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剑圣》 第一卷:天一门 第1章:方布衣 羽国,通州城。 富商张员外的大宅前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今天是张公子大喜的日子,城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受邀到张员外府上道喜祝贺。 张府占地十余亩,前院宏伟豪阔;后院却绿瓦红砖,点缀着青松翠竹,一派小家碧玉气象。 此刻,张府后门左侧的狗洞中,正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呼的一声,一个青布包袱从狗洞中飞了出来,落在几尺开外,接着钻出了一个满脸煤黑,身着童仆服饰的小男孩儿。 那小男孩儿一钻出狗洞,便翻开包袱,脸露喜色地说道:“两只鸡腿,三个馒头,一张银票……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少!” 这小男孩儿名叫方布衣,今年九岁。父亲是个读书人,一年前患病去世。他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好做了一名乞丐。 他平日里乞讨为生。每逢大户人家有红白喜事,就去偷些食物。他年纪既小,所偷又少,人家也不大跟他计较。 ※※ 方布衣包好战利品,准备回“家”。 他迈开步子,快步走进了一道弯弯曲曲的小巷。见后面无人来追,便放慢脚步,哼起了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走了起来。 刚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一个高大的中年乞丐。 那中年乞丐看了方布衣一眼,脸露惊讶之色,轻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我看花了眼,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纯粹的空灵根?” 方布衣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气度不凡,不应该是个乞丐。但又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讲故事,有的人从乞丐变成了皇帝,有的人又从皇帝变成了乞丐。就连皇帝也能变成乞丐,则这中年汉子成为乞丐,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走着走着,方布衣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大声道:“又是你们三个臭王八蛋!” 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小乞丐,站在小巷的中央,挡住了方布衣的去路。 三人都是十四五岁,性格凶狠,常常拿城里的小乞丐们拳脚取乐,大家对他们都非常害怕,称他们为“通州三少”。 一看到他们,方布衣二话不说,拔腿便跑。 三人发足追赶,为首的大虎子叫道:“臭小子,别跑,把东西交出来,今天不打你便是!” 方布衣哪里肯听,心想只要被追上,不仅食物没了,一顿胖揍肯定也少不了。当下左弯右拐,尽往偏僻的小巷钻去,仗着对小巷的熟悉,想要将三人甩开。 跑着跑着,方布衣渐渐地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他毕竟人小腿短,哪里跑得过十四五岁的少年? 又跑了一段,方布衣突然脚下一拌,猛地跌倒。三个小乞丐一齐抢上,将他摁在地上。 大虎子“啪啪”打了方布衣两个耳光,骂道:“臭小子,让你跑,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吧!” 三人分工明确,老大和老二负责摁住方布衣,老三则在方布衣身上一阵摸索。 老三搜身的经验最丰富,只一下就发现了方布衣的战利品。 他惊喜地说道:“两只鸡腿,三个馒头,十两银票!老大,这小子偷了这么多好东西!” 大虎子道:“再搜搜,这小子精得很,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宝贝呢。” 老三在方布衣身上摸来摸去,连最重要的部位也没放过。 过了一会儿,掏出一本书,看了两眼,不甘地说道:“除了这本破书,什么都没有了。奶奶的,这小子还想考状元不成?”说着将书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方布衣大力挣扎,喊道:“狗腿子,别弄脏了我的书!” 三溜子道:“谁稀罕你的书了?抹屁股老子都嫌硬!”说着又在书上踩了一脚。 方布衣再次奋力挣扎,大虎子道:“兄弟们,这小子不老实,给我狠狠地打!” 三溜子把战利品揣进怀里,笑嘻嘻地道:“好啊,又到了咱们最喜欢的节目啦。” 老大和老二站起身来,三人将方布衣围在垓心,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方布衣被打的经验极为丰富。只见他一声不吭,身子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护住了脸部和其他要害部位。饶是如此,脸部、腹部还是被重重地踢了几脚,疼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三人狠狠地揍了方布衣一盏茶的时间,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便停下来哈哈大笑。 大虎子道:“臭小子,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不老实,再喂你一顿饱的!” 说完,三人拍了拍衣袖,嬉笑而去。 走出两三丈,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乞丐伸腿坐在路边,左手抓着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 他大口大口地吃肉,一口肉没吃完,拿起酒葫芦就是一顿猛灌。 他喉头咕嘟两声,连酒带肉地吞了下去,再打了一个饱嗝,看起来好不痛快。 三人看得呆了,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中年乞丐,心想:“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忽听得“唉哟”一声,大虎子的脚似乎绊到了什么,猛地向前跌倒,摔了个狗吃屎, 他下巴磕在地上,破了一块儿皮,地上鲜血点点。 大虎子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那中年乞丐。 那中年乞丐神色自若,双腿兀自伸出,显然是他故意绊倒了大虎子。 只是他身材高大魁梧,大虎子虽怒目而视,却又不敢上前动手。 老二和老三见大虎子摔得狼狈,“呲”地笑出了声。大虎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二人立刻装出悻悻的表情,三人加快脚步,转眼便消失在小巷子里。 ※※ 方布衣见中年乞丐不动声色地教训了大虎子一顿,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那中年乞丐看着“通州三少”离去的方向,喝了一口酒,叹道:“呜呼,畏强欺弱,以众暴寡,世道自来如此,只不过乱世更甚而已。” 看了一眼方布衣,大声道:“小子,你刚才不要命了吗?护着那本书干嘛,书能当饭吃吗?” 方布衣道:“书自是不能当饭吃,不过我爸爸说了,读书能让天下人都吃上饭。” 中年乞丐道:“呸,天下读书人那么多,老百姓都吃上饭了么?看样子,你爸爸也是个读书人吧,怎么连你也养不起?你妈妈呢?” 方布衣道:“我生下来妈妈就不在了。爸爸本来考上了秀才,去年患病死了。”顿了一下又道:“这位大叔,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找点儿吃的,不然妹妹今晚就要挨饿了。” 中年乞丐心道:“父母都不在,这样就好办多了。” 当下说道:“小兄弟先别走,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包你餐餐大鱼大肉,顿顿美酒佳肴,你愿不愿意?” 方布衣喜道:“这位大叔,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中年乞丐道:“很简单,我只要你以后都跟着我,每天学习厉害之极的法术。学会之后,你就可以腾云驾雾,喷水吐火,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这行当啊,俗称修仙!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中年乞丐心想,这话一出,这小屁孩自是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答应了。 哪知方布衣却摇头道:“我不愿意。爸爸说了,仙人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把戏。世上如果真有仙人,百姓怎么还会饿死呢?” 顿了一顿,又道:“我爸爸还说,我爷爷的爷爷,就是因为修仙,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说,修仙的男人是最没出息的,好男儿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如果人人都去寻仙访道,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样的人一多,世道就会乱,百姓就要遭殃了。” 中年乞丐怒道:“呸,你爸爸是谁?你们父子俩,真是假仁假义!你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天下苍生!小子,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以为我是跟你商量么?我是先礼后兵,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我让你考虑一个晚上,你答应的话,一切都好说,要是敢不答应,嘿嘿,我就用一个麻袋把你装了去。” 方布衣听得害怕,心想这伯伯看起来器宇轩昂,谁知也是个大恶人,一言不合就要用麻袋装小孩儿,比“通州三少”还要坏,多半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中年乞丐见方布衣脸露惧色,左手一翻,拿出一张银票,说道:“喏,银票还给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考虑考虑!” 方布衣一看,正是他刚刚偷来的银票,只是方才已被大虎子抢走,不知怎的,却到了这中年乞丐手里。 方布衣却不敢接,怯怯地说道:“大叔,这钱你收着吧!爸爸说过,无功不受禄。这钱本来也不是我的,现在在你手上,就是你的了。” 中年乞丐笑道:“废话少说,给我拿着!” 说着将银票硬塞入方布衣怀里,又拿出一个大纸袋,交给方布衣。 方布衣将纸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整只烧鸡、几个肉包和熟鸡蛋。 中年乞丐笑道:“有了这个,你和妹妹今晚都不用挨饿了。怎么样,伯伯够讲义气了吧?”说完扬长而去。 方布衣看着中年乞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奇怪。心想:“这位大叔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误入歧途,做了人贩子。我明天只要躲在家里不出来,他就找不到我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2章:灵儿妹妹 方布衣的“家”是一个破庙,在通州城郊的安阳山上,离通州城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安阳山虽号称是山,其实只是一个绵延十余里的大土坡,并不如何陡峭。方布衣所住的破庙,就在安阳山的半山腰上。 方布衣带了食物,一路小跑地赶回破庙。 他年纪虽小,身子却很强健,脚力颇好,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安阳山的半山腰上。 眼见破庙就在前方,忽听得破庙中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还夹杂着一个小女孩惊慌失措的哭声。 方布衣心想:“那几条大野狗又来破庙做客了,还吓哭了灵儿妹妹。” 他拔足飞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破庙门前。 从破烂的大门缝隙中看去,果然有四条野狗在院中狂吠。一个小女孩哇哇大哭,但是只闻哭声,却不见人影,不知道她躲在哪儿。 方布衣大声叫道:“灵儿别怕,看哥哥打这些狗腿子。” 那小女孩儿的声音从一个厢房中传出,喜极而泣地道:“布衣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四条野狗见方布衣走进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露出满口獠牙,猛地向他扑来。 方布衣赶紧从门边抄起一根手臂粗的长棍,照着最前面的那条野狗,一棒子打了下去,这一棒正中脑门,一声闷响,将那野狗打翻在地,呜呜地叫了两声。 方布衣对打狗一道显然已经驾轻就熟,手中长棍时而横扫,时而直戳,时而猛敲。不是打在野狗的脑门,就是戳在腰上,敲在背上。 野狗们吃痛,渐渐害怕起来,也不敢再扑上来。又吃了几棍之后,吠也不敢吠,夹着尾巴,飞快地从庙门中奔逃出去。 方布衣赶跑了野狗,站在院子中心,大声叫道:“灵儿,你没事儿吧?可以出来啦!” 只听得“吱呀”一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一间破旧的厢房中奔了出来,扑向方布衣,眼中泪花闪烁,叫道:“布衣哥哥!”伸出一双小手,抱住了方布衣。 这小女孩儿一身粉红色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倒也干净。上面打了一些青色的补丁,线口歪歪扭扭,自是方布衣的杰作。 方布衣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兀自闪着泪光,两条淡淡的泪痕挂在脸颊,煞是可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灵儿,没事啦,野狗都被哥哥打跑了!” 灵儿又抽泣了一会儿,这才止住。 ※※ 方布衣牵着灵儿来到了大殿。 这大殿高大宽敞,除了一尊三丈有余的弥勒佛,以及二人平时所用的一些破旧生活器具外,显得空荡荡的。 那弥勒佛笑容满面,脸上却长满了铜锈,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 方布衣安慰了灵儿一阵,忽然神秘地说:“你看这是什么?” 将中年乞丐给他的大纸袋,放在了一个草垫上,满眼期望地看着灵儿。 灵儿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道:“咦,布衣哥哥,这是什么?”方布衣道:“你打开看看?” 灵儿将纸袋打开,那烧鸡便露了出来,虽然有些冷了,但仍然香气四溢。烧鸡旁边,是两个肉包,三个鸡蛋。 灵儿拍手喜道:“好香啊,是好吃的!” 方布衣说:“先别忙着吃,今儿运气好,还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灵儿见方布衣一脸的神秘,说道:“那是什么?”方布衣道:“你先闭上眼睛。” 灵儿乖乖地闭上眼睛,脸上洋溢着期待的表情。 方布衣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头绳,放在她手中,道:“好了,我数一二三,你便睁开眼。”接着数了三声。 灵儿睁开眼,见手中拿着的正是朝思暮想的红头绳,咯咯地笑出了声,声音如银铃般动听。 方布衣把红头绳扎在她的发髻上,又拿了一面旧铜镜在她眼前,问道:“好看吗?” 灵儿喜道:“好看!”脸上笑开了花,又抱了方布衣一下。 ※※ 黄昏,方布衣在大殿中生起了火,将烧鸡放在火边加热了,兄妹二人大快朵颐了一顿。 剩下的一小半,便放入一个旧瓦盆中,留着明天吃。 晚上忽地狂风大作,几声惊雷过后,数道闪电划过夜空,跟着便暴雨倾盆。 方布衣给灵儿铺上了草席和旧褥子,正要哄她睡觉。 互听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师妹,好大的雨!你看前面有火光,想是有一户人家,咱们正好去躲一躲。” 方布衣心中奇怪,心想这破庙一年到头极少有人前来,便是路过的也没几个,这一男一女不知是干什么的。 方布衣这么想着,那男子的声音已经到了院中:“原来只是个破庙。”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的语气。 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说道:“破庙就破庙吧,能避雨就行。”高声说道:“有人吗?” 跟着脚步声响,殿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两个修士模样的人,头戴雨笠,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方布衣借着火光,见那男的浓眉大眼,长相憨厚,女的冰肌雪肤,俏丽多姿,年纪都在二十五六上下。两人身穿青色长衫,衣饰甚为华美,又手拉着手,多半是一对恋人。 两人风尘仆仆,浑身湿透,背上均斜插着一把长剑,腰间悬着一口布袋,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那男修士见到方布衣和灵儿,神色一怔,说道:“原来是两位小朋友,多有打扰了。”心想只是两个小孩儿,倒也不必多礼。 方布衣道:“两位哥哥姐姐不用多礼,我跟妹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请自便。” 那两人便在大殿左首选了一处宽敞干净的地方,找了两个旧草凳,坐下休息。 灵儿怯生生地躲在方布衣后面,偷眼望那女修士。见她面容姣好,衣衫华美,眼中充满了羡慕。 那女修士见灵儿煞是可爱,便微笑道:“小妹妹,你的红头绳真好看!你和这位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灵儿怯怯答道:“我叫灵儿,这是我哥哥方布衣。”过了一会儿又道:“姐姐,你穿上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那女修士眼中秋波一转,向那男修士道:“师兄,你听见没有,这女娃儿,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那男修士刚搭好一个简单的架子,道:“又拿你师兄寻开心!你别说,这两娃儿的名字倒取得挺好。”说着脱下外面的长衫,晾在架子上。 便在这男修士脱下长衫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物事“啪”地掉落在他身前,滚了两圈。 方布衣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黑布掉落在地,黑布旁边是两肢断手。断手截断处甚为平整,像是用刀剑斩断。血液已经凝结成黑色,模样煞是可怕。 灵儿听到声音,向那两截断手望去,随即大惊失色,尖叫出声。方布衣赶紧蒙住了灵儿的双眼,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 那女修士愠道:“毛手毛脚的,别吓坏了小孩子。”男修士脸露歉意,赶紧捡起黑布,包好两肢断手,随手放在一边,觉得不太妥当,又用雨笠盖住。 那女修士向灵儿柔声道:“灵儿别怕,大哥哥毛手毛脚的,吓到了你,姐姐给你赔不是。” 方布衣虽然没有叫出来,但也已吓得不轻。 那女修士又对方布衣道:“小弟弟,你告诉灵儿,不用怕。那双手,是从一个个大大的恶人身上砍下来的。那恶人无恶不作,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师父派我和师兄千里追踪,将他一剑杀了,这叫做为民除害,我们正打算回去禀告师父呢。” 方布衣还没决定是否相信这女修士的话,那男修士忽然道:“师妹你听,有人来了。” 那女修士侧耳倾听,脸色微变,说道:“是羽国的官兵,似乎有二十来个,看样子都是武士,不像是来找咱们的。”所谓武士,就是修炼体术的修士,而修炼法术的,则称为修士。 方布衣只听见外面风雨交加,没有任何别的声音,心想:“我怎么听不出来,这两人难道有顺风耳吗,远远地就能听到有人过来。” 那男修士低声道:“咱们杀了那恶贼,灵力已消耗大半,官兵若是动起手来,甚是麻烦,要不先避一避?”那女修士轻轻哼了一声道:“咱们是商国修士,不归他们管,又没在羽国境内做什么违法犯禁的事,难道还能抓我们去吃牢饭不成?”那男修士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方布衣这才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人喧马嘶,混杂着铠甲和兵器撞击的金属声,声音越来越近,看来真是一队官兵。 他在这破庙住了一年多,从来没有见过今晚这么多人,不由大感奇怪。 第一卷:天一门 第3章:武士 第3章:武士 “兄弟们,大家累了一天,有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再说,反正那些牛鼻子一两天也杀不完,咱们先在此歇上一会儿,等雨小些儿再回大营。”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庙门外说道。 男修士和女修士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要知道,这些官兵口中的“牛鼻子”可不是指普通的道士,而是专指门派中的修真之士,以及在野的散修。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百夫长体恤下士,我替兄弟们多谢了。百夫长是煅骨中期的高手,今天砍了几十颗人头,汗也没出。但咱们兄弟武功低微,却累得连马也骑不动了,咱们先进去歇他一歇啊!” 几个士兵附和道:“周副官说得是!”“百夫长武艺高强,咱们哪能相提并论!” 那男修士向女修士低声说道:“那周副官是易筋后期,那百夫长是煅骨中期,真要动起手来,就算灵力充沛,咱们也万万不是对手。” 武士的易筋期和煅骨期,分别相当于修士的炼气期和筑基期。这男女修士都只是炼气后期,别说只有两人,便是十人加起来,也远远不是那百夫长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周副官以及二十余名士兵。 女修士微微点头,道:“不怕,咱们和羽国官军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男修士低声道:“官兵虽素与修士不睦,但几十年来,很少跟修士动刀子,那百夫长杀了数十名修士,只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两人说话间,那二十余名官兵早到了大殿。 这些官兵个个披甲带刃,大部分身上沾满了血污,看来刚经历过了一场大战。殿外几匹马喷着水汽,噗噗作响,想是拴在了走廊的栏杆处。 为首的一个魁梧大汉,身披银甲,手捧一副银盔,一把六尺长刀背在身后,显得威风凛凛。 魁梧大汉走进大殿,四下扫视了一番,伸手向那弥勒大佛一指,说道:“把东西放哪儿!”声音粗犷,正是那百夫长。 只见两名士兵从门外抬着一个六尺长的粗麻袋子进来,扔到了那弥勒佛座下,袋口没有扎牢,滴溜溜滚出十来个黑色的物事,却是十来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饶是男修士和妙龄女修士见多识广,见到这情景,也不禁心跳加速,暗暗紧张起来。 方布衣则用手捂住灵儿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但自己也吓得心脏怦怦乱跳。 那百夫长瞟了一眼灵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但这神色一转即过,随即如常。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低声道:“百夫长,这女娃儿莫不是……天灵根?”听声音,正是那周副官。 百夫长点头道:“嗯,待会儿验一下。”周副官躬身领命。 ※※ 官兵们用一种黑色的特制木柴,在大殿内燃起了四堆篝火,又搭好了简易的木架。每堆篝火前围坐了五六个官兵,一个个将上衣脱下,晾在架上烘烤,甲胄、兵器都放在各自身边。 这些人赤裸着上身,自顾自地行动,就像男修士和方布衣等四人不存在一般,眼不乱看,话也不多说,想是军中纪律甚严。 那百夫长见一切安排妥当,便大声说道:“兄弟们辛苦了,今天全靠了各位兄弟奋勇杀敌,这一百多名暗中作乱的牛鼻子才被我等斩于刀下。明天回到大营,我立马面禀州尉,替各位兄弟请赏!” 男女修士相顾骇然,心中均想:“上百名修士被官兵集体击杀,这样的事在神州大陆起码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看来确实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众官兵纷纷道:“多谢百夫长!”“为国效命,为州军效命,为百夫长效命,那是应该的!” 那百夫长点了点头,道:“好,各位兄弟自行休息,咱们一个时辰后启程回营。”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独自闭目打坐,不与众士兵同列。那周副官却找了一堆篝火坐下,与士兵们混在一起。 百夫长话音刚落,士兵们便开始高声谈笑,个个拿出酒壶,就着干粮,大口大口地喝着,大殿顿时热闹起来。 那男修士见士兵们大口地喝酒,不由微微地皱了皱眉。 原来修真之士最忌纵酒无度,过量饮酒会对修炼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武士们修炼的是体术,酒肉却是多多益善,因此武士们十有八九都是酒肉之徒。而且往往境界越高,喝的酒就越多,品质越高。 官兵们谈笑了一阵,开始打量起方布衣等四人。看那女修士时,见她容貌甚美,浑身衣衫湿透,显出曼妙动人的曲线,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有几个胆大的士兵,更是眼睛放光,肆无忌惮的盯着那妙龄女修士,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随后发出吃吃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淫邪之意。 男修士瞪着那几名士兵,眼光中露出一丝怒火。妙龄女修士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捏了一捏,让他不要动怒。他本来不想多生事端,但别人欺到头上,那又另当别论了。 士兵们见了男修士生气的模样,更来了兴致,不仅提高了音量,还伸出手,不停地对那妙龄女修士指指点点。 一个山羊胡须的中年士兵看了一眼妙龄女修士湿漉漉的衣衫,大有深意地向旁边一个年轻士兵说道:“高老弟,你见多识广,你猜猜那里面风光如何?” 那高老弟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个……小弟孤陋寡闻,确实有所不知啊,不知吴大哥有何高见?” 那吴大哥叹道:“哎,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连水都要先尝过,才说得出是冷是暖。你大哥我既然没尝过,哪能有什么高见?” 男修士见两个士兵一唱一和,言语越来越粗俗无礼,但又没露出任何把柄,一团怒火憋在胸中,不知往何处发泄,砰的一拳,打在脚边的砖块上,但见砖屑飞溅,那地板被他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高老弟佯装生气道:“大哥向来喜欢游山玩水,寻幽访胜,什么样的风光没见过?看来只是不想说罢了。” 那吴大哥看着男修士,缓缓说道:“老弟不要心急,那里面的风光,你我兄弟虽都无福领略,但这位修士朋友,一看就熟悉得很。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咱们向他请教请教如何?” 那高老弟一拍大腿道:“那再好不过了!” 两人说完,对视了一眼,洋洋得意地看着那男修士,要看他如何反应。众官兵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趣,纷纷在一旁看热闹。 要在平时,男修士早就拔剑而起,和这两个官兵大打一场了。 此刻他虽怒不可竭,却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如若冒然相斗,自己倒不要紧,恐怕师妹却要被这些官兵缚了去。 他知道官兵军纪甚严,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手,官兵们大概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所以,他虽然到了忍耐的极限,却仍是强压怒火。只是双目圆睁,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抖着。 那妙龄女修士却颇为冷静,心想:“师兄向来脾气暴躁,如果官兵再出言挑衅,只怕师兄拼死也要和他们打上一架,那就正中官兵下怀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趁官兵还没找到动手的理由,赶紧离开此地。” 主意一定,当下说道:“师兄,咱们歇也歇够了,这就走吧!回去得太迟,又要受师傅责骂了。”说着向男修士使了使眼色。 那男修士也明白师妹的一番心思,心想也只得如此,于是戴上雨笠,将那黑布包裹往怀里一揣,霍地站起身来。 妙龄女修士二话不说,拉着男修士的手就往殿外走去。 第一卷:天一门 第4章:围攻 那吴大哥见妙龄女修士要走,向高老弟使一个眼色,两人身形一晃,已抢在大殿门口,挡住了去路。 他赤裸着上身,笑嘻嘻地说道:“道友姑娘请留步!” 男修士护在女修士身前,怒道:“你们待要怎样?”女修士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缓缓说道:“这位兵大爷不知有何见教?” 吴大哥道:“道友姑娘,我们这里个个都是怜香惜玉的兄弟。你看外面荒山野岭,漆黑一片,我们怎么舍得你走出去?这大风大雨的,姑娘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和兄弟们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多谢这位兵大爷挂怀,我和师兄虽然鲁钝,却也练得一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只要不遇到各位兵大爷一样的高手来与我们为难,还是勉强可以自保的。”妙龄女修士缓缓说道,心想必须用言语挤兑住这些官兵,让他们不好动手。 那吴大哥大笑道:“高老弟,这位道友姑娘说话真有两下子,你老哥我是越来越喜欢啦。” 那妙龄女修士又道:“不敢不敢,看这位兵大爷,想必是羽国通州军的勇士。素闻通州军治军严厉,军中士兵骁勇善战,通州境内的妖邪之辈无不闻风丧胆。托各位兵大爷的福,通州境内太平祥和,想来也不会有无耻之徒来与我一个弱女子为难。” 妙龄女修士话说得滴水不漏,吴大哥呆了一呆,一时倒不知怎么下手。 高老弟见那年青道士怀中鼓鼓的,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心想:“要名正言顺地得到这妞儿,还是要先拿这牛鼻子开刀。” 高老弟双眼一转,指着那年青道士,大声问道:“喂,你这牛鼻子鬼鬼祟祟的,怀里藏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让大爷们查看查看!” 那女修士暗道:“这下糟了!”心想,那双断手若是被官兵看到,他们想罗织什么罪名不行? 当下大声说道:“不瞒各位兵大爷,我们是商国玄剑门的修士。我师兄怀中之物,乃是本门一个叛徒的双手。这叛徒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自知在商国难以容身,五天前逃到了贵国。师父命我和师兄一路追踪,终于在今天将他杀了,我二人正要赶回商国向师父禀报。” 高老弟好不容易找到把柄,哪肯听她解释,指着那年青道士大声喊道:“好啊,兄弟们!这牛鼻子在我通州境内杀人越货,图谋不轨,幸好被我等撞上了,大伙儿把他拿下,为民除害啊!”白光一闪,将腰刀拔在手中。 众官兵都是逞凶好狠之徒,围观之时,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现在有动手的机会,就像狼见到了肉,哪里肯放过? 登时便有八九个官兵亮出兵器,扑到殿门附近,对那男修士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些官兵都是赤裸上身,身上肌肉发达,肤色黝黑,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他们有的使铁枪,有的使铁鞭,有的使双手长刀,显然都是军中制式的兵器。 那百夫长兀自盘腿而坐,在行呼吸吐纳之法。听见大殿中吵了起来,双眼微微睁开一线,看了一眼,重又闭上,似是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了。 官兵们见长官不来呵斥,知道这场架是可以安安心心地打了,个个都兴奋之极。 那妙龄女修士和男修士眼神一交,已知对方心意。 这些官兵虽然都是易筋初期,但却擅长近战,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胜于同期的修士。 何况二人被围在这大殿之中,许多威力大的法术都施展不开,非常不好对付。 眼下之计,只能相互配合,一攻一守,抓住间隙冲到大殿之外,才有机会施展轻身术逃走,同时希望这些官兵不会追得太远。 那吴大哥道:“道友姑娘,我们可不想跟你为难。你还是退下,让我们抓住这谋财害命的恶徒便了。” 妙龄女修士缓缓说道:“久闻通州军大名,今日一见,栽赃诬陷的功夫果然厉害,小女子佩服佩服。” 她话音刚落,左手一挥,只见一道红光从袖中飞出,只飞得五尺,便在空中爆开,以爆炸点为中心,一团浓浓的红色雾气在大殿中迅速弥漫开来。 雾气扩散之快,只一眨眼,大殿中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原来她在说话之际,已将灵力注入了一张“云山雾罩符”之中,话一说完,便突然将符打出,想要挡住敌人的视线,寻找逃跑的机会。 师兄妹二人心有灵犀,女修士符一打出,男修士马上长剑出鞘,猛地刺向守在殿门口的高老弟,只要将高老弟打倒,二人便可冲出殿外,逃出生天。 他这一剑灌注了全身一小半的灵力,剑身嗡嗡作响,两边的剑刃散发出三寸来长的红色剑芒,就算是精钢打造的兵器碰上了,也要被削成两段。 高老弟听声辨器,竟不闪避,手中单刀狠狠地砸向削来的长剑,既快且准。那吴大哥也不闲着,单刀一闪,砍向男修士下盘。两人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一人防守之时,一人负责进攻,而且那防守之人,也是路数刚猛,守中带攻。 只听得“铛铛”两声,浓雾中火花四溅,男修士与两人兵刃相撞,三人各退了两步。男修士手臂一麻,手中长剑晃了一晃,差点便抓不稳。那高老弟和吴大哥只是身子微微一晃,仍是牢牢地守住了殿门。 男修士暗暗心惊,心想这些武士虽然只有易筋初期,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却可以和炼气后期的修士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攻守之间,配合默契,不像一般的修士只习惯于单打独斗。 忽听得兵刃破空之声,四杆铁枪从四面八方闪电般攻来,虽在浓雾之中,仍是认准了男女修士二人的要害。两杆铁枪分上下两路,刺向男修士左肩缺盆穴和小腹的巨阙穴。另外两杆铁枪则前后夹击,刺向妙龄女修士的前胸后背。 男修士大喝一声,灵力灌满长剑,剑芒暴涨到五寸有余,向前猛地挥出,“铛”一声,硬生生地将一名官兵手中的铁枪击飞。 另一名高高瘦瘦的士兵见他打法鲁莽,上身露出老大破绽,枪刃在空中轻轻一斜,避过他长剑的锋芒,向他颈部刺去。武士的速度本就极快,这一下变化又太突然,男修士避无可避,只能等着中枪。 却见那女修士脚步灵动,一个侧身,避过了攻向自己的两枪,背上长剑出鞘之际,青芒暴涨,在空中划个半圆,恰好将攻向男修士的那杆铁枪荡了开去。 男修士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一时轻敌,差点儿命丧当场,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大意。他功力本来要比那些士兵强上许多,但对敌经验却非常之少,差点便着了道儿。 那女修士喊道:“敌人硬功夫厉害,不要硬拼!”素手轻扬,一张符篆飞入空中,放出淡淡的青光,不断地旋转,渐渐变成了一个水汽凝结而成的青色云团。 那云团越转越快,在空气中释放出一缕缕冰冷的水汽,在大殿中奔涌流动,与那红雾缠结在一起,使得殿中的空气变得冰冷而凝重,那团红雾也渐渐变得粘稠起来。 众官兵忽然感到行动吃力了许多,每迈出一步,似乎都遇到空气中极大的阻力,仿佛深陷于一片无形的沼泽之中,攻击的速度也慢了数倍。 原来妙龄女修士后来打出的这张符篆,叫做“冰泉冷涩符”,是专门与之前的“云山雾罩符”配合使用的。“云山雾罩符”能够产生大量的红色浓雾,挡住敌人的视线,而“冰泉冷涩符”能将浓雾凝成气状的黏胶,减缓敌人行动和攻击的速度。 男修士见符篆产生了作用,当即左手一捏法决,右手长剑飞入空中,“呼”的一声,热浪涌动,剑刃两旁蹿出数百条熊熊燃烧的火舌,几乎有六尺来长。 数百条火舌呼啸飞舞,快速地相互缠绕,凝成一个直径丈余的火球。 男修士大喝一声:“去!”那火球朝殿门口的吴大哥和高老弟疾飞而去。他想这样一来,那吴大哥和高老弟非避开不可,他的意图只是将二人从殿门口逼开,心知这火球虽然威力极大,但对于武士来说,速度还是太慢了,除非他们硬接,否则根本不可能打中。 谁知那吴大哥见火球来势凶猛,竟不闪避,身子滴溜溜一转,手中单刀带起一股剧烈的罡风,向那火球掷出。 只见白光一闪,那单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五尺长的风锥,快速地穿入火球之中。 “叮”的一声,吴大哥的单刀与男修士的长剑在火球中撞在了一起。 火球在空中轰然爆炸,一股强大的热浪向四周散开,整个大殿内气温骤升。围着男修士的数名士兵均向后退了两步。 那吴大哥的单刀与长剑相撞,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那长剑却停在空中,一动不动,显然男修士的功力更为深厚。只见他伸出左手,向着长剑一招,那长剑就像听话一般,缓缓飞回了他的手中。 吴大哥楞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向那男修士道:“喂,牛鼻子,你烧火的功夫很是厉害,咱们后厨正好缺一个火夫,要不要大爷给你引荐引荐?” 男修士“哼”地一声,却不答话。 那高老弟却看穿了男修士的意图,不慌不忙地说道:“兄弟们,这些都是障眼法,守住殿门,别让他们跑了就成!” 第一卷:天一门 第5章:嗜血魔龙剑 方布衣怕灵儿被双方打斗的力量波及,便抱着她躲到了一个离殿门最远的墙角。 但见殿中红雾弥漫,三尺之外,不可视物,浓雾中不断传来众人的打斗喝叱之声。 灵儿哭着说道:“布衣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你叫他们别打了,我害怕。” 方布衣道:“灵儿别怕,等他们累了,自然就不打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就打了起来。只是隐隐觉得,这些官兵似乎都是一些坏人,他们好像要对那位漂亮姐姐做什么坏事,那漂亮姐姐不肯,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 灵儿道:“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累?”方布衣道:“我也不知道。” 只听得浓雾中,一个官兵大笑道:“累?有这漂亮小妞儿赔老子玩,老子到天亮也不会累!” “哈哈哈哈,马三哥不仅铁枪功夫出神入化,金枪功夫也是入化出神,待会儿抓住了这妞儿,让大伙儿见识见识马三哥金枪不倒的神功绝技!”一个官兵应和道。 又一个声音响起:“放你娘的狗臭屁,两个淫贼,先吃我一记轰雷术!”却是那男修士正在高声怒骂。 男修士话音刚落,猛地传来两声霹雳炸空之声,这一下平地惊雷,直震得整个大殿都微微晃了一晃,灰尘从屋瓦间漱漱落下,显是那男修士又使出了什么厉害的法术。 “哼,牛鼻子就是花里胡哨,虚张声势,我马老三又怕你何来?”马老三不屑地说道,看来那男修士威猛无比的法术,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双方又斗了小半个时辰,各自都拿对方毫无办法。 两名修士的境界固是比官兵们高出一大截,所使用的符篆和法术也是花样百出,但那些官兵不仅人多,而且皮糙肉厚,力量防御和速度都远胜修士,加上配合默契,两名修士一连使用了十多种符篆和法术,仍是攻不破他们的防线。 有时,即使用法术或攻击性符篆击中了那些官兵,对他们也造不成太大的伤害,顶多休息一盏茶的时间,不一会儿又生龙活虎地加入战斗。 而想要使用大威力的法术或符篆,却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凝聚灵力,以便施法。这大殿虽然有十余丈宽,但对于修士来说,却还是显得狭小,难以发挥。与此相反,武士们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却占尽了优势。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山雾罩”和“冰泉冷涩”那两张符的效力也越来越弱,殿中的红雾逐渐变得稀薄,空气中的阻力越来越小,武士们攻击的速度又变快了许多,这让两名修士大感头疼,一个不留神,就难以招架。 那女修士暗想,师兄和自己以二敌十,场面上看来虽然不相上下,但实则凶险已极。 再僵持得个把时辰,自己身上的符篆和灵力就要消耗殆尽不说,就算将场上的十余名武士杀光,场下也还有十余名体力充沛的武士以逸待劳地等着。 何况对方还有一名煅骨期的百夫长和易筋后期的周副官坐镇。 周副官倒也罢了,合两人之力,未始不能将他击败。但那百夫长实力深不可测,两人万万不是对手。 女修士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咬了咬牙,伸手在腰间一拍,从布袋中拿出一把不足两尺的带鞘短剑。 男修士见她拿出这把短剑,脸色登时大变,颤声叫道:“师妹且住,万万不可!” 那女修士剑未出鞘,众人便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待得她将短剑拔出,众人顿时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似乎那血腥的气息,已经渗透到了周身的毛孔之中。 只见那女修士手中拿着的,原来是一把残破的断剑。 那断剑连柄带刃约莫一尺来长,剑身布满划痕,呈淡淡的血红色,一缕若隐若现的血雾萦绕其间,看起来煞是诡异。 那马三哥见这断剑透着诡异,怕那女修士借此使出什么厉害的法术来,高声道:“兄弟们快上,别让这妖女使出什么邪术来!” 那吴大哥却道:“这妞儿漂亮的紧,大家下手别太狠,要抓活的!” 说话间,四名士兵闪电般欺身而上,两杆铁枪刺向女修士持剑的右手,要将她手中断剑击落。两根铁鞭分扫她两脚,想要将她打倒在地。 女修士身子向后急退数尺,躲过一击,一柄单刀又已攻向她面门。 只见火光一闪,一枚碗大的火球打在那单刀之上,轰然爆裂,使刀的士兵捉拿不稳,单刀被炸飞在空中。男修士大喝一声,双手连翻,又有十余枚火球向众士兵飞来。 士兵们纷纷闪避,这些火球对他们来说虽不致命,但被打中也得疼上好一会儿。 那女修士大声道:“师兄,帮我护法!”男修士点头答应,口中却道:“师妹不可。”点头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劝不住这师妹了,但心中又一百个不愿意她这样做,所以又说了一声“师妹不可”。 当下火系法术不断使出,数百个火球、火弹、火飞镖如雨般向士兵们打去,将攻来的士兵挡在外围。但他心知,这些法术虽然看起来壮观,实则威力较小,伤不了士兵们分毫。 那女修士二话不说,在地上盘腿而坐,断剑在左手掌心处轻轻一划,一股鲜血流出。 那断剑一沾鲜血,竟似活了过来,剑身发出剧烈的抖动,仿佛一头兴奋不已的野兽。 女修士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扬,让那断剑漂浮在她头顶三尺之处。断剑吸收了鲜血,黯淡的颜色变得鲜艳起来,就像一个饮酒的女子,脸上带有了血色。鲜血似乎有修补之功,就连断剑身上的划痕,也渐渐消失了。 但见鲜血从女修士的左掌心不断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股涓涓细流,飞向那把断剑。 只见剑身间萦绕的血雾越来越浓厚,到最后竟然凝结成了一条血色的小龙,围绕着剑身飞舞盘旋。龙身周围,漂浮着几朵血云,那小龙就像在云中遨游一般。 这血色小龙一出,大殿内顿时腥风阵阵,众人均感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那断剑吸收的鲜血越来越多,忽地铮铮作响,从断裂处不断长出红色的剑身,慢慢地变成了一把完整的三尺长剑。 周副官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居然是法宝!炼气期的修士居然能驱动法宝,这绝无可能!”说到最后,几乎像发疯了一样。这也难怪,法宝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炼制和驱动,这是修真界千年来的共识。那周副官看见这一幕,就像普通人看见了鬼一般,怎能不发狂。 忽听得那男修士“啊”的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在地。 声音传入女修士耳中,女修士睁眼一看,只见一把长剑将男修士穿身而过,从后腰刺入,从小腹穿出,他面部朝下,摔倒在地,背上露出的一截长剑兀自微微晃动。 原来那男修士独自面对十余名士兵,本来就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又见那血色小龙已经成形,知道师妹不久就要功力全失,甚至命丧当场,心中一阵悲伤,只略微走神,便被旁观的一名士兵抓了个空隙,将长剑猛的掷出,从后背将他贯穿。 两名士兵抢上,就要结果了这男修士。那女修士坐在地上,右手一挥,两道针芒大小的血光从他们颈部穿过,两人鲜血飞溅,眼见是不活了。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要知道众官兵与男女修士斗了一个多时辰,尚且无人受伤。现在这女修士只是随手一挥,就有两名士兵毙命,这断剑的威力未免也太过惊人。有的人便想:“难道真的是法宝?若不是法宝,威力怎会如此巨大?” 女修士抢到男修士身旁,凄然叫道:“师兄。”见他伤口处兀自血流不止,胸前的衣衫完全被鲜血浸透,就算逃得出去,只怕也活不久了。 她祭出这把嗜血魔龙剑,本意不过是想逃走。现在见师兄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不由杀心大盛,心想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杀光这些官兵为师兄报仇。 女修士念头才起,人影一闪,已欺到一名士兵身前,那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女修士手中长剑透胸而过。他呆了良久,这才发觉自己已被一把长剑刺穿。 只见他身上一股血雾急流般涌入女修士手中的长剑,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干瘪,最后化成了一个皮囊,掉在地上,就像一个袋子被瞬间吸干。 那长剑吸了人血,放出三寸来长的红芒,剑上的血色小龙也发出若隐若现的呼啸声,绕剑快速飞舞,像是要离剑自去。 女修士杀掉一名士兵,望着吴大哥和高老弟二人道:“今日之事,全由你们二人而起,这就拿命来吧!” 女修士话未说完,吴大哥和高老弟已向着篝火旁边堆放着的盔甲疾扑而去,心想这妞儿太过厉害,空手跟她对敌必死无疑。若能披上盔甲,也许能有一线生机。又想若是百夫长能够出手,自然也是稳操胜券,但一瞥之下,见百夫长仍在闭目打坐,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两人眨眼间便各自提起一副盔甲,女修士紧随其后,两枚血光针芒直取二人后背,快如闪电。 那吴大哥听到这血光针芒的声音,知道厉害,一个转身,将盔甲猛地向前甩出,撞向那针芒,人却往后方一跃,纵到三丈开外。那血光针芒轻易地穿过了盔甲,飞了数尺,消失在空中。 高老弟眼睛一转,向左疾跳,躲过针芒,向方布衣和池灵儿奔去,心想如果以这两个小孩儿作为要挟,也许能多捱一会儿,到时候百夫长出手,这女修士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6章:乞丐大叔 女修士见高老弟往两个小孩儿所在的地方奔去,正待上前阻拦。 几名士兵忽然挥刀攻到,将那女修士缠住。便在这一瞬,高老弟已经抢到了方布衣和灵儿身边,伸出左手,将灵儿抱在怀中。 刹那之间,与女修士纠缠的两名士兵又被血光针芒穿颈而亡。她身法鬼魅,疾向高老弟冲去。 众官兵见女修士厉害,倒不敢阻挡,只是围在她三丈开外不断游走,不时向她扔出一些飞刀、袖箭、标枪之类的投掷武器。 除了少数几个人,所有官兵都赶忙穿戴好了铠甲,手握兵器,如临大敌。 那周副官在一旁冷眼旁观,神色瞬息万变,也不敢冒然出手。 高老弟见女修士向自己冲来,将灵儿单手举起,大声说道:“停!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把这女娃儿杀了。”灵儿受了惊吓,大哭出声。 女修士果然犹豫了一下,停在了高老弟三丈开外。那百夫长听到灵儿的哭声,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方布衣突然大喊一声:“放开我妹妹!”小小的身子扑向高老弟,搂住了他左脚。 高老弟怕被方布衣搂住,一不小心就会被女修士击杀,当下怒道:“小屁孩儿找死!”提起右腿就向方布衣脑门重重踢去。 眼见方布衣就要命丧当场,高老弟突然“啊”的一下,撕心裂肺地叫喊出声。只见黑影一闪,他的整条右腿断裂开来,飞出一丈开外。他失去了右腿,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左手兀自紧紧抱住灵儿。 众人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出现在方布衣身边,将他抱起,沉声说道:“这小孩儿是我的,谁也别想动他。”正是那中年乞丐的声音。 他这一下神出鬼没,居然没人看清他是从哪里来,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高老弟的右腿弄断。就好像他本来就站在方布衣身边一样。 他用黑布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人人均看不见他相貌,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只有方布衣听出了他的声音,又惊又喜地说道:“你是乞丐大叔?”顿了一下,又道:“灵儿,快救灵儿!” 这中年乞丐打伤了一名官兵,正感骑虎难下,心想要是再救一个女娃儿,只怕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本不愿多事,用秘术隐伏在此,也只是想等众人一走,便悄悄地带方布衣离开。 谁知道这高老弟情急之下竟然想杀掉方布衣,这是他决不能允许之事,因此一出手,便用无形风刃术将高老弟的大腿卸了下来,但心中有了一层顾忌,便没伤那高老弟性命。现在要他再救灵儿,那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那百夫长似乎看出了中年乞丐的顾忌,突然说道:“这位兄台法力高深,在下实感佩服。” 指了指高老弟,又道:“我这名属下刚才得罪了兄台,兄台已经替我略施惩罚,这里先行谢过了。”这话明摆着是说,中年乞丐若是适可而止,他便不再追究了。 又指了指灵儿道:“但是这个小女孩儿,我劝兄台还是不要染指,兄台若是碰她一碰,在下碍于军令,便不得不领教兄台的高招了。” 中年乞丐其实早就看出了,这灵儿分明是一个身赋天灵根的天才,那百夫长若是将灵儿带回军营,可是大功一件,相反若是将灵儿弄丢了,只怕也要受到重罚。 因此想要带走灵儿,势必要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这是中年乞丐所绝不愿意的。 当下向那百夫长回了一礼,说道:“这位长官多虑了,在下只是个臭要饭的,这女娃儿冰雪聪明,一看就是富贵命,在下可养活不起。” 那百夫长道:“如此多谢了!” 又指着地上死伤的士兵道:“小官不才,死伤了几个属下,不得不立刻处理一些军务,便请兄台暂避如何?” 中年乞丐知道,这百夫长是下了逐客令,要开始对付那女修士了。 当下朗声说道:“这位长官的事,我臭要饭的绝不敢插手,只是临走前,想对这位姑娘说几句话。” 那百夫长点了点头。 中年乞丐又对女修士道:“姑娘,你我虽未曾谋面,但你手中的长剑,数十年前,曾是我一位故人的心爱之物。在下不忍心见你命丧当场,有两句良言相劝。” 那女修士道:“这位大哥,但说无妨。”。 只听见那中年乞丐的传音在自己头脑中响起:“这位姑娘,你修为尚浅,既然祭出了这嗜血魔龙剑,一个时辰之内,便会经脉寸断,功力尽失。想必你已做了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打算。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见你资质出众,十年之后,必成大器,你今日只需如此如此…….不仅可保功力不失,十年后大仇得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表面上,那中年乞丐说的却是另一番话:“这位姑娘,你功力尚浅,不是这位长官的对手,我劝你知难而退,这就投降认错。这位长官见你年少无知,一时糊涂,做下了这等蠢事,也许会从轻处罚。臭要饭的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就看姑娘的了。” 话一说完,转身便走,使出轻身术,消失在众人眼中。 至于那女修士会不会听他的话,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中年乞丐一出庙门,便冒着风雨,在夜幕中向左首的官道驰去。 一路上,方布衣只是又哭又喊地叫着灵儿的名字。 中年乞丐初时还不想理他,后来实在不耐烦了,这才解释道:“放心吧,你的灵儿妹妹不会有事的。那女娃儿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大宝贝,捧好了还来不及,又怎会难为她?” 方布衣道:“你骗我,那些官兵都是大大的坏人!” 那中年乞丐“哼”地一声道:“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的灵儿妹妹是个大天才,去到哪儿都会被好好捧着的。不像你,废物一个,除了我臭要饭的,谁也不会要你。” 方布衣奇道:“灵儿妹妹是个天才?天才是什么?” 那中年乞丐没好气地道:“我问你,那些大坏蛋,你觉得厉不厉害?” 方布衣答道:“他们带着刀儿,可厉害了。”中年乞丐又问:“那你觉得我厉不厉害?” 方布衣见他抱着自己,仍能奔驰如飞,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便道:“你跑得比马儿还快,也很厉害。” 那中年乞丐道:“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灵儿妹妹,以后至少会比我和那些大坏蛋厉害千倍万倍。你问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天才!” 方布衣听得呆了:“比你还要厉害千万倍?那岂不是一眨眼就能跑出好几百里?原来灵儿妹妹这么厉害。” 中年乞丐道:“那可不嘛,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灵儿妹妹,她以后到了军营,山珍海味吃也吃不完,金银珠宝花也花不尽。等她长大了,肯定要当上羽国的大将军。到时候你想见她还见不着呢。” 这话一出,登时后悔。果不其然,方布衣一听之下,马上又开始大哭大闹,挣扎着说:“放我下来,我不跟你一起了,我要去找灵儿。” 方布衣这一哭闹起来,任中年乞丐怎么安慰,怎么哄骗,都是没用了。他一气之下,在方布衣身上随手一点,方布衣便沉沉睡去。 备忘:江入海是告诉女修士,逃走之后,以这把剑为信物,去找商国太尉夫人,说灵儿是天灵根,让夫人出手,将灵儿夺回来。太尉府人曾是天一门门人,这把断剑曾是她的。只是后来报废了,便送给了别人,又流传到女修士的师傅手中,她的师傅赐给她防身用的。 第一卷:天一门 第7章:空灵根 待得方布衣醒来,已是早晨。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厚厚的草床上,身处一个山洞之中。他转头四顾,却不见那中年乞丐的人影。 洞外莺声燕语,丝丝凉爽的空气从洞口处传来。 洞内却满是酒气,令人闻之欲呕。 他正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忽然脚步声响,洞外有人走来。 只见那中年乞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他洗漱得干干净净,全身衣饰花哨华丽,活脱脱的暴发户打扮,手里提着一个灰布包袱。 他将包袱往方布衣身边一扔,说道:“换上衣服,吃点东西,咱们等下出发。” 方布衣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套新衣服。旁边一个纸袋,透出诱人的香气,装的自然是食物。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闻着香气,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顾不得换衣服,急忙打开纸袋一看,几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出现在眼前,赶忙狼吞虎咽地吃了。 中年乞丐见他眼角犹自挂着泪痕,自是因为那灵儿的缘故。心知多说无益,他一个小屁孩,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记这回事了。 方布衣忽道:“乞丐大叔,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中年乞丐道:“你快吃东西,其他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我听见自己的名字就烦,最烦人家叫我名字。以后即使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也不许叫,听见没?” 方布衣道:“那我叫你乞丐大叔罢?”中年乞丐道:“那也随你。” 方布衣又道:“乞丐大叔,你为什么要救我?” 中年乞丐怒道:“说了什么都别问,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方布衣见他发火,不敢再问。 过了一会儿,那中年乞丐似乎略带歉意地说道:“哎,也不知这是你的造化,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是老天看我臭要饭的倒了半辈子血霉,突然赐给我的造化?” ※※ 一个时辰之后,中年乞丐带着方布衣出现在了通州的宁安城中。 他到马车行租了一辆马车,让车夫赶往商国郴州。 那车夫一听要去商国,惊道:“这位爷,您别开玩笑!这里去往郴州,不下千里,一个来回就是大半个月,我答应,我家那恶婆娘还不答应呢。” 中年乞丐道:“这个好说,你家夫人肯定不会有意见的。”说完将一沓银票塞到那车夫手上,那车夫大喜,也不再说什么,当下赶车上路。 旅途漫漫,方布衣一开始只是念着灵儿,对沿途的风景毫不留心。 念了几天,毕竟少年好动,无聊之下,只得盯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地发呆。 风景看得厌了,就一路背书。 他父亲是读书人,从小带着他背诵了不少圣贤文章。 他想起跟父亲读书的光景,心中一阵温暖,背得更起劲了。但这样翻来覆去地背了三天,也开始厌烦起来。 几天后的黄昏,马车终于到了郴州。 中年乞丐带着方布衣到当地最大的一间客栈住下。那店小二见中年乞丐出手阔绰,招待得煞是殷勤。 中年乞丐要了一间最上等的房间,又让店小二送上酒菜,与方布衣吃了,将房间布置了一下,便要出门。 这时候天色已黑,房中燃起了蜡烛,中年乞丐交代道:“布衣小兄弟,我要先出去一趟。我走之后,你要马上将蜡烛熄灭,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呆在房中不要离开便是。我早则两个时辰,迟则三四个时辰,必定回来,你累了就自行休息,不必等我。” 方布衣问道:“乞丐大叔,你要去哪儿?” 中年乞丐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见你未来的师父。” 方布衣道:“就是你说的仙人师父吗?乞丐大叔,我不想成仙,你带我回去,我要去找灵儿。” 中年乞丐没好气地道:“等你学好了本事,自己去找。”不再跟方布衣纠缠,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中年乞丐走后,方布衣熄了蜡烛,一个人闷在房中,没什么可玩的,又加上旅途劳累,索性上床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听脚步声,有两个人来到了房中。 方布衣以为是中年乞丐带了人回来,便道:“乞丐大叔,你回来啦?” 跟着火光亮起,来人已将房中蜡烛点亮。 方布衣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去,却是两个陌生男子,看样子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尖嘴猴腮,形如瘦猴;一个长相俊朗,丰神如玉。两人都是眼神热切地看着他。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就是这小子?让我查验查验。”说着向方布衣走了过来。 那英俊男人道:“嗯,小心些便是,大师兄诡计多端,只怕有诈。”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道:“不打紧,咱们在外面已经查探过了,应该没什么不对劲。”说话间,一只手搭上了方布衣手腕。 方布衣只感觉全身一麻,想要挣扎,却不能动弹,惊道:“你们是谁?你们认识乞丐大叔是不是?” 那瘦猴似的男人却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忽然喜道:“二师兄,果然是空灵根,而且是纯粹的空灵根!” 那二师兄笑道:“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连千年一遇的废柴空灵根也能寻到,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斥候。” 那瘦猴似的男人道:“咱们这就将这小子带走,给大师兄一个惊喜。嘿嘿,大师兄想用这小子来要挟师父,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那二师兄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将这小子带走,等会儿大师兄回来可就不好了,不知道爹爹能拖住他多久?”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道:“正是。”将方布衣从床上抱起,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忽然“唉哟”一声,脚下一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支撑着爬起身来,猛地又摔了一跤。 方布衣赶紧跑了开去。 英俊男人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咦……”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随即也瘫坐在地。 尖嘴猴腮的男人奇道:“二师兄,不对啊!我双脚不听使唤,全身酥酥软软的,丹田之中空空荡荡,连灵力也消失不见了。” 二师兄瘫说道:“我也一样,肯定是大师兄搞的鬼,咱们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道:“不可能啊,咱们进来之前,明明查探过好几遍,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英俊男人皱眉思索,忽地大声说道:“对了,是那蜡烛,那蜡烛上有毒!”两人一齐向那蜡烛望去,只见烛光摇曳,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中,和寻常的蜡烛并没有什么不同。 忽然,尖嘴猴腮的男人脸色一变,惊呼道:“是淡云软香烛!” 二师兄道:“正是。” 顿了一顿,又皱眉道:“这淡云软香烛对凡人来说,只不过是普通的蜡烛。对修仙之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毒性,能让他们全身酥软,并渐渐化掉全身的功力,让其变成凡人。” “等他们功力尽失,变成凡人,却又不用怕这淡云软香烛了。只是这淡云软香烛,只有本门公孙师叔懂得炼制之法,自从公孙师叔失踪之后,这淡云软香烛也从世上消失了,大师兄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尖嘴男人道:“大师兄勘察之术天下无双,只怕是他从公孙师叔的坟墓中得到的也说不定。” 想要坐起身来,却又难以动弹,说道:“二师兄,怎么办,我身上越来越软,便是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啦。” 二师兄道:“还能怎么样?只能等大师兄回来了。想不到咱们一个疏忽,又栽在了大师兄手底下。” 尖嘴男人道:“可是那蜡烛还燃着呢,毒气越来越浓,就算大师兄给了解药,只怕咱们也要损失好几年的功力。” 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一旁的方布衣大声道:“喂,小鬼,快去把那蜡烛灭了。” 方布衣见他颐指气使,神色倒跟欺负他的大虎子有点相像,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当下说道:“要去自己去,你自己没长腿吗?动不动就使唤别人,你以为自己是大官老爷儿吗?” 尖嘴男人道:“小屁孩儿,居然敢顶撞我,等我恢复功力,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方布衣最恨的就是那些欺负他的人,当下说道:“居然敢骂我,看我不堵住你的嘴。” 走到床边,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块黑布,折了两道,往上面撒了一泡尿,用另一块黑布拿了,慢慢走到尖嘴男人的跟前。 那尖嘴男人慌道:“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方布衣嘿嘿一笑,猛地将那块浸透了尿液的黑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尖嘴男人只觉一阵尿骚直冲脑门,又急又怒,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那二师兄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这样捉弄过别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从嘴角一闪而过,随即面色如常。 他怕自己忍不住再笑,心想被师弟看到了可不大好,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就这样,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那蜡烛不时发出轻微的“劈啪”声。 第一卷:天一门 第8章:狱中佳人 三人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也已打过了三更。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影停在了门前。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小子就在里面是吗?”推门就要进入。 门外响起那中年乞丐的声音:“师傅且慢,先吃下这颗解药再进去。” 方布衣大喜叫道:“乞丐大叔回来了!”那二师兄却低声道:“爹爹!” 那苍老的声音道:“解药?什么解药?” 中年乞丐道:“师傅不必多疑。我只是怕有人趁我不在,图谋不轨,将那身怀空灵根的小子劫走,所以在房中点了一支淡云软香烛,以防万一。” 二师兄听到这话,脸上通红,心想:“好家伙,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么?” 那苍老的声音道:“原来如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中年乞丐和一个灰袍老者出现在了房中。 那灰袍老者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惊讶地说道:“志竟,这是怎么了?” 那二师兄道了一声:“爹!” 原来那二师兄名叫屈志竟,是那灰袍老者屈长生的独子。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名叫吴鹏飞,是屈长生的三弟子。 而那中年乞丐则是屈长生的大弟子,名叫江入海。 江入海见到屈志竟,故作惊讶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你要来看我,何不提早跟我说一声,这样就不用中这淡云软香毒了。” 屈志竟苦笑道:“小弟跟大师兄多年不见,只盼早日见到大师兄,匆匆赶来,却忘了大师兄手段高明,一个不小心就中了此毒了。” 屈长生见吴鹏飞瘫在地上,嘴里塞了一块布,浑身散发着一股童子尿的味道,刺鼻之极,沉声问道:“鹏飞,你这是干嘛?” 江入海见方布衣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一望之下,便知道吴鹏飞肯定是中毒之后无力反抗,被方布衣趁机捉弄了一番,当下向方布衣眨了眨眼,以示嘉许。 只见屈长生左手凌空一指,一道青光飞出,将吴鹏飞口中的黑布击飞。 吴鹏飞被尿布闷了一个多时辰,怒不可竭,对方布衣大骂出声:“小屁孩儿!你奶奶的,看老子揍死你个婊子养的。”想要起身,却又动弹不得。 江入海有意让屈志竟和吴鹏飞多出一下丑,也不主动为二人解毒。心道:“你们什么时候问,我就什么时候给解药便了。” 果然,屈志竟见江入海装聋作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道:“师兄,我和吴师弟中毒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请赐解药如何?” 江入海一拍脑门道:“哎哟,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师兄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还请两位师弟恕罪!”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颗不起眼的黑色药丸,分别喂两人服下。 屈长生望着方布衣道:“入海,这就是那小子吗?嗯,果然是空灵根!有了他,我天一门重振雄风,指日可待!哈哈哈哈!”越来越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 屈志竟道:“恭喜爹爹,贺喜爹爹!” 屈长生向江入海道:“入海,你为本门立了大功,你求了我十多年的那件事,我现在就答应你。” 江入海道:“多谢师父。” 屈长生得意地说道:“这空灵根的妙用,除了我天一门,天下没人知道。小子,你遇到了我,也算是你的造化。在其他门派看来,你只不过是个毫无灵根的凡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哈哈哈哈!” 方布衣道:“老伯伯,你就是乞丐大叔说的那位仙人师父吗?我跟你说,我不想修仙,我还要去找灵儿妹妹呢。” 屈长生道:“灵儿妹妹?入海,这小子不会跟你一样,也是个情种吧?” 江入海忽地露出极痛苦的表情,道:“师父,这位布衣小兄弟就交给你了,我这就告辞,您答应徒儿的事,还请放在心上。” 屈长生道:“放心,为师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 江入海道:“如此多谢师父,徒儿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方布衣大叫道:“乞丐大叔,你去哪儿,等等我!”拔足便追。 吴鹏飞道:“臭小子想跑?回来吧你!”一把将方布衣拉住,左手如一只巨钳将他扣住,让他动弹不得。 屈长生道:“志竟,鹏飞,咱们回山去罢。” 屈志竟和吴鹏飞齐声答道:“是!” 方布衣哭道:“我不要跟你们走,我要回家!”吴鹏飞道:“闭嘴吧你!”右掌在方布衣后颈处一敲,方布衣登时晕去。 ※※ 方布衣头痛欲裂。半梦半醒中,感到自己睡在一张硬硬的床上。他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轻轻地移动了一下四肢,只听得耳中传来了一串“铮铮”的铁链之声。 他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又是一串铁链相撞的声音。 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石床之上,手脚都已经被戴上了镣铐,锁在四条连着墙壁的铁链之上。 眼前是一个约莫五丈宽的石室,石室的两侧分别摆放了两张石床,倒像是一个囚室。 石室的门是一个铁栅栏,可以看见外面是一处青石板铺就的走廊。 走廊的石壁上面,燃着几盏油灯,甚为明亮。 方布衣大叫:“有人吗?有人吗?”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却没人回答他。 他大力地挣扎,整个走廊都回荡着铁链相撞的声音,却又哪里挣得脱? 他接着又大骂:“臭乞丐,烂乞丐,把小爷骗到这里坐牢,不得好死!” 他把自己学到的所有恶毒的语言一股脑儿地骂了出来,直骂到声音沙哑,依旧无人应答。这里除了他一个人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他筋疲力尽,便又沉沉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只听到一阵巨石摩擦的声音,就像是打开了一道巨大的石门。 跟着脚步声与铁链声同时传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走到了铁门前,押着她的是两名身材高大的狱卒。 那小女孩惊讶地看了方布衣一眼,随即神色如常,表情淡漠。 方布衣暗道:“难道这位小姐姐要跟我一起被关在这儿?” 这时铁门被打开,一名狱卒已将那小女孩押到了方布衣对面的石床,将小女孩锁在了铁链上。 那小女孩被锁在石床之后,不言不语,神色冷漠地闭目打坐。 方布衣将铁链弄得铮铮作响,向石室中那名狱卒大叫:“放了我,喂,你听到没有,放了我!” 那狱卒毫无反应,自顾自地出了铁门,上了锁,两人一起离开了。 方布衣又是一阵大喊大叫,见无人理会,又大骂臭乞丐不讲信义,不知骂了多久,人也累了,便昏昏睡去。 刚睡了一会儿,又梦见灵儿被几个官兵捉住,向他大喊:“布衣哥哥,救我!” 他大叫了两声“灵儿,灵儿!”猛地坐起身来,却又哪里有灵儿的身影。 他这时才打量起对面那小女孩儿,只见她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手掌轻放在膝盖之上,像是在运功调息。 她容貌甚美,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白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却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从没见过阳光。 她的石床上,被褥,枕头等一应俱全,收拾得干干净净,枕边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兔子玩偶,不像是囚室,倒像是小姑娘家的闺房。 方布衣心想:“看来这位小姐姐已经被关了很久了,真是可怜。难道也是被那臭乞丐骗来的吗?” 他之前骂了半天,现在口干舌燥,又没水喝,只能强咽了几口唾液,愤愤睡去。 第一卷:天一门 第9章:九鼎诀 第二天刚醒来,便有一个老仆送来饭菜,居然有荤有素,有鱼有肉,还有一大杯清水。他饿得发晕,当即狼吞虎咽。 他一吃饱便大喊大叫,将那乞丐大叔臭骂一通,如此骂了一个时辰。 那白衣女孩仍在石床上闭目而坐,听方布衣在旁骂个不停,显出一丝恼怒的神色。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两名狱卒出现,将白衣女孩带离了石室,却不知去了哪儿,直到两天后才被押送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方布衣饭菜来了便饱餐一顿,饱餐完就大骂“臭乞丐,大骗子,把小爷骗到这里,不得好死!”倒也有一种别样的痛快。 只是每天骂得口干舌燥,却只能在狱卒的监视下,外出入厕四次,所以不能尽情喝水润喉,不免有些遗憾。 那小女孩进进出出,有时一去就是两三天,有时候却半天就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最多冷冷地看上他一眼,也不说话。 ※※ 一天早上,方布衣饱餐之后,正骂得兴起,那小女孩终于忍无可忍,怒道:“臭小子,成天鬼叫什么,吵也吵死了,快给我闭嘴!” 方布衣做了一年多乞丐,饱受冷眼,最恨别人对他这种态度,当下说道:“我爱叫便叫,爱骂便骂,这里又不是你家,关你什么事了?” 小女孩道:“你再骂也是没用的,难道你骂了那臭乞丐,就能出去了么?” 方布衣道:“不能出去也要骂,不每天臭骂他一顿,怎能出得了小爷我心头这口恶气?话说,你也是被那臭乞丐骗进来的么?” 那小女孩没好气地道:“我可不认识什么臭乞丐,我一出生便在这里了。我不许你再骂,要骂就在心里骂,吵得人家烦死了。”说着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再理方布衣。 方布衣心想:“原来这位小姐姐从小就被关在这里,比我还可怜。”心想她以后休息的时候,我不来吵她就是了。 两人一时无话,过不多久,那两名狱卒又来将白衣女孩带了出去。 ※※ 一天,方布衣刚睡醒,屈志竟就带了两个狱卒出现在铁门外。 方布衣大叫:“原来是你,你跟那臭乞丐是一伙儿的,快放我出去!” 屈志竟却不理他,“啪”的一声,将一本书扔到了他的枕边,说道:“从现在开始,将这本书背熟,每天背一章,我每日酉时前来抽查,背不出来不许吃饭。” 说完,带着狱卒转身便走。 方布衣扑到门口,抓着铁门叫道:“恶贼,快放了我!给我回来!”叫了两声,屈志竟早去得远了。 方布衣知道再喊也没用,便将那书拿起来看。 只见那书黑色封皮,上书“九鼎诀”三个楷字,翻开一看,只见前半部分,是一篇序章以及人体经脉和穴位图。 后半部分以小楷写成,密密麻麻的都是教人炼气打坐的法门,每一章之前,都有一幅画,画中一个男人盘腿而坐,正在调息运气,只是双手的姿势各不相同。 方布衣心想:“这多半就是修仙的秘笈了吧?我又不想修仙,看他干嘛?”随手扔到石床的一边。 他想,自己之所以被关在这里,全是因为那中年乞丐说要带他修仙,因此凡是跟修仙有关的东西,他现在都十分厌恶。 见那白衣女孩仍在打坐,心想:“这位小姐姐应该也是被关在这儿修仙的吧?原来修仙的人,是要被关在牢里的。” 过不多久,又有人来,将白衣女孩带了出去。 ※※ 酉时,屈志竟准时来到铁门之前,冷冷说道:“小子,背书。” 方布衣道:“不背,你又不是我的老师,凭什么让我背书。” 屈志竟冷笑道:“哼,不背就不背,看你饿得了几天。”说完转身便走。 方布衣道;“爷就是不背,有本事你饿死老子。”只听得远远地石门关上,此后再无声息。 晚上那白衣女孩儿被狱卒带回来,听到方布衣肚子饿得咕咕叫,说道:“你为什么不听他们的话?饿肚子又有什么好了?” 方布衣道:“我最恨的就是这些大坏蛋了,还有那臭乞丐,他们骗我来坐牢,逼我修仙,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那白衣女孩儿道:“他们让你背这《九鼎诀》,那么你也是空灵根咯?” 方布衣道:“这些坏蛋都说我是空灵根,那臭乞丐也说我是空灵根,姐姐,你知道什么是空灵根吗?” 那白衣女孩儿道:“我也说不太清。听他们说,具有空灵根的人,丹田就像是一个空空的容器。他们自身修炼不出灵力,也不能练那些厉害的法术,只能被别人当做容器,用来存储灵力。” 方布衣道:“那,姐姐你也是空灵根吗?” 白衣女孩儿说:“既是也不是。我是一半空灵根,一半木灵根。他们老是唉声叹气,说我的空灵根不纯粹。至于纯和不纯有什么分别,我也不太明白。” 方布衣听到“灵根”“法术”这样的词,其实完全不理解,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那白衣女孩忽然问道:“你晚上做梦,老是灵儿灵儿地叫个不停,灵儿是谁?” 方布衣道:“灵儿是我妹妹,今年才六岁,她……她被官兵捉去啦。” 白衣女孩道:“灵儿,这名字真好听。你来之前,我从没见过其他小孩儿,我还以为世上只有我一个小孩儿呢,原来还有比我更小的。那臭乞丐又是谁?” 方布衣道:“臭乞丐就是臭乞丐,就是他骗我来这儿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衣女孩道:“他们都叫我柳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方布衣道:“那我叫你柳儿姐姐吧。柳儿姐姐,城里小孩儿可多了,等咱们出去了,我带你到城里逛逛!” 忽又想起,这柳儿姐姐被关了十多年,连小孩儿都没见过,那些坏蛋如此恶毒,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出去了。想到此处,不由神色黯然。 柳儿却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你去过城里?有空你给我说说,城里是怎样的!” 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我刚从炼器房回来,累的要命,我先休息一个时辰,到时你再跟我说吧。”说完便不再理会方布衣,自行打起坐来。 忽然又睁开眼说道:“忘了跟你说了,你还是乖乖听他们的话,先把这《九鼎诀》背下来。到时就不怕他们故意饿你了。” 方布衣奇道:“为什么?” 柳儿道:“等你练会了《九鼎诀》,就可以修炼一种辟谷术,可以十天半月不吃东西呢,这样就不怕他们故意让你捱饿了。” 方布衣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法术?好,我听姐姐的,现在就开始背!” 柳儿微微一笑道:“你这人倒挺有趣的,我先不跟你说了,待会儿你再跟我说说城里的事儿”。 第一卷:天一门 第10章:修炼 第二天早上,那老仆没有再送饭来。 方布衣只能饿着肚子开始背书,按照那《九鼎诀》的顺序,首先从开篇的序章背起。 那序章说的是《九鼎诀》最根本的原理,不像是什么仙家法术,倒像是一些君子修身养性的诀窍,处处都在教人心胸要宽广,性格要阔达,志向要高远。 方布衣因为被江入海骗来坐牢的缘故,对修仙本就厌恶。但见这序章却有点类似父亲让他读的圣贤文章,正合他胃口,因此读起来也不特别反感。 他天资聪慧,脑子本来就好使,又加上小时候随父亲读书,很有一些童子功夫,因此读了十多遍之后,也就轻而易举地就背下了。 第一遍背下之后,又反复背了五六遍,直到确认已经记牢,这才放心地开始胡思乱想。 柳儿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从头到尾完整地背了一遍,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 晚上酉时,屈志竟准时来到铁门前,又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背书。” 方布衣看也不看他一眼,开口就背诵道:“……伏惟圣人有至德,以苍天为鼎,以大地为炉,可以纳百川、容万物……” 一路轻松流利地背完,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屈志竟有些意外地道:“臭小子,记性倒好。算你识相,今晚让你吃顿好的。”挥手示意那老仆将饭菜放下。 方布衣几乎饿了一天一夜,登时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将一盘饭菜扫了个精光。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方布衣渐渐地对背书也不再如何抵触。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又将人体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的分布、走向,以及周身穴道的名称记了个十之八九。 要知道这全身经脉和穴道的位置,不像文章有理可循,只能完全依靠死记硬背。方布衣虽然记忆力极好,几天下来,也已背得头昏脑涨,颇感厌烦了。 屈志竟检查后,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嗯,臭小子越来越听话了,虽然有几个地方还有些生疏,但平时多加记忆,不久应该就能熟记于心了。” 方布衣“哼”了一声,暗道:“老子当然听话,只不过却不是听你的话,而是听柳儿姐姐的话。” 之后就是背诵《九鼎诀》的正文。这正文全是修炼的方法,教人如何吐纳运气,如何引导真气在经脉中运行等等。 方布衣只是记忆,并不真的进行修炼,因此不免感到枯燥无味。 好在他每背完一章,都能得到那柳儿姐姐的赞许,因此也不以为苦。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他已经将整本《九鼎诀》背了不下数十遍。 屈志竟害怕他记得不牢,又花了七天的时间,每天都来让他从头到尾地背一遍给自己听。见方布衣每一遍都背得干净利落,熟极而流,这才放心。 第二天,屈志竟交给了方布衣一个新的任务。 他站在铁门前,“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便宜你了。” 随即神色严肃地道:“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要正式地开始修炼《九鼎诀》。我先教你打坐运气的方法,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绝不可儿戏。要保证不能有半分差错,否则一个不留神,轻则经脉受伤,重则吐血身亡。到时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听到了吗?” 方布衣没好气地道:“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 屈志竟道:“咱们废话少说,今天先练习十二经脉,以后再练奇经八脉。首先,我要你按照《九鼎诀》上所说的方法,用意念在你的十二经脉中先走一遍。” 当下教方布衣在心中存想十二经脉以及穴道的位置,让他用意念在经脉和穴道之中缓缓行走。一边记忆经脉和穴位的走向,就像熟悉真气运行的地形地势。 这样过了二十多天,方布衣终于真切地搞懂了全身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的地形,连所有穴道的位置,都一清二楚了。 ※※ 一天早上,屈志竟来到铁门前,拿出一颗黄豆大的玉石,脸带神秘地交给方布衣道:“把它含在嘴里。” 方布衣拿了那玉石就往嘴里放,说道:“这糖果什么味儿,我先尝尝。” 屈志竟道:“这可不是什么糖果,这是一颗低阶灵石珠,专门为你准备的。等一下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你先按照第一章的方法,存想全身十二经脉,将它们想象成一道道河流,从丹田流出,最终又回到丹田。” 方布衣依言照做,过了一会儿,感觉那灵石珠中流出一股细如发丝的真气,渐渐汇聚到了自己丹田的位置。 当下坐在石床之上,按照《九鼎诀》中打坐的姿势,引导那真气在经脉中运行。 他想象着周身的经脉和穴道,那股真气便从丹田处源源流出,随着意念慢慢流淌。 这真气虽然只有一丝,但却凝重无比,方布衣只有聚精会神,才能用意念之力,一边推动,一边引导它缓缓向前。 屈志竟在一旁道:“这就是灵力,你好好体会这种灵力在经脉中流淌的感觉。” 因为方布衣还只是第一次炼气,屈志竟不大放心离开,便坐在铁门边留心观察。 方布衣感觉自己的经脉就像干涸已久的河床。而那灵力,虽只有发丝粗细,力道却极大,隐隐有一股大江大河之势。 灵力每流到一处,方布衣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力量,在经脉内部,向着四面八方鼓胀,仿佛要将经脉撑爆。 这灵力就像一股活水,滋润了干涸的河床,方布衣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好像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生机与活力。 终于,这股灵力由丹田出发,在方布衣的引导下,按照《九鼎诀》上的运行之法,将全身十二经脉都走了一遍,重新又回到丹田。 方布衣感到,这些灵力回到丹田之后,跟以前相比,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到底是什么变化,他现在却还说不出。 这样引导灵力运行一个周天,竟花费了方布衣两个时辰的功夫。 方布衣睁开眼,大汗淋漓,全身却说不出的轻松舒泰,经脉和穴道之间又是胀痛又是畅快,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练功的奇妙之处。 屈志竟看他享受的样子,笑道:“小子,是不是妙不可言?” 方布衣道:“有点儿意思,勉勉强强还过得去。” 现在那颗灵石消耗殆尽,不再产生新的灵气,方布衣感到丹田又变成了空空如也。 屈志竟道:“你是空灵根,自身不能修炼出灵力,只能依靠灵石之类的外物,为自己补充灵力。虽然等于修仙界的废人,但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丹田气海的容量远超常人,作为灵力的容器,再合适不过,哈哈哈哈!”说到后来,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方布衣经过两个时辰的修炼,只觉筋疲力尽,连意念也已支撑不住,不顾一旁得意忘形的屈志竟,倒头便睡。 第一卷:天一门 第11章:炼气期 就这样,方布衣开始了他的修真之路。 因为他不能自己产生灵力,所以屈志竟每天都给他带来几块灵石,供他修炼之用。 最初带来的都是一些灵石珠子,只有黄豆大小,只要含在嘴里,便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 每运行一周天,就消耗掉一颗灵石珠。 一开始,方布衣每运行一周天,也就是消耗掉一颗灵石珠,就已经感觉经脉胀痛难忍,意念也难以再行支撑。 但是每一次修炼过后,方布衣都感觉自己的经脉变得越来越强韧,丹田也变得越来越空旷,能够容纳更多的灵力。而且经脉中的灵力也变得越来越轻盈,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七天之后,他每天已经能够运行三个周天。半个月后,又突飞猛进,增加到了十二个周天。 又过了半个月,当他每天能运行二十四个周天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灵石珠含在他的嘴里,竟真的变成了糖果,只能尝个味儿,却不能让他的修炼更进一步了。 虽然不能进步,但灵力在经脉之间流动的感觉还很爽的。 所以,现在他嘴里不含着一颗灵石珠,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是上瘾了一般。 好在屈志竟也不吝啬,每天都给他十来颗灵石珠,让他含着玩儿。 他可不知道,这些灵石珠价格可不菲,普通的修士,每个月能得到十颗灵石珠,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像他这样挥霍无度,拿灵石珠当糖果,恐怕连修仙家族中的大家子弟,也要咋舌。 ※※ 终于,当方布衣将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都练了一遍,并且灵石珠对他已经毫无效果之时,屈志竟终于坐不住了。 这家伙,不仅每天都要“吃掉”二十多颗灵石珠,而且还不知道感恩,一副理所应得的样子, 让人忍无可忍。 吴鹏飞知道之后,更是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有时候一个月都花不了二十颗,他倒好,一天就干了个精光!他到底知不知道,二十颗灵石珠值多少钱?” 这一天,屈志竟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给方布衣带来了一整块真正的低阶灵石。 要知道,整块的灵石,价值可比灵石珠高出数百倍。 因为灵石珠不仅体积小,而且大多是用开采灵矿时产生的灵石碎块制成的,灵气的储量跟整块的灵石完全不能相比,自然而然,价值也低了许多。 而一整块的灵石,不仅体积是灵石珠的数十倍,而且能蕴含的灵气往往更多、更精纯。 因此,屈志竟拿来这块低阶灵石,实在是大感肉疼。 一块低阶灵石对他们天一门来说不算什么,怕是怕这小子以后胃口越来越大,像之前的灵石珠一样,每天要“吃掉”二十多块低阶灵石,那就骇人听闻了。 真到了那个地步,每个月起码要花掉七百左右的灵石,光养他一个人,就等于养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 屈志竟不由得暗忖:“想不到,这空灵根如此变态,这可真是始料未及了。” 又想:“好在这空灵根,除了在灵石方面食量惊人以外,在其他方面都一无是处,既不能修炼具有攻击性的法术,也不能修炼什么法宝,在修仙界基本等同于废人。只有我天一门,才知道它的妙用,嘿嘿嘿嘿。” ※※ 方布衣将那一整块低阶灵石放入怀中,紧贴着小腹的天枢穴,让灵力流入丹田。 方布衣明显感觉到,涌入丹田的灵力之流比之前粗了不止十倍,而且更加精纯,给经脉带来的压迫感更强。而且力量之大,有如数十匹脱缰的野马,更难控制和引导。 方布衣打起精神,将意念附在灵力之上,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向前运行。 这些灵力就像未经驯服的野兽,不断地想从方布衣的意念中挣脱,常常处于失控的边缘。 但方布衣却极为兴奋,意识高度集中,一边稳稳地控制着灵力之流前行的方向,一边将那些将要失控的灵力拉回来。 在这紧张的状态下,他的脑中一片空明,感觉异常灵敏,每一滴灵力的动向,在他脑中无不清清楚楚。 他跟随着灵力,经过经脉中的一个个穴道,感觉到灵力之流在穴道中汇聚,积蓄起更强大的力量,随即喷薄前行。 他仿佛能听到灵力之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灵力所经过的每一处,都有一些渗透到了他的经脉之中,让他觉得非常滋润。 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方布衣渐渐地忘掉了自我,他的意念自然而然地,跟随着灵力之流翻涌起伏,嬉戏在一个又一个的浪头之间。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灵力仍然源源不断地从那灵石中涌入丹田。 ※※ 终于,四个时辰之后,方布衣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灵石中的灵力,终于消耗光了。 只见他用力眨了眨眼,缓缓说道:“天怎么突然变黑了?我好困!”说完倒头便睡,接着鼾声大作,不省人事。 原来这灵石蕴含的力量,对方布衣来说,还是过于霸道,难以驾驭。 他精神高度集中,不但要保持意识的清醒,还要感应灵力流动中的每一个细节,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这样坚持了四个时辰,比驾驭天底下性子最劣的马还要消耗精力。 当灵石中的灵力耗光,他突然失去了灵力支撑,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眼前一黑,便进入了梦乡。 他这样一直睡了两天两夜。柳儿每次回来,见他都是沉睡不醒,不由大感奇怪,心想自己当时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屈志竟每天都来观察他的情况,见他身体全无大碍,无非是过于疲累,也不太在意。 到第三天的早上,方布衣终于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只感觉神清气爽。 见柳儿仍在闭目养神,向她说道:“柳儿姐姐,你知道我睡了多久吗?我怎么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这一觉睡得可真痛快!” 柳儿睁开眼睛,笑道:“你都睡了快三天了,能不痛快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 方布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柳儿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达到炼气期第一层啦。” 第一卷:天一门 第12章:父女相认 这天,方布衣正睡眼惺忪,站起身来活动筋骨。 只见吴鹏飞带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来到石室前。 那女的一袭白衣,端庄雍容,皮肤白皙细腻,看相貌约莫四十来岁年纪,是个中年美妇。只是保养得法,毫不显老,反而更有一番韵味。 那男的高大魁梧,虽锦帽华服,却掩不住脸上的风霜之色,一看就是饱经世事。 这一男一女,神色间都有些局促,但是神情激动,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怜爱,看着石室之内闭目而坐的柳儿。 方布衣揉了揉眼睛,借着灯光,看那高大魁梧的男子,觉得身形说不出的熟悉。 他忽然大叫道:“臭乞丐,原来是你,快叫人放了我!你这卑鄙无耻的大骗子,骗老子来修仙,谁知道却是坐大牢。你舌头长疮,嘴巴灌脓,尻门生蛆,不得好死!” 原来这男的正是江入海,方布衣直到此刻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是骂他“臭乞丐”。 他这一番痛骂,吴鹏飞在后面,听得脸露微笑,津津有味。 江入海却略显尴尬地道;“布衣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了。我赚你来此,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暂且稍安勿躁,我已跟师父说明了,日后定有重谢。” 方布衣待要再骂,柳儿已来到铁门前,向那中年美妇轻轻说了一声:“妈。” 那中年美妇道:“柳儿!”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江入海看着柳儿,喜中带泪地说道:“柳儿,你还认得我么?你都长得这般大了,这么多年来,可让你受委屈了。”说着伸出手,也想摸摸柳儿的头发。 柳儿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不解地看着中年美妇,脸上带着疑问的神色道:“妈,这人是谁?” 那中年美妇淡淡地道:“他是你爹。” 这话一出,方布衣和柳儿都是大惊。 方布衣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觉得自己之所以被骗来此处,多半跟此事有关。 柳儿像是不敢相信,怯怯地问道:“妈,这人……真的是我爹?” 中年美妇道:“没错,他便是你爹爹。他姓江,叫江入海,你也姓江,叫江柳儿。” 这么一来,柳儿固是愣在当场,方布衣也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没想到自己一直大骂的臭乞丐,居然是这位柳儿姐姐的父亲。 更令他震惊和不解的是,这位柳儿姐姐从小被关在这里,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姓什么。那中年美妇虽是她的妈妈,为何却又从来不告诉她内中的详情? 那吴鹏飞道:“二嫂子,大师兄,你们跟柳儿姑娘慢聊。我先去门外等候,就不打扰你们了。时间一到,我自会来叫你们。”说着向那美妇执了一礼,又斜眼看了看江入海,慢悠悠地退下。 方布衣心头一动,暗想:“这家伙叫屈志竟二师兄,叫这位阿姨二嫂子,难道这位阿姨是那屈志竟的老婆?但她为什么又和这臭乞丐生下了柳儿姐姐?”他对此事本来也不关心,一时难以索解,便抛在了脑后。 江柳儿道:“妈,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原来我还有个爹爹?我……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知道自己有个爹爹,内心的震动太过强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中年美妇握着江柳儿的手,神色凄苦地说道:“柳儿,这件事你不要问我。你若想知道,以后让你这爹爹慢慢跟你说便是。” 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江入海,淡淡地道:“你在这儿陪柳儿吧,我抽个空再来看她。”说完转身离开。 江柳儿大叫:“妈!”那中年美妇回头看了她几眼,一拐弯,消失在甬道之中。 江入海满脸慈爱地上下打量着江柳儿,粗糙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间轻抚,泪光中带着欣慰的微笑。 江柳儿看着他,轻声道:“你……真的是我爹爹?” 江入海道:“傻孩子,那还有假?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左手手臂上有一个淡淡的胎记,跟我的一模一样。”说着伸出左臂,捞开衣袖,臂弯处果然有一个淡淡的星形胎记。 江柳儿一看之下,再不迟疑,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爹!” 江入海道:“不止如此。你身上有一半的空灵根,你知道吗?” 江柳儿黯然神伤地道:“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被关在这儿。” 江入海道:“其实这都怪我,谁叫你是我的女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一半的空灵根吗?” 江柳儿道;“为什么?” 江入海道:“因为我有四分之一的空灵根。只有身赋空灵根之人,他生下的后代,才可能具有空灵根。当年我的师父屈长生肯收我为徒,也只不过是看中了这一点。只不过我的空灵根只有四分之一,对师父来说却没什么用。柳儿,设若我跟你一样,有一半的空灵根,今天肯定也是跟你一起被关在这儿了。” 江入海看了看方布衣,又道:“柳儿,你和我,还有这位布衣小兄弟,只怕是当今之世,仅有的三个具有空灵根的人。不过这位小兄弟的空灵根纯而又纯,只怕是千年难遇,不,数千年也难遇。我能见到你,也多亏了这位布衣小兄弟,否则师父不可能答应让我来见你的。” 方布衣心道:“果然如此,这臭乞丐把我骗到这儿,只是为了能见他的女儿。哼,你女儿被关在这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了?却害得我一辈子在这儿受这牢狱之苦。” 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迁怒于江柳儿。但一想,自己被关在这儿,完全是江入海的错,跟江柳儿本来没什么关系,而且江柳儿从小被关在此处,遭遇之惨,实是远胜自己,这么一想,心中的恼怒也淡了几分。 江柳儿听了江入海的话,暗自出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江入海见了柳儿的模样,笑道:“你瞧瞧我,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一见面就老爱说这些有的没的。柳儿,今天咱们父女相见,爹爹我实在高兴,给你带了些小礼物。许多东西,师父都不许带到这儿,以后若是能说动师父,我再给你带些好玩儿的东西。”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漂亮的锦缎布袋,交给江柳儿道:“你先拿着,看看喜不喜欢,爹爹可不懂你们小女儿家的心思。或者你直接跟爹爹说你喜欢什么,我下回帮你带!” 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对方布衣说道:“布衣小兄弟,你帮了我大忙,原该厚礼相谢。但许多东西,师父都不允许带进来。这颗筑基丹,或许对你有些价值,你先拿着,日后也许有用到的时候。” 方布衣可不知道筑基丹是什么东西,心想:“老子被你害得这么惨,你给老子什么都是应该的。”当下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江入海又跟女儿谈了一阵,那吴鹏飞便进来叫江入海离开。 江入海离开之前,盯着方布衣的眼睛望了一下,两人眼神相交,方布衣只觉一阵颤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闯入了自己的脑中。 但这感觉一闪而过,方布衣再看时,江入海已经随吴鹏飞离开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13章:首席炼器师 天都峰,天一大殿。 时近黄昏,屈长生刚刚听完七名入室弟子每月修炼进展的报告,以及一众理事弟子处理门派杂务的情况说明,正示意众弟子退下。 只见屈志竟急急忙忙地从后堂出来,走到屈长生跟前,向他鞠了一躬,脸上充满了忧虑。 屈长生道:“志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屈志竟赶紧将情况禀明,屈长生听了之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原来屈志竟之前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虽然方布衣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达到了炼气期第一层。但所花费的灵石数量,却完全超出了能够接受的范围。 自从方布衣成功炼化掉第一块低阶灵石,突破炼气期第一层之后,他对灵石的需求量,简直达到了天文数字的地步。 最初,每天只需要一块低阶灵石,按照《九鼎诀》的功法运行一个周天,就能让方布衣筋疲力尽,倒头便睡。 七天之后,方布衣灵石的消耗量增加到每天五块。而且看样子,只要让他继续修炼下去,消耗量还会持续上升。 不得不说,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屈志竟没有权力自己做出决定,所以马上就跑到大殿,将情况禀告给了父亲。 屈长生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一听之下,还是有些暗暗心惊。 他早就从天一门的历史记载中得知,培养一个纯空灵根的容器,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因此方布衣的情况,还算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那些历史记载不仅年代久远,而且模糊不清,到底需要花费多少,终究没有一个详细具体的数字。 据那史书上说,五千年前的天一门,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门派,仅凭一门之力,就能与神州大陆的九大国相抗衡,而立于不败之地。 天一门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富可敌国,掌握的资源数不胜数。但即便如此,举全派之力,也只能培养一个纯空灵根的容器。 屈长生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对此容器的培养还没什么切身感受。心想只要能找到一名身怀纯粹空灵根的人,何愁不能将他培养成一个上好的容器? 直到屈志竟向他说明方布衣的情况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要培养一个真正的容器,只怕没那么简单。 屈长生暗自思考:“按照这样的速度,那小子消耗灵石的数量,只怕很快就要达到每天数十块不止。以我天一门目前的财力,只怕就快要承受不起了。难道为了他一人,让我天一门上下两千号人都喝西北风不成?” “何况,他现在只不过是需要低阶灵石而已。等到他需要大量中阶、高阶灵石的时候,只怕一个国家也养他不起。难道重振我天一门雄风的愿望,终究只是痴心妄想么?” 想到重振门威的理想,不由胸中一热,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当下向屈志竟道:“我就不信,咱们天一门还养不了一个臭小子?他需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就把他当老祖宗一样供着,先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作打算。” 其实屈长生心中已经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虽然让他倍感屈辱,而且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为了天一门的复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 五天之后,一队三十余人的商国官兵,出现在了天一殿门前的广场之上。 为首的是商国军籍大臣龚孝廉,军备大臣魏三聪,以及郴州州尉唐德嵩。 那龚孝廉和魏三聪都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浑身上下故意释放着强大的灵压,毫不收敛,显然是有意在此耀武扬威。 那唐德嵩却是一名高大威猛的金身后期武士,实力等同于金丹后期。他得意洋洋,散发出武士特有的罡风和气劲,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屈长生早早地就到了广场,见官兵赶到,急忙迎了上去。屈志竟则跟在他的后头,脸色阴郁,表情严肃。 屈长生虽然也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但却收敛了灵力,以示礼貌。他向三人行了一礼,缓缓说道:“龚大人,魏大人,唐大人,三位远道而来,屈老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龚孝廉回了一礼,笑道:“屈仙师客气了,久闻屈仙师天下第一炼器师的大名,一直无缘拜会,今番得见,实是大感荣幸!” 那魏三聪道:“正是!我和龚兄久慕仙师盛名,也曾登门拜访,只是仙师不知在炼制什么惊天动地的法宝,一直闭关不出,不肯赐见。我和龚兄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这次仙师既肯赐见,真是太给我们面子啦。” 那唐德嵩哼了一声,向屈长生抱了一拳,却不说话。 原来他受兵部之托,曾数次来到天都峰上,邀请屈长生担任商国军备营首席炼器师,均被屈长生拒之门外。 他想自己堂堂州尉,掌管一州三军之兵权,亲来拜访,居然连一面也不肯见。要不是上头有令,要尊贤纳士,他早就带领一万精兵攻上山来,将这天一门一举歼灭了。 当今之世,天下修真门派衰微,几乎所有的灵脉、灵矿等资源,都掌握在各国军队手中。唐德嵩手下的郴州军,光筑基期修士和煅骨期的武士,就有一万多人,剿灭一个两千来人的门派,当真是轻而易举。 他既然对屈长生心怀抱怨,此番相见,自然没有好脸色看。 屈长生笑了笑道:“三位大人为了我屈老儿的事,今天专程赶来,屈老儿不胜感激之至。来来来,各位远道辛苦,快请到殿内一叙。” 当下将一众官兵引到大殿。众人以龚孝廉官职最高,地位最尊贵,推他坐了首座。魏三聪和唐德嵩则居左,屈长生和屈志竟便在右侧相陪。 余下的官兵则跟一些天一门弟子在末席侍坐。 众人坐定,龚孝廉道:“屈仙师,你是东道主,你先说两句吧?”屈长生道:“三位大人为了在下担任军备营首席炼器师一事,远道而来,在下倍感荣宠,这里先行谢过!” 魏三聪道:“屈仙师客气了。屈仙师肯答应在下之邀,担任商国军备营首席炼器师之职,在下在国君面前,也是大大的有面子啊。日后咱们既是同僚,又是兄弟,日后相互提携,为国效力,那是不必说的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14章:灵犀印 四年之后,方布衣在充足的灵石以及丹药的喂养下,终于达到了炼气期第九层,也就是炼气后期的最后一层。 现在的他,每天要消耗两块中阶灵石,才能将丹田气海的容量不断提升,以存储更多的灵力。 好在屈长生作为商国的首席炼器师,从兵部得到了大量的资源,包括低阶到高阶的灵石,以及炼制法器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等等。 也只有这样,屈长生才能有足够的灵石和丹药,将方布衣培养成一个他所需要的容器。 作为代价,屈长生签下了军令状,除了一些额外的订单之外,每个月必须向军备处上缴二级珍品或极品法器五件,每三年上缴三级珍品或极品法器一件。 在神州大陆,法器共分为九级,每一级又分为凡品、下品、中品、上品、珍品、极品六个品阶。 这是各国为了方便法器的交易,共同制定出的官方标准,非常简单明了。至于大家私底下的分类,那又是五花八门,难以尽述了。 驱使每一级的法器,都需要相应的实力。 例如,二级法器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驱使;三级法器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驱使;四级法器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驱使,如此等等。 所以,别看屈长生上缴法器的数量少,价值可是不菲。 在市场上,一件二级珍品法器,起码也能卖个五千灵石的好价钱,虽然只是低阶灵石。 而三级珍品法器,至少能卖到五千中阶灵石,相当于五十万低阶灵石,而且有价无市。 一般来说,只有三级以上的法器,才能混入修士的精血,将之炼制成为法宝,所以其价值有了质的提升。 一想到方布衣奢侈的修炼方式,屈长生就感到无比心疼。这小子至少已经吃掉了两件三级珍品法器了。 这可是多少金丹期修士都求之不得的武器啊,就这么被浪费掉了,若是普通的弟子,早就将他逐出师门,甚至就地正法了。 但方布衣是屈长生振兴天一门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所以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 一日,方布衣刚结束每天的修炼,屈志竟就来检查了一遍方布衣丹田的容量。 他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嗯,总算没白费这么多灵石。你丹田的容量,已经相当于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了,明天就跟着我一起炼器吧。” 空灵根最大的特点就是,灵力的容量极为惊人,虽然不能自己产生灵力,也不能修炼什么攻击性的法术,但作为炼器师的辅助,却是再好不过。 现在方布衣只有炼气后期,灵力的容量却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的水准,不得不说大大地超出了屈志竟的预料。 他得意地想:“要是将这小子培养到筑基后期,那灵力的容量,岂不是相当于金丹后期了?要是将他培养到金丹后期,甚至元婴后期……” 看来老头子常说的,有了空灵根,天一门重振昔日雄风就指日可待了,这并不是一句假话。 据老头子说,只要将方布衣培养到金丹期,他就能根据老祖宗的不传之秘,炼制出五级法器。 要知道五级法器可是化神期以上修士才能驱使的。天一门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门派,其炼器之术,当真是耸人听闻,无人能敌。甚至有传闻,天一门的功法,乃是上界的仙人所赐,根本不是人界之物。 ※※ 接下来,屈志竟教了方布衣一种天一门独有的法术“灵犀印”。 根据屈志竟从爹爹那里听到的,空灵根修士作为容器,最大的作用就是为炼器师输送灵力。 而灵犀印,就是为了让容器能够向炼器师输送灵力,才创造出来的法术。 这灵犀印非常方便,只要双方都结了灵犀印,就能在一定范围内灵力相通,境界越高,相通的范围越广。而且双方距离越近,效果越强烈。 所以“灵犀”的意思,不过是说双方的灵力能够在一定范围内相通而已。 但灵犀印却有一个限制,就是必须有空灵根修士的参与,才能发挥作用。 若是由两名普通的修士同时使出,却不能产生任何效果。所以“灵犀印”几乎是为空灵根修士专门准备的法术。 好在这“灵犀印”极其简单,方布衣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完全掌握了。 第二天一早,屈志竟领着两个狱卒来到了铁门前,向方布衣道:“今天带你去炼器房瞧瞧。” 方布衣撅了撅嘴,心想:“老子终于要给这帮龟孙子白白干活了。” 关于炼器房的事情,他早就听江柳儿说了不知多少遍了,因此也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听说炼器一道极其辛苦,心中老大的不愿意。 一名狱卒开门进来,将一个黑布袋往方布衣头上一罩,方布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屈志竟和那狱卒在前引路,方布衣只觉自己走进了一条阴森森的地道。 这地道如一条长蛇,蜿蜒向前,四人行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停下。 方布衣只听见一阵钥匙开锁的声响,接着是巨大而沉重的石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又是开锁、开门,这样一直开了九道石门。 方布衣跨进石门,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温度骤然升高,他没有灵力的支撑,几乎要热得晕过去。 接着头罩被拿开,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眼前是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石殿,呈八卦形状。殿顶离地面几有数十丈。 每一个卦位,都安放了一只巨大的鼎炉,高一丈有余,黑沉沉的,不知用什么金属制成。 八卦的中心,更有一个十余丈高的庞然巨鼎,悬浮在空中。鼎下是一座方形高台,四面均有石级直通其上。 高台的边缘,一名灰袍老者盘腿而坐,正是屈长生。 只见他双掌伸出,一道道青色的火焰从他掌心处涌出,流向他面前的一道五丈来高的青色火柱。 这火柱直达巨鼎的底部,显然是在炼制什么高级的法器。 老者的身后,江柳儿盘腿而坐,背靠一块六尺长宽的灵石,双眼微闭,无数光点从她的周身冒出来,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灵力的小溪,源源不断地流入屈长生背部的风门穴。 方布衣一看之下,便已明白,江柳儿正在为屈长生输送灵力,两人想是早就结过灵犀印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15章:血光拂尘 方布衣眼冒金星,觉得自己快要被室内的高温融化了。 屈志竟见他抵受不住,冷笑一声道:“小子,这就不行了吗?张开嘴。” 方布衣依言张嘴,屈志竟弹指间,将一颗中阶灵石珠送到了他的嘴里。 方布衣顿时觉得灵力流遍全身,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凉爽起来,当下好受了许多。 屈志竟指着江柳儿道:“待会儿那小妮子支撑不住,你结了灵犀印,立刻顶上她的位置,爹爹在炼制法宝,可不能断了灵力。” 方布衣望向江柳儿,只见她双目微闭,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果然快要支撑不住。 屈志竟道:“走吧,咱们上去。”领着方布衣从石级登上高台。 只见屈长生和江柳儿二人都是脸色凝重,专心致志,不敢有一丝疏忽。 二人通过灵犀印相连,一人有事,两者皆伤,所以谁都丝毫不敢大意。 屈志竟向方布衣道:“现在可以结印了,让这小妮子休息休息,别伤了经脉。”他倒不是心疼江柳儿,只是她结了灵犀印,一旦经脉受伤,屈长生也要功力受损。 方布衣不用屈志竟解释太多,盘腿而坐,背靠那块六尺长的巨大灵石,一捏法决,结起了灵犀印。 方布衣感到一股巨大的灵力之流从背后的灵石中涌入丹田。 从灵力的精纯度来看,这巨大的灵石竟是一块中阶灵石。方布衣可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中阶灵石。 三人灵力相通,方布衣清楚地感觉到了屈长生和江柳儿的丹田之所在。 屈长生的丹田,对现在的方布衣来说,就像一片汪洋大海,浩瀚无际。而江柳儿的丹田,则跟自己相差无多,就像是一条小河。 江柳儿虽然已经达到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但因为空灵根不纯,所以丹田的容量只和方布衣差不多。 方布衣感到灵力自然而然地流向屈长生的丹田,也不用他如何驱使。 只是这灵石容量太过惊人,灵压极强,灵力一旦涌入,经脉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 方布衣暗叹,如果自己经脉的坚韧度不够,只怕立马就会丹田爆裂,经脉寸断而亡。 好在三人灵力相通,屈长生承担了大部分的灵压,而方布衣和江柳儿所承受的灵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否则以他二人的境界,怎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方布衣一加入,江柳儿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跟着便收了灵犀印,在一旁闭目养神。 屈长生则明显感觉到,从方布衣处传来的灵力,十分精纯,立刻就融入了自己的丹田,毫无异物感,简直和自己的灵力全无区别。 而从江柳儿身上传来的灵力,却带有一丝杂质,需要化解后才能融入到自己的丹田。 屈长生暗暗一喜,心想:“这纯粹的空灵根果然不一样,这次出炉的法宝,只怕品质能上一个台阶!” 他不用分心化解方布衣灵力中的杂质,当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法宝的炼制当中。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巨鼎内部所发生的事情,观察得游刃有余了。很多以前不能发现的细节,现在居然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甚至能分开心思,想象一下未来,有了方布衣的帮助,自己不知道能炼制出多少令天下修士闻所未闻的法器。 他想到了一种炼气期就能使用的法宝。这话说出去,当然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但在天一门的史书上,却有明确的记载。 在天一门的历史上,比这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法器,也所在多有,炼气期法宝不过是其中较不惹眼的一样而已。 他开始觉得,数千年前,天一门曾经得到过天神的赏赐,这个传闻也许是真的。 ※※ 接下来的两天,方布衣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为屈长生不断地输送灵力。江柳儿则被带回石室休息。 两天之后,江柳儿来接替他,如此一直往复循环了二十多次。背后的巨型灵石,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块。 最后一次,两人都没有回石室,而是留在此处,共同为屈长生输送灵力,想来是法宝的炼制已到了最后的关头。 两天之后,那巨鼎之中忽然射出一道金光。 屈长生早感觉到了异变,不由微微一笑。 俄而,又是一道金光由巨鼎中射出,接着是两道,三道,四道……越来越快,越来越耀人眼目。 终于,万道金光从巨鼎的四面八方射出,弥漫于整个炼丹室,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一片金光中,屈长生快速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立马汇入了灵力之流,被那巨鼎吸收。 整个炼丹室一片血红。 金光变成了血光,就像黄昏的云霞,映得每一个人身上红通通的。 一个时辰之后,血光渐渐暗淡下来,最终消散不见。 屈长生伸手向那巨鼎一招。 只见一道红光从鼎中飞出,便似从天而降,落在了屈长生的右手。 众人定睛一看,屈长生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血红色的拂尘。 屈长生狂笑道:“哈哈哈哈,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这柄血光拂尘终于炼成了!” 屈志竟一直在高台之下注目观察,见屈长生这样说,终于放下心来。 他一边走上高台,一边说道:“恭喜爹爹,居然炼成了五级珍品法器。爹爹炼器之术炉火纯青,举世无双!” 要知道,屈长生以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炼制出化神期才能驱使的五级珍品法器,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只怕整个神州大陆都会轰动。 就算再高明的炼器师,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要惊掉下巴,呆在当场。 屈长生指着方布衣说道:“这小子果然有用,要是没有他,这次炼出来的,最多也就是四级极品法器。要达到五级凡品,那是难上加难,何况是五级珍品!” 屈长生心下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作为容器,方布衣传来的灵力,是纯而又纯的,这对法宝等级和品质的提升,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其他灵根的修士,他们的灵力受自身灵根的影响,总是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的“杂质”。 正是这些杂质,影响着法宝的性质。当然,这样的影响也不一定是坏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杂质限制了法宝的等级和品质。 以屈长生多年炼器的直觉,他马上就猜想到了这一点。 而方布衣的灵力之所以能提升法宝的等级和品质,多半也是因为他的灵力极为纯粹,稀释了那些由其它灵根带来的杂质。 当然,这也只是猜想,是否正确,还要在日后的炼器过程中不断验证。 要知道,屈长生虽然号称天下第一炼器师,炼器之术当世无匹,但毕竟受限于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一般来说,最高只能炼制出三级极品法器。 天一门祖传的炼器之术,神妙无比,但大多都需要空灵根的辅助。 有了江柳儿的帮助后,有时候竟能炼制出四级极品法器。 而方布衣只不过第一次辅助他炼器,就炼制出了五级珍品法器,这不得不说,是个意外之喜。 第一卷:天一门 第16章:破阵夺宝 忽听得一阵尖利的长啸从石门外传来,只震得众人耳膜极为难受。 跟着是九道石门轰隆隆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说道:“哈哈哈哈,十多年不见,屈师兄不仅做了大官,炼器功夫也是更上一层,居然炼成了五级法宝!天下第一炼器师的名声,果然不是闹着玩儿的,哈哈哈哈!” 话未说完,一个灰衫道姑魅影般站在了炼丹室的门口,装束倒跟屈长生差不多,显而易见是同门了。 屈志竟见这道姑说到就到,不由暗暗心惊。 需知这炼丹室外禁制重重,又加上九道暗藏机关的巨大石门,足可以抵挡数十位金丹期高手的联手攻击。想不到这道姑一眨眼就给破了个干净。 这道姑容貌约莫五十来岁,面容姣好,只是声音却甚为苍老。 她手持一柄银色拂尘,样式跟屈长生手中的血光拂尘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微不同。当然级别也低了一级,是一柄四级极品法器。 屈长生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牟师妹!想不到啊,几年不见,牟师妹破阵术精进如斯,我这九锁天门阵,在牟师妹眼中,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 又向屈志竟道:“志竟,这位是你牟三姑牟师叔,快来见过师叔。” 屈志竟向牟三姑执了一礼,道:“志竟见过师叔。” 牟三姑道:“屈师兄,咱们废话少说,开门见山!你这柄血光拂尘,是爽爽快快地交给我呢,还是要做师妹的动手?” 屈长生道:“师妹破阵之术天下无双,既然已将我布置在外的九锁天门阵轻而易举地破了,何不再破一破我在这法宝中布下的九锁天门阵?只要师妹能破得了,这柄拂尘不是师妹的,又是谁的?” 牟三姑将手中银色拂尘一挥,冷冷道:“十年前,我从你手中夺取了这柄银辉拂尘,十年后,再夺一柄血光拂尘,又有何难?” 屈长生道:“师妹如此胜算在握,愚兄也只好瞻仰师妹神技了!” 说着将拂尘往空中一掷,那拂尘发出淡淡的红光,慢慢飞到了牟三姑跟前,牟三姑将它拿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 在场的众人都愣在当场,露出惊愕的表情。 大家都以为,看屈长生和牟三姑剑拔弩张的气势,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谁知道屈长生就这么将血光拂尘送到了牟三姑手中,完全看不出动手的迹象。 方布衣本来盼着他们大打一场,给自己解解闷儿,眼看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 屈长生道:“师妹小心了,这拂尘中的九锁天门阵,跟本门的护派大阵可大为不同,其中的禁制更为凶险难测,务须打起十二分心思。” 牟三姑道:“哼,我自己看不出来么,要你多嘴?这拂尘中共有九道大锁,每道大锁中又有九道小锁。虽然锁中带锁,阵中套阵,原理却极为简单,跟普通的九锁天门阵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多费一些时间罢了,又怎能难得倒我?” 屈长生道:“那么师妹为何还不动手?” 牟三姑白了屈长生一眼道:“我要动手的时候,自会动手,你多管什么闲事?” 牟三姑骂了几句,忽地将血光拂尘抛在空中,右手一扬,一道青光打出,在空中化作青色的云团,将那拂尘包裹在内。 除了屈长生,众人均看不出牟三姑要干什么,使的又是什么法术,只是觉得她和屈长生之间的斗法不免文雅得有些奇怪,丝毫没有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气氛。 屈长生却深知,牟三姑正在以青云破阵术,试图消除血光拂尘最外层的防护罩,若非如此,就不能深入法宝内部的禁制,将它们一一解开。 只见牟三姑向空中伸手一指,那青色云团化为一条条锁链,紧紧地勒住了血光拂尘。 血光拂尘被锁链一勒,猛地红光大涨,就像一头被缚的野兽,不断奋力挣扎,发出阵阵若有若无的吼叫声,竟似具有灵性一般。 这吼声听在耳中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排山倒海一般,涌入众人的头脑之中,仿佛要将众人的魂魄都震散。 江柳儿和方布衣神色大变,赶紧堵住了耳朵,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屈志竟却头疼欲裂,苦不堪言,慌忙使出了一个隔音罩,仍感觉有丝丝声音传入,不禁皱了皱眉。原来这吼声专门攻击体内的灵力,修为越高,灵力越深厚,所受的影响越大。所以方布衣反而是最不受影响的那一个,只因为他体内尚残余了一丝灵力,所以才受了一些些影响。 牟三姑见那拂尘红光暴起,竟欲挣脱锁链的束缚,又是一道青光打出,化作一团厚厚的云雾,将那红光裹住。 那血光拂尘不甘受缚,大量的血色浓雾不断喷薄而出,在空中飞速旋转,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巨大漩涡。 那青色云雾抵受不住,顷刻间就被吸收进了血色漩涡,消失不见。 这漩涡越转越快,众人只听得漩涡之中,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猛地青光大闪,将整个炼丹室映成一片青濛濛的颜色,那青光幻化的锁链,也碎成了千万点青色碎片。 牟三姑道:“雕虫小技,尝尝我的九幽青冥焰!” 双掌翻飞,变幻成一道道虚影,强大的灵力在虚影中凝聚成一个青色的火球,猛地大喝一声,双掌向空中一推,那火球向血色漩涡急速飞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青色火球与漩涡撞在一起,猛地爆裂,炸成一片青濛濛的烈焰云团。 那血色漩涡如一个血盆大口,瞬间将这青焰云团吸了进去。 屈志竟想:“这九幽青冥焰,名字倒挺响亮,威力也不过如此。” 牟三姑冷笑一声,只见那血色漩涡居然燃烧起来。 一开始,那火焰是红色的。烧了一会儿,渐渐有青色的火焰冒出。 渐渐地,红色血光被燃烧殆尽,只剩一个青色的火焰漩涡飞速地旋转。这样一来,血光拂尘的外围防护,就算是破了。 屈长生大笑道:“九幽青冥焰,号称能烧尽一切有形之物,师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但要夺取这血光拂尘,可还差得远!” 第一卷:天一门 第17章:牟三姑 牟三姑见屈长生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心头有气,当下催动灵力,注入血光拂尘,要破除其内部设下的禁制。 这一下,方布衣和江柳儿等人就完全看不懂了。 只见牟三姑盘腿而坐,血光拂尘悬浮在她身前三尺之处,一道灵力从她的指尖注入血光拂尘之中,空气中泛起道道灵力的波纹。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惊心动魄的场面。 众人只见牟三姑脸色忽喜忽怒,阴晴不定,想是拂尘内部的禁制变化多端,颇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牟三姑忽然浑身一震,脸上显出极其恐惧的表情,恐惧之中又夹杂着愤怒,大声说道:“这禁制的布置之法,是那贱人教你的么?” 说着身子向后激射三丈,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气喘吁吁,面如金纸。 看到这场景,就连方布衣这种小白,也知道是牟三姑败下阵来。 屈长生赶忙上前,扶住牟三姑,关切地道:“师妹,你没事吧?” 牟三姑将屈长生的手打落,怒道:“我问你,这禁制的布置之法,是那贱人教你的么?” 屈长生脸现尴尬地道:“师妹,她…..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师姐,跟你也有同门之谊,就算你再恨她,怎可以言语相辱?何况她还是我的亡妻……” 方布衣何曾见过屈长生如此窘态,不由在一旁幸灾乐祸,心想:“老东西,原来你也有出丑的时候,看这恶婆娘怎么治你!”心中隐隐觉得,这恶婆娘跟屈长生只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他年纪小,却也说不明白。 牟三姑道:“我偏要骂她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自己做的事,还不许别人说吗?” 屈志竟忽道:“师叔,请放尊重一点。侄儿敬你为长辈,本来不敢冒犯,但是要在侄儿面前辱及家母,可别怪侄儿不客气。” 牟三姑怒道:“你就是那贱人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在我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话音未落,手中银光一闪,那银辉拂尘银丝暴涨,千万条银丝向屈志竟闪电般缠去。 屈长生道:“师妹手下留情!”他素知师妹出手狠辣,身形一晃,已挡在牟三姑和屈志竟二人中间。右掌灵力涌出,抵住银辉拂尘的攻击,左手一招,那血光拂尘已到了手中,红光大起,在两人间筑起一道红色光墙。 牟三姑望着那血光拂尘,缓缓说道:“好啊,用那贱人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你是真的长进了。” 屈长生叹了口气道:“师妹,这拂尘之中的禁制,布置得如此精妙,却是从你那儿学来的,你此刻还猜想不到么?” 牟三姑闻言一怔,想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谅那贱人也没有如此神妙的功夫。” 方布衣和江柳儿都听不懂牟三姑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有屈志竟稍懂一些天一门的历史,这才勉强能听明白一些。 原来天一门炼器之术与破阵之术齐名,号称天下无双,但却需要炼器师与破阵师相互切磋,相互进步,才能达到至高境界。 一方面,炼器师在法器中布下阵法,需要叫破阵师前来破解,才能知道布置得是否合理,有何缺陷,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精益求精,最终达到完美。 另一方面,破阵师也需要不断地破解别人布下的阵法,这样才能进步。阵法布置得越精妙,破解之后,破阵的技艺进步得越快。 这样,炼器师与破阵师相互切磋琢磨,双方的技艺都会进步神速,达到完美之境。 屈志竟猜想,一定是父亲每炼制出稀有的极品法宝,牟三姑都来抢夺,这样吃了几次教训,终于将布阵之法完善到牟三姑这天下第一破阵师也无能为力的地步。那么,屈长生说是从牟三姑那儿学来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数百年前,天一门四分五裂,数万门人分散为十余个支脉,互不理睬,甚至有如仇家。炼器师一脉与破阵师一脉最为敌视,因此牟三姑这态度,屈志竟丝毫不感到奇怪。 只是想到她一心抢夺父亲的法器,反而令父亲的布阵之法更趋完美,不由得暗自高兴。 屈志竟所不知道的是,屈长生其实是破阵师一脉的弟子,因为想要学习炼器之术,统一天一门,改变天一门四分五裂的局面,这才娶了屈志竟的母亲,因为他母亲是炼器师一脉的嫡系传人。 而牟三姑与屈长生本是破阵师一脉的师兄妹,又是恋人,只因屈长生背信弃义,始乱终弃,这才将他恨到了骨子里,所以每当屈长生炼制出稀有的法宝,都会前来抢夺,除了泄愤之外,也是要羞辱屈长生,并证明炼器师一脉不如破阵师一脉技艺高强。 屈长生道:“数十年来,我这布阵之术,一直有几处不可消除的缺陷,因此每一次炼制出极品法宝,都败在师妹的手下,被师妹轻而易举地拿了去。为兄从师妹破阵的手法中得到了启示,经过二十余年的苦思,终于将这两个小的缺陷消除了。因此,这血光拂尘中的阵法之所以精妙无比,功劳全在于师妹啊。” 牟三姑得意地点了点,忽然又起疑道:“不对,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你这阵法布置,虽然确实从我的破阵之法中得到了启示,但也不能精进如斯,简直就像是如有神助。” 她从一进来,就觉得这炼器室有些不对,似乎是多了什么。至于多了什么,又说不太清。 她打量着方布衣和江柳儿,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 见这两个小娃儿,手脚戴着镣铐,铁链拖在地上,满脸困顿,似乎很是疲惫。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小孩儿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炼器之旅,她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是了,这两个小鬼身上,肯定有什么蹊跷,待我抓他们回去审问一番!” 第一卷:天一门 第18章:九幽青冥火(一) 牟三姑拂尘一挥,千万银丝化为两道白光,疾向方布衣和江柳儿缠去。 方布衣和江柳儿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柔和的力道已将自己缠住,拽向牟三姑站立的地方。 屈长生叫道:“师妹且慢,别误伤了容器!”右手一振,血光拂尘分出两道红光,将两道白光拖住。这一拖,力道之大,直接将牟三姑拖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他以金丹期的修为,要发挥出五级血光拂尘全部的威力,还需要经过十年数十道炼制的工序,但饶是如此,也已相当于四级极品法器的威力。只是毕竟对这拂尘还未熟悉,不能随心所欲,力道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这可惹恼了牟三姑。 牟三姑以为他下手不留情面,道:“好啊,老娘不出全力,你还以为老娘怕你不成?”灵力注入拂尘,银光大盛,将方布衣和江柳儿猛向自己这边拖拽。 屈长生见牟三姑动了真格,生怕两个容器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数十年雄图壮志尽付流水,忙催动血光拂尘,一股棉花一样的红色云团飞出,将方布衣和江柳儿裹了起来,免得他俩受伤。运劲一拉,要将两个容器夺回。 但这一下又是用力过猛,牟三姑全没料到屈长生会如此不留情面,冷不防被拉到了空中。 屈长生慌道:“师妹当心,这拂尘力道太大,我可控制不住!哎哟,别伤了两个容器!” 牟三姑以为他是向自己炫耀,大怒道:“老贼,不过仗着法宝厉害,以为老娘奈何不了你么?”在空中定了定神,衣袂飘风,飞速旋转中,三枚银光打出,一枚击向屈长生面门,一枚击向他右手,一枚则攻他下盘。 屈长生知道她想让自己撒手,要在平时,也就知趣地相让了,但这两个容器却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夺去,当下道:“师妹,得罪了!” 灵力猛地注入血光拂尘,一道血云涌起,幻化成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狂蛇,向牟三姑面门咬去。 屈长生原意只是逼退牟三姑,哪知这血光拂尘一得灵力,便如脱缰野马,力道实在太大,已远非他能控制。 这长蛇去势既猛又快,牟三姑避无可避,只得放开方布衣和江柳儿,银辉拂尘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罩,想将那血色长蛇挡在外面。 哪知那长蛇力道极大,银色光罩居然一触即破,牟三姑脸色大变,侧身一避,那长蛇擦着她的身子飞过,她一个承受不住,跌落在地,突出一口鲜血。 屈长生急道:“师妹,你没事吧?”他本来就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血光拂尘,这时又见牟三姑受伤,赶紧收了法力,将拂尘插在腰间,抢上前去,要将牟三姑扶起。 牟三姑道:“老贼,为了这两个娃儿,下手如此心狠!”她想屈长生出手不留余力,一切都为了这两个什么容器,立时起了杀心,要将方布衣和江柳儿杀之而后快。拂尘一挥,万道银针向方布衣和江柳儿电光般射去。 方布衣和江柳儿呆立当场,她二人修为太低,牟三姑想要杀死他们,就和杀死两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屈长生却脸色大变,心知自己如果不出全力,这两个容器必死无疑,还谈什么重振天一门的雄风。为今之计,只有先救二人再说,有什么误会,也只好日后慢慢再向师妹解释。 当下身形一晃,挡在了万道银针之间,血光拂尘祭出,舞成一个血红色的光球,密不透风。 银针击在光球之上,如有实质,铮铮作响,纷纷跌落地上,消失不见。 牟三姑一击不中,心想今日若不全力杀了这两个小鬼,日后总要被屈长生轻视一头,咬了咬牙,右手一指,一个碧幽幽的火球向屈长生打出,正是她所有法术中攻击力最强的九幽青冥火。 在天一门不成文的历史中,九幽青冥火可以燃尽世间万物,一切存在之物,一旦沾上了这火,只要不被烧尽,这火就绝不会熄灭。 据传,天一门的创派始祖天一道人,曾以九幽青冥火将溟冷地狱中的玄冰湖蒸发得一干二净。 要知道,溟冷地狱中的玄冰湖,几乎是绝不可能燃烧之物,但却被此火被烧尽,其威力可见一斑。 当然,如此厉害的九幽青冥火只存在于传说中,谁也没见过。 但牟三姑的九幽青冥火,能烧毁屈长生设置在法器中的禁制,也是厉害非常。 屈长生不敢大意,将血光拂尘使发了,一条条血云凝聚而成的狂蛇疯狂地扑向那碧幽幽的火球。 那火球一遇到血蛇,当即青光大作,碧火在血蛇身上蔓延开来,越烧越烈。血蛇似乎吃痛,在空中痛苦挣扎,发出尖锐的狂啸声,震得方布衣等人耳膜生痛,全身麻木,不能动弹。 好在屈长生只求保住方布衣、江柳儿的小命,不敢注入更多的灵力,否则血光拂尘的威力施展开来,两人非受重伤不可。 牟三姑眼见火球与血蛇一同烧尽,又是三颗碧幽幽的火球打出。一颗袭向屈长生,两颗分取难以动弹的方布衣和江柳儿。 屈长生避过攻向自己的那颗火球,闪到方布衣和江柳儿身前,释放出一个红色的光罩。两颗火球一碰那光罩,就像火上浇油,登时腾起六尺来高的熊熊火焰。 屈长生任那光罩燃烧,自己则将方布衣和江柳儿夹在两手之下,向后倒飞了十余丈,逃出九幽青冥火的威力范围。 屈长生道:“师妹,住手,我有话说!”他想此时若不劝住牟三姑,等她越斗越是兴起,只怕整个炼丹室都要被她烧成灰烬。 牟三姑道:“你的话,五十年前我就听腻了,如今还有什么好说?今天不杀了这两个小鬼,你却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一边放出九幽青冥火,一边挥舞拂尘向屈长生攻去。 屈长生闪转腾挪,躲过牟三姑的攻击,一边说道:“师妹,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两个小鬼为难?” 牟三姑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能胜我,秘密一定就藏在这两个小鬼身上。你之所以养了他们,只怕就是为了专门对付我来着。光凭你那点本事,怎能是我破阵术的对手?” 第一卷:天一门 第19章:九幽青冥火(二) 屈长生道:“没错,凭我屈老儿这点道行,原不是师妹的对手。” 牟三姑道:“知道就好!”刷刷又是两道劲风,袭向方布衣和江柳儿。 屈长生道:“师妹,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这两个小娃儿,你若杀了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牟三姑道:“我偏要杀了他们,倒要看看我怎样个后悔法。”脸上显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手中拂尘的攻势却更为猛烈了。 屈长生一边守御闪躲,一边向牟三姑传音道:“师妹,这五十年来,你一定每天都在责怪我。既恨我背叛师门,又怒我负情薄幸,移情别恋。但你可曾想,师傅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我一句不是?” 屈长生所说的“师傅”,是牟三姑的父亲牟道通。牟道通乃是昔年的天下第一破阵师,屈长生曾经是他的大弟子。 五十年前,屈长生叛出师门,迎娶了屈志竟的母亲,正式拜入天一门炼器师一脉,牟三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牟三姑听屈长生提到自己的父亲,心中更是愤恨,说道:“你还有脸提我爹爹,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我非杀了这两个小鬼不可。” 她这句话却不是以传音的方式说出,在场的人听得都是一头雾水。方布衣暗骂:“奶奶的恶婆娘,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屈长生又传音道:“师妹,师父生前曾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统一天一门,重振本门昔日雄风。此志一直不能实现,以至于他老人家郁郁而终。” 牟三姑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屈长生传音道:“师妹,你道我为何叛出师门?那全是受了师父之命啊。五十年来,我忍辱负重,全是为了实现师父的遗志。你杀了这两个小孩儿,师父的志愿,那是再也无法实现了。愚兄话已至此,这两个小孩儿杀与不杀,凭师妹你一言而决。” 牟三姑果然停下了攻势,满脸疑惑地道:“什么师父之命,你说这一切,都是我爹爹吩咐你做的么?爹爹的遗志,跟这两个小鬼,又有什么关系?” 她虽一时理不清其中的头绪,但心中却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 方布衣却想:“这恶婆娘不知道在说什么。当真乱七八糟,稀里糊涂之至。”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性情古怪,不可理喻。 原来屈长生投入炼器师一脉,完全是出于牟三姑之父牟道通的谋划。 牟道通心伤天一门的衰落,一生之中,都以复兴天一门为己任。 但他心中明白,要复兴天一门,必须将散落各方的支脉重新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但各脉之间,嫌隙太深,有的甚至势如水火,要在他的一生之中完成这个愿望,必定是不可能的。 他苦思之下,觉得在天一门内,炼器师与破阵师单从技艺上来看,是最为亲近的两个支脉,不如让自己的大弟子屈长生加入炼器师一脉,如此便有希望将炼器师与破阵师两脉合二为一。 只要将两脉合二为一,互相切磋琢磨,很快就能成为所有支脉中最强大的一支,则统一其余支脉,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将这个计策告诉了屈长生。屈长生对师父敬若天神,无话不从,师父的志愿,就是自己的志愿,虽与牟三姑正在热恋之中,也只得义无反顾,忍痛割绝了。 牟三姑道:“师兄,你做的这一切,当真都是出于爹爹之命么?” 屈长生传音道:“若非师父之命,我又怎舍得弃你而去?你真以为我是负情薄幸,无情无义之辈么?” 牟三姑缓缓说道:“那这些年来,爹爹为什么从来也不跟我说,你也一句都不提?” 屈长生传音道:“所谓知女莫若父,师妹,你想以你的性子,师父若是跟你说了,这件事还做得成么?” 牟三姑狠狠道:“嘿嘿,没错。你跟爹爹都很了解我,所以瞒了我五十年,直到今日才肯向我透露这只言片语。” 屈长生道:“师妹,师父也是别无办法。舍此不能实现他老人家的宏伟理想……” 牟三姑道:“那么师兄你呢?你只知道爹爹的理想,你可知道我有什么理想?你自己又有什么理想?” 屈长生一呆,不知该怎样作答。心想:“这么多年来,我一心秉承师父遗志,无时无刻想的都是重振天一雄风,确实从没考虑过师妹内心有什么想法。其实不仅是师妹,就是我自己心中有什么想法,我又何尝清楚?” 牟三姑见屈长生呆立半晌,默默无言,已知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自己,缓缓说道:“师兄,你跟爹爹的那些宏大志向,我小家子气,这辈子是不能理解的了。我只知道这些年来,我心中有多少苦楚,多少愁怨。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你们当然是不屑一顾的了。” 看了一眼方布衣跟江柳儿道:“师兄,你说了,这两个小鬼的生杀,凭我一言而决。现在我决定了,他俩人非杀不可。” 话音未落,两颗碧幽幽的火球闪电般飞出,击向方布衣和江柳儿。 屈长生怎能容她得手,血光拂尘挥出,一堵红色光墙挡在了两人的前面,将火球抵住。但那九幽青冥火实在是厉害,一遇光墙,立刻碧焰大盛,很快就将光墙烧尽。 屈长生催动灵力,筑起数道光墙,大声道:“师妹三思,你若将这两个容器杀了,师父在天之灵也必痛心疾首!” 牟三姑道:“废话少说,既然已经将这两个小鬼的命交到了我手中,何必又来婆婆妈妈?”双手法决联翩打出,一颗颗碧绿火球弹珠般攻向光墙。 屈长生知道那光墙最多也只能抵抗一盏茶的时间,这师妹发起疯来,自己也是无可奈何。那九幽青冥火,世上也没有破解之道,只能凭借防御法术硬挡。 