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邵猎魔人》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一章 株连九族! 白平睁开眼睛,此时的他仍然头晕目眩。 白平用手臂支撑身体,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和印象中的地球不太一样。 床的四周被红木雕刻包围,中间留出一个圆形通道,顶部也有红木制成的蓬,各处都有华丽的木雕。 门窗皆是用纸糊的,整间屋子都是木制。 不远处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堆叠着各类名人书法贴,并有数十方宝砚。 各式笔筒插着不计其数的笔,如同树林。 一边陈设着斗大的花瓶,瓶上水墨晕染,青花飘逸,放满了月季花。 书案后面的墙正中挂着一副数尺长的山水图,左右各垂下一条对联。 上联是:阳侯得子喜开山 下联是:苍天感临幸凿河 白平上辈子家世显赫,十八岁那年家里安排他去国外读大学。 白平从小就对推理很感兴趣,熟读福尔摩斯探案集,毕业后做了一名私家侦探。 本来在外面混不下去就要继承家业的,但白平父母出了车祸,财产都被亲戚瓜分了,一点也没给白平留下,他只好继续从事侦探职业。 在一次破案中,白平揪出凶手后大意了没有闪,被凶手一刀杀死。 破案有风险,侦探须谨慎! 醒来便出现在这里。 身盖蚕丝被,头枕玉枕。 白平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是一头长发,头上束冠,衣服也是华丽的长衫。 怎么,难道我灵魂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了? 白平走下床,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镜子前。 只见镜子里的人: 二十出头,皮肤白皙,英容俊貌,良多趣味。 如此帅气之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九亿少女的梦!] 看着镜子里的脸,白平惊讶不已,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一股记忆轰然涌入脑海…… 这个世界名叫元冥大陆,大陆东部叫东黎,为大邵王朝统治。 大陆西部是西幽,被魔王朝统治。 大邵统治者是邵皇,魔王朝的统治者是魔皇。 大邵官员制度类似于满清,而魔王朝的制度结合了先秦与唐朝。 两个国家交战多年,都企图吞并对方,却一直僵持不下。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叫白平,是淮阳候白二河独子,备受宠爱。 白平八岁那年,母亲在生二胎时难产而死,连带着未出世的弟弟一起离开了人世。 白二河悲伤不已,一直没有续弦。 白平身长七尺,长相俊美。 不仅家世显赫,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是闻名大邵的才子,万千少女的追捧对象。 可就在半年前,白平忽然昏倒,一连数日高烧不退。 白二河找了好几位名医给白平看病,大夫说白平的五脏六腑正在透支,体质极差。 此乃绝症,最多两年,白平的五脏六腑就会无力供应,虚弱致死。 白平尝试着练武增加体质,练出了一身肌肉也不见体质增加。甚至不靠谱的道教内功都练了,却依旧毫无作用。 白平喃喃道: “我叫白平,你也叫白平,那你就叫前任白平好了。” 白平不禁感叹,这个前任白平也很坎坷,看来人倒霉换个世界喝凉水也会塞牙。 尽管白平现在继承了这个绝症,不知何时会死,但终究好过早已死亡。 白平被自己的模样惊到了,有趣的灵魂千篇一律,好看的皮囊万里挑一。 看着眼前新奇的世界,白平不禁摩拳擦掌。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少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眼眸清澈;个子不高,小巧玲珑,身穿浅蓝罗裙。 白平认出此人正是白平的未婚妻,御柔。 御柔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被白二河的弟弟白小昆抚养长大,为此白小昆甚至终身未娶。 御柔全名凌御柔,是白平逝去的祖母起的。 一年前二人订下婚约,可没想到未等大婚,一场大病突如其来。白平生病期间御柔始终对白平不离不弃,照顾饮食起居也是亲力亲为。 如此贤妻,白平也为之动容。 白平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看着御柔。 御柔看到白平醒来,面露惊喜,连忙冲门外大声喊道: “伯父,堂哥醒了!” 御柔看着虚弱的白平,面露心疼之色。 转身将餐盘放在桌上,端起一碗粥来到白平跟前,轻启朱唇道: “堂哥,你没事吧?来,吃点东西吧。” 白平喝了一口米粥,做贼心虚地看了门口一眼,露出一抹坏笑。 真是六耳猕猴进了蟠桃园,会不会定身术就不一定了。 屋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平儿醒了?快让我看看!” “哥你慢点,别摔了。” “都什么时候了,摔一跤又能怎么样?” 声音越来越近,房间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名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穿锦丝蓝衣,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神色憔悴,至少有五十岁了。此人便是淮阳候白二河。 走在后面的男子年纪偏小,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穿蚕丝黑衣。正是白二河之弟白小昆。 白二河双眼红润,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白平双手,热切询问道: “平儿,你好些了吗?” 白平点点头,声音沙哑道:“好些了。” 白二河伸手抹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白平。 “平儿,你身患不治之症,本来便时日无多。这几日你高烧不退,几次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如今我倒是真希望你死了,也不至于再被刽子手砍掉脑袋。” 白平越听越不对劲,连忙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白二河正欲开口,忽听屋外有仆人喊道: “老爷,官兵闯进来了!” 白二河话语一顿,重重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平儿,你爹我受人诬陷。邵皇下旨,查抄家产,连诛九族。平儿,爹对不住你啊!” 白二河声泪俱下。 白平只觉得晴天霹雳,这个人都不好了。 啥意思,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白小昆安慰道: “平儿,你不必难过,你和御柔马上入洞房。叔父给你独家提供一个持久的办法,也算了却心中遗憾了。” 白二河皱着眉头: “平儿醒来得有些晚,不知还能否来得及。” 都这个时候还在讲荤段子,白平实在听不下去了。 真就坟头织寿衣。 御柔含泪开口,轻声抽咽道: “堂哥,御柔虽然是捡来的,可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亲人。养育之恩不能不报,我会和大家一同赴死,黄泉路上给你们作伴。” 白平顾不得感动,低头思索,大脑飞速运转,想办法活下来。 不多时,屋内已经能听到官兵的破门声、叫嚷声、搬运声、打砸抢掠声。 屋内众人神色彷徨,心如死灰。 白平思考良久,耳边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白平犹豫了下,对白二河道: “爹,如果我命不该绝,一定为你申冤,把御柔和你们救出来!” 白平向前猛冲,脑袋重重撞在墙上,倒地昏了过去。 御柔怯怯地道: “堂哥他,该不会一头撞死了吧?” 白小昆也是一脸无奈: “处斩还要等秋后呢,这孩子急什么?” 白平忽然苏醒过来,起身走上前对众人道: “我装死呢!不是真死。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白平白了白小昆一眼,转过身却直接一头撞在一个硕大的花瓶上。 花瓶应声碎裂,散落一地。 再看白平,血顺着额头不住往下流,昏倒在地,气若游丝。 屋内众人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平,脸上的表情大为震撼。 御柔看向白小昆,怯怯地道: “爹,这下堂哥总该死了吧?” “咳咳!”白小昆咳嗽两声,“什么叫专业?这个就叫专业。” 白二河神色呆滞: “平儿,好像力道有点大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章 二道村 一阵晕眩传来,白平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味觉嗅觉都已经重启。 白平头痛欲裂,缓缓苏醒。 睁开眼的那一刻,白平有种重生的感觉。 第一次醒来时的奢华床榻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农村土炕。 白平穿着布衣,身下铺着褥子,身上盖着绣花被。 红砖砌的墙壁,疏松多孔。 白平眼前一花,好像还有一条黑色的小蜈蚣从砖头缝隙一闪而过。 房顶是由木头做的,房梁上的圆木布满了裂缝。 但白平丝毫不担心,因为建筑房梁的木头十分粗壮,上辈子在农村老家见多了。 一般不会塌,除非忍不住! 白平静下心来,忽然对自己这具身体产生了怀疑。 自己这都没死,该不会是机器人吧?前任白平已经病死,自己怎么可能在这具身体存活? 难道是有人在进行秘密实验? 我其实根本就没穿越,还在地球!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这个房间已经布满了针孔摄像头? 感受着前任白平练成的肌肉,白平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不会变成t800了吧! 如果自己变成了机器人,那和御柔不就人机殊途了吗? 好不容易有个绝美的未婚妻,可万万不能啊。 大脑还在吗?心脏还在吗?好兄弟还在吗? …… 白平赶紧摸了摸心脏,一股力道在胸腔砰砰跳动。 还好,心脏还在。 人体第一重要的是大脑,第二重要的就是心脏,第三重要便是好兄弟。 白平当然不会蠢到去看自己的脑浆。 不过好兄弟还在不在? “我不求顶天立地,好兄弟还活着就行。” 可千万要在啊…… 白平赶紧掀开绣花被检查了一遍。 定眼一看—— 还好,他很健康。 “好兄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让你幸福的。” 白平心满意足地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努力适应着这具身体。 “我就说嘛,如果是假穿越,怎么可能一切都那么真实。”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人五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看起来很和蔼。 “你醒了。”老人缓缓说道。 “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平充满疑惑。 “这里是遥安境内的一个小村子,名叫二道村。”老人解释道。 遥安境内?