风靡一时,是以雪魄能够倒背如流地背出。 也因这次大盗皇宫,少年就被严澄封为盗帅,同时严澄也为他下了一道天涯追杀令: 击杀盗帅者,不问国籍,不问出处,直接去芬兰王宫觐见严澄,封万户侯。 当时还在九州大陆上掀起一阵追杀盗帅风。 听见雪魄的叹息声,小七眼睛眨了下,问道:“谁?” 雪魄回神,无奈地摇了下头:“没有了。”说着推着小七直向外面走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御风用力地敲了下案桌,牙关紧咬,一声冷哼:“好大的胆子,本王倒想看你能给嚣张到何时。” 第十五章 论道 小七就这样成了雪国的驸马,尽管外面传言很多,但是他成了雪国的驸马已然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是大家心里都藏着另一个他,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外人面前表现得相亲相爱,背后却是冷言冷语。 终究是有隔阂吧,终究谁都无法取代谁,尽管雪魄很多时候想试着去忘记盗帅,接受小七,然而,当每次面对小七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盗帅。 从没有经历过,又有什么资格说放弃呢? 只要希望还没有破灭,只要盗帅还没有死,她就相信会有再次相见的一天。 盗帅,那一抹只有背影的身影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再无拔出之日。 然而小七呢? 原本以为想要忘记一个人,接受另一个人也许会是更好的方法,于是带着目的性的去接受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样带着目的性的人。 然而,思念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忘记,越是时刻提醒着自己去铭记。 飞花,似乎已经成了他一生中再已不可取代的女子。 好久没有出宫了,在小七的要求了,雪魄推着小七出去逛了下。 也许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每次小七出门都会命案发生。 今天被杀的是五个民工,他们是负责装修新建的月水寒宫的人,因为意外,引发了一场火灾,烧死了附近的一百多当地居民。 “他们犯了什么罪?”小七有些疑惑地问道。 雪魄摇了下头:“他们没罪。” 小七一愣,问道:“没罪为何要斩首?” “因为他们没有上岗证。” 小七的眉头瞬间紧皱了下,顿了下后冷冷地问道:“这是谁的判决?” 沉思了下,雪魄冰冷地说道:“三司会审的结果。” 小七忍不住冷笑了下,许久的沉默才淡淡地说着:“我今天想见父王,你可以引荐吗?” 雪魄一愣,看着小七的额头,有些诧异地问道:“今天何来雅兴?” “你引荐,还是不引荐?”小七的声音冰冷,决然问道。 雪魄眉头一扬,有些不悦:“你这是命令吗?” 小七冷哼一声,无奈地摇了下头:“这就是闪电婚的结果吧,哈哈……”说着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御风在书房,当小七来到书房的时候他也有些诧异。 “你总算是亲自来见本王了。”御风想着扔下手中的笔,直向小七和雪魄两人看去。 “儿臣给父王请安。”小七说着直直地看着御风。 这那是请安,这眼神明显是兴师问罪。 御风的脸上瞬间现出不悦,冷哼一下:“免了,本王还承受不起。” 小七没有回话,对雪魄说着:“雪儿,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和父王单独聊聊。” 雪魄的心理突然一阵紧张,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 “你无事还真不登三宝殿,本王请你都请不来,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御风直直地盯着轮椅上的小七。 小七沉思了下,然后才淡淡地说着:“今天来想和父王讨论一些事,为政者应该具备三重视野,请问父王,你具备哪几重?” 御风的身子微微缩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看着小七直逼而来的眼神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谓道?”小七说着依然直逼御风。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御风引用了道家的说法回复了小七。 小七轻吐口气,继续问道:“父王说得很好,那么天下本太平,为何会乱?” 御风愣住,这个问题,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能轻易回答,因为此时他确实不清楚小七此时而来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所以不想因为回答了这个问题自己的把柄就会被别人掌控。 见御风没有回答,小七继续说道:“天下会乱,当然原因很多,但总的来说可以划分为二。第一是人们的欲壑难填,比如说你们这群所谓的各地至高统治者,一个个想着吞并其他国家来强大自己的国家。第二就是统治者昏庸无能,不能给天下带来幸福,不但不敢与民争利,反而一味妥协联合豪强来处处和百姓争利。至于第二点,更是现阶段各国的主要矛盾,也就是目前的社会主要矛盾不再是各国之间的战争,而是百姓日夜增长的智商和各国政府官员不断下降道德观念,说到底由国家之间的矛盾转变为国家之内的阶级矛盾,这一点是相当可怕的,如果这个内部阶级矛盾一旦演变到不可解决之时,那么这个国家政府将会面临内忧外患,在这乱世之中,等于自取灭亡。”说到这里小七冷笑了下:“很不幸,父王两者皆占了。” 看着小七凌厉的目光,御风不但不怒,反而一反常态地问道:“如果没有欲望,那么他还是人吗?哪朝的天下不是用欲望去征服的?” 小七见御风避开第二点,心下欣慰了下,心道:“看来你还是深知民为贵君为轻的道理。”想着间,轻轻地摇了下头说道:“老子曾经说过: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御风摸了下下颚淡淡地说着:“无为而治,怎么听起来像是愚民政策?有才德的人为什么不去推崇?既然是难得的货有为什么不去好好珍惜呢?” 小七接过:“话是没错,不过这里得纠正一下,无为而治而非愚民政策,无为而治是道家的基本思想,也是其修行的基本方法。无为而治的思想首先是由老子提出来的。老子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道化生的,而且天地万物的运动变化也遵循道的规律。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道的最根本规律就是自然,即自然而然、本然。既然道以自然为本,那么对待事物就应该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让事物按照自身的必然性自由发展,使其处于符合道的自然状态,不对它横加干涉,不以有为去影响事物的自然进程。然而因为有了那些自认为是才德高尚,难得之物的人或者是物,所以才会勾起了百姓的欲望之心,很多富家千金小姐为了拥有一个富丽堂皇的婚礼,而花费黄金千两。父王可曾想过这些从何处而来,还不是到处收刮的民子民膏得来的吗?他们的一时欢悦,却不知要赔掉多人的性命与鲜血。不过这些也还好一点了,要是那天父王龙颜大悦,说是要修建一个什么阿房宫在现的话大概这天下又得再次大乱了。天下百姓其实很容易的满足的,他们只要一个团圆而和睦的家庭,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君主,不要是不是就大兴土木,是不是你争我讨的,年年征战,他们已经够苦够累的了,所以他们只要一个安稳的家,那样他们就会安定过上一生,生活能够如此,天下百姓是不会在乎什么‘愚民’不‘愚民’,‘愚不愚’是在他们心中,不是别人来说了算。” 