但无论什么防御法术,都坚持不了多久,终归要被碧火烧尽。如此一来,这炼丹室终究是要化为灰烬了。 就算将血光拂尘发挥到最大威力,最多也不过是两人同归于尽的结局,枉自饶上两条人命,于事却毫无补宜。何况自己也不想杀了这昔日的恋人。 屈长生暗道:“当下之势,只能兵行险着,把我老儿的命交给师妹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20章:空灵根的秘密 屈长生道:“师妹,这两个小娃儿,你要杀他们,我不敢阻止。师父的遗志,也终将不能实现。我既愧于师妹,又负于恩师,无颜活在世上,死在师妹手里,原是再好不过的了。” 假意自杀,身子一扑,撞向一颗碧幽幽的火球,同时暗运灵力,希望能起到一些儿保护的作用。 屈志竟大叫:“爹爹!”想要解救,却又无从下手。 牟三姑万万料不到这样的情况,见屈长生扑向自己的九幽青冥火,大吃了一惊,叫道:“师兄,慢着!”语音颇带关切。 屈长生听她这句话,已知道此计可行,心中又多了些希望。 他身子跟九幽青冥火一接触,登时青焰翻腾,着起火来。 牟三姑大惊失色,银辉拂尘飞出,化作一个三丈来宽的银色光罩,将屈长生罩住。 银色光罩猛地缩小,裹在屈长生周身之处,就像一件银色的贴身衣服,将屈长生拉出了青冥火的燃烧范围。 屈长生暗叫:“好险!幸好师妹对我还有一丝情义,否则今天真的要灰飞烟灭了。”饶是如此,周身的皮肤都已经被烧焦,就连脸部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这还是因为他修为高深,自然而然有灵力保护,而且又暗运灵力,作为第二层保险,所以才没受更深的伤害。 牟三姑惊慌失措,抢上前去将屈长生扶住,缓缓说道:“师兄,这是何苦?为了这两个小娃儿,值得么?”她哪能想到屈长生其实是使诈,其实就算知道他是使诈,她也狠不下心用碧火来烧他。 方布衣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觉心惊肉跳。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屈长生就这么烧死了,那就万事大吉。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还是为恐惧所替代。心想:“要是老头儿被烧死,只怕这恶婆娘接下来烧的就是我和柳儿姐姐了,老头儿还是暂时不要死的好。” 屈长生道:“师妹,这几十年来,师兄对你不住……”他虽然修为深厚,此时说话也已经奄奄一息。 牟三姑道:“这当儿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对不对得住我,我心里不知道么?”运起灵力,输送到屈长生体内,助他修复伤口。 但她心知,这九幽青冥火何等厉害,没有个十来年,屈长生面目是不可能恢复的了。幸好屈长生有大圆满的金丹之力护身,否则早就元神破灭,魂赴九幽了。 她想师兄被烧,全是为了救那两个小娃儿,当下狠狠地看着方布衣和江柳儿道:“两个小鬼,你们知错了么?”右掌灵力暴涨,“啪啪”两声,凌空抽了方布衣和江柳儿一个耳光。 方布衣骂道:“恶婆娘,好不要脸!”话一说出,登时后悔。他在心中早不知叫了多少遍“恶婆娘”,这时被牟三姑打了一巴掌,不由脱口而出,其实倒不是有意为之。 牟三姑怒道:“臭小子,你骂谁恶婆娘?”右掌一举,就要将方布衣毙于掌下,但一想到屈长生,手上力道顿减,只是狠狠扇了方布衣两个耳光。 方布衣两颊红肿,说道:“谁是恶婆娘,我就骂谁,你怎么知道我骂的是你?” 牟三姑道:“哼,臭小子,若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本是个刁蛮任性的世家大小姐,气量本就狭小,两次忍住不杀方布衣,本就到了极限,此时越想越气,又狠狠说道:“师兄,我牟三姑活了一百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今日非杀了这臭小子不可!” 屈长生道:“师妹,臭小子不懂礼数,我日后帮你慢慢教训他就是了,这小子留着实有大用,杀不得,杀不得。” 牟三姑将江柳儿和方布衣打量了一番,道:“师兄,这小妞儿看起来貌美聪慧,又身怀一种奇异的天灵根,也算是个可造之才,留下来倒是无妨。但这臭小子,面目可憎,灵根全无,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看起来只是个废人,活在世上已是可怜,留着有什么用处?” 她却看不出江柳儿有一半的空灵根,正因为这一半的空灵根,使得她的天灵根受到影响,看起来似有似无,与普通的天灵根大为不同。而方布衣是纯粹的空灵根,在她眼中就和毫无灵根的废人无异了。 屈长生道:“师妹有所不知,这小子身怀一种空灵根,若非将《九鼎诀》修炼到五层以上之人,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九鼎诀》是天一门炼器师一脉的不传之秘,是他们一切炼器之术的基础,牟三姑当然不可能修炼。 牟三姑道:“空灵根?这又是什么东西?” 屈长生道:“空灵根是什么,我也只是从本门史籍中得知一二,并不十分了解。据史籍上说,空灵根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灵根,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但其丹田的容量却远超一般的修士,作为炼器师的容器,却是再好不过。” “据说,身怀空灵根之人,不能修炼攻击性的法术,但其灵力至精至纯,用于炼器,却能大幅提高法器的级别和品质,实是千年难遇。” “我天一门数千年前,之所以能成为神州大陆第一大派,与九大国相抗衡而不落下风,就是因为培养了一个空灵根的容器,炼制出了数把举世无敌的神妙法器。师妹,我号称天下第一炼器师,炼制出了许多名震天下的法器,其实十之八九,靠的都是这小姑娘。” 向江柳儿一指,又道:“这柳儿小姑娘,乃是我徒儿江入海的女儿。她有一半的空灵根,一半的天灵根。你说她的天灵根很奇异,想必也是因为受到她身上空灵根的影响,与普通的天灵根大为不同。” “你手中的这柄银辉拂尘,就是靠了柳儿小姑娘,才炼制出来的。师妹,你师兄我只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虽然本门炼器之术举世无双,但最多也只能炼制出三级极品法宝。这拂尘是四级极品法宝,岂是我一个人能炼制出来的?” 牟三姑看了江柳儿一眼,心中对这空灵根更感兴趣了。方布衣和江柳儿也听得入神,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关于空灵根的事情,急盼了解。 第一卷:天一门 第21章:五年之约 屈长生继续说道:“师妹,数千年前,本门只凭一个空灵根的容器,就成为天下第一门派。现在我有两个容器在手,岂不是天助我也?只要假以时日,待他们成长起来,炼制出数把绝世神兵,到时候神州大陆,有谁是我天一门的对手?” 牟三姑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当今之世,大国称霸,诸侯争雄,天下门派衰微,为国家所制,仅凭几把神器,怎能与诸国相抗衡?” 屈长生道:“师妹有所不知,这空灵根实非常理可度。我曾翻阅本门历代神器目录残篇,发现有三把九级极品法器,皆出于空灵根前辈之手。” 牟三姑道:“本门盛极一时,炼制出几把九级极品法器,想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屈长生道:“师妹,奇就奇在这里。我问你,按照常理,这九级极品法器需要何等修为才能驱使?” 牟三姑道:“要完全发挥九级极品法器的威力,当然是需要渡劫期大圆满的修为。就算本门炼器之术神妙无比,能降低驱使的门槛,至少也需要大乘期大圆满的修为吧?便是如此,就已经令人难以置信了,难道这驱使的门槛还能更低不成?” 屈长生道:“是啊!不然怎能说本门炼器之术妙绝当世?据残篇上说,这三件九级极品法器是以空灵根前辈的灵力炼制而成,只需要金丹初期的修为,就能完全发挥其威力!你想,这空灵根岂不是骇人听闻?” 牟三姑摇头道:“不可能,绝无此事,这……这难道不是骗人的么?”但又想,既然是本门史籍所载,怎能有假?多半只是前辈老祖炼器之术太过神妙,自己不能理解罢了。 屈长生道:“师妹,起初我跟你一样,对于先人的记载,也是不敢相信。不过,自从得到这位方布衣小兄弟的帮助,炼制出这柄血光拂尘,却又由不得我不信了。” 牟三姑心想:“师兄所言非虚,这血光拂尘乃是五级珍品法器,原非师兄所能炼制。” 屈长生又道:“别看这血光拂尘乃是五级珍品法器,需要化神期的修为才能驱使如意。我相信,只需再经过十道工序的炼制,以我现在的修为,便能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牟三姑恨恨道:“空灵根如此神妙,那么这小子当真是杀不得咯?” 屈长生道:“这小子杀之无益,留之却有大用。师妹,这血光拂尘,你以为又是为谁炼制的?” 牟三姑闻言一怔,满脸疑惑地道:“难道……”其实她早就已经猜到,师兄本人并不使用拂尘,自己手中的银辉拂尘,以及这刚刚出炉的血光拂尘,多半是为了自己而炼制。但是多年来嫉妒、憎恨的情绪压过了一切,只要师兄炼出珍贵的法器,她便前来夺取,也不愿意静下来思考。 屈长生看她神色,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苦心,便道:“这血光拂尘,便是为师妹你炼制的啊。有了这柄拂尘,师妹以金丹期的修为,却能发挥出化神期的威力,岂不是如虎添翼?这位方布衣小兄弟有如此之妙用,又何必杀他?最多,我带他再炼几把神兵利器,送给师妹赔罪就是了。” 牟三姑道:“哼,我要那么多神兵利器干嘛?我又没有称霸天下的远大志向,再好的法器,也不过是多了几件玩物而已。” 屈长生不解地望着牟三姑,说道:“那么师妹,你要怎样才能饶了这位布衣小兄弟?” 牟三姑凝视着屈长生,摇头道:“师兄,你的眼神,跟爹爹一样。你们就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忽然狠狠地道:“师兄,不杀这小子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屈长生心想:“只要这小子不死,复兴天一门指日可待,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当下道:“师妹请说,只要放这位小兄弟一马,一切都好商量。” 牟三姑道:“很简单,只要师兄你凭真本事胜过我的破阵之术,我就让这小子活命。” 她狠狠地道“今日我之所以破不了这血光拂尘之内的阵法,并不是因为那贱人教给你的布阵之术有多高明,只是因为这臭小子莫名其妙地提高了法器的等级和品质而已。” “只要你单纯以布阵的技艺,胜过了我的破阵之术,我就放了这小子,否则,就是爹爹来劝我,我也要杀了他。” 屈长生道:“师妹是说,单纯比拼技艺的高低?而不许依靠法器之力取胜?” 牟三姑道:“正是。” 屈长生道:“这又怎样一个比法?” 牟三姑道:“很简单,咱们订下一个五年之期。这五年内,你教这臭小子炼器布阵之术,我教这小妞儿夺器破阵之术。五年后,两个娃儿三场定胜负。要是这臭小子赢了,那就是师兄你教得好,技艺更高明。要是小妞儿赢了,那就是我的技艺更纯粹,嘿嘿,到时候这小子是死是活,师兄你可管不着了。” 屈长生道:“好,师妹如此提议,已经给足了师兄面子,不答应岂不是不近人情?”心想只要今天方布衣不死,日后尽可想出许多办法保他小命。 牟三姑道:“好,师兄答应得倒爽快!”左手一扬,一道青光从方布衣口中钻入。方布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一团暖暖的东西沿着口部、喉咙、食道而下,在丹田的位置稍停了一会儿,随即顺着经脉在周身百骸散开。 屈长生脸色阴沉道:“九幽青冥丹?师妹,你是信不过师兄么?” 九幽青冥丹,是九幽青冥焰的一种使用之法。只要将九幽青冥焰练至十三层,就可以自由地控制青焰的强度,再以灵力将之凝炼成丹,即为九幽青冥丹。 令敌人服下此丹,一定时间内不加以特殊的控制,青冥焰就会失去约束,在周身经脉中燃烧,将之化为灰烬。 牟三姑道:“没错,这小子已服下我的九幽青冥丹,我想让他活,他就活,我要他死,他不能不死。” 方布衣急道:“你这恶婆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牟三姑道:“哼,臭小子,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立马烧了你?” 方布衣虽然气愤已极,但想这恶婆娘行事没什么道理可言,只怕她真的烧了自己,便不再言语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22章:解惑 牟三姑不再理会方布衣,转而打量起江柳儿,见她眉清目秀,一颗圆圆的鹅蛋脸,肌肤白得跟雪一样,心下已自欢喜。再将手指搭在她的左手之上,仔细观察她的灵根,看了半晌,连连赞叹道:“奇了,奇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灵根,似是木灵根,但又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与普通的木灵截然不同。丹田中的灵力也是充沛之极,就算天赋最高之人,也远不及她。师兄,这小妞儿放在你这儿,做那什么容器,当真是暴殄天物。” 屈长生道:“师妹眼神之利,真是明察秋毫之末,居然能看出柳儿小姑娘的与众不同。师妹说得没错,柳儿小姑娘乃是一半的木灵根,一半的空灵根。至于她身上的空灵根,师妹未修炼《九鼎诀》,自是看不出来,那也不怪师妹。” 牟三姑道:“那么,这小女孩儿灵力如此充沛,自然也是由于她身怀空灵根之故了?” 屈长生道:“正是。柳儿小姑娘的灵力,就算与天赋最高的同阶修士相比,只怕也是多了一倍有余。” 牟三姑道:“然而这个什么布衣臭小子,也是空灵根,为何体内却无半点灵力,跟普通人无异,甚至连普通人也不如?” 屈长生笑道:“这便是半空灵根与纯空灵根之间的区别了。纯粹的空灵根,灵力的容量虽然比同阶修士多了数十倍不止,但却不能将灵力保存在丹田之中,就连一丝一毫也是不能。柳儿小姑娘因为有一半的木灵根,经过练习,却能将灵力留存在丹田之中。” 牟三姑道:“然则这小子岂不是废物一个,留之何用?不如让我将他一掌杀了,免得他在人世丢人现眼。师兄需要容器,有这小妞儿也就够了。” 屈长生笑道:“师妹有所不知,正因为布衣小兄弟的空灵根极为纯粹,才使得他的灵力更适于炼器。柳儿姑娘虽然容量也自惊人,然而其灵力却不可避免地带有木灵根的属性,不如这位小兄弟的灵力至精至纯,毫无杂质,师妹一试便知。” 当下交给方布衣一颗灵石珠,示意他含在嘴里。 方布衣对灵石珠就像糖果一样上瘾,自是来者不拒,将灵石珠含入口中,灵力登时布满全身,说不出地舒畅。 牟三姑伸出二指,搭在方布衣左手腕上,神识透入,查看他丹田及周身经脉的情形。 屈长生得意地说道:“师妹,看出什么端倪了么?” 牟三姑满脸疑惑地道:“奇怪,奇怪,当真奇哉怪也。世上居然有如此奇异的灵力,若非亲眼所见,我连想象也想象不到。这小妞儿已经很奇特了,臭小子却又奇上加奇。” 屈长生道:“那么以师妹之见,这位布衣小兄弟的灵力,有何奇异的特性?” 牟三姑道:“师兄,这小子的灵力,奇就奇在,毫无特性。就像一泓纯净的泉水,不,简直比泉水还要纯净。” 屈长生道:“没错,师妹果然目光如炬。” 牟三姑道:“要知道,凡是身怀灵根之人,无论是金、木、水、火、土、风、雷之属,还是那些锻体炼骨的武士,体内的灵力都受到自身灵根的沾染,因而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的属性。如火灵根之人,其灵力必然带有火属性,雷灵根之人,其灵力必然带有雷属性。但这臭小子体内的灵力,却没有任何属性。” 屈长生道:“正是。” 牟三姑继续道:“师兄,要知道,就连天地山川之间的灵力,也必然地带有一些属性,或者杂质。这臭小子体内的灵力,却怎的纯净如斯,跟世间一切灵力完全不同?这我可是完全猜想不透了。” 屈长生道:“这个么,本门的史籍也没有记载,为兄跟你一样,也是一头雾水啊。不过据我猜想,纯粹的空灵根之所以不能修炼攻击性的法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牟三姑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接道:“没错,要以法术攻敌,除了借助水火风雷等属性,别无其他办法。这臭小子的灵力既然不能带有任何属性,当然无法攻击别人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他除了做师兄的容器,便全无用处了。” 方布衣至此才对自己的“空灵根”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心想:“怪不得屈老儿把我关在这里,原来全为了这空灵根之故。哎,我也不能修炼什么厉害的法术,逃也逃不了,这辈子想要重见天日,当真是千难万难了。”想到自己一辈子就这么毁了,突然心灰意冷,觉得人生殊无趣味。但他年纪尚小,不一会儿就将这念头抛到了脑后。 屈长生道:“师妹,我也不需要这位布衣小兄弟做什么。只要以他为容器,花上一百年或两百年的时间,必定能炼制出惊天动地的绝世神兵,到时我天一门无敌于天下,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牟三姑冷笑道:“师兄,我知道你一向雄心壮志,但也先别想得那么远,这臭小子的性命,还掌握在我手里呢。就怕哪天我心情不好,将他烧成了灰烬,师兄的远大抱负,便不能实现了。” 屈长生慌道:“师妹,这可万万使不得。咱们一切好商量,只要放过布衣小兄弟,你要师兄做什么,师兄没有不答应的。” 牟三姑面带鄙夷,指着屈志竟说道:“师兄,你言不由衷,却又来骗我。我问你,你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那么我叫你杀了你跟那贱人所生的儿子,你也愿意么?” 屈长生道:“师妹,你这……这也太不近……你这不是为难师兄么?当年是我负的你,跟志竟又有什么关系,你要罚,罚我也就是了。”心想这位师妹从小性情多变,蛮不讲理,自己跟她热恋之时,也是大受其苦。她一个不高兴,逼自己将儿子杀了,原是不在话下。 牟三姑道:“哼,什么不近……你想说我不近情理是不是?我不过戳破你的谎言罢了。说什么一切都能答应我,话说得倒好听,没一句能实现的。” 第一卷:天一门 第23章:怪异的眼神 好在牟三姑也不再与屈长生纠缠,当下跟他约定,每半个月来天都峰一次,传授江柳儿破阵之术,以备五年之后的比试。 牟三姑行踪不定,不愿将江柳儿带在身边,正合了屈长生的心意。江柳儿一出去,自己容器的秘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知道了,那可大大的不妙。 牟三姑飘然而去。屈长生因为身受重伤,需要休养数月才能恢复元气,便将帮中事务全数交给了屈志竟,自己则开始闭关休养,虽然要教方布衣炼器之术,但也不急于一时,至少先养好了伤再说。 江柳儿和方布衣经过几个月持续不断的炼器,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得了几天休息的时间,即使在囚室之中,也感到轻松愉悦。 江入海似是知道两人一同休息,趁此机会,又来探望二人,给二人都带了些小礼物。屈志竟则跟在一旁监视。 江柳儿没见过世间的事物,看什么都很好奇,一时欢喜不尽。父女俩说了一会儿,江柳儿忽然问道:“爹爹,什么是冰糖葫芦?” 原来方布衣平时总跟她说些外面的见闻,有一次提到冰糖葫芦,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江柳儿问他,冰糖葫芦长什么样子?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江柳儿没办法,只得记在心里,这时突然想起,便向江入海询问。 江入海一愣道:“冰糖葫芦?那就是一颗一颗的糖球儿,用竹签串成串儿。你想吃么?下回我给你们带两串儿。” 方布衣听了大喜,插嘴道:“乞丐大叔,两串儿可不够,起码得十串八串,才能够我塞牙缝的。” 他在通州城做小乞丐时,只吃过一回冰糖葫芦,一直念念不忘,只觉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冰糖葫芦更美味的了。这时听说江入海肯带进来,早馋得不行,口水都流了下来。 江柳儿啐道:“瞧你那馋样儿,谁说要给你了?那冰糖葫芦,就算带来了也是给我,哪有你的份儿?” 江入海笑道:“都有,都有!怎能让布衣小兄弟光看你吃,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方布衣道:“正是正是,要我看别人吃冰糖葫芦,那决计是做不到的,就是抢,我要抢了来吃。” 江柳儿道:“想吃冰糖葫芦,除非你以后别跟我拌嘴。哼,说到抢,你抢得过我么?”又向江入海道:“他这人怪怪的,有时候听话得要命,有时候却老爱跟人较劲。他乖乖的也就罢了,要是不听话,什么都不要给他了。” 方布衣道:“我当然听话,只要柳儿姐姐说得在理,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心想:“只要有糖葫芦吃,听你的话又算什么,你总不会叫我去吃屎吧?你如果叫我去吃那啥,那么你的话便不在理,我却又可以不听了,也不能算我食言。” 江入海笑道:“那倒确实。布衣小兄弟平时好说话得很,但是蛮劲起来了,那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江入海倒是猜想得出,方布衣的父亲是读书人,平时通情达理也不奇怪。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多半是做乞丐的时候养成的,若不如此,也要被别的小乞丐欺负。因此在他眼中,方布衣不过是个会念几句圣贤书的野孩子罢了。 江柳儿却很不以为然,轻蔑地道:“就凭他那点儿本事,蛮个什么劲儿,我一个指头就能让他站不起来。”她说的倒是实话,她虽没学过什么攻击性法术,但身怀灵力,方布衣自然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你给评评理,我今天可没说话惹她,她动不动就这样威胁我,倒像是我把她怎么了一般。乞丐大叔你放心,好男不跟女斗,我是从不跟她计较的。” 江柳儿急道:“爹爹,你看这人的嘴脸!” 江入海笑道:“柳儿,你二人好好相处,别闹不快,下回我再来看你们。” 屈志竟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是得好好相处,不好好相处,干嘛把他们关一块儿?好了,时间已到,大师兄请回吧。小弟我还有门派事务要处理,不能在此相陪的了。” 江入海道:“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不好好相处,干嘛把他们关一块儿?” 屈志竟道:“那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爹爹对大师兄你关心备至,想给你白白找一个女婿呗。” 江入海略微思考,已明其意,一股冷气从心底直冒到头顶。 他脸色微变,心中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屈长生为何要将方布衣和江柳儿关在一起。 只有身怀空灵根之人,才能生出空灵根的后代。屈长生的意思,显然是要方布衣和江柳儿替他传宗接代,生下一个又一个空灵根的容器。 想到自己的恩师,之所以收自己为徒,不过是看中了自己身怀四分之一的空灵根,又将自己身怀半空灵根的女儿囚禁,作为炼器的容器。如今更要像圈养的牛马一样,让自己的女儿,为他生养空灵根的后代,其人品之无耻,其用心之险恶,当真是令人发指。 方布衣和江柳儿却听了个莫名其妙。方布衣年纪太小,压根就不理解女婿这个词真正的意思。江柳儿则从小囚禁在石室中,对世事完全不通,因此也不懂屈志竟在说什么。只是两人见江入海的脸色,都猜想屈志竟口中说的,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江入海随即脸色如常,只淡淡地说道:“师弟说笑了。今日多有叨扰,到此为止,师弟派务繁忙,为兄告辞了。”说着向江柳儿和方布衣望了几眼,跟屈志竟转身而去。 方布衣身子忽然一震。他感到江入海向他那么一望,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感觉一瞬即逝,顷刻间毫无踪影,方布衣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记起江入海第一次来囚室中探望他们,离开之时,也是这么向自己一望,也是同样的有东西钻入自己脑袋中的感觉。 他当时便觉得奇怪,但那感觉太过于轻微,他也不以为意,这时第二次出现,他奇怪的感觉不免加深了一些,却仍是摸不清头脑,心想这些修真之士,眼神中藏着什么古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索性不再理它。 第一卷:天一门 第24章:绝世天赋 三个月间,屈长生一直闭关养伤,没有再出现。 牟三姑倒是如约每半个月前来一次,把江柳儿带到炼器室,传授破阵之术。 屈志竟则按照父亲的吩咐,督促方布衣继续修炼《九鼎诀》,说这是天一炼器术的基础。炼器术中所有塑形、冶炼、火候、布阵的法门,都是从《九鼎诀》中变化而来,是其总的源头。 方布衣对《九鼎诀》的行功之法,早就熟稔于心,不需屈志竟如何指导,只要他不断提供灵石,便可自行练功。 屈志竟平时忙着炼器,以便向官家交差。每隔七八天才能抽出一小会儿的时间,过来检查方布衣的进境。 屈志竟每次都心不在焉,匆匆向方布衣看上一眼,见他灵力比之前更精纯,可以称得上是进步神速,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心痛地留下一大堆高阶灵石,忧心忡忡地离去。 自从屈长生闭关以来,为官家炼器的任务就落在了屈志竟的头上,他为了交差,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颇感吃力,方布衣不需要他多操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终于,三个月过去了,屈长生元气完全恢复,心急火燎地出了关。 他身体已无大恙,只是周身的皮肤烧伤严重,还需要慢慢以灵丹妙药滋养修复,没有个十来年,是恢复不了旧观的了。 他心念方布衣修炼的进境,一出关便叫屈志竟领着,前来石室检查方布衣的情况。心想当下最重要之事,莫过于让方布衣学会最精妙的炼器之术,以便保住他的小命。 “什么?才三个月,你就已经将《九鼎诀》练到了十三层?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屈长生将手指搭在方布衣的手腕之上,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什么,十三层?这也太扯了吧?”屈志竟也大叫出声,要知道屈志竟修炼《九鼎诀》二十多年,也不过练至第五层而已。便是如此,也已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不过屈志竟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心想方布衣这小子本来就很邪门,在他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都不足为怪。 他可不像屈长生那样,痴迷于炼器一道而无可自拔,对方布衣绝顶的天赋,也不太在意。 方布衣道:“干嘛大惊小怪的,这十三层很难练到么?我怎么感觉每天吃吃饭,睡睡觉,自然而然就” 屈长生情绪一激动,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要知道,他自己将《九鼎诀》修炼到十三层,足足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这还是因为他天赋异禀,修炼完全没有瓶颈的情况下,才达到的。 他年轻时自诩炼器天赋举世无双,无论什么高深莫测的炼器之术,到了他手上,一时半会便已弄懂其原理,最多经过两三年的实践,就能炉火纯青。所以他投入天一门炼器师一脉,才会如此顺利。否则炼器师与破阵师势如水火,他又是天下第一破阵师牟道通的首徒,怎能容他加入? 加入炼器师一脉之后,他以极高的天赋,学什么都如鱼得水,只用了二十年时间,就已经青出于蓝,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炼器师。四十多年后,将《九鼎诀》修炼到十三层,于炼器一道更臻玄妙化境,几乎已经不是人间之术。否则即使有江柳儿和方布衣的帮助,那血光拂尘又怎能炼制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炼器术中的天之骄子,万万想不到方布衣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九鼎诀》修炼到了至境,天赋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简直有如云泥之别,震惊之余,又生了嫉妒、灰心、自伤、自怜等种种情绪。 屈长生望着方布衣,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上天给你的补偿么?你不能修炼攻击之术,所以上天在其他方面,给了你连神仙都要嫉妒的天赋?” 他钻入了牛角尖,当真是越想越气,呆立当场,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有那么一瞬,他竟然冒出了自杀的念头,心想上天何其不公,怎能给一个人神一般的天赋,岂不是让他人无路可走? 他心灰意冷,只觉人世间一切都索然无味,嘴里含糊不清地念道:“不公平……不公平……”。 方布衣疑惑地道:“什么不公平?你终于意识到,将小爷关在这儿极不公平了么?”他还以为屈长生见自己练功很用心,突然良心发现了呢。 屈志竟见父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声喊道:“爹,你怎么了?”却见屈长生毫无反应,只是呆立当场,口中含糊不清,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好久,屈长生才从丧魂落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陡觉背心一片冰凉,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被方布衣这一惊,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屈长生叹了口气道:“哎,天意,天意!不过这样也好,五年之后的比试,你可操必胜,却是不用担心的了。” 他这时清醒过来,转而庆幸方布衣天赋之高,自己得了这样一个容器,再过数十年,整个神州大陆,必定是无人能敌了。 他打定了注意,日后一定要更加严密地将方布衣控制起来,绝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收束心神,重重地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向方布衣道:“很好,你今天稍事休息,从明天起,就正式地跟我学炼器之术。我教你炼器之术,只为了让师妹放你一马,所以你也不用拜师,我可不想做你的师父。” 方布衣道:“那再好不过了,我可不想让你做我师父。” 屈志竟道:“臭小子别的不行,就是嘴硬。你知道我爹爹是谁么?他可是天下第一炼器师,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还不答应呢。” 方布衣道:“哼,他是谁关我什么事?那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天下第一……这个,这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什么,只得道:“不管我是天下第一的什么,总之,多少人想收我为徒,我还不答应呢。” 屈志竟满脸鄙夷,心想跟这臭小子斗嘴有什么意义,当下不再理他。 第一卷:天一门 第25章:历史 第二天,屈长生便将方布衣和江柳儿一同带到炼器室,一来为了传授方布衣天一炼器术,二来也是想了解江柳儿跟牟三姑学习的情况,当然,他只打算暗中测试,而不是明摆着询问。 他曾是破阵师一脉的首徒,对破阵术也有较深的钻研,只不过天赋不如牟三姑,怎么学都是望尘莫及而已,但测试江柳儿的水平,还是轻而易举的。 炼器室中炉鼎全开,屈志竟带同数十名炼器弟子,忙得焦头烂额。屈长生养伤的三个月间,官家的任务越来越重,众弟子不得不日以继夜地炼器,否则误了交货的日期,官家惩罚不算,灵石、材料等资源也会减少,这可是一大笔损失。 屈长生带方布衣和江柳儿在高台下坐定,正色说道:“布衣小兄弟,从今天起,我便要传你天一炼器之术。我虽然不想将你收为天一门下,但有关本门的一些历史,还是要说给你听,免得你不知所学功法的价值,身怀壁玉,却道是顽石。柳儿小姑娘虽是跟牟师妹学艺,但皆为同门,所以也听听也是无妨。” 他轻捻长须,继续说道:“我天一门创立于五千多年前,创派始祖乃是一位绝世天才。他少年英雄,威镇寰宇,精通金木水火土风雷等各系法术,至于炼器术、破阵术、炼丹术、医术、御兽术、种植术等等,也是无一不精,样样都称得上天下第一,所以他创立的门派,便叫做‘天一门’。因此,‘天一门’三个字,起初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意思只不过是说,本门无论什么都是天下第一。而这位无论什么都是天下第一的绝世天才,便称为天一始祖。” 方布衣心想:“样样都是天下第一,那么放屁也是天下第一咯?没错,看屈老儿口沫横飞,放屁之术原是很好的。”本想将这话说出口,气他一气,嘴巴动了动,却又不敢。 屈长生谈到天一始祖,想象他少年意气,神功盖世,纵横天下,宇内无敌,不禁心旷神怡,悠然神往。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本门自创派之后,人才鼎盛,香火极旺。历代门主都是法术通神,为当世第一,又兼励精图治,三千多年来,一直被推为天下门派之首。” “当然,这段历史的记载,因为年代久远,难免不详不实。其间发生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均没有录之刀笔,使后人不能瞻仰前辈之伟业,实为憾事。然而天一门声势之盛,神州大陆口耳相传,那是假不了的。” “到了两千多年前,忽有天魔降世,荼毒人间,亿万生灵,丧生魔掌之下。我天一门高手尽出,与魔王大战七七四十九天,终将魔王及其党羽尽数除灭,解救亿万苍生于水火之中。然而经此一役,我天一门高手也是死伤殆尽,所有绝世神兵尽数损毁,绝世神功尽数失传。从此,我天一门再不复昔时之盛矣。” “这一段历史,年代并不很远,神州大陆各国各派,至今仍有流传。不过经历之人,当时都已死尽,许多事情,也只能靠想象补足了。” 屈长生想到人魔大战之惨烈,神兵神功损毁之可惜,不由神色黯然,良久说不出话来。方布衣和江柳儿年纪尚小,不能体会其中的厉害,但也觉得惊心动魄,骇人听闻。 屈长生沉默半晌,继续说道:“虽然如此,我天一门靠着活下来的弟子,以及残余的功法,也仍然还是天下第一门派,只不过经此惨变,人人心伤,意气雄风却已不再。” “继而时代大变,数十个国家从神州大陆崛起。这些国家管理严密,士兵训练有素,兵强马壮,作战有方,以此镇压天下各门各派,几乎每战必胜,势如破竹。” “你们想,修真界历来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大家只为自己,不为别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门派之中,也是各怀异心,一盘散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而各国官军,却是纪律严整,攻战之际,共同进退,配合严密。各门各派,高手不少,要说单打独斗,比各国官军原是稍胜一筹。” “但说到列阵攻杀,行军打仗,各门各派一盘散沙,哪是官兵对手?战前无不热血沸腾,一到开战,都是一触即溃,门下修士,要么被杀,要么被俘,竟无一战之力。” “天下门派危在旦夕,我天一门作为各门各派之首,岂能坐视不理?当下召集天下各派修真人士共商对敌大计。几经波折,又创建了天下盟,以为天下门派总管,如此凝聚人心,共同对敌,这才阻挡了各国官军的攻势。由此,天下门派与各国,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势。然而从大势来看,终究还是天下各国占了上风。不过各国之间也忙着相互征伐,因此集中在各门各派上的力量也少了很多。” “三百年前,天下各国中的大秦王国,出了一位少年武士,他刀法通神,有如杀神在世。手中长刀重达千斤,挥舞开来,罡风四起,遮天蔽日,有劈山断岳之威。曾以一人之力,斩杀数万名修士,刀风起处,人人化为齑粉。这少年武士,刀法之威力,几乎可以赶得上我天一门历代前辈,世人怎能抵挡?” “于是不出十年,大秦便成为天下至尊,各国各派,人人震服,不敢有贰心。” “其时本门也出了一名少年英才,便是当时的少门主,我的师叔赵元亮。他剑术上的天赋直追本门先辈,奈何本门神器神功尽数失传,他天赋再高,也是无可如何的了。赵师叔若是活到现在,应该也有三百来岁了。你们别看我面目显老,其实我还要过上几个月,才满一百岁,当时还没出生,所以我也没见过这位师叔。” 屈长生不到一百岁便修炼到了金丹期大圆满,天赋已是奇高。在修真界,即使是两三百岁上,能修到这样的境界,也可称得上天才。但方布衣对修真之事,全无概念,所以并不觉得屈长生有多厉害。 第一卷:天一门 第26章:天一炼器术 第26章:天一炼器术 屈长生继续说道:“赵元亮师叔四处奔走,游说天下各国各派,联合起来共抗强秦。然而其时大势已定,谁又肯出来响应他的号召?” “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秦国的少年武士,率领各国各派高手联合攻打本门。本门分崩离析,死的死,叛的叛,门主与赵师叔率领剑修一脉,依靠本门护教大阵,独立支撑,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全部战死,赵师叔自也不能幸免。本门剑修一脉,从此香火断绝,真是可悲可叹。” “此后大秦势力之盛,达于顶峰,成为天下之至尊。然而十余年后,那刀法通神的少年却莫名其妙地暴毙,大秦之强势土崩瓦解,终于演变成如今九大国争霸,数十个小国狭缝求生,天下门派夹着尾巴做人的局势。” 屈长生说完这一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回到正题,向方布衣说道:“我现在要教你的炼器之术,乃本门不传之秘。本门炼器之术,虽然失传大半,但保留下来的这部分,仍然可以称得上是整个神州大陆首屈一指的秘法,你要好好地学,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小命。要是学艺不精,败给了这位柳儿小姑娘,到时候牟师妹出手无情,我也救不了你。” 方布衣吐了吐舌头,心想:“我可不领你的情。你们师兄妹二人,一个想要杀我,一个想要将我终身囚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想到江柳儿的遭遇,暗忖:“这屈老儿,连自己徒弟的女儿都能囚禁,害得自己的徒儿妻离子散,种种恶行,比牟三姑那恶婆娘还要不堪。” 当下屈长生便向方布衣详细讲解炼器术最基本的道理,从法器的分类,到如何选材、煅胚,再到鼎炉的使用、火候的掌握等等,无不耐心讲解。 他倒不是想把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教给方布衣,只是想让他对炼器之术有一个全盘的视野。至于具体的炼器技艺,光靠口说更是不行,非得带着他每天实际练习不可。 如此过了两天,方布衣对炼器的基本道理,已有了大致的了解。屈长生便让他做学徒,给炼器室的炼器弟子打下手,熟悉所有炼器的流程。 方布衣对炼器一道极有天赋,炼器师的诸般行当,他随学随会,很快就已得心应手。这些虽然都在屈长生意料之中,但仍然不免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嫉妒。 好在想到方布衣虽然是个炼器奇才,但其他方面却是十足的废物,这才找到一些心理上的平衡。只要将他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他炼器的天赋越高,对自己却是越有用,根本不足为虑。 于是便让方布衣开始炼器。一年之后,方布衣已经能炼制出二级极品法器,而且产量颇丰,有时只需要一个月就能炼制出三到五件。虽然经验尚浅,但炼器术的修为竟然已经超过了屈志竟,不得不说是进步神速。 这样一来,屈长生完成官家的任务,就轻松了许多,有时候只需要方布衣一人,就能向军备处交差,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当然,方布衣能达到这样的地步,除了他自身的技艺之外,跟屈长生提供的鼎炉也有很大关系。 鼎炉也是法器的一种,屈长生炼器所用的鼎炉,无论什么级别,全都是极品,连珍品鼎炉也要弃之不用,非常符合他天下第一炼器师的身份。 他炼器室的八卦方位的八个鼎炉,全是三级极品鼎炉,经过了十余道特殊的工序,就连炼气期的炼器师也能使用,可说比极品还要极品。只不过按照神州大陆通行的分级标准,最高只能到极品而已。 而高台之上那个十余丈高的巨鼎,更是五级极品鼎炉,是炼器师一脉流传下来最宝贵的法器。整个神州大陆,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可说是至宝中的至宝。当然,这尊巨鼎的使用门槛较高,只有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加上炼器之术登峰造极,才能使用,否则许多精妙细微的操作,根本完成不了。当今之世,符合这个标准的,也只有屈长生一人了。 方布衣炼器术虽然进步神速,但修为却一直停留在炼气后期,用尽了各种方法,无论怎样都不能再进一步。方布衣虽然觉得无所谓,屈长生却感到十分焦虑。 他也尝试过给方布衣服食各种灵丹妙药。 包括给炼气期修士提升修为用的青灵丹、凝气丸;以及供筑基期修士提升修为用的赤神丹、汇神丸等等。 他甚至给方布衣服食过金丹期修士才能服食的金元丹,他起初还小心翼翼,担心方布衣的经脉承受不住,想不到方布衣服食下去,面色如常,那金元丹就如泥牛入海,没有起到提升修为,突破境界的效果。 当然,方布衣服下这些灵丹妙药,也不是毫无效果,至少经脉的坚韧程度增加了不少,丹田的容量也提升到了与金丹初期的修士相当的程度。 只不过,屈长生心中想的却是,快速地提升方布衣的修为,至少将他培养到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这样才能辅助自己炼制出比肩上古神兵利器的极品法器。 在尝试了诸多办法依然无效之后,屈长生猜想,空灵根修士的培养,应该跟一般的修士截然不同。天一门历史上虽然也出现过修为极高的空灵根容器,但前人对容器的培养之法既然没有流传下来,也只好由自己慢慢摸索了。 方布衣修为虽不见长,对灵石的需求量却越来越大,每天没有二十来颗高阶灵石珠,根本塞不了牙缝。 好在方布衣已经能炼制二级极品法器,每个月能向官家换取不少灵石,屈长生再补足一部分,倒也不是特别心疼。 屈长生猜想,数千年前,天一门培养容器的方式,只怕比自己要奢侈千万倍,只是自己没那么多资源砸在方布衣身上,所以才导致他修为进步缓慢罢了。根本的原因,应该还是在于资源。 第一卷:天一门 第27章:器阵术(一) 一天,屈长生端详着方布衣刚出炉的一柄二级极品长剑,满意而又略带嫉妒地说道:“很好,这柄二级极品长剑,炼气期即可使用,说明你对本门的炼器术已经颇有心得,真正地窥到了一些门径。咱们从现在起,便开始学习我炼器师一脉独有的布阵之术吧。” 屈长生解释道:“我现在要教你的布阵之术,跟阵法师所谓的阵法可不一样。这布阵术,乃本门炼器师所独有,可将阵法布置于法器之中,因此叫做器阵术。它的用处在于,防止敌人将自己的法器夺去,甚至也能攻击敌人。虽然也要懂得一般阵法的道理,但却更加精微入妙,变化多端,神鬼莫测,比之阵法师布下的阵法,那又是高明百倍,也难上百倍了。” 方布衣想起牟三姑破解血光拂尘中九锁天门阵的场景,心想:“能在一把小小的法器中布下如此繁复而庞大的阵法,确实难能可贵,这器阵术倒也值得一学。就算用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要不然,在这儿囚禁一辈子,闷也闷死了。” 屈长生又道:“这器阵术,要在方寸之间,施展妙手,设下重重关卡,道道险阻,防止敌人来抢夺你我手中的法器。敌人若是不知利害,冒然来夺,轻则灵力流失,修为受损;重则神识被困,变成痴呆;直至元神消灭,命丧当场,厉害之极。” 当下将法器中常用的一些简单阵法,向方布衣详为讲解。又让方布衣向自己反复口述,确定他真的理解了,这才点头道:“嗯,接下来你在地上将这些阵法全都画出来。” 交给方布衣一只鼠须毛笔,让他在地上作画。 方布衣将这毛笔接在手中,只觉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笔杆古朴雅致,色作紫红,不知以什么灵竹制成,笔毫呈棕褐色,隐隐有宝光流动,有如水波荡漾,显然是一件珍贵的法器。 方布衣依言在地上将刚才所记的阵法画出。这毛笔也不用沾墨,只在地上那么一画,墨痕便现。 方布衣虽然将屈长生讲述的阵法完全记住了,但现在要将它们画出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些阵法虽然只是初级的简单阵法,但结构却十分繁复,方布衣一开始错漏连连,前后失据,一直画了数十遍,这才做到分毫不差。 屈长生点点头道:“你记性真不赖,第一次就能将十多个简单的阵法记住,并丝毫不差地画出来。我当年做到这一步,可是花了三天。” 两人专心致志,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得认真,五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屈长生见时候已经不早,方布衣也有些困倦,便让他回去休息。 其实屈长生教得如此耐心,完全是出于对技艺的痴迷,倒不是因为他对方布衣有什么喜欢之情。 在教方布衣之时,他自己也沉浸在器阵术的奥妙之中,无法自拔,暗叹本门前辈天赋卓绝,居然能发明出如此精妙的法术。又见方布衣一脸认真,觉得这小子倒也识货,因此也耐心了不少。 方布衣回到囚室,眼皮沉重,已是困得不行。却不肯睡,从一个小小的储物箱中拿出一串冰糖葫芦,狼吞虎咽地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江柳儿在一旁看他如此残暴的吃法,满脸鄙夷地啐了一声。 原来江入海见江柳儿和方布衣喜欢吃冰糖葫芦,每次来看望他们的时候,都带来十余串,让他们分而食之。 江柳儿修为较高,每次尝得一两串,也就够了。剩下的嘛,方布衣就老实不客气地一人独占了。刚好屈志竟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储物箱,用来放置灵石,他便将糖葫芦跟灵石放在一起,免得变质,嘴馋时便吃上一根,随即一脸满足。 第二天,方布衣精神饱满地醒来,照旧去炼丹室,跟屈长生继续学习器阵之术。 屈长生直入正题地说道:“要在法器之中布下庞大的阵法,每一步都特别关键。假设我们要炼制一把飞剑,并在其中布下阵法,我们必得做好以下几步。” “第一步是选材。用于炼制飞剑的原材料,无论金石还是竹木,越无瑕疵越好。最好的原材料,是那天然生成便毫无瑕疵的,只有这样的材料,才能承受结构最完美,威力最强大的阵法。不过这样的材料,只存在于传说中,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其次是天然生成,略带瑕疵,但经过淬炼,可以将杂质去除的。这一类材料,所含杂质越少,越是适合于本门的器阵之术。咱们能得到的材料,大多属于这一类。” “最次的就是那些杂质太多,已与原材料融为一体的,这一类材料没有任何价值,直接丢弃即可。用来炼器,没的辱没了本门的神技。” “第二步便是锻造剑胚。这一步尤其要紧,严格说来,一块上好的原材料,在变成剑胚的过程中,不应掺进一丝一毫的杂质。但是,任何炼器师都有灵根,只要有灵根,就会使原材料受到自身灵力的影响。所以,就算是世上最高明的炼器师,在锻造剑胚的这一步,都不免让原材料受到自身灵根的玷污。区别只在于,最高明的炼器师,能将这种玷污减少到最低的程度而已。” 方布衣忽道:“屈老……屈师傅,我有一个疑问。假设我要炼制一把火属性的飞剑,请一名身怀火灵根的炼器师来替我炼制,这剑胚受到火属性的加持,不是更能增加其威力么?”他本想叫屈老儿,一想不太对劲,又改口屈师傅。 屈长生答道:“问得好!我也是近来才明白,这其实是一切炼器术的矛盾所在。火灵根的炼器师,固然能让火属性飞剑威力更增。但这样一来,飞剑的级别和品质便都大受影响,真正说来,其实是得不偿失。你想,一把三级极品飞剑,与一把三级凡品飞剑,谁的威力更强呢?当然是极品飞剑更要强上百倍。” 第一卷:天一门 第28章:器阵术(二) 屈长生继续说道:“这就是一切炼器师难以解决的矛盾。没有灵根,便无法成为炼器师;有了灵根,却又必然对炼器的材料造成污染,影响法器的级别和品质。”他毕竟是天下第一炼器师,自从获得方布衣这个纯粹空灵根的容器之后,很快就悟到了炼器的真相。 方布衣隐隐猜到了什么,缓缓说道:“那么,空灵根……” 屈长生不等他说完,立刻道:“没错,只有空灵根之人,才能完美地解决这个矛盾。因为空灵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方布衣道:“这是什么意思?” 屈长生道:“布衣小兄弟,就拿你来说吧。你是有灵根呢,还是没有灵根?” 方布衣叹了口气道:“哎,我这灵根,有也等于无。但你说我没有灵根吧,好像也不对。不然我也不会被你抓到这儿关了起来,一辈子也不得出去。” 屈长生脸一红,尴尬地说道:“正是。所谓的空灵根,看起来没有灵根,实际上却有灵根;看起来有灵根,实际上却无灵根;所以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方布衣道:“也就是说,正因为空灵根就像是没有灵根,灵力中不含任何杂质,所以才不会对原材料造成任何影响,因而能极大地提升法器的等级和品质?” 屈长生道:“正是。”顿了一下,又道:“咱们说得远了,继续说器阵术的第三个步骤。” “这第三个步骤嘛,就是炼器。但本门的炼器,与他人的炼器可不一样。要在法器中布置阵法,就必须对法器的内部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因此,我们不仅要炼器,还要将神识打入法器内部,熟悉其中的纹理、结构和地形,这样才能根据法器本身的特性,布置适合它的阵法。” “当然,同一类的材料,其内部结构都是类似的,因此也适合于布置类似的阵法,这个不必我说,你天资聪颖,大概也能想到。” “熟悉内部结构,这一步一定要快。否则等法器凝固下来,便不好再布置阵法了。即使强行布下阵法,也不能将阵法与法器融为一体,做到法器即是阵法,阵法即是法器,那便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了,甚至还会影响法器的结构,使其易于受损。” “最后一步,就是在法器中布下阵法。别派的炼器师,在这时候已经可以将法器出炉了,咱们的好戏,却才刚刚开始。” 当下为方布衣详细地讲解器阵术的诀窍,包括如何控制炉火,如何维持法器的内部结构,如何选取布阵时机,如何避免阵法损毁,诸般经验,不一而足。 跟往常一样,屈长生只求方布衣记住,不求理解,说完之后,便让方布衣不断复述,直到确认他完全记住为止。 接下来的几天,屈长生便让方布衣开始器阵术的实际练习。 方布衣对选材、煅胚、炼器早已颇有经验。只是不知道如何在炼器的同时,催动神识,查探法器内部的纹理和结构,并以灵力在法器中布下阵法。 但方布衣《九鼎诀》已练到十三层,屈长生只随便教了他一些神识运行的小技巧,以及用灵力操控鼎炉的法门,他便豁然贯通,一会百会了。 方布衣很快就炼制出了一批一级凡品法器,并在其中布下了阵法。 他要一边炼器,一边布阵,分心二用,炼制过程大受影响,所以这批法器的等级和品质都低得可怜。 屈长生也会一些破阵之术,便拿方布衣炼制出的法器试探起来。 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缓缓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批法器,虽然等级和品质很低,但却与内部的阵法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真可以说法器即是阵法,阵法即是法器了。就连我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倒不是说我技不如你,完全只是因为你灵力至纯之故。” 方布衣听屈长生这样一说,虽然不明所以,内心却也受用之极,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屈长生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屈志竟满脸忧虑地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只见屈长生满脸怒色,长袖一甩,大声说道:“哼,真是得寸进尺!如此吹毛求疵,天下哪个炼器师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屈志竟道:“爹,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不过是借故找茬,千方百计,要咱们给他们做牛做马,为他们炼制更多的法器罢了。” 屈长生道:“没错,我当初答应军备处之时,只承诺每个月上缴二级珍品或极品法器五件,每三年上缴三级珍品或极品法器一件。如今却翻了三倍不止,真教人忍无可忍。那军备大臣魏三聪老奸巨猾,一开始倒是和和气气,千般夸奖;如今却随性挑刺,任意指摘,说咱们的法器这也不符合要求,那也不符合要求;他奶奶的,没有老夫,他到哪儿去寻那么多上好的法器?” 屈志竟道:“爹,你看怎么办,要不要答应他们?就怕今天答应了他们,明天他们又再得寸进尺,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屈长生道:“魏三聪这个老狐狸,以为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脑袋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志竟,他们胃口大得很,想要可不仅仅是咱们的法器。” 屈志竟道:“那么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屈长生道:“他们想要的是,咱们天一门举世无双的炼器之术。” 屈志竟道:“原来如此,当真是痴心妄想!官军的胃口可真大,不过也太将咱们瞧不起了,本门炼器之术,天下无双,岂能让他们得到?” 屈长生道:“志竟,你等着看吧。这次咱们要是答应了他们,下一次他们仍然会横加指摘,将咱们说得一文不值,最终,一定会想出个理由,向咱们索取本门的炼器之术。” 屈志竟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每次都忍气吞声,频频让步吧?” 屈长生道:“哼,为父既然敢担任首席炼器师一职,又岂会没料到这一着?你放心,为父自有妙计,咱们这次暂且答应魏三聪那老狐狸,先稳住他,且看他还有什么后招儿。” 屈志竟道:“是,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第一卷:天一门 第29章:厚礼算计 自从屈志竟和屈长生的那场谈话后,方布衣明显感到忙了许多。他在炼器室已经一年有余,对军备处的事情也略知一二,知道是军备处又给屈长生下达了很重的炼器任务。 炼器室中每日炉鼎全开,三十余名最有经验的炼器弟子,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方布衣和江柳儿也常常连续七八天呆在炼器室,只等一批法器出炉后,才能回石室休息一天。第二天又要被叫来帮忙。 方布衣虽然已经能独力炼器,但炼器室已经有了三十余名炼器弟子,却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因此只能到处打下手。他技艺精湛,常常能提高炼器的成功率,每个掌鼎弟子都喜欢用他。 不过屈长生告诉他,让他随便帮帮忙就好,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法器,只等材料凑齐,就要他帮忙炼制,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果然,屈长生率领众弟子在一个月之间,炼制出了五十余件二级珍品法器,足足抵得上军备处三个多月的任务量了。 接着便跟炼制血光拂尘那次一样,让方布衣和江柳儿辅助他,经过六十余天的鏖战,终于炼制出了一柄五尺来长,金光闪闪的飞剑。 方布衣这时对法器已经颇有见识,见飞剑出炉,满室金光,赞叹道:“四级极品飞剑,有金雷二种属性,金丹期以上才能驱使,内置金阙天雷阵,若为金灵根或雷灵根之人所得,几可增加数十倍威力。” 屈长生道:“你小子眼光越来越准了,不枉我一番辛苦教导啊,哈哈哈哈!” 屈志竟道:“恭喜父亲,又炼制出一柄稀世法器。父亲的炼器之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从心所欲了。” 屈长生道:“一来为父近来确实大有进境,二来也多亏了布衣小兄弟。这种级别的法器,别人一辈子也难得一件,咱们一年弄个四五把,却是轻而易举,哈哈哈哈!” 屈志竟道:“不过孩儿有些不解,父亲既不是金灵根,也不是雷灵根,平时又不使用飞剑,不知炼制这把剑有何用处?” 屈长生神秘地笑道:“你不妨猜猜看?那自然是要送给一位既有金灵根,又有雷灵根的高人使用。” 屈志竟楞了一下,缓缓说道:“父亲说的可是……魏三聪?” 屈长生大笑道:“正是!这柄四级极品飞剑,有金、雷二种属性,又自带金阙天雷阵,乃是专门为魏三聪打造的,对他来说,世上没有任何比这更适合的兵器了。但是,这样的稀世珍品,按照商国军规,上交军备处之后,必须登记在册,收归国库。只有商君才有权力决定它的归属。我倒要看看,魏三聪这老贼舍不舍得,将它上交国库。” 屈志竟似乎明白了什么,阴险地笑道:“爹爹此计大妙!我看那老贼决计是舍不得的。面对如此稀世珍宝,就算圣贤,也难保不起一丝一毫的贪念。只要魏三聪那狗贼一个把持不住,将这把剑收入自己囊中,他的把柄就落在了咱们手中,到时就不得不听咱们的话了。” 屈长生道:“魏三聪那狗贼贪得无厌,平时连一些寻常的灵石丹药都要侵吞,又怎能抵得住这稀世珍宝的诱惑?要我说,他必定不知不觉,就将这金阙天雷剑偷偷掉了包,转而用寻常货色代替,上缴国库。” 屈志竟道:“没错,这飞剑如此珍贵,一旦上交国库,定然与他一辈子无缘了。这老贼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 说完,父子俩仰天大笑,就像做成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屈长生道:“志竟,这回你要亲自将这批法器送到魏三聪府上,不露痕迹地将金阙天雷剑展示给那老贼看,将他慢慢地诱进咱们的罟中,嘿嘿,到时候,他非得乖乖地听咱们的话不成。” 屈志竟道:“爹爹请放心,孩儿一定将这件事给爹爹办得妥妥的。”收起这金阙天雷剑,欢欢喜喜地去了。 ※※ 自从屈志竟将金阙天雷剑送去魏三聪府上之后,军备处果然不再给屈长生加重任务。 当然,屈长生也不会傻到认为,就这样便已经将魏三聪制服,他心里明白得很,魏三聪夺取天一门炼器术的决心是绝不会改变的。 他的目的只是在于拖延时间,并且从魏三聪那里得到足够的资源,将方布衣培养到尽可能高的境界,帮助自己炼制出无敌于世的法器。只有那样,才不用受制于商国当朝。 对于屈长生而言,当务之急是帮助方布衣突破自身的境界,毕竟方布衣停留在炼气后期已经一年有余了。 他左思右想,方布衣境界难以突破的原因,要么是功法不适合,要么是丹药不对症。这两点归为一点,根本上还是由于,自己对空灵根的了解不够。 只要对空灵根有足够多的了解,就能知道,什么功法适合于空灵根,什么丹药能让空灵根提升修为。 但这世上最了解空灵根的,莫过于数千年前天一门的历代先祖,除此之外,神州大陆的其他人对于空灵根,可以说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 而在天一门中,最了解空灵根的,又莫过于炼器师一脉,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了解空灵根的一脉,因为对空灵根的记载,目前为止,只出现在炼器师所记录的历史当中。 他当年在牟道通门下之时,就从未听说过什么空灵根。 但无论如何,在天一门未曾分崩离析之前,空灵根应当是为整个天一门所了解的。也许在各脉之中,仍然流传有空灵根的记载也说不定,只是不为其门人所知而已。 想到这里,不管希望多么渺茫,屈长生都已经决定,要有计划地暗访本门各个支脉,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空灵根的只言片语。 也许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找到恰当的方法,让方布衣突破到筑基期,甚至金丹期,这是极有可能的。 第一卷:天一门 第30章:不速之客 一日,屈长生让方布衣和江柳儿在炼器室相互切磋,考校二人器阵术与破阵术的进展。忽听得石门声响,屈志竟与吴鹏飞带着两名炼器弟子,扛着一个黑色布袋走上了高台。 四人同时向屈长生行礼,身上都挂了彩。屈志竟左手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兀自未干;吴鹏飞左脸却血肉模糊,两道月牙引人注目,竟像是两排牙印。其余两名炼器弟子更是全身上下都挂了彩,青色道袍上血迹斑斑。 屈志竟手一挥,两名炼器弟子将布袋一抖,一个黑衣人滚在地上,奄奄一息。 只见这黑衣人贼眉鼠眼,样貌猥琐,体格却极为壮实,肌肉虬结,皮肤闪着金属一般的光芒,只是鼻青脸肿,满嘴鲜血,连牙齿都已经掉光。 屈志竟道:“爹爹,这人偷偷潜入咱们炼器室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有何图谋。孩儿与吴师弟将他擒来,请父亲发落。” 吴鹏飞向屈长生呈上一柄双手长剑,恭敬地道:“这是这厮的兵器,乃本门所炼制,颇有蹊跷,上面刻有这厮的名字,叫什么‘孙伯鼠’,请师父过目。”顿了一顿又道:“咱们已搜过他的身,除了这把剑,没有任何能证明这厮身份的物事。” 屈长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看着吴鹏飞脸上的牙印道:“鹏飞,你的脸怎么了?” 吴鹏飞尴尬地道:“两位师弟本已将他抓住,但一个不留神,被这厮挣脱,扑将上来,咬了弟子一口。这厮的牙齿,似乎也是某种厉害的武器,咱们怕他暴起伤人,已将他的牙齿全都敲掉了。” 方布衣在一旁听着,只觉又是诡异,又是好笑。见屈长生手中那柄剑,却是一把二级极品兵器,长约五尺,三寸来宽,看起来颇为沉重,不像是平常修士所用。 屈长生将手中长剑端详半晌,缓缓说道:“孙伯鼠,这名字倒怪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这把剑,形制虽跟军中武士所用的兵器一模一样,然而确实是出自本门。志竟,不知你还有没有什么印象?” 屈志竟道:“孩儿没记错的话,一年前,咱们受军备处之托,替他们炼制了一大批兵器,这把剑便是当时炼制的。当时军备处曾有交代,这批兵器乃是专供煅骨期,甚至铸甲期以上的武士使用,因此都是二级珍品或者极品。” 吴鹏飞道:“这厮是军中武士,那是决计不会错的了。既然有资格使用二级极品兵器,只怕在军中也是小有地位,至少也得是个百夫长罢。” 屈志竟道:“恐怕不止,寻常的百夫长,能得到一把二级上品兵器就谢天谢地了,平常所使的,也不过是二级中品。你想,光是唐德嵩的郴州军,便有五千余名百夫长,但放眼整个郴州,二级极品兵器却是少得可怜,每年的产量最多不过寥寥数十,哪里够用?这厮有资格使用二级极品兵器,职位只怕高出百夫长不少。” 屈长生沉吟半晌道:“这人如果真的是军中武士,那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官兵追查起来,于本门大是不便。虽然错不在咱们,但人家要是真想问咱们的罪,咱们也是百口莫辩。” 屈志竟道:“爹,我看此事甚为蹊跷。爹爹是商国首席炼器师,在军中地位尊崇,这厮只是一名煅骨期武士,岂敢擅闯本门?这背后定然有人主使,想要不利于本门。爹爹,唐德嵩和魏三聪与爹爹素来不睦,这厮是受他二人指使,也说不定。尤其是魏三聪,自从得了爹爹的金阙天雷剑,表面上自然不再与爹爹为难,但背地里玩弄阴谋诡计,也是很有可能的。” 屈长生道:“此节我也想到了,虽然还不敢确定,但也极有可能。魏三聪跟唐德嵩觊觎本门炼器之术久矣,这黑衣人无论是不是受他们指使,咱们都得好好谋划应对之策。” 又向吴鹏飞说道“鹏飞,你先将这黑衣人关到密室之中,严加看守,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更不能让他逃了。咱们慢慢审问,总要从他口中得知,这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吴鹏飞躬身领命,挥手示意两名炼器弟子,将黑衣人重又装进黑布袋,缓缓走下高台。 三人刚走下石阶,那黑布袋中突然红光大闪,屈长生神识敏锐,陡然察觉到一股杀意弥漫了整个炼丹室,正要出言提醒,却已经来不及。 众人耳中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跟着血光大涨,黑布袋猛地炸开,一个赤红的人影飞了出来,两名炼器弟子以及吴鹏飞,都被炸飞空中,撞在石壁之上,几声闷哼,尽皆昏死过去。 那赤红的人影就像疯了一般,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在炼丹室中飞快地游走。数十名正在炼器的弟子纷纷将各自的兵器祭出,在身前形成防护的光罩。 众人怕那赤红人影突施攻击,均是严阵以待。 只见眼前一道道残影,虽然挟着猛烈的血红色罡风,却只是慌不择路地东奔西突,像极了被困的野兽。 屈志竟奇道:“爹爹,这厮周身经脉都已被我制住,不可能如此行动,难道是使了什么邪术不成?” 屈长生道:“这人野性大发,看起来像是使用了某种兽化的功法,应该是武士所专门修习的。” 那人影奔了一阵,像是清醒了过来,周身的血光渐渐收敛,停在乾位的鼎炉旁边。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目。只见他鼠首人身,周身布满红色的短毛,四肢也长出了三寸来长的利爪。双眼赤红,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活像一只人形的凶猛巨鼠。 众人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都不由得楞在当场,凝视着这巨鼠,不知道他要干嘛。 这巨鼠忽然语带悲愤地说道:“屈长生,你这老贼,这十多年来,你害得我好苦!” 屈长生心想:“这人当真是疯了,我跟你一面也未曾见过,又怎能害得你好苦?” 巨鼠语气一变,又道:“老贼,你……你不肯听命于朝廷,暗中炼器,密谋造反,总有一天阴谋败露,被朝廷发现,到时候屈老贼死无葬身之地,天一门从此覆灭!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身形一动,挥抓攻向乾位鼎炉的三名炼器弟子。他速度极快,三名弟子只觉红影一闪,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已被抓破了喉咙,命丧当场。 第一卷:天一门 第31章:比试 屈长生大怒道:“孽畜,休得伤人!”催动灵力,向那巨鼠飞去。 他速度快如电光火石,只一眨眼,便已到了巨鼠身旁。双掌一拍,两道火焰向巨鼠呼啸而去。 那巨鼠似是早有准备,大声说道:“想杀我?我孙伯鼠一世英名,岂能死在你的掌下?哈哈哈哈!”大笑声中,纵身一跃,竟已跳进了熊熊的炉火之中。 那炉火温度极高,孙伯鼠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灰飞烟灭,从人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时屈志竟也到了鼎炉旁边,狠狠说道:“可恶,看来这厮早存死志,来到我天一门,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屈长生道:“这可奇怪之极了。这孙伯鼠到我天一门,难道是专门来送死的么?听他说话,无头无尾,颠三倒四,既猜不到他的身份,也猜不到他此行的目的。莫非真是个疯子不成?” 屈志竟道:“爹爹,这厮如果是受人指使,那么指使之人,后续必定还有其他动作,咱们静观其变便了。咱们可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禁的事,无论魏三聪和唐德嵩使什么招数,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怕他何来?” 屈长生道:“也只得如此。” ※※ 白驹过隙,四年匆匆过去,已到了方布衣跟江柳儿比试之期。 出人意料的是,这四年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与孙伯鼠潜入天一门类似的事情。 魏三聪和唐德嵩也没有任何动静,这件事就这么无头无尾地不了了之了。 屈长生庆幸的同时,也越来越感到疑惑,难道那孙伯鼠真是个疯子,当日潜入天一门纯粹是个意外?他还是感到难以相信,只觉得敌人一定在背后准备了什么更厉害的杀招,要用来对付自己,因此也时刻提防着。 屈长生要为军备处炼制一批法器,因此跟牟三姑约定,每隔七天比试一场。 方布衣的修为依然停留在炼气后期,这让屈长生颇感遗憾,他想,若是方布衣能突破到筑基期,与江柳儿的比试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胜了。但这时江柳儿的境界已到了筑基中期,虽然没练过任何攻击性法术,比之方布衣却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他曾暗中到几个天一门各支脉寻访,想要找到一些有关空灵根的线索,但却毫无发现,只得作罢。 比试这天,牟三姑如约来到炼丹室,见屈长生、屈志竟、吴鹏飞、方布衣、江柳儿等人早在等候,人人神色严肃,表情紧张,心下大感满意,向屈长生说道:“师兄,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她每次来教江柳儿破阵之术,都刻意避开了屈长生,如今二人已五年未见了。 屈长生道:“哈哈,师妹倒是逍遥自在,风姿依旧啊!为兄托师妹的福,虽不见得很好,但也不是很坏。”他周身的皮肤五年前被牟三姑烧伤,至今只恢复了一半,当然说不上很好,但毕竟恢复在望,因此也不是很坏。 牟三姑笑道:“哈哈,师兄的话,向来只有一分可信。我老婆婆人老珠黄,还谈什么风姿依旧?又说托我的福,这可不是讽刺我么?” 其实屈长生说她风姿依旧,倒是出于真心。 她修为高深,保养得法,本来容貌甚美。这时意气风发,信心满满,手中的血光拂尘在她脸上一映,白里透红,更增了一番韵味。 屈长生看得不由痴了,心想师妹的容貌当真不减当年,说道:“哪里哪里,为兄的一番话,全是发自肺腑。师妹容颜不老,跟当年做小姑娘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他不断地称赞牟三姑,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却是为了方布衣。 他想,这时候将师妹夸得满意了,到时方布衣就算是输了,也还能有一丝说话的余地。要是跟师妹闹僵了,只怕出手便要了方布衣小命。 牟三姑啐道:“老不正经。”随即指着方布衣,正色说道:“师兄,咱们闲话少叙。我看在你和爹爹的面子上,已经饶了这小子五年性命,如今五年之期已到,他还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屈长生道:“哎,师妹的破阵之术妙绝当世,调教的徒儿也必出类拔萃,布衣小兄弟怎是对手?只盼上天保佑,师妹手下留情,让他侥幸胜个一招半式,那就不错了。” 他其实说的也是心中的实话,只是牟三姑听在耳中,却觉得像是看不起自己,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此看来,师兄是有必胜的把握了?咱们说也说不出个结果,这就让两个娃儿手下见真章吧!” 当下让方布衣与江柳儿出列,相向而坐。 方布衣向江柳儿行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支银钗,放在江柳儿身前,说道:“柳儿姐姐,这支银钗叫做‘七彩孔雀’,是我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炼制出来的,请你品评品评!” 牟三姑见那银钗长约三寸,钗身七彩流动,熠熠生辉。钗尾有十一个五颜六色的椭圆部件,精雕细琢,呈羽毛状,连在一起,有如孔雀开屏,便说道:“师兄,这小子倒有两下子,小姑娘要胜他可不容易。” 屈长生微笑道:“还是要请师妹手下留情。” 江柳儿向方布衣道:“这钗儿倒挺漂亮,你啥时候会做这样的东西了?” 不待方布衣作答,将银钗拿在手中,双眼微闭,催动灵力,探入银钗内部,查探其中的阵法。 这简单的动作,屈长生一见之下,却是大惊失色,向牟三姑说道:“师妹,这是怎么回事?柳儿小姑娘难道已经青出于蓝?” 牟三姑脸现得意之色,微微笑道:“师兄且看着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只见江柳儿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这银钗之中,设有三道关卡。第一道关卡,乃是天雷五行阵,已被我破了。” 屈长生望着牟三姑,满脸不解,牟三姑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江柳儿继续道:“此阵之所以名为天雷五行阵,是因为它能够吸收天地间的雷电之力,在阵法的中心形成一颗天雷珠。凡是具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的人,只要将灵力输入这银钗,其中的天雷珠就会被灵力引爆,将其全身经脉炸毁,当场身亡。”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说的没错。不过这天雷五行阵威力虽大,看来却难不倒姐姐。不知道姐姐使了什么法子,让这天雷五行阵成了哑巴?” 第一卷:天一门 第32章:连破三阵 屈长生道:“正是!柳儿,刚才我之所以说你青出于蓝,就是为此。你一上来,不由分说就将灵力探入这银钗,当真是胆大包天。要知道,就连我师妹也不敢如此托大。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如此轻而易举地破了这天雷五行阵?” 江柳儿略微迟疑,看了牟三姑一眼,牟三姑点头说道:“你就说给他们听,也是不妨。” 江柳儿这才说道:“屈师傅,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只怕你也猜到了。我之所以不怕这天雷五行阵,完全是由于侥幸。我身怀半空灵根,灵力无法引爆阵中的天雷珠,你这天雷五行阵虽然很高明,但却是为了对付一般的修仙者而创制的,对付身怀空灵根之人,却是不起作用。” 屈长生点头道:“嗯,如此倒也说得通。看来是我疏忽了,要对付空灵根之人,这天雷五行阵只怕还得改进改进。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总归是被你破得一干二净。” 牟三姑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该夸的都夸了!柳儿,你接着破那小子的第二道阵法,可不能手下留情。” 江柳儿低声答道:“是。”她心中虽极不愿胜过方布衣,但牟三姑目光如炬,她也不敢不用尽全力。 只见她双目微闭,将灵力探入银钗之中,不久眉头紧皱,作苦思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屈长生急忙问道:“柳儿,这回怎样?” 江柳儿道:“屈师傅教给布衣弟弟的阵法当真高明,这第二道关卡,虽然也被我破了,但却险象环生,不像第一次那么侥幸了。” 牟三姑道:“柳儿不必谦虚,你冰雪聪明,天赋极高,破那小子的几道阵法,有何难处?这次的情形如何,你快说出来,让他们心服口服。” 江柳儿道:“这第二道关卡,乃是迷宫锁魂阵,破解的过程,当真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牟三姑道:“原来是迷宫锁魂阵,那也难不倒我。不过这臭小子能在小小的银钗中布下此阵,也算难能可贵了。” 江柳儿继续说道:“这迷宫锁魂阵,入口和出口都只有一个,但其中道路千万,庞大繁复,充满了歧路和死路,难以辨别。一般人进去之后,如果找不到出路,神识困在其中,那就一辈子出不来了。” “而且这迷宫,与一般的迷宫却又不同,不仅设下了许多陷阱,还在陷阱中布下噬魂锁,一不小心,神识被锁住,便再难脱身。不仅歧路如此,就连唯一正确的道路,也布满陷阱,若以为自己找对了路,便得意洋洋,不再仔细观察,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屈长生道:“既然如此,你又是以什么方法找到出路的?” 江柳儿道:“这是牟师叔的秘法,只怕不便明说。”牟三姑道:“没事,你蜻蜓点水地说几句,也不怕他们学了去。” 江柳儿道:“那我便说了。”举起左掌,向屈长生道:“屈师傅,你看我左掌有什么?” 说着催动灵力,道道青色的光芒,从左掌心中射出,幻化成钥匙的形状,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屈长生惊呼道:“青玉幻印钥!这道法印,形状随心幻化,能破天下千万法阵,乃破阵师一脉的不传秘技之一,当年我因为天赋平平,未获师父传授,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居然学会了。” 牟三姑大笑道:“她会的东西可不止这些。师兄,你是后悔没有对那臭小子倾囊相授了么?” 江柳儿道:“原来屈师傅也识得这道法印。没错,这青玉幻印匙,能根据不同的阵法,幻化出不同的形状,就像无锁不开的钥匙一般,用来破这迷宫锁魂阵,原是最适合不过的。” 屈长生沉吟不语,心想师妹怎地将如此珍贵的秘术传给了江柳儿,女人真是意气用事,为了杀一个方布衣,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小题大做。 牟三姑道:“柳儿,你赶快破了那臭小子的第三道阵法,叫他们瞧瞧你的手段。” 江柳儿微微点头,说道:“这最后一道阵法,一定是最难破解的了,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有把握,姑且试一试吧。” 说着法决一捏,将银钗悬浮在身前两尺之处,灵力探入,要破解这最后一道阵法。 过了一会儿,只见江柳儿眉头紧皱,如临大敌,额头上汗珠涌现,显然这最后一道阵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破解。 小半个时辰之后,只见江柳儿依旧神色肃然,不仅丝毫不见放松,身体反而开始微微颤抖,紧咬牙关,似是到了极其紧要的关头。 突然,那银钗七彩光芒暴涨,在空中不断地颤动旋转,向炼丹室东首飞去,但只飞得两尺,便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气墙,转而向西首飞去,如此数回,均被那无形气墙撞回原处。 江柳儿轻叱一声,双掌齐发,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出,将那无形气墙不断收缩,银钗被控制住,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银钗光芒渐暗,挣扎之力不断变弱,终于安静地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了。 江柳儿睁开眼睛,呼了一口气,略带喘息地说道:“这狂风乱流大阵,果然非同小可。” 牟三姑道:“嗯,这道阵法,不仅讲究破阵的技巧,还要比拼蛮力,也是难为你一个女儿家了。” 向屈长生道:“师兄,多承相让,这第一局,便算是柳儿胜了吧?” 屈长生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柳儿姑娘的破阵之术,已经颇有师妹的神韵,为兄输得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这狂风乱流阵也算是我较为拿手的阵法了,你是如何破除的?可否说来一听?” 江柳儿道:“这狂风乱流阵,顾名思义,乃是以狂风和乱流,扰乱敌人的灵力,敌人越是强攻,狂风和乱流便越是猛烈,越难攻破。” “更厉害的是,狂风乱流的背后,还有一座迷宫。敌人一边要破解迷宫,一边又要抵抗强风乱流的侵扰,分心二用,只要一个不小心,灵力被扰乱,非当场变成痴呆不可。” 第一卷:天一门 第33章:听天由命 江柳儿继续说道:“好在我以青玉幻印钥破了底层的迷宫,又以定风术和引流术抵消了狂风和乱流的冲击,饶是如此,还是消耗掉了三块中阶灵石。”说着从怀中掏出三块灵石,表面黯淡,毫无灵力的气息,显然已被消耗一空。 牟三姑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狂风乱流阵,就是换了我,一样也要靠蛮力才能取胜。” 屈长生道:“不错。柳儿小姑娘,老夫万万想不到,你五年之中,居然能把破阵术练到这个地步。看来,我如果不再传授几道厉害的阵法给布衣小兄弟,只怕到时候,真的要连输三场了。” 江柳儿虽说赢了第一局,心中殊无欢喜之意。这时听说方布衣可能连输三场,心下更是忧虑,果真如此,方布衣就难逃一死了,当下说道:“屈师傅,你言而有信,可不能耍赖。你还有什么厉害的阵法,就都传给布衣弟弟吧。毕竟……他要是连输三场,那对你不太好。” 牟三姑怒道:“臭丫头,不过只替我赢了一场,就开始担心起那臭小子来了。真是吃里扒外,枉费我对你一番苦心。等你胜了三场,我马上取那臭小子狗命,再废了你的破阵之术,到时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教你的了。” 衣袖一甩,气冲冲地飘然而去。江柳儿好不委屈,心想:“我可没说要学你的什么破阵之术,是你自己非要逼我学的。”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这恶婆娘好不讲理。哎,都怪我之前冲撞了她,连累你一起受苦。” 屈长生却在想,就算到时候方布衣真的连输三场,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什么办法,他一时半会却还没想到。 他口中虽说要传授方布衣几道厉害的阵法,其实内心却犹豫不决。方布衣只不过是一个容器,除了炼器所必须掌握的功法之外,他根本不想传授方布衣任何其他的法术。 传授这器阵术,也是碍于形势,被逼无奈。他传授之时,就已经在盘算,等方布衣获胜之后,怎样想个办法,让方布衣将这器阵之术完全忘却,虽然要大费周章,但是以他金丹期的修为,也不是不能办到。 但以现在的形势,不让方布衣学习更厉害的阵法,恐怕却是不行了。要是他真的输掉了比赛,牟三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牟三姑既然决定了要杀某人,一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就算带着方布衣逃走,或者藏到什么地方,日后也必麻烦不断,难以安心谋划复兴大计了。 何况,方布衣体内已被牟三姑种下九幽青冥焰,不管躲到哪儿,时候一到,也是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 回到石室,江柳儿对方布衣道:“不如我将牟师叔教我的破阵术都说给你听,这样一来,下次比试你就不会输了?” 方布衣喜道:“这主意妙极!”想了一下,便知不妥,黯然说道:“只怕不行,那恶婆娘穷凶极恶,如果被她发现的话,只怕柳儿姐姐会有危险。” 江柳儿道:“怕什么,大不了让她将我一起杀了,反正一辈子囚禁在这儿,也是生不如死。” 方布衣道:“不行不行,我也就罢了,柳儿姐姐,你这么美,怎能死在那又老又丑又凶的恶婆娘手上?再说,咱们也不一定永远就关在这儿,万一日后有机会出去呢?总之,活着总比死了好。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船到桥头自然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却知全是痴心妄想,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江柳儿道:“瞎说,那恶婆娘既要杀人,哪管你长得是美是丑,是英俊还是漂亮?” 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出神道:“你说,咱们真的能出去么?要是真能出去,我一定要到处走走瞧瞧,把这世界看个遍。首先要去你说的城里逛逛,然后尝尽天下美食,再到各处名山大川赏玩风景。对了,你真的觉得我长得美么?从来没人说我美,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哎,要出去谈何容易,想想也就算了……”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你当然美了,只是我读书少,形容不出来。” 江柳儿笑道:“美就是美,还要怎么形容?” 方布衣道:“那可不行,你等等……”想了半晌,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柳儿姐姐,你皮肤这样白,说是冰肌雪肤、肤如凝脂,那是毫不为过的……嗯,你眼睛这样明亮,牙齿白白的,说是双瞳剪水,明眸皓齿肯定也没错……你外表美丽,学东西又快,用天生丽质、秀外慧中来形容,那是再合适不过;你走起路来,衣袂飘飘,说是袅袅娉娉、举止娴雅、婀娜多姿,可说半分不差……” 他还要再说下去,江柳儿连忙止住他,笑道:“好啦好啦,还说自己形容不出来,偏生说了这许多。你说的这些词,我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说了也没用。你……你只说我美,那也就够了,哪用得着这么多废话。” 方布衣道:“这可不是废话,古人见了像柳儿姐姐这样的美女,可是要写成文章的。可惜我只念了几年书,还不会作文,不然一定要写一篇《柳儿姐姐赋》,将姐姐的美貌大大地赞扬一番。” 江柳儿奇道:“写成文章又有什么用?” 方布衣道:“这你就不懂了,柳儿姐姐,像你这种花容月貌,倾城倾国的美人,不写成文章,后人怎知道你有多美?当然要写一篇文章,流传后世,以便后人钦仰啊。” 江柳儿啐道:“哼,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有什么好了,真是无聊透顶。你死到临头,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是没救了。” 方布衣一顿胡说八道,本来情绪高涨,听她这样说,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柳儿姐姐,与其被那恶婆娘杀了,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下。这样吧,万一我真的连败三场,不如你抢先将我杀了,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了。要是命丧那恶婆娘之手,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江柳儿道:“别瞎说,我怎能杀你?何况我也不过赢了你一场,要再赢两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屈师傅不是说还要传你几道厉害的阵法吗,这样一来,你胜算也是挺大的,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 方布衣道:“哎,谁叫我学艺不精,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别人的手上,现在只好听天由命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34章:仇人变救星? 七天后,第二场比试开始。方布衣心下虽然也有些紧张,表面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江柳儿则始终神情郁郁。 牟三姑见江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向她低声说道:“我在旁看着呢,你要是敢手下留情,我立马毙了这小子,连你也一起杀了。” 江柳儿不敢不从,只得使出全力,如此又胜了一场。 此次比试之中,江柳儿竟然使出了牟三姑压箱底的神技之一,神识追踪术,大出屈长生意料之外。 所有阵法中,都残留了布阵者的神识。神识追踪术,能从这些残留的神识中,得到许多布阵者的信息,甚至能读出布阵者布阵时的想法,从而识破阵法的秘密。 屈长生还没教过方布衣如何去除阵法中残留的神识,所以轻而易举地输掉了这一场。 牟三姑看着屈长生诧异的表情,哈哈大笑,满意地离去。 屈长生却好生懊恼,他自从发现方布衣具有极高的炼器天赋之后,便以为方布衣已经稳操胜算,并没有传授他去除神识的妙法,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柳儿的资质虽不如方布衣,但牟三姑却将自己生平的绝艺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江柳儿,这样一来,方布衣如何是江柳儿的对手? 屈长生让其他人退下,拿出一本书,交给方布衣道:“师妹既然下手无情,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方布衣见那书样貌古旧,黑色封面,上书“天一器阵术辑录”几个大字。 屈长生道:“现在学习新的阵法也来不及了,何况就算学会了,炼器也得花上半个月。我今天只传你阵法如何使用的窍门。虽然学得仓促,但你只要能真正领悟了,要胜过柳儿姑娘,也还是有希望的。” “本门器阵术都是历代天才所创,就算最初级的阵法,用法也十分精妙。就像你所用的‘天雷五行阵’,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阵法,但只要加上一些变化,未始不能成为繁复无比的大阵。” 当下让方布衣翻开那书,挑选了几条阵法使用的诀窍,为方布衣讲解,其中也包括去除阵法中残留的神识的窍门。 这些方法虽然精深,但方布衣本来天资聪颖,器阵术的基础又颇为扎实,加上屈长生这个天下第一炼器师在旁解说,他很快便完全理解了。 原来这阵法运用的诀窍,并不十分复杂。只需以灵力注入法器中的阵法,临时增加一些东西,或减去一些东西,或者将某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像简单的加减乘除。 但这样一来,那死的阵法,便如画龙点睛,突然活了过来,威力大增,破解的难度也增加了几倍。 方布衣这才知道,真正的器阵高手,就连最简单的阵法,也能使用得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就像围棋中的高手,虽只黑白二子,但妙手迭出,却远非常人可比。 屈长生见他理解得很快,便让他拿出炼制好的法器,当场练习阵法使用的诀窍,直到他完全掌握之后,这才收回秘笈,让他回石室休息。 ※※ 第二天凌晨,方布衣和江柳儿正各自打坐入定,忽然听见石门声响,石廊中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方布衣和江柳儿同时睁开眼,对望了一眼,均感奇怪。 炼器师的作息非常规律,这个时候,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这人深夜来访,不知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影很快便到了铁门之前。 方布衣和江柳儿定睛一看,俱都吃了一惊,这人尖嘴猴腮,眼神飘忽,赫然便是吴鹏飞。 二人满脸疑惑,不知道吴鹏飞到这儿干嘛,他们与吴鹏飞可没什么交集,对他更没有任何好感。他深夜来此,难道是屈长生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么? 吴鹏飞伸手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向方布衣道:“你现在可不能就死。这本秘笈,你先拿去。” 话音刚落,一本黑乎乎的书掉在方布衣的床头。 吴鹏飞向方布衣说道:“你暗中练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屈长生,若是被他发现,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心想:“这人居然不是屈长生派来的,他不是屈长生的心腹弟子么?” 方布衣将那书拿在手中,借着室外的灯火,看清上面写着“天一器阵术辑录”五个楷字,不由心头大震,望着吴鹏飞,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吴鹏飞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不能耽搁得太久,否则就露陷了。今天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听见没有?” 方布衣和江柳儿点点头,吴鹏飞匆匆忙忙地走了。只听得石门声响,随即万籁俱寂。 江柳儿奇道:“这人好生奇怪,突然来此,不知是何居心?” 方布衣道:“你问我,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跟我可没什么交情,说起来,我们还是仇人呢。” 江柳儿道:“什么仇人?” 方布衣道:“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他出言不逊,我就用尿布塞住了他的嘴,他还一直说要修理我来着,这不是仇人是什么?” 当下将来到天都峰之前发生的事情向江柳儿简述了一遍,听到方布衣曾用尿布堵住吴鹏飞的嘴,江柳儿不由笑出了声。 方布衣道:“所以啊,他把这本秘笈给我,只怕是要对我栽赃报复也说不定。你想,要是屈长生发现了这本书,我会是什么下场?” 江柳儿道:“这本秘笈,就是屈师傅今天用来教你的那本么?” 方布衣翻开看了看,说道:“倒也不是,有许多错漏、涂改的地方,应该是手抄的副本。” 江柳儿道:“你看内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方布衣道:“这个就不好说了,屈长生的那本秘笈,我也只看了其中一点点,也难以比较。” 江柳儿道:“就把你看的那一点点,比较一下,看是不是一样便了。” 方布衣道:“那倒也是。”接着灯光,翻看了一会儿,便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模一样。这样看来,这本书倒是真的了。吴鹏飞将它给我,应该也不是为了害我,让我走火入魔。” 江柳儿道:“最近奇怪的事可太多了。先是那孙伯鼠莫名其妙地跳到鼎炉里,被烧成灰烬;现在这吴鹏飞也无缘无故地给你送一件大礼。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布衣道:“哎,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是什么药,我这匹死马,也得试一试咯。” 第一卷:天一门 第35章:我学了虚假的法术 第三场比试在即,屈长生忧心忡忡,每天都带着方布衣练习阵法运用的诀窍。 方布衣白天跟着屈长生练习两个时辰,回到石室,就拿出吴鹏飞给他的秘笈相互对照,发现跟屈长生所讲的,几乎完全相同,从此更无疑心。 而且他还发现,吴鹏飞所给的秘笈,有的正文旁边,还有一些红色的批注。 这些批注所讲的道理,虽然不比屈长生所说的更为高深,但却似乎是专门为空灵根准备的,非常能发挥出方布衣自身的特点。 方布衣将批注中所记的内容,融汇到阵法当中,在屈长生面前练习了一遍,连屈长生都吓了一跳。 方布衣的练习,就像自然而然地从空灵根中演绎出来的,因此屈长生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心想:“这小子果然很适合修炼器阵之术,总是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将书中的诀窍,结合自身空灵根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布衣自己却大感奇怪,这批注的作者,就像是对空灵根和器阵术有多年的研究一般。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要说是吴鹏飞,却又不太像。 毕竟吴鹏飞在方布衣眼中,一直是以草包的形象出现的。 ※※ 不管怎样,方布衣见这几天的修炼,进展十分顺利,对吴鹏飞那本书也越来越感兴趣,便花了一个晚上,囫囵吞枣地将它看完了。 他惊喜地发现,秘笈的后半部,系统地记载了大量的初级法术。 其中包括火球术,冰锥术,风刃术,雷击术,金箭术,飞叶术等二十余种攻击性法术。金木水火土风雷暗等所有属性,应有尽有。 更有土墙术,金盾术,木盾术,敛息术,隐踪术等十余种辅助性法术。 他有了《九鼎诀》的基础,只看了一遍,就将这些小法术的原理完全弄懂了,不过修炼起来却完全没有效果。 例如,他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火球术修炼到了第十三层。 但当他捏起法决,在手掌中凝聚起一个庞大的火球时,却发现那火球只不过徒有其形,完全没有实质的温度,打出去也不会对任何东西造成伤害,就像一团空气一样。 不过当他偷偷向江柳儿打出一个一丈方圆的大火球时,倒把江柳儿吓了一大跳。 那火球声势浩大,轰地一声,击中江柳儿的脑袋,随即灵力消散,刮起一阵微风,吹得江柳儿头发飘扬,有如春风拂面。 江柳儿吓得惊声尖叫,以为自己要被烧成光头,谁知道毫无影响,不由嗔道:“哼,居然敢偷袭我,好不要脸,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但过不多久,又好奇地看着方布衣演练其他的法术。 这些法术虽然极耗灵力,但方布衣的储物箱里,有一大堆灵石,可以供他挥霍。 这使得他能够长时间地保持灵力的充沛,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各种法术。 他灵力容量惊人,每一个法术使将出来,看起来都是惊天动地,威力极大,但一旦命中目标,俱都化作一阵微风,对目标毫无影响,就是连轻微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当真和一阵轻风没什么区别。 他不由心想:“那屈老儿说过,空灵根不能修炼任何攻击性的法术,果然不错。其实倒也不是不能修练,而是即使练了,也没什么意义,除了消耗灵力,没有丝毫用处。” 他倒也无所谓,只是刚接触到这些法术,心中好奇,一时童心大发,就算学来玩耍,也很开心。 江柳儿见他法决翻飞,掌下风火雷电大作,玩得好不热闹,心中觉得有趣,便道:“把那秘笈给我,让我也学学看。” 方布衣将那秘笈扔给江柳儿。江柳儿看了一会儿,便拈起法决,在空中演示起来。 只见她周身劲风簌簌,右手掌心之中,一个赤红的火球凝聚成形,渐渐膨胀到六尺大小,这才停止。 她脸露微笑,向方布衣说道:“暗施偷袭的小贼,吃本姑娘一记火球之术!”手掌一扬,那火球在空中呼呼作响,向方布衣打来。 方布衣明知这火球没有威力,却还是吓了一跳。好在火球打在他身上,也是是化作一阵微风,吹得方布衣头发飘飘。 方布衣笑道:“凉快,凉快!求布衣姐姐再来一记火球术,以消炎热!” 当下两人双掌翻飞,互相攻击,玩了个不亦乐乎,但见石室之内,忽而火球乱撞,忽而狂风呼啸,忽而电闪雷鸣,就像一场炫目的光影表演。 两人玩了一阵,都有些气喘吁吁,便停下来打坐休息。两人的法术虽然都没有攻击力,但是灵力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江柳儿还不尽兴,翻了翻那秘笈,又学起了新的招式。 只见她举起右手,掌心周围灵力涌现,青光暴涨,跟着狂风四起,千万片闪着青光的树叶在她手掌周围凝聚成形。 那些树叶显得极为厚重,飞舞回旋之时,发出金属破风之声,边缘显得十分锋利。 千万片树叶飞舞回旋,力道原来越大,她渐渐感到难以控制。 她轻叱一声:“去!”右手一挥,千万片树叶向石室里面的墙壁飞去,就像一股树叶的洪流。 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树叶的洪流不断击中石壁上的禁制,顿时火花四溅,将整个石室映照得耀眼之极。 这一下,方布衣和江柳儿二人都吓得呆了。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法术,怎的如此厉害?” 江柳儿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心想还好察觉到这法术的力道太强,有些不太对劲,否则将它打向方布衣,只怕要将他万箭穿心。 江柳儿道:“这是木系法术,我有一半的木灵根,看来却是可以习练,而且威力也自不小。” 方布衣道:“还好没人,要是被人发现咱们会法术,那就麻烦了。” 二人玩了一个多时辰,本来有些疲累,这时又受了惊吓,便不再说话玩闹,各自闭目打坐。只是心中激动,情绪实在难以平复。 第一卷:天一门 第36章:逃跑要紧 第三场比试开始,果不其然,方布衣得到了屈长生和那秘笈的帮助,艰难地赢了一场。 屈长生暗自庆幸,心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当真一点没错。如果不是临时传授了这小子几手诀窍,这一场也是必输无疑。” 比试过后,又将方布衣留下,继续指点他器阵术运用的窍门。 晚上,方布衣回到石室,江柳儿大喜过望,说道:“那秘笈当真有用,看来吴鹏飞并没有骗咱们。” 方布衣道:“只是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目的,我跟他非亲非故,何必帮我这个大忙?看他样子,也不像什么好人,只怕另有所图。哎,看来我又缠上了一个大麻烦。” 江柳儿道:“管他什么目的,只要不被牟师叔杀了,怎样都行。你不是说过,活着总比死了好么?” 方布衣道:“那倒没错,我还这么小,可不想现在就死,何况我还要出去找灵儿妹妹呢,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样?”话虽如此说,心中却知道,如果不发生奇迹,这辈子是没希望出去了的。 二人一时无话,各自睡去。熟睡中忽听得石门被打开,接着脚步声传来。 二人起身一看,吴鹏飞已站在铁门之外。 吴鹏飞不理会二人,自顾自地低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此。半个月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说完转身离开,神色匆匆。 方布衣跟江柳儿对望一眼,心中更加疑惑了。听吴鹏飞所说,看来不久就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却不知道是什么?又说一切听他安排,看来他背后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只等时机到来。 两人心中都悬着一颗石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晃眼,又到了比试的日期。 除了方柳二人,屈长生,牟三姑,屈志竟,吴鹏飞,以及三十余名炼器弟子,都聚集在炼丹室,共同观看比试。 方江二人都心想,不知吴鹏飞等下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见吴鹏飞对他们表情淡漠,视而不见,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屈长生则忧形于色,表情紧张。牟三姑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满满。 果然比试一开始,江柳儿只花了一炷香时间,就破掉了方布衣第一道阵法。屈长生不禁摇了摇头,口中却向牟三姑说道:“师妹调教的手段当真高明,柳儿姑娘只怕很快就要青出于蓝啦!” 牟三姑道:“哪里哪里,师兄教给那小子的器阵术神鬼莫测,我若不对这小妮子倾囊相授,也怕她有什么闪失啊。”心想:“看场上局势,小妮子这场势必又要胜出,看师兄还有什么话说。” 比试进行到半个时辰,江柳儿刚好破掉方布衣两道阵法,如此就只剩最后一道大阵了。 忽听得轰隆隆的巨响,炼丹室的大门不断开启,一名执事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炼丹室,向屈长生道:“师父,不好了!唐德嵩带领数十名煅骨期的武士,绕过了本门护教大阵,正向炼丹室闯来!” 屈长生道:“绕过本门护教大阵,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天一门护教大阵,其秘密除了屈长生以及几名心腹弟子外,只有守阵弟子才能知道。外人想要攻上山来,除了攻破护教大阵,别无办法。 屈长生又问道:“他闯入本门,为了何事,你可知道么?” 那弟子答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那唐德嵩不住地大骂师父,说师父卑……卑鄙无耻,将唐德嵩的儿子抓上山来秘密囚禁,要师父立马归还他儿子,否则的话,要将本门杀得鸡……鸡犬不留。” 屈长生道:“我怎么会抓了他儿子?当真是飞来横祸,这其中只怕有极大的误会。”向牟三姑道:“师妹,眼前有大敌来犯,非常不好对付,今天的比试,只怕要延后了。” 牟三姑道:“哼,那就让这小子多活几日,反正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唐德嵩是谁?敢来坏了老娘的好事!” 屈长生道:“这唐德嵩乃郴州州尉,铸甲后期的修为,刀剑拳掌,无所不精,非常不好对付。”指着方柳二人,说道:“鹏飞,你快带两位小朋友回石室,不能让外人发现。” 吴鹏飞躬身领命,赶忙拉了方柳儿二人,急急退下。 屈长生又道:“志竟,你跟我一起去会会那唐德嵩,这误会如果不加以说明,只怕要有一场恶斗。”一边说一边向出口走去。 屈志竟道:“爹爹,咱们可没绑架他那什么宝贝儿子,就算说破天,也是咱们有理。” 屈长生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定然不像表面看来如此简单,难道是魏三聪在后面指使?” 又向牟三姑道:“师妹,此事与你无关,牵扯进来,后患无穷,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牟三姑道:“谁说跟我无关,这唐德嵩坏了我的好事,我且出去,看看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屈长生知道师妹性子倔强,多说也是无用,何况她也是己方的一个强援,便不再劝。 ※※ 吴鹏飞带着方布衣和江柳儿从密道一路回到石室。 但见石室中漆黑一片,走廊两边石壁上的数十盏长明灯,不知为何都已熄灭。 方布衣终于忍不住说道:“喂,姓吴的,你前几天让咱们一切听你安排,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又想要我帮你做事是不是?告诉你,我可不领你的情,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吴鹏飞“嘘”的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那吴鹏飞似乎在黑暗中也能视物,领着两人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囚室的铁门外。 只听囚室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回来了。”声音粗壮豪迈,正是江入海的声音。 跟着烛火亮起,映照出江入海的面容,江柳儿只见江入海在囚室中,手拿一只蜡烛,不由大声叫道:“爹爹!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布衣也是一声惊呼:“乞丐大叔!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忽听得身后一声闷响,却是那吴鹏飞摔倒在地,像是晕了过去。方布衣和江柳儿都是吓了一跳。 江入海打开囚室的铁门,一边将昏迷的吴鹏飞拉入囚室,给他戴上镣铐,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有许多事情要问,这些事情等会儿再说,咱们现在逃跑要紧!” 第一卷:天一门 第37章:千年禁制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你真的是来救咱们出去的?只是咱们被困在这囚室之中,外面又全是敌人,哪里出得去?” 江入海神秘一笑,道:“嘿嘿,原来布衣小兄弟丝毫没有发现,看来我的侵神术,也还算稍微能拿得出手。” 走到方布衣的石床之上,三下两下,将被子床褥之类的东西通通丢到地上,露出下面的石床。 那石床表面,由十多块方形的石板拼成,江入海一提气,将正中的那块石板提了起来,放在一边。 江入海笑道:“你们看,等一下咱们就从这儿出去。” 方布衣和江柳儿凑到近处一看,只见那石板空缺之处,赫然便是一个五尺来宽的黑洞。 方布衣道:“乞丐叔叔,这是什么?” 江入海道:“这是一条地道,直通天都峰中心的一处禁制,咱们废话少说,这就走吧。柳儿先进去,布衣小兄弟其次,我负责殿后。快,快!” 江柳儿不再多说,首先钻入了那地道,方布衣咬咬牙,也跟着进去。江入海在最后,将石板合上,又加上了一道小的禁制,这才放心。 这地道方圆五尺,颇为整洁,到处显露出新挖的痕迹。三人佝偻前行,江入海一边说道:“这地道费了我五年多的时间,才掘成如今的模样。本来有些地方还没挖通,还要花上数月,但现在事发仓促,咱们只好提前逃之夭夭了,哈哈哈哈!” 江柳儿道:“爹爹,你人又不在囚室之中,怎么在里面挖了一条地道,而我们却完全不知道?” 江入海道:“嘿嘿,这就得益我的侵神术了。柳儿,其实这地道并不是我挖的,而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人挖的,你们猜这人是谁?” 方布衣似乎恍然大悟,抢道:“对了,乞丐叔叔,这地道一定是我挖的,是也不是?” 江入海笑道:“没错!这地道之所以能挖成,完全是布衣小兄弟的功劳。” 江柳儿道:“怎么却布衣弟弟挖的?我可越来越闹不明白了。” 方布衣道:“乞丐叔叔,你每次来看柳儿姐姐,离开的时候,都要看我一眼,让我觉得好生奇怪,我之所以挖了一条地道而不自知,只怕跟这有关。” 江入海道:“不错。布衣小兄弟,那是我暗中对你使用了侵神术,借你的身体,花了五年多的时间,挖成了这条地道。你可别见怪。” 方布衣和江柳儿齐道:“原来如此!” 方布衣说道:“怪不得,乞丐叔叔,你没看我一眼,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闯进了我的脑袋,说不出的古怪。” 江入海道:“那是我的侵神术还不到家,被你发觉了。不过后来这几年,你应该丝毫都察觉不到了吧?” 方布衣道:“嗯,那古怪的感觉,好几年都没出现了,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不见的。” 江柳儿道:“爹爹,这么说来,那吴鹏飞也是中了你的侵魂术咯?” 江入海道:“正是,不然他哪儿来的好心,送了一本秘笈给布衣小兄弟不算,还带你们逃走?” 江柳儿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孙伯鼠,只怕也是中了爹爹的侵魂术吧?” 江入海道:“嗯,我原是想让那孙伯鼠嫁祸于师傅,谁知道不小心被抓住,只好让他跳进鼎炉,烧得渣都不剩。要是那人被师父活捉,我的侵魂术就要暴露了。” ※※ 三人说着说着,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江入海道:“你们跟在后面,我来带路。” 说着带领二人走上了右边的岔路。如此每隔数十丈,都有三个岔路,江入海带领二人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走正中的道路,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走到一个出口。 江入海道:“我这地道也不是随便挖的,乃是按照迷宫锁魂阵布置而成,你们发觉了么?” 方布衣道:“我倒是看出来了,乞丐叔叔,你布下的迷宫锁魂阵,可比我高明多了。” 江柳儿道:“我心里想着事,倒是没注意。” 江入海带着二人,过了出口,眼前突然开阔,竟然是一条一丈来高,四尺来宽的石廊。 只是石廊古旧,不像是江入海刚刚建成的。 江入海道:“这石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通向本门的一处秘密禁制。这禁制在天都峰的正中,就连师父也不知道。哎,不过他们一旦发觉,很快也要找到这儿了。只盼唐德嵩能够拖延得久一点。” 方布衣道:“那唐德嵩攻上山来,也是乞丐叔叔设计的么?” 江入海忽然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道:“是啊,我冒着生命风险,闯入郴州军大营,用侵神术俘虏了唐德嵩的儿子,将他带到天都峰,囚禁在吴鹏飞的房中。又留下了线索,让唐德嵩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他。这会儿唐德嵩和我师父,只怕已经大打出手了,哈哈哈哈!” 方布衣道:“不过,既然那吴鹏飞和唐德嵩的儿子还活着,侵神术的秘密终究会被发现,他们追查起来,就知道一切都是乞丐叔叔在背后捣鬼了。” 江入海道:“嗯,所以咱们得赶紧逃之夭夭,逃得越远越好。” ※※ 江入海带领二人不停前行,两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方布衣道:“奇怪了,莫非这石廊也是一座迷宫,怎地如此庞大?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江柳儿也道:“对啊,万一屈师傅跟牟师叔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江入海道:“不要急。这迷宫之所以如此庞大,乃是为了保护迷宫中心的一处禁制,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出去?那座禁制,对本门应该极其重要,我也曾到过那儿,只是没有开启的办法。” 江柳儿道:“爹爹,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地方的?” 江入海道:“你爹爹我号称天下第一勘探师,发现这里有什么稀奇。不过我猜测,我勘察之术之所以如此灵验,也是因为我体内的那一丁点儿空灵根。” 他继续说道:“身怀空灵根之人,学习某些中性的法术,似乎特别容易。比如你爹爹我,其他天赋都是平平,唯独这勘察之术,却是独步当世。这可不是吹牛,任你什么元婴期老怪,化神期老怪,拍了马儿也赶不上我。再比如这侵神术,听名字,就是极其蛮横的法术,但你爹爹我却能将它使得毫无痕迹,神不知而鬼不觉。” 江柳儿佩服地点点头,觉得父亲真是世上最大的英雄。 第一卷:天一门 第38章:埋伏 三人又行了两个多时辰,这才走到石廊迷宫的尽头。 只不过这尽头却是条死路。三人眼前只有石壁,无法再继续向前。 方布衣跟江柳儿都看着江入海,要听他示下。 江入海干咳一声道:“我本来说过,这地道还需要数月才能挖通。” 江柳儿道:“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困在这儿了吗?” 江入海道:“嘿嘿,你也太小看你爹爹了。” 说完张开嘴,一件黑色的物事从口中飞出,迎风见长,变成了一把四尺来长的锥子。 江柳儿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法宝,说道:“爹爹,难道你已经达到金丹期的修为了?” 江入海道:“哈哈,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三年前我就已经修到金丹初期了。” 又道:“你们别担心,我这穿山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需一天,就能钻出一条地道,你们瞧好了。” 江入海将灵力注入穿山锥,渐渐地人锥一体,化为一道黑色的龙卷风。 那龙卷风在空中飞舞了一圈,用尖的那一端,向石壁钻去。 龙卷风所到之处,石壁就像渐渐融化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就融成了一个黑洞。 方布衣和江柳儿只见那龙卷风越钻越深,渐渐地,终于消失不见。 果然,一天之后,江入海从石洞中冒了出来,高兴地说道:“大功告成,现在咱们可以出去了。” 又略带遗憾地说道:“本来我还想花两个月的时间,布置成一座迷宫的,可惜没时间了。哎,别人看了这地道,不免以为我技艺不精。” 说着带领方布衣和江柳儿从地道钻入。 这地道宽还不到三尺,三人只能匍匐前行。江入海因为要保存灵力,因此也没使用什么提速的法术。 他遗憾地说道:“那侵神术极耗灵力,每个月只能使用两次,刚才我又使用了穿山锥,灵力几乎耗尽。否则咱们使用飞叶术飞出去,那也快得紧。” 他虽然手中握着一块中阶灵石,从中吸取灵力,但吸取的速度却不是很快。 方布衣忽道:“乞丐叔叔,你一定会灵犀印吧?” 江入海一拍脑门道:“你看我,我都给忘了!”他本是屈长生的大弟子,岂有不会灵犀印之理。 当下三人同时结了灵犀印,数十丈之内,灵力能够互通共享。 方布衣平时总是随身携带了二十多颗中阶灵石珠。此时拿出一粒,放入口中,灵力登时灌满全身。 三人都有空灵根,但方布衣的却最为纯粹,吸收灵力的速度,远超江入海父女。灵石珠一放入口中,周身经脉霎时之间便充满了灵力,就像这些灵力本身就属于方布衣一般。 江入海感到灵力从方布衣的丹田处源源不断地传来,就跟自己的毫无差别。心想:“这纯粹的空灵根果然大不相同。” 他在方布衣和江柳儿身上各施加了一道飞叶术,引着二人从地道钻入。 ※※ 那地道极为狭长,直到一个时辰后,三人才飞到了地道的出口附近。 只见出口就在前方十余丈处,一道亮光射入,传来几声鸟鸣。 江入海怕两人眼睛受不住,便在此处稍停,等待二人适应光线的亮度。 江柳儿喜道:“爹爹,我终于可以出去啦!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她从没听过鸟叫,只觉十分悦耳,又问道:“这叽叽喳喳的,怪好听的,又是什么声音?” 江入海道:“这是鸟儿在叫呢。” 过了一会,江入海当先从地道中爬出,江柳儿跟方布衣也紧随其后。 但见眼前怪石嶙峋,树木参天,竟是一个宽阔的深谷。 江入海道:“这里是天都峰脚下的回风谷,由此向北直行,便是太禹岭。过了太禹岭,便出了天一门的地界,咱们再找个地方休整几天,便离开商国。” 当下带着两人向北而去。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沿着山道行了两里路,江入海忽然神色一凛,立在当场,低声说道:“嘘,前面埋伏着许多人。” 江柳儿道:“难道是屈师傅派人来捉我们回去?” 江入海给二人加了隐息术,觉得不够,左掌灵力涌出,又幻化成一个隔音罩。 他低声说道:“不是天一门的人,倒像是一群武士。咱们稍微上前,打探打探。” 带着二人隐入草丛,慢慢向前移了数百步,他仗着隐息术高明无比,倒也不是很害怕。 三人停在一个浓密的灌木从丛中,借着叶间的缝隙,向外查看。 只听得几个男人高声谈话,却不见人影。这些人虽然埋伏在暗处,却不刻意隐藏自身的气息,显然是还没到时候。 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郭大哥,你说他们会从这里经过么?” 那郭大哥不耐烦地答道:“哼,他们还能去哪?咱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将天都峰团团围住,就连一只鸟儿也飞不过去,只留下这一条出路,他们想要逃走,非从这儿经过不可。” 那细细的声音道:“我就是闹不明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咱们一股脑儿冲上天都峰去,将天一门那帮杂碎杀个干净,岂不是省事?奶奶的,好久没砍牛鼻子的脑袋了,手痒得不行。” 那郭大哥道:“你懂个屁。那天一掌门屈长生,乃是兵部直接委任的首席炼器师,咱们五万大军,明目张胆地冲上去,叫兵部颜面何存?只是这次天赐良机,那屈长生猪油蒙了心,居然绑架了州尉公子,咱们趁此机会,挑起事端,再说天一门密谋造反,哈哈哈哈,到时候先斩后奏,兵部也无话可说。” 那细细的声音道:“妙极,妙极!老子生平最喜欢的,就是砍牛鼻子的脑袋,比跟女人那啥还要过瘾!只是上头有令,那屈长生要抓活的,不然砍下他的脑袋,那才是不虚此行。” 那郭大哥道:“嘿嘿,就凭你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砍屈长生的脑袋?那屈长生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实力深不可测,又是天下第一炼器师,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法宝。你如此轻敌,过两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州尉如此厉害,这次没有虎贲军相助,也不敢轻易向屈长生宣战,你以为好玩么?” 那细细的声音道:“说的是,说的是!” 那郭大哥道:“好了好了,中郎将待会儿就到,咱们少说两句。不要牛鼻子还没砍,自己先掉了脑袋。” 两人都不再说话。 江入海只听得暗暗心惊,原来这虎贲军乃是商国国君直属的私人禁卫军,而虎贲军的统领,便叫做虎贲军中郎将。 堂堂虎贲军中郎将居然也参加了对天一门的围剿,怎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第一卷:天一门 第39章:虎贲军 江入海低声说道:“从气息判断,埋伏在这儿的,起码有数百人以上,光是煅骨期的高手,就不下五十余人,只怕咱们是过不去了。” 江柳儿道:“那怎么办?” 江入海沉吟半晌,道:“看来咱们只能回到迷宫中,先躲上两天,一切等他们走了再说。” 三人刚想悄悄离开,才偷偷挪动了几步,江入海忽然苦笑道:“咱们走不了啦,先不要动,一动就会被发现。” 只听得一声声尖利的鸟鸣由头顶叫传来。 罡风四起,五只小屋般的巨鹰闪动着翅膀,缓缓停在山道旁的石崖之上。 那石崖离路面几有三十余丈,但巨鹰刮起的罡风,仍令人脸上生痛。 只见居中的一只银色巨鹰,个头几乎有二十来丈,银色的羽翼熠熠生光,两只巨大而锋利的巨爪抓入石壁之中,犹如切豆腐一般。 其余四只巨鹰,俱为黑色,个头比银鹰小了很多,但也仍有十余丈。 埋伏的士兵们传出一阵阵欢呼,有的大叫:“中郎将来了!”“青鹰四侍,威风凛凛,果然名不虚传!”“中郎将出马,要抓屈长生,不过是老鹰抓小鸡,易如反掌!” 虎贲军由国君直属,跟郴州军不属于一个系统,但士兵们仍然马屁迭出,疯狂讨好。 众士兵欢呼声中,五道人影从石崖上纵身而下,停在山道上。 当中一人身穿银甲,应该就是那虎贲中郎将,但面目英俊,看起来颇为年轻。其余四人身着黑色甲胄,蒙着半边脸,不知道相貌如何,应该就是所谓的青鹰四侍。五人两手空空,都没带什么兵器。 江入海心想:“这五名虎贲军,至少都是铸甲期大圆满的修为,而那银甲少年,既然能成为中郎将,实力想必远超同期的武士。” 只见众武士全都从暗处走了出来,整齐地排成四列,竟有两百人之多。 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大汉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禀中郎将,郴州军金刀营校尉郭镇岳,率领手下两百名百夫长,在此听后差遣,请中郎将示下!”听声音,正是那郭大哥。 江入海暗道:“此人修为已经达到了铸甲中期,怪不得能当上校尉。他手下有两百余名百夫长,那么统帅的军队该有两万之众了。” 那中郎将道:“郭大哥不必多礼。此处全赖郭大哥主持大局,我们五人只是从旁协助。到时候还是要仰仗郭大哥和诸位兄弟啊!”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虎贲军的权力,只限于都城和国君的禁宫,并不能指挥其他军队。但国君为了扩大军权,常常派遣虎贲军中杰出的人才,到各处担任要职。这银甲武士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中郎将,显然颇受国君器重,日后就算做个州尉,甚至是大将军,也毫不稀奇。 因此郭大哥还是说了一大堆客套话,要请这位年轻的中郎将主持大局,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如此等等。 ※※ 好在那中郎将只是来此巡视,见郭镇岳将伏击的布置得妥妥帖帖,说了一会儿,便带领青鹰四侍骑上巨鹰呼啸而去。 江入海松了一口气,示意方布衣和江柳儿二人跟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在灌木丛中挪步后退。 待得离开众士兵一里有余,这才稍微放心,快步向出来时的地道走去。 三人刚到那地道的入口处,只见天上一道红光坠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却是一个道姑模样的女子。 那道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支羽箭从她的后背射入,从前胸透出,胸前的衣衫红了一片,受伤显然极重。 江柳儿惊道:“牟师叔!”原来这道姑正是牟三姑。江柳儿既不是屈长生的弟子,也不是牟三姑的弟子,只是牟三姑毕竟传授过她破阵之术,因此便叫她牟师叔,从没想过乱了辈分。 牟三姑看了他们一眼,略带讶异,说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在这干嘛?” 她话音刚落,忽听得空中呜呜之声大作,数十支羽箭电光火石般从空中朝她射来,她飞身一跃,闪到三丈开外,她伤势太重,身法已经略显滞碍。 那些羽箭显然加持了火系法术,刚一落地,便即爆炸,腾起一个数丈方圆的火球。 那火球威力极大,牟三姑虽然跃开了三丈,仍然被其威力波及,飞在空中,撞上一处岩石,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江入海见有敌人来袭,赶忙为方布衣和江柳儿施加了敛息术,躲在一块巨石背后。 三个修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从空中落下。其中一名修士说道:“那婆娘受了箭伤,如今又吃了咱们一记火箭术,应该是死了吧?咱们这就割了她的人头,回去领赏。” 另一名修士道:“这婆娘杀了咱们五十多名百夫长,实力非同一般,不可大意。” 前一名修士道:“再射她一箭,便知她是死是活。”当下弯弓搭箭,话音未落,箭已离弦,朝牟三姑背心射去。 江入海见那射出的箭矢,箭羽部分黄光闪闪,赫然是一张制作精良的符篆,难怪威力如此巨大。 那箭矢刚要射中牟三姑的身体,牟三姑忽然大喝一声,跟着狂风四起,红光暴涨,红雾大盛,霎时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将方圆数百丈的地方都笼罩住了。 那箭矢被漩涡的力量一带,飞向空中,轰然爆炸,火光四溅。 红色漩涡之中,三道青色光团分打三名修士,三名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中招,身上青色火焰窜起,正是牟三姑的拿手绝活,九幽青冥焰。 那九幽青冥焰何等厉害,三名修士只来得及惨叫数声,身上发出焦臭的味道,很快便被烧得一干二净。 原来牟三姑倒在地上之时,早已服下一颗聚灵丹补充灵力,又暗中将血光拂尘和九幽青冥焰准备好,只待敌人一有行动,马上就全力反击。 她以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这一击又用尽了全身的灵力,不仅势如闪电,威力也是极大,果然一击之下,便将三名修士击毙。 第一卷:天一门 第40章:虎贲中郎将 江入海看到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头,那批官兵埋伏的地方离此不远,虎贲中郎和青鹰四侍也在附近,这样场面惊人的战斗怎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怕过不得一会儿,大批敌人就要赶到。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牟三姑,这人性情乖张,被她纠缠上了也难以脱身,甚至还有性命之虞。 江入海望了望地道的位置,离他们所在的巨石只有三丈不到,便向方布衣和江柳儿小声说道:“我数一二三,你们赶紧跑进去,我给你们殿后。”为两人加持了轻身术,便数道:“一,二,三,跑!” 方布衣和江柳儿飞也似地奔向那地道入口。 江入海跟着跑出,护在他们的身侧。 牟三姑早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冷笑一声,说道:“小子哪里跑?老娘还没取你狗命呢!” 她说话的同时,手中血光拂尘快如闪电,红光一闪,便有三道缎带似的红雾飞出,两道将方布衣和江柳儿的双脚缠住,一道击向江入海的面门。 方布衣和江柳儿一个出其不意,跌倒在地。江入海则大喝一声,穿山锥化成一道旋风,向牟三姑迎面钻去。 牟三姑害怕有强敌追来,却不敢使出全力,将方布衣和江柳儿向自己身前一拉,同时迈开步子,躲避穿山锥的攻击。 哪知那穿山锥只是佯攻,见牟三姑躲开,立刻飞了回去,将缠住方布衣和江柳儿的红雾绞断。 江入海一击得手,向二人大叫道:“快进去,我随后就来!” 牟三姑道:“哼,想走,先问问老娘答不答应。”右手一扬,三个青色火球分向三人打出,正是九幽青冥焰。 江入海知道这火球的厉害,不敢直面其锋,只得施展轻身术躲开。 但方布衣和江柳儿却是避无可避,江入海心念一动,穿山锥闪电般飞回,挡在方布衣和江柳儿的身前。 “扑”的一声轻响,两个青色火球击中那穿山锥,登时腾起丈余高的青色火焰,那穿山锥抵挡不住,只一刻便化为灰烬。江入海损失了一件珍贵的法宝,不忧反喜,心想总算见机得快,救了女儿一命。 江柳儿大叫道:“爹爹,咱们一起!”江入海道:“你们先走,我若要逃,轻而易举,牟师叔可追不上我!” 江柳儿只是不愿离开,方布衣狠下心来,拉着江柳儿就往地道奔去。他当年见识过江入海的隐身术,又知道江入海身上带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要脱身应该是没问题的。 江柳儿边走边哭道;“爹爹,那你怎么办?” 江入海一边闪避牟三姑的攻击,一边道:“不怕,我等下就来找你们。” 牟三姑见方布衣和江柳儿钻入一个茂密的草丛,随即消失不见,便猜想草丛中藏着一条秘道。 她手中攻势兀自不停,冷冷说道:“你是我师兄的大弟子吧?听说你号称天下第一勘探师,看来真有两下子。” 江入海道:“雕虫小技,倒让牟师叔见笑了。” 两人相斗正酣,忽听得头上数声尖利的鸟叫,划破长空,一阵强大的罡风从空中压下,不仅动作略微迟缓,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 江入海眉头大皱,暗叫不妙,知道那虎贲中郎将和青鹰四侍已经赶到,五人全是铸甲期大圆满的修为,只要待得片刻,必定命丧当场。 当下大叫:“师叔,快停手,是虎贲军!”说着向后跃开数丈,避开牟三姑的攻击。 牟三姑也知敌人非同小可,当下收了攻势,疑惑地道:“虎贲军?” 忽地神色一凛,向一旁闪去,但终究差了半步,一道银色寒光疾至,已将牟三姑的左手从肩部斩断。江入海已见过那五人,知道这银色寒光,大概是那虎贲中郎将的兵器。 那银色寒光斩断牟三姑的左手,飞出五丈来远,在空中一个回旋,又向牟三姑斩来。 江入海惊道:“法武双修!”心想这法武双修的体质,本来万中无一,修炼的难度更是普通修士的千百倍,但这人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修为,当真是骇人听闻。这人能当上虎贲中郎将,果然有他的道理。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牟三姑也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右手法决变幻,青色火球如漫天花雨般打出,将自身四面八方全都罩住。 江入海见牟三姑为了自保,已经不择手段,数十颗青色火球向自己打来,完全无法抵挡,只能矮身向前,钻进了草丛背后的地道,向方布衣和江柳儿寻去。 牟三姑用尽全身功力,将数千颗火球引爆,方圆一里之内,四面八方都是九幽青冥焰形成的火墙,密不透风。 五只巨鹰本来想落到地面,见火墙厉害,又飞向高空。 那虎贲中郎将骑在鹰背之上,伸手一招,要将自己的法宝收回,向下看去,只见一道青光冲破了火墙,向自己飞来,只飞了数十丈,便在空中化为灰烬。 原来他的法宝已被九幽青冥焰给烧毁了。虎贲中郎将道:“这火墙好生厉害,天一门果然非同小可,留下来必成后患,务须全力铲除。” 想到自己心爱的法宝被毁,要再炼制一把如此得心应手的,没有十年的功夫,万万难以办到,不由暗自痛惜。不过自己武功和法术一样厉害,也没什么大碍。 一名侍卫看他脸色,已知他的心意,当下说道:“中郎将不必可惜。那屈长生乃是天下第一炼器师,等咱们活捉了他,让他再给中郎将炼制一把更好的极品飞剑就是了。” 那中郎将道:“那倒也是,我那把飞剑,不过是三级极品,但这屈长生上交兵部的法器中,却不乏四级珍品。他以金丹期的修为,却能炼制出四级法器,其炼器术之精妙,真教人匪夷所思。” 另一名侍卫道:“嘿嘿,天一门歪门邪道的东西那还少了?就比如这女人的火系法术,就古怪得紧。咱们怎生想个办法,攻了下去,不然等会儿这女人就跑了。” 那中郎将道:“先用千矢连弩。”四名侍卫齐声答道:“是!” 第一卷:天一门 第41章:巨阵迷路 五人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五尺来长的巨弩,也不瞄准,只是对着那火墙,逐一扣动扳机。但见千万支弩箭倾泻而下,有如暴雨倾盆,箭簇破空之声响成一片,势如海啸。 第一波上千的箭矢一接触火墙,立马激起熊熊的青焰,很快就被烧成灰烬。但那火墙也小了一圈。 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又已射到,火墙再次被削弱,到得第五波时,火墙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倒有数十支箭矢射到了地上。 五人感觉情况有异,驱使巨鹰下降到数十丈的高空,跟着纵身跳下,落在地面上。 只见这山谷附近一里之地都被烧成了白地,那牟三姑却不见了踪影。 那中郎将说道:“那女人还在此处,若要逃跑,咱们定能发觉。” 五人四处查看,一名侍卫忽然道:“中郎将,你看这是什么?” 其余四人顺着声音望去,见那名侍卫指着山脚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说道:“这有个地洞,地上还有血迹,那女人肯定是从这儿进去了。” 原来那地道入口的草丛被烧了个精光,将入口暴露了出来。 中郎将道:“天都峰脚下,怎么会凑巧有一个地洞?”抓了一把地洞内的泥,看了一眼道:“看起来泥土很新,这地洞应该刚挖不久。” 那侍卫问道:“咱们要不要继续追?” 中郎将道:“进去瞧瞧,一切小心就是。” ※※ 方布衣拉着江柳儿回到了石廊的迷宫之中,二人为了等候江入海,并未深入,只在外围稍事休息。 何况这迷宫庞大之极,他们都没有把握做到不迷路。 石廊中黑麻麻的一片,但两旁皆有长明灯,形制跟囚室中的相差无几,只是没有点燃。 二人已经颇有修为,在黑暗中也能微微视物,虽不是很清晰,但也已够用。 江柳儿担心父亲,只是愁眉不展。方布衣看在眼里,安慰她道:“不用担心,乞丐大叔手段多得很,虽然未必打得过那恶婆娘,但要逃走还是很简单的。”但江入海是不是真能逃脱,他心里其实也拿不准。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得石廊入口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江柳儿道:“是爹爹!”方布衣点了点头,这熟悉的脚步声,确是江入海无疑。 远远传来江入海的声音:“柳儿,你们在哪?” 江柳儿道:“爹爹,我们在这儿!”江入海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声音,又道:“柳儿,布衣小兄弟,你们在哪?”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我们在这儿,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江入海似是仍旧没有听到,一路“柳儿,布衣小兄弟”,一路远去了。 江柳儿和方布衣大喊大叫,却听不到江入海的声音了。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脸上均露出恐惧的神色,两人走入了这迷宫不过几步路,难道就被困在其中了? 两人凭着记忆,想退回到入口处,走了几圈,却发现已经完全找不到那入口了,不由焦躁起来。 方布衣道:“别慌,别慌,柳儿姐姐,你学过破阵之术,我也学过器阵之术,咱们静下来想一想,看能不能找到破解这迷宫的法子。” 江柳儿道:“我早看过了,这迷宫的布置之法,跟法器中的阵法大不相同,咱们所学的东西,只怕派不上用场。” 方布衣掏出最后一块灵石,吸收了一部分灵力,将神识探出,对这迷宫仔细观察。 果然,这迷宫的布置,跟自己所学的迷宫锁魂阵,只有一两分相似,自己也只能理解这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剩下的八九成,都是浑然不解。 耳听得江入海的声音又自传来:“柳儿,布衣小兄弟,你们在哪?” 江柳儿大喊:“爹爹,爹爹!”希望江入海能够听到。 但江入海呼唤着两人的名字,不久便又走远。 江柳儿终于知道,自己再怎么叫喊,父亲也是听不到的了。 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一声呻吟在石廊中回响,将二人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三丈开外的一道小门中,走出一个道姑模样的中年女人,正是牟三姑。 两人见她左手已断,创口处鲜血虽已制住,但血肉模糊,大为可怖。 江柳儿脱口而出:“牟师叔,你也进来啦?” 牟三姑道:“两个小鬼,原来你们躲在这儿。那小子,快过来,让老娘杀了你!”提步便向两人追来。 江柳儿跟方布衣吓得拔腿就跑。两人慌不择路,左拐右拐,无论见了什么石门石洞,都不管不顾地冲将进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牟三姑的踪影。 只听得牟三姑恶狠狠地道:“小鬼,躲什么躲,快给我出来!”找了一会儿,不知两人到了何处,只得骂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有被老娘撞上的时候。”说完又不断呻吟。 江柳儿和方布衣躲过了一劫,便在石廊中席地而坐。两人都怕越走越远,终于完全迷失在这迷宫里,因此不敢乱动。 过不多久,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爆炸,接着是一男一女打斗的呼叱之声。只听得江入海道:“牟师叔,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难道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么?” 牟三姑道:“那小子是你救出来的吧?要我停手也可以,你找到那小子,让我杀了他,我瞧在你师父的份上,也不为难你。” 江入海道:“牟师叔,不知道布衣小兄弟哪里得罪了你,一定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牟三姑道:“哼,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那臭小子,我要杀便杀,你一个后辈,问那么多干嘛?” 江入海道:“师叔,侄儿有一事请教,你进这迷宫大阵,也有一会儿了,不知可想到出去的法子了么?” 牟三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像是楞了一下,忽又恍然大悟地道:“不简单啊,不简单。原来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大阵,真不愧是师兄的大弟子!你想威胁我对不对?只要我放过那小子一马,你就告诉我怎么出去对不对?哼,想威胁我,你还嫩了点!” 第一卷:天一门 第42章:天下第一门 江入海道:“不敢不敢,只要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布衣小兄弟一马,在下立刻便将出阵之法告知师叔。” 牟三姑道:“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以我多年的经验,这迷宫如此庞大,只怕将整个天都峰都布满了,少说也有方圆数十里。又兼百转千回,上下勾连,错综复杂,就算天下最厉害的阵法师被困,只怕也要花上几年时间才能参透此阵。你跟我一样,才进来不到半个时辰,怎能知道如何出去?” 江入海道:“师叔,不瞒您说,我曾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研究这迷宫大阵的图纸,又花了五年时间,将此阵走了十遍。除了这迷宫中心的禁制之外,侄儿对此迷宫无不了如指掌。师叔只要试一试,便知我所言非虚。” 牟三姑道:“怎么试?” 江入海道:“咱们在此做一个记号,我先带牟师叔到这迷宫中心走一遭,然后再带师叔回到此处。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牟三姑道:“哼,想骗我进去是不是?嘿嘿,废话少说,只要我捉住了你,还愁出不去么?” 牟三姑话还没说完,方布衣和江柳儿便听得轰隆之声大起,显然两人又斗在了一起。 江入海道:“师叔既然蛮不讲理,请恕侄儿失陪了!” 牟三姑道:“给我站住!”声音渐小,似乎是追着江入海去了。 ※※ 两人沉默半晌,江柳儿道:“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在这儿等,还是主动去找我爹爹?” 方布衣道:“还是在这儿等吧,乞丐大叔对这迷宫如此熟悉,咱们只要不动,他就算多花些时间,应该也能找到。要是咱们到处瞎走,只怕乞丐大叔也无能为力了。” 忽然听得江入海道:“是布衣小兄弟吗?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你们呆在原地不要动,我这就来带你们离开。”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果然见江入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江柳儿冲上前去,扑在他的怀里。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你终于出现啦,我就说,你肯定能找到咱们。” 三人刚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忽见前方五个背影,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江入海一惊,赶忙拉着方布衣和江柳儿二人,躲在一旁。 原来那五人正是虎贲中郎将和青鹰四侍。 只听得其中一名侍卫道:“大哥,这迷宫倒大得很,咱们可别走丢了。” 另一名侍卫道:“怕什么,三弟便是胆小。此阵虽然繁复无比,但看起来年久失修,已没有多少灵力护持,到时候就算真的迷路了,咱们四兄弟加上中郎将五人,便是砸,也把它砸个稀巴烂。何况我已经传信唐州尉,让他派精兵前来相助,咱们的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那中郎将道:“此阵如此巨大,当初肯定废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怎地平时却不加修缮,难道连天一门自己人也不知道么?” 那三弟突然惊道:“大哥快看,这儿有血迹,这儿,这儿也有!” 那大哥道:“一定是那女人的,血液还未凝结,应该走得不远,将军,咱们要不要赶紧追上去?” 那中郎将道:“那女人受了伤,应该跑不远,咱们小心行事,先熟悉熟悉此处的地形再说。” 五人一边说着一边远去了。 江入海道:“敌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强援赶来,出天都峰的必经之路又埋伏了两百名武士,这几天之内看来是出不去了,为今之计,只有先到迷宫的中心避上一避吧。他们不熟悉阵法,是走不到那里的。” 当下带了二人往左前方的石廊走去。方布衣时时注意所走的方向,暗中记忆,但走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规律。这迷宫的走法,似乎毫无规律,完全是乱走一通。 方布衣又想观察每一段石廊的异同,却见这些石廊都是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可供辨认,只得放弃。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三人终于走完最后一道石廊。 跨过石廊的出口,便来到一处巨大的石厅。江入海来已过几次,倒不觉得什么,方布衣和江柳儿都觉得眼前一亮,想不到在天都峰的内部,居然有如此地方。 只见这石厅宽敞之极,高约十丈,宽约三十来丈,地面全以巨石铺就。 一座宏伟的石门,孤零零地立在石厅的正中央,四面空空荡荡,不知有何用处。石门的匾额处,刻着“天下第一门”五个楷书大字。 方布衣练过两年书法,见这五个大字笔力沉雄,酣畅淋漓,显然是大家手笔。 江柳儿好奇地道:“这儿空空荡荡的,怎么又有一座大门?真是稀奇古怪。”一边说,一边跟方布衣慢慢走近。 江入海连忙大声说道:“快停下!你们不要命了么,那可是一座极厉害的阵法!” 二人吓了一条,停在当场。 江入海道:“咱们就在这儿清静两天,什么都不要动。等危机过了,咱们出去便了。这里是本门重地,有历代先祖的神灵庇佑,可不能造次。” 江柳儿道:“爹爹,连屈师傅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江入海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也全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却永远不会到这走上一遭。” 江柳儿道:“那是怎么回事?” 江入海道:“当年屈长生收我为大弟子,本想将我培养成炼器的容器。大概是因为我只有四分之一的空灵根,所以对炼器并没有什么帮助,他大失所望,于是对我爱理不理。” “他偶然中发现,我对于天地间的灵矿、灵脉、灵药等等,有一种天然的嗅觉,就连那些金丹期的师叔们都比不上,于是便让我钻研本门的勘察之术,替他四处寻找各种天材地宝,或是前人墓中的宝物。” “其时天一门已经四分五裂数百年之久,许多支脉的功法都已经失传。屈长生本来的意思,就是让我云游天下,寻访本门失传的功法、宝物。” “我受了师父的冷落,不免心中郁郁。好在我本性散漫,没什么得失心,又能游遍神州大陆,倒也不以为苦。十余年中,倒也替屈长生寻找到了许多宝物。” “后来我就遇到了你的妈妈刘氏……”他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接着说道:“我跟你妈妈,一见之下,便十分投缘,不到一年便生下了你。”江柳儿道:“原来如此。” 江入海继续道:“虽然生下了你,但我们却还没来得及结婚。那时屈长生得到了消息,要派我去很远的地方,寻访一件本门的至宝。我心里想着,等我回来,就马上娶你妈妈过门。” 江入海道:“也是我运气好,很快就在前人的墓中找到了这件至宝。柳儿,你猜这件至宝是什么?” 江柳儿道:“我猜不出。” 江入海道:“便是这迷宫大阵的图纸。不过我却只找到了一半,那另外一半,后来我又花了几年的时间去寻找,却都没有找到。” “当时,我本来想将这件至宝交给屈长生,然后就和你妈妈成亲。谁知道我只出去了一年,等我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江柳儿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来之时,发现你已不见踪影,而你的母亲,也已嫁给了我的师弟屈志竟……” 江柳儿“啊”的一声惊呼。 江入海继续道:“我每次想去见她,她都避而不见,即使偶尔碰上了,也不肯跟我半说话。” “我只觉心灰意冷,世上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那件至宝也没有交给师傅,也不想交给他。” “后来我才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屈长生无意中发现你身怀一半的空灵根,当下便将你抢走,关在了一个秘密的囚室中。屈长生以为这样可以瞒过我,岂知我勘察之术远超他的想象,不久就知道了你被囚禁的所在。” “但屈长生法力高强,我斗不过他,所以也没有办法将你救出来。后来,我无意中在街头了遇到布衣小兄弟,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个计划。” “再后面的事嘛,柳儿,布衣小兄弟,只怕你们也能猜个大概了。” “我将布衣小兄弟骗来此处,就是为了试试看,我心中的计划是不是可行。布衣小兄弟,你可别怪我……其实怪就怪吧,本来也是我的错,日后我一定大大地补偿你。” “后来,我每次来看你们的时候,都以侵魂术潜伏在布衣小兄弟的神识之中,一到你们睡着,我就借了布衣小兄弟的身体,仔细观察囚室的地形,想着用什么办法,将你们救出去。 “后来,凭着勘察之术,我知道这囚室可以与那地图上的大阵打通,心中的计划便渐渐成熟起来。” “这侵魂术的种种妙用,我先不跟你们说。总之我借了布衣小兄弟的身体,挖了一条长长的地道,与这迷宫大阵连通起来。柳儿,你问我如何发现这地方的,那就是为此了。” “最后的五年中,我又将这迷宫走了十遍,直到确定我们能从这儿逃出去,这才决定将你们救出来。否则,我宁愿另想办法,也不想让你们冒这样大的风险的。” 江柳儿和方布衣对望一眼,终于对整件事的始末有了较清晰的了解。 第一卷:天一门 第43章:强敌追至 第43章:密室混战 江入海刚说完,忽听得一个女孩拍手叫道:“好故事,好故事,嘻嘻!” 声音清脆动听,像是个十来岁的女童。 方布衣望着江柳儿道:“柳儿姐姐,刚才是你说话吗?” 江柳儿没好气地道:“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么?亏你跟我呆在一起那么久!” 三人茫然四顾,只见石厅中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 方布衣和江柳儿目力一般倒也罢了,江入海运起灵力,暗中视物,有如白昼,却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声音又道:“嘻嘻,真有趣!你们别看了,看不到的。我在里面,你们在外面,怎么看得到?嘻嘻。” 江入海这回倒听清楚了,这女童的声音,多半便是由那石门中传出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说道:“在下江入海,乃天一门弟子。为避强敌,带了小女江柳儿,以及这位方布衣小兄弟,到此暂避数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等到敌人退去,我们三人自当离去。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童道:“嘻嘻,你们爱躲多久,就躲多久,也不用跟我客气,嘻嘻。不过你的敌人好像就要进来啦,嘻嘻。” 江入海道:“你是说,他们就要找到这里了么,怎么可能?” 那女童又道:“怎么不可能?你说的敌人,是不是一个断了左手的女人?还有五个穿着铁衣服的男人?” 江入海知道她说的是牟三姑和那五个虎贲军武士,问道:“姑娘怎么知道?” 那女童道:“我当然知道,嘻嘻,你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好几次差点就进来了,只不过绕来绕去,又绕得远了。” 江入海道:“原来姑娘能看见他们,那太好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姑娘帮个小忙,不知姑娘可否垂听?” 那女童道:“你想叫我帮你看着他们对不对?就算我肯答应,你们躲在这儿,还是逃不掉的,嘻嘻!” 江入海道:“姑娘何出此言?” 那女童道:“你真笨,当然是因为你们的敌人越来越多啦!咱们说话的时候,又来了三个男人,外面还有好几百个穿着铁衣服的男人,嘻嘻!这里几百年来没这么热闹过了!我劝你们还是快逃吧,现在走还有一线生机,耽误得片刻,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啦。自从爷爷……爷爷……这迷宫护持的灵力越来越弱,可挡不住他们。” 江入海只觉这女童说话不清不楚,又想自己若是一个人,逃脱倒不成问题,但要是带上女儿和方布衣,那风险就太大了,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是绝不能让她冒这个风险的。 当下道:“姑娘,我带了他们二人,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去,殊无把握,想请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那女童道:“嘻嘻,你本事这么大,我哪能指点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如果能答应我,这两个小孩儿应该不会有危险。” 江入海道:“什么事?只要能保他们平安,在下无不答应。” 那女童道:“你真的肯答应么,只怕未必?嘻嘻。我先去问问爷爷,看他怎么说!” 江入海道:“姑娘,姑娘?”石厅中回响着他的声音,无人应答。 ※※ 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喝道:“兀那婆娘,给老子站住。” 江入海识得这是青鹰四侍中的一人。又听得牟三姑道:“嘿嘿,有本事你就来追。” 两人去得好快,只说了一句话,声音就已在数十丈之外了。那侍卫似乎只有一个人,不住地大喊大叫,要叫其他人听到。 过了一会儿,声音又从石亭西面的石壁传来,那侍卫大叫道:“大哥,二哥,快来围住这贼婆娘,我一个人,抓他不住!”