白平努力回想,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个地方。遥安县! 遥安县是魔王朝境内靠近西北边关的一座县城,地处偏僻、人烟稀薄。是居家旅行、被诛九族的好去处。 遥安县最近的边关就是边陲重镇徐邑,前不久还遭到了邵军的突袭,损伤惨重。 从淮阳境内的吉泸江顺水而下,二道村的小溪属于吉泸江的末尾支流,徐邑在小溪的上流。 原来如此。 白平的思路逐渐清晰。 看来自己是被人当成尸体扔进了吉泸江,最终漂到了二道村的溪边。 白平知道,自己必须隐藏身份才能平安度过。 魔王朝与大邵势同水火,白二河他们又在死牢关着,无论被哪边发现白平没死,都会使自己陷入危机。 “多谢救命之恩!” 白平连忙对老人鞠躬拜谢。 老人摇摇头,对白平道: “是王寡妇在溪边洗衣服时发现的你,你当时满脸是血,不是我救的你。” “老人家,不知王寡妇现在何处?我一定要登门拜谢。” 老人道:“天色不早,王寡妇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明天再去吧。” 白平点点头,对老人道: “多谢您相救,我叫白隆基,敢问恩人贵姓大名?” 老人道:“免贵,我叫李树喜。” 白平看着李树喜,暗暗记下了这个收留自己的老人。 “昏迷了几天,很渴吧,水缸在外面灶台旁边,赶紧去喝两口。”李树喜笑道。 白平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只知道现在的他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来到水缸前,拿瓢舀起凉水就往嘴里灌。 李树喜给白平准备了两盘凉菜和一碗剩米饭,虽然不是太好,但也只能将就。 饥肠辘辘之下,饭菜很快被白平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这饭菜放在平时白平绝对看不上,可如今却吃起来非常美味。 但光这点饭菜还不够白平塞牙缝的,白平肚子依旧咕咕叫。 见白平没有吃饱,李树喜又给白平盛了一碗饭,出门找邻居借了点青菜,到家翻炒一下就成了炒青菜。 白平见到饭菜,继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结束了战斗。 打了个饱嗝,白平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李树喜,白平的眼神充满感激。 坐在炕上,白平想起当日白小昆说的秋后处斩,向李树喜问道:“老人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树喜看了眼门柱上的挂历,回答道:“今天是六月初六。” 李树喜顺手拿出一件破洞的衣服,从抽屉里取出针线剪刀,准备缝补一下衣物。 一个没拿稳,剪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绑刀柄的麻绳有些松了,摔断了剪子尖。 六月初六,自己竟然昏迷了十八天? 都快赶上昏迷了二十三天的赵政委了。 白平也上前翻起挂历,发现距离秋分只剩下两个来月。 时间已经不多了,白平心里盘算着如何拯救御柔白二河他们。 淮阳侯府的女眷被流放东北荒原,男性亲属都被打入死牢。 白平掐指一算,死牢里除了白二河与白小昆两人,好像只有白平的老舅和表弟被关在里面。 老舅也是够悲催的,继承了外公的家业,却被白二河连带下水。 表弟通过了乡试,正准备进京赶考,被大批官兵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逮捕。 官兵抄家那天,白平发烧烧了多日,如今还不知道白二河为何会被诬陷。 怎么能将其救出来,白平有些头大。 劫狱是不可能的,不说京城被重兵把守成铁桶,猎魔人组织的总部更是在京城。 要问猎魔人是什么,猎魔人组织是大邵王朝专门对付魔王朝魔兵的机构。 猎魔人各个都是经过换骨洗髓的高手,专门用来制衡魔王朝的魔兵。 在魔兵之上还有魔尉和魔将,对应猎魔人的低阶、中阶、高阶。 魔兵是魔王朝培养的真气武者,顾名思义,就是拥有真气的武者。 魔兵和猎魔人都是通过数十种名贵草药换骨洗髓培养而成,如同脱胎换骨。 虽然好处极大,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失败的基本都死了。前任白平生前就是考虑到这点才迟迟没有行动。 正想着,李树喜起身吹灭了蜡烛,对白平道: “你身上没有户籍证明,明天我带你去村正家上个户口,今天早点睡吧。” 白平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太和殿上。 邵皇正襟危坐,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露出眉头紧锁的面容。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章 暗流涌动! 太和殿上,金龙与朱红交错,黄金屏风彰显威仪。 只是中间穿着龙袍、二十出头的邵皇,却显得渺小无比。 大殿之上,正大光明匾下。 邵皇深呼吸,对群臣徐徐说道: “上次朕与众爱卿商量了,大邵准备与魔王朝议和。 魔皇也正有此意,议和推进得很快。 朕与魔皇都已经撤军,边境只留下一些镇守的兵力。 为了促进议和,朕和魔皇安排两国工匠在吉泸江边境修筑两谊桥。 昨晚朕接到来报: 七天前,勇武军副将王瑾不听指挥,趁着魔王朝边境兵力空虚,竟然率军突袭了徐邑! 这么做人家能不报复我们吗? 五天前,魔王朝的一队人马摧毁了正在修筑的两谊桥,将大邵工匠杀死。 现在议和被迫暂停,朕今日召见诸位爱卿,是想与众爱卿共同商量出个办法。” 此话一出,下面有许多大臣议论纷纷。 也有人面不改色,似乎是早已得知消息。 邵皇坐在龙案前,气沉丹田,看着下面文武群臣,开口问道: “两谊桥被毁一事,众爱卿有何想法?” 话音刚落,从右侧走出一中年男子,官服上赫然绣着一只仙鹤,朝冠顶部镶嵌一枚红宝石。 此人便是文渊阁大学士魏照中。 “皇上,臣以为和平来之不易。 两国交战,时而摩擦,时而大战。国库每年要花一千万两银子对抗魔军。 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还是尽早停止息战的好。” 邵皇点点头:“爱卿所言甚是。” 从左边又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朝服上绣着一只雄狮,正是九门提督史留全。 史留全道: “两谊桥本是大邵与魔王朝重修旧好之桥。如今魔王朝公然摧毁正在修建的两谊桥,杀死大邵工匠,其心可诛!” 邵皇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近臣。 其中一人心领神会,从左侧走出,对邵皇道: “皇上,边关每天都在死人,我想没有哪个将军愿意看到自己的士兵死在战场上。 既然魔皇没有撕破脸皮、悍然发兵攻打大邵,想必是依旧打算交好。 皇上不妨舍小保大,安定江山才是当务之急。” 邵皇点点头,继续看向众臣。 “舍小保大? 纪汉,你的意思是让大邵忍气吞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一位五旬老将忍不住发问道。 此言一出,武官们开始七嘴八舌: “要我说,反正咱们看魔王朝就没顺眼过,不如直接闪电战干他丫的!” “是啊,你们文官怕死,我们武将可不怕死!” 众将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林关反驳道: “你们武将该打仗的时候不打,不该打仗的时候打。几十年没打下西幽,在这学文官逞什么口舌之利?” 此言一出,武官们顿时火冒三丈,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谁呀,哪儿来的修勾?” “个子不大,脾气还不小,你咋不上前线呢?” “兵部尚书怎么了,打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真当我们怕你呢!” “下朝别走,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 武官们沸腾起来,与另一侧的文官开始亲切友好的交谈。 纪汉和林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退进人群中。 “肃静!” 邵皇大喝一声,现场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余生回荡在大殿,还有几名大臣喷了两句垃圾话结尾。 邵皇瞪了还在说话了几人一眼,他很无奈,这些人仗着有位高权重之人庇护,敢在他邵皇面前撒野。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四品官员没有理会邵皇的怒意,继续嘲笑道: “你们武将就是不如我们文官,我们文官向来是支持皇上。你们武将呢?拿皇上当狗屁啊!哈哈哈……” 邵皇面色愈发难看,猛然一拍桌子,巨响回荡在大殿之中,余音绕梁。 邵皇起身,走下台阶,面带怒意。 “朕把你们这些武将召回京,不是让你们和文官吵架的。 朕知道,朕被太后垂帘听政了十年,没有权力,没有党羽。 你们一认为朕无能,二认为朕年轻! 一个个食君俸禄,不听君言。 怎么,你们也想尝尝做皇帝的滋味?” “臣不敢。” 群臣纷纷跪下,俯首请罪。 邵皇扫了众人一眼,踱步几个来回后,缓缓说道: “都起来吧。” 群臣这才起立。 “王瑾率兵偷袭徐邑,徐邑伤亡惨重,百姓流离失所。 朕当时怎么说的?奉旨回京,不许再战。 可你们手下的将领是怎么做的? 魔王朝的军队已经班师回朝,你们在背后捅刀。你们让魔王朝的百姓怎么想?让魔皇怎么想? 刚说要讲和,朕就派兵攻打,来骗,来偷袭!” 邵皇面色冷漠,一双锐眼直视群臣,继续道: “白二河,我大邵的抗魔名将,战功累累,其父更是先帝爷亲封的淮阳候。 白二河叛国,你们让朕重罚,朕不念他是有功之臣,还是将他株连九族打入死牢。 你们太猖狂了,还要朕怎么样? 白二河主战,你们不喜欢。 现在朕讲和,你们还要反对,你们太不把朕这个邵皇放在眼里!” 众人齐声道: “皇上恕罪。” 邵皇看着跪在地上、整齐划一的群臣。 群臣敷衍的姿态行云流水,目中毫无顾忌。 一名大臣站出来说道: “皇上,叛国谋反,本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皇上没有心软,并不说明皇上不念旧情,反而是大义灭亲之举!” 这名大臣双眼直视着邵皇,仿佛在说:老子说你两句好话,你快给老子面子,赏我个几万两银子。 邵皇双眼死死盯着这位大臣,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邵皇被太后垂帘听政十年,朝中一多半是太后的党羽,也就是外戚专权。 尤其是外戚刘莽,党羽众多,权势滔天。 剩下的便是中立、间谍、墙头草还有邵皇自己的亲信。 中立的人大多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这些将领打仗是把好手,但没什么文化,很容易被人忽悠。 邵皇手里没有兵,必须要维护好这些将领。 两国交战多年,已经形成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习惯。 再加上邵皇权力被架空,许多人认识高官却不认识皇上,皇帝与将领之间的关系也十分陌生。 这些中立将领虽然重视君臣关系,但也只有邵皇做出符合其心意的决策他们才会支持。 外戚虽然与间谍不是一路,但最终的目的都是眼馋邵皇的位子。 邵皇身边有能力的亲信不多,只有一个能站出来为他说话的纪汉。 现在的邵皇,稍有不慎就会被推翻。 大邵日后说不定是外戚或者魔王朝的天下。 这时,从左侧再度走出一个身穿仙鹤朝服,冠顶红宝石的官员,对邵皇说道: “皇上,臣也觉得议和有颇为不妥之处。” 邵皇看了来人一眼,直接气得一笑。 “刘莽,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刘莽走了出来,转身面向众臣道: “众所周知,一山不容二虎。