御风紧握了下拳头,想了半晌,反驳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然而,如今的人都是贪念横生,无功而自居,无学而自满,如果没有太多的规定,那么天下还不是一片混沌初始,文明岂不是停滞不前?” 小七无奈摇了下头:“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圣人和天地,本就无情,对天下苍生一视同 仁,在他们的字典中没有偏私两字。而如今的政令多反而更加的使人困惑,倒不如保持虚静,让天下归心。” 说到这里,御风对小七的话有些兴趣,尤其是最后的“天下归心”,于是问道:“那么,本王如何才能让天下归心?” 小七沉思一下,说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只要一个人能够真正的做到这些,那么天下不归心都难。古语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人心者得天下,我想这道理父王比谁都懂吧。” 御风想要反驳,说道:“话不尽然,人心和实力本缺一不可,蜀国算是得人心吧!又有像诸葛神侯的神人辅政但他还是难免灭国之灾。” 小七轻吐口气说道:“所以孔子才会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阿斗没有忧患意识,乐不思蜀,灭国也在情理之中。” 御风没有说话,思忖着小七的话。 看见御风没有说话,小七话锋一转:“儿臣今天来,是向父王讨论另一件事的。” 第十六章 反驳 雪魄在外面等了许久,小七还是没有出来,心想,雪国大事有什么我没参加过?凭什么让我在外面等候?雪魄极不甘心想着又重新回到了御书房。 御风脸上神色稍微变了下,直逼小七而来,问道:“你是来兴师问罪,是吧?” 小七浅笑一下,缓和两人对持的紧张气氛说道:“儿臣还没那样的胆子。” “你的胆子已经够大了,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和父王说话,你是第一个。”雪魄说着已走进御书房,似赞亦是讽。 对雪魄的去而复返小七没有责怪,他知道这才是雪魄的性格。 御风轻吐口气,说道:“让他说下去。” 小七想了下,问道:“水月寒宫是谁建的?” “司马汉司马大人。”雪魄回答道:“这些人你不认识。” “想必一定权倾朝野。”小七说着眼睛直逼御风而去:“是吗,父王?” 雪魄一声巨吼:“小七,别太放肆了,说话有点分寸好吗?” 御风手扬了一下,示意雪魄息怒:“雪儿,让他说下去。” 小七眼睛转动了下,淡淡地说着:“据说,豹子办了个澡堂子,包给狐狸,狐狸包给松鼠,松鼠雇几只蚂蚁搓澡接客。有一天,狮子去洗澡,掉脸盆里淹死了……虎大王震怒,派密探调查情况,骂了狐狸,打了松鼠,最后,抓了几只蚂蚁……因为他们,没搓澡证。” 听着小七的故事,御风和雪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御书房里一发变得安静起来,三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小七继续说下去:“我就不明白,那几只蚂蚁怎么了?那几个没上岗证的民工又怎么了?正真那些该负起责任的人到底在那里?是不是用权利就可以一切都能阐释?” “农民工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而同时还要扮演另一个身份,他们随时都会成政府官员的代罪羔羊。农民工,临时工,挣的是卖白菜的钱,顶的却是通敌卖国、杀人放火的罪。” “这就是你们所谓宣传的文明国度,这就是你们国度的所谓文明。” “然而,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难倒非得以有没有水月寒宫,有没有万里长城,有没有阿房宫,有没有烈火战车,有没有千军万马为标准来衡量吗?我想,大多的人宁愿选择坐在家里不会被烧死、上街摆摊不会被扇耳光,走路不会被司马大人家的坐骑给撞到,想吃什么都不用担心会有毒吧。” “只是可笑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贪污的做不了官,不工作的做老板,不爱国的当大官;真正的爱不能要,真正的事不能干,真正的人不能做;需要书的读不起,需要房的买不起,需要人的娶不起;有学识的没人欣赏,有能力的找不到活,有良知的赚不了钱。真话没人敢说,黑暗吞噬了整个社会,百姓一生都注定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小七停了一下,回眸直逼雪魄:“雪儿,我还记得,你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一统九州,你一定会改变当今社会如此糜烂腐败之状态。” 被小七如此一说,雪魄瞬间回过神,说道:“不错,我是说过。” 小七欣慰地浅笑了下:“尽管命运是如此可怕,而且是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不过我希望你尽快的振作起来,在此,再送你一句话,为政者,需要具备三重视野:下看农民百姓、上看军事金融、外看九州大势。”小七长吐了口气,似乎将心中所有的不快都一口吐尽,说道:“父王,儿臣唠叨你了,希望没有惹怒你,儿臣这就告退。”说着转身看着雪魄说道:“雪儿,推我回去,我累了,想休息。” 御风完全沉浸在小七的话语之中,从来没人敢对自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然而今天,一向不屑和自己见面的女婿却对自己说出此等之话,一时间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脸上神色变幻不停。等回过神来之时,雪魄已经将小七推出了御书房。 为政者,需要具备三重视野:下看农民百姓、上看军事金融、外看九州大势。咀嚼着小七的话,御风忍不住长叹了下,接着无奈地摇了下头,自语道:“原来本王还真是他妈的瞎子,三重视野本王居然一重都没有,只有他妈的权钱关系。”说着手在案桌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回到公主府后,雪魄忍不住心中太多的疑问问道:“我真的发觉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到底来至何方?你的出现到底是又要干嘛?我们的婚姻是不是注定是个悲剧。” 听着婚姻,小七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淡淡地说着:“也许我们都还不够释然,不能够对对方完全信任,就比如你,你心里永远都装着另一个人,当然我没有资格说你,因为我们都一样,这个婚姻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不管是对是错,终究都会有一个结果吧。” 她知道,他们永远都有隔阂,而且注定一生无法跨越,只是这段错误婚姻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你休息吧。”雪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直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信步而走,小七的话一遍遍地在耳里回响,长吐了口气后,轻声叹息。 我是不是真的该振作了?那么我拿什么去振作?想着又轻声叹息一下,抬头看着西沉的残阳。 对不起,小七,真的不是我不想释然,我也想过去忘记盗帅,想要好好对你,然后尽快振作起来,但是每一次接近你,你都让感觉你是盗帅,我不想这样错误下去,那样不但欺骗了你,更是欺骗我自己,原谅我不能对你坦白。