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似乎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接着是一声惨叫,那侍卫大骂出声:“好你这恶婆娘,竟敢暗算本大爷!” 牟三姑道:“哈哈哈哈,叫你尝尝老娘九幽青冥焰的滋味!”说着大笑远去,笑声凄厉,回响在石廊之中,教人毛骨悚然。 那侍卫越叫越是惨烈,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江入海心想:“这侍卫倒霉,中了九幽青冥焰,只有化为灰烬了。” 江入海正苦思脱身之策,方布衣忽然叫道:“乞丐大叔,你看!” 江入海道:“看什么?” 方布衣指着石亭西首的围墙道:“这里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江入海顺着方布衣指着的方向看去,果见刚才侍卫声音传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两尺方圆的石洞。 洞中射出阵阵青光,那九幽青冥焰仍在燃烧,石洞越来越大,由二尺变为三尺,由由三尺变为四尺,最终成为了一个六尺来宽的巨洞,那九幽青冥焰才慢慢熄灭。 江入海暗暗叫苦,要是普通的修士,即使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要破坏这石壁也是难上加难。 但偏偏遇上了牟三姑,那九幽青冥焰厉害之极,这石壁护持的灵力已经减弱,似乎再难与之抗衡了。 这石洞如此显眼,只怕过不多时,就会被其他人发现,无论是牟三姑还是剩下的四名虎贲武士,自己都不是他们对手,现在的形势,当真是不容乐观。 江柳儿道:“不知道那小姑娘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她刚才说要去问她爷爷,不知道她爷爷又是谁?” 正说着,北面的石壁又传来一阵惨烈的嘶吼,像是一名侍卫再次中了牟三姑的暗算。牟三姑不敢久留,大笑数声,飘然远去。 那侍卫叫了一会儿便没了声音。三人盯着声音传来处的石壁,果然,渐渐地,又烧出了一个六尺方圆的石洞。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咱们走吧,敌人很快就要发现咱们了。” 忽听得那女童在身后说道:“嘻嘻,你们要走了吗?也是,你们还是快走吧,要你们答应这件事,本来也有点强人所难。” 三人回头望向那“天下第一门”,虽不见人影,但女童的声音确实是从这门中发出的。 江柳儿道:“小姑娘,你回来啦,不知道你要咱们答应你什么事?” 那女童:“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帮爷爷种树、除草、捉虫等等,除了苦点累点,其实也没什么。” 第一卷:天一门 第44章:天门大开 方布衣和江柳儿齐声惊道:“种树?” 那女童说:“对啊,爷爷说,你们两个帮他种树再合适不过了,嘻嘻!不过爷爷可不想强迫你们,要我来询问你们的意思。” 江入海道:“如果只是种树的话,那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 那女童道:“也没什么其他条件,就是这两个小孩儿进来之后,爷爷也不能保证,他们还能不能出去,嘻嘻!爷爷说,你们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呜呜……” 方布衣觉得这女童说话不免有些好笑,刚“嘻嘻”地笑完,又“呜呜”地哭出了声,说不出地天真幼稚,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那女童见江入海有些迟疑,又道:“不过你放心,这两个小孩儿肯定死不了就是了。爷爷说,这可是大事,让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有缘的话,就让两个小孩儿进来陪爷爷几年,嘻嘻……呜呜……” 方布衣忽然“嗤”地笑出了声。原来他早就想笑了,这时听这女童“嘻嘻”之后,又接了一句“呜呜”,再也忍受不住。 那女童怒道:“哼,小屁孩,你笑什么?你觉得我说话好笑是不是?” 方布衣笑道:“你这小丫头,又是嘻嘻,又是呜呜,难道不好笑么?” 那女童怒道:“哼,连你也笑我!”接着又悲伤地说道:“呜呜……爷爷说,我修为还不够,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呜呜……” 方布衣见她哭得厉害,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想:“怎么连喜怒哀乐也要控制?这小丫头真是奇哉怪也。”江柳儿在一旁,也是神色怪异,似乎在忍耐什么。 ※※ 江入海一时委决不下,不知是带方布衣和江柳儿逃跑,还是让二人随那女童而去。 那女童道:“你是怕我骗你么?嘻嘻,你放心,我还没学会骗人!我好几次想要出去,爷爷都说不行,说我连骗人都没学会,到了人世要吃大亏的。可是我怎么学都学不会,哎,不知要多少年的修为,才能学会骗人?真羡慕你们,一生下来就会骗人。不过你们是好人,爷爷说,让我见见你们也不打紧,以后总是要见人的。” 江入海沉吟半晌,向那女童道:“姑娘,不知你家爷爷,怎么称呼?” 女童道:“爷爷就是爷爷,我一直都只叫他爷爷,嘻嘻。你见了他,也得叫爷爷,不过爷爷可不想见你,嘻嘻。” 江柳儿道:“爹爹,咱们走吧!这位小姑娘不是说,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她好不容易能跟父亲在一起,实不想就此分离。何况那女童说,一旦从那石门进去,就有可能永远出不来了,心下也是惴惴。 方布衣道:“是啊,乞丐叔叔,咱们小心一些,别让坏人发现就好。”他刚从囚笼中解放出来,早就想回到城里玩个痛快了,可不愿跟那女童去种什么树,何况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寻找灵儿妹妹。 江入海沉吟未决,那女童道:“四个穿铁衣服的人来得好快,你不答应也不行了,嘻嘻!” 女童刚说完,一名侍卫的声音已经传来:“大哥,前面有打斗的痕迹,咱们过去瞧瞧。” 江入海脸色一变,暗道:“我一个人立刻逃走,还有机会活命,带了柳儿他们,决计不行。” 当下低声说道:“柳儿,布衣,事不宜迟,你们快跟小姑娘进去,不然咱们就都活不了了!” 那女童道:“嘻嘻,你终于答应了,不过答应得有点晚,现在不得不麻烦你一件事。” 江入海道:“什么事?” 那女童道:“麻烦你将那几个穿铁衣服的引开,我接两个小孩儿进来,要花不少时间,不能让旁人打扰。” 江入海心中一凛,以他的修为,要引开四名铸甲期极境的武士,只有死路一条,绝无幸理。想不到自己刚将女儿救出,便又要生离死别,不由神情黯然。 他轻轻抚摸着江柳儿的头发,只想多看她几眼。江柳儿双眼含泪,望着父亲,不住摇头道:“爹爹,留下来,大不了死在一起……” 江入海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看江柳儿,表情坚毅地向门中的女童道:“那么我家小女和布衣小兄弟,就有劳姑娘和爷爷照顾了。” 只听得几名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人道:“前面似乎有个洞,老四,你去看看。” 江入海不及多想,使出轻身术,电也似地从西首的石洞闪出,大声叫道:“喂,你们几个小杂碎,竟敢到我天一门撒野,不怕死的跟老子来啊!” 只听得一名侍卫道:“这狗贼好快,别让他跑了!” 江柳儿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泣不成声,方布衣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想自己虽与灵儿妹妹分别多年,但毕竟还有希望再见,但柳儿姐姐和父亲一别之后,只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两人站在那“天下第一门”面前,各怀心事,都是默默无语。 那女童道:“嘻嘻,那咱们走吧!” 她话音刚落,石门中忽地放出万道光芒,将方布衣和江柳儿裹住。 奇怪的是,这些光芒照射到二人身上之时,并没有被挡住,而是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躯体,浑若无物。 光芒在空中一变,化作无数细小的沙粒。 这些沙粒汇成一股股涓涓细流,围绕着二人缓缓流动,倒像是一条条用光织成的缎带。 无数的光粒,流入二人的体内。 二人只感觉自己包裹在温暖的沙堆中,有无数沙粒穿过躯体,在自己的体内流动。 二人全身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自己的躯体也跟那些光同化了,变成了一粒粒细小的光沙。 那女童道:“你们居然还没死,嘻嘻!爷爷说跟你们有缘,看来果真不假。要是换了别的人,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变成一滩血水了,嘻嘻!” 方布衣道:“小丫头,你别吓我,要是如此死法,我宁愿死在外面,好歹留个全尸!”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小子,你想死是不是?那我就如你所愿,给你留个全尸!” 方布衣只觉眼前一花,那虎贲中郎将已出现在他的左侧,手中长刀刺出,刺入了他的心脏。 原来这虎贲中郎将并未被江入海引开。 他见江入海行为有异,疑心这洞中有什么古怪,所以并没有向他追击,反而向石洞中走来。 一踏入石洞,果然见两个小孩被奇异的光芒包围,他怕两人是在准备什么怪异的法术,便先发制人,一刀刺入了方布衣的心脏。 第一卷:天一门 第45章:桃花谷 方布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江柳儿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布衣弟弟!”。 只见那鲜血逐渐渗透在光芒之中,将漫天光芒染成了一片血色。 虎贲中郎将长刀猛地拔出,得意地说道:“嘿嘿,我手下从未留过全尸,你是第一个。” 方布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笑道:“我从未被人捅过,你是第一个。” 虎贲中郎将道:“嘿嘿,小子,嫌一刀不够是么?要不再给你一刀?” 那女童道:“嘻嘻,想杀人,哪有那么容易?要我说,你那把刀,只能用来吓人,根本不能用来杀人。” 虎贲中郎将道:“能不能杀人,你出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那女童道:“嘻嘻,何必要我出来,你再捅那小子一刀,看能不能将他杀了?” 虎贲中郎将道:“哈哈哈哈,你是嫌这小子死得不够透么?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一刀刺入方布衣的心脏,拔将出来,又是一刀。江柳儿大叫道:“住手!” 那女童道:“嘻嘻,小丫头不用慌,你们现在已经化为虚形,区区刀剑可伤不了你们!” 江柳儿看着方布衣,只见他神色如常,并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不由吃了一惊。 虎贲中郎将也感到难以置信,又一连捅了方布衣十余刀,只觉得刀上的触感有异,不像是捅入了一个活人,倒像是捅在空气中一般。 那女童见了他表情,觉得煞是好玩,大笑道:“我说你杀不死人吧?你还不信!” 虎贲中郎将道:“哼,不知道你们使了什么邪法,保住了这小子的小命。” 望着方布衣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不杀了你,对不起我手中这把刀!” 方布衣道:“我叫方布衣,想杀我,随时欢迎!” 那女童道:“嘻嘻,你今天杀不死他,以后还是杀不死他,再见啦!铁皮人!”她见这中郎将全身都藏在盔甲中,便叫他铁皮人。 虎贲中郎将只见眼前光芒渐渐消失,两个小孩儿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座雄伟的石门,立在原地,寂然无声。 虎贲中郎将看着匾额上的五个大字,轻蔑地说道:“嘿嘿,天下第一门,胡吹大气!” ※※ 眼前光芒散去,方布衣和江柳儿出现在一座狭小的石室当中。 虽然方布衣只懂一些阵法的皮毛,也已经看出,这石室之中布置了一座传送阵。 两人终于看到了那女童。 只见她圆圆的脸蛋,约莫七八岁年纪,双颊微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如春水般澄澈。 她脚不沾地,总是飞在五尺多高的空中,毫不费力,就跟鱼儿在水中游逛一般,也不知学了什么法术。 江柳儿道:“小妹妹,原来你长得这般可爱!” 那女童一边领着两人走出石室,一边害羞地说道:“我都快八百多岁了,你们别叫我小妹妹。” 江柳儿道:“我不信,你看起来最多八岁。” 那女童道:“真的,爷爷说我至少也有八百多岁了,只不过到底多少岁,他也记不清了。” 江柳儿道:“怎么可能?说什么我都不信。” 那女童道:“是真的,只不过,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八年,也就是你们说的八岁吧!嘻嘻!” 江柳儿道:“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吗?” 那女童道:“爷爷说我是他炼制出来的一件漂亮的小棉袄,过了八百年多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嘻嘻!” 江柳儿道:“原来你不是人啊?” 那女童道:“哼,谁说我不是人?我现在跟人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哼!” 方布衣学着她的口气道:“原来是小棉袄成精了,嘻嘻!” 那女童道:“不许学我说话!爷爷说我变成人还不久,还没学会控制喜怒哀乐,等我学会了控制喜怒哀乐,就不会这样说话了,嘻嘻!”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都觉得有趣。又想这位“爷爷”居然能炼制出如此神奇的棉袄,只怕也是一位炼器高手。 方布衣又道:“小棉袄,刚才那铁皮人捅了我一刀,我明明必死无疑,为何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他干脆把这女童叫作小棉袄了。 那小棉袄道:“嘻嘻,你中刀之时,身体大部分已经被虚空阵灵化了,无形无质,他怎能杀得了你?只不过你的心脏应该有一小部分受了伤,不过虚空阵有一些疗伤的功效,等你传过来时,你的伤早就好了。” 方布衣道:“原来这阵叫做虚空阵。虚空阵啊虚空阵,多谢你救我一命。” 方布衣还感觉牟三姑种在自己体内的九幽青冥丹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也是被虚空阵化为了无形。 ※※ 小棉袄飞在二人前面,给他们引路。 方布衣走在半山腰的山道上,但见山脉绵延,碧树万顷。山脚下,一条秀丽的长江蜿蜒曲折,清流如锦。山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方布衣问道:“小棉袄,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小棉袄道:“这里本来没有名字,都是爷爷取的。这一片山岭,叫桃花岭。这条江叫桃花江。咱们下岭,沿着桃花堤一直往前,就到了桃花谷。再走桃花径,憩桃花亭,过桃花桥,穿桃花林,最后就到桃花坞啦,爷爷跟我,就住在桃花坞。” 方布衣道:“这桃花岭,怎么没有桃花?桃花江边,也没有一颗桃树,这名字不是胡乱起的么?” 小棉袄道:“谁说没有?原来这桃花岭,漫山遍野都是爷爷种的桃树,桃花江上,一到春天,流的都是花瓣,不过后来虫子们来了,桃树都死光了,呜呜……” 方布衣道:“我知道了,爷爷是想让我和柳儿姐姐帮他种桃树,对不对?” 小棉袄道:“你猜对了,嘻嘻!爷爷说他只有两三年的寿元了,呜呜……他想在临死前,再看一次满山桃花盛开的景象,这样就死而无憾了,呜呜……” 三人走了两个多时辰,由桃花岭而下,便到了桃花江。 又沿着小棉袄口中的桃花堤,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一个山谷,是为桃花谷。 那桃花谷方圆不过两三里,三人不一会儿走完了小棉袄所说的桃花径,桃花亭,桃花桥,桃花林,最后到了桃花坞。 令方布衣印象深刻的是,整个桃花谷,没有一颗桃树,到处杂草丛生,一片衰败景象。 就连那桃花坞,也是断瓦残垣,颓垣败井,蔓草丛生,实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好在桃花坞占地里许,建筑宏伟,虽然已经破落,但仍然能想见当年的辉煌。这让方布衣不至于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得太厉害。 第一卷:天一门 第46章:藏经阁 两人在小棉袄的带领下四处乱逛,小棉袄滔滔不绝地给两人介绍桃花坞内的情形。 方布衣打断她道:“不如先带我们去拜见爷爷吧?免得失了礼数。” 小棉袄道:“嘻嘻,爷爷今天精神不好,不方便见你们,这几天你们都归我管。你们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们大开眼界,嘻嘻。” 晚上,三人简单地用过一些粗茶淡饭,那小棉袄兴高采烈地说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带两人各回房间休息。 江柳儿见要跟方布衣分开,说道:“我跟布衣弟弟住一间就好了。”她在囚室长大,也不懂什么世俗的规矩,只是跟方布衣在囚室住惯了,突然分开,感到有些奇怪。 小棉袄道:“嘻嘻,你们要住在一起么?也不是不可以,嘻嘻。” 方布衣神色大囧,说道:“不不,柳儿姐姐,咱们还是各住一间的好。”他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的。 江柳儿不解地道:“怎么,你不喜欢跟我呆在一起么?你想一个人住,那也由你。” 方布衣挠头道:“这个,柳儿姐姐,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所谓男女有别……这个……授受不亲……” 江柳儿道:“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方布衣道:“算了,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总之这是外面的规矩,外面的人都是分开住的,咱们还是分开住的好。” 江柳儿奇道:“分开住就分开住,哪有那么多道理?” 于是两人各自休息不提。 ※※ 第二天,小棉袄早早地就将两人叫醒,神秘地说道:“快快,我带你们大开眼界,嘻嘻。” 带着两人,来到桃花坞的后院,停在一处高大的阁楼之前。 方布衣见匾额上写着“藏经阁”三个篆字,好奇地问道:“不是说要帮爷爷种桃树么?带咱们来藏经阁干嘛,读书么?” 小棉袄道:“嘻嘻,种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样样都得会,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死哦。现在带你们去种树,种不成不算,只怕一眨眼功夫就死了。爷爷好不容易找到帮手,可不想你们死,嘻嘻。” 三人进入藏经阁正厅。 这正厅极宽,方布衣只觉入眼全是书架,一排排的书架,绵延数百丈,好不壮观。 书架上放满了书,当真是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小棉袄道:“我先出去了,爷爷吩咐我不可打搅你们,嘻嘻!这里所有的书,以后就都是你们的了。你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练什么,就练什么。如果看得厌了,还可以往上走,这里有三层楼,全是书,嘻嘻。”说完慢悠悠地飞了出去,就跟普通人散步一样。 方布衣眼花缭乱,不知该看什么,便在书架之间穿梭徘徊,随意观看。 只见书架之上都有标志,将这些书分门别类。 方布衣从头到尾看了看,见有“天地部”、“风雷部”、“水火部”、“山泽部”、“五行部”、“医丹部”、“炼器部”、“阵法部”、“种植部”等等。 有的部门之间,有些重合,便不再收录。例如“五行部”中的“水火系法术”便付之阙如,只需参阅“水火部”即可。 每一部都有成千上万的书册,洋洋洒洒,蔚为大观。 方布衣心想:“要看完这许多书,不知要花多少年?就算活到两三百岁,只怕也看不到十分之一吧?” 他停在一处,随手拿起一本书,见里面所载的是雷系法术,威力极大,不由大是羡慕。 他将身上最后的半块灵石拿出来,吸收了其中所剩无几的灵力,按照书上的指示练习起来。 他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一项雷盾术,使将出来,身子周围三丈的地方,都被一个雷光闪闪的光盾包围住,光盾之上,电光流动,嗞嗞作响,气势浩大之极。 他带着光盾靠近书架,一道道雷电打在书册之上,只是让书册微微地动了一动,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方布衣叹了口气,将那书放回原处,说道:“雷电术啊雷电术,看来我这辈子跟你是无缘了。” 他又如法炮制,将其他各系法术都练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只好彻底死了这条心,苦笑说道:“金木水火土天地风雷山泽等各位兄弟,不是我不想跟你们交朋友,只是咱们实在无缘,这就告辞!” 一个上午过去了,方布衣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心中感到十分沮丧。 尤其当他看到江柳儿学会了一项木系法术时,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嫉妒。就像两个人一起进入金库,自己忘带了袋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金子一把把地装入袋中。 两人从藏经阁出来,小棉袄见方布衣闷闷不乐,便道:“嘻嘻,你也不用垂头丧气,等爷爷亲自教你,你就什么都能学会了。” 方布衣其实已经释怀,说道:“没用的,我天赋如此,无论练什么法术,都像是竹篮打水,水中捞月,只怕爷爷也拿我没办法。” ※※ 晚上,小棉袄叫了两人,说去见爷爷。 三人走到后院一座小小的茅屋之外,那小棉袄道:“爷爷,我带他们来见你啦。” 茅屋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谷内就我们几个,不必讲那么多虚礼。” 三人进去,方布衣只见一个老者坐在竹椅之上,双目微闭,须发皆白,看相貌,只怕早已超过百岁。 方布衣向他鞠了一躬,道:“见过老爷爷。” 江柳儿也不懂什么礼数,跟着方布衣鞠了一躬。 那老爷爷道:“你们两个小娃儿终于还是来了,很好,很好。” “我原来也喜欢说些客套话,不过我现在最多只剩三年可活啦,所以我就不跟你们讲什么礼仪了。以后我跟你们说话,都只捡要紧的说,你们跟我也是一样,千万不要拘谨。” 方布衣和江柳儿不敢打断老人家,都点了点头。 老爷爷又道:“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叫你们来,是希望你们在一年之内,把这桃花岭方圆百里,全都栽上千年蟠桃树,以便对付一个极厉害的魔头。” 江柳儿不由轻轻地“啊”了一声。看来这位老爷爷果然不是叫两人来吃干饭的。却不知种那千年蟠桃树跟对付魔头有什么关系? 第一卷:天一门 第47章:剑诀无名 老爷爷继续说道:“不过你们放心,那魔头太过厉害,只有我才能杀掉她,所以用不着你们出手。你们只需要种好桃树,将她引来就可以了。” 方布衣和江柳儿这才明白,这老爷爷为何要叫两人进来种桃树。 那老爷爷道:“你们最关心的,当然是事后能不能出去。这个我现在还不能保证。要启动出去的阵法,需要损耗极大的修为,我也不知道杀了那魔头之后,还能不能帮你们出去。当年布下这个阵法,就是为了困住此魔头,因此进来倒是容易,出去却比登天还难。你们要是早来五年,我还能打包票让你们出去,现在嘛,我老头儿心里也没底了。不过,只要你们在这儿,就绝对的安全,这一点,我老儿还是有自信的。” “好了,今晚就说这么多,明天我就教你们练功。要种那千年蟠桃树,你们这点功力可远远不够。我们只有半年时间,所以我会狠狠地逼你们练功,你们可别叫苦。” 说完便让两人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小棉袄就把方布衣和江柳儿叫到藏经阁。 两人刚到,老爷爷早已等候多时了。 只见他手拿一卷破旧的卷轴,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都是空灵根,我今天就将本门的至高神功《无名剑诀》传给你们。” 方布衣道:“本门?老爷爷,你莫非是天一门的前辈?” 老爷爷道:“哈哈,你才猜出来么?脑子只怕不是很灵光啊。” 方布衣和江柳儿都吃了一惊,不过一想,这老爷爷既然在天都峰的秘密阵法中居住了数百年,除了天一门的前辈之外,还能是谁? 那老爷爷道:“不仅如此,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身怀空灵根,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么?” 方布衣道:“老爷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敢私自窥测老爷爷的灵根?” 老爷爷道:“嘿嘿,那有甚么看不得的?小子,我跟这位小姑娘一样,只是半空灵根。三人当中,还是你的灵根最纯。” 方布衣道:“不敢不敢,老爷爷,其实我对自己的灵根一直很苦恼,只怕我一辈子都跟修道无缘了。” 老爷爷道;“嗯,也难怪,不能修炼任何攻击性的法术,换了我年轻时,也要整日愁眉不展了。不过小子,等下听我说完,你就知道这纯空灵根的好处了。” “你之所以苦恼,乃是出于对修道的误解。你不是与修道无缘,其实是大大的有缘。你想,咱们修真之士,花费几十年、数百年的功夫,辛辛苦苦地修道,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领悟大道的本原么?所以,悟道,才是根本,法术,只是细枝末节。” “你不要羡慕那些呼风引雷、搬山倒海、法术高强的所谓修士。他们虽然法术厉害,但往往与大道相悖,越是深陷其中,越是南辕北辙,离大道越来越远。” 方布衣点点头,觉得跟小时候父亲教自己的道理很是相似,越听越是入神。 老爷爷续道:“所以,上天赐给你这空灵根,乃是叫你远离一切旁门左道、细枝末节,不要被所谓的法术迷惑,专心致志地修真证道!你说,这不是大大的缘分,又是什么?” 方布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老爷爷开示,小子得聆至道,真是欢喜不尽!” 老爷爷又道:“小子,你不用谢我。你虽然有绝佳的道缘,我老头却没能力教你,反而要大大地害你。日后你想起来,不要怪我,我老头就心满意足了。” 方布衣道:“老爷爷为什么这样说?” 老爷爷道:“因为我要教你数十种极厉害的法术,让你打遍天下无敌手,如此舍本逐末,教你离大道越来越远,你想这不是大大地害你么?” 方布衣道:“爷爷言重了。” 老爷爷道:“不不,我说的千真万确。你天资绝佳,跟了我,可说是暴殄天物。要是我师父尚在人世,知道我教你法术,误你证道,非杀了我不可。哎,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是你早生个几千年,有师父护法,就不用学这劳什子的法术,耽误时间了。” 老爷爷又道:“好在,我今天要传你们的《无名剑诀》,对修道倒也有一些帮助,也不算罪大恶极。” “这《无名剑诀》,之所以‘无名’,实是大有深意。” “那是本门先祖提醒我们,不要忘了大道才是根本。大道无为无形,哪有什么名字?又何须什么名字?修炼这《无名剑诀》也是一样,本意是让我们忘掉剑术的名字,不为剑术所缚,以至于失去了修道的本心。” 方布衣和江柳儿道:“原来如此。” 老爷爷见两人心有所悟的样子,便道:“很好,你们能领悟这一层意思,那么我传你们《无名剑诀》,良心上倒也还过得去!你们虽不是本门中人,但这《无名剑诀》,向来只传有缘之人,什么门派之别,我老头是从来不讲究的。” 方布衣闻言道:“爷爷,请恕小子冒昧!我想拜爷爷为师,恳请爷爷答应!” 老爷爷道:“哈哈哈哈!这个不必,你拜了我为师,日后若能出去,只怕给你惹来许多麻烦!你我既有师徒之实,你心中又把我当成师父,那么有没有师徒之名,就都不要紧了!” 方布衣一想也是,只要自己心中有这位师父,那就无所谓什么师徒之名了。像屈长生和乞丐大叔,虽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情,那么这师徒的名分不要也罢。 老爷爷将那卷轴展开了,叫二人一段一段地诵读,读完一段,解释一段,只求精不求多。 这《无名剑诀》,开宗明义就是崇虚尚无。 方布衣和江柳儿朗声读道:“道者,无之称。天地万物,以无为本。无形无名者,万物之宗也。夫天地万物以至虚中生神,至静中生气……当知法本真空,性源澄澈,无思无为,寂然不动,即道之体……” 两人读完,老爷爷代为讲解。 原来,这《无名剑诀》分为功法和剑法两部分。功法是剑法的根基,没有功法,剑法也无法使用。 其中所载的功法,崇尚虚无,务致空灵,尤其适合身怀空灵根的人修习,而方布衣又是修习这功法的最佳人选。 据老爷爷说,这功法能够极大地增加二人丹田的容量。像江柳儿这样的半空灵根,也能比一般的同期修士高出五六倍,甚至十倍。 而方布衣,如果将此功法练到极致,其丹田更将变成“不竭之府”、“不涸之仓”,能够存储近乎无限的灵力。 只不过,就算到了这样的境界,他依然无法修习攻击性法术,老爷爷说,这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老爷爷又神秘地说,他有妙法,可以让方布衣能够使出大威力的攻击性法术。 第一卷:天一门 第48章:布衣、芒鞋、竹剑 两天之后,见方布衣和江柳儿已能背诵《无名剑诀》中的功法,小棉袄便说要带方柳二人去两个神秘的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藏经阁地下数十丈的巨大仓库,是老爷爷(现在被二人叫做桃爷爷)储存灵石的地方。 这仓库虽然已经空了一大半,但仍然存放了数百万块高阶灵石,更有两块超阶灵石,以及半块仙阶灵石。 方布衣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心想:“屈长生曾说,天一门是天下第一门,能够以一门之力与九大国相抗衡,而不落下风,看来果然不是吹牛。” 不过想到他们要维持好几个庞大无比的阵法,那么这些灵石倒也是必备的消耗品。 小棉袄道:“我待会儿就告诉你们开门的方法,以后你们要用灵石的话,就自己来取,我可没那闲工夫,嘻嘻。”原来她飞行速度极快,桃花岭的几处阵法,平时都由她看管护理。 小棉袄又带二人到藏经阁旁的千宝阁,说桃爷爷要送他们了不得的宝贝。桃爷爷按照惯例,已提早在那等候。 “千宝阁”陈列的是数千件天一门历代先祖留下来的法宝,不过基本没有实物,多为仿制品。真正流传下来的,只有几件三级极品飞剑,而且破损严重,只能留作纪念。 桃爷爷带着三人进入一间厢房,拿出一个小小的箱子,交给方布衣道:“你打开看看。” 方布衣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朴素的青布衫,以及一双厚实的草鞋,普普通通,没什么惹人注目的地方。 桃爷爷道:“穿上试试。” 方布衣依言穿上,只觉衣服刚好合身,像是为自己量身而做,草鞋也是又厚又软,说不出的舒服。 他对炼器颇有经验,立刻察觉到这衣服和草鞋,都是闻所未闻的法器,就连屈长生也炼制不出来。 他感到天地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丝丝缕缕,流入了自己的丹田,不由大喜过望。 江柳儿道:“爷爷,这是什么稀有的宝物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桃爷爷道:“哈哈,宝物倒算不上,但却极其稀有,世上只剩这么一件。布衣穿上了他,就跟普通修士没区别了,既能聚集灵力,也能使用法术,再合适不过。” 方布衣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这时更无怀疑,喜道:“多谢爷爷,送我如此贵重的宝物!” 江柳儿道:“爷爷,这是怎么做到的?” 桃爷爷道:“嘿嘿,这就不得不提本门炼器术之精妙了。布衣,你也算精通本门炼器术,你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方布衣答道:“爷爷见笑了,炼器术我只不过略知一二,哪说得上精通?爷爷,我猜,这件衣服,实际上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人,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桃爷爷轻捻长须,大笑道:“哈哈哈哈,说对了,你眼光倒是还不错的!” 江柳儿道:“这明明是一件衣服,怎么会是一个人?” 方布衣道:“就算不是一个人,至少也是小半个人。这件衣服的内部,跟我们人的体内一样,也有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以及七百二十个穴道。最巧夺天工的是,这衣服还具有木灵根。这可不就是小半个人么?爷爷,我说得对不对,请您指正。” 桃爷爷道:“正是。这件衣服,跟人一样,也能修炼提升,不过它现在还是一块白板。布衣,你在这半年内,至少要将它修炼到化神期,到时我自有妙用。” 方布衣道:“爷爷,这怎么可能?我资质愚钝,恐怕要让你失望啊。” 桃爷爷道:“有我帮你,你怕什么,你是看不起爷爷么?” 方布衣道:“那倒不是。” 江柳儿道:“爷爷,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炼制出如此神奇的衣服?” 桃爷爷道:“这有什么厉害的?这是我一生中最差劲的一件作品,也是最后一件。哎,炼制它的时候,我已经深受重伤,连千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 江柳儿道:“爷爷千分之一的实力,就已经如此厉害,要是发挥出全力,那得炼制出多神妙的法器啊?” 桃爷爷指着小棉袄道:“要说我这辈子最得意的法器,就是你们的这位小妹妹了。咳咳……不过她现在可不是法器,而是一个人了,哈哈!” 江柳儿道:“原来小棉袄是爷爷您炼制出来的啊……” 桃爷爷道:“嗯,当时我花了数十年收集世间的极品布料,收集完后,便开始全力炼制一件九级极品宝衣,要送给师父。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女儿刚好出生,我心情大好,一边炼制宝衣,一边想见我的宝贝女儿。我这么一想,简直如有神助,宝衣很快就出炉了。不过却不是我打算送给师父的那件,而是一件红色的小棉袄。哈哈哈哈,花了几十年才收集来的极品布料,却只炼制出来一件小女孩穿的小棉袄,众人都替我惋惜。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就算用世间威力最大的法器来跟我交换这件小棉袄,我也是不换的,哈哈哈哈。” “这件小棉袄,我女儿十岁后就穿不上啦。我一直留着,想不到八百多年后,它竟变成了我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这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只不过头脑有点笨,不像我女儿小时候聪明伶俐。” 方布衣和江柳儿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是轻轻地“啊”了一声。 小棉袄道:“哼,爷爷又说人家坏话了!” 桃爷爷道:“我师父知道这件事后,赞叹不已,说是前所未有的神迹。我自己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我的炼器之术跟师傅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能炼制出如此神奇的宝贝?要知道,就连我师父也是万万不能啊。” 方布衣道:“一定是爷爷舔犊情深,福至心灵,这才妙手偶得,炼出了这样可爱的小棉袄。” 桃爷爷说到女儿相关的话题,不由谈兴大发,直到小棉袄提醒,这才想起正事。 桃爷爷拿出一个剑匣,取了一把长剑,面色庄重地交给江柳儿。 江柳儿拔剑出鞘,只见这长剑色作碧绿,制作精美,外观漂亮雅致,大是喜欢。 桃爷爷道:“这把绿玉青峰剑,是以万年碧玉竹加上千年玄青钢炼制而成的,能将木系法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柳儿,你有一半是木灵根,这把剑非你莫属。” 江柳儿道:“谢谢爷爷。” 桃爷爷道:“这把剑因为加入了万年碧玉竹,所以具有成长性。虽然它现在只是一级法器,但只要假以时日,成长到九级也是有可能。也就是说,这是一把你能用一辈子的宝剑,你要好好善待它。” 江柳儿欢喜地答应道:“是,爷爷!” 第一卷:天一门 第49章:化育氤氲,百里桃花 光阴之逝,有如窗间走马。一晃眼,方布衣和江柳儿来到桃花谷已有半年。 这半年中,二人的修为突飞猛进。 在消耗掉两百万块高阶灵石,以及数千颗极品灵丹之后,方布衣顺利地修炼到了化神期大圆满,江柳儿则到了化神后期。 而桃爷爷赠送给方布衣的那件衣服,也达到了化神后期。 这种骇人听闻的进步速度,让方布衣觉得非常不真实。桃花坞与外面的世界,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桃爷爷和屈长生相比,简直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但据桃爷爷说,两人的修为只是他制造的一次性消耗品,是用来启动某些大阵的,完全是一种“伪修为”,跟他们自身并不能合而为一。以后他们还是要重新修炼。 见二人不太理解,桃爷爷又进一步解释道,这些修为是外来的,并不是内在的。二人只是存放修为的容器,就像是有人把钱寄放在他们这儿,实际上钱并不是他们的。 方布衣道:“谁要是敢把钱放在我这儿,我敢向他保证,那钱就是我的!” 桃爷爷道:“当然,也可将这些修为转化为自己的,只不过转化的难度比自己修炼的难度还要高出许多倍,不免得不偿失。当然,如果修炼实在达到了瓶颈,难以进步,也可以试着对这些修为进行转化。” 小棉袄则负责统计灵石消耗的数量,看着仓库中的灵石又少了一半,整个仓库显得空旷了许多,为此她伤心了一个多月,好几次都哭了出来。 有一次,方布衣和江柳儿问她为什么哭,她说:“等这些灵石用完,爷爷……爷爷也就……呜呜呜呜……” 方布衣和江柳儿都是聪明人,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等这些灵石消耗完,爷爷的寿元也要尽了。想到这一点,两人也是黯然神伤。 ※※ 这一天,四人简单地用过早饭,桃爷爷道:“好了,咱们去种桃树吧。” 方布衣和江柳儿心想,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四人飞行极快,很快就来到位于桃花岭正中的桃花峰。 只见桃花峰顶也有一个数十丈宽的阵法,阵法的中心是一根三尺来高的石柱,石柱上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看来就是阵眼。 方布衣和江柳儿都不知道,爷爷带自己来这里干嘛。 桃爷爷道:“你们等下就会看到,整个桃花岭方圆三百里,都是一座大阵,名叫百里桃花阵。而桃花峰,就是这座大阵的阵眼。” “这大阵之中,早就埋下了无数千年蟠桃树的种子,等会儿咱们催动这百里桃花阵,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桃花岭方圆两百里之内,就会长出百万棵桃树,开满色彩缤纷,奇香四溢的桃花。” 方布衣听得痴了,想到漫山遍野,桃花盛开的景象,不禁悠然神往。 “这座阵法每启动一次,至少要耗费百万块高阶灵石,所以这座阵法也连着桃花坞的灵石仓库,作为灵力的来源。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咱们的灵石就所剩无几了。嘿嘿,我老头终于要把祖宗的家底败光啦!” 又向方布衣道:“布衣,这桃花阵便由你来发动,我跟柳儿为你护法。” 方布衣恭敬地道:“一切听爷爷吩咐。” 桃爷爷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指环,交给方布衣道:“要种活百万颗千年蟠桃树,非人力之所能为,全靠这枚‘化育之戒’,你先将它戴左手食指之上。” 方布衣将那指环戴在手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指环翠绿欲滴,上刻八个篆字,乃是“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桃爷爷又道:“这化育之戒,能参天地之化育,可将灵力转化为‘化育氤氲’,能令草木生长,枯木再春。咱们要种数百万棵蟠桃树,没有它是绝对办不到的。” “只不过,使用化育之戒的力量,是以自身的修为为代价的。布衣,别看你现在是化神期极境,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不仅要降为炼气期,还有可能身受重伤,你怕不怕?” 方布衣心中虽然震惊,但还是说道:“不怕,我的修为都是爷爷给的,替爷爷做事,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怕的。” 桃爷爷道:“嗯,我跟柳儿替你护法,尽量不让你受伤就是了。本来这化育之戒,应该是由我来催动的,但是我的修为一降,就再也回不来了,到时候魔头来袭,我们都不免惨遭毒手,所以只好由你来替我了。” ※※ 三人围绕阵眼,盘腿而坐。小棉袄则在空中慢悠悠地来回转圈。 方布衣身穿化神期的青布衣,按照桃爷爷的指示,源源不断地将灵力输送到化育之戒中。 桃爷爷则手触石柱,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桃花峰顶射出万道粉红色的光芒,就像是桃花盛开一般。 阵法开启,方布衣感到有长江大河一般的灵力之流,从所坐的位置,气势磅礴地涌入自己的丹田,知道是阵法连通了灵石仓库,自己有了无穷无尽的灵力之源。 化育之戒不断地将灵力转化为淡青色的“化育氤氲”,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几乎十里的巨大绿色云团,将桃花峰完全笼罩。 化育氤氲不断流入石龙的口中,在桃花峰上汇聚成越来越大的绿色云团。。 忽然整个桃花岭,方圆百里,青光大盛。 桃花峰上,十二条由化育氤氲汇成的大河,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流入桃花阵法预先布置的种植带中,形成错综复杂的绿色巨网。 这片绿色巨网,绵绵密密,是由化育氤氲的河流织成,将桃花岭完全网住。 方布衣能感觉到,氤氲巨网中,迸发出勃勃生机,仿佛春神降临。 百万颗蟠桃种子开始发芽,阵阵灵气冲天而起,汇成一片灵力的海洋,令人如沐春风。 ※※ 终于,四十九天之后,弥漫四野的化育氤氲渐渐消散。 桃爷爷,方布衣和江柳儿只觉鼻下阵阵异香传来,同时睁开了眼睛。 耳旁随风飘来小棉袄欢喜的声音:“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三人从桃花峰顶四下望去,只见一片粉红色的海洋,微风过处,波涛万顷,望不到尽头。 桃花岭上,桃花江边,到处开满嫣红的桃花,令人目酣神醉,意乱情迷。 就连桃花峰顶,也长出了几株桃树。桃花腮红,衬在绿叶之中,如同迎风而立的妙龄少女,娇羞无限。 方布衣抑制不住心头之喜,迎风长啸,啸声远远地送了出去,似乎在向那桃花的海洋问好,又像是见到了想念已久的情人,欢欣雀跃。 江柳儿见桃爷爷骋目四望,脸上挂满了微笑,眼光一闪一闪,忽然留下了几滴泪水。 第一卷:天一门 第50章:灵根宝衣 几人回到桃花坞,休息了两天。 催生了数百万棵千年蟠桃树后,存在方布衣体内的修为由化神期大圆满,降到了炼气后期。而那件青布衣的修为则完全消失,重新变成了一块白板。 灵石仓库中的高阶灵石,也用掉了两百多万块,只剩五十万块不到。 这一次种树,等于消耗了两位化神期修士的修为,以及两百多万块高阶灵石,代价不可谓不大。 方布衣和江柳儿之前觉得仓库中的灵石未免太多,此时却觉得根本不够用。 方布衣在桃爷爷和江柳儿的护法之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灵力消耗太过巨大,又跌落了四重境界,所以感觉整个身体都已被掏空,一运灵力,周身经脉和丹田都隐隐生痛。 ※※ 第三天,凉风一过,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雨声淅淅沥沥,柔婉缠绵,叫人精神为之一爽。 江柳儿从没见过雨,大为好奇,一定要方布衣陪她出去玩水,两人各撑一把油纸伞,跑到院子外,嬉戏玩耍。 江柳儿专挑有水的地方,一脚踏了下去,将水飞溅到方布衣的身上,然后指着他格格地笑个不停,也不管自己的衣裙也弄得满是泥泞。 两人不知不觉到了桃花谷外,只见桃爷爷头戴雨笠,身披蓑衣,在前方背手而立。 两人迎上前去,江柳儿道:“爷爷,你在这儿干嘛?” 桃爷爷道:“下雨了,那么她已经知道桃花开了。” 江柳儿道:“爷爷,你说的是谁啊?” 桃爷爷道:“便是那桃花魔女,这雨就是她以魔功所下。此雨会连下三个月,与蟠桃树的落叶、落花发酵蒸腾,形成弥漫数百里的桃花瘴。到时候,整个桃花岭都会被魔瘴笼罩侵蚀。” “这桃花瘴可以将蟠桃的果实催熟,结成魔桃。魔桃对于那桃花魔女大有裨益,所以魔桃成熟之日,就是魔女降临之时。” “那桃花魔女跟我一样,都是时日无多。不过她还有一百多年可活,我却只有一两年的寿元啦。我死之前,必须将她除灭,否则她定要逃了出去,为祸人间。其实,我早就应该杀掉此魔,却一直到临死前,才下定决心,哎……”说完慨然长叹,似是怀着极大的心事。 江柳儿道万万想不到这雨居然是魔女所下,顿时觉得兴味索然。 桃爷爷道:“咱们回去吧,这雨看似与普通的雨无异,实则含有不易觉察的魔气,淋得多了,心神都会受到影响。” ※※ 雨不停地下,桃花岭的树林间,果然出现了一缕缕桃红色的雾气,远看就像一条条粉红的缎带,煞是美丽。 江柳儿心想,这大概就是爷爷说的桃花瘴了。 雨下到一个月时,整个桃花岭已经完全被桃红色的瘴气包裹住,如同在天上一般。 好在桃花坞有阵法阻隔,桃花瘴难以侵入。 三个月后的早晨,桃花瘴突然散去,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桃爷爷向二人道:“魔桃已经成熟,今晚子时,那魔女会来吃掉所有的蟠桃!走,我带你们到桃花岭中走一遭。” 当下祭出一把巨大的飞剑,带了两人飞向桃花岭。 到了桃林之中,三人下了飞剑,缓步而行。 但见一株株桃树上,挂满了熟透的蟠桃,一看就是皮薄肉厚,鲜美多汁。 只是个个漆黑如墨,颜色有异,散发着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 方布衣道:“可惜可惜!气人气人!江柳儿道:“可惜什么?气人什么?” 方布衣道:“今夜过后,这大好蟠桃,都要被妖魔鬼怪糟蹋了,你说可惜不可惜?这桃林硕果累累,丰收在望,本来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却一个都捞不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桃爷爷默默地拿出一个布袋,一边走,一边打量,挑最大的魔桃摘了,不停地装入布袋。一直摘了数百枚魔桃,这才满意地道:“好了,今天收获满满,咱们回去吧!” 江柳儿道:“爷爷,你摘这些魔桃干嘛?” 桃爷爷道:“你们先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桃花坞的小茅屋,桃爷爷坐在竹椅之上,一言不发,将那布袋中的魔桃都吃了个精光。 方布衣惊道:“爷爷,你怎么将这许多魔桃都吃掉了。” 桃爷爷道:“嘿嘿,早一百年前就该吃了,一直到今天才吃,也算便宜了我。” 江柳儿道:“爷爷,吃了这魔桃,会怎样?” 桃爷爷道:“吃了魔桃,我就可以诛灭此魔,你们今晚好好看着吧!” 忽然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猛地睁开双眼,大声说道:“诸位老朋友,多年不见,今晚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大手一挥,七色光芒涌现,刺得方柳二人睁不开眼来。 待光芒渐弱,二人稍微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多了七个人影。 方布衣只觉这些人影虽然从未见过,但看起来又有些熟悉,身材跟爷爷极其相似。 光芒消去,二人这才看清,这七个人影,其实并不是人,而只是七件活灵活现的灰色道袍。跟屈长生身上穿的有些类似,看来是天一门的服饰。 七件道袍就像穿在七个无形的人身上,看起来颇为诡异。 俄而,道袍中幻化出一个个人形,这回终于看起来和真人没什么差别了。 七个人面貌看起来一模一样,江柳儿忽道:“爷爷,这些人都是你,对不对?” 方布衣一看,果然,七个人眉目间跟桃爷爷都有一些相似。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而桃爷爷却像是百岁老人。 桃爷爷点了点头道:“这是我花费了三百多年,才炼制出的七件九级极品宝衣。分别具有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天灵根。每一件衣服都已经修炼到了炼虚期极境!对付同期的修士,足可以以一当十!” 方布衣暗自咋舌,衣服能具有灵根,已算是咄咄怪事了,更何况还能跟人一样提升境界。 而且对付同为炼虚期的修士,竟能以一当十,这是何等厉害的宝衣?天一门号称天下一,当真不是幸致。 要知道,当时的屈长生和牟三姑,在他眼中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但屈牟两人,也不过是金丹期大圆满而已。要是自己能得到一件这样的宝衣,就算一千个屈长生也不放在眼里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51章:大战魔女(一) 方布衣道:“爷爷,那魔女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能让你一下祭出七件宝衣?” 桃爷爷道:“嘿嘿,我天一门曾有数十名炼虚期极境高手死在那魔女手下,只怕这七件宝衣还远远不够。”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叫小棉袄启动了护殿大阵,只要你们呆在桃花坞,就算那魔女再厉害,也伤不到你们,你们就看我如何手刃那魔女就行了。” 说完便叫两人回房休息,自己要准备对敌的手段,叫两人晚上再出来观战。 到了晚上,方布衣和江柳儿再去找爷爷,发现他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他的七件人形宝衣,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浑身散发着巨大的灵压。小棉袄也不知身在何处,大概是正在操控护殿大阵。 忽听最左边的一件人形宝衣说道:“孩子们,子时快到了,咱们到镇魔塔上去,那里最安全。”听声音和桃爷爷差不多,只是更年轻一些。 方布衣和江柳儿一来想不到这人形宝衣居然会说话,二来想不到桃花坞还有一座塔,都感到有些诧异。其实这些宝衣并不会说话,不过是桃爷爷在背后以神识操纵罢了。 七件人形宝衣同时飞出,一人带了方布衣,一人带了江柳儿,往桃花坞的中心飞去。 这些宝衣修为极深,早就能凭虚御空,根本不需要什么飞行法器。而江柳儿虽已有化神后期的修为,但只修炼了基本的功法,没有修炼任何法术、也没有祭炼飞剑,所以理所当然地让他们带着。 九人来到桃花坞的中心广场,一名人形宝衣一念法决,广场中央的的石板忽然向四周缩回,露出一个十丈方圆的巨洞。 轰隆的巨响从洞底传来,一座数十丈的高塔从地底耸立而出,就如平地拔起了一座山峰。 七人带着方布衣和江柳儿飞到高塔的最顶层,放眼望去,只见桃花江就在数里之外,整个桃花岭都被收入眼底。 忽见数十里外的天空,粉红色的霞光大闪,将云层映照得通红。 那霞光来得好快,就像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闪了几下,已经压到桃花岭的地界。 火灵宝衣与风灵宝衣说道:“是魔血螟虫!咱们去会会它们!”说着纵身飞出。 方布衣二人此时看得分明,这哪是什么霞光,而是数千亿只粉红色的螟虫铺天盖地而来,一瞬之间,已将方圆数百里的桃花岭吞没。 木灵宝衣解释道:“那女魔的元神,就寄居在这一大群魔血螟虫身上,它们合在一起,就是那女魔了。” 天空中,火灵、风灵两件宝衣已经跟螟虫混战在一起。 只见一道长约十余里的烈焰龙卷风旋转呼啸,向虫群的中心钻去,声势赫赫,却是火、风两件宝衣使出的合体技。 虫群被烈焰焚烧,发出刺耳的尖啸,啸声如海浪般涌向四面八方,方布衣站在高塔的阵法之中,还是觉得耳膜生痛。 烈焰形成的龙卷风向天边飞去,要将虫群引开。 然而虫群似乎知道这一点,不理会那龙卷风,径直向桃林飞去,要去吃那魔化的蟠桃。 烈焰龙卷风折而飞回,又攻向虫群。 虫群似乎大怒,一波一波,怒涛般地撞向烈焰龙卷风,将其完全裹住。烈焰显然经受不住潮水般的攻击,火光摇曳不定,渐渐暗淡下去。 水、雷、土三件宝衣见状,电射而出,还在半途,便各自使出绝技,攻向虫群。 水灵宝衣一声大喝,桃花江水化为一条十余里的水龙,怒吼着向虫群飞去,水龙沾湿了虫群的翅膀,使其攻势受阻。火、风两件宝衣一飞冲天,趁势逃出虫群的包围。 雷灵宝衣祭出一把电闪雷鸣的巨剑,与水龙汇合,登时雷声大作,响彻百里。数十道闪电,划破长空,将整个天空照亮。 虫群沾了水,引得一道道闪电在虫群之中炸响,一群一群的虫子往地上掉落。 看了这惊天动地的声势,方布衣不由呆立当场。 然而这还没完,土、风两件宝衣合力,扬起百里沙尘,有如一只巨兽,将虫群吞没。 沙尘滚滚,向虫群来时的方向移动,要将虫群驱离桃花岭。 方布衣道:“爷爷,你这几件宝衣可真厉害,那女魔应该快要抵挡不住了吧?” 木灵宝衣道:“嘿嘿,这只是开胃菜,如果那女魔这么容易败下阵来,我也不用躲在这桃花岭几百年了。” 方布衣凝神观望,只见那沙尘暴离桃花岭越来越远,表面忽然渗透出血水,沙暴与血水融合在一起,越来越慢,渐渐掉落在地。 一只身长数十里,色如赤焰的螟虫猛地冲破沙团,向桃花岭飞来。 雷灵宝衣见状叫道:“来得好!”驱使雷剑,向巨大的螟虫迎面而去,要将它刺一个大窟窿。 谁知那巨大的螟虫忽然一分为二,雷剑从中穿过,击了个空。 眨眼间,两只螟虫早到了桃花岭上,复又合二为一,巨嘴一张,乌黑如墨的浓雾从嘴里涌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泉眼。 木灵宝衣惊道:“不好,千年桃花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使出来了!” 那千年桃花瘴越积越厚,就像一片雾海,巨浪滚滚,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有如海啸一般。 水、雷、土、火、风五件宝衣向高空飞去,要逃离千年桃花瘴的范围。 风灵宝衣落在最后,刮起一道狂风,要将桃花瘴吹散,谁知那桃花瘴似乎有了灵性,形成十多条黑色的长蛇,避开了狂风,向风灵宝衣合围而来。 风灵宝衣一个不提防,背后已被两条长蛇缠住。 那黑色长蛇腐蚀性极强,风灵宝衣被缠住了,动弹不得,渐渐被腐蚀出几个大洞,就连护身的灵力也起不到任何抵御的作用。 其余的宝衣刚想援救,一条长约十里的巨蛇,张开巨口,将风灵宝衣整个吞了进去。 风灵宝衣本来还有其他更厉害的法术,但那桃花瘴似是对灵力有抑制作用,一旦侵入周身经脉,便有通天的本领,也使不出来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52章:大战魔女(二) 江柳儿向木灵宝衣说道:“爷爷,这女魔怎么如此厉害?可惜了那件宝衣。”她此时已经知道爷爷的神识就在这些宝衣当中,因此便叫它们爷爷。 木灵宝衣道:“不妨,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好可惜的。这女魔太过虚弱,不愿损耗法力,否则就是十件宝衣一齐围攻,也是不够的。” 那魔血螟虫幻化的黑蛇吞噬了一件宝衣,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悬浮在远处,一动不动。 江柳儿道:“爷爷,那女魔突然停下来了?” 木灵宝衣道:“她正在将吸收的灵力转化为魔力。自来魔力与灵力势如水火,难以共存。我那火灵宝衣,存储了五万块高阶灵石的灵力,她要将之完全转化,也得花上一些时间,此时正是我们大好的机会。” 说话间,金灵宝衣人影一晃,已飞到了战场,宝塔之上,便只剩木灵宝衣了。 五件宝衣抓住机会,各施绝技,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魔血螟虫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只见金灵宝衣召唤出漫天的金砂,与风灵宝衣召唤出来的超大飓风汇合在一起,向魔血螟虫旋转绞杀而去。 那些金砂虽然细小,但却锋利无比,又加上飓风提升了速度,切割之力更增十倍。 数十条巨大黑蛇,登时被绞成无数碎片,化为千百亿只小小的魔血螟虫。 但仍然逃不过飓风的攻击,一只只魔血螟虫在狂怒的金砂飓风中化为粉末,大片大片黑色的虫血在空中飞溅。 雷灵宝衣趁势加入战团,在每一粒金砂之上,都加持了雷电之力。如此一来,金砂飓风中闪电连连,威力又增加了数倍。 一大片魔血螟虫化为粉末,魔血在闪电的劈击之下,散发出奇异的焦臭。 方布衣暗自赞叹,这些宝衣之间配合默契,威力比原来何止增加了十倍?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要炼制七件不同灵根的宝衣。 又想,当今之世,除了爷爷,又有谁能炼制如此神妙的法衣?能让一件衣服获得灵根,如此奇事,就算在修真界也是闻所未闻。屈长生号称天下第一炼器师,比之爷爷,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 方布衣回过神来,只见天空中的战斗已经停止。 所有的魔血螟虫都已消失不见,想来都化为了粉末,整个桃花江都被魔血染成黑色,成了一条血河。 江柳儿道:“那魔女已经死了么?” 木灵宝衣道:“嘿嘿,别急,还没到死的时候。只是她这一次,比之五十年前,又弱了几分,居然现在还没将体内的灵力化解掉。” 江柳儿道暗想,如此实力,居然还比之前弱了几分,那她之前可有多强?” 木灵宝衣道:“你们看,她又活过来了。” 只见乌黑的桃花江水缓缓地飞向空中,慢慢汇聚成一片黑色血海,自然是那千亿只螟虫的虫血。 方布衣道:“爷爷,何不趁那魔女还未行动,先发制人,将她一举拿下?” 木灵宝衣道:“不忙,她正准备重新化为无数只高级螟虫,此举极费真元,对咱们有利。” 正说话间,那黑色血海由黑变紫,由紫变深红,由深红变为粉红,最后又变为深黑色。 如此循环了两次,忽地发出滔天海啸,向镇妖宝塔涌来。 江柳儿大惊道:“爷爷,她攻过来了!” 那血海靠近,方布衣看得仔细,这并不是海,而是无数只粉末般细小的黑色螟虫,比之前更小了十多倍,但是散发出的魔气,却又比之前大了数倍,显然更难以对付。 果然,当金砂飓风再次将虫群卷入风中的时候,那螟虫太过细小,金砂已经无法对之进行切割。 无数螟虫反而附着在金砂之上,金砂光芒很快黯淡下去,显然已被腐蚀掉了。 五件宝衣来不及阻挡,虫群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桃花坞完全包裹在内。 桃花坞的外围,是一个巨大的青光护罩,螟虫无法进来,纷纷吸食光罩上的灵力。 数千万只螟虫一起吸食,那光罩的灵力飞速流失,很快就要被攻破。吸食了灵力的螟虫停在半空不动,将体内的灵力化去,又换另一批螟虫上来吸食灵力。 木灵宝衣见状说道:“外围的阵法较弱,只怕抵挡不了多久,我也该出手了!” 说着纵身飞出镇魔塔,将外围的阵法开了一个小口,不用口述法决,心念一动,片片桃花从阵法的小口中飞出。 方布衣感到极其惊讶,远来这木灵宝衣的法宝,竟然是无数片粉红的桃花花瓣。 继而鼻中闻到一股奇香,方布衣和江柳儿都是脱口而出:“千年蟠桃花!” 原来木灵宝衣的法宝,不仅仅是桃花,还是千年蟠桃花!只是两人都不明白,这桃花法宝有什么用? 只见无数花瓣从阵法中涌出,几乎有百万、千万片。粉红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美丽动人。 桃花海洋分化为十余道粉红的河流,向远处飞去。 那些螟虫似乎对桃花极感兴趣,纷纷停止了对光罩的攻击,向桃花追逐而去。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均想:“原来这桃花有如此的妙用!”又想,爷爷为了对付桃花女魔变化而成的螟虫,竟然能想到将千年蟠桃花炼成法宝,可见深思熟虑,谋划了很久。 螟虫群为了追逐桃花,分化为了十余道支流,力量大为减弱。 千百万花瓣忽然停止了飞行,从空中缓缓飘落,就像正在落下一场温柔的桃花雨。 无数螟虫迫不及待地飞到花瓣之上,贪婪地噬咬、吸食。 那些花瓣似乎也会吸收螟虫的魔气,但见螟虫群的颜色越来越浅,最终变成了粉红色。而花瓣却由粉红,渐渐变成深黑,就像是要滴出墨来。 花瓣吸饱了魔气,就像一个个浮肿的脸庞。 木灵宝衣伸手向天一指,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以他为中心迅速散开。 千百万朵蟠桃花瓣忽然爆炸,形成一股强大的劲风,将螟虫炸飞。魔气形成的黑烟,将整个夜空遮蔽。 第一卷:天一门 第53章:大战魔女(三) 分散的螟虫群失去了大量的魔力,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上了当,重新汇聚成一片粉红色的汪洋。 红色虫海的中心,是一只黑色心脏,如山岳般巨大。 心脏之上,有网状的血管,将黑色的血液,输送到虫海的各部分。 那心脏缓缓跳动,发出闷雷般的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麻。 这心跳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六件宝衣呆在空中,一动不动,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方布衣和江柳儿也感到全身酥麻,便是要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虫海幻化出数只触手,将空中的六件宝衣卷入虫海的中心。 只见那六件宝衣触碰到心脏中流出的血液,渐渐化为一滩黑水,被那心脏吸收入内。 方布衣暗暗担心:“爷爷的宝衣都被那魔女毁了,今天只怕凶多吉少。不知道现在爷爷在哪?” 那心脏不一会就转化了六件宝衣中的灵力,虫群重新变成深黑色,向镇魔塔袭来。 桃花坞外围的阵法很快就被破掉。 眼见外围的建筑就要被毁,镇魔塔忽地放出万丈金光,虫群似乎极为害怕,发出阵阵尖啸。 虫群围绕桃花坞转了数圈,见一时难以攻破镇魔塔的金光,便飞向桃花岭,要将所有魔桃吃掉。 方布衣和江柳儿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只见那虫群化成一滩黑水,将整个桃花岭淹没,就连桃花江也不能幸免。 巨大的黑色心脏,屹立在黑水的中心。所有魔桃,连同桃树一起,全都化为汁液,被心脏吸收。 那心脏吸收完无数魔桃的力量,又从巨大的血管中飞出无数魔血螟虫。 半个时辰之后,虫群的数量已增加到原来的数倍。显然那魔女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加强。 江柳儿焦急地道:“爷爷不知去哪了?这魔女之前已经如此厉害,现在只怕更难对付了。” 那巨心忽然慢慢缩小,变得只有人心般大,接着发出一股极大的吸力,将漫天虫群吸了过去,那黑色心脏便被裹在其中。 漫天虫群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一个曼妙的黑色人影飘在空中,看样子是个妙龄少女。 江柳儿惊道:“这就是桃花魔女!” 方布衣点点头,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恐惧,忽地面若痴狂,哈哈大笑。江柳儿奇道:“你笑什么?” 原来方圆百里之内,那魔女的气息无所不在,这镇魔塔虽有阵法保护,但仍然被魔气渗入。 方布衣修为已经降为炼气期,神魂自然抵受不住。 桃花魔女早已发觉二人,化为一股黑色旋风,一眨眼便到了镇魔塔的外面。 江柳儿已经能清楚地看清桃花魔女的面貌,只见她脸若冰霜,秀丽绝伦,竟是一个绝世美女。只是神色木然,双瞳无神,不像是个活人。 江柳儿觉得她面貌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桃花魔女被镇魔塔的金光大阵阻挡在外,想要硬闯,却被弹了回去。 只见她伸出右手食指,在那金光罩上轻轻一点,那金光罩顿时像水泡般破灭。 这护殿大阵,居然如此轻松就被破掉了! 桃花魔女正待将方布衣和江柳儿解决掉,忽听得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说道:“孽障,还不出来受死!” 江柳儿喜道:“爷爷!” 桃花魔女转过身去,只见前方十丈开外,一名灰袍老者凭虚而立,微风吹来,须发飘飘,当真是仙风道骨。 只是他身上那件道袍,却是破破烂烂,遍布着十余个大洞。 江柳儿见桃爷爷这幅模样,不由奇道:“爷爷这是你怎么了?你刚才去哪儿了?”顿了一下又道:“这魔女厉害得紧,你可要当心。” 桃爷爷道:“不用担心,看爷爷怎么手刃这孽畜。” 那魔女一言不发,右手一抬,一群黑色螟虫从袖袍飞出,袭向桃爷爷面门。 桃爷爷哈哈大笑,竟不闪避,螟虫群飞在空中,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纷纷掉落在地。 江柳儿认得,这青色火焰正是九幽青冥火,只是想不到桃爷爷居然也会。 桃花女魔似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举止有些惊慌起来,只见她捧着心脏部位,身子渐渐蜷曲,似乎极其痛苦的样子。 一缕青光从她的心脏部位若隐若现,江柳儿看出来,她的身体里有九幽青冥火在熊熊燃烧。 桃花魔女痛苦地长啸挣扎,过了好长的时间,才终于停止不动,身子缓缓坠落。 桃爷爷赶紧飞上前去,抱住了桃花魔女的躯体,只见她身上的魔气渐渐消去,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庞。 ※※ 两天后,桃花谷的后山,桃爷爷望着眼前的一座新坟,默默无语。 坟前立着一块简易的石碑,上刻“爱女桃花仙子之墓”几个字。 方布衣和江柳儿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各怀心事。小棉袄飘在两人身旁,表情略带悲伤。 桃爷爷一直沉默不语,三人也都不敢说话。 四人从早上站到中午,又从中午站到晚上,桃爷爷这才带三人回到小茅屋。 桃爷爷跟往常一样,坐在竹椅上,长叹了一回,这才向三人解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七百年前,桃爷爷的女儿桃花仙子被魔物附身,在漫长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人性,这才变成了桃花魔女。 桃花仙子被魔物附身后,一直半人半魔地活着,这种状态持续了六百多年。桃爷爷狠不下心将她杀死,便将她带到桃花谷,父女俩隐居起来。 一直到一百年前,桃花仙子的心魂才完全被魔物占据。桃爷爷虽然知道,女儿已经彻底不在了,但仍然下不了手,将桃花魔女除去。 五十多年前,双方大战了一场,各自都受伤极重。桃花魔女魔元大损,已经难以聚成人形,便化作无数魔血螟虫,隐藏在深深的地下。 然而桃爷爷的伤,却更加严重,以至于寿元大减,只剩几十年可活。桃爷爷暗下决心,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要将魔女除去,以免她逃出桃花谷,为害人间。 最重要的是,桃爷爷必须将女儿的尸首从魔女的手中夺回,并亲手埋葬,否则死也不能瞑目。 所以机缘巧合之下,桃爷爷才让方布衣和江柳儿进来帮忙,栽种了无数蟠桃树,引得桃花魔女出现,将她杀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54章:千年桃花酿(一) 至于桃爷爷是如何杀死桃花魔女的,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 桃爷爷跟魔女交战多年,知道无论何种手段,都很难杀死她。 而魔女唯一的要害,便是她的心脏。 但她的心脏坚韧无比,就连最锋利的飞剑,也难以伤其分毫。 桃爷爷想来想去,终于认定,只有以九幽青冥火焚烧魔女的心脏,才能将她杀死,否则就只有等她自然老死了。 但如果跟魔女正面对敌,九幽青冥火无论如何是烧不到她的心脏的。 所以桃爷爷决定采用隐息术,对魔女进行偷袭。 桃爷爷先是吃了数百颗魔桃,令身体中充满魔气,让魔女难以发现。但代价也很大,就是周身经脉被侵蚀,大大地折损寿元,但桃爷爷本是将死之人,所以毫不放在心上。 接着在魔女来袭之前,用隐息术躲藏在桃花岭的桃林之中,等待魔女将心脏暴露出来。 当魔女来时,便祭出七件宝衣,目的是消耗魔女的魔力。 待七件宝衣将魔女的魔力几乎消耗殆尽之后,魔女终于将其心脏召唤出来,吸收魔桃的能量。 而此时,桃爷爷通过器阵术,将魔女的心脏作为法器,在其中结下了一个含有九幽青冥火的无形阵法。 魔女化为人形,使出魔功之际,触发了阵法,引得阵法中的九幽青冥火将自己的心脏烧成了灰烬。 桃爷爷以阵法控制了九幽青冥火的燃烧范围,所以她心脏虽毁,躯体却保存得很完好。 方布衣学过器阵术,当然能够理解这一点,只是不知道爷爷何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布下如此精妙的阵法。心想如果有机会,还是得向爷爷请教。 ※※ 桃爷爷埋葬了爱女,完成了多年的心愿,心头便只剩下三件事,但是三件事都很难妥善办理。 第一是帮助方布衣和江柳儿出谷。 这是目前最大的难题,毕竟启动出去的虚空传送阵,需要耗费数十万块高阶灵石。 但桃花坞的灵石在与桃花魔女的大战中消耗殆尽,只剩下几百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自己又完全没有足够的灵力帮助二人出谷,所以目前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江柳儿的修为为代价,来启动虚空传送阵,这样的话江柳儿起码要下降到筑基期。 第二件事,就是向方布衣和江柳儿讲解《无名剑诀》中的剑法。 这件事也有几个难处。一是自己寿命所剩无多,无名剑诀又博大精深,根本不可能讲完。 二是方布衣修为下降到了炼气期,根本不可能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宝剑,不便于体会剑诀的细微精妙之处。 第三件事,就是小棉袄的归宿。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小棉袄能跟方布衣二人一起出去。让她一辈子孤零零地留在桃花谷,自己也于心不忍。但这又取决于如何送方柳二人出谷。 这三件事,似乎每一件都办不好,桃爷爷不由大为烦恼。 忽然又想,我老儿毕竟还是太过执着,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看不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又何必提他们操心?他们能来到这儿,是他们自己的因果;他们能不能出去,也要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小棉袄也是一样。既然已经心向大道,在这里和在外面,又有什么分别? 如此一想,连那《无名剑诀》的事也干脆抛到脑后了。他本来就觉得,传授方布衣和江柳儿法术,只会阻碍他们领悟大道,此时想通了,登时觉得心头一片畅快。 ※※ 他虽然不想再亲自理会方布衣和江柳儿的事情,但毕竟不希望他们荒废度日,于是便提醒他们到桃花坞的各处走走,多学点东西,至少也能增长一些见识。 有时看到方布衣和江柳儿贪玩,还会出言训斥。 但方布衣和江柳儿毕竟少男少女心性,没了长辈约束,整天都野得不见踪影。 有时甚至跑到离桃花坞几百里之外的地方,游山玩水,玩闹嬉戏。 尤其是江柳儿,从小到大一直被囚禁,对室内不免有一些反感。 现在她到了这样一个自由的地方,简直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外面。 她一直想让小棉袄做导游,但桃爷爷说,小棉袄要专心修炼,学习如何控制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江柳儿这才作罢。 不过方布衣就没那么好运了,每天都被她逼着出去瞎晃。她修为高深,方布衣只要不答应,她就扯着方布衣的耳朵,让他乖乖听话。方布衣不由得暗想:“柳儿姐姐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他哪里知道这是大部分少女的天性,一旦跟某个人熟悉了之后,便开始蛮不讲理,尤其是对最亲近的人,更是如此。 于是只好每天跟着江柳儿瞎晃,将桃花岭方圆五百里都走遍了。然而所见都不过是山山水水,以及普通的飞禽走兽,丝毫配不上桃花岭这神秘的气息。 江柳儿曾经试过一天飞出了两千余里,然而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看来除了桃花岭,这方圆数千里,都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这样不务正业地瞎玩,终于惹得桃爷爷大发脾气,禁止他们再走出桃花坞。 桃爷爷道:“我就快要死了,死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一杯千年桃花酿。你们从今天起,给我好好学习如何酿酒,限你们半年之内学会酿酒的方法,并且酿制出一坛极品的桃花酿,否则一直到我死,都不许你们再出桃花坞半步。” 其实桃爷爷心中已经打算好了,让他们学习酿酒,既可以陶冶心性,也可以让他们接触到许多有用的技能,达到触类旁通的效果。例如布阵术、种植术、炼器术、炼丹术等等。 江柳儿反抗道:“爷爷,你故意刁难咱们,现在蟠桃树都没了,咱们到哪里找蟠桃花呀?没有千年蟠桃花,又哪来千年桃花酿?” 桃爷爷道:“嗯,丫头你说得对,没有蟠桃树就没有桃花酿。那这样好了,我限你两个月之内,用‘化育之戒’种出十棵千年蟠桃树,并且收集二十斤千年蟠桃花,这样咱们就有酿酒的原料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55章:千年桃花酿(二) 好在种十多棵蟠桃树,并不会像方布衣那样修为大损,以至于一个多月了还难以修炼功法。 于是方布衣和江柳儿便开始分工学习酿酒术和种植术。 要种植千年蟠桃,首先要以特殊的灵壤,铺陈出一片土地。再在土地上布置特殊的阵法,用以吸收天地灵气,滋养桃树,并防止魔虫入侵。 桃花岭也曾有一大片灵壤,只不过在与魔女的大战中,都已经成为废土。而用来培植桃树的大阵,也已经完全被破坏掉。 而要酿制千年桃花酿,不仅需要桃花,还需要大量的灵米,桃花和灵米的品质越高,酒的味道越醇。 所以江柳儿除了种植千年蟠桃树之外,还需要开辟灵田,种植灵稻。 等到江柳儿将桃花和灵米都准备好,就到方布衣登场了。 方布衣需要炼制出极品的酿酒工具,只有这样才能酿制出上等的桃花酿。 包括煮料用的极品陶鼎,发酵用的极品大口尊,滤酒用的极品漏缸,贮酒用的极品陶瓮。除此之外,还需要上佳的酒坛、酒杯等等。 ※※ 既已分工明确,方布衣和江柳儿就开始各自行动。 这一天,两人到藏经阁各自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书籍。 方布衣在书海中翻了一个上午,终于找到五本自己需要,而且也感兴趣的书。分别是《天一器阵术精要》、《太祖炼器笔要》、《神州酒器录》、《名酒志》、《仙酿百法》。 《天一器阵术精要》,由历代最顶尖的炼器师撰写,汇集了天一门数千年来最精妙的器阵术。 《太祖炼器笔要》则是一本残书。正文只有十多页,是天一始祖炼器的心得体会,虽只有短短数千言,但却博大精深。正文后面,是数百页的注释,是对历代掌门对正文的发挥。 最令方布衣感兴趣的是,其中记载了五行灵根宝衣的炼制方法。方布衣看了桃爷爷的战斗之后,对他的宝衣一直很感兴趣。现在发现了宝衣的炼制方法,当然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神州酒器录》则记载了神州大陆数千年来,各种极品酿酒、盛酒、饮酒的器具,及其炼制之法。从一级极品酒器到九级极品酒器,应有尽有,无所不载。 《名酒志》和《仙酿百法》,前者记载了数千种名酒,后者记载了上百种高明的酿酒术。读了《名酒志》,方布衣才知道,原来武士与修士不同,他们提升境界靠的是酒,而不是丹药。 有了这五本书,基本就能满足方布衣所有的需求了。 但在阅读《名酒志》和《仙酿百法》时,里面出现了许多植物的名字,方布衣对此一窍不通,只得又找到一套《草木经》随时翻阅查看。 这套《草木经》共五十余册,里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珍稀树木、奇花异草,包括各类灵丹药材、毒草毒花、仙树灵木等等。记述或详或略,蔚为大观。 其中更有一些草木,可以作为陷阱、武器、炼剑的材料等等,这使得方布衣大感兴趣。 方布衣心念一动,想起桃花坞有一处不起眼的两层阁楼,叫做草木司,便决定去看个究竟。 来到草木司,走了一圈,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不由大感意外。找了好久,才发现有一处房间连通着地下的一个大仓库。 方布衣来到仓库,发现其中存储了数千种草木的种子,有树木类、花卉类、藤蔓类、禾苗类、果实类、蔬菜类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些种子都存放在极品储物袋中,能够保存数千年之久。每一个储物袋储量都十分惊人。 例如江柳儿所需要的蟠桃种子,分放在五十余个储物袋中,每个袋子中都存放了十万枚蟠桃种子,数量极为惊人。不过想到与魔女的大战中,一次就催生了数百万棵桃树,可见这些种子根本不够用的。 有一颗小屋般大的种子,孤零零地放在仓库的正中,并没有标出名字,这让方布衣大感好奇。他在《草木经》中也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种子。 这种子呈灰褐色,虽在黑暗中,表皮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方布衣能感觉到,这颗巨大的种子中,蕴含着无比庞大的灵力。 他虽然好奇,但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门道,便不再关心。 方布衣挑选了五十多种自己感兴趣的草木种子,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便离开了仓库。其中包括十多种用来制作酒曲的珍稀灵草。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要开始学习酒器的炼制了,所以对植物的兴趣,只能暂时抛到一边。 ※※ 江柳儿则无意中翻到一本《桃园笔录》,见印制精美,颇为喜爱。 翻开一看,竟然是桃爷爷的女儿桃花仙子所著。 江柳儿大感好奇,立马读了下去。 原来桃花仙子曾为天一门管理蟠桃园一百多年。 她天赐聪颖,又善于思考,虚心学习前辈的种植术,早已青出于蓝。在她的管理下,蟠桃圆的产量和品质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当时的掌门人便叫她写一本书,将自己的心得记载下来,流传后世。 这《桃园笔录》中,详细地记载了种植蟠桃的方法。 包括灵壤、灵肥的配制,护园阵法的布置,以及桃树的护理、魔虫的防护等等,从头到尾,一应俱全。 有几篇简短的笔记,更讲述了几次魔虫入侵桃园的故事,其中就包括那桃花魔女变化而成的魔血螟虫。 原来蟠桃园并不安宁,不仅要提防别派的修真之士前来偷、抢,还要防范各类入侵的灵兽、妖魔、毒虫、怪蛇等等。 所以管理蟠桃园的弟子,不仅需要高超的种植术,还需要高强的法术,用以抵御形形色色的各类入侵者。 最好是精通各种威力极大的阵法。这样就能抵御大规模的敌人入侵了。 像桃花岭的百里桃花阵,就是威力奇大的阵法之一,只不过那桃花魔女占据了桃花仙子的神魂,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之破解,因此在魔女之战的时候,此阵并未发挥任何作用。 不过此刻,江柳儿并不关心这类诉诸武力的事。 她发现,配制灵壤、灵肥,需要好几种特殊的土壤、灵草、灵木落叶、灵兽的粪便,她对此一无所知,却不知道哪里去找这样的东西。 第一卷:天一门 第56章:极品废旧 因为方布衣要学习炼器之术,桃爷爷便将自己的一件火灵宝衣给了他。 这宝衣内部有主人的神识印记,只能供主人一人使用。桃爷爷将自己的神识印记解除,又让方布衣将神识探入宝衣之中,教他结成了一个神识印记。 从此这宝衣就归方布衣所有了。 方布衣见这宝衣破破烂烂,前前后后十余个大洞,穿上去整个人显得狼狈之极,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方布衣想起,当日大战桃花魔女,爷爷最后出现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这件破烂的宝衣。 桃爷爷道:“这件火灵宝衣,既可以穿在身上,也可以用神识控制它独立行动。虽然受损严重,只剩下元婴期极境的修为,但用来炼器还是够用的。其中还储存了极其充沛的灵力,足够你挥霍的了。” 原来这宝衣能够存储相当于五万块高阶灵石的灵力,虽然之前已经用了快一半,但余量仍然十分惊人。 桃爷爷又提醒道:“宝衣之中,刻有许多威力极大的火系法术,不过你一定要慎用,因为这件衣服恐怕已经不能承受了。” 方布衣点了点头,心想在这桃花谷之中,就算想打架也不知道找谁,根本就没有使用法术的机会。 方布衣最感兴趣的,还是炼器。除了酒具之外,他最想炼制的当然就是具有灵根的宝衣了。 有了这件衣服相助,方布衣就可以开始练习高级的炼器术了。 不过,因为桃花坞灵石的储量已经不够,所以想要开启高级的鼎炉已经不可能。最多只能开启三级到四级鼎炉。 就连平时练习炼器术的时候,也必须能省则省,尽量使用低级的鼎炉。毕竟仅仅只是练习,根本没有必要开启高级鼎炉,浪费太多灵力。 好在穿上火灵宝衣之后,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因此只要不超负荷地使用,倒也不必担心灵力不够用。 ※※ 江柳儿心中有许多疑惑,正要来问桃爷爷。 见方布衣身上穿了一件灰袍,浑身是洞,便笑道:“爷爷,怎么不给我送一件这样凉快的衣服?” 玩笑了几句,便向桃爷爷询问灵壤、灵肥等各种材料如何寻找的事情。 桃爷爷道:“差点忘了说,所有种植、炼器的材料,都在镇魔塔地下的仓库中,你们去问小棉袄就行,只不过所剩不多而已。” 当下两人找到小棉袄,三人一起前往镇魔塔。 镇魔塔此时已经隐入地下。两人看不出小棉袄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镇魔塔就轰隆隆地从地下钻出。看来小棉袄平时负责管理桃花岭各处的阵法,还是掌握了一些秘术的。 三人进入镇魔塔一楼,进入一个通往地下的秘道,一直行了数百丈,这才来到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 小棉袄道;“嘻嘻,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方布衣道:“嘻嘻,多谢小棉袄妹妹,等我酿出好酒来,一定让你喝第一杯!” 小棉袄摇头道:“不不,爷爷肯定不让我喝酒。” 方布衣道:“连桃花酿都不许喝么?那也无妨,我偷偷带一些给你,不让爷爷知道就行。这桃花酿只怕不多见吧,不喝岂不是遗憾?” 小棉袄道:“不不,我跟你们不一样,喝了酒,只怕更加控制不住情绪,爷爷又要说我修炼不勤了。” 方布衣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小棉袄带他们下来之后,便即离去。 方布衣和江柳儿便分头寻找自己需要的材料。 这大厅极宽,四面和中间,都以巨石砌成一道石架。 每道石架分三层,每一层都摆放着数千个巨大的储物箱,看来其中存放的就是各类材料了。 箱子上都贴有标志,便于寻找。 过不多时,方布衣便在一个箱子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青玉软泥。这是用来烧制极品陶鼎、陶缸、陶瓮等酿酒工具的必备材料。 找了许久,发现并没有炼制宝衣的材料,想来是早已经用光。 但却在另一个箱子找到了一些炼制武士盔甲的万年玄镔铁,方布衣心念一动:“何不炼制一套具有灵根的盔甲?” 不过这万年玄镔铁太过沉重,光是一小块,就有数百斤,非常不便携带。方布衣心想,等酿完桃花酒之后,再来拿也不迟。 江柳儿也很快就找到了配制灵壤所需要的千年黑玉泥和紫云英种子。 那千年黑玉泥,其实就是青玉软泥发酵而成,两者仅仅从外表上看,除了颜色,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紫云英则是一种植物,根系非常发达,将它们种在千年黑玉泥中,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存储在根部,等到紫云英枯萎,那些灵气就会保留在黑玉泥中,形成灵壤。 江柳儿又在另外两个储物箱找到了许多灵草灰和不知名的灵兽粪便,以此可以调制出种植蟠桃所需的灵肥。 她已经知道灵稻的种子存放在草木司的仓库中,这样一来,她所需要的东西也齐了。 于是两人欢欢喜喜地从镇魔塔出来,各自开始自己的工作。 ※※ 方布衣花了半个月在炼器室,一刻不停地炼制酿酒的器具。 他按照《神州酒器录》上的炼制之法,炼制出了一具用来煮料的五级极品陶鼎;一具用来发酵的五级珍品酒尊;用来过滤的四级极品漏缸;用来贮酒用的四级极品陶瓮;以及一些极品酒瓶、酒杯等等。 至于酒曲,他准备用江柳儿种出来的灵米来熬制。 如此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研究那本《太祖炼器笔要》,为炼制具有灵根的铠甲做准备。 毕竟他是空灵根,无法修炼法术,只好借助宝衣或者铠甲来达到相同的效果了。 看了桃爷爷的战斗之后,他心中一直觉得,只有炼制多几件宝衣,才能够弥补自己的缺陷。 而宝衣的数量,当然是多多益善。甚至炼制一些具有灵根的铠甲,用来体验武士的感觉,也是挺有意思的。 第一卷:天一门 第57章:朝饮美酒,夕死何憾? 桃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他寿元本来将尽,在与桃花魔女的大战中又耗费了许多真元,加上吃了许多魔桃,经脉被魔气侵蚀,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他白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坐在竹椅上打瞌睡,就像俗世的老人,已到风烛残年。 有一天,小棉袄以及方柳二人趁桃爷爷清醒,来向他请安。 桃爷爷问起两人酿酒的进度,笑道:“也不知我老头子死前,还能不能喝到正宗的千年桃花酿?嘿嘿,要是老天爷不赏脸,那也是没办法!” 方布衣和江柳儿心下一片凄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酿出桃花酒,孝敬爷爷。 江柳儿此时已经开辟出半亩灵田,种上了稻子。她跟方布衣每天轮流使用化育之戒,生出化育氤氲,以之浸润稻田,催熟灵稻。 那化育氤氲,就像一团淡青色的雾霭,将半亩灵田笼罩,稻子吸收了化育氤氲,只需一个晚上,便如成长了上千年。 江柳儿修为虽然比方布衣高,但灵力却不如方布衣的纯粹,因此催熟的效果反而不如方布衣。 到后来,她索性把化育之戒完全交给了方布衣,两人同时结了灵犀印,江柳儿只负责为方布衣提供灵力。 这样一来,稻子成熟的速度反而比两人轮流灌溉要快得多。 五天后,灵稻已经相当于生长了五千多年,一眼望去,半亩灵田,结满了青油油的稻穗。 两人接下来只要将稻谷催熟,就可以收割了。 两人丝毫不敢松懈,驱使化育之戒,源源不断地产生出化育氤氲。五天之后,相当于过了五千年的时光,田里的稻谷终于变成澄澄的金黄色! 江柳儿看着两人十多天来的成果,又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爷爷,心中悲喜交加,不禁落下泪来。 两人将灵谷收了,在阵法之中摊开晾晒,然后将之去壳,碾成灵米,收入米袋,足足有一百斤之多! 两人捧起一把灵米,像珍珠一样撒落。 这五千年灵米,果然非同一般,不仅颗粒饱满,晶莹剔透,还闪着白玉一般的光泽。只要稍微靠近,一股灵气便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江柳儿大喜道:“布衣弟弟,看来那蟠桃树,也要劳烦你了,我只做你的后援就可以了!” 方布衣忙了这十多天,身上火灵宝衣的修为下降了一层,退化到了元婴后期。 不过为了爷爷能尽快喝上桃花酿,他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下来。 ※※ 江柳儿让方布衣休息了两天,自己则将灵田整理了一番,变成了一片肥沃的黑土地,又在其中埋上了千年蟠桃树的种子。 半亩土地,几乎能种一百多颗桃树。 江柳儿想全都种上桃树,便去找方布衣商量,方布衣听完吓了一跳,说道:“一百多棵?姐姐,这地能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心想,要催生一百多棵千年蟠桃树,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江柳儿道:“那怎么办?不再种点什么,这土地岂不是浪费了?” 方布衣沉吟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草木经》中的某种奇树,倒是可以种上几棵。 于是向江柳儿说道:“姐姐,这样吧,咱们在里面上几棵聚灵树。” 江柳儿奇道:“什么是聚灵树?” 方布衣便向她解释。 原来这聚灵树,能够大量汇集天地间的灵气,其容量几乎相当于一口灵泉。只要在桃林的一侧,种上两颗,那么方圆数亩之内,就会充盈着灵力,对桃树的生长也有好处。 而且有了聚灵树,方布衣和江柳儿也可以随时补充灵力,这样一来,两人的负担就轻多了。 江柳儿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树,那就种上两棵吧!” 两人说干就干,从草木司的仓库中,拿出两颗聚灵树的种子,种在了黑土地的外围十多丈的地方。 因为据方布衣说,聚灵树能长到十余丈高,怕它们挡住了桃树的光线。而且聚灵树灵力笼罩的范围足有一两亩,即使种在外围,也是够了的。 两棵聚灵树相隔二十余丈,两人催动化育之戒,一共花了四天,便让它们长成了千年大树。 两棵聚灵树,直径一丈有余,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站在树下,灵气充沛,如沐春风。 两人在树下调息了一个时辰,明显感觉到灵力的吸收快了许多,几乎比平时快了一倍左右。 两人喜出望外,想不到这聚灵树竟然有此妙用,那么种植蟠桃树肯定会顺利许多。 两人休息了一天,便开始催生千年蟠桃树。江柳儿又多埋下了十来颗种子,这样一共就有二十多棵桃树,长大之后,此处就是一片小桃林了。 果然,有了聚灵树的帮助,两人吸收灵气轻松了许多,化育之戒产生的氤氲,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桃树很快就生根发芽,十多天后,此处就变成了一片桃林…… 这天清晨,桃爷爷出来散步,正好经过此处。看见桃树发出新枝,片片嫩绿的桃叶,犹带着清晨的露水,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合力酿出了十坛千年桃花酿。 这酒坛乃是四极极品法器,桃花酒只需在其中存放数天,就会变得十分甘醇。 方布衣打开酒坛,一股异香扑鼻,赶紧倒上一碗,微微尝了一口。只觉入口清冽,就像是山间的清泉,清冽之中,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甘甜。 他觉得也没什么,仰头将碗中的酒一口喝尽。觉得不够,又喝了三碗。 过了一会儿,只觉脑袋轻飘飘地,像是飞入了云端,脚也有些站立不稳,这才觉得不对劲。 江柳儿笑道:“瞧你那馋样儿,你以为是糖葫芦么,一下吃几串?”她想起二人在狱中吃糖葫芦的情景,方布衣常常一下便吃掉两三串,便如此说道。 两人各自抱了一坛酒,向桃爷爷的小茅屋走去,都想让爷爷赶快尝一尝这刚打出来的千年桃花酒! 两人离着茅屋还有十余丈,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道:“酒来了!嗯,好酒,好酒!” 声音听起来只有四五十岁,似是一个中年汉子。 那汉子又道:“正所谓,朝饮美酒,夕死无憾!我借你的酒,替你送行,也不枉咱们相交一场!” 第一卷:天一门 第58章:谪仙人 二人走进茅屋,只见桃爷爷坐在竹椅之中,一名青袍汉子在他左侧长身而立。小棉袄则在桃爷爷右侧相侍。 方布衣见那汉子头戴幞帽,面如冠玉,颏下三绺长须,双眼炯炯有神,既像书生,又像道士。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那青袍汉子见方布衣熏熏然,飘飘然,抱着一坛酒进来,已有七分醉意,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哈哈,桃兄,原来这位小兄弟也是酒中豪杰,抢在你我之先,已经喝饱了!” 说着从方布衣怀中,把酒抢了过去。说道:“小兄弟,你既然已经喝醉,那这坛酒就归我了!我脸皮厚,你可别笑!” 方布衣尴尬地说道:“不妨,谷中还有十多坛,仙人要是还想喝,我再去拿几坛来!”他喝了酒,脸上泛着红光,别人也看不出他羞得脸红。 那青袍汉子道:“不用不用!” 江柳儿替桃爷爷倒了一杯酒,递到他手上。桃爷爷举杯向那青袍汉子道:“老朋友,请了!” 那青袍汉子道:“桃兄,请了!”仰头将整坛酒一饮而尽,说道:“好酒!”。桃爷爷也跟着将杯中酒喝干。 那汉子“嗙啷”一声,将酒坛砸碎在地,说道:“桃兄,咱们面也见了,话也叙了,酒也喝了,这就告辞了!” 桃爷爷道:“老朋友,咱们不讲究这些,这就请吧!” 那青袍汉子仰天出门,忽然回头看了看方布衣,见他左手食指戴着一个翠绿的指环,赫然便是“化育之戒”。便向方布衣说道:“小兄弟,日后若是有缘,你我也许可以喝上几杯。” 方布衣道:“能与仙人共饮,幸何如之?” 那汉子微微一笑,飘然远去。 江柳儿好奇地道:“爷爷,这人是你的好朋友么?他是来干嘛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不多留几天?” 桃爷爷点了点头道:“这位老朋友,和我偶然结识,倾盖如故。虽然只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但却是最知心的故人。” 江柳儿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不请他多呆几天?” 桃爷爷道:“嘿嘿,我这位老朋友神龙见首不见尾,岂肯多留?他只是知道我寿元将近,来见我最后一面,跟我喝最后一杯酒罢了。”说完长叹了一声。 江柳儿神情不由黯淡下来。这才想起刚才那汉子说过一句话,说什么“我借你的酒,替你送行”,没想到却是这个意思。 桃爷爷道:“其实这位异人,你们也不能说完全陌生。” 江柳儿道:“难道我们无意中曾见过么?” 桃爷爷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他的一件东西,你们却很熟悉。” 江柳儿道:“哦?什么东西?” 桃爷爷道:“化育之戒。” 方布衣和江柳儿同时“啊”的一声惊呼。想不到化育之戒本来的主人,竟是这青袍汉子。 桃爷爷像是在回想什么往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化育之戒,乃是他九百多年前赠送给我的神物。只可惜……哎,只可惜我却辜负了老朋友的美意……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怪我。” 江柳儿又问:“他是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桃爷爷却不回答,只是喃喃说道:“他是谁……他是谁……他便是一位故人啊。”忽而朗声吟道:“大道无形天地间,剑中豪杰酒中仙,一朝飞升青云上,舍却世缘问仙缘……” 又看着二人笑道:“你们的桃花酒,虽然是第一次酿,手艺倒真不错,比我老头高明多了!我临死前,能喝到如此美酒,死而无憾,哈哈哈哈!” 向方布衣交代道:“布衣,我知道我那老朋友的意思。他既然说,以后有缘要与你同饮,那么这枚‘化育之戒’便是传给你了。此乃通天神物,神妙无方,盼你好好使用,一心向道,造福苍生。” 方布衣点头道:“是!爷爷训示,布衣不敢有违。” 说着挥挥手,让二人退下。 两人躬身行礼,退出小茅屋。 只听得桃爷爷的声音传来:“朝饮美酒,夕死何憾?朝饮美酒,夕死何憾?哈哈哈哈……” ※※ 三天后的早上,茅屋中传来小棉袄“呜呜呜”的哭声。 两人正准备去向爷爷请安,听小棉袄声音有异,连忙赶去查看。 只见小棉袄伏在桃爷爷的胸口,桃爷爷坐在竹椅之中,双目微闭,面带笑容,已然逝世。 三人伤心了许久,一直到第七天,这才将桃爷爷葬到了桃花仙子墓的旁边。 桃爷爷死后一个多月,江柳儿向方布衣商量道:“布衣弟弟,爷爷去世了,咱们也要想想出谷的办法了。自从两年前一别,不知道……不知道我爹爹现在怎样了?你不也要寻找你家灵儿妹妹么?” 方布衣道:“我当然也想出谷,只不过咱们的敌人太强,现在出去,就算真的找到乞丐叔叔,也只能成为他的累赘。你想,乞丐叔叔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当时也不用以身犯险,替我们引开敌人。如果乞丐大叔真的……真的有什么事,只怕也有我们太过弱小的关系,哎!” “所以,咱们不如在桃花坞再呆一年,多学些厉害的法术,炼制些强大的法器,到时候再出去不迟。就算不能天下无敌,至少也不要成为乞丐大叔的累赘吧?” 江柳儿一想也对,两人要面对的敌人,几乎都是神州大陆第一流的高手。不用说屈长生、牟三姑和那虎贲中郎,以二人现在的修为,只怕连屈志竟、吴鹏飞都对付不了。 现在出去,只怕又要被敌人抓住,沦为阶下囚,而且还会连累江入海。 江柳儿身怀化神期的修为,然后却并不能使用自如。自身实际的修为,实际上也只有筑基初期而已。 何况曾听爷爷提到过,两人要出谷的话,需要以江柳儿的修为为代价,才能启动虚空传送阵,将二人传送出去。 只怕启动阵法之后,她的修为也所剩无几。 方布衣又道:“何况爷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咱们在谷中再陪他一年,也是应该的,何况急着出去,也于事无补。” 江柳儿点头答应。 第一卷:天一门 第59章:炼剑 方布衣想,自己的丹田容量已经极大,达到了化神期的级别,世间少有人能匹敌。 但自身的攻击力却几乎为零,就连对付最弱的修士、武士也是不能。 当务之急,是将那件青布衣的修为提升上去,这样才能在其中刻入木系法术。 同时也要将火灵宝衣修补一番,延长它的使用寿命,以方布衣目前的炼器术,还是勉强可以办到的。 只不过这火灵宝衣破损太严重,再怎么修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方布衣想到了一个快速修炼的办法。 他跟江柳儿两人合力,用一个月的时间,种出了十棵千年聚灵树,形成了一片小树林。 如果说每一棵聚灵树都相当于一口灵泉,那么现在这片树林,已经相当于一片湖泊了。 两人在聚灵树下修炼,速度快了两三倍不止。 方布衣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将青布衣提升到了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便开始到藏经阁寻找合适的木系法术。 他首先到“五行部”找到木系法术的书籍,挑选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木系攻击法术。 首先是“飞叶狂刀”,能够召唤出无数锋利的树叶,如千万把飞剑攻向敌人,声势凶猛,有如狂风,故名飞叶狂刀。他曾在天都峰见过江柳儿使用类似的木系法术,印象深刻,所以也准备学一学。 其次是一招“无边落木”,能在方圆数十丈内,召唤出暴雨般的落叶,是攻击一大群敌人的厉害招数。 最后是“刺藤缠绕”,能召唤出无数带刺的藤蔓,有如一条条长蛇,可以捆绑、缠绕,也可以从敌人口中钻入,伤害其内脏。 当然这些法术也有许多高深的变化,不过方布衣暂时却用不到。还有许多具有毒性的木系法术,一开始需要配合各种毒药才能使用,方布衣也不考虑。 他又挑选了两种防御性的木系法术。 其中最简单的是木盾术,能制造出层层木盾,抵挡敌人的进攻,此术修炼到至高境界,就算是神兵利器也难以突破其防御。所以也是最实用的木系防御术。 其次是木隐术,在树林中使用,能与整个树林融为一体,就连气息也难以被发觉,是极好的辅助性法术。 等他将五种法术都练到十三层时,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 接下来,就是修补火灵宝衣。 火灵宝衣不仅外表破了许多大洞,就连内部的经脉、穴道、丹田都有严重受损,许多地方甚至已经无法修补,导致许多厉害的法术都不能使用。 因为一些厉害的法术,需要以灵力在全身经脉之间运行几个周天,才能积蓄力量,将其使出。既然经脉已经受损,那么这些法术自然就无法使用了。 方布衣到炼器室中,开启了四级极品鼎炉,花了三天,将宝衣中能修补的地方都修补了一遍。 这样一来,宝衣的使用次数就增加了一两次,不过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改善。 方布衣以神识探入宝衣,发现其中刻入了十多种极其厉害的法术,不过都已经不能使用。唯一能用的法术,竟然是九幽青冥火! 这九幽青冥火,以元婴期的修为使出来,方布衣猜想,应该比牟三姑要厉害很多。 为了学会九幽青冥火的使用方法,方布衣又去藏经阁查找火系法术的书籍。 果然发现了一部《九幽青冥火》,便花了半个月时间一边研读,一边熟悉九幽青冥火的使用。 ※※ 剩下的七个多月时间,方布衣打算用来潜心研究《太祖炼器秘要》,以便学会炼制灵根宝衣的方法。 对江柳儿而言,灵根宝衣似乎不是必要的。 但对于他这种纯粹的空灵根来说,没有灵根宝衣,攻击力等于零,因此必须学会灵根宝衣的炼制之法。 所谓的灵根宝衣,其实就是跟人一样具有灵根的衣状法器。 炼制灵根宝衣,首先必须将人体经脉、穴道的结构,完全复制到宝衣之中。 再在其中布置一种神秘的阵法,注入灵力与神识,经过长期的浸润,就有几率使宝衣获得灵根,能够跟人一样,进行内功或法术的修炼。 所以,灵根宝衣跟人一样,也有天赋之说。 其中天赋最高的,是九级极品宝衣,天赋最低的,是一级凡品宝衣。 一级凡品宝衣,就相当于一个天资奇差的修仙者,要想提高修为,那是千难万难。 但即使是一级凡品宝衣,也已经是价值连城了。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炼制出如此神奇的法器呢? ※※ 三个多月之后,方布衣发现,《太祖炼器笔要》中的内容,他大部分都能理解,但实践起来,成功率却实在太低。 他以万年玄镔铁炼制了十套武士铠甲,没有一套能产生与武士类似的灵根,连一级凡品都算不上。 在浪费了数十块宝贵的万年玄镔铁之后,他终于接受了失败,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炼制出灵根宝衣、宝甲。 退而求其次,他只能想着为自己炼制一把趁手的佩剑了。 由于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件青布衣,而青布衣又是木灵根。 因此他打算炼制一把能够将木系法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宝剑。 他决定以聚灵树为材料,与万年玄镔铁一起,炼制一把能够快速吸收天地灵气的宝剑。 毕竟木系法术需要庞大的灵力支撑,如果能一边战斗,一边快速地吸收灵气,那丹田中的灵力就永远也不会枯竭了。 这可是连金丹期极境修士也做不到的啊,简直就跟作弊一样。 说干就干,方布衣当即砍下了几根手臂粗的聚灵树枝,以四级极品鼎炉,用温火将之炼化成一团青色的浓稠液体。 再将这团液体与万年玄镔铁混合熔炼,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锻打成一块乌青色的剑胚。 方布衣将神识探入剑胚,已经能感受到它吸收灵力的速度之快了。 又经过两个月的炼制、雕刻,终于将这块剑胚,炼制成了一把三级极品宝剑。方布衣给它取名 方布衣还以器阵术,在其中布下了一个阵法,用以加快灵力的吸收。 这样一来,方布衣在同期修士当中,灵力上显然已经有了巨大的优势了。 ※※ 方布衣又从草木司中携带了数百种植物的种子,装了满满一个储物袋,江柳儿也基本准备妥当,便叫小棉袄准备开启出去的阵法。 二人与小棉袄相处三年,不免有些依依不舍,小棉袄更是呜呜地哭了出来,看来对情绪的控制情绪还是不到家。 方布衣本想从藏经阁带几本感兴趣的书,但想这些书中,最宝贵的莫过于《无名剑诀》,而无名剑诀已经熟记于心,那么其余的就不必带在身上了。 何况未得桃爷爷准许,就从藏经阁拿书,心中也觉得不妥。 第一卷:天一门 第60章:初次杀人,有些笨拙,各位见笑了 第60章:初次杀人,有些笨拙,各位死者见笑了(一) 三人来到出口处的虚空传送阵。 小棉袄让江柳儿将手按在阵眼处,江柳儿的修为源源不断地被阵法吸收。 终于,等到江柳儿只剩筑基初期的修为时,那阵法嗡嗡地开启了。只等小棉袄施法,便可将二人送回天都峰的大阵中心。 江柳儿道:“小棉袄,这阵法一次可以传送三人,你也跟咱们一起出去吧?” 小棉袄幽幽道:“不了,我还是一辈子呆在桃花谷中吧。爷爷陪了我一辈子,我也陪爷爷一辈子。” 二人劝了几次,知道小棉袄心意坚定,便不再说。 小棉袄道:“这几年,外面总有三十多个铁皮人日夜不停地守着,等一下你们出去,那就热闹了,嘻嘻!” 小棉袄左手在空中一拂,三人面前便出现一面镜子。 镜中的景象,正是那“天下第一门”所处的石厅,也就是天都峰迷宫大阵的中心。 方布衣心想:“看来三年前,小棉袄也是通过这面镜子看到我们的。” 三人望向那镜子,只见石厅中有三十余名武士,三三两两,横七竖八地睡在石厅各处,盔甲兵器都放在一边。 两名全副武装的武士,则守在“天下第一门”的入口,懒洋洋地正在交谈。谈话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原来这里还可以听到外面说话。 方布衣道:“这么多士兵,看来天都峰已经被官兵占领了。” 江柳儿道:“那怎么办,咱们还出得去么?” 方布衣道:“不妨,咱们小心些便是。看这些官兵,修为似乎不是很高,咱们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只听其中一名武士说道:“黄兄,你说这‘天下第一门’中,真的有人么?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了三年,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那黄兄道:“就算有,咱们也不用担心!你想,能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的,除了孬种,还能是什么?咱们在这儿,倒不是为了里面的缩头乌龟。” 另一名武士道:“那是为了什么?” 那黄兄道:“你想,这地方如此隐秘,又有层层阵法守护,嘿嘿,只怕里面藏着天一门的大宝藏也说不定!要不然,州尉为何神神秘秘地,叫咱们在这儿干等了三年?” 另一名武士道:“有理,有理……宝藏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这些牛鼻子,据说要修一种阴阳采补之术,只怕里面藏着无数美女,供屈长生和他的徒子徒孙们日日消遣也说不定!” 两人吃吃地笑了一会儿,那黄兄道:“赵老弟,你是不是天天都想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美女,好让你也练一练那阴阳采补、欲仙欲死之术?” 赵老弟道:“咦,知我者,唯黄兄也!难道黄兄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两人一齐吃吃淫笑,越说越不堪入耳。 两人说到兴头上,正得意忘形。 忽觉身后传来一片耀眼的白光。 两人愣了一愣,知道这白光是由身后的“天下第一门”中传来的,便转过身来。 只见茫茫的白光中,渐渐现出两个人影,看样子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瘦削,女的亭亭玉立,年纪应该不大。 白光散去,两个人影现出原形,正是方布衣和江柳儿。原来二名士兵正说话间,小棉袄已经启动了虚空传送阵,将二人传了出来。 其时方布衣已快十九岁,而江柳儿也已满了二十一岁,都已长成少年。 只是二人都未经世事,相貌看起来稚嫩无比,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赵老弟见江柳儿美貌绝伦,不由痴了,想不到二人才刚刚说罢,里面竟真的走出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少女。 那黄兄道:“嘿嘿,说美女,美女就到!老弟,愣在那干嘛,还不快上?”他虽没见过方布衣和江柳儿,但已经猜到,这二人就是州尉命令抓获的二人。 赵老弟这才清醒过来,说道:“黄兄,咱们果然猜得没错,天一门这帮牛鼻子真会享受,居然藏了这许多女人,咱们斋戒了三年,这小妞儿撞上门来,今天正好开开荤!” 说话间,右手伸出,五指成钩,向江柳儿抓去。他五指闪着黑铁一般的光芒,显然在指力上下过一番功夫。 那黄兄也是白光一闪,挥刀砍向方布衣面门,这一招却是虚招,其实是为了趁方布衣闪躲之时,飞出一脚将他踢到在地,以便生擒。 方布衣虽然颇具修为,但只跟小混混打过架,面对两名武士突如其来的攻势,不免乱了手脚,慌忙中双手胡乱向前一推,随即就地滚出了三尺,模样甚是狼狈。 只听“啵”的一声,那黄兄一刀砍在一块木盾之上,将那木盾砍成两半。 原来方布衣慌乱中双手一推,灵力自然而然地发动,竟不知不觉中使出了木盾术。 那黄兄是一名煅骨初期的武士,见方布衣穿着一件朴素的青衣,只有炼气后期的修为,毫不起眼,居然能躲过自己的一刀,略带诧异地道:“奇了,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居然会木盾术。” 那赵老弟见江柳儿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倒也不敢大意,双手五指如鹰爪般,舞成一团黑影,将江柳儿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强大的指力之中。 他一出手,便不容江柳儿又喘息的余地,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不让江柳儿有出手攻击的机会。 在近身战当中,武士的速度、力量都远胜修士,他自是有恃无恐。 江柳儿也从未打过架,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登时险象环生,好几次手臂差点被赵老弟擒住。 好在赵老弟忌惮她修为和自己相当,怕她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诱使自己上当,这才不敢冒然进攻。 斗了一会儿,黄兄和赵老弟都觉得这二人根本就是菜鸟,虽然有一身修为,而且也学了些莫名其妙的法术,但却完全不会使用,登时放下心来。 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二人的底细,出手便游刃有余起来。 他们呆在石厅中无聊,也不急于将两人打败,只是常常突出奇招,吓得二人一阵手足失措,颇觉好玩。 特别是赵老弟,与一个妙龄少女对战,本来就是享受,对方修为又远不如自己,不调戏个够,岂肯罢手? 这时石厅中的三十余名武士,早已被打斗声惊醒,见黄兄和赵老弟猫捉老鼠般,将两个少年玩得团团转,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黄兄奇招连连,一刀削向方布衣面门,刚到中途,刀头又转而砸向方布衣手腕,方布衣不会任何身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向后一仰,倒在地上,后脑重重地砸在地面的石板上,只觉一阵气血眩晕。 江柳儿见方布衣倒地,慌忙叫道:“弟弟,你没事吧?”这一下分了心神,双手差点又被赵老弟摸到。 她赶紧使出一招“松涛万壑”,召唤出无数锋利的松针,向赵老弟胡乱攻去。 这一招“松涛万壑”,是中级木系法术,威力本来极大,是以木属性的灵力,召唤出千万根锋利的松针,用以攻敌。 这些松针不仅锐利,而且数量极多,速度极快,声音就像狂风吹过山谷,谷中的松林翻起一阵阵松涛。 但江柳儿的修为尚浅,又无实战经验,这一招“松涛万壑”只使到一半,体内灵力运转停滞,下半招便没了踪影。 赵老弟见无数青色松针,像巨浪一样迎面袭来,避无可避,不禁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妞果然是假装的。 他身穿盔甲,急中生智,双手一抱,将头埋在怀抱之中,就地一滚。心想这些松针看起来跟暗器差不多,想来也刺不穿身上的铠甲。 谁知道躲了一半,那些松针便即消失,看起来就像是江柳儿吓了赵老弟一跳,让赵老弟显得十分狼狈。 一旁观战的士兵也笑了出来,赵老弟大怒,心想不让这小妞吃点苦头,以后在兄弟们面前,不知要被嘲笑到什么时候。 当下不再留力,双爪狠狠地向江柳儿攻去。 方布衣倒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伸手往储物袋中随手一抓,拿起一把褐色的种子,向那黄兄一撒。 那黄兄笑道:“雕虫小技,看你还有什么招!”大刀向前直劈,一股强烈的劲风向前涌去,将种子击飞。 谁知数十颗种子在空中猛地裂开,一条条青色的巨藤,有如蟒蛇般,在空中咆哮飞舞,向在场的所有武士袭去。 黄兄离得最近,被四条碗口粗的巨藤拦下,缠住四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用力挣扎,那巨藤越缠越紧,他恐惧地尖声大叫。 四条巨藤越缩越紧,忽地用力一绞,将他整个躯体绞碎,血肉飞溅,登时死去。就连身上的盔甲也凹进去一大截,彻底变形。 这一下就连方布衣也惊呆了,他完全想不到自己随手撒出的种子,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原来这些巨藤,名叫毒蟒刺蛇藤,力量大如巨蟒妖兽,而且长有粗壮的尖刺,能够刺破修士的防御。培育到千年之后,还能让尖刺产生毒液,见血封喉,厉害无比。 那赵老弟见黄兄惨死,不由一惊,身法略滞,只见众武士朝他一声惊呼。 四条巨藤从他身后将他缠住,合力一绞,他身上的铠甲彻底变形,整个身体被挤爆,血肉飞溅,场面惨烈之极。 第一卷:天一门 第61章:初次杀人,有些笨拙,各位见笑 第61章:初次杀人,有些笨拙,各位死者见笑了(二) 原来方布衣里面穿着火灵宝衣,慌忙中抓住种子的时候,已经灌注了大量的灵力到种子当中。 那些种子突然受到灵力催发,便生出了数百条毒蟒刺蛇藤。 这一下事出突然,不仅众官兵吓了一跳,就连方布衣自己也是诧异不已。 瞬息之间,又有两名士兵被巨藤绞死。 这两名士兵还来不及穿上盔甲,死法比黄兄和赵老弟还要惨烈。 巨藤在两人身上快速游走,密密麻麻的钩刺,像锯齿一样快速地从全身皮肤上刮过,将两人刮得血肉模糊。接着扭曲绞动,两人又变成了无数碎肉。 其余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起地上的盔甲、刀剑,一边跑一边穿上盔甲,准备战斗。 四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结成一个小方阵,刀剑齐出,带起道道罡风,将四面八方守得密不透风。三条毒蟒巨藤想要将四人缠住,登时被削成数截。 江柳儿见状,忙使出“松涛万壑”,数万根松针向四人激射而去。 四人被巨藤纠缠着,无力再避开松针,只听见“铮铮”之声不断,四人身上的铠甲被松针击中,好在铠甲坚实,松针并不能将之刺穿。 “铮铮”之声中,又传来一串“啊”“哦”“啊哟”的声音。 只见四人的面部都插着数十根松针,血流满面,更有一人连眼睛也被松针刺瞎。 四人被松针干扰,动作稍慢,周围又有十余条巨藤缠来,登时将他们勒死。 方布衣和江柳儿闹了这么一会,渐渐地掌握了战斗的技巧,法术的控制也娴熟了不少。 他们本身修为已经不浅,所缺的只是战斗经验。好在那黄兄和赵老弟陪他们玩了一会儿,给足了他们时间,让他们掌握了战斗中也能保持灵力运行的窍门。 几名武士见巨藤厉害,不敢正面对抗,闪转腾挪之间,挥刀攻向方布衣,心想只要杀死了方布衣,这些巨藤应该就会消失。 方布衣这时已经感到,那些巨藤可以被自己操控,只是不太熟练而已。 原来他所练的木系法术“刺藤缠绕”,就是从这一类藤蔓植物中得到启发,才创制出来的,他身穿木灵根的青布衣,只感到石厅中数百条巨藤都是自己的触手。 一名士兵哇哇大叫,挺枪向方布衣心口刺到。 方布衣驱使一条巨藤,缠住他持枪的右手,往外一拖,他右手登时鲜血淋漓,长枪把持不住,掉在地上。 跟着第二条巨藤将他绕圈围住,向天上一扔。这一下方布衣没有控制住,力道过猛,将那人扔向了石厅的天花板。 那人撞在天花板上,已然晕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登时没了气息。 这时八名武士已持刀剑攻到。方布衣的面部,左右肩,胸腹,双腿,均有刀风、剑风袭来,隐隐生痛。 他赶紧使出“木盾术”,一块五尺来高的木盾凭空出现,挡在方布衣和武士之间。 四把长刀、四把重剑击在木盾上,顿时将木盾砍了个四分五裂。八人一击得手,分进合击,又向方布衣袭来。 方布衣身法不灵,心头略慌,心念一动,将数百条巨藤全部召回。其实高手对敌,最多只需三四条巨藤,就能应付这八名士兵了。 但方布衣还未得心应手,一动念,数百条巨藤便全部袭向八名武士。 巨藤回转的速度极快,那八名武士陡觉身后有物袭来,每人已经被三十多条巨藤淹没。 只听得惨叫连连,八名武士已经死在了巨藤的缝隙之中,被挤压、切割成了一团浆糊。 剩下的武士见方布衣如此残忍,都不免心惊肉跳,背心发寒。 其实方布衣倒不是残忍,完全只是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所以才让敌人死得这么惨烈。否则他虽说不上宅心仁厚,至少也会给敌人留个全尸的。 一名武士喊道:“这小子厉害,快去报告州尉!”说着向石厅的大门飞快跑去。 方布衣驱使十余条巨藤从他身后追去,十余名武士想要挺身阻拦,但巨藤力道极大,十余名武士只一下就被撞飞。逃跑的武士也被一根巨藤绊倒在地,待要反抗,其余的巨藤一拥而上,那武士顷刻间已然没命。 这石厅一共有三个出口,一个是大门,另外两个是牟三姑当日烧穿的石洞。 方布衣害怕武士们逃走,每个出口都用十余条巨藤堵住,这样一来,武士们就完全是瓮中的鱼鳖了。 江柳儿和方布衣痛打落水狗,两人合力,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将绝望的武士们一一解决。 只是方布衣控制不住力道,下手没个轻重,事后整个石厅就像是屠宰场一般,颇为不雅观。 只听得小棉袄拍手道:“嘻嘻,打得真热闹,好玩,好玩!”声音从“天下第一门”中传来,原来她一直留在原地看着。 江柳儿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只觉一阵作呕,说道:“有什么好玩,这里一片狼藉,脏也脏死了。” 小棉袄道:“嘻嘻,你俩的功夫也太差劲了,对付几个铁皮人也这么费劲。特别是布衣小子,那毒蟒刺蛇藤的种子有多珍贵你可知道吗?一上来就浪费了这么多,在外面,你一百年也找不到这么多呢!要是爷爷在,只需要一颗就够了。” 方布衣气喘吁吁地道:“我哪能跟爷爷比?”这毒蟒刺蛇藤极耗灵力,他一下子驱使了数百条巨藤,战斗时还不觉得,一停下来,不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他感到火灵宝衣中的灵力消耗了不少,起码减少了四五百块高阶灵石的灵力。 要知道,一块高阶灵石的灵力,相当于一百块中阶灵石,一万块低阶灵石。他这一战,等于花费了四五万块低阶灵石,普通门派如果有这样败家的弟子,只怕早就被一刀杀了。 像他这样的战斗模式,确实是太浪费了。就像花费了数千支箭矢,只射到几只野鸡,还把自己累到不行。 小棉袄见方布衣呼吸急促,道:“你才杀了这么几个人,就累得不行,外面还有好几百个铁皮人呢,你们怎么出去?要被人抬出去么?” 方布衣道:“敌在明我在暗,那有甚么好怕的?何况我有爷爷的宝衣护身,肯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放心吧!” 其实要如何出去,他也暂时也没想到办法。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敌人的情况他丝毫不知,哪能有什么计划?不过仗着桃爷爷的宝衣厉害,金丹期极境以下的人都不是对手而已。 两人告别了小棉袄,便悄悄地从石洞溜出大厅。 只见外面的石廊已经完全失去了灵力护持,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迷宫,而不再是迷宫大阵。 只要精通迷宫的普通人,稍加研究,就可以由此处走出去。 方布衣暗想:“屈长生谋划了半辈子,一心一意要振兴天一门。然而事与愿违,如今的天一门,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两人屏气敛息,一步一探地前行,走了一段,忽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如雷的鼾声。 两人缓步向那鼾声靠近,只见前方一个十字路口,歪歪斜斜地躺着七八名武士,睡得正香。道路上倒着十多个空酒坛,看来这些武士刚刚大喝了一场。 两人对望一眼,心下大喜。这些武士既然醉得不省人事,那么两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两人正准备快速通过这个十字路口,一个声音忽然说道:“妈的,给老子再来一坛!” 两人暗自侥幸,原来还有武士没有睡着,刚才要是冒然通过,就被发现了。 方布衣暗道:“这些武士纪律如此散漫,看来是在此守了三年,毫无结果,渐渐地失了防备之心。” 方布衣示意江柳儿留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近十字路口,要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两名武士像死猪一样,睡在他的正前方,丝毫没有觉察到他正在靠近。 方布衣走到十字路口,发现有所有武士都醉倒在地。有两名武士武士在道路的里端,所以刚才没有发现。 其中一名武士扑倒在地,歪戴着头盔,口中兀自说着:“再来……再来……”听声音,就是他刚才说了一句话,将两人吓了一跳。 方布衣向江柳儿招招手,示意可以通过,自己先向前快速走去,到前面的石廊等候江柳儿。 江柳儿会了意,轻手轻脚地经过十字路口,正要上前与方布衣汇合,忽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左脚脚踝。 江柳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只听脚下一个声音传来:“不许走,输了还想跑?你还欠我们五坛酒呢!” 接着又“唔唔哦哦”说了一大串,口齿不清,听不清在说什么。 江柳儿试着将脚踝抽出,但那人越抓越紧,两人一时僵在当场。 方布衣见江柳儿莫名其妙地停在原地,脸露焦急,向江柳儿连连招手,让她赶紧跟上。 江柳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方布衣这才发现。 江柳儿又用了用力,试着抽出自己的脚踝。 那武士就像害怕失去梦中的鸡腿似的,干脆双手抱住江柳儿的两只脚踝,将头枕在她的鞋子上,呼呼大睡。这一下江柳儿更难脱身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62章:埋骨藓 江柳儿大急,不知如何脱身,忙向方布衣现出询问的眼色。 方布衣不待她询问,也开始思索脱身之计。 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妥善的法子,索性咬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孢子一样的东西。 这孢子大小如豆,方布衣注入灵力之后,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颜色跟苔藓差不多。 方布衣轻手轻脚地走到江柳儿的跟前,蹲了下去。 江柳儿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方布衣“嘘”了一声,示意她别问。顺手将那孢子塞入了江柳儿脚下武士的口中。 那武士居然极为配合,嚼了两下,便将孢子吞下,说道:“好吃,好吃……再来……再来点儿……” 方布衣心想:“这埋骨藓的种子可珍贵得紧,我也只带了十颗而已,你就是想要,也是没有了的,何况你也不是真的想要。” 那武士服下了孢子,又酣睡了一会儿,忽然“啊”的一声,似是觉得肚子不舒服,便撤了一只手,伸进衣衫之中,揉摸腹部。 忽然,他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想要发声,又像是被什么塞住了喉咙,连一声叫喊也发不出来。 只见一丛青色的苔藓迅速地从他口中冒了出来,眨眼之间已经布满了他的全身。将他的衣服也覆盖住了。 苔藓似是疯狂地在吸收着什么,越长越厚,那武士的身体却渐渐萎缩、干瘪,最后变成了一个青色皮囊,完全被苔藓覆住,连里面的人也看不见了。看来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的手仍然抓住江柳儿的脚踝,只不过没了力道。方布衣一手握住江柳儿的脚踝,一手握住那武士的手,轻轻一拉,就将二人分开了。 那苔藓依然疯狂地蔓延,霎时之间,整个十字路口都已经被苔藓覆盖。 好几片苔藓往江柳儿的脚上爬去,方布衣脸色一变,拉住江柳儿发足便奔。 两人一边奔跑,一边将那些往身上爬的苔藓摘除,扔掉。 两人直跑出了数丈,这才停下观看。但见那些苔藓不断蔓延,一遇到地下的武士,便从他们的嘴巴、鼻子、耳朵等孔洞钻了进去。 那些武士正在熟睡,对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不久,苔藓便将十余名武士全部覆盖,将他们吸成了人干。苔藓疯狂生长,方圆十余丈的地方,无论是地面、墙壁,还是石廊顶部,都是青幽幽的一片。 江柳儿神色骇然,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方布衣道:“这叫埋骨藓,古人用它来清理战场上的尸身,速度极快。血肉之躯很快就会化为它的养分,钻入骨头的缝隙中,连骨头也要化为泥土,厉害得紧。” 江柳儿道:“那要是刚才咱们被缠上了,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方布衣道:“咱们两个大活人,怕这东西干什么?这东西是用来对付死尸的,那些官兵要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怎能让咱们得手?” 江柳儿一想也是,伸了伸舌头,便不再怪方布衣。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向江入海当时所挖的地道寻去。这地道通向当年囚禁两人的石室,而那石室又可以通往天一大殿。 两人此行是为了寻找江入海的下落,因此首先便想到天一大殿去查探一番。 ※※ 幸喜一路虽然遇到了不少官兵,但个个面露无聊之色,毫无戒备之心,都被二人轻松避过。 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地道的入口附近。 二人躲在一个石洞背后,瞧瞧向那入口望去。只见两名士兵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分立左右,将入口牢牢守住。 看来越靠近天一门,这些官兵的纪律又越严格一些,不像在大阵中那样散漫、放肆。 方布衣暗中思索,如何悄无声息地将两名士兵解决掉,以便进入地道。 但想来想去,自己所有的招式,几乎都要闹出很大的动静,到时候引来无数官兵,那就麻烦了。 江柳儿见他眉头紧皱,笑了一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坛千年桃花酿,伸到他的面前。 方布衣初时不明其意,心中奇怪江柳儿为什么要给酒给自己,随即恍然大悟,向她报以一笑。 原来江柳儿见这些士兵好酒,刚好身边带了两坛千年桃花酿,心想不如试试用它们将士兵引开,也许有奇用也说不定。 方布衣轻轻敲掉封泥,将酒坛打开,千年桃花酿的奇香顿时弥漫在石廊中,教人闻之心醉。 两人悄悄退开,跑到三丈开外的另一个石洞中躲起来,要看两名士兵作何反应。 等了良久,那酒香终于飘进了两名武士的鼻中。 一名武士使劲嗅了嗅,向另一名武士疑惑地道:“喂,阿四,你闻到了没有?我怎么感觉有股酒香?” 另一名武士道:“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原来你也闻到了。他娘的,天天守在这鸟地方,不见天日,我都怀疑我脑子出问题了。” 阿四道:“我也以为是我太久没喝酒,想得发疯,出现幻觉了呢。” 另一名武士道:“看来是天狗营的那帮兔崽子,又在里面喝酒,酒香传到咱们这儿了。” 阿四又嗅了嗅,说道:“不像啊,天狗营离咱们那么远,香味怎能飘到咱们这边?这味道如此浓郁,只怕就在附近。” 另一名武士道:“难道是那帮兔崽子喝醉了,路过咱们这边,打烂了酒坛不成?” 武士本就喜欢喝酒,大阵之中的士兵,这一年来又常常喝得烂醉,因此这两名官兵倒也没起疑心。 阿四似乎越来越焦躁,说道:“不成,闻到了酒香,却不能喝酒,简直要了老子的命!这帮狗崽子,总是故意来引诱老子!” 对另一名武士道:“你先看着,我去找找,这酒到底藏在哪儿?我非得找出来不可,要不然今天都不会心安。” 另一名武士道:“这不好吧,要是被百夫长知道了,那可不妙。还是忍一忍的好。等明天换了岗,咱们再大喝一场不迟。” 阿四道:“不要紧,这里鬼影都没一个。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百夫长怎会知道?你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鼻子在空中嗅了又嗅,寻着香气向那坛千年桃花酿寻去。 这阿四鼻子好灵,只向四周嗅了两圈,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面向方布衣和江柳儿的方向喜道:“有了!就在这个方向,不到二十丈!”看来平时没少喝酒。 果不其然,阿四很快就找到了那坛千年桃花酿,见酒坛已开,再也按耐不住,仰头便喝了一大口,酒瘾稍止,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方布衣和江柳儿见计谋轻而易举地得逞,相视一笑,握了握手。 阿四又喝了一口,这才尝出酒的滋味,大喜道:“三哥,咱们有口福了!这酒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这帮兔崽子,到哪儿得来这等好酒?” 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入口处,将酒坛递给那三哥,让他也常常。 三哥性子谨慎,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旁人,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说道:“确实是好酒,至少是上品,甚至是极品,反正我是分辨不出来了。而且喝了似乎还能增长修为,这样珍贵的酒,他们怎么拿到这儿来糟蹋?” 阿四道:“管他那么多?给他们喝是糟蹋,给咱们喝,那就是物尽其用。”说着又是一大口酒下去,神情飘飘然,熏熏然,竟已有些醉意。 三哥道:“阿四,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醉了?这才喝了几口呢,你平时不是号称千杯不醉的么?” 阿四再喝一大口,缓缓道:“三哥说笑了,我怎么会醉?大概是太久没喝,有些上头,哎,不过这酒是真的好喝……哎……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方布衣和江柳儿见只有阿四倒地,那三哥却只喝了一小口酒,没有中计,不禁暗自叹息。 原来两人早在桃花酿中下了一包醉荷散,这醉荷散不是什么毒药,但放在酒中,却能让人快速昏睡过去。 那三个倒不是不喜欢喝酒,只是生性谨慎,怕被上级发现,所以只喝了一小口,没想到躲过一劫。 这一下方布衣和江柳儿倒有些为难了,方布衣心想,这人既然不上当,便只好用强了。 他见这武士只有易筋后期,倒不是很难对付。 当下扣了一粒毒蟒巨藤的种子在手中,这一回他决定好好地控制住,不让场面变得太血腥。 他躲在石洞中,粗着嗓子,忽然大声说道:“咦,我的千年桃花酒呢?怎么刚去方便一下,回来就不见了?这可是要献给中郎将的,谁把它拿走了!要是让中郎将知道了,你们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暗中观察,见那三哥一听到中郎将三个字,果然浑身一颤,看来“中郎将”这三个字还是能起到唬人的作用的。 他更不迟疑,快速走出石洞,向那武士迎面快速走去,口中说道:“喂!你叫阿三是不是?中郎将要杀你,你知不知道?”话音刚落,已到了那武士的面前。 那武士一呆,说道:“我从没见过中郎将,他为何要杀我?”他也喝了一些酒,醉荷散药力开始发散,脑子比平时慢了半拍,一时没缓过来。 方布衣嘿嘿一笑,暗运灵力,一条青色巨藤如蟒蛇般,闪电般向那武士怒射而去。 第一卷:天一门 第63章:青鹰侍卫 方布衣微笑说道:“谁叫你有眼无珠?这坛酒是中郎将赏给你们的,你居然不肯多喝几口,如此不识抬举,没办法只好将你杀了!” 说话间,巨藤已经将那武士四肢都缠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那武士双眼露出恐惧之色,本想大喊救命,却被一根细小的青藤从嘴巴钻入,经过喉咙,一直抵达胃部。如此一来便叫不出声了。 幸好方布衣经过大阵中的战斗,此时已经能稍微控制藤蔓,这细小的藤子便没有长出倒刺,否则这武士内脏也给倒刺勾烂了。 方布衣道:“你不肯喝酒,中郎将命我来喂你!”说着拿起地上的酒坛,向武士嘴中灌酒。 那武士被巨藤牢牢缠住,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方布衣胡来了。 方布衣怕这武士醉得不够深,足足给他灌了一斤桃花酒,这才停下来。 那武士喝了一斤酒,酒中的醉荷散发作,登时醉去。 方布衣收了巨藤,那武士便倒在地上,瘫软如泥了,没有两三天只怕难以醒来。 方布衣故意将酒放在原地,制造两人醉酒渎职的假象,便与江柳儿两人走入地道。 这地道是当年江入海为救方布衣和江柳儿挖成的,特意布置成一个小小迷宫,可以起到延缓敌人的作用。 地道只有五尺来高,太过局促,因此无人把守。 方布衣和江柳儿佝偻着走了几步,只听见入口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石廊中传来,听起来有数十人之多。 跟着有人大声呵斥道:“阿三,阿四,你们睡在地上干嘛?有敌人入侵,你们知道吗?” 方布衣心想:“我们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终于被发现了。”又听这呵斥之声有些耳熟,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人便是当年青鹰四侍中的一员,只是记不清是哪一个。 方布衣向江柳儿道:“柳儿姐姐,此人必定知道你爹爹的下落,咱们总得想个办法,从他口中问一问。不过此人当时就有铸甲期大圆满的修为,只怕不好对付。” 二人计议未定,那青鹰侍卫又道:“敌人杀了咱们五十多人,绝不能让他跑了。这人如此厉害,想必是金丹极境以上的修士。他对这阵法如此熟悉,看来必定是天一门的余孽了。难道是想来救屈长生么?” 一名武士道:“侍卫大人,咱们到处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敌人的踪影。只剩这地道没有查看了,难道敌人从这儿进去了不成?” 青鹰侍卫道:“很有可能!事不宜迟,咱们进去瞧瞧。他要是想救屈长生,非从这儿进去不可!” 方布衣和江柳儿听得他们要进来,赶紧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江柳儿道:“怎么办,他们将退路堵死了,咱们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 方布衣道:“怕他们干嘛,实在不行,咱们就回石室看看。而且在这迷宫里,他们也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 当下一边寻路向石室走去,一边思考退敌之计。 ※※ 忽听得一名武士的声音传来:“侍卫大人,这里有外人的气息,敌人才刚刚走过,应该就在前方不远。” 那青鹰侍卫道:“嗯,咱们快追,一定要将此天一门的余孽拿下!” 那青鹰侍卫故意加大了声音,要起到打草惊蛇、震慑敌人的作用。其实方柳二人使用了敛息术,这些武士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故意恐吓而已。 方布衣微微冷笑,他现在有桃爷爷的宝衣在身,自恃只有屈长生、牟三姑或那虎贲中郎将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如果使出全力,这些人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 何况这迷宫是仿照器阵术布置的,他现在已经渐渐熟悉,大致能够猜出哪里是阵眼,哪里是陷阱、死路等等,自认为只依仗地形,也能跟这些官兵周旋。 方布衣和江柳儿向迷宫的中心走去,知道那里就是阵眼。 只要在阵眼处输入足够的灵力,就能启动迷宫的禁制之力,到时候他们就完全占据了地形的优势。 那些武士想必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丝异常,居然紧跟在他们后面百余丈,就像尾巴一样。 好在两人很快就到了阵眼处。 所谓的阵眼,其实只是地道顶部一个很隐蔽的小洞。里面设置了能够操控整个阵法的枢纽,以及存放灵石,给阵法输送灵力的灵眼。 不过这个阵法只是江入海仓促间布置而成,除了一些简单的陷阱,并没有其他厉害的攻敌设置。 方布衣找到了阵眼,将两块中阶灵石在灵眼之中安置好,阵法便开始启动。 只是这阵法本是为了迷惑敌人而设,所以启动之后,外表上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在敌人触发机关或陷阱之后,才会有所区别。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你在此守护阵眼,我去跟那些官兵玩玩。” 江柳儿道:“嗯,你小心些就是,打不过也不用硬拼,咱们也不是来打架的。” 方布衣笑道:“姐姐放心,我只是逗他们玩儿,可不想跟他们拼命。”说完消失在阵法之中。 ※※ 那些普通的士兵还没觉察到阵法已经启动了。 但青鹰侍卫何等修为,早就感受了阵法中轻微的灵力波动,当下说道:“敌人启动了阵法,咱们小心,千万不要走散了。他能杀死咱们五十多个兄弟,绝不可掉以轻心。” 三十余人小心翼翼地佝偻前行。 青鹰侍卫目光锐利,走在前头,引导武士避开了好几处陷阱。 他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灵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又瞬间隐没,不由神色一凛。 果然,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跟着是盔甲“嗙啷”落地的声音。 众武士一阵骚动,青鹰侍卫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武士答道:“侍卫大人,敌人忽施暗算,杀了咱们一名兄弟,手法跟之前一样。” 青鹰侍卫道:“大家不要惊慌,这阵法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它砸个稀巴烂,叫那狗贼避无可避!” 说话间长刀出鞘,挥刀斩向地道的左右两壁。 他这把刀名叫破山刃,是一把三级上品长刀,是虎贲侍卫的制式武器,长约六尺,重达三百余斤。 配合他铸甲期大圆满的修为使将出来,力道威猛无比,罡风凌厉,方圆十余丈内,就连石头也要化为齑粉。 众士兵害怕罡风刮到自己,纷纷向后避开。 那地道本来只有五尺来宽,被青鹰侍卫一阵狂砍猛削,居然变成了一处宽约三丈有余的大洞。 这样一来,那迷宫也受到了一些损毁,只要青鹰侍卫继续如法施为,这简易的迷宫还真是困不住他。 ※※ 方布衣躲在暗处,见那青鹰侍卫蛮打蛮撞,居然能将阵法破掉,心想:“这青鹰侍卫果然明不虚传。看来要保护国君老儿,手下没点硬功夫还真不行。” 偷偷溜到众士兵后方一丈有余的地道中,右手一捏法决,使出“飞叶狂刀”,木属性灵力在空中变化成数万片锋利的树叶,潮水般向士兵们飞去。 方布衣又在树叶中融入了火属性灵力,一片片树叶飞在空中,表面生出赤红的火焰,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的火龙,顷刻间将最后方的一名士兵吞没其中。 那士兵被火龙吞没,盔甲烧得通红,才刚惨叫了一声,便烫死在了盔甲之中,发出阵阵焦臭。 众士兵见火龙厉害,登时乱成一团,疾向青鹰侍卫劈成的大洞涌去。这地道太过狭窄,士兵们的武功根本施展不开。 那青鹰侍卫大叫一声:“狗贼休得猖狂!”带起一股劲风,从人群中穿过。 他早感受到了方布衣的巨大灵力,长刀凝聚气劲,向那火龙猛力劈出。刀风凌厉,刮出三丈开外,正中火龙的头部。 那火龙受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登时掉落在地,叶片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青鹰侍卫一击得手,凭着感觉,又向灵力最强的地方疯狂砍出三刀。他猜想,那便是敌人的藏身之处,果然被他猜中,方布衣就躲在背后。 这三刀势道更猛,形成三股强大的刀风,向方布衣藏身的地道斩来。 方布衣知道厉害,“木盾术”一使出,灵力便源源不断地供应,形成一个又一个巨大厚实的黑色木盾。 三股刀风将地道斩断,又撞上了方布衣的木盾,登时将木盾劈成碎片。 但方布衣的木盾就像洪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三股刀风一直劈碎了数百个木盾,这才止息。 方布衣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青鹰侍卫怎么如此厉害。 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只觉眼前一花,那青鹰侍卫已出现在他眼前,五指成爪,向他颈部抓来。 方布衣身法本来很差,匆忙之间,心随意动,召唤出十余个木盾,挡在自己面前。 那青鹰侍卫五指锋利之极,一个个木盾在他面前,就跟朽木完全没有区别,一抓即破,碎成木渣。 但经过这么一阻,他抓住方布衣的想法终于没能实现。 第一卷:天一门 第64章:斗苍鹰(一) 方布衣不与青鹰侍卫正面相拼,只是凭借迷宫与青鹰侍卫玩捉迷藏。 他与侍卫缠斗一会,闪入一个路口消失不见,忽然出现在一群士兵的背后,一招火属性的“无边落木”,解决掉三名毫无防备的士兵,其余士兵乱成一团,又有三人被他以“刺藤缠绕”缠住,钻入体内,将内脏绞成稀烂,当场毙命。 青鹰侍卫大怒追至,方布衣早微微一笑,钻入一条地道,消失在众人眼中。 如此数回合,又有十余名士兵丧生在方布衣的手中。 方布衣从小对官兵就没有好感,下手可不肯容情,“刺藤缠绕”加持了火系法术,已近缠住,便即毙命。 有几个煅骨初期的百夫长,皮肤练得如钢铁般坚硬,不怕火烧。方布衣催动火藤,钻入他们体内,就算他们外功再强横,内脏也抵受不住烈火的焚烧,惨叫声中,死在当场。 青鹰侍卫见自己的手下越死越多,但方布衣在迷宫中来去自如,却又抓他不住,大骂道:“小贼,有本事跟你大爷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像老鼠一样跑来跑去,算什么本事?” 又过了数合,最后一名士兵燃起熊熊火焰,死在了方布衣的“刺藤缠绕”之下。 他身穿火灵宝衣与木属性的青布衣,因此能在木系法术之中,加持火属性的能力,使将开来,威力确实大出意料之外。 那青鹰侍卫匆匆赶来,怒道:“小贼别跑,来跟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方布衣嘿嘿一笑,消失在左首的歧路之中。 那青鹰侍卫见手下尽数被杀,偏偏又抓不住方布衣,气急败坏,挥刀往迷宫潮水般砍去,心想:“老子将这地方砸个稀巴烂,看你往哪里跑。” 这迷宫本身太过简陋,加上没有灵力护持,不出一会儿就被青鹰侍卫削出一个四五丈宽的大洞。 十余条甬道被毁,迷宫的威力大减。 方布衣见青鹰侍卫威猛无匹,怕他将迷宫完全毁掉,咬了咬牙,十来颗毒蟒巨藤的种子扣在手中,又加持了木盾之术,大声说道:“喂,小爷在此,要打架尽管来好了!待会儿打输了,你可别跑!” 青鹰侍卫听音辨位,知道方布衣在自己左首十丈开外的某个甬道之中,还刀入鞘,怒道:“你大爷又不是小老鼠,怎么会跑?” 他身法奇快,话还没说完,人已到了方布衣的跟前,挥拳向方布衣的木盾砸去。 他这一拳,几有数万斤的力道,那木盾应手而碎,木屑向四周飞溅。岂知木盾后面,又是一个木盾。 原来方布衣自觉近身战不是青鹰侍卫的对手,早已加持了七八层木盾,以防被他一上来就突破了防线。 青鹰侍卫拳头上的功夫跟刀法相差无几,这甬道狭窄,使刀不便,便以拳相攻,每一拳都将方布衣的木盾砸得粉碎。 方布衣体内灵力几乎无穷无尽,灵力催发之下,木盾一个又一个地挡在身前,那青鹰侍卫一时半会拿他也没办法。 只不过如此打法,更显得像是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菜。 那青鹰侍卫见自己拿一个菜鸟竟然毫无办法,也是气不打一处出。拳头上的劲力更强了三分,劲风四射,锋利如刀,一拳下去,四五块木盾登时四分五裂。 方布衣此时更是头疼,他本想一边用木盾挡住青鹰侍卫的攻击,一边以毒蟒巨藤发动偷袭。 谁知道铸甲期武士不仅出拳迅猛,而且快如闪电,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拳风压住,别说偷袭,就是连呼吸也觉得困难,只能召唤出一个又一个木盾,挡住敌人的攻势。 他要是敢发动偷袭,木盾之术便会受到影响,只怕青鹰侍卫一招便破了他的防,只怕偷袭不成,自己反送了一条性命。 他第一次跟如此厉害的武士作战,已经完全不知如何变通,只能不断使出木盾之术,一条道走到黑了。 青鹰侍卫久战不下,忽然一声狂吼,声如巨雷,直震得甬道中的泥土簌簌而下,就连迷宫护持的灵力也被震散。 方布衣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直响,要不是他宝衣在身,只怕已经晕死过去。 只见那侍卫双眼赤红,每一拳击出,都伴随着一声狂吼,力道比之前又强了数倍。 原来他久战不下,便使出了虎贲侍卫才能习练的虎啸山林拳,这拳法一经使出,一个时辰之内,便可获得数百万斤的力道,当真有横扫千军之威能。 方布衣只觉拳风有如怒海狂涛,气为之闭,心知只要不拼尽全力,势必丧生敌人拳下。 他头脑中一片空白,急忙中将全身灵力凝聚在一起,双掌向前猛地推出,抵抗敌人强烈的拳风。 只见十余只巨大的木盾,一个连着一个,燃起赤色火焰,向青鹰侍卫飞去。 原来方布衣慌忙中奋起反击,已给木盾加持了火系法术。这火乃是元婴期修士的丹火,温度极高,用来炼器也毫无问题。 火灵宝衣中有数万块高阶灵石的灵力,灵力何其庞大,又加上它本身已经具有元婴初期的修为,法术本就高强,这些木盾虽然只是初级法术召唤而出,但却已经具有高级法术的威力。 那青鹰侍卫一拳击碎迎面而来的两只火盾,烈焰暴涨,像一只巨兽将他吞噬。 跟着又是十余只火盾袭来,他拳出如风,一一击毁,烈火将他吞没,就像将他放在鼎炉中炼制一般。 只见他身上的盔甲被烧得通红,似要融化。他大吼一声,右手摘除头盔,朝方布衣掷来。 方布衣赶紧召唤出十余个木盾挡在身前,那头盔势道奇大,一连穿透七八个木盾,这才掉落在地。 这时青鹰侍卫已将身上的盔甲全数脱掉,尽数朝方布衣掷来,方布衣一一用木盾术挡住。 那青鹰侍卫整个身躯都裹在熊熊烈火之中,却跟没事人一样,皮肤散发出黝黑的光泽,竟然不怕烈火的焚烧。 方布衣心中震撼无比,心想:“这是什么怪物,难道血肉之躯真能练到水火不侵的地步么?” 他不知道,武士与修士不同,专注肉身的训练。以水火对躯体进行淬炼,对武士来说是极平常的事。 毕竟躯体就是武士最大的武器,如果肉身不够强悍,他们拿什么与修士对抗? 尤其是铸甲期的武士,为了对付金丹期修士,他们的躯体必须强横到,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肉身就能够抵御先天丹火的焚烧。 方布衣不明其理,所以不免被吓了一跳。 那青鹰侍卫却知道,眼前这小子虽然经验等同于白痴,但修为却似乎达到了元婴期以上,丹火的温度极高,自己只怕难以支撑一个时辰。 要知道,他作为虎贲侍卫,肉身远比一般的铸甲期武士强悍,一般金丹期修士的先天丹火,对他根本毫无威胁,就算要破他身上的虎贲甲,至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但这少年的丹火,竟然能够一瞬之间,就将自己的盔甲烧红,甚至融化,实是生平罕见的对手。 幸好这少年战斗经验极差,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拿着数百万两银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花,否则自己真不是他的对手。 青鹰侍卫知道不能久战,浑身带着火焰,向方布衣欺近。 方布衣又是十余块木盾祭出,砸向青鹰侍卫。 他这时已将有余裕思考,打出木盾的同时,手中灵力催动,十余条碗口粗的巨藤向青鹰侍卫缠去。 青鹰侍卫有恃无恐,使出十成力道,一拳击出,将十余块木盾打飞。 而那些巨藤的速度在他眼中,就跟蜗牛无异,双手抓住一根巨藤,反向方布衣甩来。 其余的巨藤缠在他的身上,他丝毫不惧。巨藤吸收了灵力,长出铁钩一般的巨刺,有如宝剑般锋利,但却不能伤他分毫。 他双手力大无比,伸手将身上的巨藤扯下,右掌成刀,一劈之下,巨藤纷纷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他身形一动,五指成勾,向方布衣抓来。 方布衣见巨藤完全没用,慌了手脚,双手法决乱飞,“无边落木”“飞叶狂刀”“刺藤缠绕”纷纷打出,又加持了火属性灵力,纷纷打在青鹰侍卫的身上。 那青鹰侍卫此时已将肉身的实力发挥极致,根本不惧这些初级法术的攻击。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状态不能久战,因此只想快点抓住方布衣。 方布衣见火焰飞叶击在他的身上,就跟挠痒一般,他脑袋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还能使什么法术,拔腿就跑。 但说到速度,他哪里是武士的对手? 那武士见他背向自己,当真是毫无战斗经验,双足轻轻一跃,已到了方布衣背后三尺之处。右手五指如钩,抓向方布衣肩头。 方布衣感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劲风击中了背部,双脚一绊,扑到在地。 青鹰侍卫见他竟然还会摔跤,就跟普通人一样,连寻常的武士也比不过,一伸手,已抓住了方布衣后颈,提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第一卷:天一门 65章:斗苍鹰(二) 青鹰侍卫哈哈大笑,说道:“小子,看你往哪里跑?老鼠跑得再快,也躲不过苍鹰的爪子!” 方布衣双脚在空中扑腾,一边说道:“什么苍鹰,麻雀还差不多!有本事放小爷下来,待会儿小爷把你这鸟儿烤熟了喂狗!” 青鹰侍卫道:“嘿嘿,要喂狗,也不用急于一时。你这小老鼠,只怕不够我家九齿裂骨犬塞牙缝的。” 方布衣被抓之后,反而冷静下来,苦思脱身之计,当下随口说道:“我自带火灵仙体,哪只狗敢咬我,只怕自己先被烤熟了。” 青鹰侍卫道:“那我就先将你烤熟了,再拿来喂狗。废话少说,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天一门人?鬼鬼祟祟到天都峰来,有何目的?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方布衣道:“什么天一门,天二门,小爷从没听说过。天都峰又不是你家,小爷来看看风景,难道不行么?” 青鹰侍卫怒道:“小子,叫你胡说八道!”手上使劲,捏得方布衣颈骨咯咯作响,方布衣疼得大叫出声。 青鹰侍卫道:“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立马捏死了你,拿去喂鹰!快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目的,还有没有同党?你要是敢耍花招,嘿嘿,我可不再问第二遍。” 方布衣心想,眼前只有跟他胡说八道,才能保住小命,当下颤声说道:“小的知道错了,求军爷开恩,军爷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说,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青鹰侍卫手上又一使劲,说道:“别磨磨唧唧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方布衣只得胡编乱造地说道:“是,是!小的名叫桃花峰,是天一门的外门弟子。此次来天都峰,是为了营救师父。师父说,本门至宝在……那个…….本门生死存亡,就在一线之间,要是将师父救出去,本门还能东山再起……” 他随口给自己取了个“桃花峰”的名字。又猜想,这些官兵最想要的,莫过于天一门的宝物,因此便假装说漏了嘴的样子。 那青鹰侍卫一听之下,果然十分关心,忙道:“什么本门至宝?你是说天都峰的大阵之中,藏有天一门的宝物是不是?” 方布衣道:“哎哟,师父叫我别说漏了嘴,要是被你们知道了,本门流传千年的无数法宝和仙法秘笈可就不保了……我天一门数千年的基业也就毁于一旦……” 青鹰侍卫大喜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嘿嘿,你还知道什么,快快都给我说了,否则我先弄瞎你的左眼,然后弄瞎你的右眼,再将你全身骨节一一折断,让你叫上三天三夜,再将你活着拿去喂狗。” 方布衣道:“我说,我说……师父曾言道,天都峰的大阵之中,藏有历代先祖的法宝、飞剑,而且都是元婴、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价值连城,世所罕见。还有无数仙法、秘笈,威力极大,得到它们的人,必将无敌于天下。只不过,想要进这大阵,必须是……必须是……”说到这里,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往下编了。 