大邵要想在元冥大陆立足,魔王朝便是心腹大患。 两国交战几十载,怎么可能说议和就议和? 今天徐邑损失惨重,明天损失惨重的就是我大邵的边境要塞。 养虎为患,狼子野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认为此事不妥。 不仅朝中认为不妥的人大有人在,恐怕魔王朝觉得不妥的人也不在少数。 徐邑和两谊桥的事已经证明,议和是不可能议和的。” “对啊对啊……”许多大臣们纷纷附和。 刘莽转过身,一脸担忧地对众人说道: “怕是最后不仅议和不成,朝中众多主战将领还要步白二河的后尘啊!” 此话一出,武官们顿时乱作一团。 纪汉站出来辩解道:“皇上将淮阳候株连九族,是因为其谋反叛国,众位将军又没谋反,皇上怎么可能杀你们呢?” 武官们丝毫听不进去,对纪汉各种问候。 “你那个舌头就该跟太监一起阉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九门提督史留全也站出来问道: “皇上,刘大人所言甚是。倘若皇上坚持议和,难道我们这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领,都要被株连九族吗?” 邵皇很想说一句“白二河叛国,你们又没叛国。”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话出口,恐怕真的会有人一时冲动直接叛国。 看着下面唾沫狂飞的几人,邵皇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邵皇面色阴晴不定,本以为稳妥的局面,却被刘莽一席话炸开。邵皇沉声说道: “此事再议,退朝!” 邵皇拂袖离开,小太监喊了一声“退朝”,群臣如泄洪般迅速散去。 林关更是抢先一步撒丫子跑路。 邵皇面沉似水,快步回到乾清宫。 目光激动、胸口起伏,正在气头上。 如今朝堂紊乱,政务溃散,邵皇正值危难之际。 他深知,此事如果自己做不好,中立的将领很容易倒向对手那边。 如果对手掌握绝对的兵力,恐怕自己不日将会被逼宫退位。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章 村中命案! 一大早,李树喜便带着白平来到了村正家中。 村正家是三合土的房子,里面有实木的家具,还刻着花纹,十分有钱。 白平打量起村正,四十岁左右,手上还戴着一串珠子,衣服也是丝绸做的,一看就是老乡绅了。 和村正打过招呼,白平进入正题,开始叙述起他作为“白隆基”的身份。 “……我是徐邑镇的一个捕快,前不久徐邑被大邵军队突袭,重伤漂到了这里。” 老村正看着白平英俊潇洒的面庞,沉吟许久,目光透露出怀疑。 “我观你面相,皮肤白嫩,丝毫不像一个捕快。” “呃——” 白平苦笑一声,连连摇头,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白平脱下布鞋,一屁股坐在村正家的土炕上,盘起腿,开始给村正分享他刚编的故事: “不瞒您说,我从小生在富贵人家。 家里是炒股——呃,股,就是大腿的意思。 我家里是开丽春院的,看大腿的价钱被老鸨炒作成一两银子看一眼,所以叫炒股。 我从小生活在烟花柳巷之地,长得自然脂粉一些。” 村正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道: “你那边行情不错啊。” 白平一愣:“啥行情?” 村正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摆手,压低声音嘱咐道: “你千万别跟你大娘说,我可是正经人,从不去那种地方。” “切,大老爷们怂啥?”白平不屑,“你一个村正还怕媳妇?” 村正摇头,正色道: “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人,只有恐惧老婆的人。 自从和你大娘结了婚,我再也不敢惦记别人家媳妇。” “为啥?”白平好奇。 “不能说。” 村正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如同一个贤明的长者。 白平无奈,只好继续编故事: “八年前,我父母在经商途中被土匪劫杀,尸骨埋在乱葬岗。 亲戚趁机夺走我父母的财产,一文钱没给我留。 丽春院也倒闭了,我只好做捕快维持生计。”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白平装作悲伤的样子,伸手擦了擦眼眶。 村正微微动容,拈着发白的胡须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 “白隆基,我可以给你上户口。 既然你曾经是捕快,可以考虑去遥安县衙做个捕快,给农户帮忙也行。” “好。” 白平点点头,露出欣喜之色,有了户口,进城手续终于能办理。 村正很快上好户口,谢过村正,李树喜刚要带着白平出门。 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不,不好了,王寡妇被人杀了!” 李树喜闻听此言,神色激动,拽住中年妇女的袖子大声质问道: “你再说一遍?” 中年妇女被李树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赵四娘,别着急,讲清楚点,你是怎么发现的?” 村正还算理智,镇定询问道。 赵四娘道: “就在刚刚,我去找王寡妇纳鞋底。 院门开着,我进去一看,就发现王寡妇倒在屋里,周围全是血!” 白平眉头一皱,和村正几人迅速赶了过去。 刚才赵四娘在外面大呼小叫,全村人都听到了,纷纷出来查看。 王寡妇就住在李树喜家隔壁,村民们聚集在王寡妇家院子里。 村正组织好秩序,带着白平和李树喜走了进去。 白平走进案发现场,发现一具女尸头冲里倒在门口,身中数刀,流了一滩血,正是王寡妇。 “淑芬!” 李树喜大叫一声,就要冲上前去。 “淑芬,淑芬,你醒醒!” 白平赶忙拦住了他,道:“不要动尸体,这是破案的重中之重!” 村正也跟着拦住李树喜,李树喜这才有所缓和,但眼眶已经通红。 “别在这里愣着了,快去报官!”村正对门外的村民说道。 白平对村正道:“我也曾是捕快,不如让我来试试。” “你确定能行?” 村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白平。 白平道:“不敢说绝对,但我应该可以。” 村民们看着白平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目光中露出怀疑。 听村民说,王寡妇今年四十三岁,十年前死了丈夫,儿子也在五年前不幸因病去世。 王寡妇在村里的名声还不错,因为相貌较佳有不少男人追求。 但王寡妇对这些男人爱答不理,平时只和妇女小孩说说话。 李树喜今年五十岁,同样丧偶。 十五年前的一天,李树喜妻子被一条疯狗咬伤,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李树喜和亡妻未留下子嗣,在之后的十多年里,李树喜同样没再续弦。 也许是二人同病相怜,也许是看李树喜憨厚老实。 王寡妇唯独对李树喜例外,众多男人里,王寡妇只肯与李树喜交往。 李树喜与王寡妇很谈得来,一言一行都符合礼仪,没有任何逾越。 两人感情和睦,关系慢慢拉进,村里人渐渐接受了他们的亲密。 王寡妇在河边捡到白平第一时间也是交给了李树喜,而李树喜也痛快地接纳了白平。 《李树喜斯基与王寡妇诺娃的罗曼蒂克》 二人距离谈婚论嫁也不远了,马上就能开启甜甜的黄昏恋,可没想到王寡妇却被人残忍杀死在家中。 白平蹲在尸体旁边,开始验尸,边看边说道: “看尸体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 十二生肖对应着十二时辰,子鼠丑牛分别对应子时丑时,子时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很容易就能换算出来。 村正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白平一个捕快,竟然会仵作的干活! 王寡妇的腰间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后背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白平指着这些深浅不一的伤口道: “这些伤口是凶手在杀死王寡妇后,泄愤造成的。” 泄愤?村正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显然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说法。 白平把尸体翻过身,掀开衣服肚皮上有两块清晰的尸斑。 “王寡妇的尸体嘴巴是闭合的,但眼睛瞪得很大。 由此可以断定,凶手为了不让王寡妇叫喊,捂住了她的嘴。” 李树喜听到此处,不禁泪流满面。可怜王淑芬,守寡十年还要被凶手残忍杀害。 “初步判断,王寡妇是被人用尖锐物品刺死,案发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凶手对王寡妇积怨已久,肯定是熟人作案。” 白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快让我进去,我知道凶手是谁!” 白平好奇看去,那是一个略有秃顶的中年男子。 李树喜面露喜色,快步上前问道: “老四,你当真找到凶手了?” 庞四点头,对众人说道: “我举报,杀人凶手是李树喜!”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章 倒霉的李树喜! 众人哗然,李树喜与王寡妇交情很深,怎么可能杀害王寡妇? “啥意思,我问庞四谁是凶手,他上来就把我说出去了?” 李树喜目光呆滞,还没反应过来。 庞四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李树喜是杀人凶手!” 当李树喜再次从庞四口中听到那句话时。 李树喜瞬间震撼。 “我怎么不知道我杀人?” 白平了解到,王寡妇住在李树喜隔壁,而庞四住在王寡妇家隔壁。 和很多大龄单身汉一样,庞四身为村里的老光棍曾多次追求王寡妇。 村正也面露疑惑,对庞四严肃说道: “庞四,你要慎言,李树喜怎么会杀害王寡妇呢?” 庞四却指着李树喜坚定地道:“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凶手就是李树喜!” 白平奇怪:“你有什么证据?” 庞四环视众人,指着李树喜道: “我昨晚亲眼看到他去到隔壁!” 闻听此言,村民哗然。人群里有一个小伙子反应过来,给大家解释道。 “众所周知,王寡妇只和李树喜谈得来,对其他男人向来是爱答不理。大半夜敲得动王寡妇门的,恐怕只有李树喜了。这不正符合熟人作案吗?” “哎?你们怎么真的怀疑起我来了!” 李树喜面露惊慌之色,脸上写满了冤枉。 村正摇头:“光平这点证据还不够,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我还有证据,我亲眼看到他在院子里挖土埋东西!”庞四继续指证道。 村正双眼一闪,面露诧异之色。 “埋东西?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 庞四带着众人来到了李树喜家院内,在一处墙角站定。 庞四指着墙角说道: “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他在这里鬼鬼祟祟埋着什么东西!” 一个小伙子用铁锹翻开了墙角的土,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把刀柄缠着麻绳的剪子,上面还沾满了血迹。 众人面面相觑,李树喜也一脸懵比。 白平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总感觉哪里不对。 庞四恶狠狠地道: “杀人犯就是李树喜!