看着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雪魄长叹一声,走回闺房。 三天后,御风突然想去探望小七。 在行经公主府的途中时,突然感到不对,御风停了下来。 一个白衣少年在御风前方直直地站着,挡住御风前去公主府的道路。 看着白衣少年的后背,御风冷哼一声问道:“大胆,竟敢拦本王的路,你是谁?” “杀你的人,记好了,我叫明昊。”白衣少年说完,身子一闪直向御风倒袭而来。 少年身影快如闪电,御风还没来得及躲闪,剑已落在他的左肩。 然而,当少年剑刚落到御风肩上之时,顿时停了下,接着一掌落在御风的胸上,回眸直向身后的小七看去。 小七静静地坐在轮椅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握剑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看着小七,却愣住了,原本打算转身将小七也杀了,然而当看见小七静静地坐着之时,他却开始迷茫了。 白衣少年突然转身,几个闪烁,消失在小七的视线里面。 “父王……”小七叫了一声,自己滚动着轮椅直向御风躺着的地方划去。 御风眼里神色复杂多变,眼睛直直地盯着小七,挣扎了半晌才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谋害本王?” 就在此时,雪魄出现在小七的身后,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御风一声惊呼:“父王……” 第十七章 含冤 御风大王被刺杀,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小七和凶手里应外合,因为公主府一向戒备深严,外人根本很难进入,如果没有内部人安排,一般的人是不可能进来的,所以如果真有人里应外合的话,那么最值得怀疑的人只有小七。 还有就是刺客见到小七之后并没有刺杀小七,而是转身就走,这似乎不符合杀手的逻辑,这让小七想要狡辩都无法开口。 尽管小七已成了众矢之的,然而当下所有人都在忙着救治御风,所以没人理会他的存在,因为他废人一个,所以暂且搁在一旁也飞不掉。 最后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尽管御风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只怕再已不能清醒下床了,因为他中的不是剑伤,而是毒。 三天之后,整个王宫里面的御医对御风所中之毒都无从着手,雪魄一怒之下,下令斩了所有的御医。 正在她怒火中烧之时,一杯冰冷的烈酒泼在她的脸上。 小七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冷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 见此一幕,当时在场的大臣侍卫都吓坏了,惊异之中,有人一声大喝:“大胆,敢冒犯公主,拿下。” 一瞬间,所有的侍卫都全向轮椅上的小七涌来。 当侍卫直向小七涌来之时,雪魄一声冷喝:“退下。”说着紧紧地闭了下眼睛,稍微顿了下后才挥了下手低声说道:“罢了,都退下吧。” 在将小七推回公主府时,两人一路无语。 “你相信我吗?”小七的声音有些暗淡:“刺客没杀我有他的原因。” 雪魄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浅浅地呼吸了下,淡淡地说着:“我真的很想相信你,但是那么多证据指向你,你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小七无奈地摇了下头,冷笑一声,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有如同哑巴吃黄连,微叹了下后回头看着迷茫的雪魄说着:“我见过明昊和他的剑,我可以肯定刺客不是明昊,刺客此次刺杀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杀父王,而是挑拨离间。” “但是就算是如此,证据在哪里?谁来为你证明?所以再多的假设,哪怕成立终究还是无法为你洗脱罪名,对不起,我真的很想相信你的。”雪魄有些无奈:“只是朝中大事,虽然我贵为公主,但是很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应该明白。”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为父王解毒。”许久后,小七的眼里闪过一抹暗淡的光芒打破死寂的沉默说道:“你可以去张贴皇榜,如果赶巧的话可以碰上她。” “她是谁?”雪魄似乎看到希望的光芒追问道:“她会为救父王来雪国吗?” “如果还有人能够解此毒,那么这人一定是毒后弟子欧阳燕,如果她知道我在这里,那么她一定会来。”小七说轻闭了眼睛,只是雪魄不曾看见他此时黯然的神情。 十天后,欧阳燕如小七所说,果真来到了雪国的冰封皇城。 “我可以给御风解毒,但却有一个条件。”这是欧阳燕看完御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在此之前,她一直一语不发。 “如果能够为父王解毒,不管是什么条件,本公主全都答应你。”这是雪魄给她的允诺。 欧阳燕目光流转,在众多人人影之中,最后停留在小七的身上,淡淡地说着:“包括他?我要带他离开冰封。” 雪魄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回眸看着平静的小七,沉思了半晌终于开口:“好,本公主答应你,父王康复之日,你就可以带他离开。” 听着雪魄的话,小七瞬间回头,平静的脸上袭上一层看不清的神秘直直地凝视雪魄的双眸,许久,轻吐了口气,似是解脱,亦然是失落。 “终究,你还是把我推开了。”小七想着无言地冷笑了下。 向来缘浅,又奈何情深? 欧阳燕信心十足的说道:“那么,明天下午我就可以带他离开了。”说着看着小七一眼,邪笑一下。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透过窗户看着天空高挂的明月,小七突然有些不舍和依恋。 月光透过窗户打了进来,将小七的身影拉得斑驳不清,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又如同寒冬里凋零的枯藤老树。 深秋的夜晚总是让人不胜寒冷,坐在轮椅上的小七忍不住心中的凄凉缩了一下身子。 雪魄走进房间,给小七添了一件外套,弯腰,双手轻抚在小七的肩上,然而却是久久一语不发。 隔着衣衫,亦然感到两人的心都在砰然跳过不停。 许久,雪魄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世界有这么多遗憾?” 小七的手指微动了下,浅笑一下,想要缓和这黯然的气氛,说道:“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如果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快乐,你也不会有惊喜。” “那么,要怎么才不会感到孤单呢?”雪魄的声音有些低沉,附在小七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小七思索了下说道:“每颗心生下来就注定是孤单残缺的,很多人都带着这种残缺去度过一生,因为当他们遇到能与之圆满的另一半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沉思着小七的话,许久雪魄似乎有些释然地说着:“那么,当遇见一个可以爱的人,却又害怕把握不好,该怎么办?” 小七轻闭了下眼睛,低声说着:“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 雪魄深吐了口气,抬眸,看着窗户外面高悬的明月:“那么,你做到了吗?” 