青鹰侍卫急道:“必须得怎样?” 方布衣道:“必须是童男童女之身……而且要未满十八岁,只能是天灵根,修为要达到元婴期以上,还必须有九九八十一人,否则……” 青鹰侍卫不等他说完,便即骂道:“胡说,天灵根即使在天才中也是万中无一,世上哪来那么多天灵根?而且未满十八岁就要修炼到元婴期,你当元婴期是批发的么?” 方布衣道:“这是师父说的,其实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 青鹰侍卫道:“哼,当今天下,天灵根修士只怕不到五十人,就算你天一门再厉害,也找不到八十一个天灵根修士吧?就是屈长生自己,也不是什么天灵根。” 方布衣道:“师父说了,数千年前,我天一门人才济济,别说八十一个天灵根,就算是八百一十个,八万一千个,那也是绰绰有余。”他想这侍卫也不知道天一门的历史,索性牛皮越吹越大。 青鹰侍卫将信将疑,心想:“听说数千年前,天一门乃是天下第一门派,凭一己之力,能与九大国相抗衡,只怕天灵根多如牛毛,也是有的。” 又问方布衣:“你刚才还说了‘否则’,否则什么?” 方布衣道:“如果没有八十一名元婴期的童男童女施法,就想强闯那‘天下第一门’的话,轻则经脉尽断,身死魂灭,重则坠入幽冥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青鹰侍卫道:“哼,你这小子,所说的不尽不实,叫人难以相信。我先带你去见中郎将,请他发落。中郎将刀法通神,最擅长将人分解成一块一块的肉条,到时候不怕你不说实话。” “据中郎将说,人体一共有六百三十九片肉,中郎将最喜欢做的事,就将人分解成六百三十九块,他说这才是人本来的样子。你如果不从实招来的话,到时候死无全尸,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方布衣吐了吐舌头道:“这位中郎将是哪位大人,怎么有如此吓人的嗜好?我桃花峰以师父屈长生的名义发誓,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否则叫我桃花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心中却想:“桃花峰只是桃花岭的一座山峰,就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又关我方布衣什么事?” 青鹰侍卫提着方布衣,一边走一边道:“嘿嘿,发誓有什么用?你小子鬼得很,又有一身古怪的本领,我先折断你的四肢,再带你去见中郎将,免得你节外生枝。” 他说到做到,“咔嚓”一声,便将方布衣右手折断。 这一折,方布衣的臂骨登时粉碎,他完全没料到青鹰侍卫侍卫这一着,惨叫一声,剧痛钻心,几欲晕去。 青鹰侍卫正欲折断方布衣的左手。眼前青光一动,一道青色的光芒向他左眼刺来,正是江柳儿的绿玉青锋剑。 原来江柳儿见方布衣久久不回,担心他的安危,便出阵前来寻找。 她沿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寻来,果然见方布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抓住。 她躲在一边,借助阵法,又使出了隐息术,青鹰侍卫一心只想着宝藏的事,竟没有发现她。 方布衣忍住剧痛,大声叫道:“姐姐快跑,你不是他对手,他现在还不敢杀我!” 青鹰侍卫冷笑道:“果然还有同党,你这小子的话,果然不可信。” 左拳闪电般打出,“叮”的一声,正中青锋剑的剑尖,将青锋剑击飞到半空。他以拳头硬抗宝剑,将宝剑震飞,自己的拳头却一点事都没有,横练功夫非同小可。 江柳儿轻叱一声,使出木系法术,千万片锋利的树叶汇成一道洪流,向青鹰侍卫的右手削去。右手向空中一引,绿玉青锋剑在半空中折回,刺向他的小腹。 青鹰侍卫笑道:“想救这小白脸是不是?只怕你本事还不够。”右手举起方布衣作为武器,向树叶之流挡去。左掌成爪,不闪不避地向青锋剑抓来。 江柳儿见树叶就要伤到方布衣,慌忙将它们引向左首的空中,右手一挥,青锋剑又斩向青鹰侍卫的右手,想逼他将方布衣放下来。 青鹰侍卫矮身避过青锋剑的攻击,顺势以左膝往方布衣左腿猛压,又是“喀嚓”一声,将方布衣左腿压断。 方布衣一声惨叫,汗如雨下,瘫软在地。 江柳儿花容失色,叫道:“布衣弟弟!” 方布衣忍着剧痛向江柳儿道:“姐姐,你快走,我……我死不了……” 青鹰侍卫道:“嘿嘿,想走?你当我不存在么?”说着步步向江柳儿逼近,江柳儿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逃走,索性站在当场,看着方布衣,泪如雨下。 方布衣忽然大声道:“想要得到天一门的宝藏,还有一个法子!” 那青鹰侍卫停了下来,转头问方布衣:“什么法子?你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以为我不知道么?” 方布衣道:“你爱信不信,这法子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你要是敢动我姐姐一根手指头,我立马自杀,让你们永远得不到那宝藏!” 青鹰侍卫道:“嘿嘿,你这小子,倒是有情有义。我只需抓住这妞儿,还愁你不说么?你敢说一个不字,我立马杀了她。到时候,你们俩就在九泉之下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说着又向江柳儿一步一步地走近。他此时胜券在握,毫不心急。 方布衣叫道:“好吧,那我说给你听,你放过我姐姐!” 青鹰侍卫转身望着方布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一些对我实话,我也不会对你用强了,最多让你在牢里享一辈子清福。” 方布衣半侧着身子道:“那么你听好了,要得到天一门的宝藏……你们……还是等下辈子吧!” 话音未落,左手十余条青色巨藤如蟒蛇般向青鹰侍卫飞缠而去。飞到半空,已经燃起熊熊火焰,就像一条条巨大的火蛇,要将那青鹰侍卫吞噬。 青鹰侍卫冷笑道:“雕虫小技,你以为这招对我有用吗?” 第一卷:天一门 第66章:斗苍鹰(三) 青鹰侍卫一拳击出,罡风四起,将第一条火蛇巨藤微微打偏。 他用了五成劲力,满拟一拳就可以将所有火藤震散,谁知道方布衣生死攸关,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十余条火蛇巨藤竟然拼了命地往他身上缠来,并不散去。 青鹰侍卫索性任由火藤缠在身上,反正这种程度的丹火,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欺身而上,直取方布衣颈部,要将他再次擒住。 方布衣左掌再次推出,又是一条青幽幽的毒蟒巨藤向青鹰侍卫飞舞而去。 青鹰侍卫以为方布衣不过是故技重施,浑不放在心上。虽然见这条巨藤青得有些怪异,但自恃也伤不了自己。 谁知这巨藤一经缠身,呼地一下,青鹰侍卫全身燃起青芒芒的火焰,正是那九幽青冥火! 原来方布衣自知只有九幽青冥火才能制住这钢铁之躯的武士,于是便引诱他向自己靠近,连续向他打出十余条毒蟒巨藤,令他以为自己黔驴技穷,产生轻敌的意识。 青鹰侍卫早已领教过方布衣的毒蟒巨藤,即使加持了元婴初期的丹火,也奈何不了自己,因此心中不免产生了轻视之意。 谁知道最后一条巨藤却加持了元婴期的九幽青冥火。 当日牟三姑曾以九幽青冥火忽施偷袭,击杀了两名青鹰侍卫。她只不过是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而已,青鹰侍卫就已经抵受不住。 而方布衣的九幽青冥火,乃是桃爷爷刻在火灵宝衣之中的,威力又胜过牟三姑十倍,这青鹰侍卫如何能敌? 只不过使出九幽青冥火这种程度的法术,那火灵宝衣内部承受不住,离报废又是近了一步。 青鹰侍卫身上燃着青色的火焰,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伸出右手,跌跌撞撞地向方布衣走去,仍想将方布衣抓住,要他解除自己身上的火焰。 方布衣左手撑地,勉力在地上爬行,那青鹰侍卫走着了几步,双脚化为灰烬,摔倒在地。 原来他下肢的躯体不如上半身强韧,因此最先被火烧尽。只不过方布衣和江柳儿实战经验不足,看不出这是他的弱点而已。 青鹰侍卫失去了下半身,依然在地上用双手爬行,慢慢靠近方布衣。 方布衣惊慌之下,使出“刺藤缠绕”,数十根三寸来粗的青藤向绳索一样飞出,将青鹰侍卫全身紧紧缚住。 青藤着身,九幽青冥火燃得更盛,青鹰侍卫整个人终于化为灰烬。九幽青冥火烧尽了附着之物,也渐渐熄灭。 方布衣和江柳儿经过一场恶战,见青鹰侍卫终于死去,各自舒了一口气。 江柳儿赶紧上前扶住方布衣,泪水在眼中打转,说道:“这铁皮人好不狠毒,将你手脚都折断了,你伤得如此严重,得赶紧想个法子治一治。” 方布衣道:“不打紧,死不了,死不了。可惜没从他嘴里,问到乞丐大叔的下落,咳咳......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敌人很快就要来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江柳儿道:“天都峰到处都是敌人,咱们又能躲到哪里?” 说话间,地道入口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官兵的声音。“侍卫大人刚才进去了……” “嗯,咱们进去瞧瞧。侍卫大人出马,敌人自是手到擒来了。” 方布衣道:“事不宜迟,咱们只能回老地方看一看了!”他所说的老地方,自然是两人囚居了将近十年的石室。 江柳儿道:“也只得如此。”当下不及细想,背着方布衣往石室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已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即使背着一人,仍然脚步轻盈。官兵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看来已经被他们甩开。 两人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石室附近。 这附近的地道是江入海最后才挖成的,所以更为狭窄,而且泥土不整,非常容易辨认。 两人又经过了几条岔道,眼前便只剩一条路,江柳儿知道,沿这条路往前不远,就是囚室了。 万万想不到,江入海花了快十年的时间,帮助两人逃出囚室。现在从桃花岭刚出来,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两人走了一会儿,地道开始往上,从此处爬上去,便是方布衣当年所睡的石床。 方布衣道:“先别急着上去,咱们在此处休息一下,听听上面的动静。万一上面全是敌人,我们就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江柳儿道:“嗯,当务之急是将你的手脚治好,不然到时候还是出不去。”说着将方布衣放下,给他检视伤口。 只见他的右手臂骨和左膝盖都已经折断,伤口处的衣衫鲜红一片,渗透了鲜血。 要是普通人的话,只怕此时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了。好在方布衣有灵力护体,还能支撑一时。 木系法术最擅长治病疗伤,世上的名医,也大多都是木灵根。 但两人虽然都会木系法术,却偏偏没有学习具有医治功能的木系法术。 出桃花谷的时候,又没带什么治伤的丹药,面对这样严重的伤,两人都是一筹莫展。 江柳儿试着以木属性灵力为方布衣疗伤,但也仅仅只能缓解疼痛。方布衣一只手臂的骨头粉碎,一只脚膝盖骨断裂,没有专门的医术或者丹药,终难治愈。 幸喜官兵没有追来,江柳儿试了小半个时辰,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办法,想了一下,说道:“布衣弟弟,不如试试化育之戒。那化育之戒能令万物生长,草木复苏,说不定也能治好你的伤。” 方布衣觉得有理,便祭出聚灵剑,一边凝聚灵力,一边将灵力送入化育之戒。不一会儿,一丝丝青色的雾气由化育之戒中渗透出来,缭绕在方布衣周围三尺之处。 小半个时辰之后,方布衣被一团化育氤氲包围,就像笼罩在一团绿雾之中。 他口中呼吸着化育氤氲,身心感到无比的舒畅,宁静。 手臂和膝盖的伤口处,有丝丝清凉之感。化育氤氲一点一滴地渗入,直达骨头深处。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布衣逐渐感到灵力不支。 化育之戒极耗灵力,即使有聚灵剑的帮助,方布衣依然感觉灵力不够用。而他又不敢过多动用火灵宝衣中的灵力,于是只好暂时休息。 江柳儿急忙问道:“怎么样,有用吗?”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之全身舒泰,伤口也不疼了。就像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身上的伤口像树一样愈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方布衣缓缓睁开眼睛,就像美梦初醒一般,缓缓答道。 江柳儿道:“那就再试试,多半还是有用的。” 方布衣点了点头,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灵力渐渐恢复,便又开始催动化育之戒为自己疗伤。 敌人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个地方,始终没有追来,方布衣一边疗伤,一边思索脱身之计。 方布衣见化育氤氲有效,便以灵力为引导,将它们凝聚在伤口之处,尤其是碎骨处,加快愈合的速度。 如此大概过了一天,方布衣已经能行走自如,右手的活动也无大碍,江柳儿和他都是喜出望外。 想不到化育之戒还有这等奇效,只怕比灵丹妙药还要快。 只不过,方布衣仍能感到,两处伤口都没有完全愈合。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吸入了化育氤氲之后,即使带伤活动,也并不感觉疼痛。 江柳儿在那石床下听了一天,并没有发现石室中有何动静,两人决定推开石板,进入石室。 江柳儿在上面用力推了几下,那石板纹丝不动,像是已经从上面封死。 方布衣道:“只怕是咱们逃走后,被他们发现,后来有封住了。推是推不开的,用剑试试。” 江柳儿祭出绿玉青锋剑,灵力灌注,剑锋锋利无比,就算切割一般的钢铁,也和切豆腐一般。 果然,绿玉青锋剑一出,那石板被整整齐齐地割成了一个方块。 江柳儿将它小心翼翼地递给下方的方布衣,方布衣将石块轻轻放在地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忽听得石室中传来一个声音道:“爹爹,我怎么感觉床下面有什么东西?” 方布衣和江柳儿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惊。 原来这人竟然是屈志竟。 两人对望一眼,心下都想,难道屈志竟和屈长生父子俩都在囚室之中? 只听屈长生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还能有什么东西?只怕是你天天想着逃出去,耳中容易产生幻觉之故吧?官兵已经将这地道封死,咱们不像你大师兄,这辈子是出不去咯!” 方布衣和江柳儿心下大惊,都想:“原来他们也被官兵抓住,关在这儿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让他们也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江柳儿低声说道:“咱们还上不上去?” 方布衣道:“上,怎么不上?咱们也去看看,屈长生那老贼被关起来的样子!他关了老子快十年,现在报应终于来到自己身上了,我真想看一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第一卷:天一门 第67章: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江柳儿道:“好吧,那咱们就去看看,他们到底变成了啥模样!” 一剑又一剑向上猛刺,屈志竟大叫道:“哎呦,这是什么东西,哎哟,爹爹,下面真的有东西,我没骗你!”说话声中,铁链声大响,想是他在手忙脚乱地躲避。 江柳儿见头上出现了一个二尺来宽的大洞,还剑入鞘道:“弟弟,咱们上去吧!” 说着从洞口一跃而上,出现在石室之中,又伸手将方布衣拉了上来。 二人见石室中一共囚有十人,除了屈长生、屈志竟、吴鹏飞三人之外,还有七名炼器弟子。 众人镣铐加身,盘坐石床之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见二人突然从地底冒出,面上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方布衣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 屈长生望着二人,终于说道:“咦,是柳儿姑娘?”指着方布衣道:“那么你一定是布衣小兄弟了?” 原来两人在桃花谷呆了三年,身材都长高了些,面目也有些许变化,屈长生等人一时都没认出来。 方布衣道:“屈师父,别来无恙!想不到你们也搬到这儿啦,还住得习惯么?哈哈哈哈!” 屈长生干笑道:“三年不见,布衣小兄弟还是那么爱开玩笑。这次到这里来,不知有何贵干?” 方布衣道:“那还能干嘛?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这次不过是特地来看望您老人家罢了。看到您在这儿住得开心,小子也就放心了。” 他对屈长生全无敬意,言语之间便毫不留情。 屈长生心下却已有了计较。 他被关在这儿三年,知道想要逃出去,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两个娃儿身上,所以对方布衣也不敢失了客气。 当下打了个哈哈道:“我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只怕是来看我的乖徒儿江入海的吧?” 说着望向江柳儿,要看她如何反应。 江柳儿果然道:“屈师父,你知道我爹爹在哪?” 屈长生故意叹了口气道:“哎,知道当然是知道,但知道了又能怎样?老夫的爱徒被官兵抓去,老夫自己却困在这里,无力相救,真是可气可恨,可悲可叹啊!” 又故作惊讶地望着江柳儿道:“柳儿姑娘,看来你并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难道你们此行,不是来救你父亲的么?那你们所为何来?” 江柳儿道:“其实我们也是被敌人追到此处,不得已才到这儿来暂避一会的。没想到屈师父你们也在这儿。不知家父身在何处,还望师父见告?” 她听说父亲还活着,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总算稍微放下了心。 屈长生点点头道:“那就是了。看来你们并不知道入海被关在哪儿,否则也不会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 江柳儿道:“家父被谁抓走了,现在关在何处,还请师父明示?” 屈长生笑道:“呵呵,没用的,难道你们还想去救他不成?那人厉害之极,我即使说给你们听,你们去了也不过是送死。” 方布衣道:“屈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能抓住乞丐大叔的,除了那虎贲中郎将,还有何人?屈师父你修为虽高,恐怕也抓不住乞丐大叔吧?” 屈长生惊道:“你们见过那虎贲中郎将?” 方布衣道:“何止见过,我还让他还捅了我几刀呢,可惜他刀法不行,拿我完全没办法。” 屈长生见方布衣似乎不是说笑,动容道:“小兄弟此话当真?那虎贲中郎将乃是万中无一的法武双修,同期修士或者武士,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数年不见,小兄弟已经达到元婴期的修为不成?” 方布衣道:“骗你干嘛,小爷我没那么无聊。” 其实他也没说假话,那中郎将确实捅了他十余刀,不过因为虚空传送阵的缘故,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倒不是因为那中郎将刀法不行。 屈长生将信将疑,盯着方布衣看了看,发觉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异样,脸上忽然露出惶恐的神色。 “你这衣服,只有本门失传已久的炼器之术才能炼制出,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身为天下第一炼器师,这时已经看出方布衣穿在外面的青布衣,虽然样子普通,实则具有灵根,只有天一门的历代先祖才能炼制出如此神物。 他沉迷炼器,对天一门古传的炼器术日思夜想,梦寐以求,此时发现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连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方布衣道:“屈师父,此事不急,你还是快告诉柳儿姐姐,乞丐大叔关在哪儿吧。只要救得乞丐大叔,你想要这衣服,那还不简单?” 屈长生沉吟半晌,忽然望着方布衣,神色郑重地说道:“布衣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虎贲中郎将,乃是国君手下爱将,他既然来与我天一门为敌,那自然是得了国君的授意。我猜想,这背后定然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天下各国似乎要与天下门派为难,你们牵涉其中,后患无穷,还是趁早逃离商国,保住性命要紧。” 江柳儿道:“屈师父,你说的这些大事,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父亲有难,我做女儿的绝不能坐视不理,至于以后是不是后患无穷,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家父关在何处,求屈师父见告。屈师父有什么要求,柳儿没有不答应的。” 屈长生道:“柳儿姑娘,我一生的心愿,就是重振天一门,将先辈的神技发扬光大,为此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将你和布衣小兄弟囚禁在天都峰,所为的也正是这件事。” “我屈老儿虽然本领低微,但眼光还是有的。柳儿姑娘,我问你一句,你和布衣小兄弟已得到本门先辈的真传,是也不是?” 江柳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屈师父,我也不好说……” 屈长生挥手道:“柳儿姑娘,你不用再说。你背上的这把宝剑,虽然看起来只是一级极品法器,但却具有成长性,可以修炼成九级极品法器,是不是?” 江柳儿道:“屈师父果然目光如距。” 方布衣也是暗暗心惊,不明白屈长生怎么能看出这一点,看来他天下第一炼器师的名号,当真不假。 屈长生又望向方布衣。 “布衣小兄弟,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可不简单,我曾在本门史籍上看过,叫做灵根宝衣,是也不是?” 方布衣心中对屈长生竟然产生了一丝敬意,拱手说道:“佩服佩服,屈师父,你说得一点没错。” 屈长生又道:“而且,你们身上所练的功法,散发的灵力,与本门功法相近,但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想必也是我天一门不传之秘,是不是?” 方布衣道:“屈师父,我们也不好骗你,你说得都对。” 江柳儿道:“可是屈师父,这些跟救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 屈长生道:“当然有关系。老夫唯一的心愿,就是重振天一门,你们又得到了天一门先祖的真传,老夫岂能让你们去送死?所以我绝不会告诉你们,入海被关在哪儿的。” 方布衣道:“柳儿姐姐,这人不可理喻。咱们出去,随便抓一个官兵问一问,不怕问不到乞丐大叔关在哪儿。” 屈长生道:“嘿嘿,布衣小兄弟,你也太小看官兵了。还是听我的,赶紧逃跑,老夫可以指点你们逃跑的路径,你们想去救入海,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我们是救定了,也用不着你答应。姐姐,咱们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乞丐大叔。” 说着拉起江柳儿的手,往铁门外走去。这铁门原来是为了囚禁空灵根容器打造的,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原也挡不住他们。 江柳儿道:“弟弟,别急,咱们要逃出去,也得借屈师父的帮助,不如再劝劝他吧。” 涉及到父亲的生死安危,她也不敢鲁莽托大。就算两人能找到江入海,将他救出,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活着离开天都峰。 而最了解天都峰的人,就是屈长生。又想救人,又想活着离开天都峰,非叫屈长生帮忙不可。 屈长生道:“柳儿姑娘,我心意已决,你也不用再劝。总之,我是绝不会看着你们去送死,导致本门绝学堙没于世的。” 江柳儿道:“屈师父,你只要告诉我父亲在哪儿,我就放了你们。凭屈师父的本领,和对天都峰的了解,要逃下山应该不难吧?到时候重振天一门,又有何难?” 屈长生道:“嘿嘿,我屈老儿被虎贲军盯上,这辈子是毁了,逃出去有什么用?你想一下,国君以举国之力,想要剿灭我天一门,得到天一门的宝藏,我们能逃到哪儿?” 吴鹏飞一直躺在左首第二张石床上,听众人说话。 他忽然坐起身来,向江柳儿说道:“柳儿姑娘,我知道你父亲在哪儿,只要你保证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江柳儿大喜道:“真的么?我父亲在哪儿?” 屈长生怒道:“鹏飞,你要跟师父对着干么?” 吴鹏飞凄然道:“师父,对不住了!徒儿只是不想呆在这里,一辈子不见天日,还要做官兵的奴隶。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徒儿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68章:掌门之位 “哼,你这没骨气的东西!我天一门人宁死不屈,岂有你这样贪生怕死的?” 屈长生右手一扬,一道青芒激射而出,正中吴鹏飞胸口,吴鹏飞闷哼一声,倒在石床上,就此死去。 “哼,看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姑且留你一个全尸。” 众炼器弟子见师父出手就杀了自己的心腹弟子,脸上都是凛然。 屈志竟惊道:“爹爹,你怎么还有法力?那些官兵不是将咱们的丹田都封住了么?” 原来当年唐德嵩率领数万官兵杀上天都峰,将天一门弟子杀了个精光。 只留下屈长生以及一干精通炼器术的弟子,作为炼器的奴隶。 平时以锢灵法印将他们的丹田和周身经脉全部封住,只在炼器的时候才暂时解除。 屈长生冷笑道:“嘿嘿,你爹爹虽然打不过他们,却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束手就擒。志竟,数十年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本命法宝?” 屈志竟道:“孩儿无缘得见。就算三年前唐德嵩和那中郎将攻上山来,爹爹也未曾祭出自己的本门法宝。孩儿也一直好奇,为何父亲从来不肯使用。” 屈长生道:“也许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我的本命法宝,这几日,只怕要为布衣小兄弟和柳儿姑娘用上一次。” 屈志竟道:“为了这小子?” 方布衣也奇道:“为了我们?为什么?” 屈长生道:“不为你们用,又为了谁用?你们身怀本门绝学,虽不是我天一门人,但天一门之振兴,实则系于你二人身上。我岂能让你们死在天都峰上,让本门血脉就此断绝?” “柳儿姑娘,我想了想,要救你父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江柳儿见救父有望,连忙问到。 “还有布衣小兄弟,你们两人都得答应老夫这件事。否则,为了本门大业,入海虽是老夫的大弟子,老夫也不得不见死不救了。”屈长生又补充道。 方布衣道:“屈师父,什么事你先说,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何况,您被官兵捉住,本领未免有些低微。屈师父,你别怪我说话直,我可不认为你能将乞丐大叔救出来。” “嘿嘿,想不到老夫竟然被一个娃儿小看了。没错,老夫确实打不过那数万名官兵,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你们想要救出入海,没有老夫相助,那却万万不能。” “而且老夫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救出入海。否则我何必为了你们,与官兵为敌?老夫要逃走,也不是不能,只不过要在数十年以后。但是,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件事,老夫现在就帮助你们离开,决不食言。” 方布衣道:“没有一些保证,我们怎能信你?” 屈长生道:“嘿嘿,要是此事不成,我儿志竟也要命丧天都峰。我要是骗你们,何必以爱子的性命跟你们开玩笑?” 江柳儿道:“屈师父,你还是说说看,要我们答应你什么事吧?” 屈长生道:“这事虽然很难,但是对于你们,我相信还是可以做到的。我要你们日后以天一门人自居,并且立志复兴本门,至死不渝。怎么样,老夫也没有特别为难你们吧?” 方布衣心想:“我和柳儿姐姐,实际上都是桃爷爷的弟子,说是天一门人也没什么不可。而复兴天一门,虽然桃爷爷从没说过,但想来也是他心中的愿望之一。咱们是为了爷爷而复兴天一门,却不是为了屈长生。姑且答应屈长生,也没什么不好。” 当下说道:“要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可不想拜你为师。我们虽然是天一门人,但可不是你的弟子,也不受你管束,这一点可要说清楚了!” 屈长生道:“嘿嘿,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将天一门复兴的担子挑在肩上,是不是我屈老儿的弟子,又有什么关系?这么说,你们是肯答应老夫咯?” 方布衣问江柳儿道:“姐姐,我看答应他倒也可以,你看怎样?” 江柳儿点了点头道:“屈师父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救出我父亲,别说复兴天一门,你就是再关我十年,二十年,我也是答应的。” 屈长生道:“柳儿姑娘,有你这句话,我屈老儿就是死也瞑目了。只不过,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 江柳儿道:“屈师父,您请说。” 屈长生道:“柳儿姑娘,请你单膝跪地,我再说给你听。” 江柳儿不知道屈长生在卖什么关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听他的话,慢慢下蹲,单膝跪地。 屈长生满意地点点头,神色郑重地说道:“天一门人江柳儿,我天一门第六十一代掌门屈长生,现将天一掌门之位传授于你,盼你不忘历代先祖训示,以振兴本门为己任,殚精竭虑,至死不渝。请接掌门令!”说着拿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交到江柳儿手中。 江柳儿看着屈长生,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屈志竟道:“爹爹,你这是?” 他心中一直以为,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就是天一门下一任掌门。见父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江柳儿,心中的震撼,只有比江柳儿更甚十倍。 屈长生道:“志竟,我天一门危在旦夕,为父也是不得已,才将掌门之位传给柳儿姑娘。柳儿姑娘身怀本门绝学,又天赋异禀,日后必能成为神州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她,将本门重新发扬光大。” 屈志竟心情激荡,难以平静,不置可否地答道:“爹爹……” 江柳儿道:“屈师父,我什么都不懂,只怕……只怕难以当此大任。这掌门之位,你还是另择贤能……” 屈志竟道:“姑娘不必多说,你不仅天赋异禀,身怀绝学,而且性子沉稳,耐得住修炼的折磨,这掌门之位非你莫属。而且重振天一门,需要忍辱负重,布衣小兄弟性格跳脱,也不太适合,这掌门之位,只有由你来继承了。” 江柳儿还待推却,屈长生打断她道:“官兵每隔两个时辰都会来巡视一番,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救你爹的事吧。” 第一卷:天一门 第69章:密谋营救 当下屈长生与方布衣二人秘密商量,如何营救江入海,之后又如何逃出天都峰。 有些细节,方布衣和江柳儿听得不明不白,想要问清楚,屈长生自信满满,并不回答,只叫他们依计行事。 三人敲定计谋,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屈长生道:“官兵很快就会来巡视,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营救入海。你们俩先到地道中躲一躲,别让官兵发现了。” 两人半信半疑,钻入石床的地道的入口处,并不深入,要听听官兵来说些什么。 屈志竟用席子稍微盖住入口,又在上面铺上褥子,免得官兵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屈仙师,前两个月炼制了一大批法器,您操劳多日,现在身子还好吧?” 屈长生道:“多谢李军师挂怀,炼器本就劳累,屈老儿虽然经脉有些受损,身子骨倒还硬朗。” “那就好,那就好!屈仙师修为深不可测,这点小事,将养个十天八天,应该就没事了。” 屈长生道;“多谢多谢。” 李军师道:“我今天来,除了探望仙师,还是要再问一次,中郎将所求的那件事,仙师已经考虑了三年,现在可想好了么?” 屈长生犹豫半晌,终于说道:“这天都峰之中,确实藏有本门九把绝世神剑。只不过,要得到它们……哎,那真是难如登天!” 李军师喜道:“好好,看来屈仙师终于想通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屈仙师只要肯说出九把神剑的下落,我一定说服中郎将,不但将仙师释放,而且让仙师在军中担任要职。便是天一门的各位道兄,日后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屈长生道:“哎,军师说得不错。当今之世,天下门派衰微,看来修真门派的气数已尽,这是大势所趋,难以阻挡。这天一门,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屈老儿何不弃暗投明,为国效力,也是顺应大势,不失为明智之举。” 李军师道:“好好好!之前与仙师谈过几次,已知仙师不是拘泥不化之人。现在想通了,以仙师的修为,报效朝廷,日后飞黄腾达,位尊权重,那是不必说的了。”、 屈长生道:“那就有劳李军师向中郎将传达我老儿的意思了。” 李军师道:“客气客气!这是天大的喜事,中郎将知道了,肯定高兴得紧,说不定要亲自来见仙师呢。” 李军师走后,方柳二人又爬出地道。 江柳儿道:“屈师父,这天都峰中,真的有九把绝世神剑么?” 屈长生道:“哎,哪有什么神剑,不过是传说罢了。据说这九把绝世神剑,是由本门初祖天一真人炼制而成,其中封印了十万天神的力量,只要能得到这九把神剑,别说神州大陆的修士,就是上界的神仙,在这九把神剑面前,也跟蝼蚁一般。嘿嘿,当真是无稽之谈。” “国君不知从哪儿听到这个传说,认定九把神剑就封印在天都峰的大阵之中,便让虎贲中郎将为首,郴州州尉唐德嵩为辅,率领五万兵马,攻上了天都峰,誓要得到这九把神剑。那是三年前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一些的。”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要说国君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来攻打天都峰,老夫也是不信的。但看那些官兵的言谈,居然对神剑的传说深信不疑,我说了好多遍,他们只是不信,都说我故意隐瞒。哎,想不到我天一门,居然毁在本门的传说之下,真是造化弄人。” “这几年我想了很久,九把神剑的传说,即使在本门,也几乎无人知道。知道的几位师祖,也不过当作笑话,从来不拿来说。” “那么,朝廷又是如何知道这个传说的呢?明明是天方夜谭,官兵为何又深信不疑?这背后只怕有人教唆挑拨也不一定。只是这挑拨之人,想必又熟知本门的秘史,否则怎能知道这传说?但是,知道这传说的人,必定是在本门有名望的前辈,又怎会让朝廷来与本门为难?” “哎,诸多疑点,我到现在还是参详不透!” 顿了一下,望着江柳儿说道:“好在那中郎将对九把神剑的传说深信不疑,咱们索性将计就计,正好将你父亲救出来。你们务必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就当世间再无天一门。等神功练成,羽翼丰满,再重出江湖,重振本门雄风。” ※※ 众人正说着,屈长生忽然脸色一变,道:“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其时方布衣身穿火灵宝衣,也感受到一股庞大的灵力正在靠近。灵力之中,又带着武士特有的杀伐之气。 方布衣道:“这就是那虎贲中郎将?” 屈长生道:“正是他!你也知道了?” 方柳二人吓出一身冷汗,想不到李军师才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那中郎将就来了。 幸好二人身处险地,身上一直加持了隐息术,否则已被敌人发现。 二人赶紧钻入地道,又加了数层隐息术,这才稍微放心。 两人刚刚藏好,就听得铁门声响,跟着传来那中郎将的声音:“小将见过屈仙师!小将军务繁忙,一直没来看望仙师,还请仙师恕罪!” 屈长生道:“哪里哪里,屈老儿拜见中郎将!中郎将少年英才,法武双修,一年不见,更是英气勃发,想必法力和武艺都有极大的进境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两人客套了一番。 那中郎将道:“仙师,咱们闲话少叙。据仙师说,这天都峰之中,果然封印了九把绝世神剑,不知是真是假?” 屈长生道:“哎,毕竟这是天一门最高的秘密,我本来也不想说。但中郎将三年来,对我屈老儿也不错,几番苦心相劝,都是为了我屈老儿好,我要是再不以实相告,岂不是对不住中郎将一番美意?” 中郎将道:“哈哈,仙师能明白小将的一番苦心,那是再好不过。如此说来,这九把神剑,确实是封印在天都峰之中咯?” 第一卷:天一门 第70章:绝世神剑,真假传说 屈长生道:“不错。本门确实有九把绝世神剑,乃是本门初祖天一真人所炼,其中封印了十万天神的力量,威力之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据说五千年前,天神侵犯人界,肆意屠杀我神州大陆的修真之士,阻止修真之士飞升天界。天一真人以这九把神剑,独立斩杀了数万天神,终于阻止了这场人间浩劫。” 那中郎将也不好奇,只是微微点头,看来早就知道了这个传说。 屈长生道:“据说,天一真人斩杀了十万天神。天神之血在人间汇成长江大河。血河凝聚了十万天神的杀意,渐渐具有了灵智,变成一个身高千丈,威力无穷的杀神。” “这巨灵杀神,比原来的十万天神加在一起还要厉害十倍。世间一切修士,都抵挡不住它的一击。不要说化神期修士,就连渡劫期的老魔,只要被它望上一眼,眼中的神之杀意,已经足以让人灰飞烟灭。” “巨灵杀神在人间肆虐数十年,我神州大陆的修士,死在它手上的,没有上千万,也有数百万,称得上是修真界的万年浩劫。” “杀神横行人间,除了天一真人,没有任何修士能在它手下存活一息半刻。天一真人跟它斗了数十年,一开始本来也不是它的对手。但天一真人实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每跟杀神交手一次,就增长数千年的修为,此消彼长,到得数十年后,这杀神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终于,到了最后一战。天一真人打败了巨灵杀神,将它的力量分成了九份,封入九把绝世神剑之中。” “这九把绝世神剑,本来已封印了十万天神的力量,此时又得到了杀神的滔天杀意,已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的了。” “为了防止杀神再度肆虐人间,天一真人不得已,将九把神剑封印在了天都峰。” “封印杀神之后,天一真人镇守天都峰,创立了天一门。传说中,这就是天一门的由来。” 方布衣两人在地道之中,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已经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但内心中竟然隐隐希望这就是天一门真实的历史。 那中郎将道:“嗯,屈仙师所言果然不假。我也曾听一位高人说起这段历史,跟仙师说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九把神剑,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方布衣心想:“这中郎将,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屈师父不过编造了一个故事,其中破绽颇多。但他本来就相信神剑的存在,听了屈师父的故事,又更加深信不疑了。” 屈长生道:“这九把神剑,确实存在。只不过,要得到它们,可不容易。” 中郎将道:“那是自然,如果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斩杀过十万天神的宝剑,那这宝剑岂非浪得虚名?请问仙师,要如何才能解开封印,得到这九把绝世神剑呢?” 屈长生道:“解开封印的方法,只有历代掌门人才能知道。将军,这封印之力,强大无比,除了老夫,以及老夫的两名弟子之外,还需借助一百名金丹期或者铸甲期极境的修士、武士的力量,才能将之解开。” 屈长生说完,看了看中郎将的脸色,想看看他到底信了几分。 那中郎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说道:“哦,请仙师再详细说说。” 屈长生道:“这九剑之中,封印着巨灵杀神的滔天杀意。一旦泄露,整个神州大陆,必将血流成河。天一真人不敢大意,使用了本门最厉害的天一锁神阵,将九剑封印在天都峰之中。据说这天一锁神阵,是上界的一位仙人使者传授给天一真人的,能够封印万千天神。” “要解开天一锁神阵,必须由老夫和两名弟子,镇守阵眼。一百名金丹期极境以上的修士,或者铸甲期极境以上的武士,为我们输送灵力。” 方布衣心想:“按照计划,这两名弟子,自然是我和柳儿姐姐了。” 屈长生继续说道:“解印之时,会有神之杀意源源不断地流出,就连金丹后期的修士,也难以承受,不出一会儿,就会命丧当场。如此一来,那九剑的封印,就难以解开了。所以必须有百名以上修为足够高的修士或者武士,否则难以成事。” 中郎将听完,微微点了点头道:“多谢仙师赐示,待小将回去参详参详,再来给仙师一个答复。” 说完便离开了石室。 ※※ 方布衣二人回到石室,心中还在回味关于绝世神剑的传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江柳儿问道:“屈师父,你说那中郎将会中计么?” 屈长生道:“这人不仅聪明,而且自负。就算明知中计,为了那绝世神剑,只怕也会甘冒奇险。而且他必定会想出对付我们的手段,心中有恃无恐,多半会中了我们的计。” 方布衣叹道:“世人都自以为聪明,但心甘情愿跳入别人布好的陷阱,却浑然不觉。” 屈长生道:“这中郎将只怕更加自负,就算明知道有陷阱,也以为别人的陷阱奈何不了他,偏要跳进去试一试。咱们且看他后续怎样行动吧。” 江柳儿忽然问道:“对了,屈师父,你还没告诉我,家父关在哪儿呢?” 屈长生道:“嘿嘿,那地方你们也熟悉,便是本门的炼器室。只不过有二十余名铸甲初期的武士日夜把守,想要救出他,可不简单。” “那些官兵似乎以为,你父亲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三年中对他严刑拷打,痛加折磨。嘿嘿,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江柳儿这才有些慌了,又问道:“那么我妈妈呢?他们也会折磨我妈妈么?” 屈长生道:“你妈妈倒还好,已被牟师妹救走了。那日牟师妹从天都峰的大阵中出现,想来救我们脱身,谁知道官兵越来越多,牟师妹身受重伤,只救了你母亲离去。” “那些官兵的目的,本来只是抓住我,所以也不去管牟师妹和你母亲,她们二人才得以顺利逃脱。” 江柳儿听说母亲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卷:天一门 第71章:初习御剑术 那中郎将一去半个月,再也没有来过石室。 方布衣一边养伤,一边在心中默背《无名剑诀》。 他直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地修炼过《无名剑诀》中的剑法,这时有了一些空闲,便开始琢磨起其中的奥秘。 而且要营救江入海,与官兵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斗。他现在会的法术并不多,急需掌握一些杀敌的手段。 《剑诀》中的剑法,与武士的剑法不同,乃是修士一派的剑法,乃是以灵力操控飞剑法宝,击杀敌人的剑技。 而武士的剑法,主要是凭借强大的肉身,通过力量、速度、敏捷等优势,以斩、削、挑、刺的招式击杀敌人。 《无名剑诀》中的剑法,一共分为六篇。 分别是铸剑篇、炼剑篇、御剑篇、养剑篇、悟剑篇、化剑篇。 铸剑,就是以各种天材地宝、灵钢玄铁为材料,将之铸造成剑。 方布衣作为炼器师,对这部分特别熟悉,只默记了一遍,就已经领悟了十之八九。 与一般炼器师不同的是,《无名剑诀》中,还讲述了以各种无形之物铸剑的方法。例如天地间的灵气、妖气、魔气、鬼气、杀气,全都可以凝聚成形,用来铸剑。 而一般的炼器师,只不过是以灵气、妖气之类的东西,用来淬炼宝剑而已。 只不过,以无形之物来铸剑,又比寻常的炼器难上千百倍罢了。 铸剑成功之后,还要炼剑,否则宝剑的威力也难以发挥。 炼剑,就是以内在、外在的方式,对宝剑切磋琢磨,使之更加强韧、锋利。 《无名剑诀》中,炼剑有四个境界,分别是削金如泥、劈山断岳、碎虚破空、开天辟地。 每一个境界,其下都有十三个等级,分别代表了宝剑的锋利程度。 例如,如果将一把宝剑炼到削金如泥的极致,几乎世间一切的金属,在此宝剑面前,都不过是豆腐、泥土。 而劈山断岳的极致,能够斩断崇山峻岭、长江大河,甚至能将整片大地一分为二。 到此境界,已经可以横行人界,比拟古神上仙。 就连渡劫期极境的修士,也未必有此威力。可以说,世间几乎没有人可以达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至于碎虚破空、开天辟地这两个境界,就连古神上仙也做不到,对方布衣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这两个境界,即使在《无名剑诀》中,也不过只是想象而已。 其中的词句,虚无缥缈、空洞无物、玄之又玄,方布衣也搞不懂,到底能不能付诸实践。 炼剑的同时,也需要学习御剑之术。 只有通过御剑之术,才能操控飞剑,以之攻敌。 修士中常见的御剑飞行,也属于御剑术的范畴。 御剑之术,博大精深,最简单的,就是驾驭一把飞剑,用来飞行,或者攻敌。 当修士的神识强大之后,就可以驾驭更多的飞剑。神识越强大,能够驾驭的飞剑越多。 有一招渡劫期以上才能使用的“万岳朝宗”,就是以上万把飞剑,形成剑阵,以之杀敌。 这上万把飞剑,并不是幻化的虚形,而是实打实的宝剑,所以需要强大无比的神识才能操控,并不是达到了渡劫期就可以的。 宝剑战斗,会受到磨损、伤害,所以必须懂得养剑之法。 养剑同样有内在、外在两种方式。 外在的养剑,就是以天材地宝、各种法宝,喂养、浸润宝剑,以起到修补、养护的作用。 内在的养剑,就是用自身的灵力、元神、精血、魂魄等等,滋养宝剑,可以让宝剑更加强韧、坚固。 而悟剑,就是通过剑法,来领悟大道本元、阴阳规律、天地法则,这才是修炼《无名剑诀》的最终目的。 用宝剑来打斗杀伐,不过是细枝末节,只会污染道心,妨碍修士领悟大道。 但这一篇的内容,同样是空洞晦涩,佶屈聱牙,方布衣也难以理解。 悟剑之后,就是化剑。 竟然已经领悟了大道,那么有没有剑,也就无所谓了。这就是化剑。 到了如此境界,天地是剑,万物是剑,天地非剑,万物也非剑。剑与非剑,根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化剑篇,言语更加荒唐不稽,空洞无物,方布衣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完全无法修炼的。 但其中的境界,却令方布衣悠然神往,想象连翩。 所以,悟剑和化剑两篇,虽然空洞无物、玄之又玄,以至于完全无法修炼,但方布衣最喜欢的,反而是这两篇。 那威力奇大的炼剑术、御剑术,反而不太对他胃口。 ※※ 不过大战在即,不学却又不行。否则,别说救乞丐大叔,就是自己,恐怕也不能活着走下天都峰。 所以方布衣在这半个月之中,一心一意,只钻研御剑、炼剑之术。 不过他又碰到了一个难题:自己并没有趁手的宝剑。 而只有一把锋利的宝剑,才能够将御剑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他不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去桃花坞的兵器库看看,去挑几把合用的宝剑。 他那把聚灵剑,最大的作用是聚集天地灵气。以之杀敌,却不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他身上只有这把聚灵剑,所以也只能用它来修炼御剑术和炼剑术了。 他身穿两件灵根宝衣,驾驭飞剑,当真轻而易举。 尤其是那件火灵宝衣,本身具有元婴期的修为,不仅能够加强方布衣的神识,而且内部已经刻有御剑术,方布衣只要将内部的御剑术读一遍,就能掌握其中各种御剑的法门、诀窍。 只用了一天,他就能以神识操控聚灵剑,在石室之中飞来飞去,在空中作出劈砍、击刺、削斫的动作。 第二天,他已经能在聚灵剑之中,融入先天丹火。 这先天丹火,方布衣曾以之融化了青鹰侍卫的盔甲,威力奇大。 方布衣猜想,这聚灵剑中融入了丹火,普通的金丹期修士、铸甲期武士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丹火的温度太高,聚灵剑也支撑不了多久。 方布衣试了十多次,聚灵剑在加持先天丹火之后,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随后就有融化的迹象。 看来这一招,只能用作杀招,并不能长期使用。 第一卷:天一门 第72章:百丈巨剑,群雄毕至 半个月后,方布衣和江柳儿都已经学会最基本的御剑之术。 方布衣又试着以炼剑术,将聚灵剑加固,果然收到了一定的成效。 经过加固,聚灵剑能够加持温度更高的丹火,而且能坚持更久的时间,不至于融化。 那中郎将终于再度出现,与屈长生商量好,七天之后在天都峰顶开启锁神阵,要将阵中封印的九把绝世神剑取出。 中郎将走后,方布衣和江柳儿又从地道爬出。 江柳儿喜道:“屈师父,如你所说,这中郎将果然中计了。” 屈长生道:“别高兴得太早。他既然敢答应咱们,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 江柳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七天后,天都峰顶。 山风猎猎,天朗气清。 屈长生、方布衣、江柳儿三人被中郎将带到了峰顶的大阵之中。 方布衣和江柳儿穿上了天一门的道袍,假装是屈长生的两名弟子。 在屈长生的要求下,三人都戴上了道冠,用黑布蒙住了脸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据屈长生说,开启天一锁神阵,必须如此装扮,才能合乎古礼。 那中郎将为了得到绝世神剑,也不在乎这些细节,屈长生一说,便都答应了。 天一锁神阵,以巨石砌成,宽约百丈,布成八卦形状。 每一卦的位置,都有一只三丈高的巨鼎。八卦中心的巨鼎,更是高达十余丈。 方布衣识得,这样的布局,跟炼器室的差不多,看来是天一门的某种传统。 天都峰高达数千丈,登临望远,百里峰峦,千里江山,都在眼下。 方布衣和江柳儿都是第一次来到天都峰顶,看到这仙境般的奇景,不由胸怀大肠。 只见天都峰的一侧,是连绵千里的山岭,另一侧,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平原之上,千万杆大旗迎风招展,每杆大旗都高达十余丈,在风中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气势浩大,威风凛凛。 大旗之侧,是成千上万个大营,密密麻麻,看来驻扎在此的官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军营之中,不时传来闷雷一般的野兽吼声,不知道是何种灵兽。 中郎将见屈长生带着两名弟子,已经在阵眼处就位,向着军营处朗声说道:“诸事妥当,有请护国仙师,有请诸位将军,移驾天都峰,共解锁神大阵,迎取绝世神剑!” 他这句话,只以普通的语气说出,但其中蕴含了强大的灵力,方圆数十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军营中立马鼓声隆隆,号角喧天。 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然震彻天地,缓缓答道:“有劳中郎将,老朽稍后便到!” 屈长生听到这声音,不禁骇然失色! 这声音与山河共震,与天地齐鸣,就像拨动了天地间的琴弦。 这是化神期极境修士才能拥有的神钟仙音! 为了解开这个大阵,这中郎将居然请动了商国化神期的护国仙师! 要知道,各国的护国仙师,都是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只有燃起百年不遇的战火,或是发生灭国之灾时,护国仙师才会出山干预。 就算如此,也需要国君相请,护国仙师才会出山。 现在对付区区一个天一门,竟然出动了人间最高修为的护国仙师,可见商国对此事的重视。 看来商国是铁了心,要将天一门的至宝尽数掠去,成就一番王霸雄图! 屈长生暗想:“现任国君野心如此之大,神州大陆又要燃起百年不熄的熊熊战火了。” 震惊之余,屈长生心中也激起了一番雄心,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一闪即逝,谁也没有看到。 轰隆隆! 军营之中,升起一把银色巨剑。 这巨剑长约百余丈,厚有十来丈,上面密密麻麻地沾满了数百人。 这些人要么穿着制式的青色长袍,要么穿着同一的盔甲。 屈长生能感受到,这数百人,全都是金丹期极境以上的修士,或者铸甲期极境以上的武士。 屈长生暗想:“看来,商国一半以上的极境高手,今天全都云集在此了!嘿嘿,如果只是为了对付我屈老儿,岂不是杀鸡而用牛刀?难道这中郎将知道了什么?” 这百丈巨剑,屈长生倒也识得,是各国最厉害的武器之一,只用于毁天灭地的大战之中。 巨剑一出,即使只是御空飞行,每天也要耗费数十万块中阶灵石,普通的小国根本养不起。 就连商国这样的大国,也不过只有十把百丈巨剑而已。 巨剑能杀敌于千里之外,一击就能毁灭一座城池。 但是发动这一击,却需要耗费上百万块中阶灵石。而且至少需要三百名金丹期极境修士才能操控。 在大战之时,为了操控巨剑,经常会集齐一个国家所有最厉害的修士、武士,连护国仙师也不能例外。 屈长生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商国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 ※※ 巨剑轰隆,载着数百名修士、武士,悬在天都峰顶的上空。 巨剑带起一阵灵力的狂风,将峰顶的众人吹得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息下来。 方布衣只觉巨剑遮天蔽日,一股强大的灵压,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不由暗想:“如此神一般的武器,我和柳儿姐姐今天还能逃走么?” 巨剑上的修士飘身而下,有如凭虚御风的仙人,个个走上前来,跟中郎将行礼。 武士们则粗暴得多,只是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天都峰顶,将地面震得颤动不已。 这些铸甲期武士的盔甲,有的数十斤,有的数百斤,其中更有千斤以上的宝甲,冲撞之力极强。好在这些巨石有阵法护持,极其牢固,才没有被武士们踏成碎石。 数百名修士,武士一一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中郎将带领众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向那巨剑躬身行礼,齐声说道:“恭迎仙师圣驾!” 那苍老如钟的声音答道:“诸位不必多礼。” 跟着一个人影,从巨剑的头部缓缓飘落,由小到大,停在大阵的中央。 方布衣这才看清,这护国仙师身穿一件玄色长袍,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远不像声音听起来那么苍老。 他浑身散发出柔和的灵力,并不咄咄逼人,但方布衣仍能感受到,这人功力深厚之极,只怕用头发丝,也能将自己杀死。 第一卷:天一门 第73章:大阵开启,天地变色 那中郎将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小将久闻仙师大名,悠然神往,今日得见仙师,幸何如之!” 众人也都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得见仙师,幸何如之!” 屈长生等三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索性转过身去,假装看山下的风景。 众人叙礼毕。 那中郎将向护国仙师说道:“这天都峰顶,有一座天一锁神阵,阵中封印了九把绝世神剑,国君早想收入囊中。” “但这大阵威力无穷,小将心想,除了请仙师出马,替我等主持大局,否则绝不可能得到这九把神剑,因此扰了仙师清修,还望仙师海涵。” 护国仙师道:“不妨不妨。我虽隐居洞府,却也关心商国国运。眼下神州大陆暗流涌动,十年之内,战火必燃。国君想要得到这九把绝世神剑,护我商国国运,免遭战火荼毒,老朽自当鼎力相助。” “而且这十多年中,神州大陆杀气日盛,看来新一代的霸主又要诞生。若没有绝世神兵护国,只怕我大商国又要重演数百年前,全国遭屠、血染山河的厄运。” “否则,我正在突破化神期瓶颈的关头,又怎会冒然出山,浪费这数百年的辛苦修炼?” 中郎将深深鞠了一躬,道:“仙师护国心切,不惜浪费百年修为,也要替国君分忧,替万民请命,真是我大商国之幸。”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便请屈长生向众人讲述开启天一锁神阵的方法。 待众人学会之后,便由屈长生带着方布衣和江柳儿坐镇大阵中心的阵眼。屈长生早已说明,阵眼处必须由天一门人坐镇,才能开启解除封印。 护国仙师作为众人之首,则占据了乾卦的巨鼎。除了阵眼之外,乾卦是最关键的重镇,因此由护国仙师坐镇最为妥当。 其余七个巨鼎,每个巨鼎的周围,都团团坐满了十六名修士或者武士。 屈长生见众人都已就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口中念念有词,身上放出九色光芒,仰天大声说道:“神剑降临,天地变色!” 只见九道光芒从屈长生胸前绽放吗,升到空中,化为九把长剑。 九把长剑的颜色,分别为蓝、黑、黑黄、绿、花、红、黄、白,分别对应八卦的颜色。 方布衣心想:“看来这就是屈长生的本门法宝了,之前可从未见他用过。” 屈长生大声道:“各位,九把绝世神剑,就封印在九鼎之中。这九把飞剑,是老夫的本命法宝,也是开阵的钥匙,只有天一门历代掌门才能祭炼!” 说着使出御剑之术,引导九把飞剑,悬浮在九鼎之上。 九把飞剑到位,九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不安地振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嗡之声。 嗡嗡之声,本来有先有后,到后来连成一片,九鼎竟已产生了巨大的共鸣,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天而起,又像风一样,向四周扩散。 跟着一道巨大的光柱,突然由九鼎之上发出,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将天空刺出一个黑色的大洞! 光柱高达万丈,将整个天都峰笼罩其中。 光柱一出,方圆千里的天空,乌云慢慢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黑云漩涡。 漩涡之中,千百道闪电劈啪作响,阵阵雷鸣,有如黑潮般涌来。 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仿佛将天空撕裂,劈在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之上,那山峰瞬间化为乌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闪电轰然炸开,声音之大,仿佛充塞天地只见,只怕神州大陆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听到了! 中郎将不由微微皱眉,心想:“咱们在这里闹得惊天动地,商国攻打天都峰,夺取绝世神剑的消息,只怕很快就要传遍天下,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众修士、武士也纷纷动容,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这闪电如此威力,不管你金丹期也好,元婴期也好,只要被劈中,统统化为齑粉,绝无活下来的希望。 就连护国仙师也暗中惊叹:“这就是天一门上古大阵的威力!天一门号称天下第一门,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屈长生大声道:“诸位不用惊慌,只需将灵力不断输入巨鼎之中,大阵就会稳定下来!” 众人闻言,连忙催动灵力,汇成一道道灵力的溪流,送入面前的巨鼎之中。 九鼎吸收了众人的灵力,光芒更甚,万丈光柱突然粗壮了数倍,似乎就要刺破天穹。 光芒耀眼,众人已经不可视物,只是凭着感觉,源源不断地将灵力送入巨鼎之中。 九只巨鼎忽然有规律地发出一阵又一阵巨大而又低沉的“嗡嗡”之声。 声音传到数千里之外,似乎在向远方传递什么消息,又似乎是正在与人交谈。 中郎将眉头皱得更紧:“此事本来是秘密进行的,现在倒好,弄了个天下皆知!” 他倒不是害怕,商国国力强盛,在神州大陆是数一数二的强国。只是如此一来,许多大事都不能暗中谋划,要将之实现,不免难上数倍。 他觉得屈长生分明是故意的,狠狠地望向屈长生的方向,暗暗决定,事成之后就将屈长生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嗡嗡”之声一直响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悄然无声。万丈光柱也渐渐散去,天都峰上一片清朗。 天都峰周围的灵压也消失殆尽。 只是九只巨鼎却与先前不同,化为了道道电光,就像是以雷电炼制而成的一般,只是仍然保留了巨鼎的形状。 无论如何,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望向大阵的中心,要听屈长生下一步指示。 但见阵眼处,只剩屈长生一人盘腿而坐,他身旁的两名弟子,竟已不见踪影! 众人都觉得有些异样,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中郎将远远地问道:“屈仙师,你的两名弟子怎么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莫非是在闹什么玄虚?” 屈长生答道:“岂敢岂敢,诸位不必担心。我的两名弟子,只不过是传到了大阵的内部,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封印,让神剑重回人间啊。” 第一卷:天一门 第74章:飞剑初试 此刻,天一门山腹的炼器室中,九只巨大的鼎炉忽然放出一片柔和的红色霞光,将整个炼器师映得通红! 二十余名镇守其中的铸甲初期武士,看到这红色霞光,都有些不明就里。 这是鼎炉开启,炉火开始燃烧的征兆。 但今天并不是炼器的日子,而且屈长生和他的弟子也没有来到炼器室,这鼎炉怎么会自动开启呢? 乾位的巨鼎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盘膝而坐。他满脸血污,四肢都被镣铐锁住,用铁链栓在巨鼎之上,正是被囚禁在此的江入海。 他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感到炼器室中的气温有些升高,颇觉惊异,便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霞光之中,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降落在中心的巨鼎处。 光芒散去,只见两个人影出现巨鼎旁边,身穿玄色道袍,用黑布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两人正是方布衣和江柳儿。 原来天都峰上的九鼎,与炼器室中的九鼎,相互连通,构成一座隐秘的传送阵。 屈长生开启峰上的九鼎,便将二人传送到了炼器室之中。 ※※ 一名武士见二人身穿天一门的道袍,大声喝斥:“喂,今天可没有通知说要炼器,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 另一人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二人,是谁负责押送你们的?” 众武士虽觉事情有些蹊跷,但也没想到,天都峰顶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所以并没有当场发难。 方布衣觉得有机可乘,便指着江入海,随口说道:“启禀各位兵大爷,我们奉了中郎将之命,要将这家伙带到天都峰顶,作为祭品,迎回绝世神剑!中郎将说,既然已经知道了神剑的秘密,那么就不用再留这家伙的活口了。” 江入海听到方布衣的声音,忽然全身一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三年不见,但他仍然能分辨出,这就是方布衣。 众武士将信将疑。 一名武士提刀上前,恶狠狠地盯着方布衣道:“既然是中郎将有命,为何不派官军前来,却让你天一门人来提人?你们可有中郎将的令牌么?” 方布衣一时不懂如何答复,说道:“这个……中郎将说,还是让我们来更方便一些……” 那武士正欲发火,江入海忽然发狂般大叫:“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求求各位兵大爷,绕我一命,你们想要的宝藏,就在这天都峰的大阵之中!” 说着双手乱挥,双脚猛踢,发疯一般,将铁链弄得铮铮作响。 众武士都回头看江入海,心中奇怪,这人先前一直宁死不屈,现在听说要拿去献祭,怎么吓得疯了。 方布衣忽然道:“咦,中郎将,你怎么来了?”右手食指中指向前一点,聚灵剑加持了先天丹火,向当先的一名武士飞刺而去。 那武士听到“中郎将”三个字,赶忙望向炼器室的入口处。 却见一道红芒闪电般向自己的面部袭来,那武士反应好快,知道敌人出手偷袭,闪电般就地一滚,抄起一面厚重的铁盾,挡在身前。 他感应到眼前这小子,也就只有炼气期极境的修为,因此丝毫不惧。 谁知那聚灵剑加持了先天丹火,温度极高,那铁盾一接触聚灵剑的红芒,登时融化出一个大洞。 聚灵剑穿透铁盾,又将那名武士胸口刺穿了一个大洞,从后背穿出,在空中快速地回旋,刺向另一名武士。 方布衣知道这些武士极难对付,所以一上来就使出了最厉害的先天丹火,想要快速地将这批武士解决掉。 众武士见这炼气期的小子,居然一招之间,就将己方一名高手刺死,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名武士大吼一声,双手拿起一柄一丈来长的巨锤,飞到半空中,向方布衣当头砸下。要是被砸中,非变成一滩肉泥不可。 方布衣双掌向前一推,一面巨大的木盾向空中飞去。 “砰”的一声,那木盾与巨锤相撞,登时木屑四溅,在空中炸得粉碎。 那巨锤落在地上,将炼丹室砸出一个大坑,使锤武士不等招式用老,抡起巨锤又向方布衣 面门砸来。 这巨锤黑沉沉的,重达千斤,但这武士竟然丝毫不觉得沉重,无论是身法还是招式,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方布衣不敢直面其锋,一面躲避,一面祭出十余块木盾,劈头盖脸地撞向那武士。 他身法远不如武士迅捷,因此只好用这样笨拙的方法来抵挡武士的进攻。 同时向空中的聚灵剑一指,聚灵剑红芒大盛,化成一把三丈有余的火剑,飞快地向使锤武士迎面而去。 他的目的只是救走江入海,只希望速战速决,他将先天丹火催发到了极致,丝毫不作保留。 那使锤武士眼见无法抵挡,将巨锤脱手掷出,撞向聚灵剑,同时向后疾退。 “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炸。 火球中,一道红芒激射而出,飞快地将那使锤武士飞去,那武士本来身法奇快,但毕竟只有铸甲初期,方布衣身怀元婴期初期的实力,在境界上占据碾压的优势。 那武士闪转腾挪,始终逃不出红芒的威力笼罩,终于被穿颈而过,身首异处。 此时方布衣的灵力已经布满全身,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红色火焰。 众武士现在才看出,这人的修为远胜己方任何一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剩下的十余名武士聚在一起,一名武士壮了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与朝廷为敌,不要命了么?” 方布衣嘿嘿一笑,一边慢慢逼近众武士,一边说道:“我奉中郎将之命,前来提人,你们抗命不遵,难道还想活么?” 伸手一招,将空中的聚灵剑收回右手,熄灭了丹火,同时将灵力输入剑身之中,为聚灵剑降温。 他说话时,左手已经暗运灵力,准备使出“无边落木”,要将众武士一网打尽。 第一卷:天一门 第75章:烈火焚敌 一名武士见他步步逼近,慌忙叫道:“你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方布衣道:“客气又能怎样,难道你们要请我喝一杯么?” 说话间,他的灵力在周身经脉中已经运行了五十个周天,每运行一个周天,法术的威力便增强一分。 对修士而言,运行周天的速度越快,就意谓着法术准备的时间越短。 所以许多威力极大的法术,往往要准备很长的时间,这是因为,如果运行的周天不够,就不能达到足够的威力。 而且灵力的密度越高,质量越纯,就会越来越沉重,虽然威力增加了,但在体内运行的速度却会变得极慢。 所以修士们无不想方设法,提高灵力运行的速度。 但方布衣运行周天的速度,却是极快,一眨眼间,威力极大的“无边落木”就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出。 众武士见方布衣不听劝阻,哇哇大叫,挥舞着刀剑向方布衣冲来。 方布衣双掌凝聚着庞大的灵力,在空中划个半圆,一前一后,向众武士拍出。 众武士才冲得几步,“无边落木”已经后发先至。 无数燃着先天丹火的树叶,带着强悍的劲力,从天空中如雨般落下,形成一道数十丈宽的巨网,将众武士完全淹没在火雨之中。 这“无边落木”乃是大范围杀伤的法术,范围的大小,全看施法者的灵力有多少。 理论上,要是施法者的灵力无穷无尽,“无边落木”的杀伤范围也是没有上限的。这也是“无边”二字的真正含义。 恰好方布衣最大的优点,就是灵力的储量极为惊人,所以“无边落木”确实是最适合他的法术之一。 呲呲呲! 无数火雨打在众武士的身上,他们身上的盔甲顿时被烧得通红,渐渐融化成铁水,从身上流淌而下。 但这些武士毕竟已有铸甲初期的修为,不仅周身有罡气护身,像是身穿无形的盔甲,而且皮肤之中,也有一层以修为凝结而成的甲胄,可以暂时经受住丹火的焚烧。 但这件火灵宝衣的丹火,温度岂是金丹期修士的丹火可比? 很快,武士们的护身罡气就被烧尽,只能依靠肉身的甲胄来抵抗烈火的焚烧。 这火灵宝衣的先天丹火,本是桃爷爷用来炼器的,无孔不入,能够渗透到天材地宝的最深、最细微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纯的器胚、剑胚。 武士们肉身的甲胄还不够致密,一下就被丹火渗透,钻入了身体之中。 这一下,武士们的内脏完全暴露在了丹火面前,整个身体从内部燃烧起来。 他们的身体由内而外,燃起熊熊炉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盲目的野兽一样,在炼器室中乱跑乱撞。 其中一名武士眼看就要撞上江入海,将江入海烧成灰烬。 方布衣大惊失色,飞在空中,木盾术连环使出,十余块木盾一层又一层地挡在那武士与江入海之间。 那武士狠狠撞在木盾之上,仰天向后跌倒,终于被烧成了灰烬。 方布衣和江柳儿赶紧抢上前去,双剑齐出,将江入海身上的铁链砍断。 方布衣背起江入海,纵身一跃,飞到了炼器室的入口处,要带他出去。江柳儿则紧随其后,一步不离。 江入海道:“是柳儿跟布衣小兄弟么?” 方布衣笑道:“乞丐大叔,原来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江柳儿则叫了一声:“爹爹!” 说话间,剩下的武士全都被丹火烧成了灰烬。被室内的热风一扬,连骨灰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江入海见方布衣大展神通,欣慰地说道:“布衣小兄弟,才三年不见,现在你已经是当世少有的高手了!” 方布衣道:“乞丐大叔,你误会了,我不过筑基期的修为而已,算得上什么高手?全靠几件厉害的法器而已。” 他心中明白得很,自己之所以能够杀掉这些武士,全靠桃爷爷的火灵宝衣。说到自身的修为,那是稀松平常得紧,还不如身旁的柳儿姐姐。 江入海道:“不然不然,能够驾驭如此厉害的法器,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的。我见你身上的灵力,似乎无穷无尽,单比灵力,只怕连化神期的修士也不如你。换了普通的修士,要驾驭如此庞大的灵力,早就丹田爆裂,经脉尽碎,变成死人了。” 方布衣苦笑道:“乞丐大叔,跟别人相比,我什么都不如,也只有这点拿得出手了。” 其实他心中正在暗暗担心,这火灵宝衣磨损严重,用一次少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们逃离天都峰。 要是火灵宝衣损坏了,三人也就只有等死了。 ※※ 江入海全身经脉被锢灵印封住,又被鞭打折磨,受了许多皮外伤,一时难以行动。 方布衣只好一路背着他,使出轻身术,在密道之中,往石室的方向快步行去。 屈长生已经告诉二人,救出江入海之后,便须到石室之中,营救屈志竟和其他七名天一门弟子,否则自有法子,让二人功亏一篑。 为了逃生,方布衣也只好听从屈长生的安排。 何况江柳儿是天一门的掌门,门下弟子有难,做掌门的也不好不救。 江入海知道柳儿是掌门之后,大吃一惊:“柳儿,师父怎么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江柳儿道将其中的原因简单地说了,又幽幽地道:“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掌门,只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屈师父就不会答应我们,将爹爹救出来。” 方布衣道:“是啊,乞丐大叔,这屈长生还真有一套。如果不是他,要救你只怕没有这么轻松。” 江入海道:“嗯,那就是了,我师父平生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复兴天一门。为了这件事,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三人边说边走,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任何官兵,轻而易举地就从炼器室到达了石室。 看来官兵们并不认为这些天一门弟子能够逃走。 毕竟所有人都已经被锢灵印封住全身经脉,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何况,即使出了石室,外面也还有无数的官兵把守,就连金丹期的屈长生也插翅难飞,这些境界只有筑基期的弟子,官兵们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第一卷:天一门 第76章:九剑化龙 天都峰顶,锁神阵中。 整个大阵,就像淹没在一片灵力的湖水之中。 微风吹过,有灵力的波纹,在湖面轻轻扩散。 九只巨鼎,已经完全化成雷电的形状,电光流动,嗞嗞作响 九条雷电形成的巨龙,长达二十余丈,围绕着锁神阵,游动盘旋。这是屈长生的九把飞剑,吸收了巨鼎中的雷电之力,幻化而成的。 雷电巨龙缓缓游荡在灵力的湖中,就像在龙潭中游动,所到之处,竟然激起潺潺的水流之声。 “屈仙师,既然锁神阵已经开启,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解除封印,迎回神剑吧!”中郎将站在巨剑之上,向阵内的屈长生不耐烦地说道。 巨剑悬浮在二十丈开外的上空,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入了阵中众人的耳中。 “中郎将何必心急?老朽也早就想见识九把神剑的威力了,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中郎将还请稍安勿躁。” 屈长生说话之时,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只不过众人的心思都在神剑之上,并未觉察。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这个老夫实在难以回答。要迎回神剑,并不是你我说了算,而要看神剑自己的意思。要是神剑愿意回归,自然会引发天地异象,让世人知道!” 中郎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屈长生的话有几分可信,心中暗想:“就算屈长生这老儿使诈,但那位异人所说的,却绝对无可怀疑。现在我且不做声,等得到了神剑,再将屈老儿杀掉便了。” 那护国仙师也说道:“中郎将不必心急。老朽也微微感应到,这大阵之中,有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犹如巨龙蛰伏于深渊,正在渐渐苏醒。若是冒然惊动了这股力量,恐怕引起天地剧变。要将这庞大的力量引出,不能急于一时,咱们还是耐心等待罢。” “一切听从仙师的吩咐!”中郎将恭敬地答道。 ※※ 忽然,一道青芒由山腹之处,闪电般来到天都峰顶,却是一名筑基后期的守卫,驾驶飞叶法器,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 “启禀中郎将,有人闯入炼器室,杀了咱们二十名守卫的将士,将那江入海劫走了!”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我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劫狱?” “小的不知。只不过,守卫的二十名将士,都被烧成了灰烬,手法跟前次一模一样。看来劫狱之人,就是杀死侍卫大人的那名凶手!” “好啊,我们正没空找他,想不到他自己送上门来!大哥,你去将那凶手捉来,咱们将他千刀万剐,替老四报仇!”中郎将说道。 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是!不将此人碎尸万段,我武元霸誓不为人。” 听声音,正是青鹰四侍中的老大。 青鹰四侍名满天下,从京都来到郴州,暗中对付天一门。本来踌躇满志,想要一举成功,谁知刚到天都峰,老二和老三就死在了牟三姑的九幽青冥火之下。 大半个月前,老四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烧得连骨灰都不剩。老大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不知如何发泄,此时听说凶手出现,恨不得立马跟他决一死战。 一声尖利的鸟叫声,从巨剑之上传来,回荡在天地之间。 武元霸骑着黑色巨鹰,朝山腹疾飞飞而去。巨鹰视力极佳,若有敌人,绝对不可能逃过它的眼睛,所以他连敌人的信息也没询问,立马就开始了追敌的行动。 中郎将冷笑一声,说道:“屈仙师,这凶手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咱们开启阵法的时候出现,这背后的原因,恐怕只有屈仙师才知道吧?” 屈长生道:“中郎将说笑了,老夫一直在峰顶的大阵之中,怎会知晓下面所发生的事?” “嘿嘿,屈仙师,咱们就别卖关子了。原先这大阵之中,有两名天一门的弟子,请问仙师,这两名弟子,现在何处?” “为何那两名弟子消失之后不久,炼器室就发生了劫狱之事?这一切如果都是巧合,恐怕连屈仙师自己也不肯相信吧?” 屈长生反问道:“世间离奇之事,本来在所多有。就说我屈老儿,本来只是个与世无争的打铁匠,蛰居在天都峰上。谁知道飞来横祸,一夕之间,变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请问中郎将,这样的事,你敢信么?” 中郎将怒道:“废话少说,屈仙师,今天发生的怪事已经太多,实在教人难以相信。先是你的两个弟子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是你一再地推三阻四,不愿解开神剑的封印;最后是炼器室中的犯人,莫名其妙地被人劫走。若说这一切不是事先谋划好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 屈长生道:“将军既然不肯相信,屈老儿也没办法了。” 中郎将道:“这些事,咱们暂且放下。只要屈仙师肯马上解开神剑封印,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别怪小将手下无情了。这就请吧!” 说着长刀出鞘,由巨剑之上飘然飞出,来到了锁神阵外。 屈长生道:“嘿嘿,不知道将军要怎样手下无情?老夫倒想开开眼界!” 他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动容! 这不是摆明了与在场的所有官兵作对么? “你这牛鼻子,竟敢顶撞中郎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阵中一名武士当场发作,站起身来,向屈长生走去。 但见他身穿一套赤色铠甲,双眼圆睁,拔刀在手,气势汹汹地走到屈长生身前三丈的地方,只等中郎将一声令下,就将屈长生拿下。 屈长生向阵外大声说道:“中郎将,你想知道九把神剑的威力对不对?今天屈老儿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左手向乾位一指,一条雷电巨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震天的龙吟,扑向那名赤甲武士。 那雷电巨龙本是屈长生的飞剑幻化而成,屈长生指挥起来,随心所欲,只一眨眼,便已扑到了赤甲武士面前三丈开外的地方。 巨龙未到,雷电之力已将那赤甲武士笼罩住。 他呆立当场,感觉自身的肌肉、血液、骨髓、经脉、穴道全都被电流渗透而入,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众人脱口而出:“小心,快躲!” 众人都不知道,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此刻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已经难以做到。 第一卷:天一门 第77章:九龙天劫阵 雷电巨龙一声怒吼,前爪探出,利剑般将那赤甲武士穿膛而过。 雷电之力在他体内爆发,此时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有百万道微小的闪电炸裂。 闪电如潮爆发的瞬间,他还来不及惨叫,就已经灰飞烟灭,连一丝精血、骨灰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 那巨龙一击灭敌,发出震天的龙吟,绕着峰顶若隐若现的光柱,游上万丈高空。 “哈哈哈哈!将军,你不是想见识见识神剑的力量吗?这就是你所说的绝世神剑!” 屈长生大笑声中,左手向坤位的巨龙一指,那巨龙绕着巨鼎,盘成一圈,将巨鼎附近的十六名高手围在中心。 巨龙周身散发的雷电之力,早已浸透到这些高手的周身经脉与肌肉骨骼之中,这些高手全身麻木,空有一身本领,却连一招半式都使不出来。 只要屈长生一声令下,巨龙就会将众高手体内的雷电之力引爆,让他们瞬间灰飞烟灭。 “且慢!”中郎将大喝一声,满脸疑惑地问道:“屈仙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九把绝世神剑,难道就是仙师的这九把本命飞剑?” “正是!”屈长生傲然答到。 中郎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不是我看不起屈仙师,我曾听一位前辈说,那绝世神剑具有通天彻地之神威,搬山倒海之大能,绝非屈仙师所能驾驭。” “嘿嘿,又有什么不可能?不知将军是听了哪一位前辈的言语,这位前辈既然知道神剑的传说,想必是我天一门的前代高人吧?” “仙师果然聪明,这位前辈确实与天一门有极深的渊源。至于这位前辈的名字,嘿嘿,这就不是小将有资格提及的了。” 屈长生闻言暗暗心惊。 他早就猜测,将绝世神剑的传说透露出去的,一定是天一门中有地位的高人。 但这位高人既然是天一门人,为何又来与天一门为难,给天一门招来这灭顶之灾? 如今天一门濒临覆灭,推究罪魁祸首,只怕不是商国国君和这年纪轻轻的中郎将,而是本门的一位前辈。 想到此处,屈长生不由感到一阵心寒。 三百年前,天一门大败于九国联军,散为数十个支脉。 这些支脉渐渐独立,大部门都不再自认为天一门人。即使有些支脉对天一门极为不满,但也仍然顾念香火之情,从不与天一门为难。 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一位本门的前辈高人,以绝世神剑的传说,诱使那商国国君,前来灭门夺剑呢? 而且,夺取神剑乃是一件天大的事,为何这位前辈又不现身,亲自主持大局? 屈长生沉默半晌,只觉整件事都十分难以索解,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是了,看来这位前辈,对商国也没安什么好心。他对那中郎将,所说的不尽不实,也没有据实相告。” “眼前这些官兵,不过都是听信了一些虚妄飘渺的说辞,就跑到天都峰来夺什么神剑,不仅枉自送了性命,也给天一门带来了灭顶之灾。只怕是这位前辈故意要我们拼个两败俱伤,也说不定。哎,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 那中郎将见屈长生沉默不语,大声说道:“仙师,既然九把绝世神剑就在你的手中,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你将神剑交出来,我不仅立马放了仙师,以及你的一干弟子,而且亲自请求国君,将天一门立为护国仙门,你看怎么样?” 屈长生摇头苦笑道:“将军,到现在你还蒙在鼓里,痴心妄想!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剑?要是我天一门真有这等神剑,岂能被你杀上山来?这一切,不过是那位前辈编的一套谎言罢了!” “不可能,那位前辈绝不可能骗我。屈老儿,你一再推三阻四,只是不肯交出神剑,看来不让你尝尝苦头,你是绝不肯从命的了!” 说着一招手,向巨剑方向喊道:“金刃巨弩手听令!” “得令!”“得令!”巨剑上传来一阵应答之声。 轰隆隆! 两张巨大的弓弩发出隆隆巨响,缓缓升到空中,看起来足有十余丈长。巨大的灵力,在下方激起一道道旋风。 巨弩的两边,装有一对金属的双翼,活像一只金属巨鸟,看来是某种飞行的法器。 两张巨弩缓缓调整方向,各以一只金色巨箭,对准了屈长生。 这巨箭长达七八丈,箭尖闪着金色寒光,显得锋利无比。 就连箭尖周围的虚空,似乎都已经被切割出一道口子,连光线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一望而知,这是极厉害的金系法器。 “屈仙师,这金刃巨弩,由十名金丹期极境高手操控,百发百中,就连元婴期高手,也要成为箭下亡魂。” “我数一二三,仙师要是再不肯答应,小将这就送仙师羽化登仙!” 屈长生仰头大笑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剑!将军要是不信,何不试一试?” 中郎将数了三声,见屈长生浑不放在心上,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喊道:“放箭!” 嗖嗖!呜呜! 两支金色巨箭带着破空之声,闪电般射向屈长生。 轰隆一声巨响,两支巨箭同时撞上了大阵的灵力之墙。 雷电之力,由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形成一面数十丈高的雷电巨盾! 电闪雷鸣,火光四溅,一个球状的闪电轰然炸开! 两支金色巨箭禁受不住雷电之力,瞬间融化,变成一滩铁水,汇入了流动的灵力之墙。 中郎将凛然色变。 “哈哈哈哈,没用的!将军,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锁神阵,而是我天一门的九龙天劫阵!” “阵中封印的,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剑,而是无穷无尽的天劫之力,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打不破的!” 中郎将疑道:“九龙天劫阵?” 那护国仙师一直闭目而坐,听到“九龙天劫阵”的名字,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刚才一直以强大的神识钻入巨阵之中,试着研究这座阵法的结构。 但试了快一个时辰,神识只能在巨阵的表面徘徊,根本不能进入到阵法的中心。 看来布置这阵法的人,修为实在太高,他是完全不可能破阵而入的了。 他面向屈长生,缓缓说道:“九龙天劫阵?小子,你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屈长生道:“没错,仙师见多识广,居然也知道这九龙天劫阵!” 护国仙师道:“嘿嘿,怎么会不知道?三百年前,我师父和几位师叔,以及十多位师兄弟,都死在这九龙天劫阵中。想不到,我老朽跟他们也是同样的死法,嘿嘿,好好好……妙妙妙……”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死法很妙,还是屈长生的计谋很妙。 护国仙师道:“我听说,这九龙天劫阵中,封印了天劫之力,一旦发威,就连渡劫期修士也要化为齑粉,是不是?” 屈长生道:“没错,所谓的九龙天劫阵,就是将天劫之力引导至大阵之中,封印起来,用来对付来犯的敌人。” “就算世间最强的修士,面对连绵不绝的天劫,也要陨落身亡!” “当年先祖布下这九龙天劫阵,为的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阵中之人,无论敌我,都是必死无疑!敌人固然可以灭我天一门,我天一门也要将敌人杀个一干二净!” “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与九龙天劫阵立下血契,获得开启阵法的资格,与阵法融为一体,合二为一!” “我的九把本命飞剑,其中含有血契之力,便是开启九龙天劫阵的钥匙!” “所以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绝世神剑,真正的绝世神剑,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损毁!” “而我的九把飞剑,真正的名字,叫做九龙天劫剑,不过是九把钥匙而已!哈哈哈哈,虽然只能用一次,但是当世无敌,你们把它叫做‘绝世神剑’,也无不可!哈哈哈哈!” ※※ 那中郎将大叫:“不可能,前辈绝不可能骗我!” “什么九龙阵,九蛇阵,让我将它砸个稀巴烂!巨弩营,箭雨伺候!” 十余张巨弩缓缓升起,对准九龙天劫阵,顿时巨箭纷飞,箭如雨下! 天劫阵受到攻击,自然而然产生感应。 雷电之力,像滔滔江河般汇聚,形成一面巨大的闪电盾牌,几乎有小山一般大小。 轰隆隆!轰隆隆!劈啪!劈啪! 电盾与箭雨相撞,顿时闪电大作,雷声轰鸣。 闪电撕裂长空,天地间就像裂开了一道道长达千里的伤痕。 雷声响彻天地,有如十万天兵,擂起滔天战鼓。 箭雨持续不断,千万支巨箭击在闪电盾牌之上,引发一阵又一阵的雷暴! 巨箭被雷电之力融化,变成一道道红色的溪流,汇入灵力之中,缓缓流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巨弩营射出了数十万支巨箭,全都被雷电盾牌挡住,化为铁水。 箭雨击中雷电巨盾,闪电大作,雷声轰鸣,这场大战的动静,只怕已传到千里之外。 巨弩消耗了数十万支箭矢,箭匣已空,便暂时停下了攻势。 弩手们连忙给巨弩换上新的箭匣。 第一卷:天一门 第78章:九龙天劫阵(二) 屈长生见巨弩停下了攻势,大声说道:“将军,你们远来是客,我屈老儿还没好好招待你们,也该换我尽地主之谊了!” 说着哈哈大笑,面向坤位的巨龙,左手向空中一抓,叫一声:“收!” 那雷电巨龙大吼一声,身躯如蛇,盘旋收紧。 困在其中的十六名高手,体内的雷电之力被激发,身体中产生数百万次雷电风暴,什么金丹之躯,钢铁之躯,通通瞬间汽化,不留一丝痕迹。 “牛鼻子休得猖狂!”“别高兴得太早,待会儿将你剁成肉酱!” 剩下的一百多名高手,见屈长生以飞剑幻化而成的巨龙太过厉害,纷纷聚在一起,摆出防守的姿势。 “牛鼻子雷电厉害,咱们用土系法术!” 说话间,各种土系法宝、土系法术,纷纷向屈长生打出。 二十余只巨大的石狮、石虎、石犀、石象,栩栩如生,发出震天的怒吼,向屈长生猛扑而去。 更有三条长达十余丈的青色石龙,张牙舞爪,一齐攻向一条雷电巨龙。 又有几名水系、土系修士,合力召唤出一股巨大的泥石流,泥蛇一般,向屈长生滚滚而去,要将他淹没其中。 屈长生冷笑一声,脸露讥讽之色,看着一众高手,就像看着一群死人一般。 此时的他,已经与整个大阵的力量融为一体,就连渡劫期的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的他,可以说已经不再是屈长生,而是整个天劫阵的化身,是天劫阵保卫天都峰的使者。 土系法术虽然克制雷系法术,但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这一场战斗,只能是单方面的屠杀。 屈长生心念一动,两条巨龙身上带着电光,迎面向众人飞去。 巨龙长达二十余丈,气势汹汹,周身鳞片挟带着雷电之力,势不可挡。 巨龙掠过之处,那些石狮、石虎、石犀纷纷碎成石块,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三条青色石龙缠绕在一条雷电巨龙身上,被那巨龙带到空中一绞,登时断成数百截,掉落在大阵之中。 一名修士被坠落的石块砸中脑袋,惨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他刚刚被雷电之力扫过,全身麻木,没有灵力护身,所以连一块石头也抵挡不住。 那股巨大的泥石流,掺杂了水系法术,一遇到巨龙,立马炸开,烂泥四溅,失去了威胁。 眼看两条巨龙就要撞入人群,众高手知道此刻生死攸关,性命系于一线,当场将所有防御法术、法宝尽数使出。 众人毫不吝啬,将全身的灵力尽数逼出,土墙术、石墙术、木盾术,一层又一层疯狂地加持,厚达数丈的土墙、石墙、木盾,如潮水般从地下疯狂涌出! 雷电巨龙势不可挡,土墙、石墙刚一冒出,马上就被撞得粉碎,一块块厚厚的木盾也像朽木一般,不堪一击。 中郎将在阵外,早知己方将士不是屈长生的对手。连忙命令众士兵驾出一柄巨大的攻城锤。 这攻城锤长达十余丈,是以地底最深处的致密金属炼制而成,本就重达数十万斤。冲击之时,会自动加持数千道增加重量的法术,可以说重如山岳。 攻城锤缓缓飞在空中,撞向大阵的灵力之墙,要将它撞毁。 轰隆隆!天地颤动,地动山摇。 攻城锤本就重如山岳,撞在大阵的灵力墙上,就像是两座巨大的山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 天劫阵的雷电之力,遇强则强,此时汹涌汇聚,化为了一面山峰般高大的闪电盾牌! 那攻城锤内部的法术似乎被雷电之力破掉了,重量大减,到第二击时,威力已经比先前减少了十倍。 中郎将见最厉害的攻城武器,也无法攻破大阵的防御,心惊之余,暗自想到:“难道今天要动用巨剑之威了吗?” 但是动用巨剑,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需要千里传音,让京都方面安排数百名修为最深厚的修士,进入御剑大阵,在千里之外操控巨剑。 就算以最快的速度,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起码也要花一个时辰。 要救阵内的众人,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就算不去救人,看目前的形势,也必须使用巨剑了。 中郎将咬了咬牙,使出千里传音术,幻化出一只洁白的云雀,将一段话封印在云雀之中,将它放飞。 那云雀去得好快,只一眨眼就飞出了数十里,消失不见。 ※※ 大阵之中,众高手聚在一团,所有的防御法术都被雷电巨龙尽数破去。 眼见众人就要被巨龙一举剿灭,一座百丈巨塔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向冲向众人的两条巨龙压去。 众将士连忙向大阵的边缘逃散,只要迟得片刻,任你钢筋铁骨,也要被巨塔压成肉泥。 这巨塔以黑色巨石砌成,几乎有三十丈宽,连屈长生所处的阵眼,也被笼罩其中!屈长生如果不躲的话,势必也会被砸成肉酱。 屈长生冷笑一声,知道那护国仙师终于出手了! 原来这护国仙师也是土灵根的修士,他之前以神识探入大阵,一时疏忽,步入一个陷阱之中,修为竟然瞬间降低了数层! 他心中大惊,一直暗中调息,以玄门秘法,恢复之前的修为。 所以屈长生攻击众将士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阻拦。此时修为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看准时机,忽然出手。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法宝之一,千层镇妖塔。 这千层镇妖塔,是以极其稀有的镇神石炼制而成,只要有充足的灵力,可以一直生长,成为千丈高峰。 这宝塔炼成之时,便天然加持了定妖术、锁妖链、噬妖印等高级法术,有伏魔降妖之能。一般的五级妖兽,即使拥有与化神期修士同等的实力,一旦被压住,也难以脱身。 但屈长生的九条雷电巨龙,岂是五级妖兽可比? 雷电巨龙力量的来源,是天劫阵中无穷无尽的天劫之力,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九级妖兽,这千层镇妖塔虽然厉害,但却仍然奈屈长生不得。 只见塔下的一条巨龙发出震天的龙吟,无数雷电之力,如长江大河般涌入它的身躯,被它的鳞片吸收。 它的身躯不断变粗,颜色也渐渐由透明变成青色。就连身上的雷电,也渐渐化为青色雷光! 它的身躯迅速地长大了五倍有余,变成了一百来丈。 轰隆隆! 巨塔坠地,压在青色巨龙身上,发出地震般的声音,几乎如山岳般沉重。 那青色雷龙竟然完全没事,反而盘绕在巨塔之上,腾身而起,将巨塔带到了千丈高空! 巨龙身躯回旋,猛地用力一甩,将巨塔甩向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峰! 那巨塔颇为坚固,撞在山峰之上,居然丝毫无损。 那山峰却被砸断了一截,山上的巨石、树木轰然坠落,在绵延百里的山岭之中,激起巨大的尘土。 巨龙将巨塔甩开,又直转而下,向峰顶俯冲。 此时,护国仙师已经看出,巨龙虽然飞在千丈高空,却始终无法离开大阵的范围,就像盘绕在一根无形的冲天巨柱之上。 难怪屈长生一直没有以巨龙攻击阵外的官兵,看来巨龙的活动范围,只不过是一条直线。可以冲上云霄,直达天穹之顶,但却无法逃离大阵半步。 阵中之人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派大军从阵外猛攻,将大阵从外部摧毁,这样才能逃出阵外。 而且,他也看出屈长生还没有使出全力。如此威力巨大的阵法,要使出全力,定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献出生命。 屈长生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屈长生确实还在等。他还没得到方布衣带领众人逃跑的消息。 以九龙天劫阵的威力,他完全可以召唤九天雷劫,将整个天都峰化为灰烬。 但这样一来,屈志竟和七名天一门弟子,也要一齐葬身天都峰了。方布衣和江柳儿二人当然也不能幸免。 江柳儿是天一门复兴的希望,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死在这里的。 否则,他早就想召唤雷劫之力,将阵中的所有人都化为齑粉了。 商国官兵在中郎将的带领下,杀掉了天一门两千多名弟子,让偌大的天一门濒临灭绝,不杀了这些官兵,怎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之所以愿意舍生取义,与众官兵同归于尽,也是因为他对这些官兵恨之入骨,要杀了他们才觉得痛快。 只可惜那中郎将没有进入阵中,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 阵中有一百一十二名高手,包括五十六名金丹期极境修士,五十六名铸甲期极境武士。 这对商国来说,可是极其惨重的代价,几乎全国一小半的高手,都葬送在此役。 要知道,就连郴州州尉唐德嵩,也不过是铸甲后期而已! 何况还有一名化神期的护国仙师,今天也是必死无疑。 整个商国,也不过四名化神期护国仙师而已,今天有一个就要死在他屈志竟手中,他感到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多亏本门先祖有先见之明,布下了这座天劫大阵,否则我天一门两千条人命,就白白葬送了。” 有了这座大阵,他至少可以让商国付出惨重的代价,以报那灭门之仇! 第一卷:天一门 第79章:猎鹰追来 方布衣和江柳儿带着江入海和屈志竟等人,穿过天都峰的迷宫,又从秘道钻出,来到了天都峰的山脚下。 当年江入海就是带着方柳二人,从此处逃出。 想不到,现在却是二人带着众人逃离天都峰。 众人穿过迷宫大阵之时,并未遇到什么强敌阻碍。 商国的精英武士,现在都已经调到天一大殿或天都峰顶。迷宫之中,全是易筋期和煅骨期的武士,就算遇到了,也禁不住方布衣的三招两式。 一行十一人,很顺利地就逃到了山脚之下。 屈志竟现在知道,两段地道都是江入海为了救江柳儿挖掘而成,心中颇不是滋味。 “大师兄当真是苦心孤诣啊,为了救柳儿姑娘,十年之中,精心谋划,挖成了这逃出生天的秘道。想不到,今天也救了我屈志竟一命。” 方布衣道:“什么柳儿姑娘,没大没小的!现在姐姐可是本门掌门,你居然敢直呼其名?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柳儿姐姐师承本门先辈,真要算起辈分来,你叫柳儿姐姐太师祖也还不够呢,还不快叫掌门师祖?” 屈志竟铁青着脸,不得已,向江柳儿躬身行礼道:“是,刚才弟子多有冒犯,还望掌门师祖恕罪!” 江柳儿可不习惯别人对她这样,一挥手道:“咱们逃跑要紧,屈师……师……此刻不必多礼。”现在辈分未定,她也不知道叫屈志竟什么好。 此时的天都峰顶,屈长生正驱使飞剑幻化成的雷电巨龙,与众武士周旋。 他故意不杀死阵中的武士,为的是将中郎将缠在天都峰顶,方便方布衣等人逃离。 屈志竟望向峰顶,只见九条雷电巨龙,绕着天都峰上下游走,间或发出震天价的龙吟,龙吟声中,又夹杂这惊天动地的电闪雷鸣之声,显然是父亲正与敌人处于激烈的交战之中。 “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本命法宝,威力如此之强,只怕当世没有任何人是父亲的敌手。我跟随父亲多年,居然从来没有见过。” 他却不知道,如此厉害的法宝,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江柳儿也好奇地问道:“爹爹,那是什么?”江入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方布衣道:“看来那就是屈师父所说的本命法宝了!以前我还以为屈师父浪得虚名,现在看来,他还真得有两下子。” 屈志竟听方布衣当着自己的面,对父亲毫无敬意,不禁勃然变色。 但他又感觉到,这小子现在已经有元婴期的修为,却又不好说什么。 江入海却道:“嘿嘿,何止有两下子?布衣小兄弟便是心直口快。我师父平时虽然很少显山露水,但要是没有拿手的绝活,恐怕天一门也存在不了这么久。” 他心中对屈长生虽然只有恨意,但却知道自己的师父确实有许多隐藏的杀招,否则也不可能在强敌环伺之下,独立支撑,使天一门屹立不倒。 ※※ 众人正想离开,天空中一声尖利的鸟叫传来。 方布衣暗叫不妙,这鸟叫他熟悉得很,正是青鹰侍卫的巨鹰发出的鸣叫之声。 抬头向天空望去,果不其然,黑鹰巨大的影子,就在一里开外的空中,向众人闪电般俯冲而来。 “狗贼想逃?给大爷留下命来!” 武元霸人在一里开外,手中千矢连弩已经打出。 数千支银光闪闪的锋利箭矢,如雨般向众人所立的地方射来。 方布衣知道,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是青鹰侍卫的对手,当下催动灵力,召唤出数十面巨大的木盾,迎向那潮水般的箭矢。 木盾之上加持了先天丹火,寻常的兵刃就算能穿透木盾,锋刃被丹火一烤,锋利程度也要大打折扣。 那箭矢果然是金系法器,锋利无比,一直穿透了十余面盾牌,力道减弱,这才掉在众人三丈开外。 武元霸见方布衣使出火系法术,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怒道:“看来就是你这小子杀了我四弟!今天不将你碎尸万段,我武元霸誓不为人!” 说着长刀出鞘,从鸟背上一跃,“砰”地一声,重重地落在地面。 他身披重甲,手中长刀几有六尺有余,全身散发着武士特有的罡风,看起来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方布衣微微一笑,回头向江柳儿说道,“姐姐,又来了一只呆鸟!咱们饿了半天了,正好烤鸟儿吃!” 高手过招,讲究一个心平气和。他见这武士本就满腔怒火,索性再激他一激,要是能让他失去理智,自己又增加了几分胜算。 武元霸果然中计,怒道:“臭小子,看是谁将谁烤了!”脚下聚力,猛地跃在空中,大刀朝着方布衣当头劈下。 这一招势大力沉,凌厉的罡风有如刀锋般锋利,割得方布衣隐隐生痛。 方布衣不敢轻敌,使出轻身术,身子向后倒飞数丈,躲过武士当头的一击,接着一道青芒激射而出,聚灵剑向武元霸面门刺去。 聚灵剑飞在空中,猛地赤焰大涨,先天丹火熊熊燃烧,变成了一把火剑。 武元霸知道他丹火厉害,长刀凝聚起浑厚的罡气,照准空中的飞剑,猛力砍出一刀。 他纯走刚猛的路子,这一击力量极大,那聚灵剑吃不住,歪歪斜斜地被砸飞到两张之外,这才勉强稳住。 方布衣刚想召回聚灵剑,那武士势如猛虎,早已扑到方布衣身前三尺之处,顺势向方布衣肩头斜砍。 方布衣身法本就笨拙,跟武士相比,又是逊色了百倍。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躲,都不可能躲过这一击,索性立在当场,刹那之间,灵力已在体内运行了数百个周天! 一面高达五六丈的木盾,由武士的脚下拔地而起,宛如一块巨大的石碑! 那武士被木盾巨力撞飞,飞到了半空中,好不容易才在空中稳住身形。那巨鹰见主人被撞飞在半空,疾飞过来,将武士稳稳接住。 这一下,武士才知道方布衣的实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武士本就擅长近战,同等级的修士一旦被欺进身前三尺之处,无论法力如何高强,都是难逃一死。 毕竟修士施展法术,首先必须凝聚灵力,在周身经脉之间运行数十个周天,甚至上百个周天,然后才能施法!否则法术的威力不够,根本难以伤敌。 所以修士与同期武士对战,必须保持十丈以上的距离,以法器、符篆远程攻敌,否则一个不小心,被武士缠住,那就再难脱身。 但眼前这小子,居然一眨眼之间,就能使出威力巨大的法术,其灵力运行的速度,真是骇人听闻! 这样的话,就连近身战,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方布衣也是暗自叫苦。 这武士速度极快,无论是飞剑还是法术,都很难追上他,要将他真正击败,更是难上加难。 只能将他骗到身前,用九幽青冥火才能将他除掉。但这样一来,就要大费周章了。 而且现在的局势,最要紧的是逃跑,根本不允许他与青鹰侍卫过多纠缠。 但是将这武士打败,又根本没办法逃离,真是一个两难之境。 ※※ 武元霸冷静下来,知道凭一己之力,难以战胜眼前这小子,双手食指深入嘴巴之中,有规律地发出一连串口哨之声。 口哨声一波又一波,远远地传开,就连天都峰顶都能听见, 方布衣脸色大变,知道敌人大批援兵马上就要到来,但随即装出一副笑脸,在地上盘膝而坐。 他抬头望天,向空中的武士大声喊道:“喂,臭鸟儿,怎么不敢下来?是怕小爷把你烤成烤鸡么?” 武元霸心头恼怒,但也不想答话,只是心想:“且让你逞一逞口舌之能,待会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驾着飞鹰,在高空中盘旋,观察方布衣的一举一动。 方布衣哈哈大笑:“臭鸟儿如此胆小,这架打得真叫人犯困!” 说着大声打了个哈欠,向空中喊道“小爷困了,先睡一会儿。等臭鸟儿练练胆,再下来找小爷报仇吧!” 说完竟然闭上双眼,就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武元霸飞在空中,一时也犯了糊涂,不知道这小子在闹什么玄虚。 其实方布衣已经知道,待会儿不可避免地有一场恶战,正在疯狂地催动灵力,在火灵宝衣中 飞速地运转,提升火灵宝衣的威力。 每运转一个周天,运行在宝衣内部的灵力之流就粗壮一分,宝衣的威力就提升一分。 但这也意味着,火灵宝衣需要承受更强大的灵压,每施展一次法术,都要受到更大的磨损。 武元霸在方布衣数十丈开外,绕着方布衣盘旋飞行,心想:“莫非这小子在准备什么邪术?” 掏出千矢连弩,猛地向他射出数千支银光闪闪的箭矢。 方布衣远远地感应到了攻击,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呼”地一声,火灵宝衣浑身燃起赤色的火焰,方布衣整个人就像成为了一个红色的火人。 他伸手向空中一指,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箭雨激射而去,数千支箭矢与火球相撞,登时软化,只一眨眼间,便化成一滩铁水。 第一卷:天一门 第80章:暗藏杀招 原来方布衣将火灵宝衣的修为又开启了一个层次,达到到了元婴中期。 先天丹火自然而然地流溢出来,让整件宝衣流动着火焰的华光,就像太阳放射光芒一般。 天空之上,敌人的援兵已经来到,足足有五十人之多,悬在百丈开外,排成数排。 这些援兵,有的是修士,有的是武士,背后都长着一副金属的翅膀,就像是人形的大鸟。 这是人全是商国铁翼营中的精锐,每个人都具有金丹后期或铸甲后期的修为。 他们背后的铁翼,并不是真的翅膀,而是一种飞行法器,同时也具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这些铁翼战士,每十人结成一个小队,排成可攻可守的阵型,像是某种阵法。 每一个小队中,有两名巨弩手,手持一丈有余的巨弩,弩箭闪着寒光,看起来锋利之极。 两名旌旗手,手持三丈来高的大旗,旗上绣着各式的图案,不同的小队,图案也各不相同。有的是蛟龙,有的是山岳,有的是江河,有的是虎豹。 还有四名盾牌手,各持一面六尺来长的黑铁巨盾,盾面刻有复杂的纹路,纹路中灵力流动,似乎有特殊的用处,方布衣也看不明白。 最后是两名刀剑手,各持长刀大剑,看来是小队中最擅长近战的武士。 方布衣哈哈一声,大声说道:“妙极,妙极!又来了这么多鸟儿,看来今天要吃一顿全鸟宴啦!” 对方人数虽然众多,但修为却不如那青鹰侍卫,方布衣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小子口出狂言,等一下要你死得惨不忍睹!” 武元霸狠狠说道。 方布衣哈哈一笑,说道:“我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你死到临头,说话还是这么恶狠狠的?真是鸟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方布衣说着张口一吐,一道红芒飞出,迎风见长,变成一把火焰形成的飞剑。 原来这把火焰剑是桃爷爷以先天丹火凝炼而成的本命飞剑,平时无形无质,散在火灵宝衣的经脉之中,方布衣一直没有发现。 等方布衣将火灵宝衣的威力开启到一个新的层次,这把飞剑竟自然而然地凝炼成形,出现在方布衣的神识之前。 这样一来,他竟然凭空多了一把厉害之极的飞剑,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飞剑与方布衣心意相通,方布衣见新来的铁翼武士修为较低,心中想着,不如快速杀掉其中的几名武士,也好给青鹰侍卫一个下马威。 他只这么一想,那火焰飞剑已经闪电般飞出,在空中化成一把三丈来长的巨剑,向当先的几名铁翼弩手攻去。 “快摆铁盾阵!”武元霸见方布衣飞剑厉害,连忙大声喊道。 四名盾牌连忙挡在弓弩手的身前,排成一排,四面盾牌连成一线,相互感应,忽然灵力大盛,幻化出一个数十丈的巨型铁盾,将火焰飞剑抵住。 方布衣吃了一惊,原来这四面盾牌连在一起,竟然是一种防御能力极强的阵法。 这样一来,盾牌的威力何止放大了数十倍?怪不得这些金丹期、铸甲期的士兵,也敢来与他为敌。 但火焰剑毕竟是由元婴期的丹火凝练而成,三丈之内,温度高如炼器的炉鼎,那铁盾阵就算再厉害也抵受不住,眨眼之间,那巨大的铁盾竟然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两名旌旗手见状,远远地大旗一挥,旌旗上所绣的大河图案忽然放出青色光芒,渐渐地活灵活现,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长江大河! 滔滔洪水,不断从旗上的大河中涌出,向火焰飞剑奔流而去。两道洪流在天上流动,就像两条天河一般。 火焰飞剑受洪水一浇,火光只稍微暗淡了几分,不但不露败象,反而不断将水流蒸发,水汽蒸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团。 方布衣最讨厌与敌人纠缠,飞在空中,心念一动,火焰剑已向武元霸闪电般飞去。 四名盾牌手赶紧挡在武元霸的巨鸟之前,幻化出玄铁巨盾,又将火焰剑挡在外围。 这时各小队的弓弩手也开始发起进攻,“嗖嗖嗖嗖”,数十支六尺有余的巨大弩箭,有如标枪般,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向方布衣合围射来。 这些弩箭飞在空中,呜呜作响,相互之间竟然产生了某种感应,幻化出一道铺天盖地的铁链之网,要将方布衣笼罩在内。 铁链之上,铸有倒刺,就像千万颗锋利的鱼钩。 方布衣哈哈一声,数十颗巨大的火球,向铁链之网连珠飞出,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 他灵力运行的速度极快,竟然在眨眼之间,就使出了数十次威力巨大的高级火系法术,让一众武士都感到愕然。 在数十个火球的冲击之下,巨大的铁链之网很快就被融化,变得千疮百孔。方布衣又将火焰剑召回,内外夹击,铁链之网彻底被融毁,断成一截又一截,从空中掉落。 武元霸大声喊道:“五旗共舞,合力杀敌!” 他话音刚落,十名旌旗手两人一队,大旗招展,纷纷使出生平绝艺,向方布衣合力夹攻。 洪水旗召唤出两条巨大的水龙,怒吼着向方布衣呼啸而来。 飓风旗召唤出一道道龙卷风,犹如一堵巨大的风墙,向方布衣缓缓移去。 方布衣头顶的天空,也忽然裂开一个黑色大洞,无数巨石从黑洞中如雨般落下,却是厚土旗召唤出的一阵陨石雨。 无数只小小的火焰鸟,形成一个巨大的火鸟群,铺天盖地地朝方布衣闪电般飞来。 两名闪电旗手,则仍然立在原地,大旗之上,道道雷光流动,看来是在积蓄威力,等待时机。 方布衣见这些旗手,本来只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但手中的大旗相互呼应,竟然能形成阵法,发挥出元婴期的威力,看来数百年来,各国官兵能压天下门派一头,果然不是幸致。 他虽然受到敌人的夹攻,但却丝毫不乱,体内凝聚起一股极其庞大的灵力,在自己的身前和头顶召唤出两块小山般的木盾。 两条水龙冲击在木盾之上,散为一道道涓涓细流,有如溅珠碎玉。 一颗颗陨石砸在木盾之上,势道受阻,方布衣意念催动,火焰剑在天空中飞舞,就像一条蜿蜒蛇行的红线,将一颗颗陨石穿糖葫芦一样,击得粉碎。 那火鸟群撞在木盾之上,将木盾引燃,燃起熊熊烈火,渐渐将木盾烧毁,一只只火鸟也终于消失,没能伤到方布衣分毫。 方布衣知道敌人刚刚使出大威力的法术,灵力必然暂时不如之前,此时正是攻敌的大好时机,心念一动,火焰剑再次暴涨数丈,攻向两名闪电旗的旗手。 此时其他的旗手已经难以用最佳的状态对闪电旗手施加救援。 闪电旗手身边的四名盾牌手赶紧挡在他们身前,四人连成一线,召唤出玄铁巨盾,挡在火焰剑之前。 他们知道,方布衣的火焰剑虽然厉害,但玄铁巨盾仍然能坚持一会,只需这一会的时间,就能将两名旗手救出险境。 方布衣露出狡黠的微笑,左手法决向火焰剑一指,赤红的火焰竟然变为青色,变成了一把青焰巨剑。 只见那青焰巨剑一接触玄铁巨盾,立时燃起青色的熊熊烈焰,正是号称能燃尽一切有形之物的九幽青冥火。 而这把青焰巨剑,竟然是桃爷爷将九幽青冥火凝练而成的九幽青冥剑! 九幽青冥剑迅速穿过玄铁巨盾,烈焰暴涨,巨盾后面的四名盾牌手被烈焰裹住,眨眼间化为灰烬。 盾牌手身后的旗手、巨弩手、刀剑手还没反应过来,九幽青冥剑如一条巨大的青色火蛇蜿蜒飞舞,将他们一一焚化! 眨眼之间,十名铁翼战士化为灰烬,固若金汤的铁盾大阵,被九幽青冥剑轻而易举地攻破! 原来方布衣一开始就知道九幽青冥剑的存在,只不过一直没有使出来。他凭着直觉,知道威力越大的法宝,越要突然而然的使出来,才能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所以他一开始只用火焰剑迷惑那些士兵,让士兵们以为火焰剑暂时难以攻破玄铁巨盾。 等到士兵们第二次使出玄铁巨盾时,方布衣突然将火焰剑转化成了九幽青冥剑,果然一击制敌,将十名铁翼战士烧成了灰烬。 方布衣一击得手,九幽青冥剑又退化成了赤红的火焰飞剑。 毕竟使用九幽青冥剑,对火灵宝衣是一种巨大的磨损,不可能长时间使用。 九幽青冥火只出现了这么短短了一会儿,方布衣立马就感觉到,宝衣内部的经脉又受到了几处损坏。 现在必须让火灵宝衣得到足够的冷却,否则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再持续一会儿,它很有可能就要提前退役了。 谁也不知道,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之后,后面还会不会遇到更多的敌人。 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迅速解决这场战斗,然后立马逃之夭夭。但方布衣知道,事情并不会尽如人意,还是必须留着一手,以防万一。 第一卷:天一门 第81章:意外的强援 天都峰上,那中郎将正命令五十余名旗手全力相攻,试图打破九龙天劫阵的防护罩。 但无论是烈火旗、洪水旗,还是土木风雷等旗,都无法打破大阵的雷电巨盾。 好在屈长生的飞剑,威力虽然当世无匹,但却仅限于九龙天劫阵之中,无法攻到阵外。 屈长生不时以雷电巨龙杀掉阵中的一名武士,却不肯全数杀尽,要将中郎将缠在此处,以免让他发现方布衣等人的行动。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屈长生时时观察中郎将的神色,忽见一名士兵驾驶飞叶法器,从山脚下飞来,向中郎将报告着什么。 中郎将听完之后,阴沉着脸,向屈长生投来恶毒的目光。 “嘿嘿,屈仙师果然安排得好计谋,将我等困在天都峰上,却叫人将门下弟子全数救走,真是苦心孤诣,叫人不得不服!” “哪里哪里,说到阴谋诡计,屈老儿怎能和中郎将相比。中郎将精心算计,不费吹灰之力,就令偌大的天一门毁于一旦,屈老儿一败涂地,何敢言勇?” 说话之间,又驱使雷电巨龙,将一名武士体内的雷电之力引爆,那武士全身麻木,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来,便即命丧黄泉。 中郎将见屈长生凭借阵法之利,将阵内的一众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如猫捉老鼠一般,心中大怒。 “屈仙师,我已得到消息,令公子以及众天一门弟子,正在天都峰下,被我数十名高手困住,你要是再不停手,说不得,我只好杀掉令公子以及所有天一门弟子,叫你不但灭门,而且绝后了!” “嘿嘿,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马上杀光阵中之人,就连这位护国仙师,也要羽化登仙。” 中郎将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了然,反而放下了心。 他已经猜出,山脚下的人一时不逃走,屈长生就一时不会对所有人痛下杀手。 这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 ※※ 天都峰下,武元霸见己方十名铁翼战士被方布衣烧成了灰烬,大怒之下,命令剩下的四十人结成一个大阵,向方布衣发动猛攻。 方布衣暂时不敢将火灵宝衣驱使到极限,使出木盾术,配合火焰剑,采取七分守势,三分攻势,一时拿这些武士也没有办法。 而且他这三分攻势也不过是为了防守,不是为了杀敌。要攻破十六名盾牌手的防守,至少要使出九幽青冥剑才行,这是他目前所做不到的。 此时天都峰顶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鸟叫声,回荡在山谷之中,震得众人心神一荡! 一个黑影由峰顶俯冲而下,正是那中郎将骑着巨大的银色巨鹰,向众人疾驰而来。 方布衣大惊,他与四十名武士本来形成相持不下的局面,那中郎将一到,马上就会打破战局的平衡。 自己难以分心二用,江柳儿等人势必落入中郎将的手中。 那中郎将还在百丈开外,三道十丈来长的银色光芒激射而出,一眨眼就已经攻到了方布衣的面门。 这是他压箱底的三件极品法宝,唤作银蛇破天戟,锋利之极,普通的防御法器在这大戟面前,就如豆腐般不堪一击。 方布衣要守护江柳儿等人,不能远遁逃避,只得凝聚全身灵力,召唤出无数巨大的木盾,抵住众武士的攻击。 三道银芒好不厉害,一连穿透了数十块厚达数十丈的木盾,这才劲力减弱,失去了穿透力,那中郎将伸手一招,三道银芒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重新蓄满了能量,复又向方布衣攻来。 忽然一团青色火焰从方布衣身后电射而来,黏在一道银芒之上,登时燃起熊熊绿火! 跟着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传来:“是谁在我天一门撒野,老娘叫你有来无回!” 方布衣心中又惊又喜,原来这人竟然是牟三姑! 方布衣暗想,牟三姑人才刚到,就使出了九幽青冥火,攻向敌人的法宝,看来并不是与自己为敌。这样的话,两人联手攻敌,也许还有逃脱的希望。 ※※ 地面上,屈志竟见方布衣独战四十余名武士,心中暗自震惊,这小子才三年不见,想不到功力已经强悍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又是嫉妒又是不忿。 他见方布衣虽然一时挡住了敌人的攻势,但是天都峰的官兵何止千军万马,时间一长,方布衣定然不敌。 他暗自计议,不如趁方布衣和敌人僵持的时候,使出轻身术,迅速逃到天都峰数百里之外,如此才有活命的机会。 正这样想时,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停在众人一丈开外。 两人都穿着天一门的服饰,赫然竟是牟三姑和自己的妻子刘瑜。 江柳儿登时叫了出来:“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飞身上前,扑在了刘瑜怀里。 刘瑜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眼中闪着泪光,欢喜地说道:“好柳儿,你长得这般大了!” 屈志竟看着刘瑜,惊慌说道:“阿瑜,这里如此危险,你来这儿干嘛?” 江入海脸上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望向刘瑜,想要说什么,终于欲言又止。 刘瑜看着江入海,也是脸现尴尬,眼光躲闪,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当年刘瑜生下江柳儿之后,本来将与江入海成婚。 不料江入海外出之际,屈长生忽然将江柳儿秘密囚禁在天都峰的石室之中。 刘瑜忽然不见了女儿,整个人伤心欲绝。 屈志竟早就觊觎刘瑜的美色,趁此机会,以江柳儿作为要挟,骗得刘瑜嫁给了自己。 三人关系有些复杂,突然间聚在一起,虽然身处险境,无暇多虑,也不免有些尴尬。 ※※ 牟三姑则没那么多细腻的心思。她虽是女子,但性如烈火,凶猛好战,所以更加关注天空中的战斗。 她和刘瑜本来远在千里之外,但屈长生开启了九龙天劫阵,天都峰上的打斗惊天动地,早已传遍了神州大陆。 那些法力高深的老魔,即使远在万里之外,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何况牟三姑相对来说,离天都峰并不是很远。 牟三姑本想孤身前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刘瑜挂念女儿,所以央求牟三姑也带自己前来。 果然,两人刚到天都峰脚下,便发现天空中有一名少年,穿着天一门的服饰,正和数十名武士舍命相搏。 牟三姑懒得理会刘瑜等人,见天空中数十名武士围攻一名天一门少年,心中登时升起一团怒火! 她左手本就断于中郎将法宝之下,对所有官兵都恨之入骨,一见之下,立即使出九幽青冥火,攻向敌人的法宝。 那中郎将完全没有料到牟三姑突然出现,一道银芒被九幽青冥火击中,燃起熊熊绿焰,烧成了灰烬。 如此一来,他又失去了一件厉害之极的法宝。 ※※ 牟三姑远远地就认出了那中郎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数十颗青色的火球连珠般向他打去。 但那中郎将既然已经有了防备,火球术的速度却再难跟得上他,被他一一躲去。 一旁的八名铁翼弩手见状,弩箭如雨般射出,刹那间已向她射出了数百支箭矢。 她勃然大怒,打出数十枚九幽青冥火形成的火球,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 那些箭矢射入绿火屏障之中,燃起青色火焰,余势不减,仍然朝牟三姑射来。 方布衣早看在眼里,召唤出一块巨大的木盾,挡在牟三姑面前。 牟三姑看了看方布衣,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忽觉眼前这小子似乎在哪见过,大惊说道:“咦,怎么是你这小子?你怎么还没死?” 方布衣现在已经快十九岁,身形比之前高大了一些,面容也更加饱满,牟三姑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牟师叔就这么希望我死?我倒希望牟师叔命比南山,寿与天齐!”方布衣笑嘻嘻地说道。一边驱使火焰剑,挡住敌人的攻势。 牟三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方布衣。她报仇心切,一直以火球术向那中郎将追击。 中郎将忌惮他九幽青冥火厉害,不肯让她接近,驾驭着巨鹰,以极快的速度躲开她的攻击。闪避之际,又以千矢连弩向她疯狂射击。 “臭婆娘,竟敢对中郎将无礼,给我纳命来!” 两名盾牌手不知厉害,召唤出玄铁巨盾,挡在一个巨大的青色火球之前。 “小心,那臭婆娘妖火厉害!”武元霸连忙喊道,但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轰地一声,玄铁巨盾燃起熊熊绿焰,瞬间已有融化之势。 两名盾手这才发觉,这道姑的绿焰,跟方布衣之前烧毁玄铁巨盾的绿焰一模一样。 他们赶紧将手中的盾牌向地面一扔,这才免遭绿火焚身的下场。 方布衣已经看出,众武士的速度太快,一旦他们有了防备,牟三姑的火球术根本打不中他们,一边驱使火焰剑攻敌,一边思索破敌之计。 其实牟三姑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她性子太急,一见到仇人,立马便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所以也没有考虑太多。 第一卷:天一门 第82章:风刀霜刃(一) 第82章: 牟三姑使了几次火球术,都不建功,手中红光一闪,血光拂尘已经祭出。 这血光拂尘,乃是五级珍品法器,可供化神期修士使用,当真非同小可。 牟三姑虽然只有金丹期极境的修为,只能发挥出血光拂尘一小部分实力,但仅仅只是这一小部分,就已经远超她自身的实力了。 而且,她自从三年前败在官兵之后,便无时无刻不在研究这血光拂尘,想要将拂尘的威力进一步地挖掘出来。 此时的她,虽然断了一只手,但驾驭血光拂尘,却更加游刃有余,可以说实力不减反增。 只见她咬破食指,鲜血滴在血光拂尘之上。 忽然满天红霞大涨,将方圆数里映得通红,就像已经到了黄昏。 一缕缕血色浓雾由拂尘中流出,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云团,将牟三姑罩在其中。 “这妖婆要使邪术,大伙儿合力将她拿下!” 武元霸一声令下,八名铁翼弩手箭雨如潮,刹那间向牟三姑射出了千百支弩箭。 八名旌旗手也再次凝聚起充沛的灵力,风墙术、火鸟术、水龙术、陨石术纷纷向牟三姑身上招呼。 方布衣见牟三姑仍然在凝聚灵力,不等她开口,数十个巨盾疾飞而至,将她的四面八方围得严严实实。 “小子,自己都顾不过来呢,还管别人!” 两道银色光芒电射而来,一上一下,将方布衣所有可能的退路完全罩住,正是那中郎将的银蛇破天戟。 方布衣心念一动,火焰剑暴涨十余丈,向两道银芒迎了上去,堪堪将其抵住。 方布衣才松得一口气,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银色人影已经闪到身前,手中两把银色的匕首,疾刺如风,舞成了一片白光,叫人完全看不清他手上的动作。 方布衣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匕首的残影,就像有千万把匕首向自己刺来,又像有千万道细小的冷风同时割在自己身上。 脸上、双手、胸腹、背心、大腿等各处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冷意,就像一股冷风穿透衣服,从他全身刮过。一瞬之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就像浸泡在一个冰窟之中,被冰水淹没,连骨头似乎都已冻僵。 好在那人影刚到之时,方布衣早已知道厉害,全身灵力自然而然流淌而出,召唤出一个个巨大的木盾,挡在匕首的万道残影之前。 呲呲呲呲! 木屑飞溅,便似下了一场木屑的暴雨! 数十个巨大的木盾刹那间被分解,成了千万细小的木片。切口处光滑平整,就像是经过木匠的精心雕琢。 方布衣忽然感到有什么液体顺着鼻子流到了自己的嘴里,味道又咸又腥。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自己血液的味道。 那中郎将竟然在一瞬之间,刺出了无数剑,不仅破了木盾术的防御,还在方布衣全身上下留下了数十处浅浅的伤口。 不仅如此,方布衣还感觉到,自己的内脏、经脉也有无数微小的创口。就像是千万把细小的匕首,透过衣服,钻入了自己体内,在里面一顿胡戳乱刺。 创口处有一种奇特的寒意,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冰晶铺在伤口处,又像是一群冰冷的蚂蚁爬在上面! 方布衣不由打了个冷战,觉得灵力也渐渐凝固,运行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好在火灵宝衣的灵力带有火属性,犹如春日暖阳般,有一股融融暖意,一瞬之间已经运行了数百个周天,将全身的寒意尽数化解。 方布衣还不知道,他刚才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他及早使出了木盾术,而且体内还残留着一些化育氤氲,颇有愈合伤口的功效,此刻早已经变成千万块细小的肉片了。 原来中郎将刚才这一招叫做“风刀霜刃”,混合了修士的冰系法术以及武士的狂风剑法,是他法武双修最得意的绝招。 这“风刀霜刃”,能够以剑意融合冰属性灵力,形成无数比发丝还细的匕首,施展开来,寒风阵阵,锋利如刀! 寒冷的剑意,能够直接透过衣服、铠甲,渗透到敌人的躯体之中,在其体内形成无数细小的冰刃,将敌人彻底分解! 普通的金丹期修士,要是被这寒冷的剑意渗透,灵力早已冻僵,便有千万法术,也难以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中郎将,庖丁解牛般将自己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碎肉。 方布衣忽然记起,被他烧死的那名青鹰侍卫曾经说过,这中郎将最喜欢将人体分解,看来指的就是这一招“风刀霜刃”。 他又记起,这中郎将曾经说过,其刀下从来不留全尸,想来也是因为这一招“风刀霜剑”。 他忽然开始明白,法武双修的实力为何会如此变态,以至于江入海谈虎色变。 他们既综合了武士和修士的优点,又将各自的缺点完全掩盖,难怪无论同期的修士还是武士,都不是法武双修的对手。 方布衣猛地咳出一口淤血。 刚才内脏受伤颇重,虽有体内残余的化育氤氲疗伤,但终究不是钢铁之躯,只感觉全身到处都是隐隐生痛。想要使力,忽觉全身力气空空如也,一时使不出来,僵在当场。 ※※ 那中郎将可不会等他恢复,冷笑一声,两把银色匕首再次舞成一片白光,冰冷的剑意犹如北风呼啸,向方布衣猛烈地刮来。 牟三姑早见方布衣有难,血光拂尘隐藏在漫天血雾之中,绕到中郎将的身后,化为一道红色光芒,“铛”地一声,正中中郎将的背心,他虽有银甲护身,仍然被撞了一个趔趄。 血光拂尘化为一团数里的红雾,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在内。 众武士只觉得这血雾粘稠无比,带着鲜血的腥味,却又滑腻如油,又如鱼胶般粘着,只呼吸了一口,便觉浑身难受,纷纷咳嗽。 “臭小子,想活命的话,快躲到我这里来!”牟三姑一边施法,一边向方布衣大喊。 方布衣此时已缓过神来,见牟三姑立身之处,是一个红色的光罩,看来血雾并不会侵袭到光罩之内,当下使出轻身术,飞到了光罩之中。 此时众武士的四肢、铠甲、兵器上都沾满了血雾,如胶似漆,任凭他们怎么拂拭,也是挥之不去。 所有铁翼战士的金属翅膀、盾牌、旌旗、巨弩,也都被血雾沾上,就像刚刚浸入了油或胶漆之中。 中郎将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发出一声口哨,银色巨鹰载着他直冲云霄,武元霸驾驶黑影紧随其后。 中郎将边飞行,一边催动灵力,召唤出一团蒸腾的冷气,将自己和武元霸笼罩在内。 牟三姑面带冷笑,说一声“燃!” 漫天血雾忽然燃起暗红色的火焰,众人就像被一片粘稠的火雾包围。方布衣和牟三姑躲在红色光罩之中,却完全没有被波及。 一众铁翼战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由内而外,整个人都开始燃烧起来。 原来这血雾是牟三姑融合了自己的火系法术创制出来的,众武士刚刚吸入了血雾,血雾在内部引燃,一众武士简直五内俱焚。 不仅如此,他们的金属翅膀、盾牌、旌旗、巨弩也都沾满了血雾,纷纷燃烧起来。 众武士虽然钢筋铁骨,就连内脏也有如铁铸一般强韧,但这血火毕竟是五级法器使出的法术,任他们肉身再强,也是抵受不住,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那些盾牌、旌旗之类的法器,失去了灵力的护持,也禁不住血火的焚烧,渐渐融化,掉落在地。 中郎将也感觉身体之中一阵炎热,连忙催动寒冰剑意,将内脏之中的血火压制住。 他在武修方面,已经达到了铸甲期极境,肉身本就强大无比,再借助寒冰剑意的镇压,这些血火倒也奈何不了他。 他驾驭银色巨鹰,飞到高空之中,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体内的血火就已经被他完全镇压住。 武元霸却汗如雨下,脸露极其痛苦之色,拼命抵受身体之中烈焰的焚烧。 好在他身旁也凝聚了一团寒冰剑意化成的水汽,他将寒冰剑意吸入体内,倒也能将烈焰的势头缓缓压住。 但他毕竟不如那中郎将有寒冰剑意护体,一时半会是无法再加入战斗的了。 牟三姑一击得手,便想乘胜追击,血雾滚滚涌出,向高空中的中郎将奔腾而去,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中郎将冷笑道:“嘿嘿,臭婆娘,你以为我怕你么?” 身上寒冰剑意不断涌出,他整个人就像身处于一个寒气缭绕的水潭之上,就连身上的银甲,表面也为一层冰晶覆盖。 原来他身上的银甲,本就是以千年寒铁炼制而成,配合他的冰系法术和寒冰剑意,自是相得益彰,如虎添翼。 中郎将凝聚寒气,双掌向前一推,一阵寒冰剑意,有如滔滔北风,向牟三姑和方布衣狂涌而下。 牟三姑和方布衣虽然身处红色光罩之内,依然感觉到一股冰冷而锐利的剑意,从光罩之外透了进来。 方布衣此时还没完全恢复,只觉寒气直透骨髓,不由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第一卷:天一门 第83章:风刀霜刃(二) 中郎将催动寒冰剑意的时候,武元霸有规律地发出数声长啸,接着平原上传来隆隆的战鼓之声。 数百名铁翼战士从营地腾空而起,朝这边疾飞而来。 这些战士跟之前一样,每十人组成一小队。每个小队之中,巨弩手、旌旗手、刀剑手各两名,盾牌手各四名,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型。 牟三姑大笑道:“好啊,打不过,就要以多取胜了是不是?” “对付你们,何必以多取胜?” 只见白光一闪,中郎将已到了红色光罩外面,双手匕首剑出如风,千万道冰冷的剑气打在光罩之上,就连空气似乎都已冻僵,红色光罩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红光暗淡了许多。 牟三姑驱使血雾火焰攻向中郎将,但她刚才消耗了不少灵力,那些火焰被漫天的寒冰剑气挡住,完全攻不到中郎将身前三尺之处。 方布衣望着铁翼战士,脸露忧色地说道:“牟师叔,那些人是来抓柳儿姐姐他们的!” 那中郎将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牟三姑和方布衣二人逼住。 这样一来,二人就无法分心保护江柳儿等人,数百名铁翼战士如潮涌来,江柳儿等又能逃到哪里? ※※ 屈志竟早就想跑了,这时见大批敌人赶来,连忙向刘瑜说道:“阿瑜,官兵越来越多,咱们现在快逃,还有一线希望,否则必然被擒。” 他却不跟江柳儿说逃跑的事,因为他知道必然会遭到江柳儿的拒绝。 果然,江柳儿一听屈志竟说要逃跑,立马反对:“不行,布衣弟弟和牟师叔为了我们,跟敌人舍命相搏,我们怎能弃他们而去?” 刘瑜看了看天空中的红色血雾,脸现焦急之色,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屈志竟抓住刘瑜的左手道:“阿瑜,要走就趁现在,迟得一步,你我被抓不要紧,柳儿也要落入官兵之手了。” 他知道要说动刘瑜,只能以江柳儿作为理由。 江柳儿道:“妈妈,不如你们带爸爸先走!”她已经决意留下来陪方布衣,害怕妈妈担心,所以故意没有提及自己。 江入海忽然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柳儿,你带他们离开,我留在此处,还可以替你们挡上一挡!” 七名炼器弟子见铁翼战士越来越近,脸露惊慌之色。 “大师兄,二师兄,对不住了,我们可要先走了!”七名炼器弟子互相确认过眼神,知道大家心意相同,站起身来,拔腿便跑。 江柳儿本是天一门掌门,但是在这些弟子心中,天一门早就已经覆灭了。危难关头,什么掌门之命,什么门规戒律,他们早就顾不得了。 被官兵囚禁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七名弟子使出轻身术,眨眼间便跑到了数十丈外。 他们却没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犹如死神般从天而降! “哈哈哈哈,想逃?看看是你们的狗腿子快,还是你武爷爷的箭快!” 武元霸刚刚从烈火的焚烧中恢复过来,在高空中看到七名炼器弟子逃走,立马驾驶着黑色巨鹰,从空中俯冲追来。只一眨眼,就已经飞到了七名炼器弟子身后的空中。 嗖嗖嗖嗖! 数千支箭矢有如暴雨倾盆,射向奔跑中的七名炼器弟子。箭雨的范围几乎有数十丈宽,七人避无可避。 他们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已被数十支箭矢从背后贯穿,当真是万箭穿心。 他们又奔跑了数步,这才看到从胸口冒出的数十支鲜血淋漓的箭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扑通扑通,栽倒在地。 武元霸杀掉七人,骑着黑色巨鹰在空中一个回旋,又向江柳儿等人疾冲而来。 屈志竟知道今日想要逃走,已经绝无可能,不禁叹了口气,大摇其头。 黑色巨鹰伸出锋利的巨爪,向江柳儿抓来,江柳儿祭出绿玉青锋剑,化作一道青芒,向巨鹰腹部飞刺而去。 那巨鹰不闪不避,只听得“叮”的一声,绿玉青锋剑击中那巨鹰的腹部,被弹飞了数丈。 那巨鹰乃是三级极品妖兽,相当于金丹期极境的实力,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然向江柳儿俯冲抓来。 眼看江柳儿就要命丧巨鹰爪下,忽然一道青色火焰,快如闪电,从巨鹰的颈部穿过。 巨鹰颈部被刺穿,连叫也叫不出声,登时死去。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从空中猛地坠落在地,激起满天的尘土! 巨鹰身上燃起青色的火焰,却是九幽青冥火,那武元霸知道青色火焰的厉害,赶紧从巨鹰身上一跃而下。 ※※ 原来方布衣见大批敌人赶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他小声跟牟三姑商量,让牟三姑试着在他的火焰剑之中,加持九幽青冥火。 牟三姑初听之下,只觉异想天开。但随即明白,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倒有七八分成功的可能。 须知一般的法器,无论是以金属还是木竹炼成,都难以承受九幽青冥火的焚烧。 但这火焰剑,却是以先天丹火凝炼而成,九幽青冥火不但不能将它烧毁,反而会让它威力大增。 牟三姑一边驱使血雾与中郎将周旋,一边暗运九幽青冥火,将之融入到火焰剑之中。想不到一试之下,便即成功。 方布衣在武元霸追杀七名炼器弟子之时,就担心他会对江柳儿等人不利。 果然,武元霸杀掉七人之后,转头便向江柳儿狠下杀手。 正好此时,火焰剑已经与九幽青冥火融合得差不多,方布衣危急之下,立马驱使火焰剑向那巨鹰要害飞刺而去。 他本意只想将武元霸逼退。 谁知道武元霸一心只想抓住江柳儿,一个不留神,黑色巨鹰被火焰剑刺穿了颈部,当场身亡。 巨鹰坠地,身上燃起熊熊青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化为灰烬。 那巨鹰有身长十余丈,燃烧起来,就跟房屋着火了一般。 江柳儿知道九幽青冥火的厉害,纷纷远远地躲开。 那武元霸抓江柳儿不成,反而折损了一只三级极品妖兽,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拔出长刀,气势汹汹地朝江柳儿等人追去。 方布衣以指作剑,向火焰剑遥遥一指,火焰剑登时暴涨到三丈有余,犹如一条青焰巨龙,向武元霸扑去。 武元霸知道厉害,舍弃了江柳儿,拔足狂奔,一心逃命,但那火焰剑紧随其后,如影随形。 火焰剑飞速如电,武元霸终究难以摆脱,追了数合,被火焰剑从背后刺穿,整个人燃起熊熊烈火。 他肉身强大,在熊熊烈火之下,居然能坚持好一会儿。 只不过越活得久,越是痛苦,叫得越是凄惨。倒不如立马死掉,反而来得痛快。 方布衣见武元霸身死,松了一口气,将火焰剑召回,向中郎将迎面飞去。 火焰剑上带着九幽青冥火,中郎将不敢大意,退到方布衣两人十丈开外,双匕翻飞,以滔天的剑风压制二人。 此时数百名铁翼战士已经抵达,早有巨弩手射出漫天弩箭,黑压压地一片,有如一大群蝗虫,向二人飞扑而来。 方布衣驱使火焰剑向弩箭直飞而去,漫天弩箭登时消失了一片,就如密密麻麻的人群,为火焰剑让开了一条数丈宽的道路。 火焰剑有如一条青色的长蛇,在空中蜿蜒飞舞,穿针引线。 当先两名旗手刚想使出法术,两面大旗已被火焰剑穿出一个大洞,变成了废品。 火焰剑刚毁掉两面大旗,又撞上了一面玄铁巨盾。 这些士兵刚到,还不知道九幽青冥火的厉害,坚持了一会儿,才发现玄铁巨盾已经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青焰烧穿了一个大洞。 两名盾牌手正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之时,火焰剑从洞中穿过,掠过二人身边,攻向两名刀剑手。 两名盾牌手被火焰剑掠过,全身铠甲燃起大火,不一会儿就灰飞烟灭。 众士兵见火焰剑厉害,势不可挡,反而放过了方布衣和牟三姑。 水龙术、风墙术、陨石术等大范围法术,纷纷向火焰剑攻去。 方布衣心念一动,火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两名旗手旁边掠过,将二人连着旌旗一起焚化。 火焰剑在外围攻敌,内圈的防御必然薄弱,中郎将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到红色光罩之外,双匕凝聚全身劲力,猛地向光罩刺出。 天空中顿时剑意大盛,冰冷的剑气如滔天巨浪,一个浪头连着一个浪头,向红色光罩疯狂地拍打着。 他这一击使出十二分的劲力,红色光罩在剑气的强压之下,本已经受不住,又被双匕一刺,如红色水晶般破裂。 中郎将冷冷一笑,欺进光罩之中,双匕招式连绵不绝,一眨眼间,已潮水般向两人攻出了数百剑。 方布衣虽然匆忙之中,召唤出数十块巨大木盾,试图挡住中郎将的攻击,但却已经来不及。 冰冷的剑意透过木盾,渗透到二人体内,形成千万把锋利的匕首,在二人体内肆意击刺。 两人连忙运起火属性的灵力,形成一道道暖流,与体内的冰刀想抗衡,但还是受了数十处创伤,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第一卷:天一门 第84章:无我妙境 中郎将一旦欺到近处,便不容二人有喘息的机会,寒冰剑气绵绵不绝,化作千道万道风刀霜剑,将方布衣和牟三姑两人完全裹住。 两人虽然都有火属性灵力护身,但在近身战中,却都难以运转自如。 牟三姑灵力运行的速度本来就不如方布衣,受到这等迅猛的攻击,不免左支右绌,防住了东边,西边便即失守,防住了前面,后面又有剑气攻来。 这寒冰剑意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只要有寒意的地方,就能变化成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就连身体之内,也无法避免。 牟三姑勉强挡住了体内两波剑气的攻击。 到得第三波剑气形成,牟三姑灵力已显阻滞,知道再难抵挡,只好将全身灵力凝聚在丹田、心口等要害处,全力守御,只求不死。 方布衣灵力充沛,运行的速度也远快于牟三姑,所以一时还能自保。 他见牟三姑遭遇险境,右掌向牟三姑一拍,一股暖洋洋的庞大灵力,如湖水般将牟三姑淹没在内,登时将她身旁的寒意驱散。 饶是如此,牟三姑还是被剑气重创,受了严重的内伤。除了丹田、心脏等要害之外,全身的经脉几乎都已被挑断。 她失去了法力的护持,整个人犹如高空坠石,从空中摔落。 方布衣一声惊呼,想要施救,却已经无能为力,而且也来不及。 他此时被剑气围攻,根本难以分心他顾。中郎将重伤了牟三姑,所有的剑招都往方布衣身上招呼,威力何止强了数倍,方布衣自保尚且不能,再也管不了别人了。 眼看牟三姑就要掉落地面,只见一道青芒疾飞而至,刚好将牟三姑接住,在空中回转掉头,飞向江柳儿等人。 原来江柳儿一直关心战场上的形势,见牟三姑从空中摔落,连忙驱使绿玉青锋剑将她接住,救了她一命。 方布衣见牟三姑得救,松了一口气,凝神对付中郎将凶猛的攻势。 此时中郎将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漫天的剑气,将方圆数百丈完全笼罩。 方布衣只感觉内外交困,应接不暇。一方面要以木盾术抵御体外剑气的猛攻,一方面又要应付体内寒意的侵袭,当真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寒意从四面八方透入方布衣的体内,方布衣不敢让它们形成剑气,疯狂地催动灵力,将之驱散。 还好方布衣灵力运行的速度极快。要是换了别人,寒意入体,还来不及驱散,马上就化为万千剑气,将周身经脉全数挑断了。 但方布衣知道自己也抵挡不了多久。 这寒意汹涌如潮,一波未散,一波又至。方布衣只感觉身体就快要被冻僵,灵力越来越沉重,每运行一周天,速度就比之前慢上一分。 就连神识、魂魄似乎都已经被冻结,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渐渐地,身体中的灵力似乎也失去了暖气,整个人就像坠入一个黑暗的冰窟,被无边的冰水浸透。 方布衣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凭着一股倔犟,下意识地催动灵力,与中郎将死命相抗。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冻结,灵魂深处却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的他,仍旧是一名小乞丐。 他又回到了故乡,回到了羽国的通州城,被几名小混混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他不知道被这些小混混打了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都倔强如牛,绝不认输。 渐渐地,就连这幅画面也消失不见,他的身体、魂魄、神识完全被冻住,虽然仍然活着,但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他此刻仍然凭借着惯性,源源不断地催动灵力,使出浑身解数,与中郎将相斗。 除此之外,他就跟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中郎将心中大骇,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要是普通元婴期的修士,在他如此凶猛的攻势之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凭着法武双修的优势,越级杀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但眼前这小子明明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但却仍然负隅顽抗,就跟鬼魂附身一样。 但他明明又不是鬼修之士。何况他也不是没有杀过鬼修,再厉害的同期鬼修,也抵挡不了自己的寒冰剑意。 他跟方布衣都不知道,方布衣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触碰到了一丝《无名剑诀》中的至高境界。 《无名剑诀》崇尚虚无,强调法本真空,性源澄澈,讲究的是无思无为,寂然不动。 这中郎将的寒冰剑意,将方布衣的心神完全冻结。方布衣将死未死,正好达到了“无思无为、寂然不动”的境界。 方布衣所有的法术,都是建立在《无名剑诀》的功法之上的。 他下意识地使出各种法术,同时也发动了《无名剑诀》,恰好与他“无思无为、寂然不动”的状态相契合,无意间竟达到了无名剑诀的至高境界,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实力。 这一点,此后的数十年,他都没能想明白,只觉今天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完全是一场巧合。又或者是得到了桃爷爷在天之灵的保佑。 其实悟道之事,有渐悟,有顿悟。 《无名剑诀》融合两家之长,既可以通过缓慢的修炼,达到渐悟;也可以灵光一闪,瞬间领悟。 只不过方布衣并不是自己领悟,而是被中郎将外力所逼,迫不得已,这才“无思无为、寂然不动”了那么一会儿。 但只是这一会儿,就已经足够将他解救出必死之困境。 他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只觉虽然身处冰窟,但全身被一股融融的暖意包裹住,说不出的舒服。 就像大冬天裹在暖和的被子里,外面虽然冷,被子中却一片温暖。 刹那之间,他心静如水,只觉世界一片祥和、温馨,其实他和中郎将正在进行殊死的搏斗。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自己双手法决翻飞,正使出一个又一个木系法术,自然而然地进行守御,或者向敌人进攻。 他心中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这副身躯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第一卷:天一门 第85章:迎来转机 方布衣一旦恢复了意识,那无我的妙境便消失不见。 体内灵力的运转登时有些滞碍,不再自然而然,手中的法术也慢了下来。 此时火灵宝衣也有了极大的变化,若有如无的绿色火焰在它表面流动,犹如河面闪烁的青色萤光。 方布衣当然认得,这就是九幽青冥火。 只不过自己包裹在九幽青冥火之中,为何没有被烧成灰烬,却是现在的他所不能明白的了。 他心念一动,一把青焰飞剑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九幽青冥剑。 “不可能,你怎么还没死?没人能在我的风刀霜刃之下撑到三百回合!”中郎将面色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又让你失望了,嘻嘻。三年前你杀不死我,现在你还是拿我没办法。看来你一直没什么长进啊,再这样下去,小心先生打你屁股!” 方布衣跟小混混打架打惯了,虽然每次都被揍个半死,但嘴上一定不肯输给他们。所以只要是打架,无论输赢,他嘴上一定不会闲着。输了固然要嘴硬,赢了更要将敌人好好数落一番。 中郎将闻言一怔,这才隐隐觉得方布衣好像有些眼熟。 “原来是你!”他终于记起,方布衣就是那个被他捅了十余刀,但却啥事没有的少年。 他心高气傲,只觉这是方布衣对自己的侮辱。他堂堂中郎将,怎能容忍同一个敌人侮辱自己两次,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他哇哇大叫,双手凝聚灵力,一杆七尺有余的银枪出现在他的胸前。 他双手持了银枪,只舞了一个枪花,天空中忽然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呯呯呯呯! 方圆数百丈之内,空气似乎都已冻结,变成透明的晶体,又在强大的罡风强压之下,发出一连串冰块碎裂的声音。 ※※ 江柳儿等人虽身在百丈之外,仍然觉得冷风阵阵,恍如置身冰天雪地,浑身不住地颤抖。就算运起灵力相抗,也难以抵消这透骨的寒意,不得已又退到了百丈之外,周身的颤抖这才稍微止住。 屈志竟坐在众人身后,见牟三姑身受重伤,方布衣独战强敌,看来也是凶多吉少,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悄悄站起身来,刚想转身离开,忽觉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竟然不能动弹。 “你要去哪?”牟三姑躺在地上,虽然身受重伤,但实力仍非屈志竟可比。她五指牢牢地扣住屈志竟的脚踝,就如铁锁一般,屈志竟想要挪动一步,也是不能。 众人回过头来,表情各异地看着屈志竟。江柳儿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刘瑜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江入海毫不惊讶,只是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屈志竟耳根一阵发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昂首说道:“师叔说笑了,大家都还在这儿,我怎么会走?要走也要等阿瑜一起走。” 牟三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那就好,我生平最看不起临阵脱逃的脓包,谁要是想逃,我立马将他双脚斩断,看他能跑到哪里?” 她虽然躺在地上,但仍然暗自运功调息,要将体内残余的寒意逼出。 她手握住屈志竟的脚踝,屈志竟只觉一阵透骨的冷气,传到自己体内,连忙使力将脚抽离。 牟三姑见他不敢再逃,也不与他为难,将他的脚踝缓缓放开。 ※※ 天空之中,方布衣凭借火灵宝衣和九幽青冥剑,与中郎将战了个旗鼓相当。 方布衣误打误撞,触碰到了《无名剑诀》的至高境界,火灵宝衣内部似乎产生了某种感应,释放出更强大的实力。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火灵宝衣的先天丹火,已经完全升级为九幽青冥火。 连带着将火焰剑也升级成了九幽青冥剑。 这一下,中郎将的寒冰剑意虽然比刚才又强上了数倍,但方布衣此时已经有九幽青冥火护身,却已经不太惧怕寒冰剑气。 冰冷的剑意一旦渗透到体内,自然而然地会被一股暖烘烘的灵力抵住,还没转化成剑气,就已经被融化,难以造成威胁。 这还是由于方布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驾驭火灵宝衣如此强大的威力,还处于适应的阶段。 现在火灵宝衣内部的灵力,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致密,因此更加凝重,方布衣催动灵力的速度不免慢了许多。 但这样一来,他手中法术的威力,却大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有九幽青冥火的加持,其威力简直难以估计。 此时,中郎将的寒冰剑气已发挥到极致,万千剑气形成一波又一波冰刃风暴,从四面八方将方布衣围得严严实实。 方布衣分心二用,一边使出木盾术,抵挡剑气的猛攻,一边驱使九幽青冥剑,向中郎将直飞而去。 漫天冰冷的剑气,一遇到九幽青冥剑,登时被驱散,让开了一条三丈来宽的道路。 中郎将见方布衣飞剑厉害,连忙收了漫天剑气,将之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冰枪,犹如一条冰霜巨龙,堪堪将九幽青冥剑拒在外围。 此时的战斗级别,已经不是周围的铁翼战士可以参与的了。 数十名铁翼战士见中郎将和方布衣一时僵持不下,己方又难以插手,索性向江柳儿等人飞去。 方布衣虽在激斗之中,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铁翼战士们一有动静,其意图早已被他知晓。 他微微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九幽青冥剑忽然一撤,脱离了冰枪的纠缠,闪电般朝两名旗手当胸斩去。 此时,方布衣飞剑的速度几乎已经可以和中郎将相比,只一眨眼便已飞出了数十丈的距离。 两名旗手连闪避的动作也没来得及做出,只觉眼前一花,已经齐齐断作四截。 众铁翼战士知道不能匹敌,纷纷逃窜。方布衣的飞剑就如一条灵动的青色火蛇,面对慌忙逃窜的猎物,左一口,右一口,每一击至少有一名铁翼战士毙命,或是直接被斩成两截,或是被青焰掠过,被烧成灰烬。 第一卷:天一门 第85章:将军一败,铩羽而归! 此时方布衣已经适应了火灵宝衣内部的灵压,无论是灵力的运行,还是法术的使用,都已经游刃有余。 众武士在他飞剑的追击下,无不当者立毙,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数百名铁翼武士全部都被方布衣斩于飞剑之下。 而那中郎将想要以攻代守,围魏救赵,驱使无数冰枪向方布衣连绵不绝地刺来,又被方布衣使出木盾术一一挡住。 方布衣在木盾术之上加持了九幽青冥火,冰枪只能僵持一会儿,便和木盾一起,被青焰融化。 但方布衣有无穷无尽的灵力可以浪费,木盾术加持了一层又一层,而且每一个木盾都如小屋般庞大,显然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中郎将可不敢跟他作无谓的损耗。 他使出了两次漫天剑气,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灵力,此时颇感灵力不济。 他见方布衣与武元霸早就恶斗了一场,本以为他灵力损耗更加严重,谁知道这小子越斗灵力越充沛,使出的法术越来越惊天动地,简直可以称得上奢侈。 他可不知道,火灵宝衣之中,存储了数万块高阶灵石的灵力,就算方布衣当场将火灵宝衣用到报废,这些灵力也用不完。 两人正相持不下,而中郎将已渐感不敌。 蓦地里,方布衣一声轻笑,九幽青冥剑犹如灵蛇般,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向中郎将的要害。 此时的方布衣越战越勇,对飞剑的操控也越来越随心所欲。 中郎将只见飞剑从自己面部攻来,凝聚起庞大的剑气想要挡住,但那飞剑忽而又从自己的背后袭来,他心随意动,连忙将面前的剑气一收,在自己的背后铸成一道剑气之墙,将飞剑面前拦住,那飞剑又已飞到空中,从他头顶直直落下。 他败象一生,再难逆转。想要凝聚剑气招架,偏偏内息已乱,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只能侧身向右闪避。 那飞剑势如高空坠石,猎鹰捕兔,迅疾无比。中郎将身子只移了半尺,便被飞剑擦着左手掠过,整个左臂登时燃起青色的火焰。 他知道再难与方布衣相抗,立马凝聚全身灵力,使出轻身术,向天都峰的方向逃窜。 那银色巨鹰见主人逃走,便紧随其后,也向天都峰飞去。 中郎将知道自己的左臂再难保住,咬了咬牙,右手匕首一挥,将那左臂齐肩斩落。 那左臂燃着熊熊火焰,从天空中掉落,还没落地,已被烧成灰烬。 ※※ 方布衣见中郎将逃得极快,自己的轻身术可不如他,也不敢冒然去追。 何况他也感到,火灵宝衣内部的结构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损耗,再过得个把时辰,恐怕就要完全报废。 此时最明智的做法,还是赶快逃离天都峰,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他驾驭飞剑,落在江柳儿等人六尺开外的地方。 因为火灵宝衣受损严重,灵力源源流泻而出,火焰已经无法熄灭,所以他也不敢太过靠近众人。 江柳儿见方布衣落地,眼神中充满关切,急忙问道:“布衣弟弟,你没事吧?你身上好像着火了,不要紧么?” 方布衣道:“不妨,这火好像烧不到我,倒是挺暖和的。”其实他心中对此也很奇怪。 又向江入海道:“乞丐大叔,那中郎将只是暂时退去,恐怕不一会儿就有大批官兵追来,咱们往哪儿去比较好呢?” 江入海道:“此处是回风谷,由此向北直行,便是太禹岭。过了太禹岭,便出了天一门的地界。咱们尽往荒山野岭去,路上不停,不出七天便离开商国,到时候他们就不好追了。” 方布衣想起,这就是当年江入海带他们逃离的那条路,只不过当时有一群官兵埋伏在路上,三人没能逃走。 众人计议已定,便决定马上离开。屈志竟见终于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面露喜色,也是练声较好。 只有牟三姑说道:“如此你们快走,我要上天都峰办些事,正好为你们将官兵引开。” 江柳儿劝了两会,牟三姑只催他们快走。江柳儿知道她心意已决,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便不再说。 当下江柳儿祭出绿玉青锋剑,化为一把三丈来长的巨剑,载着父母以及屈志竟,飞到空中,向北疾驰而去。 方布衣则使出轻身术,紧紧跟在后头,以防官兵追来。 此时牟三姑已经能勉强站起身来,见众人离开,便一瘸一拐地向当年江入海所挖的地道寻去。 要上天都峰,也只有这条路最近,而且防守最薄弱了。 她经脉受伤极其严重,双脚已经不太能走路,幸好丹田完好,勉强还能使出轻身术,依靠强大的修为缓缓移动。 她故意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脚印,这样一来,官兵起码也会犹豫一阵,才会知道江柳儿等人去往的方向。 ※※ 那中郎将回到天都峰巨剑之处,几名士兵连忙为他送上灵丹妙药。 众人见他不仅闹了个灰头土脸,而且左手也被齐肩斩断,都不禁骇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何等强悍的对手。 要知道这中郎将年纪轻轻便成为商国禁军首领,其法武双修的天赋,比天灵根还要稀有,其实力更是连元婴中期修士也比不上,竟然有人能将他打得惨败,那么此人岂不是至少已经有元婴期极境的修为? 屈长生在大阵之中,操控雷电巨龙与众武士嬉戏的同时,已将中郎将的惨相看在眼里,不由哈哈大笑。 屈长生心中已经知道,既然连中郎将都铩羽而归,那么屈志竟等人肯定是已经逃脱了。 他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方布衣干的,虽然他对方布衣的实力也一无所知。 毕竟无论是江柳儿,还是屈志竟,又或者是江入海,三人的修为都不可能是这个中郎将的对手。 就连自己的师妹牟三姑,比之这位中郎将,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只有方布衣,身穿一件连他看了都要垂涎三尺的灵根宝衣,其实力难以预料。 这几人之中,若说有人能打败中郎将,那么除了方布衣,他不作第二人想。 “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不枉费我精心布下了此局。” 他忽然长叹一声。 “现在,是时候打扫残局啦!” 第一卷:天一门 第87章:化为劫灰! 屈长生心想:“志竟他们看来刚逃不久,为防官兵追去,必须闹出绝大的动静,如此才能为他们拖延时间。” 当下右掌捏了引雷诀,口中念念有词,所念的正是能引动天劫的引雷咒。 一般而言,要论到修真界威力最强之物,非天劫莫属。 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渡劫期极境的大能修士,想要击碎虚空,飞升上界,结果都陨落在天劫之下。 能够渡过天劫,真正飞升成仙的渡劫期修士,本就是万中无一。 渡劫期极境以下的修士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只要遭遇天劫,连渣都不可能剩下。 当然,按常理来说,天劫只会降落在渡劫期极境修士的身上,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击碎人界和仙界的屏障,从而飞升成仙。 而渡劫期极境以下的修士,是没有资格享受天劫的洗礼的。 但在天一门,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能将天劫之力封印在大阵之中,这本身就已经完全违背常理,就连上界的神仙,也不一定能做到。 何况眼前还有一名商国的化神期极境修士,以及数十名金丹期修士、铸甲期武士被困在九龙天劫阵内,正准备接受天劫的洗礼。 还处于金丹期的修士,就要承受天劫,也真是闻所未闻。 这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一种不幸。但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能死在天劫之下,也是他们的荣幸。 ※※ 屈长生准备完毕,微微一笑,右手向天一指,一道巨大的光柱由大阵之中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朗朗乾坤,忽然风云色变,天昏地暗。方圆千里之内,乌云笼罩,惊雷阵阵。 光柱高达数千丈,似乎要将苍穹刺破,周围乌云环绕,形成一个数千里的庞大漩涡。 强大的灵压,刮起一阵阵灵力的飓风,在天地间肆虐。 那百丈巨剑离天都峰距离太近,被狂风一卷,登时飞出百丈开外。中郎将等数百人站在巨剑之上,被狂风掠过,纷纷从剑上坠落,好在众人要么能御空飞行,要么有飞叶法器或者飞翼法器,倒也相安无事。 就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方布衣等人,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被巨大的光柱所震撼。 方布衣暗想:“看来我以前确是小看了屈长生。能当上天一门掌门,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却不知道,屈长生只不过是负责唤醒天劫阵,并引导天雷攻击敌人罢了。 这震撼整个神州大陆的威力,岂是一名金丹期修士所能具有? 屈长生正准备发动天劫之力,将阵中所有人都化为齑粉,耳中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哥!” 只见一道红色的血雾飞到大阵之前,血雾之上,是一名身穿道袍的美妇,正是昔日的情人牟三姑。 “师妹,怎么是你?” 屈长生虽然知道,自己就快要跟敌人一起灰飞烟灭,但没想到临死前居然还能见师妹一面,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他一生以复兴天一门为己任,对儿女私情从来都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多想。 他知道自己亏欠牟三姑甚多,虽然内心深处一直十分愧疚,但总是劝自己以大事为重,不要被这些情绪软化了复兴门派的意志。 但当他发动九龙天劫阵之时,他知道,自己能为天一门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 复兴天一门的重担,他是不可能完成了,只能留待后人。 他现在唯一仍然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位师妹。 两人隔着光柱,虽然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对方,但能听到各自声音,就已经满足。 牟三姑道:“师哥,你放心去吧,我给你报仇!” 屈长生闻言一惊,知道她也已抱了必死之心,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本想说让她好好活着,不必为自己报什么仇。但话到嘴边,知道她绝对不肯听自己的,自己这样说,反倒惹她生气,索性不再劝阻。 屈长生道:“那么你自己小心。” 牟三姑喜道:“师哥,这么多年来,这是你第一次理解我话中的意思。” 两人都抱定了必死之心,对世间没有任何留恋,此时又心意相通,心中反而舒畅。 屈长生大声道:“师妹,为兄先走一步了,你好自珍重!” 他右手从空中虚劈而下,引动天劫。 一道巨大的闪电,犹如毒蛇出洞,从千里漩涡之中窜出,向大阵中人直劈而下。 护国仙师嘿嘿一笑,双掌向上一推,一座巨大而厚重的石山向空中直飞而上,要挡住那天雷劫电。 他明知天劫之力不可阻挡,但也不愿意束手就死,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生平最厉害的法宝祭了出来。 这座高达数百丈的“镇妖峰”是他秘密祭炼的本命法宝,本来是为诸国相争的大战准备的秘密武器,可攻可守,生平从来没有用过。 想不到才第一次使出,就已经死到临头,没能看到它将敌人数万兵马压成肉泥的场面,自己心中也觉得遗憾。 一众高手也纷纷使出自己最擅长的防御法术,纷纷向天雷劫电打去。 一时之间,各种巨岩、土墙、沙暴、铁盾纷涌而出,飞在空中,好不壮观。 但这一切在天雷劫电面前,都只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轰轰轰! 雷劫击中“镇妖峰”,发出震天的爆炸声,一瞬之间就将它化为了无数细砂,从空中飘落而下。 虽然土系法宝克制雷电,但天雷之力实在太过强大,镇妖峰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小石子而已。 雷电的高温会将泥土化为晶体状,此时仔细地看,会发现这些细砂,其实都是细小的碎玻璃。 护国仙师见自己最得意的法宝,居然经受不住雷劫的一击,不禁摇头叹气,闭目待死。 化神期法宝已经如此不堪一击,众高手的防御法术面对雷劫,更是恍若无物,被闪电掠过,直接化为乌有。 轰轰轰! 天劫击中大阵的地面,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阵中之人无不瞬间化为劫灰,连屈长生在内 ,一起奔赴黄泉。 这九龙天劫阵,本来是为更厉害的敌人准备的,一旦发动,就会一直持续两个时辰。 此时阵中敌人虽然已经死尽,但天雷劫电依然连绵不绝地从天而降,不肯罢休。 好在雷劫之力,被约束在大阵之内,难以影响阵外之人,否则天都峰附近数十里所有的生物,只怕都要灰飞烟灭。 牟三姑看着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知道师兄已死,眼中忽然露出浓浓的杀气,报仇之心登时盖过了悲伤之情。 她知道,师兄虽然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但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实则是那虎贲中郎将。 要不是他觊觎天一门的宝物,率领数万大军攻打天一门,屈长生也不会走投无路,开启了这九龙天劫阵,与众官兵一起尸骨无存。 她历来睚眦必报,何况这中郎将不仅毁灭了天一门,害死了自己的师兄,而且还断了自己的一条左臂。 三仇加在一起,她不杀了中郎将,岂能心安? 牟三姑此时已经近乎残废,要杀中郎将,只剩最后一招,而且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滴鲜血滴在血光拂尘的红丝之上。 如果方布衣和江入海在这儿的话,一定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那年轻道姑,就是以血献祭了嗜血魔龙剑,这才杀死了多名羽国官兵,突出重围。 牟三姑不仅仅是以鲜血献祭血光拂尘,更是将自己的元神附在鲜血之中,让血光拂尘将自己的元神完全吞噬。 如此一来,她就能发挥出血光拂尘完全的威力,虽然只能使用一次。 但血光拂尘是五级珍品法宝,能发挥出化神期后期的实力,她相信凭借这最后一招,十之八九,能将那中郎将一击毙命。 血光拂尘吸饱了鲜血,登时放出道道血红的霞光。 但这霞光在天雷劫电的电光之下,却显得黯然失色。 中郎将站在巨剑之上,离牟三姑几乎有数里的距离。 他早就发现了牟三姑的到来,只是己方人多,她又身受重伤,所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眼见她又要准备什么邪术,似乎想要和自己殊死一搏,一挥手,数十名修士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宝,只待中郎将一声令下,就要将牟三姑拿下。 牟三姑的元神附在鲜血中,不断被血光拂尘吸食,渐渐地只剩下一丝复仇的意识,存在于脑海之中。 “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划破长空,即使混在雷声之中,似乎还是能将人的耳膜刺破! 此时,牟三姑的双眼已经变成血红,浑身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发出阵阵尖啸,似乎已经失去了人性。 “给我将这贼婆娘大卸八块!” 中郎将一声令下,众修士的飞剑、飞刀、金砖等法宝纷纷迎风暴涨,向牟三姑发起凶猛的攻势。 牟三姑尖笑三声,化作一道血红的人影,向众修士疾驰而去。 这红影速度之快,就连中郎将都惊掉了下巴。要知道他可是武士,速度之快,许多元婴后期的修士都比不上,但牟三姑现在的速度,似乎又比他快了不止一倍。 第一卷:天一门 第88章:其乐融融 中郎将见牟三姑速度太快,有如妖孽,心中暗骂天一门全是怪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只见牟三姑的影子在数十个法宝之间闪转腾挪,众人法宝的速度远不及她,没一个能沾到她的衣角。 牟三姑不理会众修士,直接向中郎将的方向飞来。 中郎将见她双眼血红,犹如发狂,浑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看来实力远胜其正常状态,心想何必跟她做无谓的缠斗,骑上巨鹰,给巨鹰加持了轻身术,闪电般逃离。 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可不划算。就算杀了牟三姑,也得不到任何东西,反而有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 但牟三姑紧追不舍,中郎将绕着天都峰兜了几个大圈,仍然不能将她甩开,反而距离越来越近。 众修士想要驱使法宝,相助中郎将,但两人速度快极,他们又哪里追的上? 中郎将见牟三姑越来越近,从储物袋中掏出千矢连弩,数千支弩箭如雨般朝身后射去。 这千矢连弩攻击范围极宽,他也不用瞄准,就知道牟三姑肯定躲闪不开。 眼看千矢连弩就要射中牟三姑,只见她身上血雾暴涨,窜出千万根红色的绳索,有如灵蛇般盘绕,将射到的箭矢一一缠住。 如潮的箭矢不仅没有伤到牟三姑,反而被她当做武器,向中郎将投掷而来。 箭矢来得好快,带着呜呜之声,有如一群蝗虫。 中郎将向后瞟了一眼,见箭矢的锋刃上闪着诡异的血红光芒,连忙驾驶巨鹰向右疾飞闪躲。 箭矢如雨,从他左边三尺之处嗖嗖飞过。还好他转得快,要不然被这血红的锋刃射中,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他向右一转,与牟三姑的距离登时缩短,只剩下十丈不到。 牟三姑发出锐利的尖笑,千万道红芒有如血色的长蛇,向中郎将疾飞而来,正是血光拂尘的千万红丝。 这红丝在短距离之内,似乎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中郎将虽然给巨鹰加持了轻身术,速度发挥到极致,仍然没能躲过红丝的缠绕。 数十根红丝灵蛇般缠上了巨鹰的右脚,在上面绕了数圈登时将它牢牢拴住。 巨鹰受阻,速度慢了下来,剩下的千万红丝趁势而上,将巨鹰牢牢裹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线球一般。 中郎将一见势头不妙,早就弃了巨鹰,背后长出一对银色的飞翼,向天空中直飞而上。 这银色飞翼,乃是虎贲中郎将专属的飞行法器,速度远胜铁翼营的玄铁飞翼,只一眨眼就向上飞出数里。 牟三姑赶紧收了漫天红丝,将巨鹰从空中抛落,化作一团红影,向中郎将追去。 中郎将向那巨鹰瞟了一眼,见它身体僵直,就像死了一样,从空中笔直落下。 中郎将不由暗自心惊,那银色巨鹰好歹也是三级极品妖兽,相当于金丹期极境的实力。也没见它受到什么攻击,只不过被红丝缠住了一会儿,居然连挣扎也没挣扎,就丢掉了性命。不知道牟三姑在其中施加了什么妖法,竟然如此厉害。 中郎将就这么瞧了一眼,只见红影一闪,牟三姑已经追到身后不到十丈之处,漫天红丝再次向他激射而来。 中郎将知道再逃也逃不掉,白光一闪,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跟着在空中一个鸽子翻身,向牟三姑俯冲直下。 空中气温骤降,漫天寒冰剑意汹涌而出,化作万千剑气,向牟三姑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剑气将红丝一根根地斩断,飞在空中,漫天飘扬。 中郎将哈哈大笑,心想这法器看起来吓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哪知漫天飘扬的断丝,忽然化为一缕缕血色的红雾,重又凝结成完好的拂尘丝线。 中郎将脸色一变,正待故技重施,满天红丝忽然向他闪电般缠卷而来。 他剑招只使出了一般,剑气的威力正在将生未生之时,数十道红丝已经缠上了他的右手。 他只觉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外泄,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挥刀想将红丝斩断。 但这血光拂尘乃是五级珍品法器,一旦缠上敌人,岂容他再有一丝半点挣脱的机会? 无数红丝一涌而上,将中郎将包裹在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形成一个红色的圆球。 中郎将只觉灵力瞬间就被抽空,接着有无数丝线钻入自己的体内,燃起某种细微的火焰。 中郎将赶紧使出内视术,发现自己的肌肉、血脉、骨髓之中,到处都燃起了微小的血色火焰。 渐渐地,就连自己的精血也燃烧起来。 他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将死之际,忽然明白了什么,发出一声嗤笑。他此刻心中想的是:“这妖妇的法宝,看起来诡异,其实杀人的原理跟我的寒冰剑意也差不多,说到精妙之处,还不如我的寒冰剑气高明。 “天一门也不过如此。”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想法。 中郎将一死,牟三姑似乎感到了什么,眼中的血红色渐渐褪去,似乎又恢复了神智。 只不过她眼神空洞,目光暗淡,看来恢复得并不多。 她飘在空中,脸上露出笑意,将血光拂尘往空中轻轻一抛。 血光拂尘忽然从内部冒出青色的火焰,不出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这血光拂尘是屈长生赠给她的,她可不想让其落入敌手,便在拂尘的内部燃起了九幽青冥火,将这件绝世的法宝烧了个一干二净。 她眼看着拂尘化为青尘,微笑着,自己也化为了一缕红色的轻烟,彻底从人间消失不见。 那中郎将的尸身却从高空中坠落,远处的几名修士看在眼里,连忙过来将他的尸身接住。 众修士见他看起来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想不到却已死得不能再死,都暗自咋舌,不知道敌人使了什么邪术 ※※ 方布衣等人日夜不停,尽往崇山峻岭中飞去,一直向北飞出两千余里,这才落在一处高山的密林之中。 江柳儿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驾驭飞剑也不够娴熟,所以这两千余里,足足花了一天一夜。 方布衣的火灵宝衣在飞离天都峰两个时辰之后,就完全报废,完全失去了任何修复的可能。 虽然已经报废,但这是桃爷爷留给他的东西,在他心中仍是无价之宝,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起来,放到了储物袋中。 赶了一天的路,江柳儿有些疲累,再难驾驭飞剑,五人便在林中觅了一个宽敞的山洞,要在此休息一晚。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方布衣到林中打了几只从没见过的大鸟,又到山溪中剥皮洗净,回到山洞中生火烤了起来,五人围住了篝火,坐成一圈。 方布衣和江柳儿分别坐在了刘瑜的左右两边,为的是怕江入海和屈长生尴尬。 方布衣做乞丐时,也曾烤过几回肥鸡肥鸭,此时驾轻就熟,居然烤得色香俱全,连江入海这样的行家看了也大加赞赏。 “妙极,妙极!布衣小兄弟,原来你还有这两下子,以前怎么没见你使出来?这下好了,以后咱们天天都有口福了!” “乞丐大叔,十多年前,你也送过一只烤鸡给我,我到现在还记在心里。现在这两只大鸟,其中一只就全归你了,咱们之间就扯平了,你可别说我还欠你什么!” 江入海哈哈大笑。 江柳儿心中好奇,连忙问是怎么一回事。江入海便将当年在通州街头遇到方布衣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说话间,两只大鸟已烤得五六分熟,皮成金黄,渗出油来,滴在火中呲呲作响,教人垂涎欲滴。 江入海早已急不可耐,掏出一把小刀,将屁股处最肥的部位割了一块,用刀插着,吹了两口,便送入口中大嚼起来。 “好吃,好吃!三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可馋死我了。”江入海一边吃,一边对方布衣的烤制手法大加称赞。 他虽然是修士,但却从不辟谷,向来与大酒大肉为伴,绝不忌讳。 方布衣见江入海吃得高兴,不由说道:“只可惜没有酒!乞丐大叔,当年我遇到你的时候,见你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别提有多羡慕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喝的酒,也不能算是什么好酒,你要是能喝到我亲手酿的千年桃花酒,那才叫痛快呢!” 江入海道:“哦,你居然还会酿酒?你小子越来越对我胃口了。我生平没什么爱好,最喜欢的就是美酒。嘿嘿,这什么千年桃花酒,你要是不给我酿几瓶,我可绝对不放你走!” 方布衣道:“那有什么难的?我这次从桃花谷带了许多千年蟠桃树的种子出来,以后种成了,逢年过节,便给你送上几瓶。” 江入海口齿不清地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良心。”一边说着,一遍大口吃肉,江柳儿见他这样子,不禁莞尔。 说着说着,大鸟已经全都烤到了八九成熟。江柳儿和方布衣跟江入海一样,从来没有辟谷的习惯,也吃了起来。 刘瑜本来不想吃,但被江柳儿一个劲地劝说之下,也吃了几块,但觉皮酥肉脆,肥而不腻,连连称赞方布衣的手艺。 四人开怀大笑。 只有屈志竟一言不发,沉着脸,似乎在思考什么。 第一卷:天一门 第89章:洞中惊变 众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又奔逃了一天一夜,都是身心俱疲,不久倦意袭来,各自找了地方盘坐休息。 方布衣跟武元霸和中郎将恶战良久,灵力和精气都大为损耗,只觉经脉酸胀,丹田阵痛,在洞中的一块大石上倒头便睡。 那大石光滑平整,方布衣这一开始竟然睡得甚是香甜。 睡到中夜,忽然做起了噩梦。有时梦见在通州的街头,被小混混追打,有时又仿佛回到了天都峰的囚室之中,被屈长生和屈志竟逼迫着没日没夜地炼器。 忽而又感觉自己回到了破庙之中,被一群官兵包围。他跟灵儿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一名官兵将他一脚揣倒在地,哈哈大笑着,将灵儿抱走。 他奋力追出破庙,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天都峰,被青鹰四侍和中郎将围攻。中郎将的寒冰剑意袭来,他全身被冻僵,便是想要动一动手指头也不行。 那中郎将手持一把银色匕首,脸露狞笑,走到他跟前,猛地向他捅来。 方布衣大叫一声,猛地醒转,想要坐起身来,发现全身麻木,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洞中的篝火依然明亮,篝火的影子映在石壁上,犹如摇曳的波光。 耳中传来一阵“铮铮”的兵刃相撞之声,夹杂着数声男女的喝斥,竟似有人正在全力相斗。 他试着催动体内的灵力,发现膻中、神门、太冲等要穴,竟然都已被人制住。 他勉力将头向洞口处转过去,发现江入海、刘瑜、屈志竟三人正手持长剑,斗在一团。 江入海腹部似乎中了一剑,衣服被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只见他气喘吁吁,脸色铁青,似乎强忍着剧痛,左手抚摸着腹部的伤口,不时刺出一剑,攻势居然迅猛异常。 方布衣向江柳儿望去,只见她满脸焦急忧虑之色,仍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看来早已醒来,只不过穴道被人制住,跟自己一样动弹不得。 激斗中,刘瑜半哭半喊地说道:“志竟,你想要那掌门令,叫柳儿给你就是了,何必一定要伤她父女的性命?” 屈志竟面带悲愤之色,凄然说道:“我就知道,你虽然嫁给了我,十多年来,对他仍是念念不忘。”手中长剑越使越快,渐渐地化为一片白光,向江入海闪电般攻去,招招不离江入海的周身要害。 山洞虽然宽敞,但对修士而言,仍然较为局促,不便使出厉害的法术,所以三人只以剑术相搏。 屈志竟虽然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但江入海重伤未愈,功力只剩下两三成,却也不是屈志竟的对手。 刘瑜虽然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比之屈志竟仍是相差太远。何况她本就不擅长搏击打斗,要不是屈志竟无意伤她,她也支撑不了多久。 ※※ 屈志竟早存杀死江入海之心,招招狠辣,绝不留情。 激斗之中,江入海小腹忽然一阵剧痛,身形不由一滞。屈志竟见状大喜,一剑斜刺,直取江入海的面门。 这一招去势极快,又抓住了江入海的破绽,江入海本来必死无疑。谁知刘瑜一声轻叱,竟然用身体挡在了江入海面前。 屈志竟满拟将江入海一剑刺死,这一剑使出了全力,要将之收回已是不可能,仓促之间,只得剑锋向右偏转,刺了个空。 屈志竟怒道:“阿瑜,你疯了么?” 刘瑜道:“你要杀他,连我一起刺死好了。” 屈志竟道:“我早知你对他藕断丝连。快让开,让我将他杀了。” 刘瑜道:“他是我女儿的父亲,你要杀了他,干脆连我一起刺死,反正也不过是一剑的事!” 屈志竟道:“胡闹,我干么要杀你?你想要女儿,咱们再生一个,又有什么难的?十多年来,我每次提起此事,你总是不肯答应。我不将这父女俩杀了,你总是难以回心转意。” 屈志竟见江入海躲在刘瑜身后,露出一半的身体,连忙提剑向他刺去,刘瑜身子只微微一动,便又将屈志竟的长剑挡住。如此试了几次,总是不能得逞,怒由心生,脸色变得越发凶狠。 刘瑜急道:“入海,你带着柳儿赶快走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住他。” 屈志竟冷笑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不杀了这父女俩,日后我屈志竟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方布衣忽然大声说道:“屈志竟,柳儿姐姐是我天一掌门,你想杀她,这不是图谋造反,大逆不道么?乞丐大叔,依照我天一门规,这逆徒屈志竟该当如何处置?” 屈志竟嘿嘿一笑,冷冷说道:“除了这里的几人,又有谁晓得,这丫头是天一门的掌门人?只要将你们三人都杀了,天下都知道,只有我屈志竟才是天一掌门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江柳儿道:“屈师叔,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掌门人,这掌门令你想要的话,不妨拿去,只求放了我爸爸和布衣弟弟,我一切都依你。” 方布衣又道:“屈志竟,我看这天一掌门,你不做也罢。现在天一门已被官兵斩尽杀绝,你这孤家寡人的,也逞不了什么掌门人的威风,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我看你的本事也挺稀松平常,官兵要是知道天一门死灰复燃,找上门来,你岂不是死路一条?” 屈志竟道:“这倒不劳你操心,这掌门令之中,刻有本门秘传功法数千卷,我只需找一处深山野林,开辟洞府,秘密修炼个数十年、数百年,到时神功大成,就算有千百官兵,我屈某人又有何惧?” 方布衣道:“未必啊未必,我看你的天赋也是平平,连你父亲的十分之一也不到,就算得了绝世神功,你练不成,又有何用?” 方布衣一边跟屈志竟说话拖延时间,一边运起灵力,想要冲开被封的穴道,但试了几次都是毫无作用,不由暗暗焦急。 他现在只有一件青布衣穿在身上,只相当于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当然没有办法解开被屈志竟封住的穴道。 第一卷:天一门 第90章:重利诱敌 屈志竟哈哈笑道:“天赋平平又怎样?这里天赋最差的,难道不是你小子么?只要得了你身上的那件宝衣,要练这掌门令中的神功,应该也不会很难吧?” 他之前见方布衣身穿火灵宝衣,以一己之力杀掉了上百名铁翼战士,让青鹰四侍之首武元霸身首异处,逼得虎贲中郎将自断左臂,这实力就算放在整个神州大陆,几乎都是数一数二的。 除了那些化神期老魔,几乎无人可以抵挡火灵宝衣的攻势。 因此他早就想夺取宝衣,据为己有了。 只不过方布衣一直穿着火灵宝衣,实力远非自己能敌,一直不敢下手。 现在火灵宝衣毁了,方布衣实力大减,正好将他全身宝物全都抢走。杀人夺宝,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方布衣大笑道:“你既然只是想要宝物,早说便是,送给你又有何妨?只不过我身上的这件宝衣,已经布下了先祖的器阵之术,只有我才能解开。这样吧,只要你给我解开穴道,我就将这件宝衣送给你,并且帮你解开其中的器阵术。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看怎样?” 屈志竟道;“嘿嘿,你小子机灵得很,谁知道你不是在耍什么花招?还是将你杀了来得心安。” 说着提剑慢慢向方布衣靠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似乎真的要将方布衣杀了。 他这一着,其实是一石三鸟,要看看刘瑜如何反应。 要是刘瑜的注意力被引开,他立马就会使一个回马枪,将江入海一剑刺死。 要是刘瑜守着江入海不动,他也可以顺手将江柳儿、方布衣两人同时杀了。 哪知刘瑜居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大声喊道:“站住!你要是想杀了柳儿和布衣,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将长剑横在颈中,意思显然是说:“你要是杀了他们,我立马死在你面前。”这也是无法之法。 屈志竟一时有些犯难,道:“阿瑜,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不想与你为难。” 刘瑜道:“你想杀了我女儿,又想杀了她父亲,这还不是与我为难么?” 屈志竟心中明白,今日要是不先将刘瑜制住,自己想做的事一件也做不成,说道:“好吧,那么我不杀小丫头便是,大不了跟我爹爹一样,将她囚禁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只不过,大师兄和这臭小子,我却非杀不可。十年前,你跟我说,你和大师兄已经恩断义绝,心中早就没了他这个人。现在他二人跟你都是非亲非故,我只杀他们,你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方布衣道:“非也非也。屈志竟,我跟刘阿姨虽然非亲非故,但跟你可是至亲。我拜本门先祖为师,说起来,你还是我徒孙的徒孙的徒孙呢。你杀了我,岂不是欺师灭祖?我本来想将本门宝藏传给我最乖的徒孙,你这么调皮,那宝藏我可就不给你了?” 屈志竟冷笑道:“除了这宝衣,本门还有什么宝物传世?” 方布衣道:“那可就多了。什么九级极品飞剑、鼎炉、功法、灵丹妙药,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就怕你数不过来。” 方布衣发觉,那《无名剑诀》的功法,对解穴似乎颇有帮助,只需再拖一盏茶的时间,身上的穴道就可以解开,所以一直在跟屈志竟闲扯,为自己争取时间。 果然屈志竟对天一门的宝藏十分感兴趣,连忙问道:“三年前,你跟柳儿丫头突然失踪,想不到走了狗屎运,不仅遇到了本门先祖,又发现了本门的宝藏,是不是?” 方布衣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那还用说?否则我这灵根宝衣又从哪里得来?我说你天赋平平,脑瓜不灵,你还不信。” 屈志竟道:“少废话,本门宝藏在哪?你快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方布衣道:“你当我傻?我说出来了,还有的命在么?我看不如这样,你找个地方,将我们好好安置,大鱼大肉地招呼好,等我身体一恢复,就亲自带你去找本门的宝藏,你看如何?” 屈志竟沉吟半晌,似乎心中颇为所动。 方布衣道:“怎么,这还要想?你是怕师祖骗你么?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师祖疼你还来不及,又怎舍得骗你?” 屈志竟犹豫半晌,似乎就要答应,忽然又想起什么,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就算你知道本门宝藏的所在,我先将你的手筋、脚筋挑断,将你百般折磨,还怕你不说么?至于大师兄,那就更不能留了,他诡计多端,我好几次栽在他的手中,不趁此良机将他杀了,难保不出什么乱子!” 说着转过身来,向刘瑜说道:“阿瑜,你让开,你要是再向着外人,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打定注意,刘瑜要是再加阻拦,他就先将刘瑜的穴道制住,再将江入海父女杀掉。 刘瑜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凄然说道:“好啊,你要对付我了是不是?” 屈志竟道:“阿瑜,我可不像你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丈夫。我只不过想让你冷静冷静罢了。”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有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向刘瑜刺出数十剑。 他只想制住刘瑜,并不想伤她,所以虽然刺出了数十剑,却大半都是虚招。 刘瑜知道自己如果不反抗的话,江入海等人势必为屈志竟所杀,当下剑出如风,与屈志竟斗在一起。 她功力固然远逊于屈志竟,剑法也是大为不如,在屈志竟凌厉的攻势下,只斗了数十招,便感呼吸急促,剑招越使越乱,失了章法。 屈志竟出剑之际,左手运指如风,刘瑜的周身要穴都被他强大的指力所笼罩。 有好几次,刘瑜的要穴险些被点中,好在她知道屈志竟不想真的伤了自己,忙以拼命的打法,将危机化解。 只不过这样一来,身法和剑法都更加忙乱,越来越束手束脚。 方布衣虽然不懂剑术,但也看得出来,不出多久,刘瑜就要被屈志竟制住。 第一卷:天一门 第91章:虚虚实实 两人又拆了数十招,刘瑜被屈志竟逼得手忙脚乱。 屈志竟大喝一声,斜身向刘瑜迎面刺了一剑,这一剑乃是诱敌,小腹露出老大破绽。 刘瑜虽然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匆忙中仍然挺剑向屈志竟小腹刺去。 屈志竟微微一笑,左手五指如勾,抓住刘瑜持剑的右腕向下一引,刘瑜登时失去重心,向前方跌去。 屈志竟以剑柄作指,一连点了刘瑜背后大椎、天柱、风门三处穴道,刘瑜只觉全身一麻,登时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刘瑜穴道受制,登时心灰意冷,知道江入海和江柳儿性命难料,今日多半是要毙命于此了。 此时江入海仍是气喘吁吁地跪在原地。他长剑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双腿发软,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屈志竟提剑向他走去,刘瑜不忍见江入海被杀,大声喊道:“且慢!我不忍看到他们死在你的剑下。反正都是死,你先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屈志竟知道跟刘瑜说也说不通,索性不理她,走到江入海身前,阴恻恻地说道;“大师兄,咱们就此别过。”说着举剑斩下。 忽听“铛”的一声,一道青芒疾飞而来,将屈志竟的长剑荡了开去。 屈志竟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方布衣已经站起身来,手中捏着剑决,看起来像是正在驱使飞剑。 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脑后忽然有劲风袭来,知道飞剑又已攻到,忙将身子一矮,那飞剑拖着一条青色的尾巴,发出“嗡嗡”的响声,从自己的头顶掠过。 屈志竟道:“好小子,你可真有两下子,穴道这么快就解开了!你修为也是平平,看来是那宝衣的功劳吧?” 方布衣狡黠一笑,说道:“看你不太聪明的样子,想不到居然被你猜中了,真是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 原来屈志竟封住了方布衣的穴道,但他身上的青布衣,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方布衣运起《无名剑诀》的功法,不断冲击被封住的穴道,只将自身的穴道解开了一半,就发现已经可以与青布衣的丹田相通。 他得到了青布衣的帮助,就像得了一个好友,帮自己推宫过穴,不一会儿就将自身被封的穴道完全冲开,赶在屈志竟长剑斩下之前,救了江入海一名。 江柳儿见父亲被方布衣救下,不禁喜极而泣。刘瑜在一旁看着,也是脸露喜色,不过转瞬之间,又被愁云笼罩。 方布衣只不过是炼气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是屈志竟的对手,虽然挡下了这一剑,但终归还是无用。 屈志竟笑道:“小子,你以为会两手飞剑,就能救得了他们么?今天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你便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狭长的皮纸,色作金黄,上面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似乎是某种文字,方布衣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屈志竟口中喃喃自语,一捏法决,那金黄皮纸上的文字忽然放出一缕缕金色的光芒。 接着金光大涨,耀眼之极,整个山洞都被金光充盈,难以视物。 江入海喊道:“布衣兄弟小心,这是符宝,威力几乎相当于法宝的四分之一,可不好对付。” 方布衣暗叫糟糕,心想:“岂止是不好对付?这鬼东西只需有法宝八分之一的威力,小爷的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何况是四分之一?” 正想说什么话,骗一骗屈志竟,再拖延一阵时间,只听江入海大声说道:“布衣小兄弟,结灵犀印,快!” 方布衣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一听江入海这样说,便立即照做。 只见方布衣和江入海双掌翻飞,两人同时结成了灵犀印。 两人灵力登时相通,方布衣只觉灵力源源不绝地从江入海的体内流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心中一喜,心想得到了江入海的帮助,打败屈志竟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 江入海毕竟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虽然重伤未愈,但体内的灵力仍然十分充沛,方布衣得其灵力相助,起码也可以抵挡一会了。 方布衣趁屈志竟仍在凝聚灵力,一拍储物袋,手中已扣了数十颗毒蟒巨藤的种子,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左手剑诀向屈志竟一指,聚灵剑化为一道青芒,朝他颈部刺去。 屈志竟哈哈一笑,漫天金光忽然消失,接着空中出现了一尊金黄的炉鼎,犹如纯金打造。 这金色炉鼎似乎具有磁力,聚灵剑靠近它时,方布衣能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聚灵剑向鼎炉吸去。 好在聚灵剑有一半是木剑,否则这股磁力还会强上一倍。 方布衣赶紧将聚灵剑收回,同时左手向前一掷,一颗毒蟒巨藤的种子向屈志竟闪电般飞去。 屈志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像是一颗圆圆的鹅卵石,害怕它是某种奇怪的法器,连忙驱使金色炉鼎向那种子撞去。 方布衣登时看出,这金色炉鼎果然是克制飞剑一类的法器的,对巨藤的种子却没有磁力,那种子撞在金鼎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地,没有任何攻击的倾向。 屈志竟还以为这鹅卵石是什么厉害的武器,谁知道掉落在地,定睛一看,却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还以为方布衣黔驴技穷,不由大起轻视之意。 只见方布衣瞬间又凝聚起一个巨大的火球,朝自己闪电般飞来。 屈志竟暗暗心惊:“这小子施法怎么这么快?” 连忙驱使金鼎飞在空中,将火球截住。 屈志竟见这火球几有六尺方圆,看来威力甚大,谁知火球跟金鼎一撞,登时化为一阵清风,想象中轰然爆炸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 原来方布衣所穿青布衣是木属性宝衣,根本不能使出火系法术。方布衣使出火球术,不过是想迷惑屈志竟的耳目而已。 屈志竟怒道:“小子,你在闹什么玄虚?” 方布衣微微一笑,两颗巨藤种子向他连环掷出。 屈志竟知道这东西只是吓人用的,右手大袖一挥,将第一枚种子打飞,跟着又想将第二枚种子打落。 谁知袖子一接触那种子,登时有数十条青藤凭空冒出,犹如一群青蛇,将他整个右臂缠住,并飞快地向他头部游来。 第一卷:天一门 第92章:穷途末路 屈志竟大惊失色,暗骂方布衣卑鄙狡诈,双手抓住青藤一阵乱扯。 谁知青藤不仅数量多,而且坚韧无比,无论屈志竟怎么用力,都难以扯断,反而将他越缠越紧。 好在方布衣虽然得了江入海的灵力,但自身修为却仍旧太低,这青藤虽然能将屈志竟缠住,但要进一步伤他,却又不能。 方布衣趁此机会,赶紧给江柳儿解穴。 他将灵力输入江柳儿的膻中、神门、太冲各穴,江柳儿本来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这么内外一冲,穴道登时解开。 方布衣知道要杀屈志竟似乎不太可能,为今之计,还是逃跑为上。 当下交代江柳儿将刘瑜背在身上,自己则负了江入海,向洞口奔出。 江柳儿祭出绿玉青峰剑,四人上了飞剑,化作一道青芒,慌不择路地向北飞去。 那青藤越长越大,到最后竟然有碗口粗细,将屈志竟完全裹在其中,就像一个用青藤编织成的绿球。 这些巨藤甚至长出了细细的钩刺,将屈志竟的身躯以及脸部划破,弄得他满脸血污,模样甚是恐怖。 好在屈志竟有灵力护体,这些钩刺难以深入,他表面看起来虽然可怕,其实却只是皮外伤,对他这种实力的修士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毒蟒巨藤需要吸食庞大的灵力,才能有足够的攻击力。此时方布衣一走,它们失去了灵力的供应,渐渐萎缩无力,被屈志竟用力一挣,纷纷从身上掉落。 屈志竟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狠狠骂道:“臭小子,竟敢忽施暗算,待会儿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屈志竟誓不为人。” 他收了金鼎,奔出洞外,以神识向四周嗅探,发现北方有灵力的痕迹,知道方布衣等人便是从此方向逃走,果断祭出飞剑,急追而去。 ※※ 方布衣在飞剑之上,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江入海体内,替他疗伤。 只是江入海一阵激斗,旧伤又加重了许多,就连丹田中结成的金丹,似乎也已受损,如果不马上医治,恐怕后果难料,不禁暗自担忧。 “柳儿姐姐,乞丐大叔身子似乎有些不太好,咱们得赶快找找个地方,用化育氤氲替他疗伤。” 其实江入海的身体何止是有些不好?但为了不让江柳儿担心,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重。 “布衣小兄弟,疗伤就不必了,你还是赶紧带柳儿一起走吧。要治好我的伤,不管用什么方法,都需要大耗真元。过不多久,二师弟肯定就会追来,到时候咱们全都活不了。” 江入海喘着气,慢慢地说道。 江柳儿惊道:“爹爹,你说什么?要走,咱们当然是一起走。” 方布衣也说道:“乞丐大叔,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绝不会弃你而去的。你放心,我曾经试过,这化育氤氲对治伤似乎有奇效,一定可以将你的伤治好。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喝我酿的桃花酒么?要喝酒,当然得先把伤治好了再说。” 江入海摇了摇头,轻轻叹道:“我的金丹在天都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裂痕。当时还想着,要是能逃出去,花个十多年的时间,未必不能修补完好。谁知刚才和二师弟打了一场架,核心竟然有些碎裂……哎,要修补完好,那只有我天一门的前辈高人才能做到了。” 江柳儿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爹爹您先别说丧气话,咱们先找个地方,让布衣弟弟替你疗伤。” 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只听屈志竟的声音似乎就在身后。 “大师兄身体怎么了?小弟对医道颇有一些研究,不如停下来,让小弟好好看看?” 江柳儿愕然回头,并没有看到屈志竟的身影,只见远处一团白色的云雾向自己快速飞来。 江柳儿一惊,知道这就是屈志竟的飞行法器,赶紧催动绿玉青峰剑,想要加速逃离。 但剑上已经载了四人,凭她的实力,实在是不能再快多少了。 “哈哈哈哈,你们跑什么跑?大师兄,你是不相信小弟的医术么?乖侄女,只要你停下来,我一定替大师兄好好疗伤!” 屈志竟一边出言扰乱江柳儿心神,一边暗中凝聚灵力,他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将江柳儿等人一击逼停。 江柳儿关心则乱,飞剑的速度不仅没有提升,反而略微有些阻滞。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江柳儿回头瞟了一眼,屈志竟终于出现在了身后数十丈的地方。 只见他微微一笑,将那张金黄的符篆掏出,口中念念有词,那金色符篆化为一只金色巨鼎,向飞剑飞速撞来。这巨鼎本就高达三丈有余,再加上速度极快,更显得气势汹汹。 江柳儿心知要是被巨鼎撞上,非连人带剑一起坠落不可,连忙驱使飞剑向右方躲避。 那巨鼎势头太猛,向前方一下冲过了去,屈志竟连忙刹住势头,又驱使巨鼎向江柳儿追来。 双方又追了数合,江柳儿呼吸已显得有些急促。五人不知不觉,已飞到了一片崇山峻岭之上。 江入海见前方是一片密林,连忙说道:“柳儿,快到树林里去,还可以阻他一阻。” 江柳儿意念一动,飞剑当即向密林之中俯冲而下。 屈志竟冷笑道:“白费心思,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么?”驾着飞云,紧随飞剑之后,一起钻入密林之中,惊起了一群不知名的怪鸟。 这密林显然渺无人迹,林中的树木几乎都有数百上千年的树龄,长得枝繁叶茂,粗壮无比。 江柳儿的飞剑形成一股剑气,将挡路的树枝全都斩断,所到之处,形成了一条蜿蜒如蛇的绿色甬道。 屈志竟见江柳儿左弯右拐,有时候一个跟不上,就会被纵横交错的树枝、树干挡住,连忙祭出长剑,放出六尺来长的剑芒,只要前方有树枝挡路,便刷刷两剑,顿时畅通无阻。 江入海见屈志竟紧跟在身后数十丈的地方,不离不弃,知道再这样下去,江柳儿终究要力竭被擒,忽地大声说道:“布衣小兄弟,你带着柳儿,逃得越远越好,我替你们挡一挡!” 说着纵身扑出,化为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向屈志竟飞去。 第一卷:天一门 第93章:父母之心 这一下突如其来,三人出其不意,同时惊叫出声。 江柳儿惊道:“爹爹!” 方布衣则叫道:“乞丐大叔!” 刘瑜喊道:“入海!” 江柳儿的飞剑刹车不及,一直冲出数十丈,这才调转头来。 此时江入海已与屈志竟斗在了一起。但见一道黑色的龙卷风犹如蛟龙般,不断向屈志竟的金鼎钻去,屈志竟对那龙卷风似乎颇为忌惮,操控巨鼎不住地躲闪。 方布衣仍然记得,这龙卷风便是江入海的穿山锥所化。只是江入海金丹已经破损,再使用本门法宝,真元会飞速耗损,无异于自杀。 江柳儿喊道:“爹爹,快回来,咱们一起走!” 江入海道:“布衣小兄弟,快带柳儿走,难道你想要她死在这里么?”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说动方布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方布衣心中大为迟疑,说道:“乞丐大叔,难道真的别无他途了么?” 说话间,只见那龙卷风忽然一滞,显出江入海的原形来。 原来他真元损耗太快,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只得暂时收了灵力,由空中缓缓飘落,稍作喘息。 屈志竟大喜,连忙驱使金色巨鼎,兜头向江入海罩去。 刘瑜见江入海有难,挺剑向江入海飞去,又向方布衣喊道:“布衣小兄弟,柳儿就交给你了,你们快走!” 方布衣轻轻握住江柳儿的右手,咬了咬牙,说道:“姐姐,乞丐大叔和刘伯母舍命相救,咱们……咱们可别将他们辜负了……” 此时江入海又已忍痛祭出穿山锥,化为黑色的龙卷风,向屈志竟发起猛攻,刘瑜则祭出飞剑,在旁相助。 屈志竟大叫道:“阿瑜,你今天一定要吃里扒外,帮助外人了是么?” 驱使金鼎向刘瑜的飞剑一撞,那飞剑歪歪斜斜地飞到十丈开外,这才止住势头。 江柳儿忽觉脑中响起江入海的声音,怔了一怔,才明白江入海是以传音术跟自己说话。 这传音术可以在脑海中存留数个时辰,江柳儿关心父母的安危,听得也不如何仔细,口中只是喃喃说着:“一起走……咱们一起走……” 她不舍地望着父母,哭成泪人一般,瘫在方布衣怀中。方布衣连忙伸手将她扶住,以神识探入绿玉青锋剑之中,化作一道青芒,一直向北飞去。 只见前方全是山岭密林,绿涛起伏,无边无际,就像一片广阔无垠的海洋,不知通向何处。 方布衣也顾不得那么多,脑海中不断响起江入海说的四个字“向北而行”,他也跟着不住地对自己说:“向北而行,向北而行……” 两人驾着飞剑,不知不觉地,便向北飞了一天一夜,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两人都是惊弓之鸟,只向荒山野岭飞去,沿途经过一些大城或小镇,往往绕了开去,不愿与人相接触。 而且方布衣也感觉到,还在这些城市数里之外,就会有一股阻力阻碍飞剑的飞行。 他此时对阵法已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是某种禁制。至于人们为什么会设置这样的禁制,他又不太明白了。 两人又飞了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方布衣渐渐感到有些疲倦,见下方便是一处景色秀丽的山脉,跟桃花岭倒有半分相似,便降落在山中的一处溪流旁边。 山中空气清新,泉声叮咚,山鸟时鸣。 方布衣觉得有些口渴,双手捧了溪水便喝,只觉入口清冽,甘美无比。 “这山泉好喝极了,柳儿姐姐,你也喝一口吧。” 只见江柳儿一言不发,神色郁郁,眼角犹带泪痕,知道她仍然十分伤心,便不再打扰他。 两人想找一处山洞休息,然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晃眼天已全黑。 没办法,只好在溪边生起一丛篝火,两人抱膝而坐,都是沉默不语。 好在天空晴朗,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清辉四射,即使在山间,也甚为明亮。 忽然听得溪流中一阵哗哗的水声。两人同时向溪流中望去,只见一条条银色的鱼儿轻轻跳出水面,溅起丝丝水花,只怕不下数百条之多。 方布衣道:“这下好了,柳儿姐姐,咱们抓鱼吃!”说着长剑出鞘,就要跳入溪流之中。 江柳儿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慢着,你看那是什么?”说着向溪流的下游一指。 只见溪流的下游也是一样,无数手掌大的银鱼向上方游来,一边游着,一边跳出水面,激起碎银般的细浪。 方布衣疑道:“咦,这些鱼儿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个个都想游到上面来?” 此时一尾银鱼正跃上水面,离方布衣不过两尺的距离。 方布衣眼疾手快,长剑向前一刺,便将它穿在了剑上。 此时又有数条鱼儿从他面前跃出,他长剑刺了两刺,便刺中了三条银鱼。 他心满意足,将银鱼略为剥洗,便用树枝架着,在火上翻烤。 银鱼肥美细嫩,不一会就滴出油来,方布衣不由食指大动。 江柳儿幽幽说道:“这些鱼儿为什么要游到山里来?难道山的外面不好么?” 方布衣道:“这个……只有问鱼儿才知道了。” 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小时候,我曾听父亲说,有一种鱼,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海里,但是等它们快要生小鱼的时候,就会回到河流或溪流之中,在那里生下他们的小宝宝。那里是它们长大的地方,是它们的家,无论遇到什么,它们都会回来。难道这些鱼儿也是回家生小鱼的么?” 江柳儿道:“世上还有这样奇特的鱼儿?” 方布衣道:“是啊,还有更奇特的呢。它们生下小鱼之后,就会心甘情愿地死去,变成小鱼儿的食物。哎,这一切都是为了小鱼儿能活下去……” 说到这,忽见江柳儿身体一震,将头埋在双膝之中,哇哇大哭起来。 方布衣愣了一愣,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让江柳儿联想到了父母,连忙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 江柳儿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忽然将几条烤好的鱼儿扔进了溪流之中。 “这些鱼儿都是……都是……怎么能吃?”说完又抱膝抽泣起来。 第一卷:天一门 第94章:闯荡江湖,由卖药开始 大魏,庆州城。 惠仁堂的老板姜济民,此刻正不耐烦地坐在会客厅之中,看着眼前两名相貌俊雅,但是衣着却十分古怪的年轻人。 这两名年轻人声称自己前些日子进山采药,无意中采到了两株万年人参,因此一定要当面见他,将两株人参卖给他。 姜济民虽然心中十分不爽,但一听到是万年人参,还是耐着性子,接待了两名看起来身份卑微的年轻人。 毕竟这两名年轻人声称,如果他不亲自接见的话,就将两株人参卖给他的竞争对手,福瑞堂的老板陶世昌。 为了万年人参,他忍了。 一株万年人参,就已经价值连城,有价无市,何况是两株?有了这两株万年人参作为镇店之宝,他就能将福瑞堂压下一头了。 只不过当今之世,灵气稀薄,就连千年人参都已经十分少见,这两名年轻人一下就拿出两株万年人参,极有可能是骗子。 他已经暗暗决定,如果这两名年轻人说谎话来寻他消遣,那么他一定会让他们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惠仁堂是庆州城最大的两家药店之一,其背后的势力乃是庆州太守,称得上是权势熏天。 而福瑞堂则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其幕后的大佬是庆州太尉,也可以说是威震一方。 太守和太尉,一文一武,是庆州城权力最大的两个男人,两人已经暗中较劲许多年。所以惠仁堂和福瑞堂也是相互看不顺眼,一抓住机会,就想将对方踩在脚下。 ※※ “听说你们采到了两株万年人参?” 姜济民抿了一口清茶,懒洋洋地说道,连正眼也不瞧这两名年轻人一下。 这些采药的贱民跟他可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将他们请到会客厅,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送走这些贱民之后,他少不得要将会客厅大大地清洗一下。 “听说你愿意出高价收购万年人参,无论多高都行,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一名年轻人笑嘻嘻地打量着他,正是乔装打扮的方布衣。另一名年轻人自然就是江柳儿了。 两人此时都已经扮作了采药人的样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惹眼。庆州城中采药人多如牛毛,年轻人也所在多有,没什么可稀奇的。 “只要你有,价钱都不是问题。”姜济民已经懒得再说。两名年轻人看起来稚嫩得很,也不像是什么有经验的采药夫,难道真的走了狗屎运,得了两株稀世灵草? “只要你有钱,什么万年人参、万年灵芝、千年王八,都不是问题!就怕你钱不够,到时我还得找别人。”方布衣笑嘻嘻地说道。 姜济民见这年轻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心头火起。 “你是来卖药的,还是来聊天的?废话少说,爽快点开个价,就知道我买不买得起了。” 方布衣道:“好,姜老板既然这样说,那就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咯!这样吧,每株十块高阶灵石,咱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看怎么样?” 姜济民正在喝茶,听方布衣这样一说,“扑”地一声,将满口清茶喷了出来。 “十块高阶灵石?相当于十万块低阶灵石?两株一共二十万块?” “怎么了?难道姜老板出不起这个价么?” 姜济民心中奇怪,这两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凡人,想不到要的却不是俗世的金银,而是修真界通用的灵石。 不过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有时修真之士不愿意露面,故意派两个凡人前来卖药换钱,也是有的。 关键是这两人一开口就是二十块高阶灵石,果然是狮子大开口。 姜济民心中一边换算,一边说出了口:“二十块高阶灵石,相当于两千块中阶灵石,相当于二十万块低阶灵石,相当于两千万两黄金……”越说脸上越是色变。 见姜济民犹豫不决,方布衣道:“既然姜老板出不起这个价,那么我找其他人好啦。听说福瑞堂财大气粗,无论多贵的药材,只要质量到位,给钱连眼都不眨的。” 说着拉住江柳儿,掉头就走。 姜济民咬咬牙道:“慢着,你将两株万年人参拿出来看看,要是真有万年的品质,二十块高阶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他库房中虽然一共只有二十五块高阶灵石,但得了这两株万年人参,不愁这钱赚不回来。 方布衣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狭长的黑木匣子,慢慢打开,放到姜济民身前的桌上。 姜济民登时感到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只见那两根粗如儿臂的人参,长着十来根长须,静静躺在金黄色的绸缎之中。 姜济民见多识广,一接触这两根人参所散发出的灵气,就知道其品质不止万年,只怕万年之上,还要加上数百年。 “果然是万年人参,果然是万年人参!”姜济民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想将这黑匣子收入怀中。 方布衣眼疾手快,将木匣子合上,拿了回来,笑着说道:“姜老板不必心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才是皆大欢喜!” 姜济民道:“好说好说!” 二十块高阶灵石,虽然是自己数十年才攒下来的积蓄,但有了这万年人参,别说二十块,就是四十块也能赚回来。 他也不用炼什么灵丹妙药,只需将两株万年人参转手卖给太守,轻轻松松就能大赚一笔了。 他见两人居然真的有万年人参,立马客气起来,连忙请他们入座,叫下人给他们沏茶,又恭维了他们一番。 他算准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财富就要翻一番了。这两人可是他的大财主,岂能不好好招待?万一以后这两人又走狗屎运,采到什么千年雪莲、万年灵芝,少不得要优先考虑自己。 “两位稍等,灵石在库房,我这就去取!”姜济民说完匆匆告退。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视一笑,喝了几口茶,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原来江柳儿在山中呆了几天,便想出来打探父母的消息,拉着方布衣就要出山。 但是方布衣可不像江柳儿那样不通世事。他从小历尽艰辛,知道在各国闯荡,必须有足够的金钱。 于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山中培育了两株万年人参,想着出来换取周游列国的盘缠。 两人一出山,便来到庆州城。刚好听到惠仁堂、福瑞堂收购各种珍稀药材的广告,便来此兜售,想不到马上就卖了个好价钱。 第二卷:问鼎会 第95章:儒道之争(一) 大魏文风兴盛,书生颇多,到处都是儒士所建的书院。 文士在其中讲习修身治国之术,各国仰慕儒学、立志修平的文士常常到魏国游学,趁机遍访文脉,陶冶文心,沾染文气。 庆州城也有一座诚明书院,建在城郊,占地数百亩,建构颇为辉煌。 每日晨钟过后,院内都会传来琅琅书声,这是读书的童子在做早课。 又不断有外国的书生络绎不绝,到那里拜访书院的夫子,与年轻文士切磋论道,称得上热闹非凡,门庭若市。 这一天,方布衣和江柳儿打扮成文士模样,也来到书院门口,想要进去参观。 这一切都是方布衣的主意。 原来,江柳儿换到灵石之后,本想马上出去闯荡江湖,探寻父母的下落。 但方布衣却道:“柳儿姐姐,这神州大陆广袤无垠,方圆只怕不下数十万里。光是疆域几万里的大国,就有九个。地广千里、百里的小国更是不知多少。咱们冒然去找,岂不是等于到了茫茫大海,连个方向都寻不到?只怕不仅找不到你爸爸妈妈,连咱们二人也要弄丢。” 江柳儿道:“你说的也是。那依你说,咱们怎么办才好?” 方布衣道:“几天前,我在城中游逛,见城郊有一座书院。咱们不如到那儿问一问,看有没有教地理的先生。就算没有,能买到一幅地图也是好的。有了地图,咱们到哪儿就都不怕了。” 江柳儿对世事完全不通,本来也没什么主意,听方布衣如此说,便立马答应下来。 ※※ 两人来到书院门口,只见一男一女,两名年轻文士守在大门之前。 两人都是头戴儒冠,身穿儒服,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 那少年文士手持折扇,看起来丰神俊朗,文质彬彬。女的腰胯长剑,娇柔中带着一股英气,更显得风姿飒爽。 “站住,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腰胯长剑的少女,见方布衣和江柳儿想要走入书院,连忙出声喝止。 方布衣心中奇怪:“这书院中人本来和和气气,几天前我还进去过,怎么今天却有人凶巴巴地阻拦?”不过一想,自己要进人家书院,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也是欠了礼数。 当下脸露歉然,躬身执礼道:“两位哥哥姐姐好,请恕小子失礼。我跟这位江兄弟久慕书院盛名,此番前来,乃是诚心求学,还请放行则过。” 那少女道:“什么诚心求学,成心捣乱还差不多!你们这些臭牛鼻子,没一个好东西,趁早滚得越远越好!” 方布衣见她出口便骂,心中微微恼怒,本想发作,但转念一想,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方布衣正想出言询问,江柳儿却已抢先说道:“臭丫头,你骂谁牛鼻子?咱们好心来求学,不给进去也就罢了,为什么骂得那么难听?你以为本姑娘是好欺负的么?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那少女道:“哼,还说不是牛鼻子,你以为骗得了我么?你们虽然极力掩饰,但身上所散发的灵力,明明是臭道士一路,还想抵赖?你们前两天来闹得不够,今天又想来捣乱是不是?” 江柳儿正待反唇相讥,方布衣将她拉到身后,向那少女抱拳道:“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家父也是一名读书人,在下从小也读了几篇圣贤文章。此番跟江兄弟前来,确实是诚心求学,绝非虚言。这其中只怕有什么误会……” 那少女道:“什么误会不误会?天下牛鼻子没一个好东西,你们要是想硬闯,尽管放马过来!别以为趁着先生不在,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方布衣正想分辩几句,忽听得空中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哈哈哈哈,可惜可惜!这位姑娘虽然貌若天仙,但是对我们修真之士,却似乎怀有很大的偏见啊!”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五名身穿黄色道袍的少年出现在书院门口,身上散发着强劲的灵力,看来都是修真之士。 方布衣心中一惊,五名黄袍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修为可不浅,从散发的灵力来判断,最差的也有筑基初期左右,最深的只怕已有筑基后期。 那少女向方布衣道:“哼,臭牛鼻子,还说不是来捣乱的?你的同伙都来啦,这下你也不必假惺惺地装什么了吧?” 方布衣这才知道,自己和江柳儿都被误会成了跟这些黄袍少年是一伙的。 他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名黄袍少年上前一步,向那少女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们不过是仰慕贵书院的浩然文风,想来跟贵院的年轻俊才讨教几手儒家功夫罢了,怎能说是捣乱?” 听他声音,正是刚才那流里流气的少年。 少女道:“有什么好讨教的?咱们儒修之士,跟你们牛鼻子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快给姑娘滚得越远越好!” 那黄袍少年道:“姑娘所言差矣,修儒修真,都是为了大道,咱们儒道一家,何必分什么彼此?何况儒家的圣人君子,也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古训。在下一片诚心,只不过想跟姑娘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好好切磋切磋、琢磨琢磨,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少女怒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说着拔出长剑,看样子只要那黄袍少年再敢无礼,她马上就要动手。 那手持折扇的少年文士,在旁一直一言不发,此时见这黄袍少年言语无礼,将少女拉在身后,淡淡说道:“五位道兄到此,有何见教,不妨直说?” 那黄袍少年道:“见教什么的,倒谈不上。只不过,前几日,我黄风谷一名师弟,因为到贵书院藏经阁看书,被贵书院出手打伤。听说贵院拳、掌、剑号称大魏三绝,咱们也不敢讨什么说法,只不过想领教领教贵书院的高招而已。” 那少女道:“哼,真是恬不知耻!你那师弟,鬼鬼祟祟地,想到我藏经阁偷东西,咱们不过将他手脚打断而已,这还是打得轻了!” 第二卷:问鼎会 第96章:儒道之争(二) 黄袍少年道:“这就奇了,据我那师弟说,他所借阅的,不过是一本前代诗集,名叫《古歌雅集》。我这师弟,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不过喜欢读诗而已,何苦将他打伤?” 少女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师弟为什么被打,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黄袍少年道:“这个,在下可当真不知道。”装模作样地问身边四名黄袍修士:“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众黄袍修士都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黄袍少年道:“姑娘你看,不仅我不知道,我的一众师弟也不知道。就是我师父黄风真人,也难以索解,为何我师弟只是偷看了一部诗集,就要被贵院打断双腿?因此命我等前来,向贵院索取那本诗集一观,是非曲直,只要看到那本诗集,便一清二楚。” 折扇少年道:“本院藏书,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都是古本珍本,概不外借,还请见谅。” 那黄袍少年道:“不妨,既然不便外借,那么我们进去看也是一样。”说着带领四名黄袍少年大大咧咧地往书院中走去。 那少女长剑一横,将五人拦住。 “慢着,你以为这是你家么?连非请勿入的道理都不懂?咱们这里不欢迎鬼鬼祟祟的牛鼻子!” 黄袍少年微微一笑,左掌向长剑轻轻虚按,那少女只觉有一股无形的灵力向自己涌来,将自己推向大门的一边。 少女把持不住,微微退了两步,柳眉一竖,怒道:“好啊,居然还想强闯,也太小看我诚明书院了!” 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长剑闪电般向黄袍少年中宫直刺,眨眼之间,已刺出了十余剑。 她外表虽然看起来温柔娇弱,但手中长剑却迅猛凌厉,丝毫不让于须眉。 方布衣在一旁看着,也不由有些吃惊。 普通的女子使剑,多是轻灵一路,这女子却大开大阖,绝无虚招,每一剑都刺向敌人周身要害。 剑光之中,更有一股强大的无形之气,有如大风拂过山岗,令人心旷神怡,便似登高望远,千里骋目。 “儒家浩然之气,果然名不虚传!” 那黄袍少年身法妖异,少女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每一剑都被他轻松避过。他双掌幻化出数百道掌影,似慢实快地向少女脸上拂去。神色轻佻,似乎在调戏那少女一般。 剑光掌影之中,那少女脸上忽地被黄袍少年掌风掠过,只觉掌风轻柔,就像被人摸了一下,丝毫不觉疼痛。 脸上反而一阵发热,跟着脖子以上都是一片潮红,就像是当中羞红了脸似的。 方布衣只觉这黄袍少年的功法,虽是源于正宗的道家法术,但已经颇近于妖邪一路,心中说生出一丝反感。 原来这黄袍少年所使的掌法,叫做“阴阳合欢掌”,乃是道家双修一路的功夫,本来出于道家正宗,但经过数百年的演化,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天才增删修改,已经十分接近于歪门邪道。 那少女被“阴阳合欢掌”的掌风拂过,心中登时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内心深处的情欲之念,被这掌风一激,纷纷蠢蠢欲动,想要一涌而出。 “姑娘的脸为什么红了?难道是突然见到这么多俊美的男子,害羞不已么?” 那黄袍少年一边以掌影攻向少女,一边嬉笑说道。 那少女道:“哼,牛鼻子就只会一些歪门邪道!” 说着一声娇叱,方圆数十丈内,浩然之气忽然大涨,登时将黄袍少年的掌风压制住。脸上的潮红也立马退去,心中异样的感觉也消失无踪。 浩然之气,本来就是歪风邪气的克星,这黄袍少年使出“阴阳合欢掌”之际,脑中淫邪之意大盛,被浩然之气这么一压,登时消退了不少,掌风的威力立马大减,再也不能迷乱敌人的心神。 那折扇少年见少女被掌风影响,本待出手相助,此时见少女浩然之气发挥出来,丝毫不惧敌人的邪术,索性在一旁微笑观战。 黄袍少年虽然身怀筑基后期的修为,实力远比使剑少女强大,不料自己的功法竟然被浩然之气克制,一时半会拿她毫无办法。 少女的剑招越来越快,一道道浩然剑气,向黄袍少年周身袭去,将他全身要害笼罩其中。 黄袍少年不使用“阴阳合欢掌”倒罢了,只要一使出这淫邪的掌法,马上就会感到,自己的心神被浩然之气压制,以至于无法凝聚意念,试了几次,只得放弃。 他生平最得意的功夫,就是这“阴阳合欢掌”,被别人压制住不能使用,只觉心中无比憋屈。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他迈开步子,使出妖异的身法,一边躲避少女的剑招,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符篆,嘴里念念有词。 他右手一扬,那符篆飞到空中,放出粉红色的光芒,变成一条长达十余丈的粉红宫绫。 “光靠浩然之气就想赢我?尝尝我相思绫的厉害吧!” 方布衣见这粉红色的相思绫,淫邪之气只有更甚,不禁大摇其头,暗想:“这哪叫相思绫?简直辱没了‘相思’这个词。” 只见那相思绫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犹如舞女翩翩起舞,带起粉红色的烟雾,向使剑少女缓缓飞去。 使剑少女见这相思绫散发的灵力,和“阴阳合欢掌”一样,只不过威力更大而已。 “呸,牛鼻子就是不学好,没一样正经的!” 使剑少女骂了两声,凝聚起全身的浩然之气,挥剑向那相思绫斩去。 那相思绫看似极慢,实则极快,只一晃便避过了少女的攻势,向她的腰间缠来。 粉绫未到,一股粉红色烟雾已经熏到,带着浓浓的脂粉气息,好像要将人熏倒一般。 使剑少女闻到这股脂粉气息,果然感到一阵晕眩,就连腰肢也有些发软,心神中又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连忙运起浩然之气,抵抗这黄袍少年的邪术。 第二卷:问鼎会 第97章:积小流以成江海(求推荐收藏) 那粉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使剑少女不小心吸了一口,只觉脸上发热,一瞬之间,身躯软软的,竟然使不上力。知道这粉红雾气厉害,连忙屏住呼吸,以浩然之气,维持心神,不被敌人所扰。 黄袍少年不禁有些惊讶,他曾对许多修士少女使出这相思绫,就算她们修为跟自己相差无几,也难以抵抗相思绫的粉红烟雾,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意乱情迷,瘫软在地。 想不到这使剑女子修为远低于自己,但靠着浩然之气,居然能撑过数百回合,而且毫无败象。 “看来儒门功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他不由心中暗想。 他知道既然使出了这相思绫,少女是必败无疑了,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只不过,被这少女撑了这么久,却让他在众师弟面前非常丢面子。 要知道,他号称“合欢郎君”,对本门“阴阳合欢功”有独到的天赋,就连自己的师父也比不上。 他一直在同门面前吹嘘,只要是筑基期极境以下的女修士,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这使剑少女虽然是儒门传人,但实力明显只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而已,想不到却能抵抗自己那么久,叫他以后如何在同门面前吹嘘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看来不使出绝招,是不能将这小妞一招拿下的了!”当下一咬牙,化作一团粉红色的影子,飞在半空之中,与那相思绫融为一体。 相思绫与黄袍少年一融合,登时分开成了九条粉红色的宫绫,速度也快了许多,攻击游走的方位,犹如九条毒蛇,变幻莫测。 方布衣在一旁看着,只觉这相思绫的游动,跟黄袍少年妖异的身法十分相似。 那少女的浩然之气固然厉害,剑招也极其迅猛,但陡然之间要面对九条相思绫,也是手忙脚乱,左支右绌。 少女不敢跟九条相思绫正面相抗,只得使开身法,一边游走,一边伺机向相思绫斩去。 激斗中,一条相思绫忽然缠住了少女的左脚,少女一个不留神,向前扑倒。 她反应极快,扑倒之际,长剑凝聚浩然之气向身后一撩,剑锋削上了缠住自己左脚的那条相思绫。 她长剑本来甚为锋利,又加上剑气凌厉,登时将那相思绫斩断。 奇怪的是,那相思绫断在地上,居然流出了一滩鲜血,渐渐地化为一团红雾,又被其他的相思绫吸收掉。 方布衣猜想,这条相思绫既然能缠住使剑少女,那么应该是九条相思绫中最灵活的一条。既然是最灵活的,那么想来就是那黄袍少年的本体,因此这条相思绫一断,便流出了一滩鲜血。 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只见剩下的八条相思绫隐隐发出尖啸,发狂般向使剑少女缠去,就像是一群受伤的野兽。 一条相思绫缠上了少女的右手,少女长剑轻快地一挑,又将它斩断,化为一滩鲜血。 鲜血没有沾上少女的衣袖,而是化为一团红雾,又被其他的相思绫吸收。 江柳儿之前被这少女骂了几句,对她虽然没有好感,也不禁佩服她的剑法和胆量,那长剑只要偏上一分,她自己的左手也要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但相思绫毕竟还剩下七条,少女剑法再快,也难以在一瞬之间将它们同时斩断。 眨眼之间,一条相思绫缠上了少女的颈部,另一条则将她使剑的右手缚住,使劲往外拉扯。 少女伸出左手,想要去拿长剑,一条相思绫斜刺里钻出,又将她左手缚住。 少女左右手被缚,一时难以动弹,加上颈部被死命勒住,渐渐难以呼吸。 好在她体内的浩然之气极其充沛,黄袍少年想将她勒晕过去,一时半会儿竟没办法做到。 方布衣心想,使剑少女看起来危在旦夕,那折扇少年想必会出手相救。 却见他折扇轻摇,脸露微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方布衣暗想:“难道这少女还有什么奇招?” 化为相思绫的黄袍少年,此时也是越来越焦急。他拼命想将少女勒得晕过去,但却发现自己勒得越紧,少女体内的浩然之气生出的反击之力就越强,使得自己的意念难以凝聚。 不仅如此,那少女体内的浩然之气,似乎是越战越强,越战越浑厚。 一开始,他只感觉到,这少女的修为比之筑基初期的修士,也略有不及。 但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发现这少女的实力竟然越来越强,竟然已经可以比肩筑基中期的修士。 他不由暗自心惊:“难道这儒门功法,竟然能在战斗中增长修为不成?” 原来这少女所练的功法,正是儒门“积小流以成江海”的绝妙功法。 这门功法最初是为车轮战、持久战、以一敌多而创立的。 战斗的时间越长,体内的浩然之气就会越积越多,越来越醇厚,修为也会暂时地突飞猛进,当真是越战越勇,愈战愈强,直到战斗结束,才会回落到原来的修为。 这“积小流以成江海”的儒门神功,最利于持久战,同期修士要击败它,只能在最初就不留余力,使出杀招。 否则,修习这门神功的儒士,其修为就会越战越强,直到远远地超出同期的对手。 到最后,甚至可以以一敌多,将多名同等实力的修士击败。 儒家讲究“虽千万人吾往矣”,敌人即使有千人、万人,我也只是一人。 那黄袍少年实力本来远高于使剑少女,但一开始不肯猛下杀手,以“阴阳合欢掌”跟她嬉戏了数百个回合,以至于延误了战机。 那少女越战越勇,体内浩然之气积累得越来越多,此时他再想击败那少女,已是千难万难了。 那少女被七条相思绫缠住,本来就快要窒息,但随着体内浩然之气不断积累,脸色竟然越来越轻松。 只见她脸露微笑,双手抓住两条相思绫,用力一扯,居然将之生生扯断! 众人只听见一声惨叫,那黄袍少年显出原形,从空中掉落,脸色铁青,一脸地难以置信。 第二卷:问鼎会 第98章:商先生的考校 使剑少女见黄袍少年就这样被自己打败,呆了一呆,似乎也没料到自己如此厉害。 随即轻蔑地说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还以为有什么独到的本领呢,谁知也不过如此!” 她平时除了与同门切磋,极少与人过招。像这样惊心动魄的恶斗,更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对自己的实力也不是很了解。 江柳儿见她竟然打败了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悄声向方布衣说道:“这丫头似乎挺厉害啊,我还以为她跟我差不多呢。刚才这人,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方布衣点头道:“这位姑娘的功法,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哪儿见过,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江柳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印象。心想咱们十多年来一直呆在天都峰,除此之外也只去过桃花谷,和这少女素未谋面,如何又能见过她的什么功法? 那黄袍少年败得极其狼狈,在同门面前大失面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带着四名师弟灰溜溜地跑了。 使剑少女生平第一战就打败了一名高手,不禁得意洋洋,看着方布衣道:“喂,臭小子,你们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想偷偷溜进藏经阁偷书不成?明明是两个道士,非要扮成读书人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里是又不是你们家,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用得着你管?”江柳儿觉得这姑娘简直蛮不讲理,不由心中微恼。 书院的门口,是庆州城的街道,确实不属于诚明书院。少女自知理亏,一时语塞,涨红了脸,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方布衣则微微一笑,向那少女和折扇少年抱拳道:“今日多有打扰,还请两位恕罪。咱们这就告辞!” 说完拉着江柳儿就走。 江柳儿兀自生气,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诚心求教,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咱们牛鼻子,如此蛮不讲理,还好意思自称读书人,真不害臊。什么诚明书院,我看既不诚,也不明。” 忽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这位姑娘说咱们既不诚也不明,看来对咱们诚明书院的招牌,心中颇不以为然!敢问这位姑娘,依你看来,何为诚?何为明?也好让我穷书生见识见识。” 方布衣和江柳儿微微一惊,转过身来,只见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身穿破旧的儒服,手拿一卷旧书,正从书院门口走来。 “商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们可都不知道!” 折扇少年和使剑少女同时叫了出来。 又转过头来,脸露疑色地看着江柳儿,心道:“原来她是女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见江柳儿女扮男装,不免疑心更重。 “听说这几天书院来了很多客人,热闹得很,我老商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什么客人,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小贼!”少女气鼓鼓地说道,说话时眼睛看着方布衣和江柳儿两人,显然连他们也包括了在内。 “不速之客也是客嘛,大家都不请自来,说明咱们书院人气越来越旺啊。咱们凡事好商量,言语商量不通,再以拳脚商量,拳脚商量不通,再以刀剑商量,总之一切都可以商量。”商先生摇头晃脑地说道。 说着望向方布衣和江柳儿。 “不知这位小姑娘和小兄弟,到我们诚明书院,是想跟咱们商量些什么事呢?” 方布衣向商先生行了一礼,说道:“不敢不敢,只是想到贵书院恭聆先生教诲,听各位先生讲授道德文章,天文地理,以增见闻。” “这倒不难,只是要入我书院,首先还得考校你们两样东西。第一,请你们各自说说,什么是诚,什么是明?” 江柳儿早就忍耐不住了,当下说道:“诚就是大家以诚相待,譬如我们诚心来学,先生诚心相教,这就是‘诚’。大家以诚相待,有话好好说清楚,那就是‘明’。我们诚心诚意,却被人当做驴肝肺,那就是不明。” 她没读过什么文章,也不懂什么道理,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针对的,却是那使剑少女。 使剑少女道:“呸,还说自己诚心诚意,你既然是真心来求学,为何鬼鬼祟祟地女扮男装?这就是不诚。” 江柳儿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看不出来,关我什么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够‘明’,所以才看不出我是女的。诚明诚明,只怕也是浪得虚名。” 使剑少女将瞥向一旁,不再说话。 商先生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问方布衣道:“这位小兄弟,依你看,何为诚,何为明?直抒胸臆,但说无妨。” 方布衣道:“请恕小子冒昧了。依小子愚见,所谓诚,只有两个词,一是诚实不欺,二是真实无妄。所谓明,也只有两个词,一是自知,二是知人。除此之外,小子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深的道理,还请先生赐教。” 商先生似乎对二人的回答甚是满意,大笑道:“好好好!两位请进,到院内说话,我再考校你们另外一样东西!” 江柳儿楞了一愣,她不过随口一说,想不到却通过了商先生的考校,不由感到奇怪,还以为这考校会很难呢。 其实商先生不过是想从二人的言语中,稍微窥测一下他们的品性而已,并不是要考察什么深奥的道理。 他见江柳儿直抒胸臆,跟使剑少女针锋相对,所说的话又比较淳朴,便猜测这丫头心性不坏。 又见方布衣一直彬彬有礼,即使被少女责骂,也是执礼甚恭,而且好像还念过一些书,心中也有一些喜欢,于是便想将二人带到书院之中,进行第二项考校。 使剑少女心中不服,气鼓鼓地说道:“商先生,这两人说的都是什么啊?我看见识也很浅陋,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 商先生道:“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他们么?还有第二项考校呢,你担心什么?倒时他们通不过的话,一样也不能到咱们书院念书的。” 第二卷:问鼎会 第99章:黄风真人 商先生带着方布衣等人,正要走进书院,忽听得空中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声音带着阴冷的寒气,令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商先生请留步,老夫也想到贵书院念几年书,多识几个字,不如先考校考校老夫,商先生意下如何?” 商先生心中暗道:“想不到,连这家伙也来了,看来今天又没空读小说了。” 话音刚落,只见黄影一闪,六名身穿黄袍的修士从天而降,站在了书院门口。 其中五名少年修士,正是刚才逃走的那几名黄袍少年。 另一名黄袍道士,看起来面容微老,下巴尖削,长着一溜鼠须,看起来形容猥琐。从面相看,大概是五十多岁年纪,只不过一般修士都是驻颜有术,由此并不能判断真实年龄。 江柳儿只觉这黄袍道人浑身散发出强大的灵压,起码有金丹期以上的修为,但具体是何等修为,自己也看不出来。 使剑少女见那黄袍少年又出现在眼前,不屑地说道:“哼,打不过人家,就去叫大人帮忙么?真是不知羞耻!” 那黄袍少年满脸羞惭,一声不吭。心想老子败军之将,何敢言勇?现在且任由你嚣张,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时候,看老子如何炮制你。 “哟,这不是黄风道兄么?稀客稀客!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非是一阵黄风么?来来来,有什么事,咱们就在此地商量商量。”商先生望着黄袍道人,笑呵呵地说道。 方布衣暗想:“看来这道士,便是那黄风真人了。只不过这长相嘛,却没有半分‘真人’的样子。” “哼,还能有什么事?便是为了小徒被你们打断双手双脚之事!”黄风真人怒道。 “哦,真有此事?”商先生望着使剑少女,露出询问的表情。 他刚从外边游学回来,对书院近日所发生的事可不太清楚。 使剑少女道:“先生,这牛鼻子调教的好徒弟,假扮成外国游学的书生,偷偷溜进咱们藏经阁,想要将咱们的原本《古歌雅集》盗走,幸好被师哥发现,将那小贼抓住,这才没让他得逞。现在倒好,咱们还没问他们呢,这牛鼻子反而先向咱们问罪来了!” 商先生心中一惊:“偷盗《古歌雅集》?难道此人竟知道其中的秘密?这可奇了……”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不过是为了一本前代诗集。黄风道兄要是有读诗的雅兴,只需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现在立马给道兄送上一本如何?何必叫门下的少年英才,来做这梁上君子?” 黄风真人道:“什么偷不偷的,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不过是无意间见到一本诗集,随手翻了一翻,就被你们抓住,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顿,折断了双手双脚。你们倒好,反而诬陷他偷盗书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今天来,说什么也要给小徒讨一个公道!” 商先生道:“黄风道兄,这可奇了。依你说,你那徒儿不过是无意中见到那本书。但此书乃是先圣手抄的稀世珍本,一直存放在藏经阁的秘密之处,连本院的先生,轻易也不能见到,贵徒弟如何能够知晓?又如何能闯进我藏经阁的秘密藏书处?” “这个我可不管。你们自己疏于管理,让我徒儿无意间进入了藏经阁,难道还能怪他不成?是非曲直好说得很,你们只要把那本诗集拿出来,咱们当场对一对,就知道你们是不是无缘无故地打人了。否则的话,哼哼!” 使剑少女怒道:“否则便怎样?” 一名黄袍少年道:“没大没小,我师父面前,有你小丫头说话的份么?” 使剑少女道:“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他管得了你,可管不了我。我爱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你……” 那黄袍少年一怒之下,手中长剑出鞘半寸,似乎想要动手。 使剑少女道:“怎么,想动手?本姑娘可不怕你。” 那黄袍少年知道她打败了自己大师兄,自己远不是她对手,犹豫了一下,却不敢出手。其实他已经达到筑基中期的修为,实力还比使剑少女高出一截的。 只要他速战速决,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败那少女,其实也没什么不可。 但他早已被少女越战越勇的气势吓住,以为这少女实力极强,只不过是喜欢扮猪吃老虎,不肯在人前暴露真实实力而已。 商先生道:“道兄,这可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咱们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这就来商量商量……” 黄风真人道:“商量个屁,别婆婆妈妈的,快将那《古歌雅集》交出来,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孰对孰错,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商先生道:“既然黄风道兄喜欢用拳脚商量,那我穷酸书生也只好奉陪了。” 黄风真人道:“既然商先生有此雅兴,那大家都出来吧!”说着一挥手,又有三十余名黄袍道士从四周的建筑中跳出,出现在书院的门口,看来早就埋伏在此,只等黄风真人一声令下而已。 只见这些黄袍道士多为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只有四名年纪稍大。其中两名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岁,另外两名看起来则是五六十岁,看来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比那些年轻修士要高。 方布衣见这些人计划周详,早有预谋,连他跟江柳儿也围住了,不禁皱了皱眉。 自己只不过想学一些地理知识,谁知道又莫名其妙地牵扯进了双方的门派之争当中,真是荒诞之极。 只是他觉得,后来的这三十余名黄袍道士,似乎有什么古怪。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身上散发的气息,倒跟军中的武士相像。 只听得一串“铮铮”之声,这些人都已经亮出了兵刃,有的使大环刀,有的使双手大剑,有的使铁枪,有的使铁拳,真是五花八门,各个不同。 方布衣敢肯定的是,这些人确实是军中的武士无疑。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0章:长风浩荡 商先生也看出后来的这些道士,其实都是军中武士。 心想连武士也参与了此事,只怕事情已经牵连甚广,可不止偷一本诗集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庆州城的武士,都归庆州太尉厉某某管辖。而诚明书院,则与庆州太守卢某某过从甚密。 大魏以儒道治国,庆州城虽地处大魏边陲,文气仍然十分茂盛,所以儒士颇受器重。 庆州城中大部分文官,都是诚明书院培养出来的,所以诚明书院虽然是私人书院,但其实被大部分人默认为官家学府。 现在军中武士居然敢袭击官家学府,只怕事情已经极其严重了。 只是不知道,太守那便是不是得到了消息。若是太守得到了消息,绝不可能放任一众武士胡来。 他心中虽有许多忧虑,表面却哈哈大笑道:“原来黄风道兄已经升官发财,当上将军了,真是可喜可贺!” “少废话!”黄风真人张嘴一吐,九道黄芒飞在空中,迎风见长,化为九条巨大的蟒蛇,张开大嘴,向商先生飞去。 他这蟒蛇可不是普通的妖兽,而是已经被炼制成了法器,驱使起来更加随心所欲。 在修士当中,养育妖兽十分常见,但将妖兽活生生炼制成法器的,却简直匪夷所思。 商先生见这蟒蛇全身金黄,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嘴里的两颗獠牙几乎有三寸来长,牙尖闪着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他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支铁制的毛笔,在其中灌注文气,登时化为一杆三尺来长的铁笔。 这铁笔看起来灰不溜秋,普普通通,但却散发出一股庞大的浩然之气,显然实力远远超过了它的外表。 “黄风道兄远来是客,在下没什么礼物相送,就送一幅字给道兄吧!” 说话间,捉住铁笔,在空中笔走龙蛇,随意挥洒,果然像是在写一幅字。 只觉他每一笔都快如闪电,重如泰山,酣畅沉着,空中顿时出现了数千个文字,数千个文字又在空中汇成了一篇文章! 这些文章化为千万银光闪闪的铁笔,向九条黄金巨蟒激射而去! “春秋笔法!以气为刃,以笔作刀!” 黄风道人一声惊呼,九条巨蟒在空中飞速旋转,舞成一道黄色旋风,将激射而来的铁笔纷纷弹飞。 他的黄金巨蟒虽然鳞甲坚实,刀枪不入,但这春秋笔法以浩然之气为锋刃,以笔作刀,入木三分,不使出最强的防御法术,根本难以抵挡。 商先生微微一笑,笔舞龙蛇,又已经写成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万言文章! 文章化为一支支锋利的铁笔,向黄风真人飞去,这要是被击中,只怕全身立刻便出现数千个窟窿。 黄风道人连忙将九条巨蟒召回,在自己的周围舞出一道金黄色的旋风。铁笔射中黄金旋风,如雨般纷纷坠落,在空中消失不见。 “春秋一出,杀尽乱臣贼子,也只杀乱臣贼子!不过黄风道兄自然不是乱臣贼子,又何必害怕?” ※※ 商先生的浩然之气,竟似有灵智一般,一遇到敌人,就化作利刃攻敌。遇到自己人,却只是像春风一样,将他们包裹在内。 对于修炼儒门功法的使剑少女和折扇少年二人来说,更是如此。 两人被商先生的浩然之气笼罩住,感到自身的浩然之气就像江河融入大海一样,与商先生的浩然之气融为一体。 两人的修为居然瞬间暴涨数倍,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极限。 但对于方布衣和江柳儿来说,却没有这种效果,他们只不过觉得如沐春风而已。 此时五名黄袍少年和一众武士联合在一起,将四人团团围住,面露狞笑,跃跃欲试。 江柳儿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了吧?” 使剑少女道:“不是就不是,怪我之前冤枉了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见少女松了口,江柳儿终于释怀。 那黄袍大师兄使出“阴阳合欢掌”,幻化出漫天的掌影,向使剑少女哇哇冲去。 余下的众人也各自使出绝招,跟着黄袍大师兄一齐攻来。 少女正挥剑冲上前去,只见两道青芒闪电般向那黄袍大师兄飞刺而去。 原来方布衣和江柳儿已经有一定默契,想着擒贼先擒王,不约而同地祭出了飞剑,攻向那大师兄。 方布衣同时使出“无边落木”,无数锋利的树叶从天空落下,就像下了一场树叶的暴雨,将数十名敌人挡在外围。 方布衣虽然修为低,但胜在灵力充沛,法术的威力可以不强,但一定要壮观。 数十名敌人见这狂暴的飞叶之雨,都不约而同地一惊:“莫非是金丹期修士?”脚下都停了下来。 毕竟只有金丹期修士才有充足的灵力,使出范围如此恐怖的法术。普通修士要是这样浪费灵力,只怕不出两招,就灵力枯竭了。 但他们很快就看出,这法术威力不强。 一名黄袍修士掏出一张金黄的灵符,放出一个十余丈的光罩,将众人护住,强行闯入了“无边落木”之中。 两柄飞剑攻向那黄袍大师兄,也被他以光罩挡住。 一众敌人挡住了方布衣和江柳儿的第一波攻势,又向四人冲来。此时方布衣无比怀念火灵宝衣的威力,心想以后总要想办法自己炼制一件。 折扇少年似乎完全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左手折扇一甩,露出里面的一副山水画。 “千里江山,长风浩荡!” 说着折扇向着敌人一扇,一道猛烈的强风,激起阵阵风刃,向众敌人刮去。 轰轰轰! 强风撞上敌人的金色光罩,登时将光罩击得粉碎。折扇少年微微一笑,一个箭步冲上,拳出如电,一拳将一名武士击飞三丈开外。 那黄袍大师兄见少年拳法厉害,连忙幻化出万千掌影,将他笼罩在内。 他大喝一声,一拳打出,忽地狂风呼啸,漫天掌影忽然消失不见。那大师兄则一个踉跄,向后退了数步,被身后的一名武士扶住。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1章:出手相助 那大师兄又惊又怒,这些儒修之士看起来实力并不是很强,但一打起来,似乎却能发挥出超出自身实际水平的实力。 他哪里知道,儒修的功法本身就讲究含蓄蕴藉,有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所以并不显得咄咄逼人。 而且那两名年轻儒修在商先生浩渺无垠的浩然之气加持下,威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时一出手,他自然抵受不住。 其余四名黄袍少年见大师兄不敌,立马使出自身绝招,前来相助。五人对一人,终于能和折扇少年堪堪相持。 此时使剑少年也挥剑上前,与众武士战成一团。儒修之士不仅擅长持久战,也擅长以少敌众,所以众武士一时拿他们也没办法。 方布衣见两面年轻儒修,不仅擅长远战,也擅长近战,心中暗暗佩服。 原来儒修讲究中庸之道,儒门功法也是较为均衡,不像修士和武士,前者善于远战,后者善于近战,都有一定的局限。修士之中,只有极其稀有的法武双修才能有如此均衡的实力。 两名儒修少年以少敌多,居然能将众武士抵抗在外围。方布衣和江柳儿则运起飞剑和法术,远远地相助二人,将那些意图偷袭的敌人敌住。 两名儒修少年得了方柳之助,没了后顾之忧,越战越勇。体内的浩然之气越积越多,再加上商先生,三人的浩然之气连成一片,到后来竟然已经如汪洋大海,沛然难御。 众武士本来是以多击少,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是以少对多。 那儒修之士虽然只有三人,但气势却有如千军万马,不仅一众敌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方布衣和江柳儿也是暗自心惊。 方布衣在天都峰之时,也曾以一人之力,杀了数百名金丹期、铸甲期的商国军士。 那些军士的配合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商先生等三人却更为匪夷所思。三人的浩然之气连成一片后,竟然有如一人,比之配合默契的军士,又是更胜一筹。 方布衣不禁想道:“要是由数万名儒士组成一支军队,其战斗力较之商国军队,也怕也要远胜。” 众黄袍少年见两名儒修少年竟似不会累一样,越战精神越是旺盛,心中又多了几分怯意,手上的威力又减弱了几分。 那大师兄暗想:“好在诚明书院一共只有五名儒修之士习得儒门功法,要是有十人,只怕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与仙道和武道不同,儒修之士修的是君子、圣王之道。适合修炼此道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比修士中的天灵根还要稀有,所以儒修之士在整个神州大陆都是珍稀动物。 在大魏,学习儒家经典的文士固然成千上万,但适合修炼儒门功法,并能学有所成的,可并不多。 众人又斗了数百回合,折扇少年实力越来越强,忽地一拳打出,正中那黄袍大师兄的脸颊。 “砰”地一声,那大师兄飞在空中,嘴里鲜血喷溅,两颗牙齿激射而出。 那大师兄跌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这还是因为折扇少年手下留情,要是使出全力,只怕那黄袍师兄已经魂归天外了。 其实折扇少年本身的实力,也就跟那黄袍师兄旗鼓相当,他所以能打败此人,完全是靠了儒家功法越战越勇的特性,以及商先生汪洋一般的浩然正气。 “砰砰砰砰”,跟着又是四声闷响,其余四名黄袍少年也纷纷中拳,被打飞三丈开外,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众武士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们心中对儒士的印象,一直是只知道死读书,迂腐无能,身体瘦弱,手无缚鸡之力,谁知道这两名儒修少年却如此厉害。 这些武士来的时候,听说诚明书院最厉害的商先生已经外出游学,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剩下的人中,又只有四名儒修之士稍微会一些儒门功法,心想今天稳操胜券,谁知道儒门功法的厉害,竟然远超己方的预期,越战越是慌乱。 众武士只觉四周的浩然之气越来越盛,而自身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水中,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这样一来,武士的速度和力量优势都被大打折扣。 两名儒修少年的速度,在武士的眼中本来很慢,要是换了平时,肯定能够一击而中。 但现在一刀刺出,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比儒士更慢,根本难以对敌人造成威胁。 砰砰砰砰! 折扇少年掌影翻飞,四名武士被打飞数丈开外,连着身后的武士也倒了一片。 好在这些武士肉身强大,承受力极强,不像那些黄袍修士,一旦中拳,立马就昏了过去。 本来。 方布衣虽在一旁相助,但时刻留心观看儒士的战斗,已经学到了许多战斗经验。 看来儒修之士,还是更加克制修士。毕竟修士擅长远战,而儒士却两者皆擅。一旦被儒士欺进身旁三尺之处,那么无论怎么也甩不开他们了。 而且修士的肉身并不强大,一旦被儒士击中,很难保证自己能承受得住。 而武士面对修士,虽然也束手束脚,但至少能凭借强大的肉身,暂时抵抗儒士的进攻。 果然,折扇少年拳掌齐出,带起阵阵狂风,连连将众武士打飞在空中。 不出一炷香时间,每一名武士竟然都已经中了他两拳以上。 几名修为稍低的武士中了几拳之后,终于晕倒在地。但修为达到易筋期极境和煅骨初期的武士相互配合,竟然能将折扇少年的拳劲化去不少。 方布衣向江柳儿道:“看来还是需要咱们帮点小忙!” 说着右手一扬,十余颗毒蟒巨藤的种子向众武士激射而去。 众武士正合力勉力抵抗两名儒修少年的攻势,对方布衣的这招完全没有发觉。 等他们发现身边有一股奇异的灵力涌动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只见空中青光大闪,无数条大树般粗的青藤犹如蟒蛇捕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数十名武士缠住,跟着用力一挤,几名修为较低的武士登时血肉飞溅,碎成了肉块。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2章: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两名儒修少年见场面血腥之极,不由一惊,心想这少年看起来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怎么出手这么狠辣? 他们可不知道,方布衣从小被混混欺负,平时虽然讲道理,但打架起来绝不留情。而且他生平见过的武士,没有一个是好人,几乎个个都想置他于死地,所以对任何武士都没有好感,因此一出手就是杀招。 但方布衣涉世不深,仍是小孩心性,一时也没有细想,他杀了这么多武士,是不是会给自己和诚明书院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心中虽然也隐隐觉得不妥,但见到武士总是忍不住习惯性地狠下杀手。何况,他心中也存了一个侥幸的想法,这些武士既然假扮成修士,那么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样,索性装糊涂,杀了他们,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一瞬之间,又有几名武士被巨藤挤爆,血肉飞溅,命丧当场。 两名儒修少年连忙大喊:“慢着,不要多伤人命!”心中好生后悔,为何不早点出言阻止。 方布衣本想将所有武士尽数杀死,闻言连忙稍微收了灵力,只是驱使巨藤将众武士缚住,又将他们的嘴堵住,让他们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 众武士见方布衣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本来已吓得魂飞天外,见方布衣忽然停手,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 众武士见方布衣修为也不是很高,只不过炼气期极境的水平,居然能将己方二十多名武士一招制住,又觉得不可思议,这怕这人是扮猪吃老虎的金丹期修士也说不定。 其实方布衣只不过是灵力的储量庞大而已。 火灵宝衣损坏之后,灵力一直不断流泻而出。 这些灵力可是桃爷爷用了五万块高阶灵石转化得来的,宝贵异常,他可不想浪费。 他试着将泄露的灵力存储到了青布衣之中,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只不过只能存储一小部分而已。 但即使只有一小部分,起码也相当于数百块高阶灵石的灵力了,所以方布衣的灵力容量仍然十分惊人。 他现在对付筑基期极境以上的修士,自然十分吃力,但眼前这些武士的修为,连屈志竟都不如,他只需灵力碾压就可以轻松获胜了。 当然,他现在也只有毒蟒巨藤这一招颇具威力,他的飞剑因为一直没有时间修炼,所以还不成气候。 两名儒修少年见方布衣所使的功法,确实是道家正传,而且似乎是极其神妙的功法,但对他使用的方法,却都不以为然。 使剑少女道:“喂,小子,你杀了这许多人,以后他们都找你报仇怎么办?只怕你一辈子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方布衣微笑道:“这个不劳姐姐挂怀,反正我一辈子都在麻烦之中,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我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想躲也躲不掉。” 使剑少女不屑地说道:“呸,乳臭未干,装什么深沉,说得自己饱经世事一样。” 见方布衣和江柳儿脸上都透着稚气,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看着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小姐,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可不知道,方布衣和江柳儿只是因为一直不见阳光,这才显得稚嫩,其实年龄比她也小不了多少。 折扇少年却一言不发,心想人都已经杀了,也不可能让他们复活。而且本来错也不在己方,就算以后别人找上门来,也还有分说的余地。至于今日如何善后,还自然还是要听商先生的吩咐。 ※※ 此时商先生和黄风真人正在半空中斗得天昏地暗。 或者说,只有黄风真人自己觉得天昏地暗。 只见一股巨大的金黄色旋风,围着商先生飞速旋转,正是黄风道人的九条黄金巨蟒变化而成。 而黄风真人本人,也已经与这道旋风融为一体。 一缕缕金黄色的雾气有如数十条舞女的缎带,向商先生席卷而去。 这些雾气不仅具有极强的毒性,而且腐蚀性也十分惊人,就连同级修士的金丹也能承受不住。 黄风真人曾以此杀过不少同级修士。只要祭出这金色的毒雾,与敌人缠斗一个时辰,就能令敌人的金丹遭受腐蚀,实力大损。 商先生虽然被黄色旋风围在垓心,却是脸露微笑,气定神闲,说不出的从容。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只见他大笔一挥,空中顿时出现了一首千言长诗。 长诗围绕着商先生飞速旋转,竟似形成了一面盾牌。 一个个文字,如玉一般洁白、温润,全是商先生胸中的浩然正气凝结而成,将黄风真人的毒雾挡在外围。 不仅如此,毒雾遇到一颗颗玉一般皎洁的文字,竟然被吸附在文字之上,渐渐地稀释溶解。 “飞燕,慕青,你们看好了!这首《君子如玉》,可解天下奇毒!你们以后要好好玩味体悟!” 方布衣暗想:“原来这两人,一个叫飞燕,一个叫慕青,只是不知道他们姓什么。” 商先生一边与黄风真人相斗,一边向两名年轻儒修讲解其中的奥妙。 儒修以和为贵,极少与人争斗,所以实战的机会并不多。这也为什么,黄风真人和这些武士如此轻敌的原因。他们从来没见识过儒修之士真正的实力。 而且大魏对儒士最为器重,就连武士也不敢轻易向儒修挑战,修道之士地位不如武士,就更不敢轻易招惹儒士了。 商先生抓住了这宝贵的机会,向两名年轻儒修传授战斗的经验。二人认真观看、倾听,生怕漏了一丝半点。 黄风真人见自己被当成了教学的例子,心中气得吐血,只觉是生平未有的奇耻大辱。暗暗决定,只需今日逃过一劫,日后一定要将这商先生碎尸万段。 从场面上看,他虽然攻势凶猛,大占上风,但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气已经被一股浩然之气不知不觉地侵入,就像多了许多杂质,催动起来十分吃力,连带着施展法术也慢了许多。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3章:大麻烦 儒家功法,讲究润物无声,风化于成。 黄风道人虽然一直紧守门户,时刻警惕对方浩然之气的入侵,但不知不觉中还是受其影响,导致灵力中杂质渐增。 此时黄色旋风的速度虽然没变,但他灵力的消耗,却几乎多了一倍。 他平时的战术,也是稳扎稳打,细水长流,依靠自己的毒雾,腐蚀对方的金丹。想不到今天却遇到了比自己更擅长持久战的儒修之士,不禁暗暗叫苦。 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商先生的实力越来越强,气息越来越厚,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商先生一开始不过是和自己不相上下而已,现在他的实力简直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境界。 “居然隐藏实力,这些儒修之士果然都是伪君子!”他心中咒骂道。 只见商先生一支大笔在空中笔走龙蛇,那黄色旋风忽然越来越慢,最后化为原形,变成了九条黄金巨蟒和黄风真人。 原来黄风真人体内的浩然之力越积越多,竟然渐渐被商先生所控制。 商先生每一笔挥出,黄风真人都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所牵引,渐渐地越发身不由己,终于显出了原形。 黄风真人大怒,九条黄金巨蟒怒吼着向商先生咬去。 商先生大笔一挥,九道凌厉的刀风向巨蟒斩去,正是春秋笔法中的以笔作刀。 铮铮铮铮! 凌厉的刀风斩在巨蟒身上,响起一阵金属相撞之声,激起阵阵火星! 黄金巨蟒的鳞片已被黄风真人炼制得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所以跟盔甲没什么两样。 商先生微微一笑,又是数十道刀风挥出,全数命中。 这股强大的刀风一接触黄金巨蟒,立刻化为一片纵横交错的剑气,将九条巨蟒包裹在内。 众人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黄金巨蟒发出凄厉的长嘶,身上鳞片纷纷掉落,就像是下了一场金币的雨。 不出一会儿,黄金巨蟒的鳞片已经完全掉落,活像一根根血肉模糊的肉肠。 这还是商先生手下留情,要不然这九条巨蟒早就像泥鳅一样,被砍成一截一截的了。 商先生笑道:“黄风道兄,承让承让!” 黄风真人知道自己败得彻彻底底,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将九条巨蟒收回,哼了一声,掉头飞走,连地下的徒弟和一众武士也不理了。 商先生回到地面,使剑少女赶紧跑上前去,开心地说道:“先生,原来你的春秋笔法如此厉害,咱们平日难得一见,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商先生呵呵一笑道:“其实就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咱们修炼浩然之气,也不是为了争强斗狠,要是天天想着自己实力如何,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了。” 折扇少年指着地上的一众武士道:“先生,这些人怎么处理?咱们也不好将他们留在书院吧?” 看了一眼方布衣,又道:“而且这位道友出手不慎,杀伤了他们几条人命,此事只怕也是麻烦。” 商先生道:“麻烦就麻烦,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得上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得好,咱们就是呆在书院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你想一整天清清静静的,只怕别人不答应呢。今天还只不过是个小麻烦,日后说不定麻烦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呢!” 他心中已经知道,此事既然已经牵涉到了官兵,那么必定与庆州太尉厉伯瞻有关。 今天就算不杀这些官兵,日后也必定是麻烦不断,所以他对方布衣倒完全没有怪罪之意。 只不过,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就令人难以索解了。 商先生请方布衣收了毒蟒巨藤,又将五名黄袍少年叫醒,让他们离开。 众人如蒙大赫,霎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商先生知道,从他们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要知道此事背后真正的原因,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当下向方柳二人说道:“不知道两位小朋友高姓大名?” 方布衣道:“小子姓方,名布衣。这位是我姐姐,名叫江柳儿。小子刚才出手鲁莽,杀伤了几名恶道,给先生惹麻烦了,还请先生恕罪。” 商先生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来?是他们自己有眼无珠,仗着自己有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总爱去找别人麻烦。岂不知找别人麻烦,就是给自己惹麻烦。撞在小兄弟手中,枉自丢了性命,那也只好怪自己了。” 寒暄了几句,便请方布衣两人进书院叙话。 ※※ 从大门进去,穿过前院,就到了一个种满兰花的小园。 听少女介绍,这小园连同旁边的几间大屋,合在一起,名叫兰馨苑。 方布衣小时候就知道,兰花高洁典雅,与梅、竹、菊并称“花中四君子”,儒修之士喜种兰花,在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 江柳儿刚从天都峰下来不久,对一切都十分好奇,闻到兰花的幽香,心中喜爱,当场便摘了两朵,戴在秀发之上,问方布衣好不好看。 方布衣道:“好看好看!”脸上却显出尴尬之色,心想柳儿姐姐摘花之前,也不先问一问主人,好生失礼。 偷偷看去,只见使剑少女果然脸有愠色,心中更是惭愧。 商先生看在眼里,笑呵呵地说着其他的事情。他向来大度,对这些小节是不放在心上的。 江柳儿可不管这些,她对礼仪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懂,只是觉得兰花漂亮,少女之心大起,自然而然就采摘了几朵,听方布衣说她好看,更觉开心。 那折扇少年看了一眼江柳儿,只觉清秀绝伦,不可方物。不由得看了看使剑少女,心中起了对比之意,只觉江柳儿似乎比师妹更美上了几分。 使剑少女见师哥看了看江柳儿,又看看自己,知道他在拿自己跟别的女孩比较,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众人前面,就连背影中也透露出怒意。 折扇少年见师妹生气,吓了一跳,不敢再看江柳儿,赶紧追上师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她说话。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4章:以剑悟道 众人在会客厅坐定,方布衣道:“适才先生说,还要考校咱们一样东西,不知要考校的什么?” 商先生道:“考校什么的,那倒不必了。我见两位小朋友修为虽然尚浅,但灵力精纯,剑法古奥,必定是高人门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高人可称得上当世无敌。我一个穷酸书生,却去考校高人弟子,说出去岂不是闹笑话么?” 方布衣心想:“这商先生果然有眼光。我跟柳儿姐姐是桃爷爷的弟子,要是桃爷爷出山,那确实是当世第一。” 方布衣本想谦虚几句,江柳儿倒先发话了:“咦,商先生,你怎么看出来的?你又没见过我们的师父,怎么知道他是当世第一?不过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当世第一。” 商先生道:“惭愧惭愧,我也是胡乱猜测。两位小朋友使剑之时,剑意若有若无,似实还虚,可称通玄入妙,我便是从两位的剑意上,猜到了半分端倪。不是我自吹自擂,神州大陆剑修门派虽多,我不知道的,却没有几个。像两位小朋友如此神妙的剑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只怕是某位绝世剑修的弟子,也说不定。” 方布衣道:“佩服佩服,商先生真是目光如炬。” 心中却惭愧之极,知道自己《无名剑诀》毕竟练得不到家,所以才剑意外露,被商先生一眼识破。 使剑少女听先生这样赞扬方布衣二人,哼了一声,心中看来大为不服。 商先生又道:“神州大陆只怕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出现过如此精绝的剑意了,看来这位高人一定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所以我也不会多问,两位小朋友大可放心。” 他看起来大大咧咧,极为随性,其实却为方布衣两人考虑得甚为周到。 “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到两位小朋友的门派和师承。毕竟如此精妙的剑法,可不是什么门派都有的。咱们你知我知,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哈哈,哈哈!” 江柳儿奇道:“商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懂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儒生一门,最重历史,所以每一代都有修史的大儒。我曾有幸拜读一位圣人所写的史书,从中知道了不少千年前的秘闻。书中也曾提起两位小朋友所使的剑法,虽只寥寥数语,却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铭记至今。” ※※ 众人说了一会,方布衣便提出想到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商先生倒是答应得极其爽快,说无论白天晚上,只要两人愿意,都可以到书院做客,只是嘱咐他们要守时。 书院中人作息规律,都是黎明即起,之后便开始一天的学习,晚上亥时一到,就闭院休息。 听使剑少女说,书院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读书人,只有五名儒修之士身怀儒门绝艺,除了商先生和她师兄妹三人外,据说还有两名师叔也是功力深厚,几乎可与商先生并列。 只不过这两名师叔有些神秘,平时不喜欢露脸,即使是书院中人,也很少能见到他们。 前几天溜进藏经阁的偷书贼,就是被其中一名师叔抓住,当场打断了双手双脚。 方布衣暗想,这师叔不仅神秘,看来脾气也是挺暴躁的。 方布衣见商先生答应了自己求学之事,本想告退,但商先生却盛情挽留二人一起吃晚饭。并说晚饭之后有一件要事要说给大家听,而且似乎也与方布衣和江柳儿有关。 方布衣和江柳儿对望一眼,都不禁奇怪,什么事情会和自己相关?但见商先生说得郑重,便答应他留了下来。 ※※ 下午时分,商先生三人都有课,便让方柳二人在书院随意参观。 这诚明书院占地数百亩,建筑风格雄浑古雅,看来已经有不少年代了。 两人随意看去,见到处都是阁楼,什么文心阁,原道阁,征圣阁,养气阁,琴音阁等等,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两人来到书院的后门,发现门外竟然也有一片数十亩的广场,许多年轻人在其中击剑、骑马、射箭。 江柳儿道:“看来这些文士也不只是读书而已呢。” 方布衣道:“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读书人要精通六艺,所谓礼、乐、射、御、书、数是也。这骑马射箭,想来也是要会的。” 两人对剑法比较感兴趣,便留心观察这些少年的剑法。 但见这些少年都是普通人,所使的也只是俗世的剑法。 他们使剑的动作都从容舒缓,不慌不忙,有的温文尔雅,有的肃穆庄重,看来倒像是某种礼仪,而不是与人相斗的剑法。 两人看了良久,似有所悟,对视一笑。 江柳儿道:“看来这门剑法,跟爷爷教咱们的道理,倒有些相似呢。” 方布衣道:“没错,爷爷教咱们要以剑悟道,得道而忘剑。大道才是根本,有剑与无剑,到最后也没什么分别。这些书生,虽然手中使剑,但推其心意,似乎却不在剑上,大概也是想以剑悟道吧。” 江柳儿笑道:“你倒记得如此清楚!” 场中一名舞剑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远远地听到两人的谈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二人走来。 方布衣见那少女离两人起码有百丈的距离,看起来却像是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心中也颇感诧异。 方布衣道:“姐姐,这小姑娘好像不简单啊,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但耳力为什么如此灵敏?” 那小姑娘很快就走到两人面前,向两人行了一礼,道:“哥哥,姐姐,我叫丁语琴,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刚才听哥哥姐姐说要以剑悟道,莫非你们也会使剑么?” 方布衣道:“小妹妹多礼了,我叫方布衣,这是我家姐姐江柳儿。我们两人都会一些剑法,只不过粗浅得很,谈不上什么以剑悟道” 小姑娘道:“原来是布衣哥哥和柳儿姐姐!我听你们说的道理,跟我爸爸说的很像,只是我一直不太理解,想请哥哥姐姐指点指点。”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5章:文心测试 江柳儿道:“妹妹说笑了,我们还欠人指点呢,哪能指点别人?只怕不指点还好,一指点,反而耽误了你呢。” “正是,正是!”方布衣也附和道。 丁语琴面露失望,看起来神情郁郁。 江柳儿道:“妹妹,你这练的是什么剑呀?”她见这剑法普普通通,但背后似乎隐藏着至深的道理,所以忍不住有些好奇。 “我练的是诚明剑。商叔叔说我有文心,只要好好练这诚明剑,就可以领悟浩然之气。可我都练了七八年了,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丁语琴说完,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向商叔叔请教,商叔叔老是神神秘秘,说话云里雾里的。说什么‘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道理我都懂,可就是练不出来。” 方布衣心想:“难怪这女孩能听到我们说话,原来是有什么‘文心’。看来这‘文心’跟修士的‘灵根’也差不多吧。” 三人说了一会,丁语琴见方布衣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悻悻地回到场中继续练剑。 “哈哈哈哈,语琴这丫头,就是心急。浩然之气,乃是集义而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任你文心出众,想要揠苗助长,也是万万不能。我穷书生十五岁立志,一直到三十岁,才修炼出一丝浩然之气,这丫头,偏是这么急。” 方布衣和江柳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商先生来了,连忙转过身,向他躬身行礼。 方布衣只觉他说的话,颇可以与《无名剑诀》相互印证,不由在心中细细玩味。 江柳儿笑道:“商先生,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一句也听不懂。什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你说说看,我自然而然地,也能修炼出浩然之气么?” 商先生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咱们试一试便知。” 江柳儿道:“怎么试?” 商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本旧书,交给江柳儿道:“你拿着!” 江柳儿脸露,将旧书拿在手中。翻了翻,只见里面的纸张全是空白的,连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商先生把它交给自己干嘛。 商先生微笑道:“柳儿姑娘天资卓绝,但跟这浩然之气,却是无缘。” 说着伸出手来,江柳儿将书还给他,只觉一头雾水。 丁语琴远远地看见商先生来了,一边向这边跑来,一边喊道:“商先生!” 场上的年轻人听她这样大喊,这才发觉商先生就在场边,连忙远远地向他施礼。 商先生向众人挥手道:“大家不用理我,自己练自己的。” “哼,商先生又在试别人的文心了。”丁语琴跑到跟前,见商先生手拿破书,立马就知道他在干啥了。 江柳儿仍然一头雾水,向丁语琴说道:“妹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我可是糊涂了。” “那有什么稀奇的?姐姐你看!” 丁语琴说着,从商先生手中抢过那本旧书。 过了一会儿,那旧书忽然放出一片淡淡的光芒,有如柔和的月光,映在众人脸上。 丁语琴将书翻开,原来空白的纸张,已经显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文字。 “姐姐,有文心的人,一旦握住这本《文心集》,就会有文字出现在书中。” “而且,不同的人来握,书中的文字也各不相同。每个人写成的书,都不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丁语琴说完,将《文心集》还给了商先生,商先生笑而不语。 江柳儿这才明白商先生的意思。 “布衣弟弟,不如你也试试吧?我现在很好奇你有没有文心呢。”江柳儿怂恿道。 方布衣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书都没读过几本,哪有什么文心?” “试试看嘛,又不会让你掉块肉!你要是有文心,变成读书人,我脸上也有光呢。”江柳儿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是绝不肯放过他了的。 丁语琴也道:“布衣哥哥,试试就试试!你懂得许多使剑的道理,要是有文心,以后就可以常常教我啦!” 方布衣连忙看着商先生,向他求救。 谁知商先生也微笑地看着他,将那《文心集》递了过来。 方布衣没有办法,只得将《文心集》接在手中。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只见《文心集》一动不动,静静地呆在方布衣的手中,毫无异象。 江柳儿失望地道:“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没有文心的人。” 方布衣道:“我早说啦,你偏不信。”说着要将《文心集》交还给商先生。 递到一半,那《文心集》忽然放出漫天的光芒,将整个广场笼罩在其中。 这光芒虽然只持续了一眨眼的时间,便即消失不见。但广场上所有人却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向这边投来惊讶的目光。 江柳儿和丁语琴都是面露喜色,齐声说道:“快翻开书看看。” 商先生心中却已经被震撼得说出不话:“这光芒如此耀眼,难道他竟然是……圣人降世?”他也迫切地想看看,方布衣的书中,写的都是些什么。 要知道,如果是圣人之心,那么出现在这《文心集》中的只言片语,都将是微言大义,对儒门功法大有助益。 方布衣自己也觉得有些好奇,慢慢地将书翻开。 第一页,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全是空白的。 方布衣继续翻。 第二页,空白。 第三页,空白。 第四页,空白。 …… 一直将整本书翻完,全是空白。 江柳儿不禁有些失望。 丁语琴疑惑地看着商先生道:“商叔叔,这是怎么回事?那布衣哥哥到底是有文心呢,还是没文心?” 商先生从震撼变成了疑惑,摇头道:“这可奇了,就连我也不好判断。明明像是有文心,为何却又跟没文心一样?这种情况,就连史书中也没有记载。不管怎样,这位布衣小兄弟总归是个奇人。” 丁语琴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本来还想布衣哥哥教我练剑呢,看来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了。”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6章:乱世之兆? 众人吃过晚饭,便来到征圣阁议事。 华飞燕、李慕青、方布衣、江柳儿等人都一齐到场,听商先生说他近来的见闻。 华飞燕道:“先生,怎么两位师叔没来?平时他们不总是一起的么?” 商先生道:“这些事情,我已经与他们说了,他们来不来都没什么关系。近来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似乎有许多人,要暗中对我书院不利,你的两位师叔正暗中戒备呢。” 华飞燕道:“就是那些臭道士么?” 发现方布衣和江柳儿也在场,连忙又道:“哎哟,不好意思,我说的可不是你们。” 方布衣微笑摇头,表示不介意。 商先生道:“除了黄风真人和他门下弟子,只怕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也参与了此事。” “我此次外出游学,是想遍访各国的故人,与他们切磋文意。却发现各国都是暗流涌动,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其时我正在大秦与公羊先生叙话,忽然传来消息说,商国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据说商国的虎贲中郎将率领数万大军,攻上了天都峰,将昔日的天下第一门派天一门,杀了个干干净净。” 说着看了看方布衣和江柳儿,表情像是在说,看,我没骗你们吧,我要说的事还真与你们相关。 方布衣点了点头,心想:“商先生果然看出了我们的门派,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当然,天一门掌门屈长生,号称天下第一炼器师,声名赫赫。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商国大军虽有数万人之众,但仍然损失惨重。” “据说,此役商国不仅折损了数百名修为极深的高手,就连一名化神期极境的护国仙师,也死在了天都峰上,那虎贲中郎将也是尸骨无存。如此一来,商国的军力,可以说是削弱了一小半。” 说着向方布衣望来,似乎在问:“我说的可是实情?” 方布衣只是望着商先生,不置可否。 华飞燕道:“先生,您说的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商国离我们那么远,怕不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有关,大大的有关。此事只怕不仅关乎商国,而且关乎神州气运,天下苍生。” “据说商国之所以攻上天都峰,乃是为了夺取九把威力无穷的绝世神剑。商国本身实力雄厚,在九大国之中,即使不是第一,至少也位列前三。既然已经如此强大了,还要那绝世神剑干嘛?难道还怕别国攻城略地么?” 华飞燕道:“人心不足,富贵的想要更加富贵,强大的想要更加强大,那也没什么。” “不止这么简单。这背后,只怕有更大的野心。” “这几年,神州大陆一直流行着一个传说,也不知道是谁杜撰出来的。说是神州大陆杀气渐盛,千年一遇的杀神不久就要降世,成为某国国君。到时候,天下必然战火不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管你是修士也罢,俗人也好,任何人都难以幸免。” “商国国君之所以要夺取九把绝世神剑,据说就是为了对抗这位杀神。哎,当真是荒谬!为了一个虚妄的传说,竟然将天一门灭门,不仅没有得到所谓的绝世神剑,反而开启了争端。争端一起,只怕整个神州大陆都要牵连其中,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如今天下各国都已经开始怀疑,商国也许真的得到了威力极强的绝世法器也说不定。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纷纷开始寻找卓越的炼器师,绞尽脑汁,想要炼制更加强大的法器,以免落后于商国。” “天下争斗之心既炽,离兵戈大起之日,也就不远了。” 方布衣点了点头,觉得商先生说得十分有道理,他先前倒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不仅各国如此,天下各门各派也是人人自危。你想,天一门如此盛名在外,被商国说灭就灭,保不定哪天,就轮到了自己,所以对各国的猜忌之心,也越来越重。只怕一个不小心,也落得跟天一门同样的下场。” “这种种迹象,可都是乱世之兆啊。如此下去,只怕不出十年二十年,神州大陆就要战火频仍,不仅黎明百姓遭殃,便是咱们儒士、修士,也不知要死掉多少。” 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挂满了忧虑。 “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便赶往商国京都,想找笃行学院的赵先生,跟他了解真实情况,顺便探讨应对之策。谁知一到笃行学院,只见赵先生的公子,以及他的一众学生,都是一袭缟素。我心中一惊,一问之下,他们果然是在为赵先生服丧。原来赵先生于三日之前一病不起,已经莫名身故了。” “我素知赵先生功力深厚,一身浩然正气,近乎百病不侵。如此莫名其妙的死去,其中只怕有什么隐情。本待暗中查访,谁知突然收到师弟的千里传信,得知有人正图谋对我诚明学院不利,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大魏。回到书院,见了师弟,出得门来,果见黄风真人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前来寻事。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大家都点点头,这才觉得事情果然像是牵连甚广。 商先生又道:“笃行学院一出事,咱们诚明学院也跟着有人来捣乱。要说这些事情之间没有关系,就算打死我穷书生,我也是不信的。” “杀神降世的传说,天一门被灭,赵先生莫名其妙地死,诚明书院闯进偷书贼,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只怕背后都有关联。” 李慕青一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忽然接着商先生的话说道:“先生,这些人处心积虑地对付咱们儒修之士,只怕各国书院也有危险。咱们要不要跟他们报个信,让他们好生提防。” 商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对李慕青能想到此节颇为满意。 “你放心,我在商国京都之时,就已经跟各位老友通风报信过了,相信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7章:天人合一 方布衣二人在诚明书院呆了二月有余,除了学习神州大陆的一些历史、地理知识外,也兼而了解了修士、武士、儒士等等的常识。 原来神州大陆地广数十万里,分布着数百个国家。 其中最强大的是九个大国,分别是商国、周国、夏国、魏国、秦国、燕国、齐国、晋国、楚国。 其中大秦又是所有强国中最特殊的一个国家。 大秦虽然是九大国中实力最弱的,但所有国家对它都十分忌惮。 八大国本来也内斗不止,但说到对秦国的态度,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限制加打压。 因为传说中初代的“杀神”,就产生于大秦,是其数千年前的一位年轻国君。 秦国尚武,国中武士悍勇无比,刀法冠绝天下。当年秦国国君只有二十来岁,刀法便已经天下第一,仅凭一人就杀得天下血流成河,搏得了杀神之名。 数千年前,天一门号称样样都是天下第一。但是唯独有一样,却是秦国第一,那就是刀法。 现在神州大陆有一个谣言传播甚广,那就是新一代的杀神,将要再次降生于大秦。 虽然各国有识之士都斥之为谣言,但却有许多人都已经相信了,其中就包括各国的一些王公大臣,甚至国君本人。 所以各国之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武力竞赛。炼器师、炼器鼎炉、丹药师、灵兽、有天赋的年轻人,这一切都成为了各国争夺的对象。 知道这一切后,方布衣暗想:“也许灵儿就是因为身怀天灵根,才被官兵抓走的。至于天一门被灭,也不过是因为怀璧其罪而已。哎,杀神的传说,虽然虚妄,但却害人不浅。” 不过这秦国的这位少年国君,他似乎记起来,屈长生也跟他说过。 据屈长生说,这名少年刀法通神,不仅以一己之力收服六国,还带领大军攻上天都峰,围剿天一门,使天一门分崩离析。 只不过过了这许久,他对屈长生的话也记不太清楚了。 ※※ 方布衣对圣王之道、治世之学颇为感兴趣,又在藏经阁看到一本《圣人家语》,读得有些入迷,一有空就向商先生请教,商先生无不耐心给他讲解。 一天,方布衣手拿一本圣贤书,在书院后门的广场一边散步,一边诵读。 忽然读到一段话,觉得与《无名剑诀》颇可以相互印证,心中喜悦,便大声念了出来。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刚念完,忽觉心旷神怡,心中一片澄澈,有如登高望远,一目千里,天下万物无不尽收眼底。 胸中似乎有一股汹涌磅礴的气息,沿着周身经脉,如千万条河流,向身体之外奔流而出。 这磅礴的气息与修士的灵力不同,虽然一直由内而外地倾泻而出,却又源源不断,无休无息。 而修士的灵力,却讲究由外而内,沿着周身经脉,吸收至丹田之中,存储起来,为我所用。 这磅礴的气息却刚好相反,却是由胸中流向天地之间,与天地之间的气息融为一体。 刹那之间,方布衣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似乎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无我无他,无外无内。 “布衣哥哥,原来你在这,害我一阵好找!”丁语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他正想好好体会这奇妙的感觉,一听到丁语琴的声音,那股磅礴的气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转头一看,只见丁语琴和商先生在他身后数丈之处,缓步向他走来。 “恭喜恭喜,布衣小兄弟刚才似乎心有所悟,竟然触摸到了一丝天人合一的境界!” 商先生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欣喜,笑眯眯地看着方布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方布衣道:“天人合一?” “只可惜,被语琴这丫头搅合了。否则再过一段时间,布衣小兄弟必定能够领悟得更深!”商先生话虽然这样说,但一脸笑眯眯的,语气中也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方布衣道:“商先生见笑了!我不过是读到几句圣人之言,觉得与我所学的剑法颇有相通之处,心中喜悦,便出神了一会儿,哪里谈得上什么‘天人合一’?” 商先生道:“刚才我见布衣小兄弟口吐圣人之言,胸中似有浩然之气奔流而出,气势磅礴,与天地间的正气汇成一片汪洋大海,洋洋洒洒,物我两忘,这不是‘天人合一’又是什么?只可惜此种境界极难达到,被我等打扰,下一次出现,却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方布衣道:“浩然之气?商先生,难道小子真的有文心么?” 商先生道:“小兄弟的文心,似有实无,似无实有,其实我也说不太准。小兄弟胸中的浩然之气,也是如此,即像是,又像不是。不过无所谓,就算不是浩然之气,但小兄弟心向圣王之道,这段时间,我可是看出来了的。” 方布衣道:“先生说的也对。家父本是读书人,算得上半个儒生。小子从小耳濡目染,近日又读了几本圣人之书,越读越觉高山仰止,心中也是佩服之至。” 两人又说了一会,商先生其实心中也好奇,方布衣到底有没有文心,于是便建议他学一套诚明剑法,看能不能由此引出浩然之气。 就算不能引出浩然之气,学来修身养性,对方布衣自己的《无名剑诀》也是有帮助的。毕竟《无名剑诀》十分讲究‘无思无为,一片空明’的心境,与诚明剑法对心境的要求,实则相同。 方布衣见识过儒门功法的威力,对儒门功法佩服之至,当即便答应下来。 当日商先生与华飞燕、李慕青大败黄风真人极其爪牙,三人越战越勇,几有力敌三军的气势,方布衣一直印象深刻。 何况他总觉得修士在近身战中有一定的局限,如果自己真能学习儒门功法,也可以将此局限稍微弥补。