他昨晚肯定是向王寡妇求爱,王寡妇拒绝,他就恼羞成怒杀死了王寡妇!” “我没杀人啊。” 李树喜苍白无力地辩解道。 “没错了,就是李树喜,李树喜是杀人犯!”有人大声喊道。 一个老太太忿忿不平地道: “小兔崽子藏的挺深啊,真有你的。” 赵四娘也指着李树喜,面露悲愤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李树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然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 “我没有啊。”李树喜欲哭无泪,可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 村正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在狡辩。李树喜,原来你是这种人!” 庞四等人纷纷跟进,指责道: “好你个李树喜,仗着王寡妇对你的信任,你竟然杀害了她!” “李树喜,你刚刚装得好像啊,还一口一个淑芬。” “李树喜,你非人哉。你忌日那天我非得去你坟头偷你纸钱!” 李树喜都要哭了:“凶手真的不是我啊——” 不过没有人相信,村民们抑制不住喷着吐沫星子。 “走,我们送他去见官!”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道,一致决定送李树喜去见官。 “把证据拿上,我们走。” 村民拿起坑里的剪刀,有的村民找来了绳子,二话不说就要把李树喜五花大绑。 李树喜面露绝望之色绝望,扯着嗓子对白平道: “白隆基,你他娘的不是捕快吗?快帮我申冤啊。” 白平神色淡定,看了一眼苦苦哀求的李树喜,随后转头看向别处。 李树喜绝望了。 “喂,白隆基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么个扫把星……” 很快,李树喜被村民们打包好,随着村正一声令下,二道村群众正式开始工作! “带走!” 村正大手一挥,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扛着李树喜就走。 一个老太太气不过,还朝着五花大绑的李树喜扔了块石头。 白平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李树喜无动于衷。他早已经破了案,真凶并不是李树喜。 不过白平注意到此事还有一个盲点,他看向村正,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李树喜走了,不知道我还能否住在这里。” 村正和白平对视一眼,忽然邪魅一笑道: “我看你身无分文,实在可怜,便大发善心把李树喜的房子送给你吧。 你可捡了个大便宜,房契地契都在李树喜家中,一会找我办手续就行。” 白平看了一眼李树喜的房子,房子不大,前面是养些家禽小院。 后院种了点花生,每天排泄的化肥在后院自产自销。 白平微微一笑,直视着村正道:“那王寡妇家怎么处置?” 村正嘿嘿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白平一眼。 “王寡妇没有亲人,自然是充公了。” 村正清了清嗓,故作姿态地道。 充公?白平若有所思。那不就等于被村正拿走了吗。 原来村正是这个意思:我把好处也分你一份,你知道我拿了好处但别往外面说。 我看你也是可塑之才,这个房子就当见面礼。 咱们俩以后合伙干,直接好兄弟! 白平稍作思考,对村正道:“不如把王寡妇的房子给我,反正是死过人的凶宅,我也算为村里分忧。 我再把王寡妇的房子低价卖给你,我拿这笔钱进城谋个差事。 你反手卖出,还能再赚一笔。以后大家有钱一起赚,你意下如何?” 村正想了想,伸出一只手。 “成交。” 白平现在身无分文,急需赚点快币。 现在王寡妇的房子空着,与其被村正霸占了去,不如白平把房子转手卖给村正坑他一笔。 等一会自己把李树喜捞回来,村正想要霸占李树喜房子的计划也就落空了,还会白白损失一笔钱。 坑李树喜的事白平做不出来,只能忍痛宰老村正一刀了,村正也是老乡绅了,应该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村正愉快地和白平签署了房契地契,表扬道: “我还正愁这凶宅怎么处理呢,想不到年轻人这么会办事,懂得为长辈分忧……”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六章 侦探上线! 遥安县衙,风景如画,阳光普照,十分明亮。 一张大鼓摆放在门外,架子上放着鼓槌。 两座石狮放置在一扇威严的大门左右,正门的牌匾上写着遥安县衙四个大字。 左右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 一县一乡乃社稷之本 思君思民为江山之固 “咚咚咚!” “何人击鼓?” “报告官爷,二道村发生一起凶杀案,村民扭送凶手来此见官!” 穿过仪门,正前方便是遥安县正堂。 上悬“明镜高悬”匾额,正面屏风彩绘“海水朝日”图。 三尺公案上,惊堂木、文房四宝、红头刑签、绿头捕签一应俱全。 堂前陈设两块跪石,东边为原告跪石,西边为被告跪石。 公堂两侧站着七八名差役,公案旁已经坐好了记录的文书,只待知县升堂。 知县从屏风后走出,微留胡须,三十出头的样子。 头戴乌纱,青色官服上面纹着一只鸳鸯。 坐到桌前,知县沉声问道:“击鼓之人所为何事?” 一名差役上前报告道: “回知县,二道村发生一起凶杀案,村民齐心协力抓获凶手,扭送至县衙。” 知县点点头,惊堂木“啪”的一声落下。 “升堂!” 两侧差役用杀威棒敲击地面,齐声喊道: “威武——” 知县沉声道: “带原被告上堂!” 话音落下,李树喜便被一个差役带到堂前,庞四、赵四娘几人也纷纷上堂。 一名差役呈上供状,知县接过,看过一番后。 知县面色严肃,双眼布满杀气,厉声质问道: “死者是守寡多年的王寡妇,因为拒绝村民李树喜的追求,被李树喜愤怒杀死。身上伤口十余道,死状凄惨,不可谓不恶劣! 李树喜,村民在你家院子里发现埋藏的凶器,庞四亲眼见你深夜进入王寡妇家。 而今人证物证具在,李树喜,你可认罪?” 李树喜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辩解: “涂知县,我有冤情!” 涂知县面露好奇之色。 “哦?仔细讲来!” 李树喜哭诉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和白隆基待在一起,什么也没干。” 涂知县问道:“白隆基是谁?” 李树喜回答道: “白隆基是前日王寡妇在河边捡到的陌生人,自称是徐邑的捕快,大邵军队突袭徐邑,他受伤流落到此。” “此人现在何处?”涂知县道。 李树喜道:“白隆基就在堂外。” 涂知县对这个白隆基很感兴趣,一拍惊堂木: “传白隆基上堂。” 白平被差役带着,来到大堂。白平站定,涂知县问道: “你就是白隆基?” “我正是白隆基。” “你曾是徐邑的捕快?” 白平点头承认。 涂知县道:“大邵与魔王朝虽然即将议和,但尚有纷争,徐邑不是很安全。 你既然是捕快,可愿来遥安县衙做事?” 白平回复道: “我身体尚有诸多不适,想养好伤后再考虑。” 涂知县点点头,说回正题: “白隆基,你能否为李树喜作证当晚他的确没去过王寡妇家?” “我无法作证。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睡下,无从得知李树喜在干什么。” 白平话锋一转:“不过此案确实另有隐情。” 涂知县道:“有何隐情?仔细讲来。” “凶手不是李树喜,而是庞四。案发当时唯一看到李树喜的只有庞四,凶器也是庞四带人找到的。”白平道。 庞四一惊,反驳道:“我就是看见了,有什么问题?” 涂知县也道:“说话要小心,可不要冤枉好人。” 白平成竹在胸,继续道: “凶器是在李树喜院子的墙角发现的,院子四面都是墙。试问庞四要怎样路过才能看到李树喜在埋东西?” 涂知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继续往下说。” “今早王寡妇死讯传出,村民都聚在王寡妇家中,可偏偏没见到庞四。 如果庞四趁机将凶器藏在李树喜院子内,这样一来,庞四家中也有一把剪刀,只有李树喜的剪子不见了,天衣无缝。” 涂知县表示认同,但这些并不能给庞四定罪,也不能给李树喜脱罪。 “王寡妇从不与其他男人交往,唯一能进她家门的只有李树喜,这又怎么解释?” 涂知县问道。 “开门未必是要让人进来,如果是有人要出去呢? 王寡妇有起夜的习惯,庞四只需要将王寡妇骗到院外,然后偷袭。 杀完人之后,再把尸体放进屋里,伪装成入室杀人。” 白平继续道: “我还有一个证据。李树喜的剪子昨天晚上摔坏了,剪子尖断了。而发现的凶器是完好无损的,一个没有尖头的剪子怎么可能捅死人? 想必是庞四一直追求王寡妇,王寡妇却始终对他爱答不理。 前日王寡妇将我救下,又直接把我托付给李树喜,他们关系如此亲近令庞四心生嫉妒。于是产生了杀人栽赃的想法。 庞四用自己的剪子杀人之后,趁第二天村民聚集在王寡妇家,偷偷把剪子埋进李树喜院内。再把李树喜的剪子拿走,放到自己家当做自己的剪子,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从庞四家中寻找出那把断了尖的剪子,事情的真相就水落石出。” 涂知县点点头,吩咐差役道: “刘大刘二,速速前往庞四家中寻找!” 两名差役领命,即刻前往找寻证据。 反观庞四,浑身颤抖,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涂知县连连磕头。 “大人,我错了,我承认是我杀害了王寡妇,您就饶我一条性命吧!” 涂知县厉声询问道: “庞四,你可认罪?” 庞四声泪俱下: “小的认罪,小的认罪。望大人能够给小人一条活路!” 刘大刘二停下脚步,庞四已经认罪,不需要他们辛苦跑腿,转身就给庞四戴上了刑枷。 “放心,可以给你免一些罪过。” 涂知县微微一笑,从一筒红头刑签里抽出一支,扔在地上。 “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将人犯庞四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庞四一愣,随后痛哭求饶: “大人,饶我一命吧,小的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涂知县冷哼一声: “竖子就是个牛马,也妄想为本县做牛做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押下去,秋后问斩!” 庞四不断求饶呐喊,刘大刘二将其押了下去,求饶声很快便听不到了。 李树喜“扑通”一声跪在白平身前,对白平表示感谢。 要知道,元冥大陆的百姓没有见官下跪这个习俗,李树喜给白平跪下,可见是劫后余生,感激不尽。 白平连忙扶起李树喜: “您老人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快起来吧。” 这时,村正走到堂前,怒气冲冲地道: “大人,草民要告白隆基诈骗!” 涂知县一愣: “你……且仔细讲来。”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七章 大坑一个! 村正理直气壮地道: “大人,我见李树喜被村民送去见官,以为李树喜回不来了。看白隆基身无分文,可怜他无处可去。李树喜和王寡妇的房子本来是要充公的,我便说要把李树喜的房子送给白隆基。 没想到白隆基知道李树喜无罪,朝我要王寡妇的房地,我没多想便给了他。 可白隆基却反手把房地低价卖给了我,他这是空手套白狼。 本来能卖一千五百文的房地,我花了一贯钱,害我白白损失了一贯钱的差价。” 白平反驳道: “你明明打算私吞人家房产,一切都是你自愿等,现在却站出来咬人。” 涂知县面露疑惑之色: “王寡妇既然是二道村村民,没有亲属,房产田地自然是要充公的,你怎么能随意买卖?” 村正却道: “理应如此,我是先将房地收归村子,再行分配,并不是直接买卖。” “也就是说,你已经把王寡妇的地分给了白隆基,然后再买下喽?”