小七也随之抬眸,看着高悬的明月,许久淡淡地说着:“如果……其实……”然而他却没有说下去,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如果是什么,其实又是什么? 沉默中,却听到两人的轻叹,淡淡的呼吸声遮盖了所有的一切寂静。 看着雪魄远去的背影,小七突然开口:“我离开的时候,你会来送我吗?” 雪魄的脚步稍微停了下:“不会。”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之后,毅然而去。 一阵揪心的疼痛从心底深处蔓延,随便袭遍全身,这一刻他多想瞬间站起,冲上雪魄的身后,紧紧地将她抓住,然而小七却只能伸手紧紧地按了下胸部,瞳孔瞬间收缩,无奈地闭了下眼睛,一切终究只是个人的幻想。 你明明不是她,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把你当成是她?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是不是已经完全坠入你的情网?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窗外只有冷风在吹。 雪魄走出小七的房间,正打算回自己寝宫之时,却看见一个女子在路口站着发呆。 “欧阳燕?”雪魄走到欧阳燕身后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欧阳燕回眸,一抹浅笑在脸上升起,直接说道:“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有空吗?” 雪魄点头示意,两人就走入御花园中。 看着渐渐西沉的明月,欧阳燕开口淡淡地说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个古老而坚定的承诺,是浪漫而美丽的传说。执手千山万水亦缩短,执手恩怨情仇亦消散。执手泪眼不忍再相看,执手相思,相思亦难免。爱得越真,心越清纯;爱得越深,情越质朴。” 欧阳燕的话有着淡淡的忧伤,像是说给雪魄听,却似乎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但是不管是说给谁听的,她们两人都懂得话里的内容。所以当欧阳燕说完之后,两人都忍不住相视一下,暗淡的神色昭示着两人心里深藏着的千千结。 雪魄久久没有说话,欧阳燕一声轻叹,淡淡地说着:“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他。” 第十八章 离别 听着欧阳燕的话,雪魄瞬间愣了一下,双眸直向欧阳燕看去。 从雪魄的眼里,她看出了雪魄心底的纠结,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淡淡地说着:“痴情也是一种病,一种害人害己的病!爱情是自私的,但它是两个人的,不管它是否是两个人的结晶,但它依然是两个人的,不是一个人的。爱人的人得不到爱,自然是痛苦不堪,也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你还是坚持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精神固然可嘉,但你可曾想过越是这样,就会给你爱的人带来沉重的负担,或许他不知道,但倘若知道呢?折磨你们的良心,导致任何人都无法轻松地追求你们自己想要的爱。犹如赶路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个影子,又怎么走得安心?如果这其中,因为她会心软,回过头来安抚痴情的你,而结果被认为是接受的信号,从而不但会使你越陷越深,也会加重了别人的不安。又或者是别人的委曲求全,被动的接受,结果却犯下了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错误。更重要的是痴情的你在费劲千辛万苦之后你得到他的爱,往往已不再是你自己现在所憧憬的,这种可悲的落差,会瞬间毁灭你对心中完美的爱情。” 雪魄对盗帅的迷恋从来没人知道,然而听着欧阳燕的话,好像她亲眼见到一般,心里原本平静的湖水被她的话激起层层波澜。没有说话,没有表现出一丝激动的神色,只是静静地听着欧阳燕说着,突然,一滴晶莹的泪光滑落下来,落在暗淡的御花园中。 欧阳燕轻吐口气后,接着说道:“痴情也是懦弱的表现,它让你停滞不前,不思进取,就像现在的呢,虽然我不清楚,但从小七的口中我知道现在的你和以前比起真的很堕落。其实爱是需要准备的,也需要创造,而不是凭一颗痴心苦等或者是坚守一辈子就能够拥有的。相反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爱情也是如此。既然那么爱他,那就放手,让他去做一个完美的人,这样不但完美了自己所爱的人,同时也完美了自己,否则,如果有天他知道曾经有人为他苦等一辈子,他也会带着遗憾去度余生,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吧。” 雪魄瞬间抬起了头,看着欧阳燕问道:“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痴情这种怪病,想要解药就得鼓起勇气,不带任何杂念地寻找一份新的爱情。忘掉过去,展眼未来,成就别人也成就自己,也同时还可以成就她人,给自己一个爱上别人的机会和给爱自己的人一个爱自己的机会。”欧阳燕说着长吐了口气,似乎将心中所有的压抑都吐了出来一样继续说道:“世人常说,爱情这东西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我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我想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什么样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梦想和现实注定是有距离,如果连现实的都把握不住,那么梦想更是犹如浮云。”欧阳燕说着转身而去,踏出两步后停了一下:“明天下午我就会带小七离开冰封,如果有缘,大家自会相见。” 看着远去的欧阳燕,雪魄静静地站在御花园中,久久不曾离去。 雪魄和着小七,今夜两人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迷糊睡去,不过只一会都醒了过来。 御风如欧阳燕预料之中一样醒了过来,而且还下床散步,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看着眼前神色黯然的欧阳燕,御风愣了一下,心想如此心事重重,到底是所为何事?他想问,但却没问,只是说了另一个问题:“我可以和小七单独聊聊吗?” 欧阳燕回神,连忙点头道:“可以,我这去给你带来。”说着转身走出御风的寝宫。 推着小七走向御风寝宫的途中,看着小七一路默然不语,欧阳燕冷笑一下:“你现在想要躲我已经躲不了,就乖乖认命吧。” 小七眼睛眨了一下,说道:“我有躲你吗?” “那我们回去结婚好了。”欧阳燕说着嫣然一笑,然而又有谁看到在她笑起时眼角泛起的泪花呢? “我看行,”小七也笑了起来,只是同样的笑得那么勉强,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是不是再已没见过她了?” 她当然知道小七口中的她是谁,所以欧阳燕的手瞬间抖动了下,嘴唇启动,只是半晌却没有吐出一字。 