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8章:问鼎大会 方布衣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丁语琴的主意。 她此番前来,就是想找方布衣跟他一起练剑的。 原来丁语琴练习诚明剑法多年,一直难以引出浩然之气。 她听商先生谈起,方柳二人的剑法似乎与诚明剑法剑意相通,如果能与两人经常切磋,对诚明剑法说不定也有帮助。 丁语琴大喜,当下便想邀请方布衣和自己一块练剑。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丁语琴就成了方布衣的小师父,一边教他诚明剑法,一边与他切磋剑意,每天都要在门后的广场练上半个时辰。 方布衣学得倒是很快,一套繁复无比的诚明剑法,他只花了五天就习练精熟。 只不过幻想中的浩然之气,却一直没有出现。 反而是丁语琴,有时候与方布衣切磋剑法,达到忘我的境界,竟然能引出一丝丝浩然之气。她大喜之下,更是缠着方布衣不放了。 江柳儿每天都来看他们比剑,有时候忍不住技痒,也会与丁语琴切磋。说也奇怪,江柳儿使的也是《无名剑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引出丁语琴胸中的浩然之气。 众人谈论起此事,商先生更加认定,方布衣的天赋,与儒门比较亲近。但方布衣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浩然之气。 好在他修炼诚明剑法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对儒门功法的原理有了一定的领悟。 ※※ 匆匆之间,方布衣和江柳儿来到庆州城已经三个多月,两人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便向商先生告辞。 商先生本想留二人住上个一年半载,丁语琴也是不断挽留。 问起缘由,知道江柳儿心中焦急,要去寻找父母。而方布衣也有一个多年不见的妹妹,不知身在何处。两人都盼望早日与亲人见面。 商先生了解了二人的情况,问道:“这人海茫茫,不知你们想去何处去找?” 方柳二人都是一时语塞。 方布衣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灵儿妹妹是被羽国官兵掳走的,看来我们还是要到羽国走一遭。至于乞丐大叔和刘阿姨,我们是在一处荒山野岭失散的,虽不知道名字,却还勉强记得方向,虽然渺无希望,总得到那碰碰运气。” 商先生略微沉吟,说道:“这样吧,飞燕和慕青近日也要外出游历,涨涨见识。不如你们四人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华飞燕和李慕青同时喜道:“先生,你终于肯让咱们出去游学啦!”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有儒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都要周游神州,增长见闻,顺便到各国书院与同辈书生交流。 华飞燕跟李慕青早在两三年前,就觉得自己修为已够,一直跟商先生提议,要到外面游历,商先生一直没有答应。 此时见商先生主动提出让他二人出游,都是喜不胜喜。 这不仅意味着可以外出增长阅历,而且也意味着商先生对自己的认可。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次出去,可不是让你们玩的。咱们读书人,都是以天下苍生之福祉为己任,既要读懂圣人之言,也要读懂天下大势。这次外出,就是让你们了解天下大势的,你们可别只顾着贪玩,却忘了正事。到时候两手空空地回来,对天下之事一问三不知,少不得罚你们三年不许外出。” “是是,先生嘱咐,绝不敢忘!”两人连忙应承到。 “别答应得那么爽快。我先考校考校你们,你们可知道,最近有什么天下大事要发生么?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如果无的放矢,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就算行万里路,又有什么用?还是什么都学不到。” 华飞燕和李慕青都是一呆,不知该如何回答。 华飞燕道:“先生,我们这两年都在书院修炼,哪能知道什么天下大事?” “哈哈,咱们读书人,要做到身在茅庐,却知天下大事。你们呆在书院,就不能多向各国来的师兄弟请教么?瞧你们也是不知道的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你们可知道问鼎会么?最近天下各国正在筹办问鼎大会,我想让你们去见识见识。” 李慕青道:“问鼎会?当然知道!传说天下有九鼎,九大国各占一鼎。九鼎都是炼器的神器,能够炼制出各种极品法器,是大国必争之物。” “数百年前,大秦强盛无比,九鼎被其独占。后来秦国国君暴毙,各国联军攻破大秦,九鼎又被天下瓜分。只是九鼎也有尊卑之分,炼出的法器也有优劣之别,各国都想得到最好的鼎炉,便约定每十年一小比,每三十年一大比,于是就有了这问鼎大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几个月,就将是那三十年一大比的问鼎大会了!” 商先生点头道:“嗯,总算你还有点见识。如今各国武力竞赛越演越烈,此次问鼎大会必定激烈异常,甚至闹出人命也是有可能的。你们要是够聪明,去问鼎大会看上一回,就可以知道未来数十年的天下大势了!” “至于两位小朋友,你们也可以到问鼎大会去看一看、瞧一瞧。此次问鼎大会在大魏一千里外的霸陵举行,到时不仅各国青年才俊都会前往赴会,天下异士也会云集此地,你们一定能打探到许多有用的消息,胜过你们大海捞针一样的四处寻找。” 方布衣跟方柳儿对望一眼,都觉得商先生说得有道理。 “多谢先生指点!”两人齐声说道。 商先生又道:“只是切记,外面功法高强之人甚多,你们此行只是为了增长见闻,千万不要年轻气盛,与人争斗。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遇到危险,能避则避,须知就算打赢了别人,对自己也毫无益处,如果打不过,更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方布衣等四人齐声称是。四人各怀心思,却都同样欢欣雀跃。 只有丁语琴闷闷不乐,她浩然之气正在形成的关键时刻,想不到方布衣就要离开,心中哪能开心得起来。 第二卷:问鼎会 第109章:木隐术 霸陵城距大魏一千五百余里,是一座古战场,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 当年八大国与大秦激战,曾在霸陵伏击大秦十万大军,一举歼灭了大秦数万精锐。这是八大国面对大秦的第一场胜利,所以对于各国都是意义非常。 各国战胜大秦之后,都觉得霸陵不应归入任何国家,因此每个国家都派遣了人手,长驻霸陵城。 所以霸陵城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之城,几乎每一个国家的人影,都能在霸陵城见到。 天下的美食、服饰、建筑,在霸陵城应有尽有。 各国的修士、武士、儒士,也都喜欢到霸陵城相互切磋交流,甚至打架斗殴。 想到一出山,就能到天下闻名的霸陵城游历,华飞燕感到无比兴奋。 出发这天,她黎明之前就已经起身,接着一个个地将李慕青、方布衣等人叫醒。 甚至还来不及辞别商先生,她就已经催着众人上路。 好在商先生听到了他们的声响,连忙起身,带着丁语琴一起,来给他们送别。 ※※ 四人行出庆州城门,走上了官道,要到城外不远处的车行雇一辆马车。 江柳儿提议不如驾驭飞剑,不出一天就能赶到霸陵了。 李慕青说道:“不出意外的话,问鼎大会三个月后才会举行,各国人士至少也要一个月后才会云集霸陵,咱们就算提前到了,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出了庆州城,就是一个小国,名叫卫国。那里山水秀丽,风景优美,各国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士都喜欢到那游玩,咱们不如先到卫国瞧瞧,你们也许能听到不少消息。” 四人只行出一里有余,便发现身后多了五个黄色的人影。 四人回头一看,正是黄风真人的五名弟子,神情诡异地跟在背后。 方布衣心中一惊,这五名黄袍少年倒也罢了,要是黄风真人也跟来了,只怕四人都不是对手。 华飞燕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啊!快说,鬼鬼祟祟跟在咱们背后,有什么图谋!” 那黄袍大师兄脸上闪过一丝惭色,跟着昂首挺胸地说道:“这里是官道,难道只许你们走,我们便走不得么?” “本姑娘就是不想看见你们,识相地给我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嘿嘿!”说着手中长剑出鞘。 那黄袍大师兄本想说:“姑娘虽然不想见到我,我却是时时刻刻都想见姑娘啊!” 但见对方一共四人,之前已经见识过,手底下都很硬,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便示意几名师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华飞燕道:“师兄,这些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咱们,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之没什么好事。咱们虽然不怕事,但也不作无谓地争斗,还是得想个办法,将他们甩开。”李慕青皱了皱眉,略带担忧地说道。 方布衣担心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咱们一出发,这些人立马就知道了,看来他们一直在监视诚明书院的一举一动。这些人肯定在图谋什么,要对诚明书院不利啊。”方布衣缓缓说道。 “那咱们是走呢,还是留下来帮助商先生?”江柳儿问道。 “我猜,商先生对这些人的图谋,所知的应该比我们多。他既然在这个关头让飞燕姐和慕青兄出去游历,想必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当然,这也只是方布衣的猜测。 “哼,怕什么?你们也看到了,那黄风真人完全不是商先生的对手,就算他敢到书院捣乱,也不过是再被先生收拾一顿罢了。”华飞燕不屑地说道。 ※※ 四人说着说着,行到一处斜坡。只需再走一里的路程,就可到城外的马车行。 方布衣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一片密林,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对么?”华飞燕问道。 “前面有人。”江柳儿也感觉到了树林之中的灵力波动。 “不仅有修士,还有武士,人还不少,看来又是那群官兵。”方布衣补充道。 他此时已经察觉到,儒士似乎对于侦查之术并不是特别擅长。这些修士虽然刻意隐藏了灵力,但他跟江柳儿还是能感受到丝丝的灵力波动。 这时,身后也有一阵灵力波动传来,方布衣回头一看,那五名黄袍少年果然又出现在视野之中。 “好啊,这帮家伙果然没安好心。”华飞燕恍然大悟,手中长剑出鞘,跃跃欲试。在她眼里,这些人不过是送经验的,根本不足畏惧。 “不行,先生叫咱们能避则避,咱们还是想个法子躲开他们吧!”李慕青虽然不怕,但却不愿意随便跟人动手。 方布衣想了想,当下就有了计议。 “柳儿姐姐,飞燕姐姐,慕青兄,烦请你们三位去对付后面的那几个人。”方布衣指着那五名黄袍少年说道:“务必速战速决,越快越好。” “那你呢?”江柳儿心中有些好奇。 “树林中的家伙,就都归我了吧。”方布衣看起来很有信心的样子。 “你行不行啊?你不是说那些官兵人很多吗?”华飞燕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试一试不久知道了?要是我实在不行,你们再回来帮我就好了嘛。”方布衣微微笑道。 “那我们可要去咯?你要是被揍得叫妈妈,可别怨我们。”华飞燕还是觉得方布衣这人不靠谱。 “那咱们比一比,看谁先解决自己的对手,这就开始吧!” 方布衣说着,走向官道旁的一颗高大杨树,身上放出淡淡的青色光芒,竟然与那杨树融合在了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木隐术!”江柳儿惊道。自从出了桃花谷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方布衣使出木隐术。 “咱们要赶紧了,说不定布衣弟弟真的比咱们快呢!”江柳儿说着祭出绿玉青锋剑,在空中化为一道三丈来长的青芒,向还在二十丈开外的黄袍少年疾飞而去。 “哼,那小子真有这么厉害么?”华飞燕在空中虚劈一剑,一股浩然之气从胸中奔涌而出。 她已经准备好再次将那黄袍大师兄狠狠地折辱一番了。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0章:瞬杀 密林之中,五十余名官兵各自以最擅长的遁术隐藏身形,常人根本难以发现。 但他们并不害怕被敌人发现。在他们眼中,方布衣等人修为尚浅,对他们根本形成不了威胁。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人出城。如果这些人硬要强闯,那么格杀勿论。 他们并不希望敌人知难而退。杀几个人,活动活动筋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挺惬意的事。 他们这样想,本身没有错。 可惜他们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隐藏在了密林之中。 此时方布衣已将全身灵力与整片树林融合在一起,一众官兵却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此时,方布衣就是这片树林的主人,甚至可以说,方布衣就是这片树林本身。 ※※ 五名土灵根修士潜伏树林入口处的地下,等待敌人闯进这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因为土灵根的缘故,他们的气息隐藏得最好,他们相信,无论如何敌人都不可能发现他们。 他们并不是负责阻击敌人的,而是要等敌人进入包围圈之后,突然出现,将包围圈合拢,令敌人插翅难飞。 但是,他们没有发现,数以万计的植物根须,犹如庞大的蛇群,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无声无息的逼近。 忽然,无数根须一涌而上,闪电般将他们全身缠住,更有无数根须从他们周身的缝隙扎入身体之中,他们还来不及出生,就已经被穿插出千万个孔洞,瞬间身亡。 鲜血浸透了这片土地,众修士的精血、骨髓都化为了这片密林的养分。 十余名潜伏在大树高处的木灵根修士,忽然发现土地中一阵翻涌滚动,不禁心中微恼。 “五个家伙片刻也不得安宁,要是惊动了敌人,把他们吓跑,今天就不能过过手瘾了。” 众人都想,要是敌人被他们吓跑了,就拿他们出气。 正想象一会儿将敌人抓住,要用什么办法折磨他们,才会给生增添无穷的乐趣,忽觉腰间一紧,就像自己的身体被谁抱住了一般。 众木灵根修士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往下腰间,只见自己隐藏的大树,忽然长出了巨大的树干,将自己的腰身缠住。 他们正想出声,一根粗如儿臂的树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接从他们的口中钻入,在身体之中开枝散叶,瞬间将他们的内脏捅成了肉泥。 这些人至少已经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却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已经丧生在方布衣的木隐术之下,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剩下的三十多名修士和武士,都以隐藏在树根旁边,以树枝树叶掩盖在身上,除非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看出丝毫痕迹。 可惜方布衣对他们隐藏的位置,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十倍。 将灵力与整片树林融合之后,他的感官不知道比平常敏锐了多少倍,树林中发生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甚至连众官兵的一呼一吸、毛孔的开闭,他都一清二楚。 这木隐术的威力,全看灵力的多少。 要是只有普通炼气期修士的灵力,即使与一颗树融合,几乎就要耗费大半的灵力。 但方布衣的灵力,却足够与整片树林相融合,而且绰绰有余。 树木越多,他的威力就越强,此时即使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在他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何况这些官兵最多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 杨树林中,忽然飘起漫天白雪,似乎要将整片树林覆盖。 隐藏在各处的一众官兵,心中都不免奇怪,怎么现在才六月,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定睛一看却是无数雪一般的杨花。 忽然,所有官兵都是身子一紧,接着双眼鼓出,用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脸上憋得通红,像是完全无法呼吸。 他们想要咳嗽,却又咳不出来。喉咙中发出一连串咕咕的响声,接着从隐藏的地方纷纷跑了出来,发疯般地狂奔。 这片树林就像有什么魔法,令他们完全无法呼吸,就连肺里面,也是说不出的奇痒难熬。 就像有无数只蚂蚁,或者奇怪的蚊虫,堵住了他们的气管,在他们的肺部叮咬。 他们要跑出这片树林,只要跑出这片树林,就能得救。 至少他们是这样想的。 三十余名官兵双眼血红,双手掐住脖子,发疯般跑出了树林,朝城里的方向狂奔! 华飞燕等人此时正与黄袍少年战成一团,见这些官兵犹如失去理智的野兽向这边跑来,心中都吓了一条。 “官兵都朝咱们这边来了,那小子不会被杀了吧?”华飞燕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江柳儿也是面带忧色,害怕华飞燕说的是真的。 黄袍大师兄面露喜色道:“嘿嘿,这些兵大爷可是有筑基或煅骨后期的修为,那小子只有一个人,只怕一见面就被乱刀分尸了!” “不对,这些兵大爷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李慕青说道。 众官兵越跑越近,一直跑到众人十丈开外,众人这才看清,这些官兵面色有异! 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用双手在自己的脖子和肺部猛抓,口中发出野兽断气般的声音,表情痛苦之极。 原来他们都吸入了方布衣以法术催生出来的杨花,这些杨花堵在他们的气管和肺部,令他们完全无法呼吸。 这些杨花不仅带有毒性,而且边缘锋利之极,他们的肺部不仅被完全割破,而且中毒极深。 众官兵跑着跑着,只觉一股生平未遇的奇痒从肺部蔓延到全身,一个个倒地不起,就此没了气息。 华飞燕见三十余名武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官道上,脸上瞬间由涨红变成了紫黑,又由紫黑变成乌黑,由头部到肺部,都是一片浮肿,模样恶心之极。 “不可能,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杀死了这么多人?他的实力明明连我都不如,肯定是使了什么邪术!”华飞燕满脸难以置信。 “只怕未必,这些人死状虽然凄惨,但从他们身上散发的灵力来看,布衣小兄弟的法术还是出于名门正派!”李慕青缓缓说道。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1章:打扫战场,我是专业的! “只不过布衣兄弟使用法术的法子,倒很是邪门。”这句话,李慕青却没哟说出来。 五名黄袍少年本来还想等众官兵解决了方布衣,再跟他们一起合围,将华飞燕等人擒住,此时见众官兵莫名其妙地死去,登时慌了手脚。 “风紧,扯呼!”黄袍大师兄大声喊道。 众黄袍修士对望一眼,联手挡住华飞燕等人的攻势,虚晃一枪,转身便逃。 华飞燕等人要打败他们,本来也还要一段时间,此时见他们逃走,正合心意,便收了攻势,向前方的密林走去。 这时方布衣也从林中走了出来,三人相会。 “喂,小子,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么快就将他们解决了?”华飞燕还是很好奇,方布衣这几下子,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也没什么,就是他们太倒霉,让我占据了天时地利而已。”方布衣微笑说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官兵要不是刚好埋伏在密林之中,凭方布衣的修为,只怕已经被剁成了肉酱。 “哼,神神秘秘的,说了也等于没说!”华飞燕见方布衣不想回答,也不再追问。顿了一下,又道:“那咱们赶紧出城吧,免得又有狗子跟来!” 李慕青看着众官兵的尸体,暗中发愁。 “这么多官兵死在官道之上,未免太显眼了,咱们还是处理一下吧?要不然被发现了,整个大魏国都得轰动。”李慕青微微皱眉。 要处理这些官兵的尸体,确实是个大麻烦,这可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方布衣看了一眼华飞燕跟李慕青,心想:“这两人怎么比我还没有江湖经验?” “慕青兄不必费心,这些小事就由我来吧!”方布衣神色自若地说道。 说着方布衣使出“刺藤缠绕”,将三十余名官兵的尸体堆放在一起,接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两颗“埋骨藓”的种子,放到了其中一名官兵的嘴里。 不出一盏茶时间,方圆数十丈的地方,就被一片厚厚的埋骨藓完全覆盖。 众官兵的尸体奇迹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骨头都已经化为了肥沃的泥土,就像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 方布衣暗暗心疼,埋骨藓的种子现在所剩无几,得找个时间好好地培育,不然以后就没得用了。 华飞燕见方布衣处理尸体的手法如此娴熟,只觉在他平凡的外表下,处处透着奇怪,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心想:“这家伙不会常常这样做吧?” 四人处理尸体,便要上路。 华飞燕和李慕青还想去马车行租一辆马车,方布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不禁觉得这两人还真是书呆子。 “马车就不要了吧,只怕敌人不久就要跟来,咱们还是御剑飞行,先到了卫国再说。”方布衣淡淡说道。密林中的尸体他都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尽快赶到卫国,这些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华飞燕和李慕青这才恍然大悟。 “还是布衣兄考虑得周到。”李慕青说着向方布衣抱了一拳。 他二人头脑也不笨,只不过第一次出门,虑事难免不太周详。 ※※ 方布衣和江柳儿各自祭出飞剑,载着两人飞上天空。 华飞燕和李慕青都是第一次乘坐飞剑,只觉大开眼界,欢欣雀跃。 四人飞到高空,身边不时有一朵朵白云飘过。华飞燕少女心起,便忍不住伸手去捉。 “要是我也会御剑飞行就好了!”华飞燕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可以教你啊,只要你有灵根,御剑飞行并不难!”方布衣在一旁说道。他此时正驾驭聚灵剑,飞在华飞燕跟江柳儿的身旁。 “哼,牛鼻子的东西,我才不学!”华飞燕似乎想起了什么,气鼓鼓地说道。 方布衣看了她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两把飞剑飞行甚速,不出一个时辰,就飞出了三百多里,来到卫国的边境的一座小城。 方布衣还在数里外就感受到了小城的禁飞法阵,便与江柳儿一起驱使飞剑,缓缓落到地面。 四人步行了三四里,这才来到城门入口。 只见各色人群,包括商人、农民、旅客等数百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在等待进城。 四人见大家都排队,便学着众人,跟在队伍的后面。 “姓名!干什么的?”远处传来守卫粗粗的嗓音。 “小的张三,是一名布料商人,要到这城里进货!” “进去吧!下一个!” “……” “怎么进个城也这么麻烦?咱们庆州城都没这么严!”华飞燕低声向三人抱怨道。 身前一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华飞燕,见华飞燕跟方布衣等人似乎是一伙的,又将四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见方布衣和江柳儿身背长剑,似乎是年轻的修士,不免多看了几眼。 “姓名!干什么的?”守卫的声音再度传来。 “兵爷好,小的王二狗,此次慕名前来,是为了带家人赏玩湘城的山水。” 那守卫许久没有出声,似乎在比较什么。 “哼,什么王二狗,你就是法外修士张晋德,来人啊,快把他抓起来!” 接着响起一阵兵刃碰撞之声,“砰”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城门处向外疾飞,一眨眼就已经逃出百丈开外。 “给我追!”那守卫一声令下,三名修士化成一团灰影,向那黑影追去。 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热闹。 只听远处“啊”的一声惨叫,那三名修士眨眼间似乎已经得手,又往回城门口赶来。 其中一名修士手上提着一个人头,看来就是刚才那张晋德。 华飞燕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什么是法外修士啊?这张晋德又是谁?” “我也不知道。”李慕青摇了摇头。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回过头,看着四人,就像在看四件奇怪的物品一样。 又见方布衣跟江柳儿打扮成修士模样,身背长剑,忽地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赶紧往前挤了挤,就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方布衣暗暗皱眉,心想:“难道我也是所谓的法外修士?”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2章:法外修士 那提着人头的修士走到城门口,纵身一跃,飞到了三丈高的城墙之上,将张晋德的人头插在城墙边缘的一根竹竿之上。 见了这血肉模糊的人头,人群中顿时产生一阵骚动,有的小孩子甚至大哭起来。 那修士站在城墙之上,鼓足了真气,向众人发话。 “各位乡亲不必惊慌!此人名叫张晋德,乃是一名商国散修,因为私自突破筑基后期,罪大恶极,被商国军令处通缉!今日伏法,也是罪有应得!” 人群议论纷纷,城门口一时热闹起来。 “私自突破筑基后期?这是个什么罪名?”华飞燕一脸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柳儿,你们知道么?”李慕青说道,心想方柳二人是修士,只怕知道也不一定。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江柳儿摇了摇头。 方布衣却暗暗担心,自己杀了许多官兵,从商国逃出来,不会也是被通缉的逃犯吧?转念又想,见过自己的官兵都死了,商国应该不会通缉自己才对。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听到三人的谈话,忽然全身发抖,似是害怕之极。 华飞燕见这人有些奇怪,便拍了拍他后背,问道:“伯伯,你知道什么是法外修士么?” 中年男人身如筛糠,颤声答道:“不……不知道!” 华飞燕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怕什么怕,咱们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又仔细打量了方布衣和江柳儿一番,见二人看起来都不像坏人,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中年男人在怕什么。 “姓名……下一个!”进城的队伍恢复了秩序,守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轰”的一声,人群忽然倒了一片,一道白影向城外飞奔,激起的灵力像一阵狂风,将身边的人堆倒在地。 “这人畏罪潜逃,给我追!”城卫一声令下,三名修士又是人影一闪,向那白影追去。 看来这白衣人也是一名所谓的法外修士,本想混在人群中偷偷进城,见城门戒备森严,索性提前逃跑。 四人奔行极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这一回,三名修士却不像第一次那么快就将人抓住,众人一直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才见三名修士从远处奔回。 其中一名武士手中仍然提了一个人头,看来就是刚才逃走的那白衣人。 三名修士满脸乌黑,全身的衣衫似乎都被烧破,看起来颇为狼狈。 众人都想,三人刚才应该是经历过一场大战,才勉强将这白衣人制服。 此时已经轮到那中年男人,只见他一一回答了城卫的问题,又看了方布衣和江柳儿一眼,略显慌张地跑进城里,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接着华飞燕和李慕青也顺利地进了城。 轮到方布衣和江柳儿。那城卫满脸疑色地看着两人,就像看两个嫌犯一样。 “你们俩是修士?”城卫试探问道。 两人犹豫了一下,一齐点头。 城卫眼睛紧紧地盯住他们,就像是苍鹰盯住猎物。 接着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铁牌,递到方布衣跟前。 “把手按上去。”城卫的语气不容拒绝。 方布衣见那铁牌上刻着“神州通缉榜”五个篆字,不知道城卫要干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按在上面。 城卫观察了一会,见铁牌毫无动静,这才说道:“好了,你在一旁等着。” 又叫江柳儿也伸手按在铁牌之上。 见铁牌仍然毫无反应,城卫点了点头,拿出两张红色的名帖。 “在名帖上写上你们的名字,然后带上它们,在今日之内,到湘城军令处报道。要是耽误了时辰,小心把你们抓起来关到大牢里,再押去充军。” 二人一一照做,城卫又告诉了两人军令处的位置,便挥手叫两人离开。 方布衣和江柳儿将名帖揣倒怀里,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 ※※ 四人在湘城边郊找到一家简朴的客店,爱这里安静,便想在此入住。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多识广,一见四人,便猜是两对年轻情侣外出游玩。 眼珠一转,问道:“两间房够了么?”说完得意地看着方布衣和李慕青,心想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啦。 江柳儿道:“够了,我跟布衣弟弟住一间就行!” 华飞燕跟李慕青对视一眼,看着两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方布衣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 江柳儿道:“怎么了?我跟布衣弟弟从小都是一起住的,你们不是么?” 大厅中几位正在喝茶的客人听到江柳儿的声音,也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放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是我们年轻时也这样,那该多好?” 华飞燕道:“这个……柳儿,你在说什么呢。咱们四个人,当然是四间房。” 感觉到四周客人投来的奇异目光,华飞燕不禁面红耳热。 李慕青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当然是四间房。” 江柳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我差点忘了,在外面要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对不对?”江柳儿向方布衣说道。 “正是正是,你终于记起来了!”方布衣松了一口气。 “看来得让姐姐好好学一学外面的礼仪啊,不然总是出现这样的场面,岂不是尴尬得很?”方布衣暗想。 江柳儿对人世间的习俗完全不懂,已经闹了好几次笑话了。只怕这次之后,华飞燕和李慕青看自己的眼光也会完全不同。 四人最终还是要了四间房,江柳儿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华飞燕等三人倒是尴尬了好一阵子。 特别是华飞燕,都不好意思再看李慕青,两人眼神一交,就像触电般闪开,都觉得尴尬之极。 他们儒修之士,对于男女之防还是看得很重的。 江柳儿从小没人教养,就算知道了“男女有别”的观念,也不可能真正体会到他们现在的心情。 所以她跟方布衣很快就一切如常。 只有华飞燕和李慕青两人,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时之间竟然不好意思出来。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3章:征召 湘城军令处座落在离城区二十余里的卧狮岭,是一大片雄壮威严的建筑群,并不难找。 方布衣和江柳儿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问了问,就知道了军令处的所在。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便向军令处驰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修士模样的男男女女,都往军令处的方向赶去,看来也是跟两人一样。 赶车的大爷比较健谈,方布衣跟他说了一会,便向他询问为何这么多修士都去往军令处。 “你们两个小娃儿,才刚出来闯荡江湖吧,连这都不知道?军令处的兵大爷,都是专门管军纪的,也负责管理天下的修士。如今对修士的管束,越来越严格啦。凡是去往各地的修士,都要去当地军令处报道登记,否则就会被认作法外修士,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爷答道。 “那大爷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私自突破筑基期?”方布衣想起城门口发生的事,又随口一问。 “筑基期?那是什么玩意儿?我一个俗世的老头,哪知道你们神仙的事儿。不过最近有有许多人,都是因为私自突破什么什么期,炼制了什么什么法器,因而被兵大爷杀了头,将人头挂在城门之上,看来兵大爷也不想这些神仙修炼得太厉害吧!” 两人心下骇然,想不到官兵对修士的管束严格到了这种地步。 ※※ 湘城军令处,虽说挂了湘城的名号,其实却并不归湘城守军管辖,而是属于京都直辖。 所以军令处的建筑规模,比之本地守军,又更加上了一个档次。 所谓的军令处,其实就相当于俗世的捕役府。只不过捕役府的捕快只负责抓捕俗世中的罪犯,而军令处则负责对违反军纪的士兵进行抓捕。 现在军令处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对天下修士进行管束,毕竟修士也是一国战力的一部分。 两人到军令处大殿投了名帖,军令处的士兵便交给他们两张黑色的令牌,说是天下通用的护身符。 方布衣以神识查看自己的护身符,发现里面刻有自己的基本信息。 “方布衣,男,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国散修。木灵根修士,炼器师学徒,炼气期大圆满……” 除此之外,还刻有一部关于修士的法律,名叫《神州修士公律》。 方布衣随便读了几条,不禁心下骇然。 “凡天下修士者,未经准许,不得私自突破筑基中期,违者斩!” “凡天下修士者,未经准许,不得私自炼制二级上品以上之法器,违者斩!” “凡天下修士者,未经准许,不得私自养育二级上品以上之灵兽,违者斩!” “凡天下修士者,未经准许,不得私自炼制二级上品以上之丹药,违者斩!” “……” 这也太严格了吧!方布衣和江柳儿都腹诽不已。 幸好江柳儿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要是达到筑基中期,那就危险了。 两人拿了两张护身符,便离开了军令处,这里的气氛让他们觉得太过压抑,连一刻都不想多呆。 有了这两张护身符,他们就可以在湘城自由活动。如果要去到别的城市,却仍需到当地的军令处报道。 方布衣心中暗暗抱怨:“如此麻烦,早知道不穿这件青布衣,以凡人的身份出现就好了。” 他灵根特殊,量那些士兵也看不出他真实的修为。 ※※ 两人在城中游玩了一阵,江柳儿对什么都好奇,拉着方布衣的手到处瞎晃。 神州大陆对男女之别还是颇为看重的,城中的人见两人手拉着手,都不禁暗暗摇头。 “如今的年轻人也太不自重了!在我们那一代要这样做,是会被浸猪笼的!”老一辈的人都低声叹息。 一些年轻的情侣见了两人,却都暗暗羡慕,但想要在人前就这样牵手,却又不敢。 他们却不知道,两人心中可都没什么想法,只不过像姐弟之间那样亲密而已。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湘水之滨,沿着河堤看江上的风光。 忽然一队十余人的官兵迎面向二人走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先一名士兵手拿一块黑色铁牌,发出一闪一闪的淡淡光芒。 随着官兵越走越近,那光芒也越来越强烈,最后众官兵停在了方布衣和江柳儿身前。 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看了看两人,向方布衣说道:“你就是方布衣?” “在下就是方布衣,请问将军找我有什么事么?”方布衣跟江柳儿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对。 “把你的护身符拿出来看看!”那军官神色傲慢地说道。 方布衣依言将护身符从怀中掏出,发现这护身符也发出一闪一闪的淡淡光芒。 “没错,就是你了,跟我们走吧!”那军官刚说完,两名士兵跨上一步,一左一右,抓住了方布衣的双手。 “等等,你们这是要干嘛?”江柳儿大声说道。 “请问将军找在下有什么事?”方布衣脸露疑色,心想自己不会被当做法外修士了吧? “你被征召了,征召令到时候会补上,这就跟我们走吧!”军官的语气不容拒绝。 “等等,什么叫征召?是要去当兵么?”江柳儿问道。 “废话少说,征召就是征召,再说连你也一起带走!”军官恶狠狠地向江柳儿说道。 众士兵架着方布衣就走,江柳儿大声说道:“慢着!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胡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方布衣皱了皱眉,心中极不愿服从这军官所谓的征兆,但要是强行抗命,只怕又要闹出极大的动静,一时委决不下。 “请问军爷是不是搞错了,在下是羽国修士,并非卫国人士,为何要征召在下?”方布衣觉得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问那么多干嘛?我们只负责要人,有什么事,你到了大营不就知道了?” 军官说完,再不容二人分辨,架着方布衣就走。 方布衣心想,要是此时与官兵闹翻,只怕自己和柳儿姐姐都会变成所谓的法外修士。 到时候不仅在卫国会被通缉,就算在神州大陆也难以容身了,只得跟着官兵去了。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4章:身陷大营 江柳儿正待阻拦,方布衣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先回去跟飞燕他们会合吧,我到了大营,自会给你们传信!” “小子,算你识相!”那军官见方布衣服了软,神色也缓和了一些。 江柳儿见无法阻拦,也只得作罢。 ※※ 湘城军营在城西的平原处,驻扎了大约三万兵马。 由于卫国比较小,所以没有州军,湘城就已经相当于卫国的一个州了。 方布衣很快就被几名士兵带到了军营,被安置在一个巨大的帐篷之中。 这帐篷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方布衣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件二级凡品法器。 帐篷之中早已经有三十多人,个个盘腿坐在草席之上,有的脸色兴奋,跃跃欲试;有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方布衣见这些人什么年纪都有,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大多都是十七八岁到三四十岁,也有几名老者,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 这些人大多都是俗世的凡人,只有五人身上散发着稀薄的灵力,似乎有炼气初期到中期的修为。 其中一名修士模样的少年,见方布衣来到帐篷中,脸上一喜,说道:“咦,又来了一位道友!” 说着站起身来,亲自到门口迎接方布衣。 “我叫陈固欣,这位道友,你也是散修么?不知如何称呼?”这少年一边替方布衣在帐篷靠里的位置铺好一张席子,一边问道。 “多谢多谢!在下方布衣,是从羽国来的散修!”方布衣不知这少年为何如此热情,一边抢过他手中的活,一边客气地答道。 “原来是方兄,请问方兄也是炼器师么?”那少年又问道。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会一点粗浅的炼器术,也不好意思称自己为炼器师!陈兄是怎么知道在下会炼器的?”方布衣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那少年看着其余四名修士模样的汉子,说道:“各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哥,看来他们果然在征召炼器师!” 那四名汉子都点了点头,其中一名络腮胡的中年修士恍然大悟地说道:“那看来是错不了了。” 这汉子面貌看起来威猛无比,又生了一部吓人的络腮胡,只是身子极其瘦弱,看起来颇为不协调。 “请问各位,你们也是炼器师么?”方布衣看了看陈固欣,又看了看四名修士,好奇地问道。 陈固欣道:“惭愧惭愧,小弟不过刚跟师父学了两年炼器的手艺,就被征召到这儿了,也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 四名汉子都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也是炼器师无疑。 方布衣忽然想起商先生所说的一番话,似乎明白了这一切。 如今神州大陆争斗之心日炽,炼器师、法器、修士,都成了各国争夺的对象。 自己的护身符中清楚地刻着“炼器师学徒”这个字,难怪成了官军征召的对象。 陈欣然又道:“方兄,咱们这里,似乎以你修为最高,以后咱们可就都要仰仗你了。” 方布衣见陈欣然虽然年轻,但已有炼气中期的修为,而剩下四名修士不过炼气初期的修为,难怪五人之中,就属他最活跃,隐隐然已经成了五人的头儿。 六人各自通了姓名,原来这五名修士,都来自卫国一个只有十人的散修小帮派。 这个小帮派只招收有炼器天赋的散修,平时靠买卖法器为生。 由于神州大陆法器的需求量一直很大,所以他们的生意倒也做的不错。 谁知道三天前,六人从桂城来到湘城做生意,还没来得及到坊市踩点,就被几名官兵强行征召,到了这大营之中。 好在那些官兵没有将他们的法器收缴,否则可就损失大了。 虽然都只是些一级上品法器,也有几件二级中品法器,但对于当下的行情来说,也算得上是抢手货了。 要知道,二级上品以上的法器,在神州大陆就算是违法的了,需要经过军令处的允许才能炼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否则就会被处以极刑。 现在手上只要有一把二级上品法器,完全不愁卖不出去。 至于二级珍品或者以上的法器,就需要到军令处登记才能使用,对于各门各派的修士或者散修而言,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本来咱们自由自在,快活似神仙,现在到了这大营之中,这好日子就算到头咯!”那络腮胡汉子叹息着说道。 “是啊,咱们在外边,虽说赚不到什么大钱,至少不穷。哎,以后给官家炼器,估计一个子儿都得不到咯。”另一名汉子也附和道。 “两位大哥何必唉声叹气?听说军中的高级炼器师,待遇也是极好的,个个都是荣华富贵,到哪里都受人尊重。也许比外边还有前途也说不定呢!”陈固欣倒不是那么悲观,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那也要手上的活儿够硬,成为一地的首席炼器师才行啊!我对自己的活儿,还是有自知自明的,这辈子都没那个命啦。”络腮胡修士又道。 “那也没办法。当今天下,各门各派最精妙的炼器术,都被官兵搜刮走了,咱们能学到什么?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如官兵了。”另一名汉子发出一阵叹息。 “两位大哥怕什么?现在咱们也是官兵了,听说只要通过了军中的炼器天赋测试,就能学到最精妙的炼器术,到时候不愁练不出高级法器。一旦炼出高级法器,那就有望飞黄腾达了。嘿嘿,到时候成为高级炼器师,甚至首席炼器师,也不是不可能的。”陈固欣又道。 方布衣只觉陈固欣对于被征召一事,似乎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对成为什么首席炼器师,却是毫无兴趣。 要知道,屈长生可是商国首席炼器师,但下场却很惨。 方布衣自忖,自己的炼器水平虽然总体上不如屈长生,但有些方面却比屈长生更强,要成为某一地的首席炼器师,看来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大营,与江柳儿一起前往霸陵城,打探灵儿妹妹的消息。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5章:极品砖头 第二天一早,方布衣和陈固欣等六人,便被带到了军备营,据说是要去见军备营的首席炼器师。 方布衣等人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百多名修士排成了四排,在广场上等候。 方布衣等人也学着别人的样,加入了最后一排。 为首的军官见人已到齐,便开始向众人高声喊话。 “你们这群笨蛋给我听好了,等会儿将要举行一次决定你们命运的测试!只要通过了此次测试,就有机会进入炼器营,成为炼器师!如果没有通过,就只能分配到各炼器室做杂役了!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稀稀拉拉地说:“听到了。” 接着众人就被引入军备营,来到一个摆满了鼎炉的大殿。 方布衣暗想:“难道是要测试咱们的炼器术么?” 只见这大殿宽敞之极,每隔两丈便放置了一个炼器的鼎炉,整个大殿鼎炉的数量,起码有五百个之多。 方布衣见这鼎炉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法器,比之天都峰上的鼎炉,差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最好的鼎炉都集中在大殿的中央,大概有二十来具,都是二级极品法器。 越往大殿外部,鼎炉的品质越低,最外层的鼎炉不过是一级凡品。 众人听从士兵的安排,各自选好自己的鼎炉。 对方布衣来说,无论是一级凡品还是二级极品,在他眼中都没什么区别,选哪一个都没什么影响,便随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一具一级凡品鼎炉前坐好。 陈固欣见众人都往大殿的中央挤去,便小声问道:“方兄,这些鼎炉越靠近中间,品质越高,你不选一个好些的么?” “我倒无所谓,陈兄你赶紧找一个好的鼎炉吧,再耽误片刻,便都被别人抢去了。”方布衣淡淡地说道。 陈固欣也顾不得方布衣,匆忙向大殿中挤去,混乱之中,还是被他抢占了一个二级上品鼎炉。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 众人在鼎炉前坐好,只见数十名士兵提着一桶桶胶状的黄泥,给每人都分配了一份。 众人看着面前的胶泥,脸上都是愕然。 “难道是让咱们来玩泥巴,不是来炼器的么?”有人小声嘀咕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概是炼制土系的法器吧。”有些老成的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土系法器,也不可能只有泥巴呀?泥土只是土属性的引子,主要的器胚,还得是其他的材料……” 那为首的官兵见每一个人身前都放好了黄泥,便高声说道:“此次叫大家来,是为了让大家竭尽所能,炼制一块上好的红砖。” 众人心中开始犯疑,但都不敢说出声来。 “烧砖?这是把咱们当成了砖瓦匠了么?”许多人都这样暗想。 那军官早就料到众人的疑惑,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 “大家可别小看了炼砖的手艺,此次咱们所需的砖块,至少必须是二级极品以上的法器!” “二级极品法器!”一听到这话,众人终于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想不到区区一块砖,居然必须是二级极品法器! “大家不用奇怪。其实,各位只要知道了这些砖的用途,就不会惊讶了。这些砖是用来建构问鼎大会的比武台的,所以品质越高越好,而且必须是法器,这样才能承受各国高手法术的威能!”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方布衣听到问鼎大会,眼睛微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谁能在三个时辰之内,炼制出二级上品以上的红砖,谁就有机会面见首席炼器师,并与炼器师大人一起前往霸陵城,协助他建构问鼎大会的比武台!” “能获得建构问鼎大会比武台的资格,这是我卫国莫大的殊荣,也是百年难逢的机遇,希望各位不要小看了!” ※※ 为首的军官又简单地说了一些规则,便宣布测试正式开始。 殿中所有鼎炉轰的一声,同时燃起了赤红的炉火,看来所有鼎炉都是以大阵相连的。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 三个时辰之后。 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在炼制的红砖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有的人一脸欢喜,有的人却满脸愁容。 “哎,二级中品,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跟随炼器师大人前往霸陵了!” “二级中品?那就不错了,你没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么?才一级凡品!看来这辈子只有干杂役的命了。” “……” 数十名官兵将众人手上的红砖一一收了上去,统一装进一个储物袋,送到了内殿之中。 “接下来,大家在原地等候,等检视完各位的成果之后,很快就会派人宣布测试结果!” ※※ “什么,三级凡品?这人叫什么名字?” 湘城首席炼器师黄灿然激动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这人叫方布衣,是一名炼气期修士。”一名官兵恭敬地答道。 “什么?炼气期,这怎么可能?” 黄灿然又吓了一跳。 “不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把那块砖拿来给我看看。” 要知道,按常理推算,能炼制出三级凡品法器的炼器师,至少也有筑基期极境的修为。 而且也要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能勉强炼制出三级凡品法器。 只有金丹初期的炼器师,才有十分之一二的几率,炼制出三级凡品法器。 这方布衣只有炼气期的修为,怎么可能炼制出三级凡品法器? “肯定是搞错了!”黄灿然不得不这么想。 要么是法器的级别和品质搞错了,要么就是此人的修为搞错了,二者必居其一。 “这帮人啊,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连法器的品质都能弄错,哎……”黄灿然感叹道。 很快,那士兵就将方布衣炼制的红砖交到了黄灿然的手中。 “大人,这就是那方布衣炼制的红砖!” 黄灿然将砖块接在手中,心头一震。 “刀来!”黄灿然端详了一阵,向那士兵伸出手,那士兵将自己的佩刀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手中。 黄灿然将那红砖放在桌上,催动灵力,一刀劈下! “铮!” 佩刀断成两截,那红砖却安然无恙,连一丝划痕也没有!要知道,这把佩刀可是二级上品法器。 “果然是三级凡品!这人难道是绝世的炼器天才?不对……一定是此人隐藏了修为,快快快,让他到百器堂,我要亲自见见此人!”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6章:器王鼎 百器堂。 黄灿然看着眼前衣衫朴素的青衣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小子,果然只有炼气期极境的修为,看来自己的手并没有搞错。 但这小子居然炼出了三级凡品法器!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是奇迹。 要知道,即便是作为湘城首席炼器师的他,在其三十余年的炼器生涯中,也不过只炼出了两把三级凡品法器而已。 这还是在他已经达到了筑基期极境,且炼器的材料、鼎炉都是极品的情况下,才勉强做到的。 而眼前这小子,只借助一尊一级凡品鼎炉,就炼出了三级凡品法器!关键是,他只不过是炼气期的修为!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难道我竟然发现了一名炼器天才?”他不禁心中暗喜。 如今炼器人才紧缺,整个神州大陆都掀起了一股抢夺人才的风潮,如果能亲自将这名炼器天才送到国君的面前…… 以这样的功劳,不知道能得到国君怎样的奖赏?无论如何,起码也得是五十年一遇的的奖励!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确认,这小子到底是走了狗屎运,还是真的有炼器的天赋。 何况,他还要承担问鼎大会比武台的建筑任务,必须有得力的助手相助才行。 如果顺利完成,这也是大功一件,至少他黄灿然,必然会在神州大陆扬名立万。 眼前这这小子,假如真的是绝世的炼器天才,确实可以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你就是方布衣?” 黄灿然表面虽然云淡风轻,但内心却兴奋无比,以至于声音都有了轻微的颤抖,只不过谁也没有发觉。 “是的,在下就是方布衣!”方布衣恭敬地答道。 “你师父是谁?你真的是羽国的散修?”黄灿然此刻心中非常好奇,方布衣到底师承何人,莫非也是一名炼器大师? 他并没有听说过羽国有什么炼器大师,何况还是散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知道,天下最精妙的炼器术,基本都已经被国家搜刮得一干二净了,就连天下各大门派、各大世家,都已经不可能有什么上乘的炼器术,何况是处于修真界最低层的散修? “在下确实是羽国人。至于在下的师父,也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修士,只怕说出来,大人也不认识!” 黄灿然点了点头,方布衣的回答虽然没让他获知什么多余的信息,但他其实也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隐藏的炼器大师。 要知道,培养一名炼器师,需要花费的资源简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除了大国之外,当今天下,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什么炼器大师。 黄灿然自认为炼器天赋出众,但因为出身在卫国这样的小国,修炼了五十多年,也不过只是筑基期极境而已。 就这样的水平,在各小国之中,都已经算得上是第一流的了。 至于大国的炼器师,最厉害的当然要数商国首席炼器师屈长生,这是天下炼器师心中的神。就算是元婴期的炼器师,也要甘拜下风。 听说屈长生以金丹期极境的修为,竟然能炼制出四级极品法器,这消息在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神州大陆,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各大国的首席炼器师,也是纷纷感叹屈长生炼器术之神鬼莫测。 只可惜,听说屈长生已经在几个月前,死在了天都峰上。 “你修炼的炼器术,叫什么名字?”黄灿然又问道。 “这个,师父也没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普普通通的炼器术,应该没什么名目……”方布衣一脸真诚地答道。 黄灿然又点了点头,方布衣的护身符上显是他不过是一名散修。 作为一名散修,确实不可能修炼到什么上乘的炼器术。 “这样吧,你跟我来,我再试试你的炼器水平。”黄灿然说着站起身来,向后堂走去。 方布衣跟着黄灿然穿过了数重院落,来到一个大殿之前,方布衣抬头一看,见匾额上写着“神兵堂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个大字。 黄灿然领着方布衣进到大殿之中,只见大殿的中央同样有一个炼器大阵。 三十余名炼器师正围着八尊巨大的鼎炉,以灵力催动炉火,似乎正在炼制什么法器。 方布衣一眼就看出来,这鼎炉的布局,跟天一门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无论是炼器大阵的精妙程度,还是鼎炉的品质,都跟天一门都相差数百倍。 “这不会是模仿天一门的吧?”方布衣有些惊讶。毕竟天一门是天下炼器第一的门派,模仿他们的炼器大阵,也很正常。 大阵中心最大的炉鼎,并没有开启,看起来是专门为黄灿然准备的。 众炼器师见黄灿然带了一名面貌稚嫩的少年进到神兵堂,都不免有些诧异。待看到他只有炼气期极境的修为时,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就更盛了。 要知道,像方布衣这等修为的炼器师,根本没有资格进到神兵堂! 他们这里修为最低的炼器师,也已经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了,其余的都是筑基后期! “你就用这具鼎炉,炼制一件你最拿手的法器吧。需要什么材料,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过来。”黄灿然走到大阵中心的鼎炉旁边,向方布衣招手。 “什么?器王鼎?这小子居然能使用器王鼎!”众炼器师都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他们正在炼器的紧要关头,只怕早已经站起来质问方布衣了。 要知道,器王鼎可是三级凡品鼎炉,就连他们当中资历最高的,都没有资格使用器王鼎! 每开启一次鼎炉,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灵石,所以低级炼器师,是没有资格使用高级鼎炉的。 “这小子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居然能开启三级鼎炉!”众人的心理都有些不平衡,所以看方布衣的眼神,都有些不服。 方布衣倒没想这么多,他现在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暴露自己真实的炼器水平。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 “既然他要测试我最擅长的,那我就挑自己最不擅长的来应付他就好了!”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7章:霸陵城 四个时辰之后,方布衣的法器出炉了,是一个褐色的酒壶,方布衣给它取名醉仙壶。 “大人您看,这就是我最擅长炼制的法器。因为我师父好酒如命,所以教给我的全是炼制酒具之法!至于飞剑之类法器的炼制之法,小的就完全不会了。” 方布衣恭敬地将酒壶交给黄灿然,一脸真诚地说道。 他不敢炼制攻击性法器,怕给自己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只好以酒具来代替。 “嗯,三级中品,看来你果然有一定的炼器天赋。”黄灿然点头道。 “三级法器!居然是三级法器!”一旁挥汗如雨的众炼器师心中都是大惊。 虽然只有攻击性法器才能最大限度地展现炼器师的实力,但这小子能炼制出三级酒壶,其天赋也是匪夷所思了。 “你当真不会炼制武器?”黄灿然感到难以置信,所以又问了问。 要知道一般的炼器师最擅长炼制的就是武器,只有武器,才是炼器师的立身之本。只要炼制出一把三级极品法器,立马就可以名扬天下。 而酒具,几乎对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在神州大陆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 就算对酒具需求量最大的武士,也并不一定需要什么极品酒具,只要能保证酒的质量不变差就好了。 “小的只会炼制酒缸、酒壶、酒瓶、酒杯等等,至于武器之类的,确实是不会。家师唯一的爱好就是酒,所以一辈子都在研究跟酒有关的东西。大人要是喜欢喝酒,小的可以给大人炼制一套酒杯,一定能令美酒增色、添香,比之前好喝十倍!” “那倒不必了……”黄灿然脸上略显失望,心中暗自可惜,要是方布衣能炼制武器,将他推荐给军备大臣,那可就发达了。 换来的资源,起码能让他突破到金丹初期,甚至中期。到时候,成为卫国首席炼器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无妨,花点时间教教他就好了。”黄灿然心中想着。 ※※ 半个月后,黄灿然带领三十余名炼器师,在一千多名卫国武士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向霸陵出发。 领队的是湘城守军副将秦猛,率领十余名百夫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面。 黄灿然等一众炼器师则骑马紧跟其后,方布衣自然也包括在内。 再后面则是上百名炼器学徒,陈固欣等人都在此列。学徒没有资格骑马,所以只能步行。 殿后的则是上千名身形健壮的武士,虽然年纪不一,但无不悍勇之极。 许多修真界的商人,也跟随在武士之后,前往霸陵。 数月之后,天下豪杰都将前往霸陵,到时候,他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江柳儿三人早得到了方布衣的传信,也雇佣了一辆马车,混在商人的队伍中,缓缓前行。 ※※ 霸陵离卫国并不远,三天之后,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到了霸陵城。 众人来到城门口,都被这雄伟的气势给震撼住了。 这里面有许多人,经常在卫国和霸陵之间往返,但依然会震惊于霸陵城门的巨大。 只见这城门高达五十余丈,纯由铜精打造,只城门两边的柱子,就已经有十余丈宽。 城墙完全由青色巨石砌成,散发着浑厚的灵力,与整个护城大阵相通。 霸陵城由八大国共同出资建成。 由于是八大国第一次战胜大秦的地方,非常有纪念意义,所以八大国都毫不吝啬。其建筑规模,完全可以比得上各大国的京都。 众人感叹一番,便陆续进城。 霸陵城的街道极其宽敞,几乎可以容纳数十辆马车同时并行。 城中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方布衣跟着湘城的军队,一直往霸陵城北走去,要前往卫国大营驻扎。 那里是供各**队驻扎的地方,就算驻扎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当年的霸陵,发生过数十万人级别的大战,就算各国再派二十万兵马,也毫无压力。 江柳儿等人则在城中人气最旺的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找了一处客店歇脚,约好有时间便去大营探望方布衣。 一众商人则连忙赶去霸陵府,要在城中临时租一间铺子,等待天下豪杰的到来。 ※※ 霸陵城极其庞大,四面宽约五十余里,体量惊人。 问鼎大会的会场,就在霸陵城中心,是一处露天的方形广场。 会场宽三里有余,可以容纳数十万名观众。 中间是一个巨砖砌成的比武台,宽约两百多丈,看起来颇为破败,大部分砖块都已经粉碎,看起来不能再使用。 “每次比武过后,比武台都会变成废墟,咱们这次来,就是要将它修好。不仅要修好,还要修得足够结实,这样才能承受各国豪杰威力巨大的法术!”黄灿然说道。 他还没来得及去卫国大营,便带着三十多名炼器师前来比武台实地考察。 他必须借助此次机会,在神州大陆扬名立万! “这比武台,就算建得再结实,只怕也禁不住法术的轰击吧?”一名炼器师看着粉碎的比武台,咋舌说道。 “那就要看咱们的智慧了,只要砖块的品质好,再加上阵法的加持,咱们一定可以建造出有史以来最好的比武台,从此名震天下!”黄灿然雄心勃勃地说道。 “原来比武台的要求只是……结实?这有何难?”方布衣暗自嘀咕。他自信凭借自己的炼器术,就算五级极品的砖块,也是有可能炼制出来的。 方布衣走近比武台,拿起半截砖块仔细观察。 这砖块即使断了半截,仍有一尺来长,拿在手中,沉重无比,几乎有两百多斤。 “怎么这么重?这砖块是以什么材料炼制的?”方布衣不禁仔细端详起来。 “千年玄铁?区区一块砖,居然掺进了千年玄铁,这些人可真是财大气粗啊!”方布衣说道。 “这些砖可是大名鼎鼎的周国首席炼器师炼制而成的,每一块都是二级极品法器呢!”黄灿然羡慕地说道。 他下定决心,自己也要达到这样的标准,就算多花些时间也没关系。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8章:阵旗! 霸陵城整个北城区,都有各国大军常驻。 各大国平时至少保持着一万左右的军队驻扎于此。至于小国,基本都是八百到一千,至多也就两三千。 卫国的大营占地三千多亩,本来已有一千多名士兵驻扎在此,又加上新来的一千多人,顿时人满为患。 第二天,黄灿然就带领一众炼器师前往霸陵军备营,炼制建筑比武台的砖块。 霸陵军备营,由九大国共同管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炼制问鼎大会所需的法器,诸如阵旗、阵盘、砖石等等。 每一年,这些法器的炼制,都会由不同国家的炼器师负责。这对于炼器师来说,也是大好的机遇。 只要炼制出了上好的法器,立马就会名震天下,受到各国的追捧。当然,如果搞砸了,也会臭名远扬,起码有数年抬不起头来,甚至成为一生的污点。 ※※ 黄灿然带着数十名炼器师以及一干炼器学徒来到军备营,说明来意,由两名商国的士兵引着,前往军备营的炼器室。 方布衣见到商国士兵,不禁心跳加速,害怕他们认出自己。 还好,这些士兵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一名炼气期的小杂鱼而已,根本没什么可关注的。 众人来到炼器室,包括黄灿然在内的三十余名炼器师都是一惊。 只见整个炼器室中,排列着三排鼎炉,一共有三十余尊,对于他们来说,以及完全够用了。 “果然,大国就是大国!这些鼎炉至少也是三级中品,更有十尊三级珍品鼎炉,不仅品质上等,就连数量也如此之多!哎,咱们卫国可比不了啊!”黄灿然又是赞叹,又是摇头。 在卫国,也只有京都军备营,才能见到三级珍品鼎炉,而且只有一尊。 想不到单单一个霸陵城,就有十尊三级珍品鼎炉。大国的底蕴,跟小国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方布衣倒是毫不在意,这些鼎炉在他眼里,只是极其普通的法器,要是有时间的话,他自己都能炼制出更高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鼎炉。 ※※ 所有的材料都已经由八大国准备好了,黄灿然等人只需按照八大国教给他们的法器图纸,把需要的法器炼制出来,就算完成任务。 建造比武台所需要的法器,主要是巨砖,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旌旗、阵盘。 方布衣看着这些法器的图纸,陷入了沉思。 只见这些图纸,都是对天一炼器术的拙劣摹仿。看来天一炼器术,果然是天下各国学习的对象,只不过大家都学不到其精髓。 这些人也试图在法器的内部,添加一些复杂的结构,有的结构甚至就是原原本本地抄袭天一门的法器。 但方布衣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炼制出的法器,虽然会比平常的品质好一些,但跟天一门的差距,依然是不可弥补的。 “这些人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方布衣不由暗想。 忽然想起,屈长生作为商国首席炼器师,曾给商国炼制了不计其数的法器。 看来这些法器流传甚广,已经成为各国研究的对象了。 方布衣看了看各种图纸,沉吟半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黄灿然看着方布衣认真思考的模样,还以为他既有天赋,又勤奋好学,才刚拿着图纸,就开始钻研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几个月,军备营的炼器室就完全交给黄灿然负责了。 三十名六名炼器师,每两人负责一尊炉鼎,而黄灿然和方布衣则每人负责一尊炉鼎。 黄灿然见方布衣对旌旗和旗杆的图纸特别感兴趣,便向他说道:“方老弟,看来你对阵旗颇有研究啊,要不你试一试?如果炼得好的话,炼制阵旗的任务,就都交给你了。我也可以省点力气!” “不敢不敢,小的对阵法一窍不通,对阵旗就更谈不上什么研究了!只是小的在研究这些图纸的时候,忽然觉得炼器之术都是相通的,小的颇想试上一试……” “无妨,无妨,方老弟尽管试,就算炼不成也没关系。”黄灿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等的就是方布衣这句话,立马便答应了他。 于是方布衣便花了几天的时间,研究起阵旗和阵盘来。 根据图纸上的简单说明,这些阵旗跟阵盘主要有两个功用。 一是形成保护结界,防止比武台上的法术伤害到一旁的观众。 二是保护比武台,防止比武台过早损坏。 所以阵旗和阵盘本身,必须具有一定的强度,至少不能被比武台上的豪杰损坏。 “大人,不知道参加问鼎大会的豪杰,一般都是什么修为?”方布衣问道。 黄灿然还没回答,一名叫陈雷的炼器师已经笑了出来。 “这咱们哪能知道?问鼎大会规定的是,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年才俊才能参加。至于修为,倒是完全没有规定。但是敢来参加的,至少也得是筑基后期以上的吧?甚至有些大国,凭借强大的资源,把某些天才培养到金丹初期,也是有的。只不过这样的妖孽都要数十年才能一见而已。” “也就是说,只限年龄,不限修为,就算是渡劫期极境的修为,只要你是二十五岁以下,都可以参加问鼎大会!” “原来如此,多谢陈兄解答了!”方布衣抱拳说道。 “至少要能承受金丹期的法术的威力啊!”方布衣心中暗想。 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知道了阵旗的要求,方布衣便开始炼制旗杆。 表面上,他完全是按照原来的图纸去炼制的,实际上,他已经根据自己的喜好,对图纸进行了不计其数的修正。 只不过这些修真太过微小、精妙,别人都看不出而已。 但经过方布衣改良的阵旗,其承受能力,却已经远远超过原来的设计了。 终于,三天后,方布衣炼制出了第一根旗杆。 他将神识探入旗杆之中,检视内部的结构,对自己的杰作大为满意。 “三级珍品!”黄灿然从方布衣手中接过旗杆,立马就知道了它的品质。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19章:好消息 黄灿然震惊了,一众炼器师更是张大了嘴,就像见到了全天下最奇怪的事! “居然是三级珍品法器!” 如果说之前炼制出三级凡品法器,还可以说是方布衣走了狗屎运的话,那么这一次,完全可以肯定,此子必定有不世出的炼器天赋。 一个人,走一次狗屎运,还可以理解,走两次狗屎运,这就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了。 方布衣微微一笑。 他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对于掌握了天一炼器术和太祖炼器笔记的他来说,三级珍品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 只要他继续提升自己的修为,就算是炼制出九级法器,也是指日可待。 据他所知,在炼器方面,唯一能够难倒他的,只有灵根宝衣。 在桃花谷中,他试过了无数遍,都不能炼制出一件灵根宝衣,哪怕是一级凡品也不行。 不过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去研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炼制出灵根宝衣。 “三级珍品!只需再炼制出十根同样品质的旗杆,以此形成一个大阵,至少能够抵御元婴期修士的威能。方老弟,这次咱们可要名扬天下啦!你的炼器术,可真是高明之至啊!”黄灿然欣喜地说道。 “其实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炼制出同样品质的旗杆。” “方老弟何必自谦,老弟两次炼出三级法器,这岂能是运气?”黄灿然说道。 “却是有运气的成分,我刚才见这图纸中所绘的图形,似乎隐含着一门极高明的炼器术,不知大人可曾发现?也正因为如此,小的一见之下,便心有所悟,福至心灵,炼制出了这三级珍品法器。”方布衣随意找了个理由推脱道。 “嗯,我也发现了,这些图纸非同一般,的确蕴含了极深的炼器法门在其中。方老弟果然目光如炬!”黄灿然回答道。 这些图纸,显然是在深入研究天一门法器的基础上,总结了许多经验,这才绘制出来的,确实远超各大国的炼器水平,所以黄灿然也觉得这些图纸非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般。 他作为炼器老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方布衣只是个炼器学徒,却能领悟如此深刻的炼器奥妙,从此,他更认定方布衣是绝世的炼器天才了。 “大人,我对这旗杆的炼制之法,越来越感兴趣,似乎能令自己的炼器术得到极大的磨练和进步,接下来的这些旗杆,就交给我了吧?”方布衣说道。 “方老弟既然开口,岂有不答应之理?我正求之不得呢!”黄灿然答应得极其爽快。 说完又向一众炼器师喊道:“大家听好了,这些图纸之上,蕴含着精妙的炼器法门,大家一定要用心研读,咱们不仅是来完成九大国委托的任务的,炼制完这一批法器之后,我希望大家的炼器术也能得到极大的进步!好了,大家赶紧炼器吧!” 众炼器师见方布衣只研究了一遍这图纸,就得到了如此巨大的进步,都主动认真地研究起来。 ※※ 接下来,方布衣又出炉了十余根二级极品旗杆,虽然不如第一次惊艳,但仍然令众人赞赏不已。 方布衣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有他心里才知道,他炼制的这些旗杆,跟普通的旗杆可大不相同。 众人潜心研究图纸,也出炉了一大批巨砖,越到后来品质越高,最后出炉了一批二级极品巨砖,令众人狂喜不已! 看来这些图纸之中,果然蕴含了极其高明的炼器术,只不过很难将这门炼器术完全推敲出来。 这样一来,黄灿然又给自己加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将这些图纸完完全全地记住,等回国之后,在仔细地推敲,看能不能从中总结出一门全新的炼器术出来。 炼制完旗杆之后,方布衣又开始炼制阵盘。 跟旗杆一样,方布衣炼制出了一个三级珍品阵盘,其余就都只有二级极品。 接下来是旌旗。按照任务的要求,需要金木水火土五行旌旗各三幅,才能完全发挥防护大阵的作用。 这对于方布衣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他就炼制出了一幅木属性的三级珍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旌旗。剩下的十四幅全是二级极品。 众人见他炼制出了三把三级珍品法器,心中都是佩服不已。 ……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黄灿然炼器的任务也已全部完成。 只需将这些巨砖和法器交给霸陵军备营,他们自然会将比武台建好,完全不用他们炼器师操心。 军备营验收法器的军官,见这一批法器品质颇高,也不由对黄灿然等人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些小国来的炼器师,居然还有如此精深的炼器术。 完成任务之后,黄灿然便告诉方布衣,作为炼器师,他们不必像士兵一样严格。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在霸陵城都可以自由活动,只要晚上回到大营修习就可以了,毕竟这是一次极好的开阔眼界的机会。 作为炼器师,能够多与别国的炼器师交流,也是好的。 只不过,问鼎大会结束之后,众人就要回卫国,到时候就要一直在大营驻守炼器了。 方布衣欣喜若狂,立马便叫信使传信给江柳儿,说要去看望他们。 江柳儿马上回了信:“你快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一定很想知道的!” ※※ 城中一处客店的房间之中。 “柳儿姐姐,有什么好消息?”方布衣一见面就问道。 见华飞燕和李慕青也在,便向他们抱了抱拳。 “好啊,当了官,神气了是不?见了面也不问个好,咱们辛辛苦苦打探了消息,难道就这样告诉你不成?”华飞燕没好气地说道。 李慕青道:“方兄,最近许多大国的军队都进了城,城里人多了许多。咱们四处打听,听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传言。其中有一个传言,听柳儿姑娘说,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柳儿姐姐,慕青兄,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消息?”方布衣焦急地说道。他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激动。 “难道是有关灵儿的消息?”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0章:奇怪的铺子 “是不是关于灵儿的消息?”方布衣一激动,干脆问了出来。 “是,也不是。”李慕青缓缓答道。 “什么是又不是的?你们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方布衣不耐烦地道。 “听说这次问鼎大会,确实有一个叫池灵儿的商国少女要参加,但是不是你的灵儿妹妹,我们就不知道了。”江柳儿补充道。 “池灵儿?商国少女?”方布衣脸上略显失望。 灵儿是被羽国武士抓走的,而且也没有姓,这池灵儿多半只是跟灵儿同名的少女罢了。 “是啊,这个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现在满大街的年轻武士,都在讨论这个池灵儿,说她不仅是这一届问鼎大会最强的修士,而且也是九大国第一美人……”江柳儿又道。 “听说她不过十六岁,修为就已经达到了金丹期极境。大家都说,此次问鼎大会的第一名非她莫属了。”李慕青又补充了一点。 “你说这个池灵儿,会不会就是你的灵儿妹妹?”江柳儿见方布衣呆在当场,好奇地问道。 方布衣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准,我跟灵儿分别的时候,她才不过五六岁。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就算见了面,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灵儿……”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那池灵儿进城,你当面去问她不就知道了?”华飞燕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在场的三人。 ※※ 四人结伴到街上闲逛。 方布衣见大街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武士、修士,无论长相、肤色,还是穿着打扮,看起来都是来自于不同的国家。 “哟,原来是赵公子!你不是超过二十六岁了吗,怎么还来这问鼎大会凑热闹?莫非,你也是想来见一见那池灵儿?” 一个淫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布衣听到“池灵儿”三个字,便回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处。 只见两队年轻武士在前方不远处对峙着。 两名贵公子打扮的年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各自手摇折扇,轻蔑地看着对方。 “哼,你王大公子能来,我赵某人就不能来么?那池灵儿号称九国第一美人,只要是男人,谁又不想见上一见?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那赵公子不屑地说道。 两人谁都看不起谁,互相讽刺了几句,便各自带领手下的武士离开。 方布衣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此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难道这池灵儿当真美如天仙,竟引得天下少年英雄纷纷赶来观看么? “柳儿姐姐,你有打探到乞丐大叔还有刘姨的消息么?”方布衣看着江柳儿道。 “这倒没有。这人海茫茫,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打听。”说到父母,江柳儿的脸上不禁暗淡下来。 方布衣道:“我倒有个主意,只不过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得试一试。” “什么主意?”江柳儿急切地问道。 “不忙,咱们先到城里四处瞧瞧。” ※※ 接着方布衣就带着三人在霸陵城中漫无目的地到处瞎逛。 至少在华飞燕看来是这样的。 其实方布衣早就发现有一些兵器铺子,专门出售一些修士或者武士所需的武器。 方布衣前去询问,发现有的铺子是常驻霸陵城的商人所开,有的却是这段时间刚涌入城中的商人所开。 无论如何,这些商人都是来自天下各国的,毕竟霸陵根本没有所谓的“本地人”。 方布衣在一间兵器铺旁边停了下来,看着招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兵器铺的名称,叫做“天一法器铺”。方布衣和江柳儿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哟,这位小兄弟,看您的打扮,应该是卫国修士吧,请问您是想买什么法器么?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来来来,快请进!” 一个小铺子的老板见方布衣在店外驻足观望了一阵,赶忙开口招揽生意。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珍品以上的飞剑。”方布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衣淡淡地说道。 “有有有,本店各式法器,一应俱全,什么刀、剑、幡、钵、旗、盘,应有尽有,无论你想要什么,本店包您满意。” 四人跟着老板进店,只见柜台上陈列着各式法器,果然品类极多,应有尽有。 方布衣和江柳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法器都是出自天一门,只不过级别都比较低,都是些一级或二级法器。品质也大多都是中品,最高也就只有上品。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这小小的店铺,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天一门法器的。 “这些法器看起来怎么这么旧啊?难道是二手的么?”方布衣试探地问道。 “嘿嘿,小兄弟果然有眼光,这些法器确实都是二手的。不过,即使是二手的,也是供不应求呢。同样的级别,即使比别家的法器贵上两倍,也完全不愁卖呢。”老板说着,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 “哦,恕在下眼拙,也看不出这些法器有什么好的。难道是有什么来头么?”方布衣问道。 “嘿嘿,小兄弟,你没看到咱们店铺的招牌么?这里叫做‘天一法器铺’,这些法器当然是来自天一门啊,那还用说?小兄弟,你要是有钱,我劝你赶紧多入手几件,这些法器都是绝版货,卖一件少一件,日后的价格,只会水涨船高,绝不会吃亏。”老板越说越是得意。 “天一门是什么?这些法器不是很普通么,怎么会绝版?” “天一门都不知道?小兄弟,你是初次出来闯荡江湖吧?天一门可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门派,他们炼制的法器,每一件都是精品,即使是二级凡法器,也有可能发挥出二级极品的实力。嘿嘿,现在天下各国都不允许私自炼制二级珍品以上的法器,你想想,天一门法器的价格,能不水涨船高么?” “原来如此!”方布衣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板,你就是天一门的么,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天一门的法器?” “老弟开玩笑了,我老儿要是天一门的,那可就发达了!嘿嘿,这些法器都是咱们商会从天下各国花重金收集来的。”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1章:九州商盟 “这里的法器,看起来都是天一门的,你们商会是专门倒卖天一门法器的么?”方布衣拿起一把一级珍品飞剑随意观看,见剑身上有不少划痕,看来已经使用有年了。 “那倒不一定,其他门派的法器,如果品质上乘的话,本商会也会酌情收购。只不过,如果遇到天一门的法器,无论品相如何,我们都会买下来。” “这就是说,假如我手头也有一把天一门法器的话,随时都可以卖给你们咯?”方布衣试探地问道。 “嘿嘿,小兄弟又开老儿玩笑了,别说一把,就算是十把二十把,只要你能拿来,我们都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价钱。” “哎,这天一门法器如此宝贵,只怕价格也不便宜吧?看来我是买不起的了。”方布衣将那飞剑放回原处,故作惋惜地说道。 “您要是真心想要,咱们价格好商量,就这个数,怎么样?”老板向方布衣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 “五千!” “什么?一把一级珍品飞剑,居然要五千灵石?”方布衣惊道。 “这有什么?这把飞剑虽然只有一级珍品,但却能发挥出二级凡品的实力,五千已经很划算了。” “买不起买不起,咱们这就走吧!”方布衣带着四人走出店铺。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没必要再停留。 江柳儿等三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能跟着他到处瞎晃。 方布衣带着四人一直在城中寻找买卖法器的店铺、坊市、拍卖行之类的,这样一直逛到傍晚时分。 方布衣对城中的坊市基本有了了解。 这些坊市中,最好的法器,也只有三级上品,而且行情并不是很好。 因为二级极品以上的法器,都已经在军令处登记,时刻受到官家的监视。 只要买到手,就相当于永远有一双军令处的眼睛在后面盯着,这对于喜欢潇洒自在的修士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束缚。 当然,如果买主是官兵,自然就不需要考虑这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层束缚,所以购买三级以上法器的,大多都是官兵。 除此之外,二级珍品法器是价值最高的,简直可以说有价无市。 因为二级珍品法器不仅威力上乘,而且不用在军令处登记,这对于修士而言,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而出自天一门的二级珍品法器,更是卖得极其火爆。 因为天一门的法器炼制精良,即使只是二级珍品,也能发挥出二级极品的实力,甚至达到三级凡品的实力。 正因为这两个原因,天一门的二级珍品法器,反而是买得最贵的,有时甚至能超过一般的三级中品法器。 对于方布衣来说,只要有炉鼎,二级珍品法器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方布衣等于是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而且,方布衣还打听到一个叫做“九州商盟”的地方。 据说这“九州商盟”,在整个神州大陆都有分盟,店铺开遍天下各国,可以说是整个神州大陆势力最大的商盟。 对于方布衣来说,这才是他最看中的。九州商盟消息灵通之极,如果能与他们打好关系,当真是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便知天下大事了。 ※※ 第二天,方布衣便来到霸陵城的九州商盟。 九州商盟占地三千余亩,里面有数十家建筑宏伟的十层商铺。可以说,任何种类的法器,都可以在此找到。 前来购买武器的修士、武士络绎不绝,其中也包括许多官兵。 但方布衣的目的并不是法器。 九州商盟除了出售法器之外,还有另外一项业务,那就是出租炼器室。 九州商盟凭着数百年的底蕴,收集到了许多炼器鼎炉,其中包括许多珍品,甚至极品鼎炉。 他们并没有将这些鼎炉出售,而是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许多散修炼器师,因为无力购买鼎炉,所以也经常到九州商盟租用他们的鼎炉。 就连许多门派,也被九州商盟的极品鼎炉吸引而来。 所以九州商盟的鼎炉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租业务,也是十分火爆。 方布衣直奔“鼎炉租赁行”而去。 租赁行门庭若市,许多炼器师模样的人进进出出,有的满脸喜色,有的闷闷不乐。 一名中年汉子手拿一把二级极品飞剑,从内殿走出来,满脸的笑容,看来他对自己的炼器成果十分满意。 “这位客官您好,请问您是来租用鼎炉的么?” 方布衣进来随便看了看,就有一名年轻的侍者热情相迎。 “你们这里最好的鼎炉是几级法器?” “这位客官,您要租用最好的鼎炉?那可是很贵的!”那侍者见方布衣穿着朴素,不想是有钱人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他能付得起鼎炉的费用。 “钱不是问题,说价格就行。”方布衣并不想多说。 “客官您可要想好了,咱们这里最好的鼎炉,名叫太一鼎,是三级极品鼎炉,租用的花费可不低!”侍者还是不肯相信。 方布衣有些不耐烦,干脆说道:“五十块中阶灵石,够了没有?” “五十块中阶灵石?客官,您要租用半个月?”那侍者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这就能租半个月?我还以为多贵呢!”方布衣心中感到有些讶异。 “这里是两百块中阶灵石,我先租两个月。”方布衣直接掏出两张修真界通用的银票,面额足足有两百块中阶灵石。 那侍者见方布衣出手豪阔,不禁吓了一跳。 要知道,两百块中阶灵石,相当于两万块低阶灵石,有的宗门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灵石。谁知道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小子,居然一出手人家宗门一年的收入! 当下赶紧叫人通知炼器师的侍者,前来将方布衣接到炼器室。 “客官您放心,在这两个月之中,这太一鼎全归您使用,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您炼器,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叫炼器师的侍者帮忙!”前来接应的侍者恭恭敬敬地说道。 同时还告诉他,他已经被列入九州商盟的贵客名单。以后只要他前来炼器,都能得到优先的接待。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2章:绝美公子 “贵客名单?这是什么东西?”方布衣好奇地问道。 “只要列入贵客名单,就是我们九州商盟最尊贵的客人。以后有什么极品法器、鼎炉,或是一些高档次的拍卖会,我们都会优先考虑各位。不仅如此,作为贵客,本商盟还可以跟各位分享一些宝贵的讯息。我们九州商盟遍布神州大陆,与各国都有深度的合作,各方面的讯息都能得到,所以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侍者恭敬地答道。 讯息?这才是方布衣最感兴趣的东西。听到这儿,方布衣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他和江柳儿目前都需要找人,要是能得到九州商盟的信息网,那将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怎样才能成为你们这里最尊贵的贵客?”方布衣想都不用想,他一定要成为最高级别的贵客。 那侍者吃了一惊。 “我们这里最高等级的贵客,是至尊贵客。要成为至尊贵客,条件极其苛刻……恐怕……” “你只需说条件就行。”方布衣打断道。他才不在乎什么条件,要成为至尊贵客,无非就是消费天文数字的灵石,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要成为至尊贵客,必须在本盟至少消费五千高阶灵石,或者是为本盟提供三级极品法器的货源二十件以上……” 方布衣眼睛忽然一亮。 五千高阶灵石,相当于五十万中阶灵石,五千万低阶灵石,这已经是极其恐怖的天文数字。当今天下,也只有大国才能成为九州商盟的至尊贵客了。 但是二十件三级极品法器……这对于方布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有时间,有材料和鼎炉,炼制出二十件三级极品法器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但是麻烦也就麻烦在这儿,他现在是卫**中的炼器师,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用于炼器。 而且炼制三级极品法器,这可是死罪,他一时也想不到用什么理由,去炼制如此高级的法器。 “算了,先炼制一批二级珍品法器再说吧。”方布衣暗道。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花了半天的时间,方布衣就炼制出一把二级珍品飞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到了回营的时候,他赶忙将飞剑收入储物袋,从炼器室中出来。 他刚出门,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不管,这间炼器室,我今天要定了!你们要是不肯,我就把你们九州商盟砸个稀巴烂!” 一名年轻公子指着方布衣的炼器室,气势汹汹地说道。 方布衣见到这年轻公子,不由眼前一亮,只见他一袭白衣,模样精致,容颜绝美,就连美女见了,也要自叹不如。 站在白衣公子身旁的,却是一名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身上肌肉虬结,犹如古树根须,苍劲有力。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肯,实在是因为,这间炼器室已经租出去了……”侍者慌忙答道。 “呸,本公子可是九州商盟的至尊贵客!连区区一间炼器室都匀不出来,这贵客的身份有个屁用?别废话,快把这间炼器室匀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白衣公子仍然不依不挠。 “公子……”那侍者还想说两句。 啪啪! 那白衣公子左掌如电,当即给了侍者两巴掌。 他手劲似乎不小,那侍者脸上登时起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公……公子息怒!实在不行,咱们换一间也可以的,咱们炼制的不过是二级法器,也不是非要三级极品鼎炉。”一旁的粗犷大汉也连忙劝说道。 “哼!我是就要最好的鼎炉,这样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 那白衣公子早见方布衣从炼器室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颐指气使地说道:“喂,臭小子,就是你租用了这间炼器室,是不是?” 方布衣见这白衣公子长相出尘,本来对他颇有好感,见他出言不逊,心下暗恼。 他装模作样地四周望了望,又看着那白衣公子,缓缓说道:“好臭好臭,是哪个臭小子放的臭屁?这位臭……这位公子,请问您看到那臭小子了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大胆!”那白衣公子知道方布衣说的臭小子就是他,当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臭小子,你说谁呢?”白衣公子用长剑指着方布衣道。 方布衣道:“我也不知道说的是谁,大概是个满嘴臭屁的臭小子吧?这位臭……公子你见过他了么?” 那白衣公子大怒,一剑向方布衣刺来,刺到一半,皱了皱眉,又停在了半空。 “哼,连叔!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管管!”那白衣公子说道。 “公子!咱们本来就是偷偷……这个……还是不要惹出什么大事来的好。”那粗犷汉子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显得犹豫不决。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这间炼器室!喂,臭小……小子,这炼器室你花多少钱租下来的,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这总可以了吧?”白衣公子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方布衣本来对他颇有好感,如果他好言相商,立马就答应他了。 只是见他蛮横无理,对他好感顿消,就算他出十倍的价格,也是不肯答应的了。 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灵石,要得到几块高阶灵石,他随时都可以办到。 “对不起,这间炼器室我已经租下了,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你说什么也没用。再说了,我也不在乎那点钱。” 方布衣挥了挥手手,就要离开。 离开时,他还不忘告诉侍者:“对了,这位兄弟,麻烦你帮我看好这间炼器室,可不要被什么臭小子偷偷摸摸地混了进去,我里面可是有很多珍贵的炼器材料的,要是被那些臭小子偷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不许走!”白衣公子挺剑拦住方布衣的去路。 “本公子说什么也要得到这间炼器室,不交出来的话,就在你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 说着挺剑向方布衣面门刺到,这一剑要是刺中了,方布衣非命丧当场不可。 方布衣大怒,心想:“这人好不讲理,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何一出手就想要我性命?”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3章:爱剑被毁 “公子,快住手!要是闹出什么事,咱们就都不好办啦……”一旁的粗犷大汉慌忙劝解道。 但他惧怕公子反复无常的脾气,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这臭小子,竟然敢租用我看上的炼器师,非给他点教训不可!”白衣公子一边挺剑刺向方布衣周身要害,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方布衣灵力运转极快,只一闪之间,就召唤出一个三尺来长的木盾,挡在自己身前。 “叮”的一声,那少女一剑刺在木盾之上,只觉木盾坚硬如铁,根本难以刺穿,长剑微转,又向方布衣下盘削去。 方布衣心随意动,叮的一声,又驱使木盾挡下了少女凌厉迅捷的一剑。 “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有点本事!只不过,本公子也不是吃素的!” 少女长剑一甩,双眼放出红色的光芒。 红芒在空中扩散,顿时少女全身都被红色的气劲笼罩! “杀气!公子,这可使不得,要是被国……被你父亲知道了,连我也要一齐受罚……”粗犷汉子急得满头大汗,但却拿这白衣公子毫无办法。 “不好了,出事了,快去叫大掌柜!”侍者见事情越闹越大,忙向外堂飞奔。 只见那白衣公子身上红芒越来越盛,到后来竟然形成了一副赤红的透明铠甲,将他全身护住。 红芒形成的铠甲从虚形化为实体,公子身上的长剑也变成了一把赤红的双手巨剑。 “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杀神诀!” 白衣公子双手高举长剑,向方布衣当头劈下! 别看他身材瘦弱,一剑劈下,罡风四起,却有千钧之力! 方布衣见他实力突然间暴涨了数倍不止,不敢大意,灵力快速催动,十余块木盾向他连环打出。 “噗嗤,嗤拉!” 长剑带着凌厉的红芒,只一剑就将十余块木盾劈成了碎屑! 炼器室中木屑四溅,红色的剑气向方布衣闪电般袭来,方布衣连忙侧身向右闪避。 轰! 凌厉的剑气劈在炼器室外围的巨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劈开了一道深达半尺的裂痕。 好在巨石厚达数丈,又有阵法保护,这才没被劈成两半。 方布衣知道如果不出全力,只怕要被这公子打成重伤,伸手往储物袋一拍,聚灵剑化作一道青芒,飞到半空之中,向白衣公子面门疾刺而去。 那白衣公子不闪不避,挥剑向青芒一斩而下! 轰隆! 罡风四射,触脸生疼! 青芒被长剑巨力一撞,“铮”的一声,掉落在地。 方布衣不禁骇然,想不到这白衣公子身材柔弱,力道却如此巨大。 要知道聚灵剑可是三级极品飞剑,不仅力道极强,而且经过方布衣灵力的磨砺,已经锋利无比,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不一定能硬挡。 想不到这公子居然硬生生就将聚灵剑击落在地。 经过这一回合,方布衣这才看出,这公子似乎是一名武士,只不过他身上的气息,跟方布衣平常见过的武士大为不同。 “杀气?杀神诀?”方布衣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白衣公子一击得手,挥剑向方布衣冲来。他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到了方布衣跟前。 方布衣嘿嘿一笑:“想打近身战,没门!”心念一动,一块厚达丈余的木盾挡在了身前。 同时向那公子身后一指,青芒又向那公子背部刺去。 白衣公子感到背后有剑风袭到,连忙回身,将大剑横在面前。 “叮”的一声,聚灵剑撞上了大剑的剑身,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此时方布衣的神识附着在聚灵剑之上,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凹坑,不禁微微一笑。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花半个时辰,以《无名剑诀》的剑意,加上纯粹无比的灵力,用来磨砺聚灵剑。 看来聚灵剑的坚韧程度和锋利程度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方布衣相信,要是加以时日,自己的飞剑一定可以成为世上最锋利的飞剑。 那公子脸色微变,他手中的长剑本就是二级极品,又加上杀神诀的护持,坚韧无比,想不到却被眼前这修为只有炼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期的小子留下了伤痕! “臭小子,竟敢弄伤本公子的爱剑!”白衣公子气势比刚才又强大了数倍,化为一道道红色的影子,向方布衣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方布衣只觉眼前全是红影,就像有数十个武士,在向自己围攻,剑气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斩来。 铮铮铮铮! 只听一连串兵器相撞的声音传来,聚灵剑在空中暴涨三尺,幻化出漫天剑影,向白衣公子的长剑击去。 轰隆隆! 一股狂暴的杀气,在炼器室的甬道之中爆开! 聚灵剑的剑影与白衣公子的剑气相撞,形成了一道道杀气与灵气融合的剑风,在石壁上疯狂的乱斩! 呲呲呲呲!石屑纷飞! 炼器室的巨石墙壁,出现千万道深达数存的剑痕! 剑风散去,方布衣和白衣公子两人都停下了攻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白衣公子面带异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 只见剑身上布满了数百道浅浅的剑痕。 “都怪你,都怪你!你毁了我的爱剑,我要你赔!”白衣公子大喊道。 他语气凌厉,但声音却清脆动听,带着一丝丝哭诉。 他虽然感到愤怒无比,但看到爱剑被毁,悲伤却又大过了愤怒,一时竟忘了向方布衣进攻。 方布衣看着他,只觉得这人脾气古怪之极,一个大男人,偏偏说话跟个小姑娘似的。 “这可怪不得我吧?一来是你先动的手,二来我不使出全力,只怕刚才就死在你的剑下了。” 方布衣缓缓说道。 “我不管,弄坏了我的爱剑,你今天要是不赔的话,别想离开半步!”白衣公子说到后来,几乎要哭了出来。 方布衣将聚灵剑召回手中,白衣公子看着聚灵剑,眼前一亮。 “这把剑是你自己炼制的?”白衣公子试探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你居然能炼制出三级极品飞剑?”白衣公子似乎不太相信,但脸上已经隐隐露出了喜色。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4章:器奴 方布衣暗叫糟糕。 聚灵剑是三级极品飞剑,要是被官兵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方布衣脸上阴晴不定,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忽觉眼前红影一闪,那白衣公子已经欺到他身旁,在他胸口一拍。 方布衣才刚反应过来,白衣公子又已经退到了五尺开外。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铁牌,喃喃说道:“方布衣?卫国炼器师?” 方布衣这才看清,他将自己的护身符拿走了。 “喂,你干什么,快把我的护身符还给我!” 方布衣连忙抢上前去,伸手抢夺。 护身符是修士的通行证,要是丢了,极有可能被认为是法外修士,惹来杀身之祸,这可不是小事。 那白衣公子脸上露出笑容,身子微微一侧,已将方布衣避过。说到身法,方布衣可不是武士的对手。 “快回答我,这把三级极品飞剑,是不是你自己炼制的?”白衣公子说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方布衣使出刺藤缠绕,要将白衣公子的手缠住。 但白衣公子身法极快,他一直闪躲,方布衣的法术却又追不上他。 “是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命。不是的话,你就死定了!”白衣公子笑道。 “好吧,是我炼制的,你想怎样?”方布衣暗想,这护身符要是要不回来,等一下就得逃之夭夭了。 “你是卫国炼器师对吧?”白衣公子又问道。 “是又怎样?”方布衣没好气地说道。 白衣公子听到这话,似乎极为开心,转头望着一旁的粗犷大汉。 “连叔,这人我要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器奴!你等一下去卫国大营,问他们要人!记住,不要暴露咱们的行踪……” 那粗犷大汉脸露犹豫,“这……不太好吧?咱们怎能直接抢人家的炼器师?” “哼,区区一个卫国,抢又怎么了?再说,我也没叫你抢啊。你叫他们开个价,就当是咱们买的,还不成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白衣公子不屑地说道。 粗犷大汉道:“这要是被你哥知道了……” “哼,别总拿哥哥来压我!就算他来了,我也不怕!” “无论如何,这个人我要定了,我一定要他做我的奴隶!连叔你自己看着办吧!”白衣公子又补充说道。 方布衣见这人当着自己的面,公然把自己称为奴隶,不禁心头火起。 “喂,这位公子,咱们别开玩笑了,快把护身符还我,我好回营报道!”方布衣说道。 “回什么营?你现在是我的人了!等一下咱们回客店,以后你就跟着我,帮我炼器!你弄坏了我的宝剑,这是对你的惩罚!” 白衣公子一边向方布衣说着,一边将他的护身符交到粗犷汉子手中。 “诺,连叔,你带着这护身符,去卫国大营问他们要人,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粗犷大汉接过护身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显然拿这白衣公子毫无办法。 ※※ 粗犷汉子拿了护身符,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方布衣正要追去,那公子伸手拦住他,傲然说道:“不用去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今天先让你休息一天,从明天开始,就帮我炼器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布衣推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抓住方布衣的手一扭,已将他反身擒住。 方布衣没料到他动手这么快,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跟着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如此近距离被武士擒住,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老实点,让你给我当器奴,那是看得起你,换了别人,我还不要呢!”白衣公子傲然说道。 方布衣右手被白衣公子抓住,只觉触手柔软滑腻,倒像是被江柳儿抓住一样,心中暗暗奇怪,怎的这公子的手跟女人一样。 这时那侍者正带着掌柜前来劝解,见白衣公子将方布衣擒住,害怕闹出人命,连忙跑过来向那白衣公子求情。 “公子请息怒,公子要是实在想要这间炼器室,我让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位小兄弟让出来就好了,何必让他受这皮肉之苦!” “不用你们操心,这臭小子现在已经是我的奴隶了,这间炼器室以后自然归我使用。”说着拉住方布衣的手,向门外走去。 方布衣痛的啊啊大叫,只好迈开步子,跟白衣公子一起走出炼器室。 “喂,快放开我!你是女的对不对?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抓住我,不是占我便宜么?” 方布衣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谁占你便宜了?你叫那么大声干嘛?”白衣公子手一甩,将方布衣放开。 方布衣登时轻松了许多,肩上的剧痛也缓和了一些。 “嘿嘿,被我看穿了吧?赶快将护身符还我,不然我就大声喊出来,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方布衣威胁道。 “你敢!你要是喊一声,我当场将你剐了!”话虽说得狠辣,脸上却露出一丝担忧,掉头就往街上走去。 方布衣为了要回护身符,也只得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街上。 “喂,公……姑娘,别开玩笑了,快把护身符还给我,我真的没空陪你玩!”方布衣无奈地说道。 “不准叫姑娘,叫公子!” “可你明明就是姑娘……” 白衣公子赶紧用手将他的嘴捂上,惊慌地看了看四周的行人,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护身符么?等一下连叔回来,立马给你一个新的!”白衣公子没好气地说道。 方布衣发出“唔唔”的声音。 “想要回护身符,就给我乖乖听话!在别人面前,一定要叫我公子,不许跟我捣乱,听见没?”白衣公子又补充道。 方布衣点了点头。 白衣公子这才将手放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方布衣赶紧跟上。 “喂,这位……公子,你到底要我跟着你干什么啊?”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你要帮我炼器。不炼制出三级极品兵器,这辈子你就乖乖做我的奴隶吧!”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5章:成交! 方布衣心想:“此人不可理喻,倒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就算丢了护身符,只要回去向大人说清楚,谅来也不是什么大过。” 当下偷偷调转头,向反方向走去,想将这人甩开。 “嘿嘿,你叫方布衣是吧?有本事你就走,到时候成为法外修士,被满世界通缉,可别怪我!”白衣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布衣闻言,立马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心想这人口气倒是挺大的,难道是什么权贵子弟不成? 白衣公子见他停住,满意地说道:“这才像话嘛,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的?就算做我的奴隶,也比做一个卫国的小小炼器师要好!” 当下带着方布衣到各种法器铺子闲逛,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间“天一法器铺”。 那老板马上迎了出来,笑呵呵地招呼二人。认出方布衣昨天来过,言语间更加热情了。 白衣公子拿起一把二级珍品飞剑仔细端详,似乎颇为喜欢。 看了半响,又叹了口气道:“天一门的法器倒是挺好的,只可惜大多都是给修士用的。” 说完恋恋不舍地将飞剑放下,带着方布衣离开店铺。 “喂,你要怎么才肯放我走?”走在大街上,方布衣百无聊赖地问道。 “你毁了我的宝剑,还没赔呢,这就想走么?再说了,多少人想做我的奴隶,我还不想要呢!”白衣公子傲然说道。 “这样吧,你想要一把怎样的兵刃,我给你炼制一把,这总可以了吧?”方布衣无奈地说道。 “那要看你炼制的东西,我满不满意咯,要是不满意,你就跟着我一辈子吧。” 那白衣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方布衣带到了霸陵城一家偏僻的客店“回雁楼”。 这客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店中客人稀稀拉拉,生意也不见得有多好,装修却是十分豪华。 方布衣心中奇怪,这样的客店怎么开得下去。 客店一共六楼,听那白衣公子说,他已经将整个六楼完全包了下来,方布衣心想,此人出手如此豪阔,必定是权门子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人一回到六楼,那唤作“连叔”的粗犷汉子就迎了出来,向白衣公子躬身说道:“公子,你回来了。” “嗯,这人的护身符你带回来了吧,这就交给他吧。”白衣公子懒懒说道。 “带回来了!”连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护身符,递到方布衣手中,给他使了一个神色,眼神略微怪异。 方布衣接在手里,将神识探入其中,神色微微一变。 其中的信息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卫国炼器师”却变成了“秦国炼器师”。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大秦的人了,以后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见了没!”白衣公子傲然说道。 “大秦?原来你们是秦国人!”方布衣想起屈长生所说的,秦国盛产武士,看来这白衣公子果然是武士。 “你知道就好,可别出去乱说,你要是到处嚼舌头,我就把你舌头割了。”白衣公子警告道。 连叔看着白衣公子,轻轻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大早,白衣公子就来催方布衣起床,逼着他赶紧去炼器。 “急什么?炼器也要准备材料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什么材料都没有,你叫我炼什么?”方布衣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你倒不用操心。”白衣公子拿出一个储物袋,扔给方布衣。 “你打开看看!”白衣公子说道,神色间颇为得意。 方布衣将神识探入储物袋,心中一惊! “全是好东西!只怕连商国的州尉都得不到这么好的材料,此人必定是权贵子弟无疑了!” 方布衣慢慢地清点储物袋中的材料。 “万年玄镔铁,无论是用来炼制飞剑,还是武士的刀剑,都是极为难得的材料。何况还有这么一大坨!”方布衣不禁赞叹出声。 储物袋中的万年玄镔铁虽然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但却重达数百斤。当今之世,能得到十多斤千年玄镔铁就已经可以卖出数万中阶灵石的好价钱了,何况这是数百斤万年玄镔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布衣对这白衣公子的身份越来越好奇:“这万年玄镔铁如此宝贵,就算用来炼制五级法宝,也是绰绰有余!他却是从何处得来的?” 而且,这数百斤万年玄镔铁已经经过提纯,即使炼制五十把五级法宝,也已经足够了,想不到这白衣公子却一股脑地都给了方布衣。 “七彩天蚕丝!这是用来炼制宝衣的上品材料!”每拿出一样材料,方布衣都得感叹一下。 “这是什么?难道是百年火蚺鳞?不,这鳞片如此厚重,只怕不止百年!” “……” 等方布衣将储物袋中的材料数玩,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储物袋中,金、木、水、火、土各类材料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品质上佳的难得之物,用来炼制四级到五级法器,完全没问题。 “公子,你这些材料都是从哪得来的?这可珍贵得很啊!” “你别管,总之你给我炼制出几件武器、铠甲、戒指之类的,就可以了!”白衣公子斥道。 “二级极品?”方布衣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能够炼制五级极品法器的材料,这白衣公子居然想用它们来炼制二级法器!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了?要是二级极品不行的话,二级珍品也行!”白衣公子以为方布衣觉得二级极品太难了,有改口说道。 “二级珍品?”方布衣现在完全知道了,这人完全不知道他储物袋中材料的价值! “二级珍品也不行么?这已经是我的最低要求了!”白衣公子说道。 “行行行!我保证有二级珍品以上的品质!”方布衣赶紧答应下来。 “只不过……”方布衣又沉吟道。 “只不过什么?” “要是我炼制出二级极品以上的法器……你能放了我吗?” “行!不过一件还不够,我要一套!只要你能帮我炼制出一套二级极品以上的武器,我就放了你!”白衣公子说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6章:气运炼器师 清点完储物袋中的材料,白衣公子就带着方布衣来到九州商盟的炼器室开始炼器。 方布衣叫白衣公子出去,不要打扰他炼器,白衣公子执意要留下来监视他,方布衣没办法,只好由得他去。 “哼,别想捣鬼!你的这点儿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白衣公子得意地说道。 方布衣摇了摇头,开启了炉火,便将万年玄镔铁全都放入鼎炉之中,进行再次提纯。 对一般的炼器师来说,这万年玄镔铁虽然纯度已经非常高,可以直接用来锻造器胚了。 但方布衣可不是一般的炼器师,在他眼中,这玄镔铁仍然有许多杂质。 这些杂质,会极大地影响法器的品质。 这些杂质,有的是天然的,有的却是炼器师提纯万年玄镔铁时新掺杂的。 除了方布衣,任何炼器师在提纯材料时,都会融入自身灵力中的杂质。 方布衣首先要以自己至纯的灵力,将这些杂质去除掉,然后才开始锻造器胚。 ※※ 四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当方布衣将万年玄镔铁从鼎炉中取出时,它的重量虽然减少数十斤,但纯度却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也比之前更加致密,更加坚韧。 可以预料,用它炼制的法器,品质也会提升不少。 此时的万年玄镔铁,已经被方布衣均匀地分成了数十份。只不过帮白衣公子炼制一把双手长剑,用一份就完全足够了。 白衣公子对炼器一窍不通,在一旁看得百无聊赖,哈欠连连。要不是怕方布衣捣鬼,他早就一去不回了。 好几次,他无聊得想跟方布衣说话,方布衣只是将指头放在嘴边,叫他不要出声。 白衣公子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干坐着。 将玄镔铁提纯之后,方布衣就开始锻造剑胚。 他此时已经可以分心二用,一边锻造剑胚,一边以器阵术在剑胚之中刻下了许多复杂的结构。 这些结构,可以灵长剑发挥出数倍的实力。 只不过,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并不想将这个秘密告诉白衣公子。 只要他不说,白衣公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理解如此复杂的结构的。 两天之后,长剑终于出炉! 不像其他的炼器师,他们的法宝出炉,会引起大大小小的异象。 方布衣的长剑出炉,却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方布衣的法宝出来,只会有一股庞大的灵力,如春风拂面般,以炉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令人心旷神怡。 因为方布衣不是一般的炼器师。 所谓的异象,很多时候,其实是由于炼器师的灵力不纯,引动了天地之间的五行之力。 而方布衣的灵力毫无杂质,至纯至精,根本不会与天地间的力量引起共鸣。 宝剑出炉,居然如此平平淡淡,白衣公子也是一脸的失望。 “哼,糟蹋了我的万年玄镔铁,你就永远做我的奴隶吧!”白衣公子接过方布衣递来的长剑,愤愤地说道。 方布衣不说话,示意他好好看看。 白衣公子一脸怀疑,拿起这把长剑,仔细端详。 这长剑外观上,跟方布衣毁掉的长剑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丝毫杀气,显得质朴无华。 但白衣公子却越看越是心惊! “三级极品?”白衣公子试探地问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看起来这么普通的长剑,居然是三级极品?是不是搞错了? 从品级上看,确实是三级极品,只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把威力巨大的宝剑。正常的三级极品宝剑,一出鞘就应该罡风四起,剑芒外露,需要主人刻意隐藏,才会收敛光华。 “喂,臭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白衣公子质问道。 “竟敢看不起我的炼器术?何不试试再说?不过可要小心点!”方布衣懒洋洋的回答。 白衣公子露出怀疑的神色,微微用力,长剑向一旁的石壁削去。 忽然血光暴涨,刮起一阵狂风,炼器室中杀气四溢。 一道凌厉的剑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左首的石壁闪电般斩去! 轰轰! 石屑纷飞!满室烟尘! “喂,你这是干什么!”方布衣大声喊道。 烟尘散去,只见左首的石壁上,露出一条极深的剑痕,显然是刚才的剑气所致。 剑痕长达三尺有余,一道亮光从剑痕中射出。 “不会吧?难道这巨石被击穿了?”白衣公子震惊了,他刚才不过使出了一成的功力而已,怎么会如此威猛? “怎么样?我到底有没有搞错?”方布衣微笑说道。 “哼,得意什么?”白衣公子不屑地说道。 “不过你小子确实有两手,这把剑确实的三级极品。”虽然口中不肯多加赞美,但欢喜之情,毕竟溢于言表。 “咦,不对啊?我只不过是煅骨后期,怎么能使用三级极品宝剑?”白衣公子又问道。 在神州大陆,只有金丹期修士或铸甲期武士才能使用三级武器,这是所有人的共识,白衣公子也不例外。 “小子,你……难道是……”白衣公子用剑指着方布衣,结结巴巴地说道。 方布衣心想,难道这人看出我使的是天一炼器术了? “我……我难道是什么?有什么不对么?”方布衣试探地问道。 “你难道是走狗屎运了么?”白衣公子说道。 “小时候,我听母……听娘说,世界上有一种气运炼器师,明明炼器术稀松平常,但却总是能炼制出极品法宝,你难道就是所谓的气运炼器师?”白衣公子补充说道。 方布衣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白衣公子什么都不懂。 “大概是吧?我虽然倒了大半辈子霉,但有时候运气也挺好的。”方布衣摊手说道。 “那肯定是了,你以为你炼器术很厉害么?不是走了狗屎运,怎么可能炼制出三级极品宝剑!”白衣公子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嘿嘿,我居然得到了一名气运炼器师!听说这气运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气运就会消失。喂,臭小子,今天的事你可要保密,知不知道?”白衣公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7章:销仇谷 方布衣心无旁骛,与鼎炉为伴,一眨眼又是一个半月过去。 这一个半月中,方布衣又出炉了一整套三级极品盔甲,包括头盔、铠甲、战靴等。 这套铠甲,完全按照白衣公子身上的赤甲炼制而成,除了更朴质些,也看不出有区别。 只不过跟那把双手剑一样,只要白衣公子杀气一动,这些铠甲就会杀气蒸腾,犹如冒出赤红的火焰。 而且经过方布衣器阵术的布置,长剑和铠甲形成了一个大阵,能够发挥出原来十余倍的威力。 只不过白衣公子对此一无所知。 要发挥出这套装的威力,必须完全理解套装之中的阵法,白衣公子对此一窍不通,当然不可能将套装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而且有了这些秘密布置的阵法,方布衣就不怕白衣公子蛮不讲理了。 方布衣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偷笑。 ※※ “气运炼器师这么厉害的吗?”白衣公子被震撼到了,一切仿佛都不太真实。 突然之间得了一整套三级极品套装,连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不是普通的三级极品套装,这是连他区区煅骨后期武士都能使用的套装,说是神州大陆仅此一家都不为过。 “哼,二哥老是欺负我,以后我再也不用怕他了!”白衣公子暗暗想道。 白衣公子穿上套装,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走!咱们到城外试试这把剑的威力!”说完拉住方布衣的手,就往炼器室外走去。 方布衣只觉他的手柔若无骨,温软滑腻。 “还说你不是女的!”方布衣小声嘀咕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女的?”白衣公子反问道。 “以后在人前要叫我公子,不然我就杀了你,听到了吗?” ※※ 两人刚走出炼器室,白衣公子忽然脸色一变。 “不好,我二哥来了!咱们得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说完隐藏了身上的气息,拉着方布衣,往九州商盟后门快步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二哥又是谁?”方布衣好奇地问道。 白衣公子却不回答,只是自言自语:“他不是要下个月才到么,怎么现在就来了?肯定又想来教训我,呸,我才懒得听他婆婆妈妈呢!” 两人才刚刚离开炼器室,走入一个拐角,就听到后面有一个英武浑厚的男声传来。 “连叔,姗姗就在这里面?” “是的,她这一个多月都呆在炼器室里,一步也没出来,也不让咱们进去,说是怕咱们弄坏了她的气运。” “这丫头,偷偷溜出来,又在捣什么鬼?” …… 白衣公子脸上变色,一步也不停,拉着方布衣一路疾奔,跳上九州商盟后门的高墙,一跃而下,便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 “公子,原来你叫姗姗……这名字取得好,挺有男子气概!”方布衣笑道。 “你还有心思说笑,要是被我二哥抓住了,又得关上好几年!”白衣公子嗔道。 “关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方布衣满不在乎。 “哼,要是我被关了,你也跑不了,我要把你关到宫……我家的炼器室,我什么时候出来,你就什么时候出来。”白衣公子恶狠狠地说道。 方布衣心想,这姑娘什么事都做得出,看来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公子,你姓什么?知道了你的名,却不知道你的姓,总觉得怪怪的。” “我姓武,怎么了?” “没什么……武姗姗,好听好听!名字取得好,姓也姓得好!” “呸,你以为说我几句好话,我就会放了你么?” …… 方布衣跟着武姗姗,全速往城外奔去,半个时辰之后,便走上了一条山路。 “你对这儿怎么这么熟,你常来这儿么?”方布衣好奇地问道。 此时两人已来到荒郊野岭,身旁全是高大的树木,霸陵城已经远在三十里之外。 “这儿人影也没有一个,咱们来这儿干嘛?”方布衣又问道。 “你问的可真多,少问一句会死么?”武姗姗被问得有些不耐烦。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两人不断深入,又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谷的入口处。 一股山风从谷中吹去,带来漫天的血腥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又有无数呐喊从谷内传出,看来谷中似乎有许多人。 只见一道巨大的山门,立在入口处,匾额上写着“销仇谷”三个大字。 山门两边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世间无不可解之怨”,下联是“天下无不可报之仇!”横批是“血债血偿”。 方布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销仇谷,顾名思义,当然是消解仇怨的地方。”武姗姗道。 “怎么个消解法?” “四个字,血债血偿!”武姗姗说完,引着方布衣大步走入山谷之中。 两人经过一个院子,便来到一处宽阔无比的广场。 广场中有一个高台,台上两名血迹斑斑的修士,正在死命相搏,他们浑身被鲜血浸透,已经成为血人。 台下人头涌动,纷纷为台上的人诸位呐喊! “孙老三,杀了赵四平,为你全家老小报仇!” “赵四平,将孙老三千刀万剐,替你祖孙三代伸冤!” “他们这是在干嘛?修士私自斗殴,不是犯法的么?”方布衣向武姗姗问道。 “在报仇呗!站在台上的人,都是互相有血海深仇之人,不将对方打死,是不会罢休的。”武姗姗答道。 “可这是犯法的呀?”方布衣不依不挠。 武姗姗“嗤”的一笑。 “在外面,当然不许私自报仇,但是到了这销仇谷,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是各国特意设立的法外之地,凡是有深仇大恨之人,都愿意到这里来解决,就算杀了人也没什么。” “在外面,都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在这里,只要你打败了仇人,出去之后,没人敢向你寻仇。谁要是敢向你寻仇,那就是与天下各国为敌,会受到各国军令处的追杀。” “所以,在销仇谷,没有不可解之怨,没有不可报之仇!”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8章:英武少年 两人正说话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喊叫声。 两人往台上望去,只见一名修士有如断线的风筝,从空中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另一名修士从在他三丈开外,疯狂地大笑,缓缓向他走去。 “赵四平,你杀我孙家祖孙三代二十口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孙老三阴恻恻地说道。 他满脸血污,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两只血红的眼睛,闪着大仇将报的喜悦。 倒在地上的赵四平,全身被鲜血染红,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挪动身子,但却动弹不得。 他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想要呼喊,但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我要将你折磨三天三夜,将你的肉身和灵魂,一丝一丝地撕碎,让你享受人间最极致的痛苦!” 在销仇谷,只要你打败了仇人,无论你想对他做什么,都是允许的。 没有任何人敢阻止你,否则就是与神州大陆的铁律相抗。 孙老三走到赵四平身前,俯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粒鲜红的丹药,塞入赵四平的口中,逼他吞了下去。 “销仇丸!” “好戏开场啦!”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只要服下销仇丸,无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都不会死。这样一来,孙老三就可以肆意地折磨赵四平,而不怕他忽然毙命了。 而且服下销仇丸之后,人的感官会和平时一样清晰。这就保证了,他会感到跟平时一样的痛苦。 让敌人经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肆意地践踏、凌辱敌人,这就是复仇的真谛! 这就是法外之地销仇谷,存在的意义! 在这里,仇人之间,必须公平地对决。只有胜者,能做他想做的一切! 听武姗姗说了销仇丸的作用,方布衣不由叹了口气。 “这销仇丸,能延人三日性命,实是时间少有的灵丹妙药,却不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哪位仙人发明的?无论如何,将销仇丸用在这样的地方,肯定大大地违背了仙人的本意。只怕它本来的名字,也不叫销仇丸吧?”方布衣缓缓说道。 “哼,假仁假义!等你有了想杀又杀不掉的仇人,再来说这句话吧!”武姗姗轻蔑地看了方布衣一眼,轻声啐道。 她双眼放光,盯着台上发生的一切。 只见孙老三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刀,一排银光闪闪的银针,以及一面大镜子,一个十字形的木架,摆在赵四平的身旁。 孙老三将木架立在高台中央,将赵四平绑在木架之上,又将那面大镜子竖在他面前四尺指出。 “赵四平,你一定没见过自己真正的样子吧?我先让剥下你的皮,让你好好看看自己人皮底下的真面目……”孙老三得意地看着赵四平,语气平淡地说道。 经过一场大战,他终于打败了仇人。现在,他要好好享受折磨仇人的快感。 “快杀了我……快杀了我……”赵四平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现在服下了销仇丸,体力渐渐恢复,终于能说话了。 “嘿嘿,何必如此心急。我会杀了你的,不过要到三天之后……在此之前,你就好好享受吧!”孙老三说着,慢悠悠地从地上拿起了那把薄薄的小刀。 说着替赵四平除下了衣服,用小刀环绕他的颈部,轻轻地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你的脸皮,我会留下,因为我想看看你等下的表情……但是你下面的皮嘛,我要带回家好好收藏……”孙老三阴狠地说道。 方布衣不愿看这血腥而残忍的场面,拉了拉武姗姗的衣袖,轻松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到别处逛逛吧。” 武姗姗看着台上的长剑,双眼炽热,连头也不回。 “要走你自己走,不过不要走远了!来到销仇谷,不看人家报仇的场面,那不是白来了么?” 方布衣正想走,武姗姗忽然脸色一变。 “二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不行,不能让二哥撞见,咱们快跑!”说着抓住方布衣的手,往销仇谷的深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步疾行。 “你二哥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怕他?”方布衣一边跑,一边好奇地问道。 “呸,谁说我怕他,我只是不想听他说教!”武姗姗不屑地说道。 两人离开了比武台,沿着左首边的一条曲折的小道,一直深入,穿过了数个大院子,每个院子中,都有一个比武台,台上一对修士死命相搏,看来都是仇人。 “这销仇谷怎么这么大?”方布衣不禁暗暗心惊。 两人走着走着,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名身材高大的英武少年挡在了他们面前。 这少年身穿一件朴素的青袍,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岁,浑身肌肉虬结,健壮威猛,看起来英气勃发。 背上一把长刀,连鞘带柄,几乎有六尺来长,散发着一股霸气! “好一个英雄人物!”方布衣不由暗暗赞叹。 不知为何,他一见这少年,就对他心生好感,心中颇有结交之意。 少年看了看武姗姗,又看了看方布衣,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姗姗,你要顽到什么时候!”少年声色俱厉地喝道。 “二哥……”武姗姗不敢望向少年,双手交叉,手指头不断地勾来勾去。 “你知不知道,父……父亲……算了,咱们回去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说着走上一步,抓向武姗姗的左手。 武姗姗“哼”地一声,侧身避过,愤愤说道:“我自己会走!”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朝着谷外的方向缓缓走去。 方布衣愣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二人离去。 “终于甩开这蛮横姑娘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谁知武姗姗回过头来,狠狠看了他一眼。 “还楞着干嘛?还不赶快跟过来!” 少年看了方布衣一眼,向武姗姗说道:“这位公子是谁?你怎么能对着别人大呼小叫?” “要你管!他哪是什么公子?不过是我新收的器奴罢了!”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29章:杀神诀 英武少年白了武姗姗一眼,上前一步,向方布衣抱拳道:“在下武安国,小妹武姗姗疏于管教,刁蛮任性,还望公子见谅!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原来是安国兄!在下方布衣,今日得见安国兄神武英姿,幸何如之?”见武安国虽然一身武士打扮,但却彬彬有礼,更是心生好感。 “哼,凭你也配跟我二哥称兄道弟,你知道我二哥是谁么?他可是……” 武姗姗还没说完,武安国看了她一眼,她就不再说下去了。 方布衣见武安国浑身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倒跟以前遇到的虎贲中郎将有些类似。 “法武双修!”方布衣忽然记起来了。 从武安国身上的气息判断,他确实是法武双修,而且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后期以上。 但方布衣隐隐觉得,武安国的修为不止于此。 他甚至认为,就连那虎贲中郎将也完全不是武安国的对手。 至于为何这样认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这只是一种直觉,也许是空灵根带来的一种直觉。 他察觉到,这武安国身上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气息,似乎跟自己有极深的渊源。 其实武安国此时也有这种感觉。 方布衣虽然看起来修为平平,只有炼气期的水平,但他身上的灵力,却极其特殊。 武安国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如此特殊的灵力。 当下拉着武姗姗向谷外走去,并邀请方布衣同行。 武姗姗见二哥对方布衣彬彬有礼,心中极为不爽。 “不管二哥对你怎样,你都是我的器奴,听见没有?” 武姗姗见方布衣跟武安国聊得越来越起劲,在一旁提醒道。 武安国露出尴尬之色,向方布衣解释道:“方兄还请见谅,姗姗其实是个好姑娘,只不过她从小在蛮荒国长大,养成了蛮荒国的习惯,以为咱们神州大陆跟蛮荒国一样,也有奴隶之说……” 方布衣这才明白,为何武姗姗一直要让自己做奴隶。 “二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肯定是连叔多嘴,对不对?要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寻了来!”武姗姗见哥哥揭自己的底,连忙岔开话题。 “找你还用得着连叔么?要不是我出国办事,你这次根本跑不出来!哼,我一不在家,你就乱跑,回去非得关你几年不可。” 武姗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 三人走到一处大院,武姗姗看了看身后,神色一变。 “二哥,有两个人跟着咱们,你发现了么?” 武安国笑而不语,只是拉着武姗姗的手,不停地往谷外走去。 “这些人修为似乎很高,不像是普通人……他们跟着咱们干吗?”武姗姗低声问道。 武安国只是不答,其实他早就发觉了,只不过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人越来越多了,前面也有……哼,这些狗腿子!”武姗姗啐了一口。 三人走着走着,便进入了一个包围圈,数十名修士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这些修士都隐藏在人群中,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但他们暴露出来的杀气,却明明是向着武安国等三人的。 终于,三人来到了谷口的巨大山门之处。 三十余名蒙面修士,站在他们四面八方,看起来稀稀拉拉,实则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安国眼光一扫,就已经知道,这些人全是冲着他来的。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杀气,这是他们武家人独一无二的特性。 蒙面修士慢慢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包围的阵型,此时他们已经插翅难飞。 滔天的杀气袭来,伴随着销仇谷血腥的气味,更令人毛骨悚然。 “各位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何不坦诚相见?”武安国微笑说道。 “嘿嘿,你就是大秦的武安国,对吧?”为首的一名蒙面修士阴恻恻的说道。 声音苍老,听起来上了一定的年纪了。 “正是,不知各位朋友高姓大名?”武安国淡然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好啊,知道我二哥是谁,居然还敢来罗唣,你们好大的胆子!”武姗姗大声呵斥。 “嘿嘿,在这销仇谷,就算是王亲国戚,被咱们杀了,也只能认命!”一名蒙面修士喊道。 那为首的蒙面修士却连看也不看武姗姗一眼,只是直直地盯着武安国。 “长得果然一模一样,既然如此,咱们只好一起上了!”蒙面修士说道。 “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找在下有何贵干?”武安国道。 “嘿嘿,我们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总之,这里每一个人,跟武家都有血海深仇。每一人都想置你们武家于死地而后快。我们名字,那是不用提了,不报此仇,我等的名字又有何意义?” 蒙面修士恶狠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仇怨。 “这里是销仇谷,各位既然想报仇,那就报上名来,咱们大大方方地打一架,有仇销仇,有怨解怨,岂不是好?”武安国朗声说道。 “嘿嘿,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你大秦国嗜杀无度,荼毒苍生,武家人更是罪恶滔天,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废话少说,大家一齐上啊!” 蒙面修士说完,手上光芒一闪,拿出一个巨大的铁轮,向武安国大力甩出。 铁轮的边缘,是五道寒光闪闪的利刃,在空中飞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声音,只要被斩中,登时就会变成一团碎肉。 武安国微微皱眉,这为首的蒙面修士起码有金丹初期的修为,要对付起来,可不太容易。 他大喝一声,握紧拳头,全身迸发出阵阵红色的杀气,骨骼发出金属般的声音,就连拳头也散发出金属光泽! “杀神诀!大家小心!”一名修士惶恐地喊道。 武安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化作一道红影,一拳向空中的铁轮打出。 “铮铮”! 拳头与铁轮相撞,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那铁轮被一拳打飞到空中,蒙面修士连连催动灵力,才将势头稳住。 众人见武安国竟然能以拳头硬抗铁轮,不禁骇然失色。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0章:杀神诀(二) 一条长长的铁链,冒着火焰,犹如火蛇般向武安国缠去。 武安国不闪不避,任由铁链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使铁链的修士催动灵力,将武安国向自身的方向拉去。 同时两道青芒飞出,两把飞剑电光般向武安国门面刺去。 “砰砰!” 武安国双拳齐出,将两把飞剑打飞到空中。 众人见武安国肉身如此强悍,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铁链修士将武安国拉倒自己的面前,武安国左拳闪电般打出,击在他的大腿之上。 “砰!” 那修士喷出一口鲜血,飞出三丈开外。 武安国将铁链解下来,扔到他的身旁。 武姗姗大声喊道:“二哥,你这根本就不是杀神诀,一拳一命,那才是真正的杀神诀!” 武安国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身形一闪,右手探出,抓住一名修士的颈部,将他提了起来,用力砸下。 那修士感到一股杀气透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全身冰冷,动弹不得,被武安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轰轰! 地面碎裂,泥土飞溅,生生被砸出一个半尺来深的巨坑。 那修士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二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杀神诀可不是这么用的!”武姗姗在一旁急道。 “嘿嘿,武家人,果然嗜杀成性!” 一个巨大的火球,带着呼呼风声,向武姗姗疾飞而来。 武姗姗长剑出鞘,身上爆发出凌厉的杀气,跟着一身白衣化为红色的铠甲,正是方布衣为她炼制的套装。 武姗姗娇叱一身,双手举起长剑,向那火球猛力斩下! 轰隆! 那火球被武姗姗的杀气逼住,停在空中。 武姗姗加大力道,将长剑向下一按,那火球轰然溃散,被武姗姗身上凌厉的杀气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武姗姗心中一喜,她本来只有煅骨期极境的修为,但穿上方布衣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套装之后,竟然隐隐感觉,自己能发挥出铸甲期的实力。 此时一道青芒向她电射而来,她迎面挥剑一斩,那青芒直接被斩成两截,掉落在地,化为两截断剑。 使剑修士完全没料到武姗姗一剑之威,竟然如此恐怖,微微一惊。 武姗姗趁他发呆,人影一闪,已到了他的跟前,一剑刺向他的胸口。 那人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命丧武姗姗剑下,忽然被一股巨力撞上,飞到了三丈开外,晕了过去。 武姗姗定睛一看,救他的人,竟然是武安国。 “二哥,我刚才明明可以杀了那人,你为什么要救他!”武姗姗娇嗔道。 “咱们来,不是为了结仇的,不用多加杀伤!”武安国一边将一名修士打飞在半空,一边向武姗姗说道。 “我不管,这些人想杀了咱们,我才不会手下留情!” 武姗姗说话间,已经闪到一个金色的光罩之前,举起长剑用力斩下。 她的长剑是以万年玄镔铁炼制而成,本就重达数十斤,又有武家独特的杀气加持,一剑劈下,重如山岳,那光罩登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痕。 光罩中的两名修士似乎慌了神,双掌齐出,阵阵灵力涌出,想将金色光罩修好。 武姗姗剑出如风,片刻之间,已向光罩砍出十余剑。 光罩的裂痕越来越多,两名修士虽然疯狂修补,但却已来不及。 轰!只一眨眼,光罩便在空中溃散,化作一缕缕金色的烟雾! 武姗姗轻笑一声,挥剑向两名修士斩去,两名修士抵挡不及,被凌厉的剑气斩成了两截,血肉溅了一地。 武安国此时正被两名金丹后期的修士缠住,见武姗姗一击便杀死了两名修士,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也奈何不了这刁蛮任性的妹妹,只得由她去了。 两名金丹期修士见己方二人惨死,下手更不留情,联手召唤出一块巨石,向武安国当头砸去。 这巨石长约三丈有余,由空中落下,势道几乎有数万斤。 武安国有心立威,要让敌人知难而退,大喝一声,全身杀气奔腾,形成了一套赤红色的铠甲。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屈身蓄力,向上一跃,向那巨石一拳击出。 两名修士心中冷笑,双掌法决翻飞,又是一块同样的巨石从天而降! “轰轰轰!” 武安国的铁拳与第一块巨石相撞,爆发出惊天的威能。 只见碎石飞溅,罡风四射! 一股重压从天而降,压在众人肩上,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困难。 第一块巨石竟然被武安国一拳打碎! 如此强悍的肉身,令一众围攻的修士都是心中一颤。 此时第二块巨石也已经砸到武安国头顶。 武安国双拳如风,片刻间向巨石打出了数十拳,巨石承受不住铁拳的威能,在空中化为粉末。 武安国轻轻一笑,从空中落下。 