涂知县问道。 村正一愣:“好像确实如此。” 涂知县一拍双手: “那不就得了吗。人家白隆基把房产田地低价卖给你,你还能赚差价呢。” “可,可是……” 村正还想申诉。 涂知县眼神忽然凌厉,对村正训斥道: “明明是你财迷心窍,想要霸占村民田地。 本县为官大度,不与你计较。再多狡辩一句,赏二十大板!” 村正被吓得不轻,庞四刚刚被押下去,村正不敢造次,只得乖乖闭嘴。村正一脸不甘地对白平道: “白隆基,本以为你能堪大用,没想到你是个大坑!” “过奖过奖。”白平拱手道。 “你是个大坑!”村正面色难看。 白平摇头:“你这种贪得无厌之人,我真想雇辆马车去你的坟前疯狂偷吃你的贡品。” “你无耻——” 村正怒目圆睁,斥责道。 白平厉声驳斥道: “你才无耻,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村正情绪起伏,指着白平怒骂道:“你才无耻……” “噗——” 村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地。 “自作孽不可活。” 涂知县连连摇头,吩咐差役把老村正抬走,放在这里碍眼。 涂知县露出一抹微笑,看着公堂之上的白平,越看越顺眼 “隆基,你方才把案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是一个可塑之才。 本县希望你能来衙门上班,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涂知县向白平抛出了橄榄枝。 白平知道,涂知县刚刚帮自己解围是打算卖自己一个人情,希望自己能加入县衙,做他的捕快。 看起来涂知县是一个不错的官员,将来一定大有作为,涂知县如果升迁,绝对少不了手下人的好处。 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三五年内恐怕出不了遥安县。 白平现在想回大邵都难,深思熟虑一番后,白平对涂知县作揖道: “涂知县的恩情,隆基领下。只是未来前途,我还要深思熟虑一番。” 涂知县挥挥手道: “罢了,像你这种聪慧之人,到哪里都有人要。我不挽留你,但县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多谢。” 白平答应下来,行礼过后转身告辞,跟随李树喜一起离开了县衙。 李树喜和白平凑了些钱,还要为王寡妇举办丧事。 白平从村正那坑了一千文,找到县城里专门一条龙服务的地方,二人各出了一百文,给王寡妇做了薄葬。 李树喜看白平的眼神有了许多变化,对待方式也热情了许多。 白平在遥安县四处打听,希望得到些关于白二河的消息。 局势还不明朗,白平也只能祈祷时间充裕。 要知道,白平现在一无所有,浑身上下只剩下不到九百文钱。 如果最后白二河被处斩,御柔死在流放途中,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白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 深夜,一轮明月悬挂天空。 一道身影灵巧翻过围墙,稳稳落在深宅大院之内。 此人腰间挎着一把腰刀,用黑巾蒙面,身穿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武功高超,脚步迅捷而轻,在府邸快速潜行。 黑衣人在草地上飞速掠过,却没有留下一枚脚印。 穿过荷花池,只留下点点涟漪。 院外的街道上,一个巡夜更夫走过,口中喊着: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与此同时,府邸正房之中,一个中年男子被打更声从床上惊醒。 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坐起来环顾四周。 男子见没有异动,便长出口气,放松下来再次躺回床上。 男子的卧榻雕龙刻凤,丝毫不亚于白平在淮阳候府的卧榻。 房间内的陈设,也均是古色古香,书画盆栽一应俱全。 黑衣人很快来到正院,在一处房间外停下,弯腰蛰伏,伺机而动。 屋内的男子熟睡正酣,忽然感觉一股凉风倒灌在脸上,倏然惊醒。 男子喘着粗气坐起身,打了个寒战,面露惊恐四下看去,发现原来是窗户被风吹开了。 男子松了口气,披上衣服,前去关窗。 男子边走边疑惑道: “奇怪,明明是夏日三伏,晚上的风怎会如此阴森?” “当然是因为我。” 一道声音从男子身后响起。 男子惊慌回头,黑衣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眨眼之间从腰间抽出胯刀,抵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是你!” 男子瞪大了眼睛,似乎认出了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玩味地道: “郎员外,别来无恙啊。” 男子面露惊恐,随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想过无数种我被他除掉的情形。却万万没想到,你们也是他的人。” 黑衣人道:“太尉远见,我们虽然同在西北做事,可你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发觉。” “我还有一万两现银,只要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拿。” 男子提出条件,试图与黑衣人交易。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还是留着在下面花吧。” 男子神色凝重,面如死灰。 “我当初便有预感,这件事的确干系重大,知情者都难逃清洗,你也要死。 不如你我联手,共求活命。” 黑衣人摇头:“除非到阴曹地府,否则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毒手。 杀了你,我还能多活几年,你安心的去吧。” 男子神情复杂,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然走投无路。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男子不禁感慨: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是我一时糊涂,枉送了性命。” “你自己选择的这个下场,是死是活由不得你,受死吧!” 黑衣人双眼一凝,杀机尽现。 男子面露惊慌,慢慢向后退去。 “我待你不薄,你当真要杀我?” 黑衣人步步紧逼,冷冷道: “不杀你,我也要死,你还是去见阎王吧!” 只听利刃倏然破空,明月反射的寒光一闪而逝。 黑衣人手起刀落,男子的脑袋“啪”一声掉在地上,瞪大眼睛滚到了桌子下面。 黑衣人冷哼一声,几个辗转腾挪,迅速翻墙离开。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八章 巨额悬赏! 古代的县城通常不大,有许多往来的客商,属于中型货物集散地。 但辐射的地区较广,管辖范围较大。 虽说不大,但遥安县城本身也不小,住在遥安县的居民也有一两百户。 遥安地带山脉连绵,溪流众多,时而发生战乱,汇聚了许多匪寇。 为了边境稳定,魔王朝不仅给遥安县所在的金州委派了一位温姓知州。 还给遥安委派了一位知县,名叫涂守年。 涂守年正是前不久在公堂之上的那位涂知县,上个月刚上任,白平对他比较有好感。 在白二河这个主战派被打入死牢后,邵皇开始着手准备与魔王朝议和。 为了彰显诚意,两国工匠在吉泸江边境共同修建起一座桥,名为两谊桥。 吉泸江从大邵境内的山中发源,一条分支直通二道村,正是白平被从大邵冲到魔王朝的那条河。 但两国议和之事推进得十分坎坷,白平刚醒来那会,徐邑被大邵军队突袭。 就在前不久,白平昏迷的那段时间,两仪桥被魔王朝官兵报复摧毁,大邵工匠尽数被杀。 在白平看来,似乎是邵皇借着议和的幌子在背刺魔皇。 魔皇虽然反击,但也未撕破脸,应该是还想要议和。 不过究竟最后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这些天白平在遥安县城四处打听白二河被诛九族一事,却从一位说书先生口中得到了一个奇葩消息。 白平问白二河犯了什么事才被株连九族,说书先生的原话是这样的: “呃,好像是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草菅人命、贪污腐败和……和通敌叛国,意图谋反!” 罪名这么长,说书先生都要停顿一下! 白平一阵无语,哪儿来的这么多黑锅?明显是人为扣上去的,邵皇难道看不出来? 白二河绝不是那种人。 仔细分析后,白平发现,导致白二河被查抄家产、株连九族的罪名,并不是前面的一大堆。 重中之重在于通敌叛国,不仅叛国,他还谋反! 白二河曾任镇西大将军,常和魔王朝交战。 退休后依然在为边境战事尽心尽力,培养了许多抗魔将领。 白二河他爹也是抗魔名将,赫赫战功,威震边关,被封为淮阳候。 不仅大邵百姓,甚至魔王朝的百姓都认为白二河不可能通敌叛国。 白二河在魔王朝的民间传说中被捏造成食人魔鬼,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瞳孔为蓝色,专吃魔王朝的士兵百姓。 至于谋反就更不可能了,白二河身为淮阳候,卸任镇西大将军后没有一点实权。 白平的侦探思维被激发,已经隐隐感觉到诬陷白二河的是什么人。 根据已有的信息,不难推测出是西幽在朝廷的卧底想要扳倒白二河。 有些人主战,是因为同仇敌忾,保家卫国。 可有些人主战却是要发国难财。 有些人讲和,是因为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可有些人讲和是因为他是敌国奸细。 白二河为官多年,好强主战、刚正不阿,如同摆在明面的棋子,厌恶他的人自然少不了。 但能找出证据,使邵皇下令将白二河株连九族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 白平倒吸一口冷气,感到颇为棘手。 白平在记忆中挑出了两个人选: 文渊阁大学士魏照中,议和派。 还有兵部尚书林关,也是议和派。 此二人经常与白二河唱反调,是在京议和派中官阶数一数二的人。 平时也没少和白二河这个主战派对着干,没少把白二河气够呛。 白二河家在淮阳,一年也就进京五六次。 满心期待上朝,哪次都没让他失望,惹一肚子气回家,到家就破口大骂这二人,可见白二河与这两人多不对付。 不过一叶障目这个道理白平懂得,不能先入为主。 前任白平对朝堂的记忆只有这么多,白平还要收集更多信息。 从茶馆里出来,白平看见许多百姓围在街边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 有人不明情况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商人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前日郎员外家死了人。” 有人不信:“郎员外积德行善,家中怎么会闹出人命?” “郎员外没有事吧?”众人纷纷询问道。 商人摇头:“不清楚,官府告示上什么也没写。事发当日街坊邻居们没有听到声音,第二天早上尸体被抬出来时以白布蒙面,不知是何人。” 一个买菜小贩说道:“之前去郎员外府送菜,经常能见到郎员外一个人洒扫庭院。这几天依旧正常送菜,但我再也没见过郎员外。” “郎员外不会出事了吧?”有人不禁发问。 “胡说!” 一名老妇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一个佃户反应有些激烈: “别说晦气话,就算郎员外要死也不是现在!” 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菩萨保佑,郎员外一定平安无事。” 白平也有些好奇,凑上前查看。 