然而正想要说出口之时,欧阳燕眉头瞬皱,看着身前站着五个青衣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着五人拦住去路,小七有些无奈地摇了一下头,问道:“为难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你们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随着小七的话声刚落,他的身影却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五个男子想要捕获小七的身影,竟发觉有如水中月镜中花。 小七就坐在那里,然而在五人的眼里却如同远在天边,感觉伸手可及,然后又华而不实,虚实中,却找不到一丝可以攻击之处,只一瞬,五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一阵冷汗。 许久的对持,突然五人都扔掉手中的刀,虽然极不甘心,但却真真实实地说出了四个字:“我们败了。” 远处,御风看得清晰,看着五人黯然离去,忍不住摇了一下头,心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刺客会不战而逃,不战而屈人之兵,本王五大贴身侍卫在你面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赶到小七寝宫之时,小七寝宫的大门紧闭,找到一个奴仆问道:“驸马呢?” “驸马被大王请过去了。” 雪魄的身子微颤了一下,转身直向御风御书房而去。 然而整个御书房已被完全封锁,御风下了命令,任何人等不得进入。 “难道本公主也不可以吗?”雪魄有些不服地说道。 看守的将领只能无奈地说着:“对不起公主,这是大王的命令,你不要为难末将好吗?末将真的无能为力。” 雪魄理解他的难处,也不再继续为难,只是一直站在门外,等侯小七平安出来。 父王会杀小七吗?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只一瞬间,问了千万遍,然而直到下午还是没有答案。 许久,终究在日落前,御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御风推着小七缓慢地走了出来,然后交到欧阳燕的手里,嘴里还轻声说着什么。 “小七……”雪魄只差没有惊叫出来,然而想到小七和欧阳燕现在就要离开,神色瞬间黯然下去。 这段不该的婚姻,终于结束了。看着小七远去的背影,突然一种恍如千年的失落袭上心头,忍不住颤抖了下:“小七……”她想要叫住,终究还是忍住了,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冰封皇宫。 第十九章 怀念 冰封十八骑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小七,带回一件染血的衣。 当看着眼前的血衣,雪魄的身子忍不住再次颤抖起来。 杀小七是她的意思,而如今得知小七已死竟然发觉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也是她自己。 站在雪国的天空下,雪魄突然发觉这个冬天太冷,冷得自己有些无法承受。 不知是小七的出现还是怎样,盗帅的背影在她心里渐渐淡去,留下的却是小七越来越明显的身影,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晰。 你们明明相互爱着对方,然而又不敢在对方面的面前承认,这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父王的话,雪魄忍不住轻叹一声,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真的都喜欢上对方了吗? 喜欢又能怎样,我还不是亲手将你杀了。雪魄的眼神黯淡下来,拳头紧紧地握紧。想起在小七离开后,自己如同发疯一般召回冰封十八骑前去追杀小七之时,雪魄紧紧地闭了下眼睛,暗道:“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为什么我要杀小七?为什么我害怕别人拥有他?所以要不顾一切摧毁他?” 清醒后一系列的问题将她紧紧地压住,压得只差喘不过气来。 尽管命运是如此可怕,而且是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不过我希望你尽快的振作起来,在此,再送你一句话,为政者,需要具备三重视野:下看基层组织、上看财政金融、外看世界大势。我相信你能给应付得来,雪儿。 突然小七的话在耳边轻响,如同寒冬里刺骨的寒风,吹在雪魄的身上,有如刀剐一般。 忍住心痛,雪魄迎着寒风,沉思了下,毅然说道:“小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过了这个冬天,那个不可一世的雪魄就会重新回来。”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冬里的天地间到处充满萧杀之意,整个九州没有一丝生机。 在积满厚厚的雪面上却留着一行的脚印,脚印歪歪斜斜的一字向前排开。从脚印里可以看得出行走之人心事重重,而且还是一个女的。因为这一排脚印并不大,但却已不是太小。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会是孩子留下的,在这样的雪天绝对不会有孩子独自出来行走。脚印的方向却是通往烟雨城。 烟雨城外。 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的女子正木然地站着,看着这一片银白色的烟雨城默然发呆。 她就是雪国的公主,雪魄。 几个月前的一个梅雨天,就在烟雨,她和小七不期而遇。而此时故地重游,本想最后怀念一次和小七共同经历的记忆,然而如今走到烟雨,却没有勇气向城内走去。 烟雨已不知道是自己该重温的地方还是该远离的地方。这一刻雪魄开始疑惑了。 想到当时自己的任性与放纵,雪魄不觉倾城浅笑了下,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的轻挑也不会和小七认识。思忖间思绪已回到烟雨城里的福来客栈。 “哪来的狗在这里噼里啪啦叫个不停?你少叫两声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你是狗了吗?见过讨厌的还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狗。” “这年头的人真是可不貌相,你看她文质彬彬,本该是个淑女才对,想不到却是这般没教养!” “你这人怎么就出口伤人了,看你说话这样,你样子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你……” “玄武!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和这种没教养的人计较是浪费口舌,甚至还有损身份。” “是!老大!” “对面的可算得上是男人?” “对面的可算得上是女人?” “你这人很怪耶!既然是男人,难道你爹娘没有对你说不看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 “老大。” “开窗,玄武!” 那一张天上地下再难寻第二的俊俏的脸蛋慢慢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绽放,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都在膨胀。 “小七!”雪魄轻声叫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此时身上的雪已积满了厚厚一层,她轻轻地拍了一下身上的积雪,顿时大步向城内走去,进城后就直奔福来客栈。 风衣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风帽已差不多将她整个头部都遮住,是以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就是雪国的公主雪魄。 