一众修士虽然蒙着面,看不出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似乎颇为畏惧,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眼见武安国不过是一名煅骨期极境的武士,己方这么多金丹期的修士,竟然拿他毫无办法,心中都是不敢相信。 要知道,即使只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就已经可以碾压十余名筑基极境修士。 这武安国不过跟筑基期修士实力相当,为何却能以一敌众,力战十余名金丹期修士? 为首的蒙面修士已经在想:“武家的杀神诀,果然非同小可!传说千年前,武家曾经出过一名杀神,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杀神诀,就是由此得名!难道咱们真的奈何不了他么?” 众人围着武安国三人团团转,一时不敢再攻上前去。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显然有一队人马正在向此处赶来。 不出一会儿,就有数十名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黑色铠甲的武士出现在谷口,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向在场的众人观望。 “哈哈哈哈!听说大秦的武安国也来了,你们谁是武安国?快快出来领死!”为首的武士高声说道。 方布衣见这些人身上的铠甲似曾相识,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虎贲军!商国的虎贲军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连他们也跟武大哥有仇?”方布衣不禁暗自焦虑。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1章:武家嫡系 只见那为首的武士从马上一跃而下,缓步来到众人面前,凌厉的目光一扫,便落在了武安国的身上。 “你就是武家的小子?” “在下武安国,不知这位阁下是哪一位将军?” 那武士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说起来,你还要称我一声叔叔呢……” 武安国脸色微变。 “你也是我们武家人?” 方布衣忽然想起,青鹰四侍中的老大,好像也是姓武,叫什么武元霸。 “莫非那武元霸跟武家有什么关系?”方布衣暗道。 那武士“呛”的一声,从背上抽出一把长刀,看起来跟武安国背上的长刀,倒有几分相似。 “既然你是武家的小子,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杀神诀练得怎么样吧!” 武士双手握住刀柄,轻轻一振,一道道黑气从刀上渗透而出,他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团薄薄的黑雾之中。 黑雾在他的周围盘旋环绕,渐渐地形成一道道乱流般的剑气。 方布衣能看出来,这些剑气锋利无比,一般金丹期修士的肉身,只要碰上这些剑气,恐怕马上就会变成肉泥。 武安国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名武士所使的,也是杀神诀! 而且他的剑气已经化为黑色,说明他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杀人的数量非常之多。 如果没有亲手杀过上千人,是不可能爆发出黑雾一般的杀气的! 而杀神诀,杀人的数量越多,意味着威力越强! 这名武士,非同小可! 他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八大国击败大秦之后,武家有许多人被迫前往各大国,作为人质。 看来眼前这名武士,就是那些武家人的后裔。 据说这些武家后裔,都认为自己被武家抛弃,所以对武家都是怀恨在心,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虚言。 只不过,这些武家后裔都没有学到完整的杀神诀,同样的修为,要比拼刀法的话,应该是不如武家嫡系的。 ※※ “既然将军一定要考校晚辈的杀神诀,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武安国将背后的长刀连刀带鞘,拿在手中,缓缓抽出大刀,将刀鞘扔在地上。 轰轰轰! 一股股血红色的杀气从武安国的身上喷涌而出! 武安国身上的衣服,也化为一整套赤红色的盔甲。 “你从来没杀过人?”那武士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惊讶。 从武安国身上的杀气判断,他确实从来没有杀过人,作为练过杀神诀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 但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一般而言,修炼杀神诀,必须杀人。 如果没有杀过人,却要强行修炼杀神诀,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没有杀过人,怎么可能修炼杀神诀?你在开玩笑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杀神诀!” 武士大怒,滔天的杀气从身上爆发,方圆数百丈都被一团黑色的剑气笼罩。 他高高跃起,从半空中向武安国一刀劈下。 强大的杀气形成一股巨大的威压,要是普通的修士,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着被一刀劈成两半。 武安国不闪不避,只是站在原地。 武士冷笑一声,心想这小子果然跟别人一样,在强大的杀气之下,根本连动都不能动。 这就是杀人无数与从来没杀过人的区别! “就算你能够修炼杀神诀,只要没杀过人,也只能被我碾压!” “我一定要将你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轰轰轰!杀气如龙卷风般肆虐! 电光火石之间,武安国长刀一横,已经将武士凌厉的一击挡住。 脚下的土地承受不住如此巨力,形成了一个半尺来深的巨坑! 武士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武安国的长刀,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干净利落地断成两截! 他凭着铸甲期极境的修为,杀神诀的造诣又远胜武安国,想不到竟然被武安国轻松挡住。 要知道,武安国看起来也就是煅骨期极境的修为而已! 铛! 武安国向着武士一脚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正中他胸前的护心铜镜! 这一脚势大力沉,武士闷哼一声,向后激射飞出。 他在空中连忙运气挡住,一直飞出三丈开外,这才勉强定住身形。 低头一看,胸前的护心镜裂开了无数道细小的口子,竟然已经碎裂! “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妖孽?”武士心中震惊了。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煅骨期武士,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要是他未满二十五岁,可以参加问鼎大会的话,第一名岂不是手到擒来?” 武士双眼闪烁,脸上阴晴不定。 商国今年有数百名高手折损在天都峰,所以国君已经下了死命令,问鼎大会必须夺得第一名,将神州大陆最强的鼎炉拿下。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弥补天都峰上的损失。要是武安国可以参加问鼎大会,那么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大秦必定是第一名。 “小子,你今年几岁?”武士试探地问道。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在下今年二十有六。” 武士点了点头,稍微放下了心。既然武安国不能参加问鼎大会,那么商国就可以稳操胜券。 毕竟,今年代表商国出战的,是不世出的少年妖孽。 武士看着武安国,眼中杀意更盛。 “此子如此强悍,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将他斩杀于此,否则后患无穷!” 他大喝一声,黑影一闪,已经来到武安国身前,眨眼间已经向武安国砍出数十刀。 众人只见漫天的剑气,凝聚成数十把巨大的长刀,向武安国当头劈下。 众人见这数十把长刀近似实体,散发着金属般的光芒,都不禁佩服这武士刀法的造诣。 要知道,能将剑气凝聚成实体的兵器,就跟修士将体内的灵气凝聚成金丹一样,甚至更加困难。 武安国知道厉害,不愿直面其锋,拖刀向后疾飞。 轰轰轰! 武安国才飞出三丈开外,他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巨刀砸出一个三尺来深的巨坑。 武士见自己的杀气居然难以定住武安国的身形,也是暗自心惊。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2章:突围 一旁的蒙面修士本来对武安国已经大为忌惮,但见己方忽然来了强援,而且还是商国的虎贲军,对杀死武安国又增加了一份信心。 这为首的武士虽然看起来比武安国弱上几分,但也并不差了多少。 何况跟随他的,还有三十余名武士。 这三十余名武士只要一起上,加上己方二十余人,以五十多人对三人,不愁大仇不报。 为首的蒙面修士向武士抱拳道:“这位将军,咱们这里所有人,跟大秦武家都有血海深仇,都想将武家的小子杀之而后快,恕咱们无礼,咱们也要上啦!” 说着大手一挥,众修士纷纷使出自己的法器、法宝,向武安国三人攻去。 为首的武士冷冷一笑,却不置一言,默许了众修士的行为。 他自恃身份,本不想与这些修士共同出手,但这些人要是能将武安国杀了,他也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 他轻轻一招手,三十多名武士都从马上跃下,将兵器拿在手中,渐渐靠近战团,形成包围之势。 十余名士兵拿出一把把六尺来长的钢铁巨弩,对准了武安国等三人。 方布衣被围在战团中心,一边闪躲众修士的法术,一边苦思脱身之计。 敌人的目标是武安国,他可不想受到牵连,惨死在这儿。 好在众修士见他修为不高,而且也不像是武家人,所以都没有向他出手。 但刀剑无眼,众人的修为都比他高出一大截,即使只是被法宝、法术的余波击中,也足以让他身受重伤,甚至当场暴毙。 轰轰轰! 一把巨大的火焰飞剑向方布衣袭来。 使剑的修士倒不是想杀掉方布衣,而是方布衣正好挡在了武姗姗的前面。 “哼,想杀我的器奴,问过我了么?” 武姗姗一声冷哼,方布衣只见红影一闪,武姗姗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长剑高举,向着袭来的火焰巨剑当头劈下。 她使的虽然是双手剑,但用的却全是刀法,所以刚猛无匹,气势恢弘。 “铮”的一声,那火焰剑被长剑迎面劈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火焰渐渐消失,化成了一柄青钢飞剑。 武姗姗自从得了方布衣的套装之后,实力增强了数倍不止。而且她修炼的“杀神诀”,是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的刀法,与天一门的剑法并列,所以威力之强,远超众人想象。 “多谢!”方布衣躲过一劫,向武姗姗点头致谢。 其实就算武姗姗不救方布衣,方布衣也能躲开这一击。但既然别人出手想救,怎么着也得有一点表示。 “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想你再给我炼制几套兵器罢了。” 说话间,又一名修士挥舞着铁链向方布衣袭来。 既然方布衣是武姗姗的人,那么他们就不必顾忌什么了,即使他修为低微,也要一并杀了。 武姗姗大怒,长剑向铁链一斩,又将铁链斩成两截。 忽觉身后一股巨力袭来,“砰”的一声,武姗姗被撞飞在半空,喷出一口鲜血。 方布衣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黑黝黝的巨大飞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使锤修士“嘿嘿”一笑,继续驱使飞锤,向空中的武姗姗头盔撞去。 武姗姗身在半空,体内真气一时紊乱,这一下撞中,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姗姗!”武安国虽然正与两名金丹期极境修士缠斗,但却一直关注武姗姗的情况,见武姗姗情势危急,硬扛住敌人两把飞剑的攻击,使出身法,向武姗姗赶来。 但他距离武姗姗毕竟有四五丈,即使他身法再快,终究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 眼见武姗姗就要被巨锤击中,众修士都认定,这一击定能让她脑浆迸裂,忽然一道青芒闪电般射向武姗姗,融入了她的盔甲,消失不见。 刹那间,武姗姗身上青光暴涨,无数条粗壮的青色巨藤从她的铠甲中蛇群般窜出,将她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青色藤球。 “砰”的一声轻响,巨锤撞上那巨大的藤球,将藤球弹飞到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上。 藤球一接触到树干,就化作数十根触手,牢牢地缠在树枝上,露出了里面的武姗姗。 武姗姗站在大树上,满脸疑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来方布衣帮助武姗姗炼制铠甲时,就通过器阵术,在里面刻下了“刺蛇缠绕”等木系法术。 方布衣的本意,是以之克制武姗姗,没想到却救了武姗姗一命。 但众修士也看出,刚才那道青芒,是从方布衣手中射出的,正是那道青芒救了武姗姗。 那么方布衣在他们眼中,就跟武家人没什么区别了,必须杀之而后快。 “嗡嗡嗡!” 方布衣只觉脑后生风,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铁轮向他飞来,正是修士首领最得意的法宝。 这飞轮不仅快如闪电,而且威力极大,方布衣既躲不开,也无法使出木盾术化解其攻势。 忽见一阵阵刀影,携带着如潮的声势,一刀又一刀,劈在飞轮身上。 每砍出一刀,那飞轮就倾斜一次,十余刀之后,飞轮终于抵挡不住,掉落在地。 “这位方兄弟与此事无关,各位要动手,尽管冲着我武安国来就好了!” 武安国将飞轮击落在地,向众修士朗声说道。 “哼,此人既然是你们的家奴,那就跟武家人没什么区别!你们三人,今日都别想活着走出销仇谷!” 轰轰轰! 三颗巨大的火球,夹带着风雷之势,向武安国轰到。 三枚火球都加持了风属性灵力,温度就增加了数倍,又结合雷电法术的威势,杀伤力更是惊人。 方布衣早看到火球攻来,双掌法决翻飞,催动庞大的灵力,凝结成一块又一块巨大的木盾,向火球疾飞而去。 砰砰砰,三枚火球撞上了第一块盾牌,燃起熊熊烈火,登时将盾牌烧成了灰烬。 但火球的威力只足以烧毁第一块盾牌,方布衣召唤出来的盾牌不下十块,三枚火球完全不够。 众人见方布衣修为低微,但灵力却似无穷无尽,都不由得一惊。 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使出如此规模浩大的法术,此时也已灵力耗尽。何况方布衣只是个炼气期修士。 他们哪里知道,方布衣此时丹田的容量已经相当于化神期修士,这点灵力的消耗,对他来说完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算什么。 武安国看着方布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他虽见多识广,但也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炼气期修士。 方布衣这的法术规模,已经完全可以比得上金丹期修士了,只不过威力差了很多而已。 “嗖嗖嗖嗖!” 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武安国潮水般射来! 方布衣心中一惊,知道是商国武士发起了攻势。 他与虎贲军大战过数回,一听就知道这是千矢连弩的声音,连忙驱使空中的十余块盾佩,挡在武安国和自己身前。 “啪啪啪啪……” 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木盾只抵挡了一会儿,便全数碎裂! 但千矢连弩的攻势却仍然没有停下,仍然朝二人暴雨般射来。 众武士为了加强威力,所有箭矢都集中在武安国和方布衣身上。 众蒙面修士知道厉害,识趣地躲在一旁,免遭箭矢误伤。 武安国微微一笑,手中已多了一块三尺来长的盾牌。 盾牌泛着黑黝黝的光芒,看来是某种玄铁铸成。 武安国将盾牌向空中一抛,那盾牌迎风见长,变成一块三丈来宽的巨盾。 “叮叮叮叮!” 无数锋利的箭矢射在盾牌之上,掉落在地,连盾牌的一丝一毫都难以穿透。 一般武士不能使用法宝,但武安国是法武双修,所以对他而言,法宝也是常用的作战方式。 武安国暗想,敌人太多,自己又不愿意多加杀伤,为今之计,只好借助自己的盾牌法宝,逃出销仇谷。 只要出了销仇谷,敌人就不足为虑了。 当下提起方布衣,向武姗姗所在的树上飞去。 方布衣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托在空中,心中暗叹:“这位武大哥力道之强,简直是闻所未闻!” 虽说武士以力量见长,但就算是虎贲中郎将和青鹰四侍中的武元霸,也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但武元霸的修为,明明又远远不如武元霸和中郎将。 方布衣暗道:“看来武大哥的力量,也是出于某种奇异的天赋。” 众人还没来得及眨眼,武安国已经提起武姗姗,向谷外飞奔。 武安国不仅力量强得惊人,速度也是快如闪电,完全不像是煅骨期的武士。 “别让这小子跑了!”一名修士大声喊道。 众武士抢先发难,十余把千矢连弩齐齐向武安国射去,又有十余名武士跃在空中,想要对武安国形成合围。 武安国嘿嘿一笑,那块巨盾后发先至,从后面将潮水般的箭矢撞飞,护在三人身后。 这时候,众修士才运完法决,纷纷飞在空中,使出自己的法宝,向武安国三人追去。 “今日良机,千载难遇,绝不能让他们跑出销仇谷!”蒙面修士大声喊道。 众虎贲军武士也纷纷上马,向武安国发足追赶。 武安国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军中骏马。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3章:救命绝招 武士首领掏出一把黑色巨弩,黑色的杀气凝聚成一支寒光闪闪的箭矢,瞄准了武安国身后的盾牌。 呜呜! 黑色箭矢发出低沉浑厚的鸣响,向武安国闪电般射去。 箭矢凝聚了滔天的杀气,跟众士兵的千矢连弩,威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轰的一声巨响,箭矢穿透了武安国的巨盾,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能! 就连巨盾之后的武安国,也被这股威能向前震飞了数丈。武姗姗更是被震得头晕目眩,猛地出一口鲜血! 幸好武姗姗有三级极品铠甲护身,否则以她的修为,早已命丧当场。 “一箭之威,竟然如此强横!”武安国暗暗心惊,回头看时,铁盾早已碎成数块,掉落在地。 呜呜! 第二支黑色箭矢又已经闪电般射来,散发出的滔天杀气,蕴含着无边的威能,就连空间都已经扭曲。 “杀神九箭!” 武安国忽然想起父亲所说的家史,武家有一脉分支尤其擅长弓弩之法,只不过自从八国大败秦国之后,这一脉分支就被迫离开大秦,不知到了何处。 看来这武士首领,就是当年武家弓法一脉的后裔,而杀神九箭,就是此脉威力最大的杀招之一! 杀神九箭将滔天的杀气凝聚成箭,一共九波攻势,犹如九道浪潮,威力一箭盖过一箭,气势一浪胜过一浪,可以说是武家最强的箭法。 当年武家就是凭着强大的弓法,战场上常常能取得碾压之势。在漫天黑色箭雨之下,各**队往往只需要一波攻势,就已经死伤无数,溃不成军。 想不到武家功法,竟然流落到了商国。 好在杀神一系的功法,只有武家血脉才能修炼,否则别国得到了武家的功法,可以说实力马上就会暴涨数倍。 轰隆隆! 武安国躲闪不及,以背心硬挡了武士一箭,巨大的力量,让他往前激射数丈! 哪怕他身上穿的是三级极品铠甲,也露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 武安国不由微微皱眉,下一箭袭来,这铠甲抵挡不住,势必彻底报废。 方布衣见武安国形势不妙,也是暗叫糟糕。 眨眼间,第三支黑色箭矢又已经袭来,箭矢未到,滔天的杀气已经将三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武安国大喝一声,身上血光暴涨,背心铠甲的裂痕竟然自动修补完成,就跟新的一样,就连厚度也增加了不少。 “轰隆隆!” 箭矢再度撞上武安国背心的铠甲,将铠甲撞得四分五裂,叮的一声,正中武安国的后背! 武安国虽然肉身强横无比,但仍然察觉到已被箭锋透入半分,体内杀气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伤口处,一边将伤口治愈,一边将箭矢逼出体内。 “这样可不是办法,杀神九箭一箭比一箭厉害,如果不反击的话,最多再来两箭,今日势必要败在此人手中!”武安国暗忖。 当下向方布衣说道:“方兄,麻烦你带着姗姗速离此地,我替你们挡一会儿!” “这怎么可以?我留在这儿,还可以助武大哥一臂之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布衣说道。 “不必,只要你们安全了,我自有脱身之计!”武安国说道。 “哈哈哈哈!还想脱身,小子,你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武士首领大笑声中,三支黑色箭矢呼啸着向武安国三人袭来。 武安国脸色一变,三支箭矢同时袭来,威力起码大了数倍,不拼尽全力,万万难以抵挡。 方布衣也知道情势危急,飞行中转过身来,双掌如影,以灵力凝聚出一块巨大的木盾! 方布衣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出,木盾不断变厚,一丈……两丈……瞬间暴涨到了十余丈! 三支箭矢如摧枯拉朽,一下就没入了木盾之中。 方布衣能感觉到,三支箭矢离己方越来越近,它们穿透木盾,就像穿透空气一般,可以说毫无阻力。 方布衣见树林越来越密,灵机一动,向武安国说道:“武大哥,麻烦你挡住敌人一会儿,我要施展一个法术……” 说着灵力发动,纵身一跃,跳到一棵树上,使出木隐术,身躯与树木融合,消失不见。 “哼,这家伙临阵脱逃,果然是个胆小鬼!” 武姗姗以为方布衣已经逃走,虽然受伤不轻,还是骂了出来。 武安国摇了摇头,心想就算方布衣逃走,那也是应该的。 眨眼间,三支箭矢疾驰而来,武安国长刀一振,凝聚起漫天杀气,迎着箭矢,猛地劈出一刀! 无数杀气形成一把把黑黝黝的实体长刀,向三支箭矢汹涌而去! 箭矢与剑气相撞,爆发出震天的响声,剑气激射到数十丈开外,才渐渐变弱。离得近的几棵大树被无数剑气成了数百截。 武安国这一招,将两支箭矢消弭于无形,剩下一支箭矢仍然向武安国二人电射而来。 武安国左手托住刀面,往眼前一竖,“铮”地一声,将那箭矢挡住。 箭矢上传来强大的力道,想要穿透长刀,武安国感受到极强的压力,连忙将全身杀气灌入刀身之中,那箭矢坚持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武士首领见武安国居然挡下了这凌厉的三箭,脸色微微色变。 “嘿嘿,小子,接下来的三箭,看你如何抵挡!” “呜呜呜”,又是三支黑色箭矢向武安国兄妹激射而来。 这是“杀神九箭”中的最后三箭,无论是箭矢的长度还是威力,都比之前增加了两倍有余。 箭矢虽然飞在三丈高空,但却剑气四射,将两旁的大树斩成一截又一截,就连下方的道路,也被剑气削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武安国见这最后三箭威猛无比,自己是否能挡住,殊无把握。 但要是不挡住,兄妹二人今日必定要命丧当场,当下把心一横,全身杀气凝聚于双手之中,长刀高举,向三支箭矢猛地劈出。 只见一条血红色的长龙,发出震天的龙吟,向三支箭矢疾冲而去。 在场的众人都被巨龙的声势惊呆了,万万想不到,武安国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但所使术法的威力,却丝毫不逊于金丹期修士! 武士首领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向着三支箭矢凌空一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支箭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空中旋转数圈,眨眼间合拢在一起,融合成一支五丈来长的巨箭! 巨箭的气势瞬间又暴涨数倍! 武安国可以明显感觉到,箭矢的力道和锋利程度都得到了恐怖的提升。 这一下,他对自己能否抵挡住这一箭更加没有把握了。 轰轰轰! 箭矢与长龙相撞,爆发出山岳一般的威压! 强烈的冲击,将方圆数百丈的大树整棵拔起,飞上了高空! 道路之上,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数十丈的深坑。 长龙在箭矢的冲击下,轰然溃散,箭矢发出破空之声,速度几乎又提高了一倍,向武安国兄妹袭来。 武安国完美没有料到,这箭矢越到后半段速度越快,此时要躲已经完全来不及。 眼见兄妹二人就要命丧巨箭之下,忽然青芒一闪,身旁的大树就像活了过来,如同巨蟒般将兄妹二人缠住,向两旁拉去。 呲呲呲! 巨箭从两人中间穿过,闪电般飞向前方。 凌厉的剑气还是斩在了两人身上,武安国右肩出现了一条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飞溅! 武姗姗则只是被剑气擦过,但左腿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但两人终于躲过一劫,死里逃生。 原来方布衣使出了木隐术,此时刚刚与整片树林融为一体。他感知力极强,见兄妹二人命悬一线,心随意动,两旁的大树登时将他们拉向了一边,躲过了箭矢的攻击。 两人被大树缠住,感到一股磅礴而柔和的灵力流入丹田气海,跟着自己的身躯也与树木融合在了一起,消失在众人眼中。 两人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就传来方布衣的声音:“武大哥,姗姗,不必惊慌,这是小弟的发生。” “你才慌呢!还没打就逃之夭夭,胆小鬼!”武姗姗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三人已经可以通过意识交流。 “姗姗!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要不是方兄弟,咱们刚刚早就一命呜呼了!”武安国训斥道。 对这个蛮荒归来的妹妹,他真是大为头疼。 武姗姗从小在蛮荒国长大,十六岁才被接回大秦,此时性格已成,虽然费尽心思教她诸般礼仪,但都收效甚微。 武安国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兄妹两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真是操碎了心。 ※※ 一众武士、修士见武安国兄妹突然没了踪影,都停下了脚步,放出神识搜寻。 更有武士放出了三条健壮无比的猎犬,在林中嗅探。 放出神识的修士都是心中一惊。 只觉整片树林都是方布衣的气息,似乎每一棵树都是方布衣的化身,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好确定方布衣到底在哪了。 而且武家兄妹的气息似乎完全消失了,想要找到他们,已是绝无可能。 原来方布衣用自己的气息,将武安国和武姗姗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就算是元婴期老怪前来,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4章:脱困 此时方布衣已经与方圆数里的密林融为一体。 全靠了他体内磅礴浩瀚的灵力,换做其他任何化神期修士,只怕都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如此大规模法术所耗费的灵力,几乎相当于几个化神期修士所有灵力之和。 当世也只有方布衣敢如此浪费自己的灵力了。 “武大哥,咱们现在是回霸陵城,还是继续跟敌人相斗?”方布衣通过神识向武安国说道。 在别的地方,方布衣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在树林之中,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就算不能将敌人杀光,至少逃跑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况还有武安国如此强大的武士在身边,他只需要给武安国输入源源不断的灵力,凭借武安国就可以将敌人通通拿下。 “还是回霸陵城吧……我此次来,主要是为了姗姗,就算将他们全都杀了,又有何用?” 武安国并不想多加杀伤。 其实以他自身的实力,完全不惧这些敌人,虽说不能碾压,但自忖也能稍占上风,再不济也足以自保。 “二哥,就这样便宜他们了?他们可是想要咱们的命呢,不将他们宰了,我都觉得憋屈!” 武姗姗立马提出反对意见。 但她的反对意见,在武安国眼里就跟三岁小孩的胡言乱语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效力。 最终三人决定回城。 方布衣隐藏了三人的气息,秘密向霸陵城出发。 两个时辰之后,三人不声不响地回到了霸陵城。 而此时,一众敌人还在密林中不断地寻找三人的踪迹…… ※※ 三人回到霸陵城,想起刚才差点命丧销仇谷,都是心有余悸。 武安国本想邀方布衣到秦国大营一叙,但方布衣因为很久没见江柳儿等人,急于与他们相见,便向武安国告辞。 武安国知道是自己妹妹作怪,将方布衣变相囚禁了一个多月,一边给方布衣赔礼,一边答应了他。 武姗姗却老大不愿意,当场向武安国发脾气。 “不行,我不让他走,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好的器奴,怎么能就这样放了他!” 武安国皱了皱眉。 “姗姗!”他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布衣兄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器奴这个词,再也休提!” “什么救命恩人,凭他那点本事也能救得了咱们么?刚才你要是使出全力的话,那些人早就被杀得一干二净了!我不管,我就是要他做我的器奴!”武姗姗反驳道。 武安国摇了摇头,就连父亲也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他一个做哥哥的,说话就更没分量了。 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武安国要是真想杀人,那些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他肯大开杀戒,就轮不到方布衣出手想救了。 但武安国也十分感谢方布衣。他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人,要让他破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那是万万不能。 “胡说八道,布衣兄弟乃人中龙凤,岂能当你的什么器奴!你要是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炼器,咱们大秦那么多高明的炼器师,还怕不够你用的么?” 武姗姗别过头去,不理武安国,向方布衣说道:“你回去也可以,但是我也要跟着,免得你逃跑!” 方布衣望向武安国,武安国叹了口气,向武姗姗道:“好吧好吧,随你去吧!只是记得晚上一定要回来。” 武姗姗大喜,便随同方布衣前往江柳儿等人所在的客店。 方布衣一直对武姗姗兄妹的身份很好奇,便试探地问道:“姗姗,你们家在大秦一定很有地位吧?” “岂止是有地位?”武姗姗轻蔑一笑。 “现在说给你听也无妨,免得你不知好歹!本姑娘可是大秦的公主,怎么样,怕了吧?我都说了,让你当我的器奴,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是大秦的公主?那武大哥岂不是大秦的……”方布衣虽然早就有些猜到了,但还是吃了一惊。 难道武大哥是大秦的太子?这句话他却没说出来。 “你想知道我二哥是不是太子对不对?告诉你吧,他不是!太子是我大哥……哎,要是二哥是太子,那就好了……”武姗姗口无遮拦,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要是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了,少不得要引起巨大的纷争,对于这一点,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方布衣又谈起刚才他们兄妹二人被仇人追杀的事。 武姗姗不屑地道:“咱们武家,仇家多了去了,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又算得什么?听说当年,我武家先祖将天下各国杀得丢盔弃甲,血流成河,他们不恨武家,那才叫奇怪呢……” 方布衣哦了一声,并不答话,总觉得这件事中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不仅追杀武安国这件事显得怪异,而且追杀他的人也十分怪异。 一边是一群蒙面修士,一边是商国虎贲军,而且为首的还是武家支脉中的一人。 虽然销仇谷是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的,但真要将武安国杀了,大秦难道不会与商国为敌么? 商国虎贲军击杀大秦殿下,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引起一场国家之间的大战。 既然如此,那虎贲军武士为何还要击杀武安国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武家本支的恨么? 方布衣可不会这样认为。 ※※ 两人回到江柳儿住宿的客店,一进大厅,就发现江柳儿和华飞燕、李慕青正坐在大厅里面的一张桌子旁。 方布衣只能看到江柳儿的背影,而华飞燕二人则正对着大厅的门口。 华飞燕看到方布衣,眼睛忽然一亮。 “咦,臭小子回来啦!”华飞燕喜道。 “布衣兄,可急死柳儿姑娘了,这一个多月,你都去哪儿啦?”李慕青也脸露喜色。 江柳儿赶忙转过身来,见果然是方布衣,连忙跑上来,拉住了他的手。 “弟弟,你都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几个了!”江柳儿道。 “急什么?我们可不急,急的是你吧?臭小子精的很,我就知道他不会出事!”华飞燕笑道。 “对啊,布衣兄不仅没出事,还带了一位姑娘回来……”李慕青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忙住口不说。 “这位姑娘是?”江柳儿见武姗姗站在方布衣的身后,不由皱了皱眉。 “她叫武姗姗,是大秦的……”方布衣本想说出武姗姗的真实身份,忽觉腰上一疼,被武姗姗用剑柄捅了一捅。 “……是大秦国的一位姑娘。总之,我这一个多月,就是被她抓去喝茶……”方布衣说道。 江柳儿怒道:“抓你去喝茶?” 她秀眉一竖,向武姗姗喝道:“喂,你是谁?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把我布衣弟弟掳走?” 武姗姗傲然道:“他是我的器奴,我想把他掳到哪儿,就把他掳到哪儿,轮不到你们管!” “器奴?”江柳儿不明所以,但心中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武姗姗不理会江柳儿,向方布衣说道:“好啦,人你也见啦,他们知道你没事,总该放心了吧?咱们快走吧!我还想让你帮我炼制一把特别的兵器呢!” 说完抓住方布衣的手,向店外走去。 “慢着!”江柳儿长剑出鞘,身子一斜,挡住了武姗姗的去路。 武姗姗柳眉一竖,身上散发出一丝丝杀气,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给本公……姑娘让开!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方布衣微微一笑,催动灵力,注入了武姗姗的铠甲之中。 “武姑娘那么急干吗?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嘛!这里的慕青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我给你引见引见。” 华飞燕“呸”地一声,暗骂方布衣不正经。 武姗姗只觉一股暖洋洋的灵力在自己的铠甲之中游动,跟着体内的杀气竟然被完全压制住了,根本使不上劲。 她的杀神诀,全靠杀气催动,现在杀气被方布衣压制住,她就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方布衣帮她炼制铠甲的时候,就以器阵术在其中布下了抑制她杀气的阵法,此时阵法启动,果然立马见效。 武姗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方布衣使出了什么古怪的法术,将自己控制住了呢。 “喂,臭小子,你不想活了么?快放开我,否则我回去告诉二哥,说你欺负我,看他怎么治你!” 方布衣道感到有些无语。 “谁敢欺负你啊?你欺负别人还差不多……你以为武大哥会相信你么?” 武姗姗大怒,不断想催动体内杀气,却发现它们怎么都不受控制,就像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似的。 但除此之外,却又一切正常。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武姗姗指着方布衣,眼中泪光盈盈。 她想起武安国曾向她说过,有一种叫做剪灵术的法术,可以剪断修士与自身修为的联系。 中了这种剪灵术,虽然自身的修为一如从前,但自己却不能使用,就像它们不再属于自己一样。 此时她身上的症状,就跟中了剪灵术差不多。 “你竟敢对我使用剪灵术!你……你……”武姗姗心中恐惧,一时说不出话。 “什么剪灵术?我只不过想请你留下来喝杯茶而已,顺便跟慕青兄聊一聊……”方布衣懒懒地说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5章: “这真的不是剪灵术么?”武姗姗将信将疑地问道,眼神中有了一丝惧意。 要真的是剪灵术,那么她十多年的修为就等于白费了。 方布衣捕捉到了武姗姗的神色,眼睛一转,神秘地说道:“呃……这虽然不是剪灵术,但跟剪灵术也差不多,都是阻断敌人跟其修为的一种法术……” 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剪灵术,但他也没骗武姗姗,武姗姗跟自身修为的联系,确实被他暂时阻断了,只不过随时可以恢复而已。 武姗姗却已经吓得大惊失色。 “那我的修为岂不是没了?” 方布衣故意沉吟了一会儿。 “这个嘛,要看你听不听话了……你要是听话的话,将你的修为恢复也是轻而易举。” “你敢威胁我,你……你……你……”武姗姗指着方布衣,说不出话来。 依她的脾气,肯定是不可能跟方布衣善罢甘休的,但她此时心神都在自己的修为身上,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将我的修为恢复,我什么都答应你!” 武姗姗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 “你真的什么都肯答应?”方布衣试探地问道。 武姗姗瞪着他,点了点头,眼神中除了一丝惊惧,还带着一丝愤怒。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狠狠地治一治方布衣。 …… 下午,武姗姗跟方布衣一起出发,前往九州商盟的炼器室。 武姗姗被逼无奈,答应方布衣,让他随意挑选自己储物袋中的炼器材料。 方布衣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下来。 在销仇谷的密林之中,方布衣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他急需验证一下。 来到九州商盟,在侍者的接引下,二人直接进了最顶级的炼器室。 方布衣将武姗姗储物袋中的炼器材料一一拿出来,仔细挑选。 万年玄镔铁、七彩天蚕丝、百年火蚺鳞……无一不是极品。 “这些材料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方布衣忍不住再次问道。 心想如此珍贵的材料,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轻易得到吧? 武姗姗脸上微微色变,不耐烦地说道:“问那么多干嘛?要炼器就赶快,出炉了赶紧把我的修为还给我!” 方布衣看她神色,就知道这些材料来路不太对劲。 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将鼎炉开启之后,便拿出一块万年玄镔铁,放入鼎炉之中进行提纯。 两个时辰之后,万年玄镔铁的杂质就被他纯粹无比的灵力全数逼出,变成了一团纯净的金属液体。 方布衣又放入数十片百年火蚺鳞片,同样以自身灵力进行提纯,经过两个时辰,将它们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鳞片中的骨质,化成了一团黑亮的液体,这部分对方布衣来说没什么用,便取出来留作日后炼器的材料。 一部分是一团红色的细小火焰,方布衣猜测,这是鳞片中蕴含的火灵之力,这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将万年玄镔铁锻造成头盔、铠甲、靴子的胚胎。 与此同时,方布衣已经在这套铠甲之中刻下了一套完整的人体经脉,又将火蚺鳞中的火灵之力注入经脉之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进行浸润。 方布衣见武姗姗此时在一旁无聊地打瞌睡,脸露微笑,右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敲。 “干嘛!”武姗姗登时清醒过来,怒道。 “借你的残剑一用……”方布衣露出神秘的微笑。 “什么残剑?”武姗姗一时有点蒙。 方布衣解释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是两人初次见面被毁掉的那把长剑。 武姗姗从储物袋中取出爱剑,将信将疑地交给方布衣。 “正好将这把剑修复一下……”方布衣说着将残剑扔进了鼎炉。 武姗姗本来想发作,但听他说可以修复,便不再说话。 方布衣再次将残剑分离成两部分。 一部分变成了一团金属液体,一部分则是一团红色的气体。 方布衣以灵力将气体护住,化成了一缕缕葡萄酒一般的液体。 方布衣知道,这是武姗姗的杀气。经过长期的浸染,武姗姗的长剑中,已经渗透了她修炼出来的杀气。 方布衣将杀气注入铠甲的经脉之中,让它们与铠甲融合。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鳞片中的火灵之力和武姗姗的杀气,终于与整套铠甲完全融为一体。 方布衣渐渐将炉火熄灭,铠甲也逐渐定型。 轰轰轰! 鼎炉中爆发出一片强烈的红芒,要不是被石室挡住,这些红芒必定会直冲云霄,引起天地异象! 方布衣脸露喜色,这红芒正是武家的杀气!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他心中默念。 武姗姗见杀气如此强盛,眼睛圆睁,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终于,杀气褪去。 方布衣以灵力牵引,将铠甲从炉鼎中取出。 只是单纯拿在手中,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一套具备灵根的铠甲!而且是法武双修! 表面看,这铠甲跟普通的铠甲似乎没什么两样,实际上却是五级极品铠甲,而且具有成长性。 只是这些属性,都被他以器阵术掩盖了。 武姗姗看着这件铠甲,脸露疑惑之色,这不过是一件二级中品左右的铠甲,不知道方布衣有什么好高兴的。 ※※ 法武双修的铠甲,具备和武安国同样的天赋! 方布衣心中的想法,终于得到了验证。 在销仇谷的密林中,方布衣以木隐术帮助武安国兄妹逃脱。 当时,三人与密林融为一体,方布衣忽然发现,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武安国的经脉了如指掌。 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以至于,他能够将武安国的经脉完全复刻在铠甲之中,与武安国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只有极少部分的不同。当然,这些不同是理所当然的,天下不可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事物。 能复刻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超出方布衣的预想。 也就是说,这套铠甲的天赋,几乎与武安国一模一样! 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之前炼制灵根宝衣,为何总是失败。 看来炼制灵根宝衣,必须找到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根的样本,再将之复刻到宝衣之中。而他之前恰恰就是漏了这一步。 炼制灵根宝衣,本质上就是对别人天赋的复刻!他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他打量起手中的铠甲。 “火灵根,跟武大哥差不多。不过那天并没有见武大哥使用火系法术,不知道为什么。”方布衣暗想。 “总之,有了火灵根,我就可以继续修炼火系法术了,尤其是九幽青冥火,必须赶紧将它刻入铠甲之中。” 自从桃爷爷的火灵宝衣毁掉之后,方布衣一直没有找到能够替代它的法器,现在这套铠甲,终于可以让他重回巅峰了。 方布衣急不可耐地脱了青布衣,将铠甲穿上,缓缓注入灵力。 轰轰轰! 他的耳中传来一阵阵轰鸣之声。 灵力注入铠甲的经脉之中,犹如江河浸润干旱的河床,爆发出洪水般的声响! 火灵之力在铠甲之中觉醒,接着铠甲的修为不断突破上升! 炼气期! 筑基期! 金丹期! …… 铠甲的修为居然一直突破到了化神期极境!跟方布衣本身的灵力容量一致! 只不过境界虽然到了化神期,但气息仍然十分不稳定,也还不具备化神期应有的实力。 不过这都不要紧。 只要花一定的时间,在铠甲之中凝结金丹,孕育元婴……再修炼数门火系法术,这套铠甲,发挥出化神期的实力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铠甲的境界已经到了化神期,凝结金丹、孕育元婴这样的事,基本不会有任何难度。 方布衣喜不胜喜。 “终于又可以找回火灵宝衣的感觉了!这样一来,要找到乞丐大叔他们,就好办多了!” 他可以确定,现在屈志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算遇到了,也只是单方面的碾压。 ※※ “别发呆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武姗姗大声催促道。 方布衣从幻想中醒过来,这才记起答应武姗姗的事,连忙伸出右手,在武姗姗的衣服中注入灵力。 武姗姗只觉一阵清风吹过,体内的修为又主动与自己联系起来,心念一动,身上爆发出淡淡的杀气。 “算你言而有信……”武姗姗满意地说道。 两人从九州商盟出来,方布衣本想直接回客店,武姗姗扯住他的衣袖,道:“喂,别急着走,陪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方布衣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可不想再去销仇谷那样的地方。想到销仇谷,他至今没搞明白,武姗姗去销仇谷的目的,难道她仅仅只是想去哪儿看热闹而已么? “放心,你去了的话,一定不会后悔的!”武姗姗神秘地说道。 “不行,你说了我才去,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打死我也不跟你去了!”方布衣态度坚决,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说给你听也无妨,咱们去武神殿!” “武神殿?这又是什么?” “你知道问鼎大会吧?武神殿,就是小问鼎大会!各国提前到来的年轻高手,都会在武神殿先行比试!”武姗姗说道,神情甚至有些激动。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6章:意外的发现 方布衣虽然对比武不感兴趣,但听到各国年轻一代的高手都会出现,便打定主意要去看看。 要是遇到羽国的武士,也许能打探到一些灵儿的消息也说不定。 当下与武姗姗商量,回客店叫上了江柳儿等人,五人一齐前往所谓的武神殿。 武神殿占地数千亩,位于霸陵城北面,离各国大营不远,平时是各国驻军交流武功、法术的地方。 问鼎大会将要举行时,便成了各国年轻修士、武士切磋技艺的场所。 五人来到武神殿大门,正想入内,门口的守卫长枪一横,将众人拦住。 “慢着,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里可是武神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武姗姗没好气地掏出一块护身符,递给那守卫,那守卫接在手中,将神识探入其中,忽而神色大变,连忙放行。 方布衣暗想:“要是没有这刁蛮公主,恐怕咱们也进不去。” 五人进得门来,穿过前院,便来到了武神殿中心的校武场。 校武场宽百丈有余,场中人声鼎沸,中央的高台上,两名武士正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相搏。 台下的观众大多都是少男少女,见武姗姗带着方布衣等人进来,纷纷向他们打量。 见武姗姗和江柳儿美貌绝伦,不少人眼神炽热,盯着她们不放。 武姗姗脸露微笑,对这样的目光见怪不怪,倒是江柳儿和华飞燕很少遇到这样的场合,都显得有些局促。 方布衣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场中的人相貌、服饰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的国家。 又将目光转到高台之上,见台上比武的两名武士都只有煅骨期极境的实力,便觉无趣。 他可不知道,台上的武士虽然只有煅骨期的实力,但却已经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接触的都是金丹期、铸甲期,甚至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 华飞燕向武姗姗问道:“这些人干嘛要在这里比武,赢了有什么好处么?” 武姗姗道:“表面上是没什么好处,实际上,好处可多了!” 她游目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到底有什么好处,我现在也不懂,得先找到一个人,只有他才知道!” “找谁呀?” “这场比赛的庄家!” 听武姗姗解释,原来这高台之上,表面上是切磋,实则背后还有一场大的赌局。 奖品包括法器、灵石、丹药、材料、功法等等,每一次都不一样。 要加入赌局,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必须接连猜中三场比武的结果,才能算赢。 武姗姗带着四人挤从外围开人群,向擂台的里面走去。 好不容易进到里面,见擂台下方,站着一个生着两撮鼠须,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手拿一块黑乎乎的铁板,懒懒地看着台上的战况。 “就是他了!”武姗姗指着那中年人说道。 五人走上前去,那鼠须汉子不经意间向这边瞟了一眼,看到武姗姗,忽然神色一变,连忙迎了上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过公……公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着向武姗姗连连作揖。 “老六,今天都有什么好东西呀?”武姗姗懒懒问道。 “奖品的目录都在这儿了,请公子过目。”被称为老六的鼠须汉子,恭恭敬敬地将那铁板递到武姗姗的手中。 方布衣见那铁板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显然是某种法器。 “你们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你们想要的!”武姗姗向方布衣等人招手。 众人走上前去,方布衣接过那铁板,将灵力探入其中,发现这铁板果然是比试用的法器。 其中的信息包括参加比试的武者目录、奖品的目录、当前的成绩排名、比赛的日期等等。 原来这比试每两天举行一次,每天五场,猜中一场即可获得各种奖品,猜中的场次越多,获得的奖品越丰富。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竞彩规则,方布衣也懒得看。 方布衣又浏览了一下参赛武者的名单,发现有一名羽国的武士,不禁将他的信息多看了几眼。 再看奖品的目录,包括一件二级上品飞剑紫电剑、二级极品兵器赤焰枪、中阶灵石、筑基丹等等。 并没有方布衣需要的东西。 忽然,方布衣眼前一亮,看到几个熟悉的大字,“九鼎诀”,下面标注,绝品炼器功法。 “《九鼎诀》?这不是天一门炼器一脉的基本功法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方布衣继续看下面的介绍,发现这《九鼎诀》只是残篇中的残篇,只有最初的两页。 但这最初的几页,就已经让它成为了这场比试的焦点。 投注要得到《九鼎诀》的观众,几乎有数百人之多,占了投注者的九成还多! 而且投注最低的门槛,是五十块中阶灵石!仅仅这一项的投注,就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中阶灵石。 看来天一门的功法果然大受追捧。 但方布衣感兴趣的是,这九鼎诀的来处。 除了自己和江柳儿,这世上就只有屈志竟会《九鼎诀》了。 “莫非这《九鼎诀》真是来自于屈志竟?”方布衣微微沉吟。 要知道,自从天都峰一役之后,天一门可以说已经完全灭门。 除了屈志竟,屈长生和他的所有弟子都已经丧生。 以屈长生的性格,他不可能让天一门的功法流落到外界,很有可能已经尽数毁灭。 所以除了屈志竟,很难设想还有其他人会《九鼎诀》这门功法。 方布衣向那老六问道:“请问这位六爷,这《九鼎诀》是什么功法,看起来很受欢迎的样子?” 老六得意地说道:“说到《九鼎诀》,那可是大有来头。这是从天一门流落出来的绝品炼器功法,神妙无比,人人都想得之而后快,能不火热吗?” “如今炼器师在神州大陆固是稀缺,好的炼器功法就更是凤毛麟角,这《九鼎诀》却是从天下第一炼器师的手中流落出来的,当然是奇货可居了!” “不瞒你们说,有了《九鼎诀》之后,咱们这里的收入,至少翻了这个数!”说着向众人伸出一个手掌。 “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成?”华飞燕道。 “五倍!”老六得意地说道。 “听说天一门早几个月前,遭到了灭门之灾,请问这《九鼎诀》是从哪儿得来的?”方布衣试探地问道。 老六疑惑地看了方布衣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 方布衣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什么,便向武姗姗传音请求帮忙。 “那么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武姗姗忽然说道。 众人听武姗姗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都感到好生奇怪。 方布衣咬了咬牙,向武姗姗传音道:“没问题。只要知道了这《九鼎诀》的来处,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商量。” “成交!”武姗姗又大声的说了出来。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老六,这《九鼎诀》的来处,你跟别人不好说,跟我说总是可以的吧?”武姗姗问道。 她可是大秦的公主,以她这样的身份去询问,基本也就等于是以大秦的身份去询问了。 老六脸色大变,暗叫糟糕,心想难道秦国得到了消息,想要抢夺这《九鼎诀》不成? 这对于他的生意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大秦的公主相询,他又不敢不答,脸上阴晴变幻,一时愣在当场。 “老六,你是怕这里人多是不是?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偷偷说给我听就好了。”武姗姗继续施压。 “哪里哪里,公子相问,岂有不答之理?”老六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屈服。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交给武姗姗道:“这《九鼎诀》,就是从此人手中传出来的。” 武姗姗笑着接在手里,说道:“老六,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你放心,你这样识相,我保管不会亏待你!” “不敢不敢!替公子分忧,那是应该的。以后公子要是有什么不要的法器,送上一两件给小的,小的也就知足了!” 武姗姗笑了笑,将铁牌扔向方布衣。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许反悔!” 方布衣将铁牌接在手中,说道:“多谢姗姗姑娘!” 众人这时才知道,刚刚武姗姗是跟方布衣说话。 方布衣将神识探入铁牌之中,脸上露出喜色! “果然是屈志竟!” 只见这铁牌之中,刻着屈志竟的许多信息。 “屈志竟,金丹初期修士,夏国炼器师……” “才几个月不见,屈志竟就成了夏国炼器师了?”方布衣不禁暗想。 江柳儿见方布衣神色变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方布衣向她传音道:“柳儿姐姐,是屈志竟!” 江柳儿闻言又惊又喜。 在这样的场合,得到屈志竟的消息,确实是一个意外。 但想既然得到了屈志竟的消息,就有可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心中也有一些欢喜。 只不过,有一些可怕的东西,她至今还是不敢去想。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7章:结丹 方布衣又向老六打听屈志竟的下落,老六还以为他是代秦国问屈志竟所要宝物,便告诉他屈志竟应该是在夏国大营之中。 方布衣闻言心中暗喜,屈志竟要是在夏国大营,那么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当下盘算如何溜进夏国大营,如果找到屈志竟,如何向他逼问江入海的下落等等。 思索半晌,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来去自如地进入夏国大营。 现在方布衣本身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新炼制的一套宝甲,却是五级极品铠甲,而且已经具有化神期和霸体期的修为,要提升实力,简直易如反掌。 当今的神州大陆,拥有化神期修为的人,只怕不到五十人,而这些人当中,九大国又占了绝大部分。 方布衣自忖如果能将宝甲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当世已经罕逢敌手。 ※※ 比武到傍晚结束,结果是没有任何人得到《九鼎诀》。 方布衣见老六的脸上挂着奸猾的笑意,便知道这《九鼎诀》不是那么好拿的。这可是他的摇钱树,轻易不可能让别人赢了去。 众人出得门来,便想回客店休息。武姗姗不愿意回秦国大营,执意要跟方布衣等人一起,方布衣推辞不掉,只好任由她跟着。 回到客店,众人各自回房。 江柳儿来到方布衣房中,商量如何找到屈志竟。方布衣向她保证,七天之后,必定要去夏国大营,无论如何也要从屈志竟口中探知乞丐大叔的下落。 江柳儿见他信心满满,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法子,便放心地回房休息。 方布衣穿上新炼制的宝甲,开始熟悉其内部的构造。 宝甲具有火灵根,因此可以刻入火系法术。 方布衣首先催动灵力,将之汇聚在宝甲的丹田处,心念动处,丹田中沉淀的修为开始凝结成丹。 首先开始形成的是丹核。 丹核的品质,决定了金丹的品质。丹核的密度、纯度越高,质量越重,所能形成的金丹品质就越高。 只见一缕缕火属性的灵气在丹田中盘旋缠绕,就像千万条凌空飞舞的火蛇相互缠结。 渐渐的,灵力越集越多,越转越快,到最后,方布衣身上所有的灵力都压缩成了一个小红点。 方布衣能感觉到,这个小红点当中蕴含着滔天的火系能量。 方布衣以神识观察这个小红点,将它放大了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发现这小红点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太阳,在丹田中缓缓地旋转,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方布衣感到丹田中压力陡增,似乎就要爆炸,就像天地间的重量突然全都压在了丹田之中。 这小红点的重量,便似真的太阳一般! 方布衣知道,这是他过于疏忽了,结丹不应该用这么多灵力! 要知道,普通金丹期修士结丹,只需要正常量的灵力就足够了。如果太多,很有可能造成丹田爆裂,就算勉强能维持金丹的形状,这金丹也会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爆炸,令结丹者身死道消! 但方布衣此次却将全身的灵力集中在了一起,以之形成丹核! 他全身的灵力,几乎比化神期极境修士还要多出五成,如此庞大的灵力只是用来形成丹核,这丹核的威力,简直是惊天动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幸好他的丹田坚固无比,否则他整个人早已被丹核碾碎了。 丹核将他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压缩成了一个肉眼难以觉察的小点,不断飞速旋转,力量之大,撼天动地。 方布衣只感觉无数高大的山岳,如车轮般碾过自己的丹田、经脉,随时有可能承受不住。 他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唤出了聚灵剑。 聚灵剑悬浮在他面前一尺之处,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 聚灵剑能够存储数百块高阶灵石的灵力,相当于化神期极境修士的容量,而且这容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有了聚灵剑之助,方布衣终于轻松了不少。 他以一边以灵力维持丹田的稳定,一边包裹住疯狂旋转的丹核,减缓丹核的旋转速度。 丹核不断地将灵力吸收,大小没什么变化,但却越来越致密,越来越沉重,此时山岳已经不能形容丹核的重量。 方布衣有点慌神,他从来没有结过丹,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何况,他的结丹方式,似乎与所有的修士都十分不同。 没有任何修士结丹会需要如此庞大的灵力。 而如此巨量的灵力,却连丹核都还没有结成。 他在脑中搜索自己阅读过的功法秘笈,想要找到应对之法,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一般的修士,到此时,早已经完成了结丹,剩下的就是让金丹稳固。 但他耗费了如此庞大的灵力,却连丹核都还没形成。 灵力汇聚越来越多,终于,丹核又比之前致密了数倍,方布衣已经感到完全无法承受。 方布衣只觉头脑中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这股疼痛从丹田中传来,似乎要将他的头脑撕裂。 而他的丹田,感觉就像是一个吹胀的气球,随时可能爆裂! 但从外人的视野看去,他此时跟平常人却没什么不同。 没办法,方布衣只好忍着撕裂般的头疼,将神识探入丹核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应对之法。 此时,他的神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仍然能看清,这丹核就像是一颗微小的太阳,燃烧着熊熊的赤焰。 丹核飞速旋转,传来强大的撕扯之力,连他的神识也被吸收了不少。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神识也将要失去控制。 嗡的一声,他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 在最后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神识已经完全被丹核吸收入内。 空白。 无尽的空白。 虽然神识被丹核完全吸收,他仍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整个世界,一片空白。 世界万物都消失不见,就连自己也消失不见。 但他知道,自己仍然存在,世界也依然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视野中有东西出现。 是一片红色。 他似乎身处一片红色的天地。 他躺着悬浮在空中,四周一片红霞,除此之外,皆是虚空。 一阵撕裂的剧痛,由丹田蔓延到四肢百骸。 除了剧痛之外,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本章未完,请翻页) 火红的无尽虚空,忽然燃起熊熊火焰! 虚空中的红霞,化作一条条愤怒的赤焰巨龙,向他怒吼飞来! 轰轰轰! 他的四周燃起熊熊烈焰! 他的眼中只能看见火焰。 而他的躯体,正被无穷的烈焰焚烧。 撕裂的剧痛,又加上了焚烧的灼痛! 他的丹田、经脉、筋骨、血液、肉身,都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嗡的一声,他再次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他仿佛做了一个痛苦无比的猛,梦中一切皆为虚空,而梦的底色,就是赤红的火焰之色! 这一梦绵绵悠长,就像已经过了无穷的岁月。 撕裂感渐渐消退。 灼热,也渐渐变成了温暖,就像柔和的初日阳光。 ※※ 客房之中,方布衣仍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只不过,他的全身都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火焰包裹着,发出赤红的光芒。 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喜色。 结丹成功! 虽然完全不明白其中的过程,但他可以肯定,结丹已经成功。 将神识探入丹田。 一颗赤红的金丹,如太阳般,悬浮在灵气的海洋之上,就像海面升起的一轮红日。 无穷无尽的火灵之力,流淌在全身经脉之中,说不出的舒畅、爽快! “这就是金丹么?”方布衣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暴涨了不知多少倍,不试一试,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有多可怕。 虽然,准确的说,这金丹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他身上穿的宝甲。 不过他能感到,自己与这宝甲之间,有一种十分紧密的联系。 这种联系,他现在还不能说得很清楚,但他知道,这与他的神识被吸入丹核有关。 他决定了,这宝甲以后就叫做“炎龙甲”。 ※※ 方布衣站起身来,打开窗,空中圆月高挂,一片舒朗。 在那红色的虚空中,他感觉已经过去了无数的岁月,但在现实中,却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 时间还早,他回到原地坐下,准备将火系法术刻入“炎龙甲”之中。 九幽青冥火,号称能够燃尽世间一切有形之物,这是他目前见过的最强火系法术,也是他最喜欢的火系法术。 他决定将九幽青冥火刻入炎龙甲之中。 每一种法术,都有自己独有运行之路。 灵力在体内运行的路径不同,使出的法术也就不同。 人体有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又有七百二十个穴道。 所以灵力在体内的运行路径,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由此衍生的法术,也是无穷无尽。 方布衣很快就将九幽青冥火的运行路径,刻入了“炎龙甲”之中。 他甚至做出了一些改进,只需心念一动,九幽青冥火就能自动由手指的经脉中发出,省去了手捏法决的过程。 金丹结成,法术也已经就位,接下来,方布衣打算好好磨砺一把飞剑,将《无名剑诀》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8章:剑意 《无名剑诀》分为铸剑、炼剑、御剑等篇。 方布衣现在感兴趣的是,如何以火属性的灵力铸造飞剑。 九幽青冥剑的恐怖,他至今仍然感到震撼。 就连虎贲中郎将这样的妖孽,都完全不是九幽青冥剑的对手。 可惜随着火灵宝衣的报废,九幽青冥剑也不复存在,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被屈志竟逼得如此狼狈了。 方布衣猜想,这把九幽青冥剑应该是桃爷爷以九幽青冥火铸造而成的。 但如何铸成,这就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以玄铁之类的金属铸剑,对于方布衣是完全没问题的。 以灵气、杀气之类的材料逐渐,方布衣至今毫无头绪。 《无名剑诀》中虽然记载了此类铸剑的方法,但却语焉不详,从中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无名剑诀》讲究的是以剑悟道,对于实际的铸剑之术,却不是特别注重。 在《无名剑诀》中,铸剑首先要心中有剑意。 心为剑意之源,丹田乃剑意之府、经脉是剑意之流。 铸剑之时,要让剑意流淌于四肢百骸、浸润于筋骨脏腑之中,与精血、元神融为一体,成为一片剑意的汪洋。 剑意的汪洋一旦形成,就会自然而然流溢而出,成为剑气。 有了浓郁的剑气,就可以将之压缩,凝聚成剑胚,并以之铸造飞剑。 而剑气有许多属性,有的是五行属性,如金属性、火属性。 也有的是风、雷属性,更有一些邪修、鬼修,能释放出煞气、鬼气之类的剑气。 而九幽青冥剑,无非就是由火属性的剑气铸造而成的。 …… 想了许久,方布衣决定动手试一试。 首先要在心中养育剑意。 这一步,他确实从来没有好好做过。即使在他练剑、铸剑时,也是马马虎虎地混过去而已。 他心念一动,便感觉有一丝剑意在心中生起。 这丝剑意只有一根丝线大小,从方布衣开始练剑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但却一直没有长大分毫。 如果不是以神识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一丝剑意。 这剑意本来只是一缕微小的气息,似乎感应到了方布衣在观察它,便渐渐凝聚,化为了一把细小的飞剑。 这飞剑比针芒还要细小数十倍,肉眼根本难以发现。 方布衣试着以神识催动这细小的飞剑,发现它强度不够,被神识一碰,就溃散为一缕微笑的气息。 看来剑意仍然不够。 要如何才能培养浑厚的剑意呢? 方布衣试着在心中存想《无名剑诀》中的剑招、剑法,有时也掺杂了儒家的诚明剑法。 毕竟,《无名剑诀》是仙家飞剑,不讲究什么招式,所以剑法比较少。 而儒家的诚明剑法,本来就是俗世的剑法,剑招更多,用来演练,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像他这样在心中练剑,却是修士的练法,儒士还是更喜欢实际的操劳。 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方布衣在心中将《无名剑诀》和诚明剑法演练了数遍,忽然感到自己精神渐长,胸中一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澄澈空明。 《无名剑诀》和诚明剑法,两者都讲究心境澄明,无我无剑。方布衣将它们合在一起修炼,效果竟然增加了许多。 他停下来,以神识观察心中的剑意,那剑意凝聚成形,似乎比之前大了两倍有余。 方布衣心中一喜,自己不过是随便尝试,想不到真的能够养育剑意。 看来以这样的方式培养剑意,虽然笨拙,但却实实在在有效。 他高兴之下,剑兴大发,索性站起身来,伸手往储物袋上一拍,一道青芒从中飞出,正是聚灵剑。 方布衣将聚灵剑握住,在房中练起了诚明剑法。 他心随剑舞,剑随意动,渐渐进入佳境,四肢虽然在动,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他甚至感觉,聚灵剑已经跟他合二为一,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心中剑意逐渐充盈,弥漫了心中的一片小宇宙。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剑意,没有其他。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把剑。 不知不觉中,一套六十四式的诚明剑法使完,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 剑招虽尽,剑意却绵绵不绝。 方布衣完全停不下来,任凭剑意的带动,诚明剑法的剑招仍然源源不断地使出。 诚明剑法虽然只有六十四式,但每一式都可以相互融合,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方布衣就算再练一个月,也不可能穷尽其中的变化。 方布衣只觉心中剑意充盈,渐渐地汇于丹田,又由丹田流向周身经脉。 剑意与灵力融汇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在体内运行周天。 每运行一个周天,方布衣都能感觉到,体内的剑意又增多了一分。 终于,天色转亮,窗外晨光熹微。一声一声鸟鸣,由天空中传入。 鸟鸣清亮悦耳,方布衣随着鸟鸣声,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剑招。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练了一个晚上的诚明剑法。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剑法竟然能如此奇妙。 他感到周身的剑意消退。 以神识内视,发现弥漫全身的剑意,都渐渐地凝聚成一根缝衣针大小的青色飞剑。 方布衣观察得越仔细,剑意就凝聚得越紧。 方布衣要是渐渐收回神识,那剑意也就逐渐散为一缕气息。 方布衣能感觉到,这剑意虽然不多,但却已经具有了一定的重量。 只要加以时日,将这剑意养育成寻常飞剑的大小,应该没问题。 ※※ 白天,方布衣盘坐调息了一个多时辰,便告诉伙伴们,自己可能要闭关几天。 他现在脑中一片空明,知道这种状态不可多得,便想着趁热打铁,继续培养心中的剑意。 他再次进入冥想状态,在脑中操演诚明剑法。 这一次,他发现了不同。 那剑意,似乎与体内的火属性灵力十分亲和,已经隐隐染上了一丝火红。 方布衣仔细辨认,发现剑意之中,带有三种不同的属性。 一是木属性灵力,毫无疑问,这来自于他身上的青布衣。 二是火属性灵力,这是来自于炎龙甲。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是一丝丝杀气,与武安国散发出来的杀气非常相似,自然也是来自于炎龙甲。 看来剑意浸润四肢百骸的时候,也会渐渐染上它遇到之物的属性。 小半个时辰之后,方布衣感到体内剑意充盈,似乎要流溢出来。 其实从外人看来,他此时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身上也没有散发出任何不同的气息。 所有的剑意,都还在体内潜伏未发。 但他自身却觉得,剑意蠢蠢欲动,不舞剑就十分难受。 他不得不站起身来,再一次拿出聚灵剑。 剑一在手,他就再也停不下来,手中剑招绵绵不绝,犹如长江大河,奔流不尽。 这倒不是他资源的,他其实更愿意冥想。 但浓郁的剑意,却驱使他狂风骤雨般的舞剑,否则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知道,他这种练法,虽然误打误撞,但却将修士与儒士的修炼方法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表面上使的是儒士剑法,体内运行的,却是修士的功法。 体内剑意如长江大河,在经脉中奔涌驰骋。 每运行一个周天,剑意就与灵力的溶合就更加紧密。 到最后,方布衣已经分不出剑意和体内灵力的分别。 每一丝剑意之中,都含有火属性、木属性的灵力,甚至还有一丝丝杀气。 反过来,每一丝灵力之中,又都含有无穷的剑意。 ※※ 此时,华飞燕和李慕青刚好经过方布衣的房间,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师兄,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么?”华飞燕望着方布衣的房门,疑惑地说道。 “你也发现了么?我还以为是我产生错觉了呢。”李慕青点了点头。 “这小子,居然炼出了浩然之气?”华飞燕说道。 “像是浩然之气,但又不尽相同。”李慕青仔细辨别着空中的一丝丝浩然气,脸上神色变幻。 华飞燕用耳朵贴住房门,仔细听房中的动静。 “这小子,应该是在练诚明剑法。” “咦,那浩然之气又不见了。” “不仅不见了,好像还多了一丝杀戮之气……”李慕青也跟华飞燕一样,贴耳倾听。 两人摇了摇头,都闹不明白方布衣在干什么,齐齐下楼。 原来方布衣体内剑意越积越厚,有一丝转化为剑气,从体内流溢而出。 其中也带有一丝浩然之气,只不过十分不纯,又混杂了火属性的灵力,以及武家人独有的杀气,所以华飞燕二人难以识别。 方布衣停下剑招,缓缓调匀呼吸。 他刚才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剑意已经能转化为剑气,只不过这剑气还不具备威力,无法用以伤人。 但他的目的,也不是修炼剑气,以之伤人。 而是要将剑气凝聚为剑胚。 他剑招一停,剑意就像潮水一样消退。 以神识观察,剑意形成的飞剑,又长大了数倍,现在已经像一枚剑型的长针。 剑意中溶合了火属性的灵力,受到感应,便开始熊熊燃烧。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39章:剑气 如此过了两天,方布衣已经能将剑意自由地转化为少许剑气,并从食指的商阳穴射出。 这剑气由剑意孕养而成,与普通剑修的剑气不同。 普通剑修的剑气,是依赖于主人而存在的,需要主人的灵力维持,否则就会消散于无形。 而方布衣的剑气,却是独立自存之物,一旦孕育成功,便有了自己的存在。即使没有方布衣灵力的维持,却依然在周身经脉中游动,嬉戏。 方布衣感觉,就像是在自己体内孕育了一条小鱼,一条生命。 当然,这剑气并不是真的生命。但它是独立自存的,这一点却是肯定的。 剑气小鱼仿佛特别兴奋,一直在方布衣的经脉、丹田之中窜来窜去,在每个地方游览一会儿,便又飞也似地奔向另一个地方。 而且,方布衣还能感觉到,这道剑气小鱼会“饿”。 它一饿,就想吃东西,就需要方布衣喂食。 一开始,方布衣并不知道应该喂它些什么。 花了一两天,方布衣才搞清楚,它的食谱包括各种火属性的灵石、天材地宝、法器等等。 看来这剑气小鱼吃的东西,还是跟它自身的火属性有关。 此外,它对木属性之物、蕴含杀气之物也有一些兴趣,只不过兴趣不大。据此,方布衣推断,它主要还是以火属性为主。 每当方布衣使出火球术,剑气小鱼都十分兴奋,飞速地窜到他左右手食指的商阳穴处,似乎想冲出去。 此时,方布衣只需心念一动,它就会从食指处激射而出,闪电般飞入火球之中。 硕大的火球,很快就会被它吸食得精光。 吸食的火焰越多,这道剑气就越像一缕火焰。 终于,经过十多次喂食之后,这道剑气已经完全成为了火焰,只还没有变成剑的形状。 虽然方布衣可以用神识,将它凝聚成一把剑,但过不多久,它终究还是会化成一缕火焰剑气。 方布衣知道,这跟桃爷爷的火焰剑还是差得太远。 桃爷爷的火焰剑和九幽青冥剑,是真正的以火焰剑气炼制成的飞剑,与神识凝聚成的气剑完全不同。 “怎样将它炼成飞剑的形状呢?”方布衣陷入了冥思苦想。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方布衣知道胡思乱想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便将神识探入剑气小鱼内部。 “先从熟悉它的内部构造开始吧!”方布衣暗道。 然而过了一会儿,方布衣就大失所望,剑气的内部,也只是剑气,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这时他发现,剑气小鱼又饿了。 方布衣本来想结火球术的印,想了想,又换成了九幽青冥火。 这道剑气既然能吸食火属性的法术,那么九幽青冥火对它来说,应该也是一道美食。 果然,发现半空中悬浮着一个碧幽幽的火球,这道剑气变得无比的亢奋,在方布衣的体内闪电般乱窜。 方布衣心念一动,剑气迫不及待地从食指钻出,飞入了碧绿火球之中。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火球就被它吸食得一干二净。 吸收了九幽青冥火,它的颜色也发生了一丝变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这光芒很快就消散而去。 “难道没用?”方布衣暗想。 再次将神识探入剑气内部,这一次,他观察得更仔细了。 剑气的内部,跟往常一样,还是赤红的一片。 但如果仔细地观察,就能发现,赤红之中,又有一点点绿色。 “看来,吸食九幽青冥火,果然还是有作用的!” 除此之外,方布衣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方布衣将那剑气收入体内,只见它游鱼一般,游到丹田的虚空之中,释放出一阵火属性的气息,便一动不动了。 “酒足饭饱,这下你终于不到处乱窜了吧?”方布衣暗道。 ※※ 两天之后,剑气的养育又有了新的进展。 这道小小的剑气,已经能够释放出火焰。 当然,这需要方布衣以庞大的灵力支持,单凭它自身,只能释放出小小的火苗而已。 但这一点点进步,已经令方布衣欣喜万分。 此时离他第一天闭关,已经过去了七天。 方布衣知道,炼制九幽青冥剑,非一时一日之功,当务之急,是找到屈志竟,问明江入海夫妇的下落。 反正剑气已经养成,只需假以时日,飞剑终将炼成,大可不必心急。 方布衣准备到夏国大营走一走,先查探查探敌情。 江柳儿得知他要去找屈志竟,也要通往。 方布衣想了想,还是让她留在客店。 江柳儿知道,自己目前的修为不够,去了也只能成为累赘,便不再说。 ※※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霸陵城仍然车水马龙,灯火通明。 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种美食小摊、法器坊市、服饰铺子,仍然有许多客人光顾。 方布衣七天没出门,此时走出客店,回到人群之中,只觉说不出的爽快。 他径直往城北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各国的大营所在,屈志竟如果也到了霸陵城的话,想必就在夏国大营之中。 沿着最大的直道,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来到一座大桥之前。 这就是霸陵桥。 过了霸陵桥,再穿过一片密林,走上三四里,就是各国军队驻扎之所了。 平时驻扎在此的各国士兵就有十多万,此时问鼎大会将要举行,军队的人数起码又翻了一番。 方布衣正要踏上霸陵桥,忽然察觉到,两道神识落在了自己身上。 “有人跟踪?”方布衣留了个神。 从神识判断,这两人的修为应该在筑基初期左右,方布衣并不害怕。 方布衣踏上霸陵桥,慢慢向前走去。 霸陵桥下,江水奔流不息,方布衣放出神识,发现桥底下,甚至江水之中,也有数十名修士在此潜伏。 所有人的修为,都在筑基初期以上,有的甚至到了筑基期极境。 “这些人聚在这儿干嘛?不会是专门为了我来的吧?” 想一想,自己面子也没那么大,而且这些修士似乎也不是自己的敌人,便加快脚步,想要快速通过。 心想:“我跟这帮人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们应该不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找我麻烦吧?” 才这样一想,马上就察觉到,数十道神识通通落在了自己身上。 神识中没有灵压,看来只是想查探方布衣的底细。 “你们认错了人了!”方布衣暗想。 他虽然不怕,但却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找屈志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小子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应该不是他。”方布衣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低语道。 方布衣听觉敏锐之极,这些筑基期修士说话的声音虽低,而且混在了水流声中,但却丝毫逃不出他的耳朵。 “师叔,要不要动手?万一这家伙是探子,那就糟糕。”一个年轻人说道。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对话一字一句地都被方布衣听了个清清楚楚。 声音忽然静下来,似乎是那师叔正在思索。 良久,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 “动作要快,不要拖泥带水,免得被敌人发现。” 方布衣暗中叫苦,当下使出轻身术,向前飞奔。 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敌人,又不想被纠缠,只有赶紧逃之夭夭了。 “被点子发现了,快追!”身后的低语传来。 三道神识,带着强大的灵压,锁定了方布衣。从修为看,已经有筑基后期。 普通的炼气期修士,被三道如此强大神识锁住,早已动弹不得。 但方布衣可不是炼气期修士能比的,三道神识压在方布衣身上,被方布衣催动灵力轻轻一弹,立马消散。 “咦?这家伙有两下子!”身后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触发前面布下的大阵!” 方布衣本想御剑飞行,赶快甩开身后的三人,但忽然想起,霸陵城中有禁飞的禁制。 这些禁制,虽然奈何不了他,但要强行突破,势必引起很大的动静,这是方布衣所不愿的。 当下又加持了数重轻身术,化作一道影子,向前方的树林疾驰而去。 只要到了树林,要甩开这些人,就轻而易举了。 哪知他快,身后的三人也快,身形虽然隐在夜色之中,但气息却越来越近。 他虽然灵力储量庞大无比,但单纯比拼轻身术,却也不见得比筑基期修士高明多少。 咻咻咻! 三道黑影从夜色中落下,拦在了方布衣身前。 三人全身黑衣,脸上也缠了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方布衣也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但方布衣也不想看清他们的相貌,这样做,只不过是给自己惹麻烦。 现在,他不想牵扯到任何事情之中,除了替江柳儿寻找父母。 三名黑衣人现在也是暗暗吃惊。 他们万万料不到,方布衣看起来不过是炼气期修士,轻身术却如此迅速! 他们已经使出了神行符,速度提高了数倍,这才勉强赶到方布衣的前方,将他拦住。 这神行符,本是今天大战之后,用来逃命用的,想不到却用在了方布衣身上。 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就难以逃走了。 但是,为了阻止方布衣进入树林,触发大阵,他们又必须如此。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0章:瓮中捉鳖 方布衣正待开口解释,只见一面赤红的火网从天而降,朝自己兜头盖落。火焰红得透明,显得温度极高。 “喂,这么急着动手,连招呼都不打么?”方布衣微笑说道。 三名黑衣人沉默不语,顷刻之间,又祭出两柄飞剑,朝方布衣迎面飞刺。 方布衣脚下提速,向左闪开数丈,将火网避过。心念一动,聚灵剑化作一道青芒,飞到空中,将两柄飞剑抵住。 “你们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跟我斗,只不过是白费劲!还是留着力气等你们真正的敌人吧!”方布衣继续劝解道。 三名黑衣人仍旧沉默不语,神识锁定在方布衣身上,无论方布衣如何躲闪,两把飞剑总是飞快地跟在他后面。 只要他速度慢上半拍,立马就会被飞剑穿胸而过。 那火网速度虽慢,但随着吸收的灵力越来越多,渐渐变得庞大无比,方圆数十丈的地方都被笼罩住。 方布衣见劝解无效,无奈地说道:“这是你们逼我的,可别怪我。” 陡然间,将自己的神识放大了数倍,一股强大的灵力从身上爆发出来,其中还带着隐隐的杀气。 三名黑衣人的神识本来锁定在方布衣身上,被这杀气一震,登时缩了回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惊咦了一声,听来是少女的声音。 “明明是商国虎贲军的人,还想狡辩!”少女怒道。 “师妹,杀了这家伙就是,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一名黑衣男子一边导引飞剑攻向方布衣,一边说道。 方布衣茫然不解,心道:“虎贲军……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虎贲军的人?” 忽然灵光一闪。 “是了,肯定是我身上的杀气,让他们产生了误会!” 商国虎贲军中也有武家的后代,他们身上爆发出的杀气,就是明显的标志。 “喂,你们也太草率了吧?我跟什么虎贲军、狗贲军毫无关系!”方布衣喊道。 这些人仅凭一丝杀气,就认定自己是商国虎贲军的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三名黑衣人对他的话依然不理不睬。 两柄飞剑在空中迎风见长,化作数丈的黄芒,一左一右,对方布衣进行合围绞杀。 方布衣见动静越来越大,且战且退,慢慢靠近身后的数棵大树。 黑衣人还以为方布衣抵挡不住,只能后退,驱使飞剑步步紧逼。 “砰”的一声轻响,方布衣后背撞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轰隆! 飞剑击中大树,黄芒大盛,瞬间将大树齐腰斩断,树枝倒在地上,树叶漱漱落下。 黄芒消去,方布衣已不见了踪影。 “那家伙是死了么?”黑衣少女问道。 “这小子只不过炼气期的修为,在大师兄跟我双剑绞杀之下,岂能留得命在?肯定是灰飞烟灭了。”一名黑衣人说道。 黑衣少女看着被齐腰斩断的大树,只觉震撼无比,心中也觉得方布衣不可能在这样的攻击下生还。 方布衣以木隐术隐藏在大树之内,听到几人的对话,不禁暗暗好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穿炎龙甲,他的木隐术已经达到了无迹可寻的地步,就算是元婴期修士前来,也未必能探寻到他的气息。 要是他身穿的是木灵宝衣,木隐术的效果还能更上一层楼。 黑衣少女走上前去,摸了摸被斩断的大树,说道:“师兄,我总觉得这些树怪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几棵死树而已。” 方布衣与断树融为一体,能够清楚地看到黑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前。 见她的腰间有一个黑色的储物袋,方布衣童心大起,顺手将那储物袋给摘了下来。 黑衣少女站在茂密的树叶之中,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毫无知觉。 方布衣借助木隐术,从一颗树转移到另一棵树,无声无息地朝城北潜行而去。 行到一半,在林中的一颗大树下显出原形,将少女的储物袋拿出来翻看。 无缘无故被这些黑衣人攻击,至少要知道他们的身份。 然而他却大失所望,储物袋中尽是一些普通的符篆、丹药之类的东西,还有几件二级凡品法器,这些东西完全不能表明主人的身份。 唯一跟少女有关的,是一支银色的珠钗。 但这珠钗跟俗世的珠钗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件饰品。他炼器术高明之极,绝不可能看错。 “他们埋伏在霸陵桥下,为的是伏击敌人,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方布衣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有点蠢,将储物袋放入怀中。 “听他们的语气,对商国似乎十分不友好,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在他的意识里,凡是商国的敌人,都是好人。 随即发觉,这个想法也是愚蠢之极。 摇了摇头,使出木隐术,向城北大营飞速潜行。 ※※ 来到城北大门,数十名守城士兵正严密把守。 方布衣虽然有大秦的护身符,但也已经不能入内,否则就要按军法处置。 好在他修为高深,收敛了气息,从偏僻处跃上高大的城墙,谁也没有发现。 他害怕遇到巡逻的士兵,尽往偏僻处寻去,不一会就来到了夏国大营。 各国大营门前,都竖立着数杆本国大旗,并不难找。 九大国的军营,都十分宏伟,城墙高达十余丈,但这完全难不倒方布衣。 方布衣找了一个无人看守的角落一跃而上,往下俯看,见大营之中道路纵横,四通八达,路边皆种有大树。 方布衣大喜,有了这些大树,绝对没人能发现他。 方布衣从城头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使出木隐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两名士兵正好从树下路过,其中一名士兵仰头看了看大树,疑惑地说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影子飞到了树里……” “什么影子,你眼花了吧?”另一名士兵朝树叶之中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有的气息都跟平常一样。 “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另一名士兵喃喃自语。 此时方布衣早已借助树木的掩护,来到了大营的居住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屈志竟已经成为夏国炼器师,那么他一定是在军备营了……”幸好方布衣曾经在大营中呆过,否则这数千间房屋,他还真不知道去哪找屈志竟。 幸好大营之中到处都有花草树木,方布衣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不一会,方布衣就来到了军令处的大营….. 方布衣记得,军令处就是专管士兵的,相当于军中的捕役,只要触犯了军纪、军法,就会被军令处盯上,除了被惩治,绝对没有其他选择。 军令处高手如云,一般军中最强武士或修士,都需要听从军令处调配。 但这不是方布衣想要找的地方。 又来到军籍营,这是管理将士名册的地方,也不是方布衣要找的。 接着又路过军机营、勘探司…… 方布衣叹了叹气,还真难找啊。 “等等,勘探司?勘探司应该属于军备营管辖吧?”方布衣暗道。 他似乎记得,勘探司是专门寻找灵脉、灵泉以及各类天材地宝的机构,属于军备营应该是没错。 找到了勘探司,也就意味着找到了军备营。 “那么屈志竟会在什么地方呢?” 方布衣隐藏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中,慢慢潜行。又路过了灵兽司、丹药司…… 这些都属于军备营,看来离找到屈志竟也不远了。 终于,他来到一处大院,见匾额上写着“刀剑司”三个篆字。 刀剑司,这是很古老的称呼了,现在许多国家都叫“炼器司”。 既然找到了刀剑司,那么离找到屈志竟也就不远了。当然,前提是屈志竟真的到了霸陵城。 耳中忽然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 跟着脚步声响,一队人马从远处的墙角出现,向方布衣隐藏的地方走来,一共有数十人之多。 这些人行色匆匆,直接从刀剑司的大门走了进去。 方布衣显出原形,从院门一跃而入,悄悄跟在后面。院中树木颇多,他立马使出木隐术,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些人一直深入,方布衣悄悄地跟在后面。 终于,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方布衣感觉自己跟对人了。 他已经感受到鼎炉的气息! 他在天一门炼器将近十年,炼器时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这里一定是军备营的炼器室了,希望屈志竟就在里面!”方布衣暗想。 那队人马进去之后,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一名炼器师打扮的少年。 方布衣远远地看着,见众士兵与那少年作揖告别,那少年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送来的材料品级一定要高,否则屈大人也无能为力!” 方布衣听到“屈大人”三个字,心中大喜,这“屈大人”除了屈志竟还能是谁? “看来屈志竟一定在炼器室之中了!嘿嘿,等会儿看我怎么炮制你!” 士兵们离开之后,方布衣便尾随那炼器师打扮的少年,溜了进去。 炼器室一般都有禁制,外人难以进入,屈志竟要是在里面,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1章:灵儿? 方布衣径来到炼器室入口,见刚才那少年正守在门口。 他还以为方布衣是来取法器的士兵,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不是说了,没有屈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要进来么?” 方布衣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放心,我跟你们屈大人是老朋友了,你只要说出我的名字,屈大人肯定会见我的。” 少年知道方布衣在消遣自己,怒道:“哪来的狗东西,快给老子滚,小爷没空跟你开玩笑!” 方布衣面带笑容,不理不睬,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同时身上释放出强大的灵压。 少年感受到这灵压的滔天气势,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他正想逃跑,方布衣人影一闪,右手成勾,已经扣住了少年的颈部。 少年只觉呼吸困难,脸上涨得通红。 “你进去告诉你们屈大人,就说方太师叔来看他了,他自然明白!” 方布衣一边说着,右手狠狠一甩,从少年的颈部松开。 他倒没说谎,按照辈分,屈志竟是方布衣后辈中的后辈,称他太师叔,丝毫不为过。 少年伸手在门上一按,炼器室的石门开出一道缝隙,少年看了方布衣一眼,隐入门中。 炼器室内,屈志竟正带着一群炼器弟子炼制法器。 那少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屈志竟眉头一皱,他早就吩咐过,自己炼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这少年竟然公然抗命。 他正盘算着要怎么惩罚少年,那少年已来到他面前,神色慌张地开了口。 “屈大人,不好啦,外面有个人,自称是你的太师叔,说要见你!” 屈志竟大怒,心想自己哪来什么太师叔,认定这少年发了疯,更加坚定了要惩罚他的决心。 “混账,快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将你交给军令处严加惩治!”他被繁重的任务压得喘不过气,对这些鸡毛小事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少年见屈志竟发怒,心中更加慌乱,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可……可是……” “有话快说,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屈志竟暴怒了,要不是军纪所限,他早就想出手重重地惩戒这少年了。 互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屈师侄,数月不见,想不到官威越来越大了……” 话音刚落,方布衣已经出现在了炼器室中,懒懒地看向屈志竟,眼光散漫。 屈志竟惊道:“是你?” “没错,是我。怎么,见了太师叔也不磕头么?” 屈志竟反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见方布衣依然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心中倒也不怕。他知道方布衣只有身穿灵根宝衣才能发挥出自身的威力,既然他宝衣已毁,那就不足畏惧。 “我来干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快说吧,乞丐大叔现在在哪?”方布衣直接问道。 屈志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嘿嘿,原来是来找大师兄的。既然你这么想见他,那我就送你一程,你们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九泉之下相见吧!” 话音刚落,一尊金光闪闪的巨鼎从方布衣头顶罩落,正是他的符宝金光鼎。 随后祭出两把金色飞剑,分从左右向方布衣急斩。 他知道方布衣修为虽然低微,但是身怀各种奇奇怪怪的法术,如若不能将他立马制住,必定会陷入一场拉锯战。 方布衣身穿炎龙甲,岂能被他这种级别的法宝制住?心念一动,储物袋中飞出一道青芒,在空中一闪,已经将金光鼎和两柄飞剑斩成两截。 屈志竟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失去了跟法器的联系。 当啷两声,两柄断剑掉落在地,那金光鼎却变成了两截金黄的复制,缓缓从空中飘落。 屈志竟一脸难以置信,暗道:“这小子的实力起码有金丹期以上,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自己不是方布衣对手,当下从怀中掏出一沓金黄色的符篆,向空中一撒。 同时口中念诀,跟着向空中一指,数十张符篆顿时放出万丈金光! “想逃?”方布衣嗤笑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焰向空中打出,火海瞬间将漫天的符篆淹没。 眨眼之间,所有符篆都被烧成了灰烬。 屈志竟万念俱灰,方布衣所展现的实力,已经直逼金丹期极境,而且轻轻松松,完全没有使力。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逃走的了。 他正思索应对之策,忽觉眼前一花,方布衣右手已经利爪般扣在了他的咽喉。 周围数十名炼器弟子见方布衣一招之间就将屈志竟拿下,都吓得不敢动弹。 “你不就是……想知道大师兄……的下落吗?告诉你,大师兄已经……被我杀了。你要是想报仇,就快快……动手吧!想要羞辱……于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方布衣的眼光利剑般盯着屈志竟,见他毫不躲闪,知道他所言非虚,心中不由一沉。 “那么刘阿姨呢?”方布衣的右手稍微松了一松。 屈志竟如实回答,原来刘瑜也被他一起杀了。 方布衣大怒,当下就想将屈志竟了结,但想此人应当由江柳儿处置,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运指如风,封住了屈志竟身上十余个要穴。左掌在他膻中穴一按,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 “我偏要羞辱你!你又能怎样?” 方布衣心念一动,屈志竟体内的灵力已经化作无数细小的剑气,将屈志竟周身经脉全数割断。 屈志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昏迷过去,一身修为完全报废。 一众炼器弟子看到屈志竟的惨状,都吓得浑身发抖。 方布衣瞄了他们一眼,心念一动,聚灵剑犹如一条青蛇,在空中闪电般游动,每到一处,都响起一声惨叫声,眨眼之间,众炼器弟子都断作了两截。 方布衣看着满地残肢,不禁叹了口气。 “也是你们这辈子倒霉,做了屈志竟的手下,否则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 ※※ 方布衣偷偷携了屈志竟,原路返回。 他木隐术和敛息术都已经炉火纯青,一路上没有遇到阻拦,很快就来到了霸陵桥附近的树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耳目灵敏,远远地就听到霸陵桥的位置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看来是那批黑衣人在跟敌人 火并。 借助木隐术,悄悄来到树林的边缘,霸陵桥上的战况尽收眼底。 只见整座霸陵桥都被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覆盖。 这黑色光罩高达数里,表面泛出粼粼的波光,犹如流动的夜色。 方布衣一眼就看出,这光罩是一种禁制,可以隔绝气息和声音,使得光罩内部的情况难以被外界发现。 但方布衣身穿炎龙甲,修为直逼化神期,这光罩对他来说等于不存在。 光罩之中,法术纷飞,各色法器幻化的光芒在空中飞舞。 一大群黑衣人正与数十名武士舍命相搏。 那些武士的打扮,方布衣倒熟悉得很,正是商国武士的装束。 方布衣能感觉到,那些商国武士修为远比黑衣人高深,但黑衣人人数众多,又占了禁制的便利,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这帮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城中跟商国动手?要是被查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方布衣暗自嘀咕。 要知道,霸陵城可是由天下各国共同管理的,在此袭击商国武士,就等于是与天下各国为敌。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些黑衣人本身就来自于某个国家,否则这么一大群人埋伏在此,何以却无人知晓? “有趣,有趣……”方布衣暗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但这些人既然与商国为敌,他也乐得个坐山观虎斗。 忽听得光罩之中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惊呼。 “灵儿小心!” 跟着“啊”的一声娇叱,声音清脆,似乎是一名少女被法器或法术击中。 方布衣心中大颤。 “灵儿?” 他忽然想起,之前曾听说商国有一位天才少女也要参加问鼎大会,那少女的名字叫做“池灵儿”。 他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名清丽绝伦的少女,身穿淡绿轻衫,悬浮在一个雷电光罩之中,驱使一柄雷电飞剑,频频向敌人发起进攻。 十余名筑基后期以上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各种法器、法术纷纷向她招呼。 只见她右肩之上,一抹艳红,显然已经挂了彩。但她锐气不减,有条不紊地抵挡着敌人的进攻。 她身外的雷电光罩在众多法器的围攻下,显得光芒暗淡,有时甚至会被攻破,但立马就会修补好,一时也看不出败象。 “她不会就是我的灵儿妹妹吧?”方布衣暗想。 但是灵儿当年被掳去时不过才五岁,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知道灵儿的长相。 也许这少女只是碰巧跟灵儿同名也说不定。 一名面貌俊朗,英气逼人的年轻武士,背后长着一副铁翼,使出千矢连弩,想要从外围冲开少女的包围圈,但都被一旁的黑衣人挡住。 方布衣猜想,这少年武士应该是商国的铁翼武士。 “不用管我,这些臭鱼烂虾,我自己可以料理!”那少女见武士想来替她结尾,朝他大声喊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2章:螟虫再现 黑衣人的数量几乎是武士的五倍以上,又占据了禁制的便利,众武士修为虽然普遍高于黑衣人,但却渐渐落于下风。 方布衣看出来,黑衣人能够压制商国武士,关键就在于这黑色光罩。 这黑色光罩似乎能压制敌人的灵力,使得敌人难以使出全力。只要破除这黑色光罩,商国武士立马就能反败为胜。 光罩内的众武士也看出这一点,一边与黑衣人缠斗,一边驱使法器,伺机攻击黑色光罩。 但黑衣人显然更加明白这一点,光罩是他们取胜的重中之重,早有专人保护,决不允许敌人破坏。 这光罩能够阻碍敌人真气、灵力的运行,拖的时间越久,敌人真气运行的速度越是迟缓,实力必将大打折扣。 激斗中,那少女大喝一声,周身雷声大作,电光流动,在身体之外形成了一幅雷电的铠甲。 两柄飞剑电射而至,分取少女左右两肋,那少女不闪不避,右手向空中的雷电飞剑一指,雷电飞剑化作一道电芒,向她身前十丈开外的一名黑衣人飞刺而去。 这名黑衣人修为已达筑基期极境,显然是围攻她的十名黑衣人之首,只要将此人除去,剩下的就容易应付多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三枚符篆般连珠打出,在空中化作巨大的木盾,木盾之上灵光流动,显然属于符宝一类的法器,威力非同小可。 雷电飞剑击中木盾,顿时闪电大作,劈啪炸响。 木盾上的灵光受到激刺,化成了一个无形的护照,将飞剑挡在外面。 飞剑声势虽盛,但却拿木盾毫无办法。 少女攻击不成,反而被两柄飞剑击中腹部,发出“铮铮”的金属撞击之声。 劈啪两声巨响,攻向少女的两把飞剑被她身上的雷电炸得粉碎,而少女受到撞击,哇地突出一口鲜血,向后激飞数丈。 两名黑衣人大喜,各自掏出两张金黄的符篆,法决催动,再次化作两把金灿灿的飞剑,向少女攻去。 使木盾的黑衣人大声喊道:“符宝慢些使,不必心急!只要拖住他们,咱们胜券在握!” 那少年武士见青衫少女受伤,略微慌神,几次想突破重围,都被五名黑衣人共同逼退。 “灵妹,你没事吧?”少年大声喊道。 “放心,他们这点儿本领,奈何不了我!”少女朗声说道。 话音刚落,两根长长的火链向她疾飞而来,后面还跟随着两把金灿灿的飞剑。 少女使出轻身术,满场游走,一边躲避法器的攻击,一边不知不觉地向光罩的边缘靠近。 使木盾的黑衣人沉声说道:“嘿嘿,想破坏黑狱阵,痴心妄想!” 黑狱阵有专人守护,他根本不必操心,只需以各种手段,不紧不慢地拖住少女即可。 想不到那少女在自己的食指上一咬,鲜血不断流出,汇成一道道小小的溪流,围绕周身流动。 她身上的雷电铠甲也渐渐地带上了鲜血之色。 她伸手向空中的雷电飞剑一指,那飞剑也被染成鲜红! “血雷剑!去!” 少女娇叱一声,那血雷剑暴涨数丈,向黑色光罩闪电般飞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瞬间就将光罩刺了一个窟窿。 飞剑刺破天穹,由从空中折回,再次将光罩刺穿一个巨大的黑洞。 整个黑色光罩晃了一晃,似乎就要破灭! 方布衣一惊,想不到这少女的气息瞬间强了数倍,此时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了金丹期极境。 在旁护阵的黑衣人大惊,连忙催动灵力,黑色光罩上灵光涌动,不出一会儿就将光罩补好。 少女引动飞剑,再次向光罩发起攻击。 “够了!” 使盾的黑衣人一声怒喝,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口念法决,将铁牌往天上一抛。 那铁牌释放出漫天黑色的雾气,不出一会儿,整个光罩之内都已被黑雾笼罩,难以视物。 这黑雾虽然能阻碍别人的视线,但对方布衣却毫无作用,没办法,他的修为相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老说,都高出了太多。 令方布衣惊讶的是,这黑色雾气的气息,对他来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方布衣思索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丝端倪。 “是了,这黑气的气息,跟桃花魔女的气息倒有几分相似。” 双方都有他关心的东西,黑衣人这边居然有类似桃花魔女的法器,而商国那边的少女,又疑似是灵儿妹妹,方布衣决定再旁观一会儿,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只见漫天的黑气在空中凝聚,变成了一大群飞虫模样的东西,黑压压的一片,好不壮观。 “魔血螟虫!”方布衣心中大震。 当然,方布衣也知道,这些黑色虫子并不是真正的魔血螟虫,只是气息有些相似而已。 要是真正的魔血螟虫出现,就连化神期极境的修士也要瞬间被灭,何况在场的众人。 要知道,桃爷爷的修为远胜世间任何渡劫期极境修士,才勉强与魔血螟虫打了个平手。场上的人最高也不过是金丹期极境的修为,哪里是魔血螟虫的对手。 但方布衣也能感觉到,这些黑色虫子散发出十分诡异的气息,应该非常难缠。 果然,虫群一出现,立马分成了数十群,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向商国官兵蜂涌而去。 一名官兵被五名黑衣人围住,无暇顾及虫群的进攻,被虫群一拥而上,裹在虫群之中。 远远看去,那官兵就像被黑色的裹尸布裹住了一般,活像一个黑色的茧。 那官兵发出凄惨的叫声,众人纷纷向他看去,叫声已经戛然而止。 但见那官兵全身的铠甲都已经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还出现了无数个小小的黑洞。 官兵的脸上也是血肉模糊,无数黑色的小洞,令人不敢直视。 虫群一击得手,又嗡嗡地飞向另一名官兵。 此时,那驱使虫群的黑衣人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黑气大盛。 “师叔!”数名年轻的黑衣人叫道。 使虫的黑衣人摆了摆手,让众黑衣人不必挂虑。 很快,虫群又将一名官兵腐蚀殆尽,尸体从空中掉落,跌入河中,消失不见。 此时使虫的黑衣人又是喷出一口鲜血,脸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黑气又浓了一分。 方布衣心中大奇,似乎虫群每杀一人,使虫的黑衣人自己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虫群杀了两人之后,使虫的黑衣人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像是要从空中跌落。 两名黑衣人赶紧飞上前去,将他扶住。 “师叔,要不先停一下吧!” 使虫黑衣人摇了摇头,场上所有虫群汇一条黑色长龙,径向轻衫少女飞去。 少女使出轻身术,在光罩之内飞快地游走。 方布衣也暗运灵力,他此时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出手相助。 事实上,他看到商国武士命丧虫群之口,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商国武士就算全都死光,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少女也是商国修士,换做平时,他当然不会理会。 但自从他知道这少女名叫灵儿,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万一她真是失散多年的灵儿妹妹怎么办? 好在那叫做池灵儿的少女轻身术非常高明,虫群虽然紧跟在她的后面,但却总是离了六尺有余,一时半会儿倒也追不上她。 而且自从她使出血祭之术后,光罩中实力最强的反而是她,要不是她灵力被光罩压制住,这些黑衣人还真不是他对手。 方布衣越来越怀疑,这少女就是自己的灵儿妹妹。 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修为就已经达到金丹期极境,可以说是妖孽中的妖孽。 但灵儿妹妹也恰好是天灵根,修炼之时不会遇到任何瓶颈,就算拥有如此高强的实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思索见,场上情势突变。 数十名黑衣人一齐祭出飞剑,击向池灵儿的身前。 数十把飞剑释放出强大的威势,将池灵儿全身上下完全笼罩。 他们的目的倒不是想杀掉池灵儿,池灵儿身上的铠甲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但只要阻她一阻,虫群就会追上她,到时她就必死无疑了。 数十把飞剑挡在身前,无论如何都能将她的行动延缓一时半刻。 眼见池灵儿就要陷入必死之局,少年武士大惊,抓住身边的一名商国武士向池灵儿身后扔去。 他这一扔用尽了全身劲力,那商国武士后发先至,挡在了池灵儿身后。 “嗡嗡嗡!” 那商国武士顿时淹没在虫海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瞬之间,此人就已经千疮百孔,死于非命。 虫群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依然向池灵儿狂涌而去。 而池灵儿的身前,又是一道巨大的飞剑屏障。 凭她的实力,绝无可能一招之间冲破这道屏障。 池灵儿必死无疑! 使虫的黑衣人又是吐出一口鲜血,但却发出轻轻的笑声。 只要池灵儿一死,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立马就可以撤退。 池灵儿很有可能夺得问鼎大会的第一名。 而阻止商国获得第一名,就是他们的任务。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3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 千钧一发之间,一团淡淡的光芒从黑色光罩之外电射而至,将池灵儿周身包裹在内。 池灵儿只觉一股浑厚的灵力充塞经脉之间,被禁制压制的灵力登时完全去掉。 她之所以被黑衣人打得无力还手,全赖这黑色光罩的压制,此时压制一去,登时如出笼之鸟,速度几乎快了数倍,虫群再也追她不上。 原来方布衣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危难之中发出一团浑厚的灵力,正好替池灵儿解了围。 只是众人凝神交战,竟然完全没有方布衣的这一着,只觉池灵儿突然之间实力又暴涨了数倍。 使虫的黑衣人更是心中一惊。 “黑狱阵居然失效,这妞儿之前难道隐藏了实力?” 当下将虫海分为十多个虫群,从四面八方向池灵儿围追堵截。 池灵儿的压力虽然得以缓解,众商国士兵却仍然被黑狱阵压制,眼见虫群出现在身后,却又避之不及,一个接一个地被虫群吞噬,命丧当场。 那少年武士修为较高,凭着武士惊人的速度,勉强倒还能自保,不过这也得益于虫群的攻击对象并不是他。 虫群一下击毙十余名商国士兵,使虫的黑衣人又连着吐了数口鲜血,摇摇晃晃地就要从空中摔落,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黑乎乎的丹药,仰头吞下。 “师叔,你没事吧!”旁边的黑衣人纷纷焦急地问道。 使虫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驱使虫群追击池灵儿。 方布衣见那丹药黑黝黝的,散发出淡淡的魔气,跟桃花魔女的气息倒有七八分相似,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毕竟亲身经历过桃花魔女一战,否则也不可能嗅探出这股微弱的气息。 方布衣能感觉到,这股气息一到了黑衣人体内,立马暴涨了数倍,但却依然难以发现。 似乎这气息的作用并不在于攻敌,而是保持黑衣人与虫群的联系。 方布衣猜测,要是没了这股气息,黑衣人将无法驱使虫群。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他并不打算去验证。 他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替池灵儿解围的方法。 不出一会儿,这些黑衣人就非逃走不可。 果然,使虫黑衣人体内魔气增长,虫群的速度也快了一倍有余,疯狂地对池灵儿进行围剿。 加上旁边黑衣人无数法器的阻挠,池灵儿的速度也变慢了不少,已经被虫群追到一丈之内。 如此一来,被虫群追上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依然毫无反击的机会。 忽然劈啪一声巨响!城北大营之处,一道烟花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烟花将夜空笼罩,化作繁星点点,又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山岳般大小的猛虎! 整个霸陵城都能看见这一幕。 使虫的黑衣人大惊失色。 “是虎贲军!” 他一声令下,众黑衣人纷纷开始撤离战场,不一会儿就消失于夜空之中,纪律整严,显然谋划已久,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 五名修为较深的黑衣人则与他一起殿后,黑狱阵的光罩越缩越小,只求将池灵儿困住。 六名黑人且战且退,不出一会儿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池灵儿等人知道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手,倒也没有追赶。 黑夜之中,众人只听见几声尖利的鸟啸由远而近,从大营处赶来。 这鸟叫声方布衣也熟悉,正是虎贲军中的巨鹰。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时分,十余头巨鹰划过夜空,来到了霸陵桥。 方布衣见这些巨鹰果然跟青鹰侍卫的巨鹰差不多,只是个头小了两倍,身长不过两三丈罢了。 比之虎贲中郎将身长二十多丈的银鹰,更是判若云泥。 “是武叔叔!”池灵儿高兴地说道,带着剩下的三名官兵朝巨鹰的方向迎去。 “原来是他!”方布衣目力极佳,看出为首武士骑在巨鹰之上,威风凛凛,正是在销仇谷围杀武家兄妹之人。 众人聚在一起,从空中降落在官道之上,恰好就在方布衣隐藏的大树旁边。 “武叔!”那少年武士向为首那人行了一礼,躬身说道。 “那些匪人呢?我接到传信,说你们遭到匪徒伏击,便立马赶来……” 为首的武士看了看池灵儿等人,见他们只剩下四人,脸色一沉。 “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这些匪徒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霸陵城动手!”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武叔叔你看,我从他们身上得到了这个。” 池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黑色的储物袋交给为首的武士。 为首的武士将储物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又翻看了其中的物品,摇了摇头。 “我也看过了,这些匪徒狡猾得很,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他们所使的功法也奇怪得很,完全看不出是哪国哪派的。”池灵儿道。 为首的武士点了点头,脸色阴沉。 “不忙,匪徒的身份就交给军令处,只要加以时日,总能查出。” 那少年武士愤怒地说道:“武叔,这霸陵城守是吃素的么?匪徒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居然毫无提防,害得咱们折损了数十名弟兄,这笔账,我看首先要找他们算算!” 那武叔道:“此事由军令处交涉即可。今日之事疑点颇多,一时也难以辨明,你们先跟我回去再说。” 又吩咐身后的手下将现场仔细勘探一番,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众手下凛然遵命。 ※※ 池灵儿等人跟随那武叔返回大营,只留下十余名巨鹰武士在现场搜索黑衣人的痕迹。 方布衣很想跟随池灵儿前往商国大营,但屈志竟还捉在手上,颇为不便,只得折回客店。 方布衣将屈志竟带到江柳儿房中,问江柳儿如何处置。 江柳儿脸上现出一丝担忧,问道:“弟弟,你有没有问他,我爸爸妈妈……” 江柳儿脸上露出一丝哀戚之色。 江柳儿顿时慌了神,说道:“难道我爹他们已经被……” 方布衣点了点头,不敢回答。 江柳儿虽然早就猜到,父母已经惨遭不测,但此时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依然承受不住,双眼失声,怔怔地落下泪来。 她扑在方布衣怀中哭了一会儿,将方布衣轻轻推开,凄然说道:“弟弟,这人随你怎么处置吧,我是……我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方布衣点了点头,提着屈志竟向门外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刚走出房门,就正好遇到武姗姗和华飞燕等三人。 “咦,奴隶,刚才你去哪儿了?这人又是谁?你又要去哪儿?”武姗姗好奇的问道。 方布衣摇了摇头,向楼下走去。 华飞燕和李慕青跟江柳儿相处已久,对江柳儿的事情也有些了解,不用问也猜到了几分。 只有武姗姗毫不知情。 “你要去哪,我跟你去!”武姗姗追着方布衣下了楼。 …… 方布衣提着屈志竟,又来到了霸陵城十多里外的密林。 由此往前,就可以到销仇谷。 武姗姗一路询问,方布衣要将这人用来干嘛。 方布衣心伤江入海之死,也不愿多说,但武姗姗也不是傻子,从他的话语间知道了几分。 这人杀了江柳儿的父母,而方布衣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武姗姗从小在蛮荒过长大,对这样的事再喜欢不过了,打死也要跟着方布衣。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之下,方布衣将屈志竟重重地往树上一扔。 砰! 屈志竟撞在树上,发出一声闷哼,跌落在地,登时醒了过来。 只见方布衣用狠毒的眼光盯着自己,身旁则站着一名妙龄少女,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怡然自得。 “小子,你终于想通了么?”屈志竟阴阴一笑。 “可惜,杀了我,大师兄也无法复活……你知道大师兄死前是什么模样么?” “我只知道你死前的模样。”方布衣淡淡地说道。 他眼神空洞,露出隐隐的杀气。 “哈哈哈哈!”屈志竟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树林中响起,惊飞了一群不知名的怪鸟,显得凄厉而诡异。 “告诉你吧,他死前像条狗一样,在我面前跪下来,摇尾乞怜……” 屈志竟眼神中透出一股邪恶,脸上现出凄绝的笑意。 “我这辈子做过最爽的事,就是将大师兄折磨至死!” “平时喜欢装英雄,临死还不是孬种一个!”屈志竟的声音渐渐疯狂。 武姗姗皱了皱眉。 “这人不好,我不喜欢。你想到什么法子折磨他了没有?越残忍越好!” 方布衣不言不语,青光一闪,聚灵剑已经拿在手中。 “喂,你要一剑杀了他么?那可太便宜他了!”武姗姗说道。 屈志竟哈哈大笑道:“来吧小子,一剑将我杀了,提你的乞丐大叔报仇!” 方布衣眼神阴狠,出手如电。 青光闪动之间,屈志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他两只脚掌已被齐齐削断,伤口惨白,俄而喷出两道血柱。 方布衣蹲下身子,双掌按在屈志竟脚上,灵力催动,替他疗伤。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方布衣平静地说道。 屈志竟惨叫不绝,大声喊道:“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但方布衣灵力输送之下,他伤口的疼痛竟然渐渐止住了。 虽然如此,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4章:城门激战 屈志竟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方布衣微微一笑,长剑一挥,青光闪处,屈志竟双手手掌又已被齐齐削去。 武姗姗在后面拍手叫好。 屈志竟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一会儿怒骂,一会儿哀求,让方布衣赶快杀了自己。 方布衣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 三个时辰后,天微微亮,屈志竟此时已经变成一滩血肉,但依然清醒地活着。 方布衣将几颗埋骨藓的种子撒在屈志竟身上,屈志竟顿时被厚厚的苔藓覆盖,连渣都不剩。 武姗姗看着方布衣道:“想不到啊,你居然有这样的手段,以前倒小看你了……” 方布衣脸露哀戚之色,并不答话。 两人刚想折回客店,方布衣忽然神色一变道:“有人!” 连忙使出木隐术,将两人融于身旁的大树之中。 果然,两人刚融入大树之中,三条黑影落在了一丈开外。 两人定睛一看,三人都作武士打扮,方布衣认得,这些人都是商国武士。 “奇怪了,刚刚明明探到此处有人,怎么忽然之间就鬼影都不见一个了?” 三名武士左看右看,发现毫无人类的气息,都心下疑惑。 这世界上,除非是金丹期极境以上的人才能躲避他们的搜捕,但这样的高手,不可能出现在如此地方。 岂知方布衣的修为,已经直逼化神期极境,早就远非他们可以想象的。 “老三,你没搞错吧?这连鬼都没有一个,哪来什么匪徒?”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 一名武士挠了挠头,说道:“刚刚却是发现此处有人啊,就算是金丹期高手,也不可能躲得这么快把?难道又是错觉?” “那还用问?不是我说你,老三啊,咱们喝酒就算了,这女色,还是得有节制啊……”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就是不愿离开。 方布衣屡次听他们说到“匪徒”二字,便猜测他们此行,跟昨晚黑衣人伏击商国武士有关。 但听了一会儿,这三人总是闲扯,也听不出个端倪,便与武姗姗偷偷溜走了。 一路上到处遇到商国武士,听这些武士闲聊,又听到了许多消息。 原来一夜之间,商**令处就已经搜遍了整个霸陵城,毫无所获,此时又到销仇谷附近搜查,盼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方布衣心想,那些黑衣人显然准备充分,就算缴获了他们的法器,都难以追查他们的身份,此时来销仇谷,又能找到什么? 两人回到霸陵城门,见城门处除了霸陵城守之外,也有两名商国武士把守,看来是临时加入的。 众武士看着两人,脸上露出怀疑之色,要搜两人的身。 武姗姗登时大怒。 “狗东西,你知道我是谁么?快叫你们长官来见我!” 武姗姗贵为大秦公主,岂能忍受这样的鸟气。 两名商国武士见她秀色可餐,眼神中闪过一丝淫邪之意。 “我管你是谁,就算是皇亲国戚,想要进城,也要搜身!”城卫正义凛然地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名商国武士对视了一笑,居然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不出三个回合,其中一名武士就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走到方布衣面前。 赢了的武士则笑嘻嘻地走到武姗姗面前。 “举起手来来!”那垂头丧气的商国武士厉声说道。 本来可以搜美女的身,想不到只差一点点,却输了,他此刻心中恼怒,只想找个人来出气。 方布衣不想跟官兵有什么冲突,便顺从地举起双手。 却听武姗姗娇叱一声,已经拔出了长剑。 “凭你这狗奴才,也想来搜本姑娘的身?”其实她只要表露自己公主的身份,这些武士也不敢拿她怎样,但她在蛮荒国长大,天性野蛮强横,比之恶汉还要过之,根本不吃官兵这一套。 方布衣叹了口气,任由商国武士在他身上摸索。 “咦,这是什么?”商国武士拿出一个黑色的储物袋,在手中仔细端详。 方布衣暗叫糟糕,这黑色储物袋正是黑衣人之物。 他折磨了屈志竟一个晚上,整个人都沉浸在复仇的情景之中,却忘了这储物袋还在身上。 “大胆匪徒,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方布衣身前的商国武士反应过来,抽出背后的长刀,指着方布衣。 另一名武士看了看黑色的储物袋,又看了着武姗姗,说道:“妙极妙极,想不到匪徒之中,还有这等绝色尤物!” “就算我是匪徒,你又能拿我怎样?”武姗姗傲然说道。 此言一出,方布衣暗骂武姗姗糊涂,这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匪徒了么? 方布衣摇了摇头,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了,只怕等一下说僵了,少不得又要动手。 正思索间,城门处又冒出了数十名武士。 这些人本来隐藏在暗处,听说匪徒出现,便立马现身,将方布衣和武姗姗围住。 方布衣道:“各位军爷误会了,我二人都是秦国人,这位武姑娘更是大秦公主,我们可不是匪徒!” 心中却暗暗责怪武姗姗,明明表明身份就可以解决,非要让事情越来越糟。 “哈哈哈,哈哈哈!” 众武士爆发出一阵轰天大笑。 “大秦公主?我还是太子呢!哈哈哈哈!” “骗人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啊,如此荒谬的理由,谁会相信?” “这小子在做梦呢……大秦公主,怎会跟你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在一起!” …… 自从众武士从方布衣身上搜出黑色储物袋,就已经认定了两人是匪徒,根本不会相信他们任何言语。 “乖乖束手就擒吧!” “只要老老实实将你们的阴谋招供出来,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众武士跃跃欲试,他们叫两人就范,不过是例行公事。其实心中巴不得两人反抗,这样就可以大打一场了。 方布衣向武姗姗喊道:“公主,把你的护身符交给他们看看不就行了?” 他嫌武姗姗刁蛮任性,从来没叫过武姗姗公主,此时逼不得已,只能求助于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呸,这狗奴才也配看我的护身符?要打就打,本姑娘可不怕你们!”武姗姗怒道。 “发生什么事了?”远远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站在了场中。 方布衣暗道:“原来是他……” 只见场上一名年轻武士身披铁翼铁甲,背负长刀,面目俊朗,英气勃勃,正是与池灵儿一道的少年武士。 方布衣还发现,此人眉目之间,跟那虎贲中郎将倒有几分相似。 “难道此人是那中郎将的兄弟?”方布衣暗自嘀咕。 “启禀公子,咱们在匪徒身上发现了这个。”搜身的武士赶紧走上前去,将黑色储物袋交给了少年武士。 少年武士脸色大变,怒道:“既然发现匪徒,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我拿下!” “是!”众武士兵器在手,豺狼般向两人扑去。 方布衣暗暗叫苦,武姗姗却是兴致高涨,她最喜欢的就是打架,这送上门来的架,不打白不打。 众武士见方布衣修为不过炼气期,而武姗姗已达煅骨期极境,因此大部分都向武姗姗发起了围攻,只有四名武士挥刀向方布衣攻来。 方布衣使出轻身术,进退趋避,无不从容,四名武士虽然刀法精湛,却连方布衣的衣角也沾不到。 他此时担心的反而是武姗姗。 岂知武姗姗敌人越多,战意越浓,杀气越盛,将“杀神诀”使开了,全身血光暴涨,现出赤红的铠甲,手中长剑就像渗出鲜血一般,鲜红欲滴。 一名使锤的铸甲初期武士冲上前去,抡起巨锤向她当头砸去。 武姗姗叫道:“来得好!”竟然不闪不避,巨剑向大锤迎了上去。 那武士得意一笑,他这一锤,几有千斤之势,本就擅长硬碰硬,这小妞居然想用剑来格挡,真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铮”的一声,两人兵器相撞。 武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少女要是以灵动的剑法来对付自己,自己还忌惮三分,如此硬碰硬,以他的经验,定然是一招拿下。 哪知武姗姗的长剑乃是方布衣炼成,本就锋利无比,又加上杀神诀的加持,只一剑就将武士的巨锤削去了一半。 武士一怔,武姗姗的长剑已斩向他的双手。 啊的一声惨呼,武士双手齐腕而断,疼得在地上打滚。 身旁的武士无不动容,要知道,铸甲初期的武士,肉身本就坚韧如铁,想不到武姗姗却能一剑将其双手削断! “是你自己先动手的,可怪不了我!”武姗姗见自己长剑锋利,更是得理不饶人,红影一闪,又已攻到一名武士身前。 那武士大骇,拖刀疾退,武姗姗步步进逼,刹那间在他身上刺了几个透明窟窿。 那武士鲜血直喷,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武姗姗杀伤两人,身上杀气更盛,身上气势明显增强。众武士虽然修为远高于她,心中却也多了几分惧意,纷纷改变策略,在她身边游走,不让她近身。 方布衣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武姗姗杀伤太多,虽说是商国武士先动手的,但时候追查起来,终究会让武安国也陷入麻烦,便决定伺机逃跑。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5章:秘密传送阵 方布衣在身上加持了数层轻身术,动如脱兔,滑如游鱼,四名围攻他的士兵连他衣袖也沾不到。 一旁的少年武士奇道:“这人修为虽低,轻身术倒是古怪得很……” 众士兵都以为他毫无反抗之力,只不过靠了灵活的身法,这才保得性命。 少年武士犹豫了一下,踏步上前,双掌成钩,疾向方布衣抓来。 他满拟一招制住方布衣,再转而将武姗姗擒住,谁知右掌抓住方布衣左手,触手滑腻,就像是抓在了泥鳅之上。 他刚惊觉方布衣的表面,有一层无形的灵力护身,眨眼之间,方布衣的左手又脱离了他的控制。 “奇怪,奇怪……” 少年武士暗自嘀咕,他对自己的龙爪擒拿法颇为得意,平常金丹初期的修士一旦被他抓住,万万不能脱身,想不到方布衣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却完全不惧自己的擒拿法。 “难道此人是隐藏了修为的金丹期高手?” 但这念头一闪而过,登时被他放在脑后。 方布衣身上散发的气息,明显只有炼气期,这是不可能作伪的。 即使是元婴期修士,也不可能将气息隐藏得如此严密,眼前这小子总不可能是元婴期修士吧?那也太荒谬了。 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想差了。方布衣的修为,实际上已经远超元婴期…… 眨眼之间,少年武士向方布衣攻出了十余爪,好几次都将方布衣抓在手中,均被他滑溜溜的躲过。 方布衣却完全没有向其余人进攻,只是施展身法,将众武士的攻击一一避过。 他不时观察武姗姗,寻找逃离的时机,见武姗姗虽然独占二十余名武士,却越战越是高兴,不禁暗自叹气。 好在武姗姗身穿方布衣所炼的宝甲,能够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这才没被众武士擒住。 武姗姗自己也颇为惊讶,她第一次以方布衣的宝甲对敌,竟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直逼铸甲中期以上,如何不喜? 她生性好斗,在大秦之时,每天都找武士跟她比武,众武士也是不堪其苦。 而且她贵为公主,又有谁肯使出全力与她相搏? 久而久之,她也觉得兴味索然。又加上数月前恰好与父王吵了一架,找了个机会便溜出大秦,四处找人打架去了。 所以她第一次遇见方布衣,就跟方布衣大打了一场。倒不是因为她对方布衣有多恼怒,实在是因为好斗之心太炽,忍不住就要动手。 现在有商国武士来给她喂招,叫她如何不喜? 这些商国武士攻势越是凌厉,她心中越是欢喜,心想:“你们出手无情,可别怪我下手狠辣,大家彼此彼此!” 她使的虽是长剑,十招之中,却有九招都是刀法,大开大合,势如狂风。间或使一招剑法,也不过是为了招式的衔接而已。 她兵器锋利无比,众武士不敢与她兵刃相撞,所以畏手畏脚,实力大打折扣。 否则以她这点修为,怎能在十余名修为远超于她的武士围攻之下,还能游刃有余? 众武士也是心中不忿,眼见这两名匪徒修为都低微得可怜,要是平时,早就一招拿下了。 但一个仗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诡异的身法,一个仗着极品的兵器,却令他们束手无策,越战越是心焦。 武姗姗激斗正酣,忽觉眼前一花,方布衣从天而降,抱住了她,纵身一跃,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向一旁的树林奔去。 “喂!快放我下来,我还没玩够呢!”武姗姗大喊大叫,拼命挣扎。 原来方布衣早就想逃跑,一边躲避敌人的攻击,一边偷偷地靠近武姗姗,在距离她四五丈时,突然凝聚全身灵力,又加持了数层轻身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武姗姗,逃之夭夭。 这一下兔起鹘落,众武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武姗姗掳走。 “快追!”众武士连声大喊。 三十余人手舞足蹈,向方布衣发足便追。 方布衣虽然轻身术不太高明,但一心逃跑,轻身术一层又一层地往上叠加上,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众武士刚追进树林,方布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武士大骇不已,都觉得这小子古怪之极,明明只会一些初级轻身术,速度却快得匪夷所思。 到了树林,方布衣立马使出木隐术,众武士连方布衣的气息也找不到了。 但他们岂肯作罢,连忙传信,从灵兽营抽调了数十条灵犬,进林搜查。 …… 但方布衣和武姗姗早已去得远了。 两人在霸陵城外的崇山峻岭之中绕了一个大圈,直接往城北大营而去。 武姗姗一路抱怨,说方布衣多管闲事,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痛苦地打过架了,一天的心情都被他毁了。 方布衣心想:“彼此彼此,我一天的心情也被你毁了……”却不敢说出口。 这丫头太能惹麻烦了,还是把她送还给武大哥的好…… “咦?你要带我去哪?”武姗姗发现情况不对,停下了脚步。 方布衣暗想:“糟糕,这丫头鬼精得很,被她发现了,哪里还肯回去?” 当下说道:“正门咱们是回不去了,当然要从北门回去啊!” “东门西门都可以走,为什么要从北门回去?万一被二哥发现了,又要啰嗦半天!” 方布衣道:“这叫出其不意。你想啊,经过咱们这一闹,东、西、南三门肯定有人严加把守。只有北门,是各国大营之所在,他们一定料不到,咱们胆大包天,竟敢从北门进城……” 武姗姗本来好事,一听之下,登时大喜。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小子还是很聪明的嘛?嘻嘻,他们认为咱们不敢从北门进城,咱们偏要从北门进,看他们能怎样?” 她本来不想靠近北门,怕被武安国发现,此时却说什么也要从北门进城了。 方布衣见计谋得售,松了口气…… 说是从北门进,实际上霸陵城根本没有北门。 行人只有从东、西、南门才能进入霸陵城。 而霸陵北门,实际上恰好处于霸陵城的中间,将霸陵城一分为二,使各国大营与俗世分隔开来。 所以要从北门进城,必须首先越过各国大营。 这比从东西南三门进城更加危险,但武姗姗恰好喜欢冒险。 方布衣打的却是另外的主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只想偷偷把武姗姗带回秦国大营,一了百了,免得这丫头惹来更多的麻烦。 “咱们先回秦国大营,再从秦国大营溜回霸陵城,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方布衣说道。 武姗姗点头道:“有意思,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从二哥眼皮底下溜走,要是他知道了,保管气得吹胡子瞪眼!”她可不管武安国有没有胡子。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大营的高墙之前,躲在数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向前观望。 高墙以巨石砌成,上有禁制之力护持,外面还有一层无形的光罩。数十名各国武士在城墙上来回巡视,把守甚严。 “咱们怎么进去?”武姗姗低声问到。她对阵法毫无研究,自然不知道如何破阵而入。 方布衣放出神识,探入禁制之中,查看其内部的结构。这种伎俩,他练习器阵术之时早就熟稔已极。 不出一会儿,他就已经对此禁制的内部了如指掌。 这禁制虽然复杂,但与天一门的阵法相比,却是远远不如。 而且这大阵是由不同国家的阵法师共同建造的,质量不一,威力也有大有小。 还有几个损坏的传送阵,看起来年久失修,已经许久没人用了。 方布衣研究了一会儿,就知道这些传送阵实际上品质十分低劣,用过几次之后,就彻底报废,想修也修不好。 难怪已经无人使用。 他却不知道,这传送阵已经是代表神州大陆最高水准的阵法了。 只不过他曾研究过桃花谷中的传送阵,比此处的传送阵高明千百倍,这才觉得此处的阵法不值一哂。 “你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动,咱们马上就能进去了!”方布衣向武姗姗悄悄说道。 “神神秘秘地,你又想捣什么鬼?”武姗姗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对方布衣却已经颇为相信。 方布衣借着士兵们巡逻的空档,跃下地面,快步来到高墙脚下的巨大铜门之前。 这铜门与普通的门不同,只是一块巨大的铜板,根本无法打开。 但方布衣却看出来,这是传送阵的出入口。 他以神识探入其中,庞大的灵力注入,将传送阵暂时修复。 令方布衣感到意外的是,这传送阵可以直通九大国大营地底深处的某个地方。通过神识,他能感应到这九个地点。 只不过,为何要如此设计,却又颇费猜想。 方布衣也懒得想那么多,总之,两人只要直接传送到秦国大营即可。 修复好传送阵,方布衣便带着武姗姗一齐来到同门之前。 此时,这阵法对他已经毫无秘密可言,操作起来十分简单。 他灵力庞大,催动传送阵毫无压力,心念一动,铜门泛出淡淡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在内。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城楼上,一名士兵发现了铜门出散发的光芒。 光芒很快消散,几名士兵心中奇怪,一名士兵跃下城楼,落在铜门之前。 “奇怪,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左看右顾,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7章:诡异血河 淡淡光芒消散,方布衣和武姗姗出现在一个宽敞的石室之中。 “这是哪儿?”武姗姗好奇的问道。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里就在秦国大营的正下方。”方布衣答道。 “秦国大营的正下方?我怎么不知道……”武姗姗疑惑道。 她来过霸陵城数次,居然从没听说大营的正下方有这样的一个所在。 “像这样的地方,一共有九个呢!而且都在同样的位置。”方布衣淡淡说道。 两人向前看去,只见一条斜斜的甬道,看起来通向石室的上方。 石室年久失修,有的地方渗出水来,滴答作响,回声悠远。 “这里离地面有多深啊?”武姗姗问道。 方布衣打量了一下四周,其实他也不知道石室离地面确切有多远。 他放出的神识,只是感受到了阵法的所在,还没来得及测知离地面到底有多远。 “总之很深。到底有多深,咱们走走就知道了。”他随口答道。 两人一边看,一边沿着甬道往地面走去。 这甬道并非直通地面,而是螺旋上升,每隔数百丈,都有一个同样的石室。 路上不时能看见残刀断剑,破损的盔甲等等。 看这些刀剑的形制,都是秦国的兵器。 不久,两人又来到一个石室。 武姗姗忽然停了下来。 “好像有人在说话,你有听到吗?”她皱了皱眉。 “说话?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方布衣四处张望。 他没有感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他的神识之灵敏,早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自信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瞒过自己。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武姗姗真的能探测到自己嗅探不到的气息,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赶快将武姗姗交给武安国,免得她再给自己惹麻烦。 …… “你确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么?”武姗姗脸露惊慌,怯声问道。 方布衣摇了摇头,此时他的神识已经放出方圆数百张,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武姗姗脸上露出惧意。 “难道是见鬼了?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说话……” 方布衣只觉一个柔软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正自诧异,武姗姗另一只手又抓住了她的手臂。 “咱们快走,这里阴森森的,怪渗人的……”武姗姗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方布衣暗想:“难道此处真有什么古怪不成?” 正想着,忽觉鼻中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息,整个甬道气温骤降,一股寒冷直透骨髓。 武姗姗啊的一声惊叫,指着甬道的上方不远处。 “有血!” 方布衣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粗糙的石壁间,渗出了滴滴鲜血,将石壁染成了一片血红。 方布衣大惊。 滴水之声越来越密,石壁就像是漏水一般,不断地有血滴落地面。 忽觉脚下湿漉漉的一片,两人朝地下望去,只见脚底的石块也不断地渗出鲜血。 这股气息,非常不对! 就连方布衣也感觉到了惧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离开这里!”方布衣拉住武姗姗,使出轻身术,向地面狂奔。 滴血之声越来越密,到后来已如溪流潺潺,甬道的血腥之气更是令人闻之欲呕。 两人才奔出十余丈,忽觉前方一股强大的腥风刮来。 “糟糕,迟了一步!” 巨浪之声传入耳中,接着是一道血红的河流,从甬道的前方向二人迎面猛冲而来。 汹涌的血河,泛起丈余高的血浪,挟带着滔天的杀气。 方布衣来不及思考,心念一动,数十块厚实的木盾向前打去,木盾的外层还包裹着厚厚的光罩。 轰的一声巨响,光罩瞬间被血浪冲破,在空中溃散! 数十块木盾跟血浪一接触,马上腐化朽烂,被血水一冲,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竟然如此厉害!” 要知道方布衣的木盾术早就今非昔比,就算是虎贲中郎将来了,也不可能破得如此轻松。 方布衣连忙拉起武姗姗,朝来时的地方奔逃,木盾术绵绵不绝地打出,但也仅仅只能阻挡血河一息半刻而已。 方布衣祭出聚灵剑,在空中化作一把一丈来长的飞剑,两人一跃上,躬身向前疾飞。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无所不在。 “竟敢触犯吾王,杀!杀!杀!” 声音中略带怒意,但语气僵硬,听起来完全不像活人。 方布衣一边奔逃,一边放出神识,只觉整个方圆数百丈,到处都是相同的气息。 武姗姗虽然好斗,但在这股强大的血杀之气面前,早已被震慑得难以动弹。 “这到底是什么?” 血杀之气更强了! 方布衣眼神一变,只见前方的血河腾起数尾红色的浪花。 浪花在空中不断回旋,渐渐凝聚成血色的长矛,就像被一只只无形的手抓住,飞快地向方布衣掷来! 同时,十余个强大无比的神识,也化作无形的利矛,向方布衣的魂灵发起攻击! “化神期!”方布衣心中一凛。 能对方布衣的魂灵发起攻击,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只有化神期极境才能拥有。 想不到,才刚逃脱官兵的追捕,却要面对十余名化神期高手的围攻。 而且,方布衣可以肯定,这些高手并不是人。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的气息。 “九幽青冥火!” 方布衣法决翻飞,十余枚青濛濛的碧绿火球向追来的血矛打出! 呼呼呼! 火球撞上血矛,纷纷燃起绿色的火焰。 血矛燃尽,九幽青冥火也登时熄灭。 嗖嗖嗖嗖! 无数血红的箭矢迎面激射而来,将两人的全身完全笼罩。 方布衣放出一层又一层巨大的光罩,又在光罩之外覆盖了一层九幽青冥火。 箭矢犹如蝗虫般,撞上了外层的九幽青冥火。 熊熊的绿火疯狂燃烧。 潮水般的箭矢撞上绿火,虽然很快救被烧尽,但光罩也摇摇晃晃,明灭暗淡,似乎就要溃散。 方布衣灵力源源不断地送出,这才勉强维持住。 很快,外层的九幽青冥火就被消耗殆尽。 但箭矢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一波连着一波,绵绵不尽。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就算法力耗尽,也不可能打败它们……”方布衣暗暗思考,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到现在,方布衣还不知道对手是谁,甚至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能肯定的是,对手的灵力似乎无穷无尽,就算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如他们一半。 轰隆隆! 箭矢不断燃烧,将光罩外围的九幽青冥火消耗掉。 就算方布衣拼命催动灵力,也难以维持九幽青冥火的防护圈,渐渐被侵蚀出一大块空白。 方布衣心知,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对敌人一无所知,只有必败。 “你们到底是谁?”方布衣大声喊道。 他虽然知道对方不是人,但仍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出来。 “胆敢触犯吾王,杀!杀!杀!” 回答他的,只有这句冰冷得不像人言的话。 方布衣能够感觉到,此时的石室已经跟平时完全不同,似乎整个石室和甬道都活了过来。 “姗姗,你知道他们是谁么?”方布衣问道。 这里的血杀之气如此浓郁,大概率跟武家有一定的关联。 武姗姗早已吓得面无表情,呆呆地出神,似乎完全没听到方布衣在跟他说话。 “姗姗!”方布衣向她大喊。 武姗姗嘤的一声,回过神来。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们……”她原来听见了方布衣说话,只是被吓呆了,现在才回过身来。 轰隆! 两人说话间,光罩被一支丈余长的血矛击中,现出一条巨大的裂痕。 方布衣正想催动灵力修补,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长矛轰然而至,光罩如玻璃般碎裂,在空中化为星光点点。 方布衣抱住武姗姗,背对着血矛,在身后祭出无数木盾。 轰轰轰,血矛击中木盾,木盾登时腐朽,被轻而易举地击穿。 方布衣被这股巨力一撞,登时吐出一口鲜血,连着武姗姗一齐,被撞飞在半空。 方布衣心中大骇,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这些东西,有着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 方布衣左手抱着武姗姗,右手向前一挥,聚灵剑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化作巨剑,向血河迎去。 聚灵剑与血矛相撞,堪堪抵住,但剑身颤抖,显而易见撑不了多久。 方布衣抱着武姗姗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 好在方布衣以背部着地,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快跑!”方布衣抓住武姗姗,轻身术一层又一层地加持,瞬间奔出数十丈。 同时放出神识,想要探入甬道之中。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要打败这些东西,秘密一定就在甬道之中,就在这阵法之中。” 谁知他的神识一触碰到甬道,立刻感到一股针刺般的疼痛。 敌人的神识,也在向他发起进攻! 以神识作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对此一无所知,连忙将神识收回。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猜测绝对没错! 要将敌人打败,秘密就在甬道之中,所以才会引起敌人如此强烈的反击。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7章:武士的背影 危机之间,方布衣灵光一闪,张口吐出一道小小的青芒。 正是他花了两天时间炼出的九幽青冥剑意。 刚才激斗之时,这股剑意就开始躁动不安,在体内到处乱窜,似乎想要找地方逃出体外。 一开始,方布衣还以为它只是惊慌失措。 到后来,方布衣明显感觉到,它就像一只遇到猎物的猎犬,按耐不住捕猎的冲动。 “这小家伙,能有用么?”方布衣将信将疑,将它放了出来。 反正方布衣现在对这些诡异的神识也束手无策,能用的手段都用上,只求保命。 那剑意一出现,在方布衣的头顶盘旋两周,显得欢欣雀跃! 它散发出碧绿的光芒,向甬道闪电般飞去,刹那间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方布衣的神识也跟在后面,要瞧瞧它到底要干嘛。 剑意一钻进甬道之中,就发现十余道强大的神识混合在一起,严阵以待。 “杀!杀!杀!” 神识冰冷的声音又再响起,似乎是在威胁他们。 神识之中挟带的肃杀之意,令人惊心动魄。 化神期以下的修士在这样强大的神识面前,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早就神识湮灭,魂魄溃散了。 剑意一见到这些神识,顿时兴高采烈,也不等方布衣命令,游鱼一般游上前去,对着那道神识就是一口。 那诡异的神识登时被咬下一小部分,肃杀之气减弱了一丝丝。 神识大怒,化成一把利剑,向剑意小鱼当头斩下。 剑意敏捷地避过,青光一闪,就来到了神识的背后,又是狠狠一口咬下。 神识再次被咬下一口,此时它彻底被激怒,杀气暴涨数倍,幻化出无数血红的触手,向剑意抓去。 但那剑意敏捷如鱼,在神识前一跳一跳,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触手的追捕。 方布衣的神识附着在剑意之中,都能感受到周围寒冷刺骨。 好在剑意火属性极强,方布衣的神识呆在里面,倒也不觉得难受。 “你到底是什么?”方布衣对这剑意越来越感兴趣了。 神识狂怒无比,速度加快了数倍,为了抓住小鱼,更是千变万化。有时变作渔网,有时变作囚笼,有时变作兽夹,但都拿剑意小鱼毫无办法。反而被小鱼左一口,右一口,将整道神识蚕食的不少。 方布衣能感觉到,小鱼每吃掉一些神识,就会变大一些。只不过这神识强大无比,而它食量也有限,所以并没有对那神识造成很大的伤害。 ※※ 甬道之中的神识遭到攻击,甬道外的攻势也停止了。 它们如临大敌,专心致志地对付那条剑意小鱼。 方布衣万万想不到,这剑意居然有此奇用。 剑意吞食了许多神识,来不及消化,速度慢了许多。 方布衣以神识对神识,从这些诡异的神识碎片之中,看到了一个个破碎的画面。 “这些都是它们生前的记忆吧?” 这些记忆太短,太残破,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从中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这些画面,都是各国士兵在甬道中被杀的画面。 这诡异的神识之中,似乎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杀人。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杂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剑意将诡异的神识不断吞食进来,方布衣能看到的画面也就越多。 “这是商国虎贲军?” 一个画面之中,十余名铁甲武士,簇拥着一名银甲武士,被血色的长矛包围。 每一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熟悉的铁甲,银甲,方布衣在天一峰之战中看得太多了。 画面一闪而过,这些人到底死没死,方布衣也不知道。 但傻子也能知道,这些人必死无疑。 画面越来越多,但地点都是在甬道之中,背景都是一片血红。 多数画面视野都十分狭窄,就像一个人眯着眼睛看四周一般。 所有的画面,都是关于杀戮的。 一个又一个国家的士兵出现,纷纷死在血矛血箭潮水般的攻击之下。 每一个国家身穿的铠甲制式都不一样,方布衣都没见过。 “咦?这不是秦国的士兵么?” 一副画面之中,数十名秦国士兵被利矛穿心,眼神中透着无比的恐惧。 士兵身上的铠甲,与武安国身上所穿的,有几分相似,所以方布衣倒也认得。 “怎么连秦国士兵也杀?” 方布衣一直以为,这是秦国布下的禁制,应该不会杀秦国士兵,没想到照杀不误。 不过转念又想,武姗姗也是秦国人,还不是照样被这神识追杀。 此时,剑意小鱼又吞食了一小块神识,一张残破的画面出现在方布衣面前。 这是一张完全不同的画面。 之前所有的画面背景都是血红色。 但这一张不同,这幅画面,就跟普通人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画面中,是一个秦国武士的背影。 他身上的铠甲,跟武安国所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武士高大魁梧,强壮如虎豹。 除此之外,这武士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但只看一眼,方布衣就知道,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桃爷爷来了,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是在这种平淡无奇的气息之下,隐藏着令人恐怖的力量。 这种力量,方布衣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世上怎会有如此恐怖之人?” 就在方布衣凝神看着武士的背影之时,他忽然看到,这背影竟然向他慢慢转身! 这背影竟然会动! 之前所有的画面,都是静止的,而这幅画面,竟然会动! 就像发现了方布衣在凝视自己,那高大武士转过头来,也向方布衣凝视。 “嗡”的一声,方布衣脑子里一片血红。 强大的杀气,压得方布衣喘不过气来,他的眼中却什么都看不见。 方布衣能够感觉到,那武士正在凝视自己。 他的目光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钉在方布衣的身上。 但方布衣的眼中只有一片血红,他就像是完全失明了。 那武士凝视着他,压力越来越重,方布衣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就要碎裂。 这是世间极致的恐怖。 “你……是……谁……”方布衣勉强通过神识,跟那武士说道。 只说了三个字,就已经用尽方布衣所有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力量。 头脑再次“嗡”的一响,视线又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灵压也消失不见。 从看到画面中的武士,到画面消失,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但方布衣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神识之中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果然已经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好险!”方布衣重重吁了一口气。 要是那画面再持续一刻,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这秦国武士到底是谁?” 实在是太恐怖了,只是残留在神识中的一个背影,就险些将方布衣斩杀。 要知道,向方布衣这样的高手,实力足以成为大国的护国仙师。 但在这秦国武士面前,却连蝼蚁都算不上。 “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恐怖之人?”方布衣还是不敢相信。 桃爷爷已经达到人类实力的巅峰,也从来没给人如此可怕的感觉。 神识越来越痛,方布衣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将被撕裂的神识收回,以便慢慢温养修复。 此时剑意小鱼依然在追逐甬道中诡异的神识。 它虽然已经吞食了许多,但那神识依然强大无比,对它发起潮水般的攻势。 只不过剑意小鱼太过灵活,那神识总是抓不住它,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 方布衣本想将神识放出,对这诡异的甬道一探究竟,奈何被那秦国武士看了一眼,魂魄差点破碎,此时是万万做不到了。 “只有等日后再来一探究竟了!” 方布衣看了看呆坐在地的武姗姗,将她拉起来。 甬道中的神识实在太过强大,她从一开始就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方布衣祭出聚灵剑,抱起武姗姗一跃而上,向地面飞去。 那剑意感到主人离去,也从甬道内部疾飞而出,远远跟在后面,挡住追来的诡异神识。 方布衣沿着甬道飞出数里,那神识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不再追来。 ※※ 甬道缓缓地螺旋上升,方布衣不知飞了多少里,这才抵达一个小小的石室。 石室的前方,是一道巨大的石门。 方布衣能看出,这石门是一道禁制,只要打开它,就能通往地面。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武姗姗瘫坐在地,心有余悸。 两人都累得要命,方布衣神识受损,一时也难以打开这道禁制,也盘坐在地上休息。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秦国人,又贵为公主,不应该比我更了解么?”方布衣反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武姗姗白了他一眼。 她坐在地上,手中泛出一道杀气,凝聚成一把小刀的模样。 “那甬道中的杀气,外人看了,肯定以为跟我们武家的杀神诀相似。其实完全不一样,我们武家才没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方布衣凝神看她手上的杀气,这气息,确实跟那诡异的神识,以及那武士的背影很像。 反正他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根本上的不同。 “就算不一样,也是同一类东西吧?”方布衣说道。 “不!完全不一样!”武姗姗坚决否定。 “只有我们武家血脉,才清楚地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她见方布衣一脸不解,又补充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8章:奇异复活 第148章: 方布衣不再说话,将灵力催入化育之戒,绿色的氤氲如泉流般涌出,渐渐地在他周围形成一片云雾。 方布衣神识受损,此时依然有撕裂感,便想以化育氤氲来修复神识。 虽说化育氤氲不会直接修复神识,但吸入之后,对周身经脉和丹田都大有裨益,间接地也能加快神识的修复。 “你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真多啊。”武姗姗望着化育氤氲,好奇地说道。顺便吸了一口,只觉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经脉就像被一股凉凉的泉水浸透,说不出的受用。 两个多时辰之后,方布衣终于感到神识中的撕裂感完全消去。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周身经脉甚至更加坚韧,丹田的容量在此增加了不少。 只不过炎龙甲的修为却下降了两层。 方布衣也不放在心上,这是使用化育之戒的代价,无可避免。 “咱们这就出去吧。”方布衣站起身来,走向那巨大的石门。 灵力探入,发现石门之中结构复杂,远超当世,的确是前人留下的禁制。 只不过方布衣在桃花谷见识过更精妙的天一阵法,这石门中的禁制虽然厉害,却也难不倒他。 方布衣发现,巨石中的阵法,与普通的禁制不同。它的内部已经被破坏,但却没有失效,而是变成了一个死结,外人无法进入,里面的人也无法出去。 当然,这死结是相对于其他的阵法师而言的。对于方布衣,这还算不上死结。 只需花上半天时间,就能将它大致修复。也不必修复得多完美,只需能启动一次阵法,将他们传送出去即可。 修复阵法,是令人惊恐的体力活,何况是这种内部结构几乎完全损坏的禁制。 不仅消耗灵力,而且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神识完全专注于阵法之中,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即使对于高明的阵法师,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十多个时辰之后,方布衣终于完成了修补的活儿,此时的他筋疲力尽,神识就好像已经被抽空,全身大汗淋漓。 “成功了!”他欣喜地说道。能修复如此庞大的禁制,对于他来说也是头一遭,心中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太好了,咱们可以出去了!”武姗姗高兴地叫道。在这石室之中,可将她闷坏了,而且她一直担心那诡异的神识再次追来。 哪知她话音刚落,就见方布衣瘫在地上,鼻息沉重,竟然已经睡着。 ※※ 原来方布衣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又被神秘的武士撕裂了神识,继而又催动了化育之戒,最后还修复了一个复杂无比的大阵。 其中每一件事,都极度耗费精元,要是一般的修士,早就当场暴毙了。 好在方布衣经脉之坚韧,已经当世无敌,加上神识也极其强大,这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方布衣这一觉,直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三天早上,这才慢慢醒来。 虽然经脉仍然略微酸胀,神识之中有些许疼痛,但精神饱满,已经恢复了八九成。 “懒猪,你终于醒了!告诉你,作为我的奴隶,可不许这样偷懒,否则看我怎么惩罚你!”武姗姗高兴地说道。 方布衣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不知道从哪养成的怪毛病,见了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就以为是她的奴隶。 “好了,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这鸟地方,真是渗人!”方布衣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 走到巨石之前,双掌伸出,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巨石之中。 很快,灵力就在禁制之中周转了一圈。 方布衣能明显地感觉到,禁制已经被激活。 禁制启动之后,灵力的周转越来越快,刹那之间已经周转了千百回。 忽然,方布衣神色一变。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利剑般刺向了他的经脉。 方布衣完全没料到这一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飞出三丈有余。 武姗姗一声惊呼,连忙跑到他身前。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禁制之中居然还有隐藏的陷阱! 击中他的杀气,这股气息,他影响非常深刻,绝对是来源于那神秘的秦国武士。 也只有那秦国武士,才可能设下如此隐蔽的陷阱,连方布衣都被瞒过。 那股杀气击中方布衣胸前的紫宫穴,直接在任脉之上穿出一个小洞! 方布衣只感觉灵力源源不断地外泄,连忙运起灵力,对任脉进行修补。 要不是他经脉强韧之极,这一击早就要了他的命。 换做世上任何人来,面对这一击,都难以活命。方布衣得以幸免,不是因为他修为有多高,而是因为他的经脉实在异于常人。 方布衣的经脉不仅坚韧无匹,而且修复能力极强,这是空灵根的天赋,旁人的万万学不来的。 很快,方布衣就将经脉修补完成。 但那道杀气的攻击却还没结束。 这道杀气虽然小,但却致密无比,重如山岳。 轰的一声,方布衣的双脚陷入脚下的石板之中。 杀气在方布衣的体内凝聚成一颗小小的红色珠子。 红色珠子越来越小,却越来越致密,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又化成一个红色的漩涡。 这漩涡吸力极强,方布衣体内的灵力疯狂地被吸收入内。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方布衣脸上大汗淋漓。 在这样下去,方布衣全身的灵力很快就要被吸得一干二净。 光是这一小团杀气,已足以轰杀数十名化神期巅峰修士。 方布衣体内的剑意小鱼,也被这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过去。 小鱼拼命挣扎,往反方向游去。 但这股吸力何其强大?小鱼挣扎了一阵,离那。 又过了一阵,方布衣发觉,丹田之中的金丹也渐渐地瓦解,化作一缕缕赤红的灵力,被那漩涡吸收。 方布衣大骇,对修士而言,金丹瓦解,就意谓着身死道消。 还好,严格说来,这金丹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炎龙甲。就算这金丹完全被吸收,也不过意谓这炎龙甲的修为被清零而已。 身怀空灵根,注定了他一辈子无法结丹,无法凝成元婴,此时也算是因祸得福。 令方布衣恐惧的是,这颗金丹致密无比,想不到轻而易举地就被那道杀气瓦解。 那漩涡的力量越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越大,剑意小鱼终于再难抵抗,嗖的一声,被漩涡完全吸收。 不知怎的,方布衣似乎听到了那小鱼的一声惨叫。不过他自己也是危在旦夕,也懒得理会那么多。 金丹瓦解的速度越来越快,方布衣的抵抗之力也随之减弱。 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金丹完全被漩涡吸收,方布衣体内的灵力也完全消失不见。 不仅炎龙甲化神期的修为被清零,就连方布衣身穿的青布衣那可怜的炼气期修为,也被吞食殆尽。 这一下,方布衣又完全变成了一个凡人。 方布衣虽然感到筋疲力尽,体内空荡荡的,但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要是他所怀的不是空灵根,此刻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正在庆幸自己没死,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哈哈哈哈,老子终于醒来了!是哪个倒霉鬼被老子吸干了修为?” 声音听起来颇为滑稽。 “老子要大开杀戒,杀他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咦,怎么不对劲?” 方布衣楞了半晌,这才问道:“你是谁?有怎么不对劲?” “他奶奶的,你是谁,老子的宿主呢?”那声音惊讶地问道。 方布衣莫名其妙。 “什么宿主?” 那声音不答,自顾自地说道:“给老子走一步!” 方布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这不是他自己要走,而是身上的炎龙甲强行带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不对啊?臭小子,老子刚刚吸收的是你的修为么?怎么你不听我的命令?” 接着炎龙甲又带着方布衣走了几步。 “不对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滑稽的声音说道。 方布衣一头雾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方布衣问道。 那滑稽的声音怒道:“岂有此理!怎么会这样?”却不理会方布衣。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声音显然恼怒之极。 接着方布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一切都是炎龙甲驱使他做的。 “他妈的臭小子,老子现在明明应该化形成人,肯定是你搞的鬼!” 说着“啪”的一声,方布衣的右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在搞什么?”武姗姗奇怪地问道,只觉方布衣的行为诡异之极。 “啪啪啪!”武姗姗看到方布衣又打了自己数个耳光。 武姗姗一脸不可思议。 “臭奴隶,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连自己都打?” 方布衣苦笑道:“不是我打的……”话没说完,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喂,给我住手,再打我,我可不客气了!”方布衣怒道。 “臭小子,老子明明可以化形成人,这机会一生只有一次,都被你毁了!都被你毁了!”那滑稽的声音撕心裂肺地怒吼。 声音外放出来,连武姗姗都听见了。 “是谁在说话?”武姗姗望着方布衣道。 声音明明从方布衣身上传来,但显得不男不女,滑稽可笑,根本不是方布衣的声音。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49章:血魔钩镰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问了他好几遍,他也不说……”方布衣无奈说道。 炎龙甲带着方布衣不断地在石室中走来走去,口中不断低声咒骂,显得狂躁无比,一直骂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稍微停下来喘口气。 “小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闯进这里来,故意破坏我的好事?”那声音没好气地问道。 方布衣道:“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哼,凭你也配问老子么?”那声音显然不将方布衣放在眼里。 它驱使方布衣的身体,看了看武姗姗,惊讶道:“咦,你是武家的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武姗姗奇道:“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武家人?” 那声音道:“那有什么?你虽然刻意掩饰,但身上的武家血脉岂能骗得了我?” “别人可都看不出来,你却能,你跟我们武家一定有什么渊源吧?”武姗姗说道。 武家血脉,只有使出杀神诀,释放出独特的杀气,才能被旁人知道。 此时武姗姗并没有催动杀神诀,想不到居然被此人看出了武家血脉,则此人跟武家必定有很深的关系了。 那人干咳了一声道:“这个……我跟你们武家的人还是有些缘分的……当年你们武家有一个臭小子,跟我斗了三天三夜,胜了我一招半式……嗯,那也不必说了。” 方布衣道:“什么丫头不丫头的,她可是大秦的公主,你放尊重点!” 那人道:“公主又算得上什么?当年那臭小子,贵为秦国国君,还不是要叫我一声前辈?要不是他使诈……哼哼……又怎能赢得了我?” 武姗姗道:“前辈,你认得咱们武家的先祖?” 那人道:“何止是认得?那臭小子应该就是你们武家先祖了吧?哼,哼哼……我当年可是将他打得抬不起头来。” 说了这几句,忽然说道:“喂,两个小娃儿别瞎扯,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又是如何进来的?当年那臭小子布下的禁制可不简单,要不是有身怀绝艺的阵法师,是不可能来到此处的……” 方布衣淡淡说道:“这禁制很厉害么?我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那声音大叫道:“什么?你竟敢说这禁制不厉害,这可是那臭小子……” 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止住。 “你不会是天一门的小娃儿吧?”那人试探地问道。 方布衣道:“这你都知道?看来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前辈……” 两个声音同时惊叫。 “你真是天一门的?”那滑稽的声音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你居然是天一门的?”武姗姗也高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欢喜。 方布衣本来不想让武姗姗知道自己天一门的身份,此时也没办法了。 “我……我跟天一门的一位前辈学过几手功夫,也算是天一门人吧?” 那声音问道:“你能解开臭小子的禁制,肯定是学过天一阵术咯?” “算是吧,略懂一些……”方布衣嗫嚅道。其实他也没认真学过,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在桃花谷的藏经阁看过几本关于阵术的书籍而已。 “嗯,这就是了,要不是学过天一门的阵法术,怎么可能解开此阵,这阵法就是专门为那狗贼准备的,那狗贼也称得上是天一门中的奇才……” 方布衣正待抗辩,武姗姗插嘴道:“喂,前辈,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现在总该告诉我们,你又是何方神圣了吧?” “哼,现在的娃儿都这么孤陋寡闻了么?连老子都不知道,老子就是大名鼎鼎、名震天下,令无数英雄豪杰闻风丧胆的血魔钩镰,无论是谁,遇见了老子,都要吓得尿裤子……” 武姗姗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血魔钩镰?那是什么?你知道么?” 方布衣也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那声音怒道:“这是什么狗屁世道?这才过了多少年,江湖上难道没有老子的传说了么?” 武姗姗道:“前辈,这么说,你不是人,而是一把镰刀?” 那声音道:“丫头,我原形的确是镰刀,但称之为一‘把’,似乎有些不妥吧……” 武姗姗道:“那有什么不妥?你既然是镰刀,当然要说成一把镰刀。你如果是人,咱们自然恭称一句这‘位’前辈咯。”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方布衣不停地问,这血魔镰刀为何会在这禁制之中,但他支支吾吾,总是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不一会儿就将话题岔开。 但一来二去,方布衣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这魔血镰刀应该是被他口中的“臭小子”强行囚禁在禁制之中,等待一位“天一门的狗贼”,而魔血镰刀又想通过某种术法,强行占据那“狗贼”的身躯,化为人形。 天下之中,只有那“狗贼”能解开“臭小子”布下的禁制,于是,魔血镰刀竟误以为方布衣就是那“狗贼”。 他吸收了方布衣的修为,满拟很快就能化为人形。 谁知道,他吸收的只不过是炎龙甲的修为。也就是说,他变人不成,反而变成了一副盔甲。 而且这化形术法对魔血镰刀而言,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 这就意味着,他永远只能以炎龙甲的身份示人…… 一说到这事,魔血镰刀就大发雷霆,不住地痛骂方布衣,怪他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只不过,他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方布衣试着将话题岔开,他说着说着,也就忘了这一茬。 如此反复几次,方布衣终于不敢再提什么“化为人形”、“一把镰刀”诸如此类的字眼。连相近的话题也不敢提及,否则又会惹来一阵痛骂。 有一次,武姗姗刚说了“人家”两个字,被魔血镰刀从“人”字联想到人形,又从人形联想到化为人形,继而怒不可竭,又将方布衣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他拿着方布衣还有用,早就将方布衣一刀杀却了。 ※※ “天一门的小子,放我下来。”魔血钩镰说道。 方布衣一时没转过弯,呆了半晌,才明白他是让自己脱下炎龙甲。 这炎龙甲平时不过是一件不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的道袍,但内部刻下了许多复杂的结构,只要注入灵力,就会变成一幅铠甲。 方布衣依言将炎龙甲脱下,发现它悬浮在空中,泛出淡淡的红光,渐渐长出头首和四肢。 只是这头首和四肢模糊一片,看起来跟真人完全不同,倒像是一团影子。 魔血钩镰在石室中走来走去,从他模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方布衣和武姗姗都知道,他如果有表情的话,肯定是烦躁不安的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魔血钩镰反复地说着这三个字。 “有了!化为人形,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但是变回原样,还是有一丝可能的。走,咱们这就出去……” 魔血镰刀说着向石门走去,刚走到石门之前,忽然停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根本不会破阵之术。 “姓方的小子,快把这石门打开,咱们出去杀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让世人都知道老子回来了!” “奶奶的,老子当年何等威风,现在居然连名字都无人知晓,这世道,决不可饶恕!” 他对两个小娃儿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方布衣走上前去,双手伸出,轻轻按在石门之上。 他此刻修为尽失,灵气荡然无存,连神识也无法使用,那石门当然毫无反应。 他轻叹一声,说道:“前辈,咱们出不去了。我的修为全没了,也使不出破阵术啊。” “什么?”魔血钩镰惊呼,他挠了挠头,这才想起自己已将方布衣的修为全数吸收。 “他奶奶的,老子倒把这一点给忘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样吧,我传些灵力给你。”说着用那一团模糊的右手按在了方布衣的左肩之上。 方布衣感到灵力源源不断地从左肩输入,最终存储在了青布衣之中。 “好吧,姑且试一试……”方布衣说着发动神识,将灵力探入禁制之中。 “咦?这是什么?” 一股异样的感觉冒了出来。 他发现自己的神识跟血魔钩镰的连在了一起。 “难道……” 方布衣产生了一个想法,心念一动,血魔钩镰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 一拳之后,又是一拳。 “喂,小子,你干什么……”血魔钩镰大声呼喊。 “快从我脑袋中滚出去!”听起来,血魔钩镰有些慌了神。 方布衣心中大喜,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通过神识操控炎龙甲!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血魔钩镰吸收的金丹之中,有自己的神识,通过激活那部分神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血魔钩镰的一举一动。 “嘿嘿,前辈,是你自己跑进来的,这可怪不得我。小子现在修为尽失,以后有什么事,可都要劳烦前辈了。”方布衣奸笑着说道。 血魔钩镰大叫倒霉,不仅自己的化形大事被这小子误打误撞给破坏了,此刻连自己的自由,也要被他掌控,真是欲哭无泪。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0章:武仙酒 方布衣试了试,发现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炎龙甲中的血魔钩镰。 自己炎龙甲中的一缕神识,已经与血魔钩镰完全融而为一。 这就造成了,自己可以通过这一缕神识控制血魔钩镰,而血魔钩镰却完全不能影响自己。 而那条剑意小鱼,也仍然活蹦乱跳,在炎龙甲中到处乱窜。 这样一来,方布衣等于平白无故得到了一个强大的帮手。而且只要他愿意的话,这个帮手将完全听命于自己。 血魔钩镰的实力强大得令人恐怖,实在是难以估量。 实力达到化神期巅峰的他,完全无法与血魔钩镰对抗,但血魔钩镰却莫名其妙地,受制于自己,实在是意外之喜。 “无论如何,咱们先出去再说。”方布衣暗道。 他重新穿上炎龙甲,血魔钩镰虽然极力反抗,但却拿他毫无办法。 血魔钩镰中方布衣的神识被激活,就是想对方布衣不利,也完全难以做到。 “今天真是晦气,老子不跟你们两个小娃儿玩了……”血魔钩镰气得不行,干脆睡了过去。 方布衣从他的言谈中隐约地猜到,之前他也被“武家的臭小子”控制了十余年,他一气之下,沉睡了十余年,没有跟“臭小子”说一句话。 感觉到血魔钩镰的神识沉睡过去,方布衣叹了口气,神识探入石门之中,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入禁制。 他灵力之中蕴含天一破阵术的法决,不一会儿就将禁制解开。 没了血魔钩镰的阻碍,破解这禁制也不是很难。 ※※ 与此同时,另一个同样的石室中,一道巨大的石门泛出漫天的光芒。 光芒消散,一男一女出现在石室之中,真是方布衣和武姗姗。 “终于出来了,也不知道咱们在里面呆了多少天?”武姗姗高兴地说道。 方布衣能感觉到,这石室离地面不过数十丈,上方有许多武士的气息,看来秦国大营就在两人的头顶。 武姗姗又说道:“这里我也来过,只是没想到这是一个传送阵。” 一条甬道直通地面。 既然到了此处,武姗姗就轻车熟路了,带着方布衣很快来到甬道的尽头。 一道巨大的铜门,横亘在两人面前。武姗姗将右手按上去,铜门便自动打开。 “前面就是秦国军机处的大殿了。”武姗姗说道。 两人从铜门踏了进去,两名秦国武士见到武姗姗忽然出现,吃了一惊。 “是公主!” “参见公主!” 两名武士看了看武姗姗,又看了看方布衣,满脸疑惑,却又不敢询问。 “不必多礼……”武姗姗小声地说道。她可不愿意惊动武安国。 “公主,安国殿下找了你两个多月了,现在你回来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一名武士高兴地说道。 “等等!” 武姗姗连忙出声制止。 “我自己去见二哥就行了,不用你们多事!还有,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我二哥也不行,知道么?” “是!”两名武士齐声答道。 “要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我唯你们是问。” “是,是!公主放心,属下绝不会将此事透露一句。” 两名武士脸露惧色,齐声答道。 “什么一句,连半句也不行!不,连一个字、半个字都不许透露!”武姗姗补充道。 ※※ 交代完此事,武姗姗便想带着方布衣溜出秦国大营。 方布衣则想着如何将消息透露给武安国,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地摆脱这刁蛮公主了。 “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方布衣暗暗嘀咕。 “看来禁制中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并不一样……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的阵法……” 他一直以为,只有天一门的大阵才能做到如此神乎其技,想不到…… “算了,还是先偷偷通知武大哥再说。”他正想探出神识寻找武安国,武安国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姗姗!”武安国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斥责,但更多的是欣喜。 方布衣和武姗姗同时停住了脚步。 方布衣暗想:“我倒低估了武大哥,看来咱们一回来,他就知道了。” 武姗姗小嘴一扁,露出不悦的神色。 武安国带着几名侍卫,从身后赶到。 “这两个月你们都去哪了?可找得我好苦! “肯定是你,又强迫方兄弟跟着你到处瞎混!”武安国说道。 “要你管!咱们就是在霸陵城到处游玩,又没给你闯祸!”武姗姗没好气地答道。 她刚从蛮荒国回到秦国之时,在外面闯了不少祸事,因此没少受到武安国的训斥。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大哥就从来不管我……”武姗姗抗议道,不过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对。 大哥武镇国,虽说也是亲骨肉,但跟两人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武镇国天赋卓绝,是个修炼狂魔,唯一的志愿,是将杀神诀炼到极致,化身杀神,恢复大秦和武家的无上荣耀。 武家二代里面,唯一在乎武姗姗的,确实只有自己的二哥了。 武安国见到方布衣,脸上露出喜色。 “方兄,你来得正好,我刚刚酿出一坛绝品美酒,左右无事,咱们同饮一杯如何?” 他想,武姗姗出去瞎混,素来要带一名跟班,要是留下了方布衣,想必也能留下武姗姗。否则她还是要千方百计地溜出去。 方布衣一听有美酒,立刻答道:“好说好说,原来武大哥也会酿酒,小弟对酿酒一道,也颇有些心得,正好与大哥切磋切磋。” “方兄也会酿酒?那再好不过了!我平生最喜爱之事,便是酿酒。说来惭愧,父王一直叫我习武,但我的心思总在酿酒上,耽误了不少功夫,父王总说我玩物丧志,那也是没有办法……” 方布衣见识过武安国的武功,知道他是法武双修,实力强大得可怕,这些言辞,多半只是谦虚罢了。 当下武安国在前引路,方布衣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后面,向军机处大殿走去。 “喂,奴隶,你要去哪?”武姗姗跺了跺脚,也只得跟了上来。 ※※ “正好,三日之后就是问鼎大会,到时候九大国年轻一辈的英才济济一堂,各施绝艺,一决胜负。方兄就在此多住几天,三日之后,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共赏盛会!” 武安国这话,虽是向着方布衣说的,但同时也是说给武姗姗听的。 武姗姗向来好事,一说有问鼎大会,她多半也就不会走了。 果然,武姗姗一听问鼎大会就要举行,便打消了离去的念头,乖乖地跟在后头。 武安国带着方布衣穿过军机大殿,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 沿着院中的小径七拐八折,便来到一个颇有乡村气息的庄园。 方布衣抬头一看,园子大门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 酒香园。 阵阵扑鼻的酒香,从园中传出,有的浓烈,有的淡醇,有的清雅…… 园中的藏酒,显然丰富之极。 “酒香园,果然到处都是酒香!”方布衣赞道。 武安国笑道:“我正酿出一批绝品美酒,此时还未封存,要待三天之后,才能入缸。以上品酒缸封存,三个月后方能饮用,到时候,如果方兄还在霸陵城的话,尽可过来同饮,在下随时恭候大驾。” “好说,好说。”方布衣闻到酒香,完全忘了客套。 “小弟也会酿一种千年桃花酿,私以为味道还不错。只可惜外面没有千年蟠桃花,不能请安国兄品评小弟酿酒的手艺……”方布衣遗憾地说道。 “千年桃花酿?我也略有耳闻,听说这是数百年前的一种名酒,世人都道这不过是传说而已。想不到方兄居然会酿造传说中的名酒,这可难得了……”武安国说道。 园中的酒役看到武安国,纷纷行礼,武安国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做自己的工作。 “来人呐,把我的武仙酒拿出来,我要招待贵客!”武安国大声喊道。 “武仙酒?”方布衣好奇的问道。 “正是!”武安国得意地说道。 “在下从小跟名师学酿酒之法,大秦的酿酒名师,几乎都是我师父。这武仙酒,是我融合各家酿酒精义,花费了十余年,才想出的酒方,又花了五年试验改良,这才酿制出成品,来来来,快请方兄品评品评!” “武仙酒,听名字,这是专供武士饮用的好酒,小弟也能喝吗?”方布衣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武士提升实力,靠的是三样东西:功法、兵器、美酒。 而修士提升实力,同样靠的也是三样东西:功法、丹药、法器。 一般来说,丹药对于武士无用,而美酒对修士无用。 许多绝品美酒,更是只能供钢筋铁骨的武士应用,修士喝了,甚至会经脉爆裂而亡。 所以方布衣才有这一问。 “无妨。”武安国答道。 “方兄应该知道,在下是法武双修,这武仙酒,是专门替我自己研制的,修士自然也能饮用。” “武仙武仙,“武”意谓着武士,这“仙”嘛,自然是说修士啦。”武安国又补充道。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1章:剧饮千杯 三人来到草堂之中席地而坐。 下人端上数碟下酒小菜,随侍的侍女在一旁替三人斟酒。 武安国贵为大秦殿下,但性子更像是江湖草莽、侠士豪客,对住所什么的倒不是特别看重。 武安国举杯一饮而尽,向方布衣说道:“来来来,今日高兴,在下先干为敬!” 方布衣也跟着饮了一杯,只觉一股烈火由喉咙钻入胃里,跟着胃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焰,烈焰沿着周身经脉散开,全身开始发热,犹如火山旁的岩浆河流一般。 方布衣脸色微变,武安国表情奇怪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方布衣暗自惊叹:“没想到武士口中的美酒,猛烈如斯!这要是普通的修士,只怕全身经脉都已经被燃烧殆尽。” 要不是方布衣有炎龙甲护身,还真抵不住这武仙酒烈火般的酒性。 武安国笑道:“方兄果非常人。这武仙酒,就算是我麾下最强的武士,也抵受不住。只有拥有武家血脉,才能勉力化解其烈火般的酒性。方兄一饮而尽,实为在下生平所仅见!” 方布衣望向武姗姗,果然见她只饮了一小口,便脸泛潮红,只得停杯。 方布衣忽然感到体内的剑意小鱼异常兴奋,在经脉中游来游去,很快就将体内的武仙酒喝光。 这样一来,方布衣经脉中的灼烧感很快就被化去,随即脸色如常。 武安国见方布衣脸色刚泛出潮红,随即便脸色如常,不由吃了一惊:“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方兄弟,还以为他至少要花小半个时辰才能化解。” 当下吩咐随侍的下人:“拿两个大碗来!” 武姗姗脸色一变,她素知二哥是大秦最善饮酒之人。武士本来已经嗜酒,但武安国的嗜酒,又更胜寻常武士十倍,常常一饮就是数日。就算大秦最厉害的武士,在武安国面前,也从不敢用大碗喝酒。想不到方布衣看起来文文弱弱,却能与武安国用大碗对饮。 下人立马端上两个大碗,替两人斟满。 武安国道:“方兄,这武仙酒具有淬体之妙用,你虽然是修士,但如能够将之化解,也能得到颇大的益处。来,咱们干了!” 方布衣读过天一酒经,知道越猛烈的酒,淬体的作用越强。 这武仙酒,实在是他所见过最猛烈的酒,就算铸甲期极境的武士,也未必能承受。 天一酒经之中,也没有记载如此猛烈的酒,看来为了酿造此酒,武安国却是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方布衣知道自己不可能承受武仙酒的酒性,本想推辞,但既然是武安国相邀,又不好拒绝,当下端起碗来,试探地饮了一口。 他刚刚只饮用了一杯,就觉得自己的经脉差点被焚毁,要不是那剑意小鱼将残酒喝光,他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了。 他本来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如临大敌,运起全身灵力,准备抵抗这恐怖的酒性。 想不到那剑意小鱼闻到酒气,变得躁动不安,窜到他的喉咙处,张开圆圆的鱼嘴,将武仙酒一口吸进鱼腹。 这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方布衣体内没有丝毫感觉,那剑意小鱼却变得更加兴奋。方布衣以神识内视,发现剑意小鱼的身躯变得更加明亮,隐隐之中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淬体?”方布衣感到颇为意外。 他再饮一口,剑意小鱼仍旧张开小口,将酒全部吸光,不浪费一点一滴。 方布衣再不迟疑,仰头将整碗武仙酒一饮而尽。 那剑意小鱼来者不拒,别看它身躯只有一寸不到,肚量却大得惊人,一碗武仙酒被它喝光,一点动静都没有。 武安国见方布衣喝下一碗武仙酒,居然面不改色,不由大惊,随即露出欢喜之色。 “想不到,想不到!方兄弟真乃酒神也!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说着仰头又是一碗。 方布衣脸露苦笑,其实他清楚,以这武仙酒的酒性,几乎可以作为武器,用以击杀一般的修士。就算是他有庞大的灵力护体,真的喝下这武仙酒,一时也要瘫软在地。除非以灵力包裹烈酒,将之排除体外,不让烈酒在体内停留半刻。 方布衣端起碗,再次饮用了一口,剑意小鱼急不可耐地照单全收,方布衣这才放心地一口喝光。 那小鱼喝了武仙酒之后,虽然没有长大,但却泛出血色的光芒,渐渐凝结成了一片片细小的鱼鳞。 武安国酒逢对手,心下兴奋已极。 他饮酒的功夫太过厉害,从小到大找不到酒友,现在见方布衣居然能喝下两碗武仙酒而面不改色,叫他如何不高兴? 要不是父王命他一定要去问鼎大会打探情况,他非拉着方布衣喝上三天三夜不可,问鼎大会什么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这武仙酒珍贵无比,虽然不能增加修为,但却是淬体的神物,每喝一口,就能淬体一次。 寻常武士练到铸甲期巅峰,也不过淬体十多次,武安国只有煅骨期巅峰,却已经淬体三百多次,靠的就是这武仙酒,以及他武家独特的血脉。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动用整个大秦的人力,搜集酿酒的原料,这才酿出两百多斤武仙酒。想不打两人才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喝了两碗。 但酒逢知己千杯少,武安国本就是大度之人,就算将这批武仙酒喝光,也在所不惜。 两人从下午喝到傍晚,又从傍晚喝到子夜,一直喝了一百多斤武仙酒,这才作罢。 这一下,两人对对方都是佩服已极。 方布衣见武安国饮了五十多斤武仙酒,居然只是脸上微红,连微醺的状态都没达到,心下骇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极限,不过一杯而已,再多一杯,就必须运功抵抗酒性了。 由此可见武安国肉身之强大,难怪他当日凭一人之力,独占数十名金丹期修士,却面不改色。 而武安国心中更是不可思议,这武仙酒,就连他们武家人,最多也只能一次喝下数斤,谁知方布衣却跟自己一样,连喝五十余斤而面不改色。 而且方布衣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酒量甚至比自己更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却不知道,方布衣喝下的武仙酒,其实全都被剑意小鱼老实不客气地喝了。 喝了五十多斤武仙酒,剑意小鱼似乎意犹未尽,身体也淬炼了数十次。 方布衣以神识内视,发现剑意小鱼长大了一倍,现在已经有一寸来长。 全身长满了红色的细小鳞片,看起来不再是一团模糊的红雾,而是越来越像实体。 方布衣暗暗感慨,自己的酒量,还不如一只小拇指大的鱼儿。 武安国看了方布衣一会儿,脸上表情变幻。 “方兄不需要活动活动么?”武安国问道。 “活动?什么活动?” 武安国抱拳道:“方兄酒量如神,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喝了这许多酒,我可要活动活动了!失陪!” 说着站起身来,来到草堂前的草地上,摆出拳架,忽然向空中猛击一拳,接着由分向四面八方挥拳猛击,方圆数丈之内顿时杀气凌厉,正是武家的《杀神诀》。 原来武仙酒是淬体神物,喝酒之后,必须运功催发酒性,进行二次淬体,这样才能将酒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武安国见方布衣一动不动,显然他的酒量远比自己高出十倍,这才有了那句话。 武安国将《杀神诀》融入到拳法之中,使得发了,身上血红的杀气渐浓,渐渐凝聚成深紫,又由深紫化为深黑。 过了一会儿,又由深黑化为浅红。 如此循环往复,身上的杀气由红到黑,又由黑到红,这样过了五次。 武安国停了拳招,吸气凝神,定在当场。 方布衣这才看出来,刚刚武安国已经淬体了五次。 武安国兴致大好,又回到草堂。 “来来来,今天高兴,咱们继续喝,一边喝酒,一边来个彻夜长谈!” 武姗姗觉得老大没意思,早就离席回房,武安国又吩咐下人退下,草堂便只剩武安国和方布衣。 方布衣不忍扫了他的兴,便陪他继续喝酒,但两人早已经喝了百多斤武仙酒,其实酒兴也尽了,继续留在此处,不过是借着酒兴聊天而已。 武安国问起方布衣的身世,方布衣不禁黯然。 他自幼失怙,没了父母。在家乡乞讨,与灵儿相依为命,哪知灵儿身怀天灵根,又被羽国士兵劫走。自己也因为身怀空灵根,被屈长生囚禁长达十年。 其间虽然屡获奇遇,进入桃花谷,遇到桃爷爷,习得了天一门的至高功法,但说起来,从小到大,还是苦难居多。 他从来找不到人倾诉,见武安国是可交之人,便接着酒性,将一切都告知了武安国。说到动情处,不禁落下几滴热泪。 武安国万万料不到方布衣看起来年纪轻轻,脸上稚气未脱,却遭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神色渐渐凝重。 方布衣说完,仰头将一碗武仙酒喝光,那剑意小鱼兴奋之极,本想帮他喝掉,但方布衣斥退了它,任由烈酒像一条火蛇般,沿着喉咙流入了胃中。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2章:示之以弱 饮下一碗武仙酒,方布衣本以为会全身经脉灼热、剧痛无比,谁知不过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弥散,随即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武安国见他之前喝了五十多斤而面不改色,此时不过一碗下去,却忽然醉倒,料想他为情绪所激,没有催动灵力护持己身,所以才不胜酒力。 他这一觉睡得颇不安稳,半梦半醒中,只觉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上所盖的被子有一种特别的温暖和柔软,像裹着一团温暖的云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还以为会头痛不已,谁知神清气爽,丝毫不见有异。 月光从窗外射入,犹如水银泻地,美不胜收。 方布衣这才看清,自己睡在一间简陋的小房子中,四周的陈设颇有农家小屋的气息。 这床除了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身上所盖的被子,却显而易见是一件珍贵的法器。 方布衣起身出门,发现周遭景色,跟酒香园也无甚分别,看来自己就睡在这酒香园之中。 一阵交谈之声从头顶传来,掺杂着几名汉子豪迈的大笑声。 “咦,方兄弟,你醒了!正好,请上来叙话,咱们正在谋划问鼎大会之事!”武安国声音从楼上传来。 方布衣抬头一看,只见武安国正在楼上凭栏而望。 明月在天,浮云缕缕,看来又是一个良宵。 方布衣走上二楼,只见楼上众人席地而坐,正把酒言欢。 武安国、武姗姗全都在场,另有四名粗壮豪迈的中年大汉,以及十名年青男女在座。 方布衣对武安国暗暗佩服,他贵为秦国殿下,却礼贤下士,众人同席饮宴,更有平辈论交之意。 “来来来!给诸位将军引见一下,这位就是我数月前有幸结识的方布衣方兄弟,方布衣乃名门弟子,不仅身怀绝艺,而且酒量惊人,大家熟络熟络。” 武安国引着方布衣,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方布衣抱拳行礼。 方布衣暗自惊讶,想不到这些人居然是大秦的什么将军。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武安国竟然就这么将自己引见给了他们。 “不敢当,不敢当,小子不过区区散修,今日得见各位将军,三生有幸。”众人还没说话,方布衣倒先谦虚起来。 “哈哈哈哈,方老弟何必过谦!”一名络腮胡汉子大声说道:“听殿下说,老弟不仅法术通神,更是酒中蛟龙,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在下早就想见一见老弟的真容了……” 武安国介绍道:“这位是褚洪褚州尉!” 方布衣拱手行礼道:“见过褚州尉……” 褚洪道:“什么褚州尉,这里我年齿最长,叫我褚老大就行,叫我褚州尉,那是开我玩笑来着!” 方布衣报以一笑。 另一名高大瘦削的汉子说道:“方老弟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殿下的朋友,跟咱们也不比多礼,咱们私下里比较随意,老弟不要见怪才好。” 武安国道:“这位是万成峰万太守。” 万成峰道:“老弟叫我万二哥就行。” 方布衣察觉到万成峰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浩然之气,暗道:“原来这位万二哥是一名儒士。” 武安国又替方布衣引见剩下的两名大汉,其中一名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名叫杨壑,是秦国边境重镇戊州州尉。另一名独臂汉子,名叫韩丘,同样是州尉。 方布衣向二人一一见礼。 十名青年男女在下首相陪,向方布衣躬身行礼,齐声说道:“见过方大人!”神色甚是恭敬。 方布衣看出,三名州尉都是铸甲期巅峰的武士。万成峰修为颇深,似乎是四人中实力最强之人,但方布衣对儒士的境界不甚了了,却不知道他是什么等级。 众人见礼毕,各自坐下。 众人都让方布衣坐在武安国身旁,方布衣推辞不去,只得作罢。 如此一来,倒成了方布衣和武姗姗分坐武安国左右,四名大汉和一众青年武士在下首相陪。 方布衣惴惴不安,岂不知众大汉都看出,武安国对方布衣颇为器重,是以故意让他亲近武安国。 武姗姗看着方布衣,一脸的不屑。心想这人不过是我的器奴,凭什么跟我坐在一起。 武安国道:“方兄,明日就是问鼎大会举办之期,我跟诸位将军在此商议应对之策,你现在醒来,再好不过,明日跟咱们一起去瞧瞧热闹。” 方布衣本来也想去看看,何况那商国少女池灵儿也会参加,方布衣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灵儿妹妹。 现在能跟着大秦的众人入场,那再好不过。 众人接着高谈阔论。 褚洪道:“殿下,我瞧啊,咱们还是多赢两场的好。我大秦武士素来强勇,百多年来,哪一次问鼎大会不是前几名?第一名也夺了两次,剩下的都是二、三名,从来没落到第五名之外。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问鼎魁首,将我大秦的武神鼎重新夺回。” 武姗姗道:“没错!什么八大国,竟然与我大秦并列,我听着就来气,往日大秦强盛之时,所谓的八大国给咱们提鞋都不配,现在却是刻意打压我大秦,不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他们还以为我大秦怕了他们。” 杨壑脸露忧色,缓缓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大秦之所以能在往届问鼎大会中取得好成绩,全赖八大国各自为战,互相制约,这才让我等有隙可乘。听说此次八大国中的商国,联合了三个大国,要共同对付咱们,这次要进前五,那可难了,要进前三,可以说绝无希望。” 韩丘道:“不错。听说那商国为了此次问鼎大会蓄谋已久,更是集合数十万大军,打上天都峰,将天一门尽数剿灭,得到了大量法器、法宝,这倒也罢了,听说那天一炼器术,也被商国尽数学去。天一炼器术非同小可,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国得之,可说如虎添翼。商国本就比咱们强上许多,要是果真如此,咱们的胜算可说十分渺茫。” 武安国笑着点了点头,向万成峰问道:“不知万二哥怎么看?” 万成峰道:“我还是那句话,可以胜,但却不必胜。” 褚洪道:“我就知道,老万从来都是这句话。” 杨壑道:“我也能理解老万的心思。向敌人示之以弱,才能让敌人对咱们失去戒心,更利于咱们大秦之复兴。但是老万,咱们也是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啊。要是问鼎大会不胜,咱们便得不到好的鼎炉,得不到好的鼎炉,咱们大秦将士便没有上佳的兵器,再加上平日八大国对咱们百般刁难,一来二去,大秦的复兴就更无从谈起了。”、 褚洪道:“没错,老壑说得对。老万便是读书人那一套,说什么示之以弱,以弱胜强,以弱克刚,以下克上。殊不知大秦强敌环伺,咱们兵备一旦削弱,立马就要被群狼分食,哪里等得到你以弱胜强,以柔克刚?殿下,你说是不是?” 武安国依旧笑而不语。 褚洪道:“何况咱们大秦以武立国,武功、武备、武士,乃是咱们大秦立国之基。问鼎大会的九尊鼎炉,本来也统属于咱们大秦,这问鼎大会要是输了,咱们这些不肖子孙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万成峰道:“胜之无益,反而有害。就算夺回武神鼎,咱们也不可能立马炼制出镇压天下的绝世神兵,反而招来八大国嫉恨之心。大秦百年来受八大国刻意打压刁难,实是因为咱们大秦太过锋芒毕露。每一届问鼎大会,都与各国结怨甚深,而且平日里总视八大国为大秦之敌,疏于修缮邦交,致令大秦步步为难。以我之见,此次问鼎大会,咱们不但不要想着取胜,还要借此机会,与各大国修好,这才是大秦复兴之道。” 万成峰本是京都太守,因为这样的理念,不容于当今国君,而且也与朝中文武相悖,所以才被贬到边疆寒苦之地,当了个没有实权的太守。 方布衣见每个人说得都有些道理,只是看着武安国,要看他如何反应。 他自己却以为,还是万成峰的见解较为妥当。 他见识过天一门的惨祸。天一门就算拥有天下第一的鼎炉和炼器术,天都峰上,更封印了传说中的绝世神剑,还不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身怀重宝,却无力保护,反而成为致祸的根由。 现在已经有几个国家联合起来对付秦国了。 秦国要是夺得武神鼎,势必引起八大国的嫉恨,到时候天下联合起来,共抗大秦,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问鼎大会,秦国实在没必要取胜。 正如万成峰之言,示之以弱,消除八国的戒心,与别国修好,卧薪尝胆,才是复兴之道。 武安国笑道:“各位说得都极为有理。听说商国此次有备而来,更派出了一名金丹期巅峰的少年修士,又得到了天一门众多极品法器,咱们能不能从他们手下讨到好处,也说不定呢。”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3章:天下第一美人 第二天,问鼎大会如期举行。 除了大会的正主九大国之外,其余与会的小国也是不计其数。数万人将一个演武场坐得满满的。 方布衣央求武安国,替江柳儿、华飞燕、李慕青三人也留了位置。 三人入场前,便与秦国人马汇合,三百多人跟在两个大国之后,徐徐入场。 江柳儿见到方布衣,喜道:“弟弟,这两个月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找也找不见你……” 方布衣和武姗姗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是遇上了点儿麻烦,遇到了些儿怪事、怪人。等会慢慢跟你说……” “臭小子,几个月不见,倒交了不少朋友啊!”华飞燕说道。眼见周围这些人都是王公贵族,或是将军太守,不由暗自惊讶。 华飞燕跟李慕青看了万成峰,已经知他是一位儒门中的前辈,连忙上前行礼。 儒门跟各门派不一样,天下儒士都是一家,虽然分处不同国家,不同书院,但一旦见了面,便无门派的分别。 “原来是商先生的弟子。三十年前,商先生到大秦讲学,在下与先生也有一面之缘。商先生学养深厚,在下早就想到魏国拜访,可惜俗务缠身,缘悭一面。”万成峰道。 众人皆入座,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八大国与数十个小国都已经到场,只有前方数百个位置依然空缺。 “原来是今年的夺魁热门商国还没到呢……”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哼,不就是想压轴出场,好在人前显一显威风嘛?” “听说他们派出了数名绝顶的天才,其中更有一名天灵根的小妞儿,虽然刚刚年满十六,但已经达到金丹期巅峰……” “金丹期巅峰?我的个乖乖,你老哥我年入花甲岁,只不过是筑基初期。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也只有炼气中期的修为……” “嘘,敢叫她小妞儿,要是被商国的武士听见了,你的小命还要不要?” “嘿嘿,老张胆子便是这么小……听说这妞儿不禁法力高强,而且还是个绝世的大美人儿呢,今天到场的王公子弟里,大半都是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颜……” 几人正说着,全场忽然一阵喧哗,夹杂着声声怪叫。 “池灵儿!池灵儿”全场的年轻修士,无论是坐在前排还是后排,通通站立起身,望下入口。 “池灵儿来啦!池灵儿来啦!”一帮人大声喊叫。 “池灵儿?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有人惊呼,连声音也颤抖了。 众男性修士纷纷运起灵目术,望向演武场的入口处,要看这天下第一美女,到底长成啥样。 啪啪啪啪! 一连串耳光响起! 不知道多少男性修士被旁边的道侣狂扇耳光。 “好啊!你这狗东西!有了老娘,还敢看其他女人!”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都是吹嘘起来的罢了!” “对啊,比姿色,老娘从来没有怕过谁……” 怨妇的声音此起彼伏。 “还看,还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啪啪啪啪! 耳光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男人,终生都喜欢美女,区区耳光,又怎能阻止得了? “哎呀,婆娘,世上当然是你最美啦!我不是好色,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到底比那天下第一美人美多少而已啦!” “还说不是好色!” 啪啪啪! 耳光声霹雳般炸响,跟着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看来为了阻止丈夫,这女人下了死手。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轰天的呼喊声。 “快看,那就是池灵儿!” “真是仙女下凡,世上绝无仅有……” “值了值了,这一趟来得值了!” “得见仙女,虽死无憾!” …… 只见一队五百多人的武士身穿黑铁铠甲,徐徐入场。走在前方的,正是十多名参加比武的年轻武士。 当先一名少女,身穿淡青色长衫,身形婀娜,雪白而又精致的瓜子脸,晶莹剔透,犹如美玉雕成。 一张樱桃小嘴,淡染桃红,一笑生春,光艳照人。 这一下,连耳光也阻止不住男人们的爱美之心了,纷纷将灵目术运用到极致,贪婪地望着池灵儿,恨不得将她吃了。 女人们也被这场面惊呆了,心中大是不忿。 有些美艳妇人心中不服,只道:“哼,这小妞儿不过年轻一些,说到美貌,我就不信,她还能比得过老娘!” 女人们也运起灵目术,纷纷望向池灵儿,要看看将自己的老公、心上人的魂儿勾走的狐狸精,到底长成啥样。 这一下,连女人们也呆立当场,就像见到了绝对不可相信之事一般。 “这狐狸精,怎能美到如此地步?” “难怪这些贼男人都失魂落魄的……那脸蛋,那小嘴儿,就连我也想亲一口……” “不会是使用了媚术吧?”有夫人暗暗想到。 但是仔细观察,这就是那狐狸精的本来样子,没有运用一丝一毫的媚术。 这一下,不仅男人们失魂落魄,就连女人们也六神无主,全场修士都看着池灵儿,被这惊人的美貌所震动。 只有一些修为高深之士,定力过人,所以显得无动于衷。 但是对于池灵儿之美,也是暗暗赞叹,能引动全场惊呼,也是理所当然。 “姐姐,这妞儿好美啊,你看,布衣臭小子盯着她,连动都舍不得动了呢!”华飞燕向江柳儿说道。 江柳儿望向方布衣,果见方布衣望着池灵儿,眼神空洞,似乎发了呆。 不知为何,江柳儿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推了推方布衣的肩膀,幽幽道:“弟弟,你也觉得她很美对不对?” 方布衣道:“这姑娘确实挺美的,跟柳儿姐姐一样……”其实他心中倒不是在想池灵儿有多美,而是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灵儿妹妹。 他从小跟江柳儿一起长大,江柳儿本身也是风姿卓绝,妥妥的大美人儿,所以他对美色本来没什么概念。 何况他早就在霸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桥见过池灵儿一面了,从第一面起,他就没有想过池灵儿美不美的问题。 他从始至终关心的只是一件事:池灵儿到底是谁? 江柳儿轻声道:“可是你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方布衣一愣,转过头,望着江柳儿,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两人从小在石室中长大,都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心中都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武姗姗站起身来,隔了两人,一把抓住方布衣的左肩,斥道:“臭奴隶,不许再看那小狐狸精!” 她心见池灵儿美貌绝伦,不像尘世中人,心中生起一团无名的怒火。 方布衣是自己的奴隶,竟然对那狐狸精如此崇敬,这是她决不允许的。 武安国看着方布衣,微微一笑,似乎心领神会。心想:“方兄弟毕竟年轻,不过喜欢美色也是人之常情。” 他不知道,连自己也误会方布衣了。 ※※ 一直到商国五百多人一一入座,演武场中的数万人这才停止喧闹。 这一下,商国的众人在人前算是大大地露脸了。 方布衣见商国与会之人中,除了池灵儿,以及那天见到的少年武士商英杰之外,还有那名虎贲军武士。 这三人都是老面孔,除此之外,还有十多名铸甲后期的武士,也是实力强劲。 商国的旁边,是齐国和楚国。三方的人聚在一起,立刻相谈甚欢,打成一片。 褚洪向武安国道:“商、楚、齐三国,此番联手,要对咱们大秦不利。三国所派出的少年修士,最高的已达金丹期巅峰,最低的也有筑基期巅峰,非常棘手。” 武安国神色自若,微笑点头。 他早已将全场察看了一遍,九大国之中,以商国派出的年轻武士实力最强,无愧于问鼎大热门。 其余各国的实力却相差无几。就算是稍小一些的国家,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精锐,因为人数有限,所以实力并不相差太多。 但这都是表面上的。 修士武士之间的战斗,自身的境界固然重要,但是所修炼的功法,所使用的法器、符篆等等,也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看起来,稍小一些的国家,修为跟大国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差距。 但是修炼的功法、法器、符篆这一类,大概率要比最强的大国差上一大截。 同样的修为,功法、法器都弱了,那么胜算也就低了一大截,甚至是完全没有希望取胜。 大秦要取得好一些的成绩,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武安国并不想如此。 大秦被天下各国压制了数百年,这就证明了,之前的策略是不可行的,甚至是错误的。 这次问鼎大会,他决定示之以弱,让天下各国知道秦国的态度。 但这样做,与父王的命令完全相左,所以他表面上一句话也不说。 他已经安排好了结果,问鼎大会结束之时,大秦的名词一定是倒数第一。 但他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显得大秦之败,完全是因为其他国家联合与大秦为难之故,这样就算父王怪罪,也不好说他什么。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4章:寒冰盾 方布衣见远处的演武台,十余面大旗迎风招展,正是他炼制的阵旗。 阵旗与演武台中的石砖形成一个大阵。此时大阵已经被激活,形成一个巨大的淡淡光罩,将演武台与外面隔绝。 他少年心性,本来对问鼎大会非常好奇,但池灵儿一来,他全副心思又不得不放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灵儿妹妹?”他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双眼盯住池灵儿,想从她身上找出能确认她身份的标志。 但看来看去,她都不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国少女。 自己跟灵儿已经十年未见,她长成了什么样,确实不好说。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问鼎大会将要开始,中间的各国要人发言、武士抽签等环节,方布衣完全没有注意到。 恍惚之间,演武台上已有两名武士各使绝技,全力相搏,斗到酣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彩声。 但方布衣只是看着池灵儿,神思飘忽,对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未放在心上。 半个时辰过去,此时已经是第三对武士登台比武。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身后有人赞叹道: “商文杰!商国京城太尉家的公子,据说身怀冰属性天灵根,修为已达金丹中期,是神州大陆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哎,他对面的少年修为已经达到筑基期巅峰,年纪轻轻,也算得是天赋异禀,要是遇到别国的武士,也有很大的胜算,不过遇到了商文杰,只能说是倒霉了……” 方布衣听到商文杰的名字,稍微回过神来,记起这人是跟池灵儿一起来的少年。 接着传来一阵阵少女的惊呼,以及无数花痴的言语。 “好帅啊!能看到这样的美男子,今天也不虚此行了!” “如果能嫁给他……就算是……就算是小妾,那也无妨…….” “切,你别妄想啦,人家可是京城太尉的公子爷,那是咱们这种人能高攀得上的。” “那可不一定,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万一看对了眼,一不小心嫁入豪门呢?不行,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说话间,台上的二人已经动上了手。 商文杰的对手,是一名燕国修士,此时他正驱使一柄二级极品赤红的飞剑,向商文杰法器猛烈的攻击。 他知道自己修为远逊于商文杰,但商文杰是水灵根,自己是火灵根,正好克制他的冰系法术,未始不能一战。 何况他听到场上的少女频频对商文杰犯花痴,早就怒火中烧。 “哼,大家都是天灵根,凭什么你能修到如此高的境界,还不是仗着商国财大气粗,要是凭真本事,老子也未必输于你!” 这样想着,手下的攻势更加猛烈。 商文杰有心在人前露脸,倒不急于将对手击败,只是仗着飘逸的身法,在敌人的杀招之间见缝插针,伺机戏弄敌人一把。 “快看快看,竟然是火系飞剑!” “果然是大国!不仅是火系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剑,而且是二级极品飞剑!” 赞叹声中,又夹杂着无数叹息之声。 飞剑本就是奢侈之物。一般的修士,在金丹期之前,使用的大多都是剑符。 而二级极品飞剑,对于大多数小国来说,更是渴求而不可得的奢侈品,就连金丹期修士,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只有达官贵人、军中大将才能配备。 至于普通的年轻修士,能得到一把一级中品飞剑,就足以告慰自己的十八代的祖宗了。 但这些大国,就连年轻士兵也能配备二级极品飞剑,怎不令那些小国修士眼红? 除了小国修士之外,天下各门各派中的年轻子弟,也无不羡慕。 当今天下,门派势力衰微,就算大派中的顶尖弟子,也只能得到剑符、符宝而已,飞剑是想都不用想。 ※※ 燕国少年见商文杰只是闪避,不敢还击,心中颇为得意:“嘿嘿,看来火灵根果然是冰灵根的克星,这小白脸见了老子,就像老鼠见了猫!” 场中少女见商文杰似乎毫无还手之力,都为他担心,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飞剑灼伤。但见他蹿高伏第,进退趋避,姿势无不潇洒自如,又大为钦慕。 褚洪向武安国道:“殿下,商国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必定成为大秦之强敌……” 武姗姗道:“哼,这种小白脸,能成什么气候?要是跟他比武的是我二哥,一招就能打得他落花流水。” 武姗姗从小在蛮荒国长大,见识中的高手,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加上自己的大哥二哥,都是高大威猛的武士,所以对商文杰、方布衣这种文弱修士从来不太看得上眼。 她可不知道方布衣实力强大得可怕。方布衣修行的《无名剑诀》,越是修炼到后期,越是精光内敛,隐而不彰,所以武姗姗从来没有发觉。 方布衣当日与数十道神识惊心动魄的战斗,她压根就没看到,所以觉得也没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忽觉一道凌厉的眼光从前排看了过来,压在她的身上,正是池灵儿。 武姗姗心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 也以凌厉的眼光与池灵儿对视。 但她只不过煅骨后期的修为,如何能与池灵儿相抗?只觉池灵儿的目光越来越沉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褚洪赞叹道:“商国这一代果然人才辈出,这小丫头,实力比商文杰又强了数倍!” 武姗姗本来想叫武安国帮忙,苦于自己说不出话,只是瞧着他,向他使了使眼色。 武安国微微一笑,却不理会。他有心让这个妹妹吃一吃别人的苦头,杀一杀她那目中无人的性子。 武姗姗又看向方布衣,谁知道方布衣眼睛盯着池灵儿,压根就没发现她身处窘境。 武姗姗大怒,认定二哥跟奴隶都是没良性的家伙,故意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 江柳儿见武姗姗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见方布衣望着池灵儿发呆,心中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暗暗伸出手掌,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武姗姗体内。 武姗姗得了江柳儿之助,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重重呼出一口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望着江柳儿,向江柳儿微微一笑。她性子直来直往,这么一笑,已经将江柳儿视为最好的朋友了。 池灵儿发现有一股灵力相助武姗姗,脸色微变,远远地看了看江柳儿,缓缓将目光收回,转过头去,继续关注台上的比武。 池灵儿撤回目光,武姗姗终于松了口气,向武安国嗔道:“哼,你这二哥是怎么当的?那狐狸精欺负你唯一的妹妹,你竟然不管不顾!” “还有你,作为器奴,看到主子被别人欺负,竟然无动于衷,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方布衣回过神来,楞了一愣,木然说道: “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了么?” 这一下武姗姗更气,索性不再说话,心中却想着,怎么给池灵儿一点颜色瞧瞧。 此时台上局面突变。 只见两道红芒快如闪电,追着商文杰在场中飞奔。但每一次将要击中商文杰时,总是被他轻轻一闪,便即避过。 “双飞剑!大国底蕴之深,咱们这些小国正是望尘莫及啊!” 见燕国修士使出了两把二级极品飞剑,许多小国修士都感慨不已。 商文杰微微一笑,暗想:“两把飞剑,看来你的家底都掏出来了。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本事了!” 眼见两把飞剑分从左右,向自己激射而来,商文杰不躲不闪,双手张开,大喝一声: “寒冰盾!” 只见无数寒气从他双掌中源源不断地溜出,瞬间将两柄火焰飞剑包裹在其中。 飞剑温度极高,就算是铁石也要融化,这寒气虽然冷如冰霜,也不断被蒸发。 但商文杰手中冒出的寒气无穷无尽,就算融化了一部分,立马又有一部分补上。那飞剑的温度却越来越低,最终火焰熄灭,变成了两把黑黝黝的铁剑。 寒气瞬间结冰,在商文杰的四周形成了一道环形的盾墙。 盾墙晶莹剔透,两把飞剑清晰可见。 商文杰大叫一声:“破!” 冰盾应声而裂,两把飞剑也化为片片碎屑,犹如地上的冰晶。 对方飞剑损毁,胜负已分,当然不用再比下去了。 商文杰向燕国修士抱拳道:“承让承让!”脸上得意之情显于颜色。 燕国修士见自己宝爱的飞剑毁于一旦,面如死灰,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冰晶,一言不发。 演武场轰然雷动,纷纷为商文杰叫好,那些年轻的女修士喊得更是卖力。 不愧是心中的白马王子!作为胜者,居然不骄不躁,彬彬有礼,真是人中龙凤! “第三局,商国胜!”通判举起商文杰的右手,宣布他是本局的胜者。 人群再次发出震天的彩声,商文杰在彩声中回座休整。 方布衣此时已经基本确定,这商文杰跟虎贲中郎将有密切的关系,说不定就是他的兄弟。 毕竟中郎将的寒冰剑气,跟商文杰的寒冰盾,气息实在相似。 只不过中郎将是法武双修,天赋更加妖孽。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5章:浩然正气 第五局开始,周国对阵晋国。 对阵双方一登台,方布衣眼前一亮。 有儒士,而且是一位少女。 眼见她身穿青衫,身形婀娜,娇滴滴的完全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他的对手却是一名黑熊般的威猛汉子,在场的众人都暗暗替她担心。 华飞燕道:“师兄你看,有一位儒门的姐姐诶!” 褚洪向万成峰道:“老万,你的同门后辈诶。周国终于肯让儒士登场了……” 杨壑道:“久闻儒门浩然之气大名,今天终于可以见识见识了。老万就是小气,平时让他露两招,总是推三阻四的。” 众人说话间,台上二人已经动上了手。 那武士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双鞭,一招“双鬼拍门”,向那少女迎面砸去。 众人都以为那少女会以灵活的身法躲开,谁知道她人影一闪,向前欺身而进,挥拳向武士猛打。 在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几乎都没见过儒士之间的战斗,都替这少女捏了一把汗。 只有方布衣、万成峰、华飞燕等人才知道,这就是儒门典型的打法,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华飞燕已经看出,那少女浩然之气的修为显然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才一上手,就已经如长江大河,沛然难御。 那武士双鞭眼见自己的双鞭就要击中青衫少女的面门,心下大喜。 忽觉双鞭撞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力,分从左右两侧滑开。 这一下自己门面大开,那武士一惊,少女的右拳已经击中了他的鼻梁。 “砰”的一声轻响,武士向后退了数步。 武士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少女的力道古怪之极,就像泛滥的洪水,气势凶猛,却又带着水的柔劲,既不像武士,又不像修士,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怪力。 怒的是这少女看起来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谁知道只用了一招,就让自己鼻梁骨中拳,显然是故意伪装的,居心险恶。 要不是自己钢筋铁骨,这一拳早就将自己的鼻骨打断。 但他随即又安心地想到:“哼,你的拳力也不过如此,呆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当下挥舞双鞭,舞成一团黑影,向少女狂风骤雨般地猛攻。 他虽然身材高大,但秉承了武士的优良传统,速度却快如闪电,顷刻之间已经使出了二十余招。 众人见那武士狂怒,少女全身笼罩在一团黑影之中,都替她担心。要是被武士击中,只怕会变成一团肉酱。 奇怪的是,武士每一招都稳稳的击中了那少女上半身要害,那少女却仍然游刃有余,双拳大开大合,从鞭影的夹缝中向武士击去。 砰砰砰,一连串轻响,那武士身上连连中拳。 只不过他皮糙肉厚,少女的拳法对他根本造成不了真正的伤害。 武士知道自己的双鞭之所以击中少女,少女却浑然无事,全是由于她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力道。 这力道似乎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膜,将她裹在其中。 双鞭击中这层薄膜,力道早就被卸了十之八九,那最后一两分力道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五局开始,周国对阵晋国。 对阵双方一登台,方布衣眼前一亮。 有儒士,而且是一位少女。 眼见她身穿青衫,身形婀娜,娇滴滴的完全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他的对手却是一名黑熊般的威猛汉子,在场的众人都暗暗替她担心。 华飞燕道:“师兄你看,有一位儒门的姐姐诶!” 褚洪向万成峰道:“老万,你的同门后辈诶。周国终于肯让儒士登场了……” 杨壑道:“久闻儒门浩然之气大名,今天终于可以见识见识了。老万就是小气,平时让他露两招,总是推三阻四的。” 众人说话间,台上二人已经动上了手。 那武士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双鞭,一招“双鬼拍门”,向那少女迎面砸去。 众人都以为那少女会以灵活的身法躲开,谁知道她人影一闪,向前欺身而进,挥拳向武士猛打。 在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几乎都没见过儒士之间的战斗,都替这少女捏了一把汗。 只有方布衣、万成峰、华飞燕等人才知道,这就是儒门典型的打法,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华飞燕已经看出,那少女浩然之气的修为显然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才一上手,就已经如长江大河,沛然难御。 那武士双鞭眼见自己的双鞭就要击中青衫少女的面门,心下大喜。 忽觉双鞭撞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力,分从左右两侧滑开。 这一下自己门面大开,那武士一惊,少女的右拳已经击中了他的鼻梁。 “砰”的一声轻响,武士向后退了数步。 武士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少女的力道古怪之极,就像泛滥的洪水,气势凶猛,却又带着水的柔劲,既不像武士,又不像修士,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怪力。 怒的是这少女看起来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谁知道只用了一招,就让自己鼻梁骨中拳,显然是故意伪装的,居心险恶。 要不是自己钢筋铁骨,这一拳早就将自己的鼻骨打断。 但他随即又安心地想到:“哼,你的拳力也不过如此,呆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当下挥舞双鞭,舞成一团黑影,向少女狂风骤雨般地猛攻。 他虽然身材高大,但秉承了武士的优良传统,速度却快如闪电,顷刻之间已经使出了二十余招。 众人见那武士狂怒,少女全身笼罩在一团黑影之中,都替她担心。要是被武士击中,只怕会变成一团肉酱。 奇怪的是,武士每一招都稳稳的击中了那少女上半身要害,那少女却仍然游刃有余,双拳大开大合,从鞭影的夹缝中向武士击去。 砰砰砰,一连串轻响,那武士身上连连中拳。 只不过他皮糙肉厚,少女的拳法对他根本造成不了真正的伤害。 武士知道自己的双鞭之所以击中少女,少女却浑然无事,全是由于她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力道。 这力道似乎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膜,将她裹在其中。 双鞭击中这层薄膜,力道早就被卸了十之八九,那最后一两分力道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五局开始,周国对阵晋国。 对阵双方一登台,方布衣眼前一亮。 有儒士,而且是一位少女。 眼见她身穿青衫,身形婀娜,娇滴滴的完全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他的对手却是一名黑熊般的威猛汉子,在场的众人都暗暗替她担心。 华飞燕道:“师兄你看,有一位儒门的姐姐诶!” 褚洪向万成峰道:“老万,你的同门后辈诶。周国终于肯让儒士登场了……” 杨壑道:“久闻儒门浩然之气大名,今天终于可以见识见识了。老万就是小气,平时让他露两招,总是推三阻四的。” 众人说话间,台上二人已经动上了手。 那武士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双鞭,一招“双鬼拍门”,向那少女迎面砸去。 众人都以为那少女会以灵活的身法躲开,谁知道她人影一闪,向前欺身而进,挥拳向武士猛打。 在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几乎都没见过儒士之间的战斗,都替这少女捏了一把汗。 只有方布衣、万成峰、华飞燕等人才知道,这就是儒门典型的打法,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华飞燕已经看出,那少女浩然之气的修为显然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才一上手,就已经如长江大河,沛然难御。 那武士双鞭眼见自己的双鞭就要击中青衫少女的面门,心下大喜。 忽觉双鞭撞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力,分从左右两侧滑开。 这一下自己门面大开,那武士一惊,少女的右拳已经击中了他的鼻梁。 “砰”的一声轻响,武士向后退了数步。 武士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少女的力道古怪之极,就像泛滥的洪水,气势凶猛,却又带着水的柔劲,既不像武士,又不像修士,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怪力。 怒的是这少女看起来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谁知道只用了一招,就让自己鼻梁骨中拳,显然是故意伪装的,居心险恶。 要不是自己钢筋铁骨,这一拳早就将自己的鼻骨打断。 但他随即又安心地想到:“哼,你的拳力也不过如此,呆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当下挥舞双鞭,舞成一团黑影,向少女狂风骤雨般地猛攻。 他虽然身材高大,但秉承了武士的优良传统,速度却快如闪电,顷刻之间已经使出了二十余招。 众人见那武士狂怒,少女全身笼罩在一团黑影之中,都替她担心。要是被武士击中,只怕会变成一团肉酱。 奇怪的是,武士每一招都稳稳的击中了那少女上半身要害,那少女却仍然游刃有余,双拳大开大合,从鞭影的夹缝中向武士击去。 砰砰砰,一连串轻响,那武士身上连连中拳。 只不过他皮糙肉厚,少女的拳法对他根本造成不了真正的伤害。 武士知道自己的双鞭之所以击中少女,少女却浑然无事,全是由于她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力道。 这力道似乎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膜,将她裹在其中。 双鞭击中这层薄膜,力道早就被卸了十之八九,那最后一两分力道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6章:肉身比拼 两匹马后腿踢踏,忽然电射而出,向对方冲去! 在场的许多人都暗想:“久闻楚夏两国,极善养马,今日一见,果然神骏无比!” “叮”的一声,两名骑士的枪尖相撞。 轰隆隆! 随即是一声炸雷响起。 这是雷属性长枪! 数万观众爆发出轰天的彩声! 这就是长枪重甲骑士,不仅枪刺术妙到巅毫,能够丝毫不差地命中对方的枪尖! 而且长枪之中通过符篆的刻写,能够自动触发雷暴之力。 重甲骑士并非修士,不能使用雷系法术,得到这雷系长枪,简直如虎添翼,可以等同于小半个法武双修了。 两匹马一合即分,再次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他们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而已。 通过这一回合,双方都各自钦佩。 “绝品枪刺术,而且修炼到了圆满境界,有意思,好久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夏国的骑士暗想。 “黑风驹,居然能驾驭如此烈性的骏马,此人骑术非同小可!”楚国骑士也是暗自赞叹。 黑风驹,性如烈火,顽劣之极。 在九成骑手的眼中,这是绝对不可驯化的劣马。 便是楚国骑士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驾驭黑风驹,虽然他从未尝试过。 “有机会,真想试试自己的骑术,到底能不能驯服天下最劣的骏马啊……”冲锋之前,楚国骑士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要使出五雷穿云枪了,别被我一枪刺穿了脑袋!”夏国骑士大喊。 “多谢提醒,别被我的玄雷刺刺个对穿!”楚国骑士也毫不示弱。 蹄声踢踏,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再次发起冲锋。 两名骑士伏下身子,枪尖瞄准对方的脑袋,这是一击必杀的姿势。 两匹马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距离不到数丈。 对骑士而言,时间变得非常缓慢。 习惯了风驰电掣的驰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思考许多事情。 但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思考! 谁的枪刺术更精湛,谁就能先刺中对方的脑袋! 纯粹技艺的比拼,没有丝毫的取巧,艺高者胜! 叮! 两匹马一闪而过。 两个黑影从马上同时摔落。 原来两人竟然同时刺中了对方的头盔。 枪刺术,不相上下!两人心中都有了底,对各自更加佩服。 骑士之间非常喜欢比试枪刺术,双方都会留力,不会将对方刺死,这是骑士之间的默契。 要是在战场上,两人就同归于尽了。 两人滚下马匹,各自从后背抽出一把短刀,眨眼之间又战成一团。 重骑士潜心与骑术和枪刺术,除了长枪,重骑士一般不擅长使用其他的兵器。 只有那种兵器天才,才能在精研枪刺术的同时,又兼擅其他兵器。 这两名骑士,正是这样的天才,任何兵器到了手中,不出数月,就能熟极而流。 就算手中的巨盾,到了他们手中,也能成为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匹马后腿踢踏,忽然电射而出,向对方冲去! 在场的许多人都暗想:“久闻楚夏两国,极善养马,今日一见,果然神骏无比!” “叮”的一声,两名骑士的枪尖相撞。 轰隆隆! 随即是一声炸雷响起。 这是雷属性长枪! 数万观众爆发出轰天的彩声! 这就是长枪重甲骑士,不仅枪刺术妙到巅毫,能够丝毫不差地命中对方的枪尖! 而且长枪之中通过符篆的刻写,能够自动触发雷暴之力。 重甲骑士并非修士,不能使用雷系法术,得到这雷系长枪,简直如虎添翼,可以等同于小半个法武双修了。 两匹马一合即分,再次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他们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而已。 通过这一回合,双方都各自钦佩。 “绝品枪刺术,而且修炼到了圆满境界,有意思,好久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夏国的骑士暗想。 “黑风驹,居然能驾驭如此烈性的骏马,此人骑术非同小可!”楚国骑士也是暗自赞叹。 黑风驹,性如烈火,顽劣之极。 在九成骑手的眼中,这是绝对不可驯化的劣马。 便是楚国骑士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驾驭黑风驹,虽然他从未尝试过。 “有机会,真想试试自己的骑术,到底能不能驯服天下最劣的骏马啊……”冲锋之前,楚国骑士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要使出五雷穿云枪了,别被我一枪刺穿了脑袋!”夏国骑士大喊。 “多谢提醒,别被我的玄雷刺刺个对穿!”楚国骑士也毫不示弱。 蹄声踢踏,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再次发起冲锋。 两名骑士伏下身子,枪尖瞄准对方的脑袋,这是一击必杀的姿势。 两匹马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距离不到数丈。 对骑士而言,时间变得非常缓慢。 习惯了风驰电掣的驰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思考许多事情。 但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思考! 谁的枪刺术更精湛,谁就能先刺中对方的脑袋! 纯粹技艺的比拼,没有丝毫的取巧,艺高者胜! 叮! 两匹马一闪而过。 两个黑影从马上同时摔落。 原来两人竟然同时刺中了对方的头盔。 枪刺术,不相上下!两人心中都有了底,对各自更加佩服。 骑士之间非常喜欢比试枪刺术,双方都会留力,不会将对方刺死,这是骑士之间的默契。 要是在战场上,两人就同归于尽了。 两人滚下马匹,各自从后背抽出一把短刀,眨眼之间又战成一团。 重骑士潜心与骑术和枪刺术,除了长枪,重骑士一般不擅长使用其他的兵器。 只有那种兵器天才,才能在精研枪刺术的同时,又兼擅其他兵器。 这两名骑士,正是这样的天才,任何兵器到了手中,不出数月,就能熟极而流。 就算手中的巨盾,到了他们手中,也能成为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匹马后腿踢踏,忽然电射而出,向对方冲去! 在场的许多人都暗想:“久闻楚夏两国,极善养马,今日一见,果然神骏无比!” “叮”的一声,两名骑士的枪尖相撞。 轰隆隆! 随即是一声炸雷响起。 这是雷属性长枪! 数万观众爆发出轰天的彩声! 这就是长枪重甲骑士,不仅枪刺术妙到巅毫,能够丝毫不差地命中对方的枪尖! 而且长枪之中通过符篆的刻写,能够自动触发雷暴之力。 重甲骑士并非修士,不能使用雷系法术,得到这雷系长枪,简直如虎添翼,可以等同于小半个法武双修了。 两匹马一合即分,再次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他们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而已。 通过这一回合,双方都各自钦佩。 “绝品枪刺术,而且修炼到了圆满境界,有意思,好久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夏国的骑士暗想。 “黑风驹,居然能驾驭如此烈性的骏马,此人骑术非同小可!”楚国骑士也是暗自赞叹。 黑风驹,性如烈火,顽劣之极。 在九成骑手的眼中,这是绝对不可驯化的劣马。 便是楚国骑士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驾驭黑风驹,虽然他从未尝试过。 “有机会,真想试试自己的骑术,到底能不能驯服天下最劣的骏马啊……”冲锋之前,楚国骑士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要使出五雷穿云枪了,别被我一枪刺穿了脑袋!”夏国骑士大喊。 “多谢提醒,别被我的玄雷刺刺个对穿!”楚国骑士也毫不示弱。 蹄声踢踏,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再次发起冲锋。 两名骑士伏下身子,枪尖瞄准对方的脑袋,这是一击必杀的姿势。 两匹马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距离不到数丈。 对骑士而言,时间变得非常缓慢。 习惯了风驰电掣的驰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能思考许多事情。 但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思考! 谁的枪刺术更精湛,谁就能先刺中对方的脑袋! 纯粹技艺的比拼,没有丝毫的取巧,艺高者胜! 叮! 两匹马一闪而过。 两个黑影从马上同时摔落。 原来两人竟然同时刺中了对方的头盔。 枪刺术,不相上下!两人心中都有了底,对各自更加佩服。 骑士之间非常喜欢比试枪刺术,双方都会留力,不会将对方刺死,这是骑士之间的默契。 要是在战场上,两人就同归于尽了。 两人滚下马匹,各自从后背抽出一把短刀,眨眼之间又战成一团。 重骑士潜心与骑术和枪刺术,除了长枪,重骑士一般不擅长使用其他的兵器。 只有那种兵器天才,才能在精研枪刺术的同时,又兼擅其他兵器。 这两名骑士,正是这样的天才,任何兵器到了手中,不出数月,就能熟极而流。 就算手中的巨盾,到了他们手中,也能成为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7章:杀神簿 众人回到秦国大营,已是亥时。 武安国再邀方布衣共饮武仙酒。 几杯下肚,武安国问道:“今日问鼎大会,虽然天下少年英杰云集,但方兄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方布衣道:“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小弟心有所想,所以……” 武安国道:“是为了你那灵儿妹妹吧?” 方布衣点了点头。 武安国道:“这个好说,明天我去拜会商国武家的前辈,老弟跟我同去,找机会言语试探一番,便知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 方布衣喜道:“如此有劳大哥了!” 武安国道:“举手之劳,老弟何必客气?” 良久,又问方布衣道:“今日到场的少年豪杰,有几位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以上,想必老弟也感受到了吧?” 方布衣道:“武大哥,恕我直言,说道当今的少年英杰,只怕没人能比得上武大哥。那些人修为虽然深厚,但给我的感觉,只怕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大哥。” 武安国道:“老弟何出此言?” 方布衣道:“其实大哥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过是凭感觉说而已,大哥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血脉气息,似乎非常难以发现。大哥表面上看来,修为并不是很高,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真正的实力,恐怕胜过表面十倍不止……” 武安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老弟果真目光如炬……” 方布衣道:“大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老弟尽管问。” 方布衣道:“大哥似乎从未杀过人,这是为什么?” 武安国奇道:“何必杀人?” “大哥不要怪我冒昧,小弟自从见到大哥的第一天,就在想这个问题。小弟自认心地善良,但是不知不觉中,手下已经伤了数百条人命了。我也不愿杀人,但不知为何,别人却总是想来杀我,要么就是想伤害我身边亲近的人……” “所以,我真心想知道大哥的看法。这样的世道,不杀人,真的行么?” 武安国喃喃道:“不杀人,真的行么?其实为兄也不知道……” “老弟如果知道一些大秦的历史,为兄倒可以勉为其难,为老弟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方布衣道:“我曾在诚明书院的商先生处,大略读过一些史籍……对大秦的历史,也略微知道些。” 武安国神色变得严肃,问道:“那么老弟可知道,我大秦历代先祖,曾经杀过多少人?” 方布衣心中一凛,正色道:“这个,史籍上全无记载,小弟可是半点不知了。” 隐隐觉得,武安国要说到一件极其恐怖的大事。 “我大秦有一件初祖传下的秘密法宝,叫做杀神簿。武家历代先祖,每杀一人,杀神簿都会自动记录……你可知道大秦先祖中,杀人最多者,手下有多少亡魂?” 方布衣背上冒出冷汗,武安国虽然还没说,但他已经猜到,这必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多少?”方布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五亿九千万。” 武安国淡淡地答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回到秦国大营,已是亥时。 武安国再邀方布衣共饮武仙酒。 几杯下肚,武安国问道:“今日问鼎大会,虽然天下少年英杰云集,但方兄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方布衣道:“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小弟心有所想,所以……” 武安国道:“是为了你那灵儿妹妹吧?” 方布衣点了点头。 武安国道:“这个好说,明天我去拜会商国武家的前辈,老弟跟我同去,找机会言语试探一番,便知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 方布衣喜道:“如此有劳大哥了!” 武安国道:“举手之劳,老弟何必客气?” 良久,又问方布衣道:“今日到场的少年豪杰,有几位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以上,想必老弟也感受到了吧?” 方布衣道:“武大哥,恕我直言,说道当今的少年英杰,只怕没人能比得上武大哥。那些人修为虽然深厚,但给我的感觉,只怕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大哥。” 武安国道:“老弟何出此言?” 方布衣道:“其实大哥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过是凭感觉说而已,大哥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血脉气息,似乎非常难以发现。大哥表面上看来,修为并不是很高,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真正的实力,恐怕胜过表面十倍不止……” 武安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老弟果真目光如炬……” 方布衣道:“大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老弟尽管问。” 方布衣道:“大哥似乎从未杀过人,这是为什么?” 武安国奇道:“何必杀人?” “大哥不要怪我冒昧,小弟自从见到大哥的第一天,就在想这个问题。小弟自认心地善良,但是不知不觉中,手下已经伤了数百条人命了。我也不愿杀人,但不知为何,别人却总是想来杀我,要么就是想伤害我身边亲近的人……” “所以,我真心想知道大哥的看法。这样的世道,不杀人,真的行么?” 武安国喃喃道:“不杀人,真的行么?其实为兄也不知道……” “老弟如果知道一些大秦的历史,为兄倒可以勉为其难,为老弟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方布衣道:“我曾在诚明书院的商先生处,大略读过一些史籍……对大秦的历史,也略微知道些。” 武安国神色变得严肃,问道:“那么老弟可知道,我大秦历代先祖,曾经杀过多少人?” 方布衣心中一凛,正色道:“这个,史籍上全无记载,小弟可是半点不知了。” 隐隐觉得,武安国要说到一件极其恐怖的大事。 “我大秦有一件初祖传下的秘密法宝,叫做杀神簿。武家历代先祖,每杀一人,杀神簿都会自动记录……你可知道大秦先祖中,杀人最多者,手下有多少亡魂?” 方布衣背上冒出冷汗,武安国虽然还没说,但他已经猜到,这必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多少?”方布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五亿九千万。” 武安国淡淡地答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回到秦国大营,已是亥时。 武安国再邀方布衣共饮武仙酒。 几杯下肚,武安国问道:“今日问鼎大会,虽然天下少年英杰云集,但方兄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方布衣道:“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小弟心有所想,所以……” 武安国道:“是为了你那灵儿妹妹吧?” 方布衣点了点头。 武安国道:“这个好说,明天我去拜会商国武家的前辈,老弟跟我同去,找机会言语试探一番,便知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 方布衣喜道:“如此有劳大哥了!” 武安国道:“举手之劳,老弟何必客气?” 良久,又问方布衣道:“今日到场的少年豪杰,有几位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以上,想必老弟也感受到了吧?” 方布衣道:“武大哥,恕我直言,说道当今的少年英杰,只怕没人能比得上武大哥。那些人修为虽然深厚,但给我的感觉,只怕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大哥。” 武安国道:“老弟何出此言?” 方布衣道:“其实大哥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过是凭感觉说而已,大哥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血脉气息,似乎非常难以发现。大哥表面上看来,修为并不是很高,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真正的实力,恐怕胜过表面十倍不止……” 武安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老弟果真目光如炬……” 方布衣道:“大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老弟尽管问。” 方布衣道:“大哥似乎从未杀过人,这是为什么?” 武安国奇道:“何必杀人?” “大哥不要怪我冒昧,小弟自从见到大哥的第一天,就在想这个问题。小弟自认心地善良,但是不知不觉中,手下已经伤了数百条人命了。我也不愿杀人,但不知为何,别人却总是想来杀我,要么就是想伤害我身边亲近的人……” “所以,我真心想知道大哥的看法。这样的世道,不杀人,真的行么?” 武安国喃喃道:“不杀人,真的行么?其实为兄也不知道……” “老弟如果知道一些大秦的历史,为兄倒可以勉为其难,为老弟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方布衣道:“我曾在诚明书院的商先生处,大略读过一些史籍……对大秦的历史,也略微知道些。” 武安国神色变得严肃,问道:“那么老弟可知道,我大秦历代先祖,曾经杀过多少人?” 方布衣心中一凛,正色道:“这个,史籍上全无记载,小弟可是半点不知了。” 隐隐觉得,武安国要说到一件极其恐怖的大事。 “我大秦有一件初祖传下的秘密法宝,叫做杀神簿。武家历代先祖,每杀一人,杀神簿都会自动记录……你可知道大秦先祖中,杀人最多者,手下有多少亡魂?” 方布衣背上冒出冷汗,武安国虽然还没说,但他已经猜到,这必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多少?”方布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五亿九千万。” 武安国淡淡地答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8章:玄冰真气 商英杰与秦国武士双方叙礼毕,便摆开架势,准备进入主题。 秦国武士面色凝重,他知道对方是金丹后期修士,远非自己能敌。 手中的长刀指向对方,脚步缓缓移动。 他的手非常稳,心中并没有因为对手太强而产生一丝惧意。 大秦武士,死都不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比武而已。 他的目的很简单:撑得越久越好,不要折了大秦的颜面。 商英杰面露得意之色。 “大秦一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跟别国不同……今日一定要将不怕死的大秦武士,要好好折辱一番,叫他跪地求饶!” 一柄银色的匕首从右手袖间滑出。 演武台上寒气四溢,气温骤降! 方布衣眼睛一亮,这把匕首,跟虎贲中郎将手中的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商英杰最得意的法器,北极玄冰匕! 以极北冰川地下数百里的冰精炼制而成,与自身的变异冰灵根配合,能够将自身威力放大十倍。 在这小小的演武台,冰冻之力甚至能够超过极北冰原数倍。 秦国武士脸色微变,刀光一闪,凌空劈出一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影。 商英杰看出这些刀影,不过是因为武士挥刀过快,留在眼中的残影。 “雕虫小技,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果然,刀光剑影中,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手中长刀朝自己当头劈下。 商英杰侧身一避,左掌向前轻轻挥出,一道玄冰真气向落地的武士击去。 武士举刀迎面砍去,寒冰真气轰然溃散。 商英杰微微一笑,另一道玄冰真气再次打出。 武士长刀不及收回,只得一拳轰出,将玄冰气震散。 这种打法,正中商英杰下怀。 “只要再接我十道玄冰真气,嘿嘿……你就等着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吧!” 褚洪看着台上的局势,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商国少年果然来得,难为苏三这孩子了……” 原来这少年武士名叫苏三。 只见商英杰一道又一道玄冰真气打出,无不被苏三以长刀或拳头接住。 十道玄冰真气过后,苏三只觉自己体内一条冰冷的泉流流遍全身,不由激凛凛地打了个冷战。 苏三跳到商英杰跟前,一刀劈下。 眼见就要劈中商英杰,自己的双手忽然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块,下劈的动作受阻,似乎有人用双手托住自己一般。 苏三一用力,长刀强行劈下,冰块碎裂,发出悦耳的声音。 但这一刀速度已经慢了许多,被商英杰轻松地避过,姿势潇洒之极。 场上观众发出惊叹的赞美。 “刚才闪避的这一下,快是很快,难得的是姿势如此优美!” “这商国少年,了不得!” “那是当然,京都太尉之子,你以为闹着玩呢?”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金丹后期,哎,咱们小国可真比不上……” 商英杰微笑着,又是一道玄冰真气打出,苏三身形阻滞,只能将长刀一横,勉力挡下。 “小子,你只会蛮打蛮拼么?”商英杰得意地问道。 苏三咬了咬牙,侧身上步,朝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商英杰与秦国武士双方叙礼毕,便摆开架势,准备进入主题。 秦国武士面色凝重,他知道对方是金丹后期修士,远非自己能敌。 手中的长刀指向对方,脚步缓缓移动。 他的手非常稳,心中并没有因为对手太强而产生一丝惧意。 大秦武士,死都不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比武而已。 他的目的很简单:撑得越久越好,不要折了大秦的颜面。 商英杰面露得意之色。 “大秦一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跟别国不同……今日一定要将不怕死的大秦武士,要好好折辱一番,叫他跪地求饶!” 一柄银色的匕首从右手袖间滑出。 演武台上寒气四溢,气温骤降! 方布衣眼睛一亮,这把匕首,跟虎贲中郎将手中的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商英杰最得意的法器,北极玄冰匕! 以极北冰川地下数百里的冰精炼制而成,与自身的变异冰灵根配合,能够将自身威力放大十倍。 在这小小的演武台,冰冻之力甚至能够超过极北冰原数倍。 秦国武士脸色微变,刀光一闪,凌空劈出一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影。 商英杰看出这些刀影,不过是因为武士挥刀过快,留在眼中的残影。 “雕虫小技,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果然,刀光剑影中,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手中长刀朝自己当头劈下。 商英杰侧身一避,左掌向前轻轻挥出,一道玄冰真气向落地的武士击去。 武士举刀迎面砍去,寒冰真气轰然溃散。 商英杰微微一笑,另一道玄冰真气再次打出。 武士长刀不及收回,只得一拳轰出,将玄冰气震散。 这种打法,正中商英杰下怀。 “只要再接我十道玄冰真气,嘿嘿……你就等着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吧!” 褚洪看着台上的局势,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商国少年果然来得,难为苏三这孩子了……” 原来这少年武士名叫苏三。 只见商英杰一道又一道玄冰真气打出,无不被苏三以长刀或拳头接住。 十道玄冰真气过后,苏三只觉自己体内一条冰冷的泉流流遍全身,不由激凛凛地打了个冷战。 苏三跳到商英杰跟前,一刀劈下。 眼见就要劈中商英杰,自己的双手忽然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块,下劈的动作受阻,似乎有人用双手托住自己一般。 苏三一用力,长刀强行劈下,冰块碎裂,发出悦耳的声音。 但这一刀速度已经慢了许多,被商英杰轻松地避过,姿势潇洒之极。 场上观众发出惊叹的赞美。 “刚才闪避的这一下,快是很快,难得的是姿势如此优美!” “这商国少年,了不得!” “那是当然,京都太尉之子,你以为闹着玩呢?”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金丹后期,哎,咱们小国可真比不上……” 商英杰微笑着,又是一道玄冰真气打出,苏三身形阻滞,只能将长刀一横,勉力挡下。 “小子,你只会蛮打蛮拼么?”商英杰得意地问道。 苏三咬了咬牙,侧身上步,朝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商英杰与秦国武士双方叙礼毕,便摆开架势,准备进入主题。 秦国武士面色凝重,他知道对方是金丹后期修士,远非自己能敌。 手中的长刀指向对方,脚步缓缓移动。 他的手非常稳,心中并没有因为对手太强而产生一丝惧意。 大秦武士,死都不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比武而已。 他的目的很简单:撑得越久越好,不要折了大秦的颜面。 商英杰面露得意之色。 “大秦一直自命不凡,以为自己跟别国不同……今日一定要将不怕死的大秦武士,要好好折辱一番,叫他跪地求饶!” 一柄银色的匕首从右手袖间滑出。 演武台上寒气四溢,气温骤降! 方布衣眼睛一亮,这把匕首,跟虎贲中郎将手中的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商英杰最得意的法器,北极玄冰匕! 以极北冰川地下数百里的冰精炼制而成,与自身的变异冰灵根配合,能够将自身威力放大十倍。 在这小小的演武台,冰冻之力甚至能够超过极北冰原数倍。 秦国武士脸色微变,刀光一闪,凌空劈出一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影。 商英杰看出这些刀影,不过是因为武士挥刀过快,留在眼中的残影。 “雕虫小技,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果然,刀光剑影中,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手中长刀朝自己当头劈下。 商英杰侧身一避,左掌向前轻轻挥出,一道玄冰真气向落地的武士击去。 武士举刀迎面砍去,寒冰真气轰然溃散。 商英杰微微一笑,另一道玄冰真气再次打出。 武士长刀不及收回,只得一拳轰出,将玄冰气震散。 这种打法,正中商英杰下怀。 “只要再接我十道玄冰真气,嘿嘿……你就等着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吧!” 褚洪看着台上的局势,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商国少年果然来得,难为苏三这孩子了……” 原来这少年武士名叫苏三。 只见商英杰一道又一道玄冰真气打出,无不被苏三以长刀或拳头接住。 十道玄冰真气过后,苏三只觉自己体内一条冰冷的泉流流遍全身,不由激凛凛地打了个冷战。 苏三跳到商英杰跟前,一刀劈下。 眼见就要劈中商英杰,自己的双手忽然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块,下劈的动作受阻,似乎有人用双手托住自己一般。 苏三一用力,长刀强行劈下,冰块碎裂,发出悦耳的声音。 但这一刀速度已经慢了许多,被商英杰轻松地避过,姿势潇洒之极。 场上观众发出惊叹的赞美。 “刚才闪避的这一下,快是很快,难得的是姿势如此优美!” “这商国少年,了不得!” “那是当然,京都太尉之子,你以为闹着玩呢?”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金丹后期,哎,咱们小国可真比不上……” 商英杰微笑着,又是一道玄冰真气打出,苏三身形阻滞,只能将长刀一横,勉力挡下。 “小子,你只会蛮打蛮拼么?”商英杰得意地问道。 苏三咬了咬牙,侧身上步,朝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卷:问鼎会 第159章:犬族血脉 “看你跪得如此诚恳,爷爷就救你一命吧。” 商英杰笑嘻嘻地将手按在苏三头顶。 一缕缕玄冰真气输入。 这些玄冰真气的作用,是镇压并驱散苏三体内已有的玄冰真气。 但在此之前,却会让苏三再一次受到炉火炙烤的折磨。 苏三眼神阴狠,望着商英杰,眼睛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忽然,苏三一声长吼,全身爆发出一阵血芒。 他右掌成爪,快如闪电地向商英杰狠狠一拍! 轰! 商英杰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被击飞到半空中,落在地上踉踉跄跄,一直退后十余步,这才站稳。 又感觉自己的左臂凉凉的,低头一看,长袖已被撕裂,臂上一道殷红的抓痕,渗出鲜血。 观众们齐齐发出一阵惊呼。 看起来,商英杰已经稳操胜券,想不到苏三一声兽吼之后,竟然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将商英杰击飞。 众人纷纷猜测,这大概是秦国武士的某种秘术,可以激发肉身的潜力。 否则以苏三的实力,不可能将商英杰一击逼退。 “怎么他实力突然变强了数倍?居然能强行解除我的玄冰真气……”商英杰脸露惊异之色。 正思索间,只见人影一闪,苏三的嘶吼已经来到跟前,同时一股凌厉的罡风将自己笼罩在内。 商英杰匕首向前一探,当的一声,将苏三的利爪挡下。 “竟然以五指强攻断金切玉的匕首,此人是疯了吧?” 此时商英杰明显感觉到,苏三不再是那个任由自己戏耍的少年,连忙向后疾飞,要与苏三拉开距离。 双方如果实力相当,修士必须占据远距离的优势,才能与武士相斗。 但苏三哪里肯让他轻易得逞? 双爪如风,脚下的速度也快如闪电,整个人化为一道红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从各种意想不到的方位向商英杰发起进攻。 场下有些修为较低的观众,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苏三的身形。 商英杰见苏三的招数和身法都怪异无比,竟已不像是人类的武功。 常常四足着地,屈膝蓄力,接着迅猛无比地向敌人发起扑击。 除了双爪之外,连牙齿也用上了,不断地找机会进行撕咬。 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疯狗! 其实商英杰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正是苏三家传的疯狗拳法。 原来方布衣见苏三受制,将一股庞大的灵力,借助演武台的阵法,传输到了苏三体内。 这演武台的阵旗本就是他炼制的,做这件事轻而易举,再加上他修为相当于化神期,在场的所有人皆不能发现。 只有武安国,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嗅觉,微微有些感应,但却没有询问方布衣一句。 方布衣本想教苏三运用阵法的诀窍,用以对付商英杰。 谁知方布衣的庞大灵力,意外地激发了苏三体内的犬族血脉,苏三依靠自身的功法,就能够发起反击。 这倒是方布衣从来没想到的。 不过苏三既然是大秦派来参加问鼎大会的年轻一代,有些独特的能力,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见苏三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商英杰试了好几次,都逃不出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的攻击范围,身上,脸上,手臂上,到处都中了苏三的利爪,鲜血直流,显得狼狈已极。 商文杰章法大乱,攻守之际,已经完全看不出像个修士,倒像是完全没有战斗技巧的普通人。 忽然,苏三一声长吼,四足发力,向前猛地一扑,张口咬在商英杰的肩膀上。 商英杰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被苏三按住,动弹不得。 苏三狂性大发,牙齿用力撕扯,头一甩,从商英杰肩上咬下一大块肉来,连肩胛骨都露了出来。 商英杰剧痛钻心,险些晕过去。 此时苏三已经失去理智,照着商英杰的头部张口便咬。 他疯狗拳法使出来,牙齿锋利无比,要是被咬中,就算商英杰颅骨不被咬碎,脸上的肉总要被扯下一大块。 这样一来,破相是免不了了的。 商英杰脸上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 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最自己的容颜颇为自负,要是被毁容,他是不愿活了的。 忽然,二十余道白光,从演武场的阵旗上激射而出,形成一根根光索,将苏三缠住。 观众们都发出一阵惊呼! 许多女观众,都在为商英杰祷祝,祈求上天保佑,不要让他遭受毁容之苦。 好在苏三的牙齿,只在商英杰的脸上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终于没能咬下去。 原来一旁的执裁官发动了阵旗,千钧一发之际,让商英杰躲过一劫。 饶是如此,商英杰也吓得不轻,只觉下身一凉,连尿都出来了。 他是京都太尉公子,除了天赋异禀,修为深厚,平时养尊处优,跟一般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分别,哪里经历过如此险恶的场面? 看着苏三近在咫尺的牙齿,只吓得全身哆嗦,抖如筛糠。 苏三被阵法制住,身上的血芒褪去,整个人清醒过来。 刚才发生的情形,他也能大略地记起,只在心中暗暗说道:“是方大人,是方大人……” “本场比试,秦国胜!” 随着执裁官大声宣布,苏三和商英杰都缓缓立场,回到坐席。 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观众为苏三喝彩。 这些国家,要么是与秦国稍有交情,要么是跟商国不大和睦的。 看到商国惨白,心中不免幸灾乐祸。 大部分女修士,对苏三都是咬牙切齿。 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差点被苏三毁容,对他自然没有好感。 ※※ 商国坐席上,众人纷纷动容。 那秦国少年,不过煅骨期巅峰修为,竟然将商英杰打得如此惨白,众人或惊或怒,更有人扬言要对秦国进行报复。 “那小子一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不然怎会是英杰哥的对手?”一名少女修士怒道。 商英杰一直是她暗恋的对象,苏三将他打得如此狼狈,她恨不得将苏三千刀万剐。 “那小子被英杰哥的玄冰真气制住后,忽然实力暴涨数倍,人也变得疯狂,应该是某种武士秘术,能够激发体内的狂性……”一名少年武士缓缓说道。 众人议论纷纷。 池灵儿则陷入了沉吟,良久这才向为首的武氏将军说道:“武叔,英杰哥不小心着了敌人的道儿,下一局,是由我上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武叔道:“不忙。秦国似乎有咱们不知道的底牌,你再等等。下一局,由小妍先上。” 池灵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少女修士双眼放光,正是唐小妍。 她有心为商英杰报仇,听到武叔让她上,不由心中一喜。 她发誓,一定要将秦国派上来的武士狠狠地折辱一番。 就算闹出人命,也没关系,反正有商国在后面撑腰。 而且,她也有意要胜过池灵儿。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都不比池灵儿差多少。出生更是比池灵儿高了不知多少倍。 池灵儿不过长得漂亮些,凭什么能得到如此多的资源倾斜? 什么绝品功法,绝品灵丹,极品法器,全都优先供给池灵儿,这小妮子,何德何能? 最重要的是,她最爱的英杰哥,平时对池灵儿似乎特别关心,大家都默认,商英杰和池灵儿是一对,以后一定是要成婚的。 凭什么?她一定要让英杰哥看到,谁才是最爱他的人。 只要替英杰哥报了仇,他对自己的感觉,肯定会有所改观。 ※※ 这样一来,秦国便取得一胜。 苏三回到坐席,向方布衣躬身道:“多谢方大人!” 方布衣道:“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刚好激活了你体内的某种血脉而已,连我也没料到。” 苏三道:“不是这个,刚才要不是方大人,我恐怕要身受重伤,甚至身死敌手……总之,多谢方大人救命之恩!” 说着恭敬地入座。 方布衣还待推辞。 褚洪道:“方老弟,你就坦然受下吧。你刚才不仅救了他一命,而且暂时激发了他体内的犬族血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十年后,我大秦又要多一位猛将了。” 接着向方布衣解释这犬族血脉有多珍贵。 原来苏三是大秦野犬家族的后裔。 野犬家族本是武士世家,不知为何,数百年前得到妖犬血脉,成为大秦一支可怕的力量。 但这犬族血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稀薄。 到了苏三的祖父那一代,犬族血脉已经消失殆尽。 野犬家族也随之完全没落,三代没有出现过习武的天才。 作为武士世家,这意味着绝望。 好在苏三挺争气,虽然没了犬族血脉,但是他自身天赋本来就很强,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大秦新一代中的佼佼者。 更是在此次十年一次的选拔中,被武安国选中,带来霸陵城,参加问鼎大会。 这可是问鼎大会! 天下最杰出的少年英才,都将出现在问鼎大会上,这对野犬家族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耀! 对苏三来说,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宝贵机会。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安国殿下,各位将军,以及家族失望。 谁知道,一上场就遇到商英杰这样的高手,三招两式,就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幸好方大人出手,不仅救了他一命,更临时激发了他体内的古犬族血脉。 这一下,不仅他喜出望外,连褚洪等人,也非常高兴。 犬族血脉的大名,流传了数百年,想不到今天让他们见到了。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60章:色胆包天 第一轮比试结束,商、楚、秦、周、晋各胜一场,其余四国各输一场。 由于商国输的一场,对战的是轮空的秦国,所以按照赛制,负场暂时不计入胜负之中,还要在比赛最后,最终进行一次两国之间的比试,才能决定最终的胜负。 第二天,接着进行次轮比试。 最先是商、楚、秦、周与原对手的比试。各国实力相差原本有些巨大,因此胜负一如第一轮。 接着第三天,便是商国与秦国的比试。 商国派出了唐小妍,这倒令方布衣有些意外。 他期待的对手,是池灵儿,这一下倒不知道该不该上场了。 武安国也知道他真正的目的,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老弟,上还是不上?” 最终,方布衣决定还是亲自上场。 只要将台上这少女打败,应该不愁池灵儿不上场。 虽然一共有九轮比赛,但要是连续输给秦国,商国想要夺得武神鼎,就产生了太多变数,不再十拿九稳了。 所以只要这场再输,商国必定会派池灵儿上场。 想到这,方布衣不紧不慢地走上了演武台。 那唐小妍见方布衣只有炼气期的修为,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一眼。 “哼,大秦果然人才凋零,连炼气期的人都派上来了!” “既然小看我商国,看我怎么为英杰哥哥报仇!” “我一定要将此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英杰哥哥看到,到底谁对他才是真的好!” 唐小妍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毕竟不敢过于大意。 敌人虽然只有炼气期,但毕竟是秦国派上来的武士,肯定是有两下的。 “肯定是身怀什么古怪的天赋,又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功法,哼,本姑娘才不怕你!” 她本是豪门之女,从小得到了大量的资源,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金丹初期。 也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才觉得池灵儿和自己根本不能相比,首先从出生,就差了一大截。 正在她眼望台下的池灵儿时,执裁官宣布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唐小妍飞剑出鞘,闪电般射向方布衣面门。 她虽然心有旁骛,但是面对炼气期修士,根本不用专心致志。 只需要三五招就可以打发了。 就算对手有什么古怪,打到十来招,也就到顶了。 眼见飞剑就要命中方布衣,只见方布衣人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什么?移形换位?” 唐小妍眨了眨眼睛。 “我没看错吧?炼气期修士,居然能掌握移形换位?” 全场观众爆发出一阵惊咦声。 唐小妍只觉背后一股敌人的气息传来,连忙转过身,只见方布衣就在自己眼前。 要不是方布衣比她高了半个头,两人差点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 她闻着方布衣身上的气息,微微向上望去,只见方布衣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唐小妍心下一惊,连忙向后倒飞了十余丈。 “这是什么身法?怎么无声无息,就像鬼魅一样?这家伙果然有古怪!” 当下不敢再大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想十招不行,本姑娘用五十招打发你好了。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身法,而是方布衣的阵法。 这大阵的阵旗,本就是方布衣炼制。 当时他为了磨练器阵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了许多隐蔽的阵法,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咦,这不是方布衣吗?”观众席上,他的老上司黄大人已经发现了他。 “才去秦国短短三个月,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秦国果然不愧昔日霸主,培养人才真有一套。” 唐小妍有了第一招的教训,连忙将神识放出,锁定在方布衣身上。 “这回,看你怎么逃!” 只要神识锁定,无论方布衣去到那里,飞剑都会尾随而至,将他一剑贯穿! 她才不管什么赛制,就算将方布衣杀了,有商国撑腰,也没人敢拿她怎样! 飞剑化成一道金芒,再次向方布衣面门攻去。 这一次,她一定要一击致命! 方布衣距离她不过十丈,绝对躲不开这一剑。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唐小妍眼里,方布衣正站在原地,向她微笑,被她的神识压住,连动也不能动。 金色飞剑从方布衣的面门一穿而过! 成功了,这一下,方布衣必死无疑! 全场观众一片哗然。 杀人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方布衣被一剑穿过脑袋。 一旁的执裁官,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但随即,所有人再次惊咦出声。 因为方布衣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笑地看着唐小妍。 被一剑穿过头颅,居然没事? 此时的唐小妍也震惊了。 “这人居然没死?果然有古怪!” 惊讶之余,她渐渐开始怒了。 方布衣微笑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心头发毛。 “笑笑笑,笑个屁啊!本姑娘飞杀了你不可!” 说着张嘴一吐,两道金芒飞出,与空中的飞剑一起,前后包夹,再次攻向方布衣。 “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 嗖嗖嗖,三把飞剑再次将方布衣穿身而过。 奇怪的是,方布衣依然毫发无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方布衣所站之处,是大阵的阵眼。 只要方布衣站在此处,就会产生一个异空间。 唐小妍的飞剑,看起来是将方布衣贯穿了,其实只是从异空间穿过,跟方布衣毫无接触。 “姑娘,在下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只要姑娘告知一二,在下立马认输……”方布衣传音入密,向唐小妍说道。 他并不想在人前显露功夫,只是想打听一下池灵儿的讯息。 唐小妍大怒,她以金丹期的修为,在商国也算得上第一档的天才,何曾被人这样看不起。 “认输?说得你好像能赢似的!” 从怀中掏出一张赤红的符篆,口念法决,向空中一扬,化为千万只火鸟,向方布衣猛扑过去。 方布衣立身之地,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比武的心思,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方布衣再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唐小妍传音道。 唐小妍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张青色的符篆,小手一挥,将之打入烈火。 符篆放出阵阵青色的气体,与烈火相遇,燃烧得更猛烈了。 “绝品火系符篆与木系符篆相配合!商国果然财大气粗!”有识货的观众,立马就看出了唐小妍符篆的来历。 这绝品符篆的威力,已经达到金丹期巅峰,看来一定是唐小妍的前辈赐给她护身之用的。 火系与木系符篆相配合,火焰的温度高了十倍不止,就算是极品护身法器,也要被融化。 台下的观众,都在替她的对手暗叫倒霉。 遇上这种豪门之女,真的要被各种法器、符篆、符宝砸死啊! 小国的修士要是敢上台,死相不知道有多凄惨。 光是这两张绝品符篆,小国就算聚集全国的符篆师,十年也不一定炼得出两张。 “被绝品符篆砸死,她的对手也死得其所了……” ※※ 唐小妍看着青色的烈焰,喃喃道:“成功了么?” 忽然,她脸色一变,方布衣的声音再次传来。 “姑娘,我真的不想跟你比武……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下池灵儿……” 唐小妍怒道:“色狼!原来你也是为了池灵儿来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她这一下说的极为大声,全场观众都听见了。 她跟着池灵儿在一起,别人关注的目光永远在池灵儿身上,令她老大不爽。 跟池灵儿走在街上,不知道多少色狼,盯着池灵儿不放。 更有许多脸皮厚的,一波接着一波,跟池灵儿搭讪,就像不要命似的。 唐小妍心下恍然:“原来这小色狼也是为池灵儿来的,怪不得连命都不要了!” 再一想,也许是秦国年轻一辈的达官贵人,派了个替死鬼,上来打探池灵儿的消息也说不定。 毕竟方布衣只有炼气期修为,就算色胆包天,也不至于上来送死。 她这一声,惊起台上观众阵阵喧哗。 “我说呢,原来是为了天下第一美女而来的呀……” “竟敢在比武台上悄悄打听美人之名,真是色胆包天呢!” “一定会死得很惨吧?” “哎,这为小兄弟,只是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 “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也会像他那样做。” …… 方布衣从烈焰中一跃而起,犹如鸢飞戾天。 那火焰温度虽高,但他有阵法保护,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方布衣再次落在一块巨砖上,神色尴尬地向唐小妍传音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池灵儿……” 唐小妍气道:“别问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 说着右手向空中一点,三把飞剑有灵性一般,向方布衣背心疾刺而去。 方布衣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要稍微用些手段了。” “要是侥幸胜得姑娘一招半式,还请姑娘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说着身上红芒大现,一副赤色的铠甲出现在身上,正是炎龙甲。 唐小妍轻蔑道:“哼,我说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三级极品铠甲啊,本姑娘可不怕!” (本章完) 第二卷:问鼎会 第161章:色名远扬 方布衣笑道:“在下对姑娘并无恶意,也不想与姑娘争高低,姑娘何必害怕……” 唐小妍愤怒之极,右手向方布衣一指,三柄飞剑嗖嗖嗖地向方布衣攻来。 方布衣此时已经跟大阵融而为一,心念一动,三柄飞剑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唐小妍秀眉微皱,她明明已经用神识锁定方布衣,飞剑不应该失了准头啊。 再次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篆,往空中一抛,化作一条金色长绳,长蛇般向方布衣卷去。 长绳接近方布衣,眼看就要将他缠住,却忽然出现在方布衣的身后。 就像方布衣的面前有一个无形的黑洞。 长绳穿过黑洞,突然出现在方布衣的身后。 唐小妍还没反应过来,长绳像是钻入了另一个黑洞,忽然消失不见。 长绳再次出现,是在唐小妍的身后。 猛地钻出,在唐小妍身上缠了十余遍,将唐小妍绑得严严实实,活像一个粽子。 唐小妍脸上的怒意消失,变成了浓浓的惧意。 这是何等恐怖的法术! 一个炼气期修为的废物,怎能使出如此神妙的法术?难道他掌握了空间之力? 心中慌乱,正胡思乱想,只见方布衣向自己缓缓迫近,连忙斥道:“别过来,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转念一想,自己已被这小色鬼抓住,又能把他怎样? 方布衣走到唐小妍面前,低声说道:“姑娘,在下绝无恶意,只想求姑娘一件事……” 唐小妍大声道:“什么事?你这小色鬼,打的什么龌蹉主意?趁早滚一边去!” 方布衣低声道:“在下名叫方布衣,只需姑娘将在下的名字告诉贵国的池灵儿姑娘。姑娘只要答应在下此事,在下立马认输……” 这话一出,唐小妍知道,此人确实是大色狼无疑了。 她本身也是美女,见过无数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色狼,但是从没见过方布衣这样的。 居然敢当着千万观众的面,在各国高手之前,让自己把他的名字告诉池灵儿! 唐小妍大声骂道:“淫贼,休想!我绝不会把你的名字告诉灵儿的!” 这一下,全场观众听得清清楚楚! 场上再次哗然。 许多男性修士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小子,居然想让唐小妍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天下第一美女! “佩服佩服!这位小兄弟当真是我辈中人……” “呸!就你那怂样,你有人家大胆吗?” “这位小兄弟,虽然也可称得上一表人才,但是,也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嫌……” 比武场中的紧张气息一扫而空,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 武姗姗向江柳儿道:“姐姐,没想到我这奴儿平时怪正经的,却原来是个……” 江柳儿默不作声,虽然明知方布衣是为了寻找他的灵儿妹妹,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 唐小妍拼命挣扎,但那金绳符宝,是他爹爹交给她防身用的三级上品符宝,以她的修为,根本难以挣脱。 想不到,这符宝制敌不成,反而将自己这个主人捆住。 方布衣道:“姑娘只要肯答应帮在下这个小忙,在下必有重谢!” 唐小妍心中已经认定方布衣是小淫贼,又被他如此折辱,哪里还肯帮他? 当下大声斥道:“无耻之徒,痴心妄想!池灵儿绝对看不上你的!” 方布衣见事情越来越说不清楚,心想只能将她打败,反正打败她之后,下一场也是池灵儿上场,到时候亲自跟她说就好了。 只不过,他心中也明白,武安国其实并不想赢。他本来想输掉这一场,顺手帮武安国一个小忙,看来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场的胜利,在下只好收下了!” 心念一动,那金绳越捆越紧,唐小妍只觉全身似乎被一条巨蟒勒住,难以呼吸。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久便昏了过去。 方布衣见状,将神识收回,那金绳掉落在地,消失不见。 执裁官见胜负已分,赶紧上台,将方布衣的手举起,宣布大秦为本局胜利的一方。 场上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 只有几个与商国不合的国家,才幸灾乐祸,肆无忌惮地为方布衣喝彩。 ※※ 方布衣回到坐席,向武安国望了望,神色歉然。 武安国知道他迫不得已,这才取胜,微笑点了点头,意思是没关系。 武姗姗神色怪异地看着方布衣,说道:“真看不出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胆子可真不小……” 方布衣无奈地笑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笑。 全场观众都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这场奇葩的比武。 ※※ 唐小妍被抬回商国坐席,悠悠醒来。 她昏昏沉沉,以为自己还在台上,梦见方布衣正在向自己走来,大骂出声:“小淫贼,别过来!” 惊坐而起,只见身边都是熟悉的面孔,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那武叔问道:“妍儿,那小子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你怎会败给他?” 唐小妍咬牙道:“武叔,这小淫贼,绝不可能只有这点修为!一定是有什么隐藏气息的绝品法宝!” 武叔皱了皱眉,暗中思索方布衣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方布衣并未使什么法术,好像只是站着不动,武姗姗便败下阵来。 “难道他使的是幻术,属于专修神识的一路?” 在神州大陆,有一派修士放弃了五行书法,只专门修炼神识。 肉身虽然极弱,但神识却强大无比,有时仅仅一个眼神,就能碾压同境界的修士。 但这一派修士,优势固然明显,缺陷也是极大,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走这样极端的路子了。 池灵儿望着唐小妍,几度欲言又止。 犹豫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小妍,你一直叫他小淫贼,那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也听到了唐小妍和方布衣在台上的对话,所以才有此一问。 唐小妍骂道:“哼,这小淫贼,色胆包天,无耻之尤!” 顿了一下,这才说明原因: “灵儿,这小淫贼对你很有意思呢,一直求我将他的名字告诉你!” 池灵儿奇道:“那是为什么?我又没见过他……” 唐小妍略带讥讽地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垂涎咱们天下第一大美女的美貌了……” 池灵儿急道:“你……” 本待反唇相讥,最终还是忍住了,改口问道:“你说那……那人求你将他的名字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什么?” 唐小妍暗想:“此人叫方布衣,哼,老娘就给你改个名。” “那小淫贼,姓圆,叫圆铁甲!”将方改成了圆,将布衣改成了铁甲。 池灵儿只觉这名字古怪得很。 武叔忽道:“袁铁甲?这名字倒有些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