只见这是一张悬赏告示: 遥安县郎员外府命案,官府必严厉察办。必抓凶手,严惩不贷! 如有形迹可疑之人及游方僧道,亦即盘问报官审讯,不可容隐。 协官府缉凶成功者,赏白银十两。 倘敢懒惰偷安或玩违不遵,一经查出,定严拿重惩,绝不宽恕! 各宜遵循,勿违特示! 右仰知悉。 魔皇二百七十五年六月初十 右仰知悉大致的翻译是“以上的情况希望大家知道”,是布告的常用结束语。 白平啧啧称奇,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告示。 上面说遥安县郎员外家发生一起命案,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 百姓见到可疑人员要报官,如果放走了凶手一经查出一定严厉追责。 告示写的倒像那么回事,只是抓不抓得到就未必了。 涂知县虽然不是昏庸之辈,但已经过去三天,涂知县还没有找到嫌疑人,那就基本没戏了。 白平正欲离开,忽见一名差役又拿了一张告示走来,将新告示贴在原告示处不远。 差役贴完布告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着什么。 乡绅百姓立刻上前查看,阅览之后,不禁啧啧称奇。 围观群众更有人不禁喊出了一声“卧槽”。 “赏银五百,巨款啊!” 白平见此情景,更为好奇,走上前查看: 郎府变故,案情复杂…… ……公开招募有破案经验者协助侦办此案,有功者赏银五百两。 遥安县衙诚迎。 右仰知悉。 魔皇二百七十五年六月十一 一名差役扯开嗓门对百姓喊道: “涂知县广招天下英才共破郎员外案,破不了案同样有赏,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听周围百姓的话,这个郎员外案似乎是前天发生的。 衙门这么快就坐不住了,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压力。看来此案不简单。 看完告示,白平发现了一个疑点: 两张布告都没有提及案件情况,只知道郎员外家死了人,其他一概不知。 如果是这样,恐怕县城里的百姓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五百两可能只是假装给一下,说不定是个陷阱。 白平如果想救回白二河,至少也要接触到朝中大员这个层次的人。 此案颇多蹊跷,说不定暗藏玄机。 不管这些,白平肚子饿了,打算先去吃饭。 听茶馆的伙计说遥安县城最好的酒楼叫春风楼,坐落在县城最繁华的地带。 这便引起了白平的好奇,他还从未去过酒楼,自然要去春风楼见见世面。 白平拍了拍装铜钱的口袋,四处环视了一圈,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九章 套话! 春风楼是遥安县一带最有名气的酒楼,一共两层,以物美价廉闻名,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来此处吃饭。 白平一踏进春风楼,环视四周,发现一楼人都坐满了,座位墙根还站着许多喝酒的大汉。 “店小二,有座位吗?” 白平问道。 “有有有,楼上请,您随我来。” 店小二带着白平上了楼。 白平看着一楼密密麻麻的人,有些好奇:“春风楼每天人都这么多吗?” 店小二摇头: “中午时候人会多一些,但通常没有这么多。客官您有所不知,今年遥安县来了许多苦力。 现在是夏日三伏,尤其到中午,来店里买酒吃的苦力少说有二三十个。 我教您一个识别苦力的方法,站在那边赤膊喝酒的,便是标准的苦力。” “原来如此。” 白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二,我初来乍到,方才看到告示上写着郎员外家出了人命。 又见城里百姓对郎员外忧心忡忡,不知为何,敢问郎员外是何许人也?” “郎员外可是我们县有名的大善人,遥安县能有郎员外这样的大善人,实属全县百姓之福!” 提起郎员外,店小二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滔滔不绝地给白平普及起来: “郎员外全名叫郎九元,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善人。 郎员外经营着全县最大的盐号,虽说掌管着全县百姓的盐袋子,可郎员外却从不压榨百姓。 前几年官府的盐船在河里翻了,盐价翻了十番。其他盐号都开始哄抬盐价,唯有郎员外的盐号始终平价售卖。 前年全县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郎员外在外面收购粮食,回到县城又低价卖给百姓,自己亏空了许多银子。 不仅如此,边境战事,郎员外捐了五千两。官府剿匪,郎员外也捐了一千两。 郎员外是出名的乐善好施,救济百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郎员外四十多年来膝下没有子女。说真的,我都想去给郎员外当儿子。 我要是做了郎员外的儿子,一定发扬我爹的风格,我也乐善好施、救济百姓……” 店小二嘴巴停不下来,一个劲的絮叨。白平微微一笑,安静看着店小二吹牛。 来到楼上,白平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二楼除了几个普通的座位,更多的是雅座。 雅座与雅间不同,雅间类似于包间。 而雅座是由屏风隔断,形成一个个小空间。 从二楼的布局看,这几个普通座位应该是店主后加上去的,和整整齐齐的雅座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客官您想吃点什么?”店小二很快梦醒了,做回了本职工作。 白平开始点菜:“二两浊酒,半斤酱牛肉,再来一盘炒鸡蛋。” “二两浊酒四文钱,酱牛肉半斤二十五文,炒鸡蛋一盘十五文,共四十四文。” 店小二重复了一遍。 白平从口袋里拿出五捆铜钱,每捆十枚,放到了桌子上。 “我去给您找钱,您稍等,菜马上就好。”店小二道。 “等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店小二正欲转身离开,却被白平叫住。 店小二问道:“客官有什么事吗?” 白平压低声音道: “听说郎员外府上死了人,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店小二面露惊色: “客官,您问此事何故?看您的面相也不像和凶杀案有关之人。” 白平稍加思索,开始给店小二分享他刚编的故事。 “不瞒你说,我自幼出家,在深山之中钻研佛法。但师父说我与佛无缘,此生注定要做一名捕快,缉拿凶手,为死去的冤魂伸张正义。否则便是违背天道,逝者的冤魂会找上门来,与妨碍申冤的人不死不休。” 店小二闻听此言面色煞白,连忙对四周的空气作揖道: “鬼魂大人在上,小的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绕过小的。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老婆生着病坚持带娃,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来找小的。小的逢年过节一定给您烧纸上香,祝您在那边百事可乐千事顺心万事如意。” 白平翻了个白眼,店小二真是小刀割屁股,给爷开了眼。 措辞如此娴熟,得做过多少亏心事能熟练成这样? 这口才,真是开水烫鸡毛——无语(羽) 这也难怪,古代百姓都是有神论者,甚至有案件水落石出靠的是凶手惧怕冤魂索命而自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店小二必然做过亏心事,否则不会如此惧鬼魂上门。 白平咳簌两声,依旧想再争取一下,万一店小二知道什么内情呢。 毕竟春华楼每日来的食客不少,店小二大概率会听到些什么。 白平淡淡地道: “两年前师父告诉我此事,我还不信,磨蹭了一个月没有下山。就在第三十天的晚上,房间里阴风四起,两只厉鬼压在了我身上,连我那五十年功力的师父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我承诺为他们申冤才虎口脱险。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白平面色阴沉,冷冷盯着店小二,缓缓开口。 “小二,你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小心厉鬼前来索命。” 店小二的脸一阵青一阵紫,显然被吓得不轻,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对白平道: “客官我说,我说。求求你让那些冤魂高抬贵手放我一命!” 白平面色依旧阴沉,对店小二道: “那要看你是不是实话实说。” 店小二连忙发誓道: “我保证实话实说,如有欺骗,天打五雷轰叫雷劈碎了我!” 白平点点头:“说吧。” 店小二惊魂未定,努力咽下口水,压低声音对白平道: “客官,前几日王捕头几人来吃饭,席间曾听他们说,死的人好像正是郎员外。 王捕头还特意嘱咐小人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便要小人好看。 如果有人问起,您可千万别说是小人告诉您的,否则可能会害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白平满意地点点头,扶起店小二,安抚道: “放心吧,我不会对外人说的。你这次帮了我,你的罪孽会减轻的。” “好,我这就吩咐后厨,给您做菜。” 店小二闻言,面色舒缓,快步下了楼。 白平暗暗感叹店小二太惨,自己如此利用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菜很快上齐,抿了一口浊酒,白平感叹这酒度数还没啤酒高。 也正因如此,酒才能被许多古人当饮料喝。 古人重视风味,而不在浓烈。 酒桌上千杯不倒才尽兴,喝几杯人就趴下了还有什么意思? 白平喝着小酒,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此时正值夏日三伏,天空晴朗、柳树垂青、万物盎然、热情似火。 看着眼前的景色,白平顿感轻松了一些,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酒过三巡,白平吃饱喝足,哼着套马杆,起身准备下楼。 忽闻不远处的雅座传来阵阵吟诵声。 白平好奇走过去,透过屏风,雅座里两个读书人正在饮茶对句,好不快活。 二人皆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剑眉星目,仪表端庄。 坐在左侧之人身穿华服,温文尔雅,疑有功名在身;坐在右面的人穿着青色布衣,意气风发,神似中榜书生。 白平上辈子就很向往读书人,又从白平的记忆里学到不少。李白杜甫白居易自己是碰不到了,白平很想看看元冥大陆的读书人是怎么交谈的。 白平对二人的谈话很感兴趣,站在屏风后面驻足倾听。 只见两人对碰茶杯,发出一声脆响,端起杯中香茗一饮而下。 华服书生道: “我多日不曾舞文弄墨,今日与江兄对饮,有些技痒。难得江兄奉陪,轮到我出上联了。” 布衣书生拱手言道: “久闻魔豪兄乃西幽第一才子,此次趁着共事之余,定要多讨教讨教。 魔豪兄,请赐教。” “好,我一定让江兄讨教得尽兴!” 华服书生道出上联: “上联是——遗世慕庄周,睡去能为蝴蝶梦。” 布衣书生闻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酒,略做思考,很快对出了下联: “抚琴类孔丘,老来犹作琵琶声。” “妙哉!” 华服书生连连赞叹道: “江兄的下联精妙绝伦,佩服佩服。” 布衣书生摆摆手,对华服书生道: “在下的下联不过尔尔,我更想听听外面的仁兄有何高见。仁兄已在门外站了许久,何不进来坐坐?” “此言有理。”华服书生点点头,转身对着屏风喊话道, “兄台何不现身!” 白平尴尬一笑,没想到二人竟然早就发现了自己。 白平丝毫不怵,他不仅有前任白平的buff,还有九年义务教育。 