她依然住在曾经自己住过的房间,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窗户将窗户打开,目光却直直地注视着对面,往事又一幕幕地在脑海中上演。 半晌,雪魄对着虚无缥缈的空气叹息了下,转身回到床上,窗户却是一直开着,任凭寒风呼啸而入。暗自躺在床上,眼睛轻轻地闭上,不一会两滴晶莹的泪已从眼缝里流了出来。 “小七!你现在还好吗?你那里冷不?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多为我考虑,知道吗?我很想你,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就这么死的,你说你要给我天下,你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小七,你到底在哪儿,我真的不是想要杀你的,我真的很后悔,我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你到底在哪儿,我知道你不会死,你只是不想见到我对吧?明天过年了,你一个人怎么办?现在的我已是一个人在漂泊,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恨,恨我自己不够勇敢,不敢在你面前说爱你,小七,知道吗?现在我真的好累,好想找一个肩膀,找一个依靠,你到底在哪儿啊?我今天又回到烟雨,这次不再是相亲,我想最后一次怀念我们的过去,过了今天,明天之后,这个温柔淑女的雪魄将会死去,以后再已不会有这雪魄,我一定会让你看我纵横九州的那天,证明我没有让你失望。但是,那么今天告诉我你在哪儿好吗?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看到你,哪怕是在梦里,你出现在我梦里好吗?哪怕是一次,一瞬间就已足够了。”她默默地想着,许久,雪魄一声叹息:“哎……难道这就是你对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你也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七。”说着将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面。 再是许久之后,当她从被子里面慢慢地钻了出来之时,已是满脸泪痕。 收拾了下表情,她很快站了起来,穿上了风衣就往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边,她却停了下来,她回头讷讷地注视着角落里正喝着酒的两人。 “嚯!看你吃得像猪一样多!” “看来姑娘吃得一定很少,比猪还少。” “你以为你家姑奶奶像你一样吗?要是像你猪一样吃的话我这魔鬼般的身材哪儿去找人呢?” “看来姑娘姑娘真是连猪都不如。” 想着雪魄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正在喝酒的两人挪去,到了桌子旁站了下来,嘴唇微启,轻声叫了出来:“小七,小七,小七……” “嗯?”一个男子讷了一下,眉头浅皱,看着雪魄亲切地问道:“姑娘没事吧!” 而另一个却不以为然地说着:“别管她,这年头的神经病可多了,你同情得了多少?”说着又继续喝酒。 “也是!” 雪魄瞬间反应过来,脸上顿感一阵尴尬,转身向外跑了出去。 “哎!还真是神经病!”看着雪魄的背影,男子同情般地叹息一声。 站在风雪之中,雪魄却不知该往何处。 “姑娘怎么了?” “请问公子大名?”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算你知道我名字能保证你会记住吗?就算记住了谁能保证下次我们还会见面?就算会见面又有谁能保证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再说就算你能记得,还能见面,但是又能证明什么呢?好吧!如果我们真的还能见面的话那下一次一定告诉你!” 往事一幕幕重演,泪水在眼角无声滑落,她轻轻地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自语道:“小七,如果你没有死,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那么我再以不会让你离开了。”说着竟轻轻地抬起了脚步向前走去。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总是相信,小七似 乎还没有死,尽管让她怀疑她冰封十八骑的实力,她也要这么认为,小七还有可能活着。 走着走着,雪魄前进的脚步站了下来。看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有些心痛地闭上眼睛:“小七,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你不但救了我,还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姑娘送你一句话……人无伤虎意。”小七的话如同寒风一般,悄然而至,在她的耳里轻声回响。 “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会提防人心,小七,你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你保护好自己。”说着竟向着二十四桥走去。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往事幕幕呈现,只一瞬间,似乎重新回到半年之前。 只是繁华都城经年后,淡了岁月,换上沧桑。 第二十章 错觉 爆竹声中除旧岁,烟花雾里探新春。整个烟雨城已是一片人声鼎沸,处处有着欢声笑语,然而所有的快乐都属于别人的,都与雪魄毫无关系。 站在二十四桥上面,有一种被遗弃千年的孤独之感。雪魄不想继续呆下去,因为再待下去,只怕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要杀小七的人是自己,如今怀念小七的人还是自己。这又是什么样的讽刺呢? 我想我是该离开了,云川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思忖间,雪魄已踏出了烟雨城,直向关山之路走去。 寒风中,孤独的身影踏在泥泞的路上,一个晃神,似乎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孤独、无助,却又怀着希望,千年来一直渴望有一个归宿,然而这个归宿又在何处?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又是谁?真的会是盗帅吗?如果真是盗帅,为何更多的时候感觉像是小七呢? 疑惑是错觉,恍惚间,才发现,似乎千年来不曾改变。金龙的那次离开,就那样离开了,再不会重新回到从前,千年来一直如此,从不曾改变。只是如今凡尘做人的她却不曾记起,更多的时候只是模糊的幻觉。 被冻得发红的手瞬间握紧,雪魄的眉头紧皱了下,轻声自语:“难道这是前世的记忆?疑惑是经历?” 然而能够回答她的只有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划过无情的刻骨。 在路过凤阳镇之时,雪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透过重重人影,在她的眼前有一个人正滚着轮椅前进的男子。 “小七……”雪魄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忍不住在轻叫一声,然后疯狂地向滚着轮椅的男子跑去。 挡在她眼前的人一个个地被她疯一般的拉开,被拉开的人都先是诧异了下,然后都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几声叹息,有人惋惜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是一个疯子真是造化弄人!” “小七……”雪魄颤抖的手一把拉住轮椅,这一刻,她竟已发觉自己的心已快跳了出来,眼睛瞬间湿润,直直地凝视男子的后背。 男子感觉被人拉住,微惊,抬起了头,回眸直向身后的雪魄看去。 看着雪魄一脸木讷的样子,男子忍不住叹息一下道:“你有毛病?什么小七小八的,看来你真的疯得不轻。”说着转头又滚着轮椅向前走去。 这一刻,雪魄愣住了,寒风之中直直地站着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 活着的时候多积些阴德,死后会过得很好。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一句话,虽然平时没去在意,而此时却在她耳里不停地轻声回响,雪魄的手指瞬间抖动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小七,我也可以帮你做点事。”说着又向男子追了上去。 她推着男子的轮椅问道:“你要去哪儿?我想我可以帮你。” 男子有些诧异,抬起了头,转过了上身,睁大了眼睛看着雪魄,也许是不敢正视雪魄的双眼,所以当合雪魄接触的瞬间,男子转过了头,愣了一下,半晌才道:“谢谢,我想回家。” 雪魄像是放下心里的什么负担一样,瞬间觉得整个人变得异常的轻松,心想总算是有人接受自己了,于是不再说话轻轻地推着男子向前走去,只是会在每一个走神的瞬间,错把男子当成小七,然而他却不在乎。 突然,轮椅上的男子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姑娘,我开始以为你是神经病呢。” 雪魄轻叹一声,浅笑,似乎能够包容世上一切的无理道:“没事的。” 男子松了口气道:“我想刚才姑娘应该是认错了人吧!” 雪魄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闭上眼睛,轻轻地道:“你可以不用说话吗?让我好好感受一下此时的气氛。” “嗯!好的。” “谢谢!”雪魄轻轻地说着,默默地推着男子向前走去。 “哎……真是可怜的一对人儿啊!男的半身不遂,女的又是一个瞎子,哎……”在一旁的人见此一幕皆是一句三叹。 “你看这小妮子还真漂亮勒!”路旁的一个男子看着雪魄发出了一阵邪笑。 “哎!没办法了,谁叫她是瞎子啊?真是一把鲜花插在牛粪上。”又一个说着甚是惋惜般地摇了一下头。 “就算是个瞎子,要是来跟我的话我已会把她当成宝一样的对待。” “你看她这张脸蛋真是人间尤物啊!” “其实这种人瞎了比较好,要是不瞎的话肯定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有人却不以为然。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早就按耐不住,然而在他身后的雪魄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很平静地推着他往前走。 突然一个男子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些人此时却再以不能忍受如此美人只能给这个男子推车,所以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已走到了雪魄两人身前,有如雕像一般直直地站着。 雪魄停了下来,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 看着雪魄那诱惑人的面孔,男子一阵邪笑,竟伸出了手似要往雪魄的脸上摸去。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惊,但却又不敢叫出来,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只要自己乱叫的话,以后自己将无法在这条街上混下去。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的手直向雪魄的脸上伸去。 就在此时,大汉的手正欲落在雪魄脸上的瞬间,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雪魄两人身后传来。 “住手!” 雪魄一惊,暗道:“是她,桂花。”果然,身后的人正是桂花。 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先是一愣,手停在了空中,不觉向说话的桂花看去。 “嚯,又来个标致的。”男子发出一声冷笑看向一旁道:“兄弟们,那个交给你们了,尤物啊,别浪费了。”说着向桂花邪笑了一下。 桂花看着无知的男子无奈地叹息一下:“就算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你们此时身边的状况。” 大汉一惊,向四周扫视一下,只见自己的周围已完全被人围住,十八双狠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在乱动一下,就会被这十八个人瞬间吞噬。 “姑娘,饶命……”大汉的腿一软跪倒下去,跪倒雪魄的面前。 雪魄轻吐口气,手扬了下:“罢了。” “小七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桂花没有责怪也没有愤怒,平静地看着雪魄说着。 雪魄微微地晃了下头,低声说道:“没有,他不会死,不会死,小七永远活在我心里。” “还有用吗?”桂花的身影在寒风中远去,留下的只有雪魄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凌乱。 是的,已经没用了,也许有一天小七也会像盗帅一样在她的记忆中远去,最后直到消失。 第二十一章 酒肆 残春时节,暮雨纷飞,阴沉的天空下,一间闪着橘黄灯光的酒肆在风雨中飘摇,房檐下的旗子上那个飘摇着的酒壶在窸窸窣窣的春雨中凌乱。 走进酒馆,一阵温馨扑面而来,将她一身风尘,一腔疲惫全都遣散。雪魄雪亮的双眸四处张望了下,除了东西两个角落里坐着四个人之外再无他人,灯光昏暗,气氛低沉,但是洋溢着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雪魄却有此感觉。 “小二,给我来一斤牛肉,一碟花生,一碗阳春面,一壶龙井,谢谢,对了,我想再借宿一晚,还有位置吗?”雪魄说着在客厅中央找了张空缺的桌子坐了下来,目光四处游走,观察着这里每一个人阴沉的脸。 似乎都是在等着什么东西的出现一样,看着几人冷静却又有些焦虑的神色,雪魄猜测着。 不一会,酒肆的小儿麻利地将雪魄所点的东西端了上来,很是愧疚的样子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不是客栈,恐怕没有房间借宿给姑娘,不过离此地两里之外有个小镇,名叫风雨镇,那里有客栈,姑娘大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风雨镇去。” “好的,谢谢。”雪魄说着就开始吃着自己的东西。 雪魄切着大块的牛肉,吃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品着名贯九州的龙井,煞是惬意。突然,窸窸窣窣的雨声中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雪魄微感好奇,抬头直向门外看去。 “他?”