慌什么,还怕比不过两个书生? 白平调整了一下呼吸,大踏步走进雅座,对二人拱手示礼。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章 结交! 见白平拱手示意,两名书生同样抱拳回礼。 华服书生道: “兄台在门外听了半天,想必已经对出了下联。不知刚刚那副对子兄台有何高见?” 白平知道,读书人往往恃才傲物。 在读书人面前,唯有保持高手的姿态才能镇压全场。白平一定要装出世外高人的感觉,才能力压群雄,艳压群芳。 就像白平小时候去面馆吃面,哪个面馆牌子上面“正宗”二字写得大,白平就喜欢去哪家。 譬如一个是加州牛肉面,一个是正宗牛肉面,白平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正宗牛肉面。 无他,因为正宗牛肉面正宗。 “小菜一碟耳。” 白平小幅度提起嘴角,微微一笑。 默默挺起白平给他留下的两块胸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紧不慢地道: “刚才的下联已经是最佳答案,不过在下仍有自己的见解。 上联是遗世慕庄周,睡去能为蝴蝶梦。 这下联我对——冯虚羡李耳,西出竟成青牛经!” 老子姓李名李耳。老子晚年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在关令尹喜的挽留下,老子写下一篇五千言的《道德经》流传千古。白平正是取材于此。 “好好好,此乃名对也!”华服书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白平面无表情,认为自己是个高手。 布衣书生听后也是连连鼓掌,赞不绝口道: “在仁兄的下联面前,我的下联也黯然失色啊。” 白平刚想笑笑,脸上肌肉忽然抽筋了,只好不说话继续装高手。 布衣书生心中暗道: “观其神色,此人镇定自若、脸上无悲无喜,真乃绝世高人!没想到此人不仅有卓越文采,心性竟然也如此之高! 布衣书生拱手,对白平道: “仁兄冷眉利面,视世间如无物,俨然如当世李耳也!” 白平装比成功,连连摇头:“过奖过奖。” 华服书生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免贵姓白,大可以留下,我叫白隆基。” 布衣书生赞叹道:“白兄的文采,令我想起了一位大邵才子。此人姓白,与白兄同姓,名叫白平。 我与魔豪兄此生一大遗憾就是不曾见过大邵白平,没想到在此处能遇见一位文采不亚于他的人。” 白平强装淡定道: “我也遗憾未能与大邵白平交手,听说他已经死了。” 华服书生道:“虽然没机会与大邵白平相见,但近日得见白兄,西幽又多一位才子,实在是我魔王朝之幸事!” “白兄请坐。”华服书生大笑,伸手比向中间的长凳,请白平在中间坐下。 白平拉起衣摆,淡定坐在了长凳上。 “今日得见二位兄台,我便现场作一首诗分享给二位。”白平道。 “善哉。”二人点头应和。 白平脸一板,露出追忆寂寞之色,思索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白平的表情配合李商隐的诗句,二人成功进入了情景。 白平双眼微眯,似乎沉浸在某个氛围里,酝酿许久。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华服书生连连点头,对此句赞不绝口。 “好诗,出口成章竟然如此工整!” 布衣书生也露出吃惊的神情,继续倾听,很快陶醉在了诗句里。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白平睁开双眼,装作深沉的样子,徐徐说完了最后一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华服书生听后不可置信地摇头: “白兄出口成章,行云流水,此诗实在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过奖过奖。” 布衣书生也面露惊讶,说道: “妙哉,白兄的造诣竟然如此之高!” “过奖过奖。”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布衣书生道, “白兄此诗似乎有两个典故,但我好像从来不曾见过。” 白平心中一紧,深呼吸,缓缓闭上双眼,做了个深呼吸。 白平不会解释,但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装不下就硬装。他要营造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架势。 二人看着白平,布衣书生看着白平突然闭眼,还处在懵比阶段。 华服书生却已经反应过来: “江兄,白兄此举,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闭眼,却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说此诗需要我们用心去感受,一首诗的内涵远超它的字面意思。 一首诗的篇幅很短,但里面却内涵深刻、意境浓厚。 二层是在表达此诗惆怅缠绵的情感。 闭上眼,既看不到外界,屏蔽一切世俗干扰,让自己沉心静气; 又能更好感受自己的回忆,使人沉浸在意境之中。 此诗意境浓厚、意味深长,几个意象烘托出伤感缅怀的气氛。 白兄此举,实在是高超!” 布衣书生点点头,向白平抱拳道: “受教了。” 啥??? 白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华服书生这么会吗? 这不是老家那边的传统艺能吗?这都传到元冥大陆了。 自己还在找借口,人家直接分点答题了…… 六六六啊! “白兄真是让我惊为天人!” 华服书生唤来店小二,“小二,给白兄倒一杯热茶!” 店小二进来给几人添了茶,然后离开。 华服书生为白平介绍道: “白兄,我叫魔豪,这位是江温兄。” 白平端起茶杯敬道: “魔豪兄,江兄。” 两人也端起茶杯,三人互敬。 放下茶杯,江温问道: “白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文采,不知官居何位?” “江兄见笑了,在下并无功名在身。”白平道。 江温奇怪: “白兄有如此文采,何不考取功名?以你的能力,在未央宫受陛下面试也未尝不可。” 白平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于是侧过头,微微扬起下颚,面无表情,眼中古井无波,给江温留下了一幅《超凡脱俗侧脸图》。 白平表情冷峻,神色中露出深意,缓缓说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觉得是快乐要紧,还是一顶薄薄乌纱?” 白平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而是使用反问句提出疑问,引人深思发人深省,装比于无形之中。 江温双手抱拳,拱手说道:“白兄一番金玉良言,在下感悟深甚。” “怎么,江兄不打算继续做金州刺史,改为店小二了?”魔豪打趣道。 江温连连摇头: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魔豪哈哈一笑,对白平道: “白兄,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们是官府中人,但我希望你把我当做普通朋友,不必拘谨。 几天前白兄在遥安县衙只身一人破解杀人案时,我与江兄正在县衙外,从头到尾一字不差观看了下来,白兄的推理就连我也自愧不如啊。 白兄可愿意加入我们一同调查郎员外一案?” 魔豪面带笑容,看着白平两眼放光,脸上的皱纹横看竖看都写着:“我要你!” “iwantyou!” 江温同样点头: “方才白兄三言两语便从店小二那里套出话来。 既然是关于郎员外的,我身为金州刺史,不得不盘问一下白兄为何打听此事?” 白平虽然没什么恶意,但他知道,如果这个故事自己编不好,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大碗牢饭了。 编瞎话对于眼前两人来说毫无作用,刚才他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白平面不改色,诚恳地道: “不瞒二位,方才的故事的确是哄骗店小二的。 我本是徐邑的捕快,前些日徐邑遭到邵军突袭,我负伤来到此地。 之所以打探此事。 一来,我身为捕快,有此职责。 二来,案发三天官府便下达悬赏,不是案件本身很难,就是牵扯甚深,官府需要人背锅。 如果是案件很难,我希望帮得上忙。 如果是要人背锅,那我就须得做些调查,免得招来祸端。” 魔豪听后不禁露出笑意: “江兄,前些日你还说要找寻隐藏民间的仁人志士,这不就来了? 我们来之前便听说了白隆基的大名,轻而易举便破获了王寡妇一案,名声都已经传到了京城。方才的询问,也是对白兄的一个考验。 想不到白兄不仅推理能力一流,连文采也是如此卓越。我们三人,也算是惺惺相惜啊。” 白平没想到自己在遥安县破了一个案子都能传到京城,因为他在茶馆都没听过有人讲自己。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破案也不是小事,传到外界反而很正常。 这个世界的通讯虽然没有上辈子那么发达,但人们口口相传的速度也不可小觑。 宋朝就有“一传十,十传百”这类句子。 更有许多人喜欢著书立说,搜集许多故事。 如《聊斋志异》,还有一些人记录野史,正史中不得见的野史中记载很多。 自己破案也算得上是奇闻轶事了,白平欣然接受。 江温微微一笑,眯起眼再次打量起白平。 白平毫不介意江温的目光,淡定地问道: “魔豪兄和江兄都是朝廷大臣,怎么会来到遥安县这个小地方?” 魔豪和江温对视一眼,江温冲他点点头,魔豪这才回答道: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来此微服调查此案的。 今日刚到县内,来春风楼小酌,便遇到了白兄。” 白平尴尬一笑: “这么说来,姓涂的当真要找人去背锅喽?难怪无论成败,去就有赏。” “也不能这么说,为求自保罢了。”江温淡淡解释道, “平民死一两个无所谓,西幽人口多的是。可朝廷委派的知县若死了,谁来管理偌大的遥安呢?” 白平打心眼里不认可这种观点,涂知县人虽然不错,但也不是少了他不行。 白平上辈子听多了这种虎狼之词,也听说过一个理论:如果遇到一个牛马,不要反驳他,要把他鼓励成一个大牛马。 白平深知这个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江温道: “江兄金玉良言,在下大为震撼。” 江温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显然很享受别人的吹捧。 魔豪却道:“话不能这么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兄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江温摇摇头,不再解释。 “不知二位兄台打算从何处查起,我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白平问道。 江温淡淡地道:“别看我,我就是个刺史,魔豪兄才是陛下钦定的钦差。” 白平一阵无语。 江温不是钦差,却把魔豪怼够呛,什么脾气? 魔豪清了清嗓,对白平道: “白兄,郎员外被杀,看似是一条人命,但背后可能是一场阴谋。 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遥安县的势力错综复杂,不然我也不会把江兄这个大忙人请过来。” “错综复杂?” 白平面露疑惑,“县城里还有大型势力?” 魔豪起身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后,压低声音对白平道: “前任县令皮连硕、知县涂守年、死去的郎员外,还有遥安侯李麟。 