看着门外站着的白衣男子,雪魄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白衣男子正是醉心楼击杀唐建的西门韩山,收起了手中的雨伞,向大厅内探了一下,正好对上雪魄诧异的神色,然而西门韩山没有理会,直接了进来,找了张空闲的桌子自个坐下。 微愣了下,在西门韩山刚坐下之时,雪魄侧目,直向西门看去:“你叫西门韩山?” 西门没有回头,双目如炬,盯着空荡的桌子,顿了下后回眸看着雪魄示意了下,轻微地点了下头。 看见西门深邃的双眸,雪魄扬眉浅笑,乘胜追击:“那我请你吃饭?哦,抑或是喝酒。”因为她突然想到男人都嗜酒如命,所以加了一句喝酒。 西门微愣了下,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含笑的雪魄,半晌方才冷冷地道:“对不起,不是我的,不受!” “你真有趣,饭我已经吃了,那你请我喝酒,怎样?”雪魄没有对西门的话生气,微笑说着,明亮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西门,等他回答。 沉默了半晌,似乎发觉有些不好拒绝,西门才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没钱买酒。” 雪魄凤目眨了数下,沉思一会说道:“那,你有钱了可以请我喝酒吗?” “可以!” 就在西门说话的瞬间,人已站了起来,直向角落里的两个大汉走去。 “他们认识?”雪魄眉头浅皱了下想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西门的后背。 “我把他的人头卖给你,五十两,你要吗?”西门话声刚落,剑已落到了其中一大汉的脖子上。 看到这里一幕,雪魄身子颤抖了下,暗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真有意思,你这人,倒想看你到底想要干嘛。” “你……”大汉不可思议的神色直直地盯着西门韩山,双眼睁得大得不能再大。 “不要?”在大汉稍微迟疑了下之时,西门冷哼一声,转过了眼睛看着用剑指着的大汉道:“他不要你的,那我将他的人头卖给你,一百两,你看怎样?”说着剑光一闪已落到了刚才说话的大汉脖子上。 西门的变化不但让两人摸不着头脑,就连雪魄也看得一头雾水,摇头叹息:“你真的很奇怪,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 就在雪魄叹息的瞬间,两人相互对视一下,似心有灵犀一般,两人都动了。两人的身影极快,在手摸向腰间的瞬间,顿时刀光乍现,直向西门劈来。 尽管他们很快,但是他们都错了,他们不应该在西门面前拔刀,因为他们此次的对手是西门韩山,天下第一快剑的传人。 在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西门的剑却已递到一个大汉面前,修长的剑身抵着大汉劈来的刀刃之上,同时剑刃上却稳稳地端放着一颗人头,冷冷地问道:“这下想不要也不行了,因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人头上的双眼还在眨动,直直地看着因为恐惧而身子一直僵硬的大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一股血箭慢慢地从大汉身旁的男子的脖子上喷了出来,洒了大汉一身,整个人如果血人一般,方才反应过来,身子由僵硬变得发抖,不停的颤抖,许久才颤声说道:“我……我……我要……我要……” 大汉虽说要,但却半天没有给钱,只是站在发抖。 西门有些不悦,剑光再闪,血琳琳的人头已端端正正地放在大汉面前的桌子上面。 西门甩了下修长的剑身,剑上染着的鲜血变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剑会饮血?”雪魄好奇地凝视着西门的剑,此时才发觉西门的剑竟然是透明的,有如暗淡的光芒一样,看到这里,雪魄忍不住惊讶了下忖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光之剑?不是传言十年前和柳静一起消失了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他手上?那他和柳静有什么关系?” 对于她的疑问却没有答案,因为答案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小七。 西门收回了光之剑,冷冷地说着:“那,既然要了,钱呢?” 终于回过神来,大汉顿时一声大叫出来:“不就是为了钱吗?拿去就是了。”说着慌忙中掏出一叠银票,向西门递了过来。 西门韩山拿着银票,嗅了一下,顿时一副恶心的样子连忙将银票拿离鼻子,最后慢慢地抽了一张,冰冷地说道:“我只要一百两,你的钱太臭,其他还你。”说着又把钱向大汉递去。 看着西门递来的钱,大汉只是默然发呆,发抖的手不敢去接。 “我叫你拿住你没听见吗?”西门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双目如同冰箭一般,直入大汉的心脏。 大汉被西门这一吼身子顿时忍不住向后退了一下,避开了西门的眼睛。 “好,不要是吧!”西门说着冷哼一下,将银票一举,看着另一个角落里的两人高声说道:“用这里的银票,来买他的人头,谁卖?” 西门话刚说完,大汉一声大叫出来:“我要我要……我要就是了……疯了,都疯了。”说着连忙从西门手里接过银票。 看着惊恐的大汉,西门回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冷冷地说着:“马上离开这里,如果以后我还听见你去采花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 “原来是个采花大盗。”雪魄看着大汉远去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了下。 “我有钱了,可以请你喝酒。”西门说着向雪魄看了一眼,只是声音还是很冷,说起话来毫无感情,说完就直向门外走去。 雪魄眉头微皱,目光随着西门转动,心道:“请我喝酒,干嘛还要出去?” 原来西门是去洗手,在屋檐下,用顺着屋檐边沿滴下的水洗手,而且还是使劲地搓着双手,好像自己的手真的很脏一样。 “你又杀人了?”屋外,响起一声冰冷的声音,那是薛静的声音。 站在细雨中,薛静撑着一把油纸伞,双眼直直地看着西门的后背淡淡地说着:“你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不管怎么洗,你是不会洗得干净的,今生今世是可能洗得干净的。” “我是杀手,杀手杀人天经地义,很奇怪是吗?”西门冷冷地说着但却没有回头看一眼薛静。 “你没钱,我这里有的是钱,你为什么老是杀人,小心遭报应。”突然,平静的薛静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听着两人的对白,雪魄突然忍不住探出头,向外扫视而去,她想要看一眼说话的薛静到底是什么样 的一个人,然而扬眉看了几次还是无法看清。 突然,西门转身,走进酒肆。 “小二,这里是一百两,能上什么好酒就上什么好酒。”西门说着已坐到了雪魄的对面:“多余的不用找,从无盐千里追踪到这里,也够辛苦的了,不过我想也该到终点了吧!” 小二听着西门的话,脸色一阵尴尬,然而却没有说一句话,倒是雪魄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有在意,因为她知道,很多事,如果不是事关自己,在这赶往关山的路上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雪魄的眼光却一直停在大门处,因为她知道,薛静一定会走进来。 一切如她所想,就在她期待的瞬间,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在大门框内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