再算上我们,至少有五股势力。 多的不方便透露,白兄既然也对此案有兴趣,只要跟随我们查案,不久之后自然能知道。” “可以可以。” 白平正愁没机会接触到朝中大员,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立刻答应跟随二人查下去。 但相比于真相,他肯定更喜欢好处,总不能被人架着查案。 怎么说呢…… “魔豪兄,包吃包住吧?” 白平忽然问道。 魔豪被问得一愣,旋即点点头。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一章 血迹专家? 从人字房到天字房,一个字,舒爽! 白平第一次享受到住天字房的好处,魔豪兄的银子,不蹭白不蹭。 白平之前住人字房简直跟坐牢一样,环境脏乱差,柴扉全是缝。 和人字房相比,天字房就是总统套房,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是很舒服的。 一连住了三天,魔豪也没说具体要做什么。 白平只好呆在房间里,一天三顿,一顿三斤酱牛肉,配三碗清酒。 魔豪和大快朵颐的白平对视一眼,脸色有点不好,连夜离开客栈,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第四天,魔豪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还带回了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青年名叫林一,给从魔豪口中得知,林一居然是一位魔将级别的高手! 魔将级别的存在无论在大邵还是魔王朝,至少要封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要想成为魔将,至少要有两象之力,也就是具备两头大象的力量,力能扛鼎,简直恐怖如斯。 林一前些日被魔豪派去调查一些事情,魔豪眼看着钱袋子越来越瘪,赶忙出城把林一找了回来,二人今天才赶到遥安县。 林一是魔豪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是魔豪八年前从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 当时林一身负重伤,处在濒死状态,没几天可活了。魔豪用数十种名贵药材帮他换骨洗髓,这才把林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林一天资卓越,在经过换骨洗髓后,修行一日千里,三年达到魔尉,五年达到魔将。从此林一成了魔豪的贴身侍卫,被魔皇封为“检校千牛卫大将军”的荣誉称号。 因为林一对魔豪言听计从,即便面对封王的诱惑,林一依旧忠心耿耿,留在魔豪身边尽心尽力,不曾动摇。因此林一只为魔豪工作,而不是朝廷。 林一怀抱着一柄三尺龙纹淬蓝剑,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白平也想换骨洗髓,但存活率极低,整个魔王朝三百万人,真气武者不超过两千人,可以说是千里挑一。 白平疯狂敲打着退堂鼓,他宁可像上一任号主一样来不及反应就病死,也不想亲自找死。 魔豪把众人叫到一起,四个人在房间里商谈起来。 “魔豪兄,有计划了吗?我等的花都开了。”白平问道。 魔豪哈哈一笑:“白兄,你还记得有一次盐价猛涨,郎员外却平价售卖的事吗?” 白平点点头,疑惑地道:“记得,怎么了?” 魔豪看了一眼林一,林一解释道: “郎员外当年之所以平价售盐,是因为他一直贩卖私盐,仓库已经放不下。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修改了账本,把大量库存平价售出。” 白平无语,郎员外这一手真的是穿针引铁丝——秀到家了。 县城百姓都说郎员外是个大善人,没想到是被迫搞慈善。 “魔豪兄,说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魔豪将白平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我观白兄身上没有丝毫真气,但却肌肉剽悍,当属传统武者。” 白平点头:“我的确没经历过换骨洗髓,平时只是强身健体。” “如果是这样,今晚的行动白兄要在客栈休息了,我会安排林一保护你。”魔豪道。 “魔豪兄何意?” 白平看了一眼林一,发现林一也在斜睨着自己,被监视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魔豪道:“我们四人中,只有白兄没有经受过换骨洗髓。” “什么?” 白平十分惊讶:“你们不要命了?” 魔豪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无奈,拍拍白平的肩膀。 “白兄,此事日后再与你细说。晚上我们要前往郎府调查,你没有轻功,容易惊动别人。” “你们既然都是有真气的武者,银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为何我就是个累赘?” 白平反驳道:“既然是钦差查案,也不至于处处小心,不要钦差的风范都丢了。” “非也,小心一些总没有错。”江温道。 魔豪点点头:“白兄说得对,带上他一个也无妨。” 江温瞪了魔豪一眼,魔豪哈哈一笑。 夜晚,四人悄悄来到郎府后院。 “白兄,手脚一定要轻快,千万不要惊动别人。”魔豪再次提醒。 白平点点头。 魔豪和江温一个后空翻,率先进入郎府。 白平亲眼看着二人翻进去,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林一托着白平,纵身一跃,竟直接跳进了墙内! 看几人的身手,白平认为魔豪和江温的实力应该也在魔尉级别,即便没有达到,也远远超过一般魔兵。 随即林一也翻了进来,四人找准方向,向正房靠近。 一路有惊无险,但是郎员外屋的门窗已经上了封条,如果从正门进去,一定会被人发现。 魔豪正看着封条犯难,白平指了指屋顶,小声道: “上屋顶把瓦掀开,我们跳下去。” 魔豪点点头,和江温一跃而起,登上屋顶。 魔豪趴在上面,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与林一对视一眼。 林一立刻心领神会,背起白平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跳上了房顶,稳稳落下。 “魔将高手,恐怖如斯。”白平称赞道。 “林一,你在房上给我们放风。下面很黑,我们要点蜡烛,有人靠近你就报告。” “大人放心,即便在黑夜里我也能看清人。”林一道。 魔豪吩咐好事宜,几人掀开房瓦跳进了屋内。 房间里漆黑一片,魔豪从怀中拿出三支蜡烛,给白平和江温一人发了一支,划火柴点燃后。 魔豪道:“白兄、江兄,我们一个人检查一个角落,速战速决。” 白平点点头,借着蜡烛的光亮在房间里搜查着。 房间里的值钱古董已经被搬空了,房间里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张雕龙刻凤的床榻。 房间里最明显的痕迹便是青石地板上的一滩血迹。 喷溅状血迹,应该是动脉出血。 白平看了一眼,立刻得出了结论。 这时,魔豪也在桌子底下发现了几缕染血的头发。 “你们看看,这缕头发是否是凶手所留?”魔豪问道。 “头发上面还有一些白色,头发的主人年龄一定超过四十岁,应该就是郎员外的。” 白平分析道。 江温点点头:“头发应该就是郎员外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只有一滩血。如此干净利落的刺杀,凶手至少也是习武之人。” 魔豪扔掉头发,又开始继续寻找线索。 白平则继续看着地上的血迹。 可能在魔豪他们看来,血迹只能代表人死在这里,没什么大用。甚至也有人故意有血迹伪造案发现场。 但白平依旧在这出血迹里看出了蛛丝马迹。 地上有一道流血的痕迹,周围还有喷溅状血迹。 白平上辈子看过一张人犯被砍头的照片,照片中的血迹和现场的血迹一模一样。 白平举起蜡烛,看向房梁。 果然,房梁上也有点点喷溅状血迹。 “根据现场的血迹判断,郎员外应该是被人砍下了头颅。”白平指着房梁上的血迹道。 江温奇怪:“你怎么知道?” 白平指着房梁上的喷溅状血迹,解释道: “如果郎员外脖子上还有脑袋的话,试问什么血迹能喷到房梁上呢? 而且刚刚魔豪兄在桌子下面找到了带血的头发,死者不可能见到杀手把脑袋伸进桌子底下掩耳盗铃,一定是被人砍下,掉在了桌子下面。” “白兄真乃神人也,我竟然没有发现。” 魔豪点点头,目光中露出赞许,慢条斯理地说出他的分析: “郎员外被人砍下了头颅,鲜血溅上房梁,可见凶手至少也是魔尉级别。 要知道人脑袋不是西瓜,刽子手举起大刀斩首都有砍不下来的时候。 血迹不在床上,而是在地上,可见死者和凶手都是站立。 虽然房间的花瓶字画已经不见了,但从桌椅看来,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 凶手能快速砍下郎员外的头颅,一般的魔兵是绝对做不到的,凶手的实力至少也是魔尉级别。”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二章 地头蛇! “魔尉?” 白平感到奇怪,郎九元只是一个县城的商人,怎么可能牵扯到魔尉? 江温道:“魔王朝一共六十九个魔尉,行踪都是有严格把控的。 据我所知,金州算上我一共三个魔尉,其他两人都不在遥安县。” 闻听此言,魔豪有了新的思路。 “这么说来,或许是中阶猎魔人也说不定,毕竟杀的是西幽人,给钱他们就能干。 不太可能是魔将级别,魔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不可能来杀一个小角色。” 听着两人的分析,白平感觉愈发不对劲。 魔豪他们一直在对白平隐瞒,案情远远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绝不单单是《杀死黑心商人》的戏码。 郎九元根本不是在贩卖私盐,他应该是在帮别人倒卖食盐和粮油。 魔豪给出的解释完全说不通。 因为如果郎九元真的是因为贩卖私盐屯不下了,为什么是在朝廷的运盐船翻了的时候平价甩卖? 这正是食盐稀缺的时候,怎么可能屯不下? 只有这一种可能。郎九元的确在贩卖私盐,但他是受人指使才这么做,并不是在谋私利。 盐船一翻,金州的食盐必然稀缺,物价飞涨。 有人不想看到物价飞涨,所以安排郎九元,将此事迅速平息。 还有郎员外去隔壁州收购粮食,回来低价甩卖,无一不是在控制物价。 郎九元不可能去做这些,他的背后一定有一张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魔豪是钦差,江温是金州刺史,林一更是元冥大陆一双手数的过来的魔将。 这个阵容未免有些过于豪华,白平的直觉告诉他,魔豪绝对不是来调查私盐的。 即便私盐牵扯到了许多人,这个阵容也大材小用了。 而且魔豪能令林一为其挎刀,本身更为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一股王霸之气。 如果只是调查郎员外被杀,白平还能应付。但现在他有点慌了,这个局面已经不在他掌控内了。 白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下一秒就能看到自己的脑浆。 别说魔将林一,魔豪和江温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都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 看样子魔豪目前是没有恶意,还是很照顾白平的,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取他性命。 白平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眼下的局面,苟肯定是苟不住了。 要想提升自己在魔豪心中的地位,保全自己,唯有证明自己的价值! “林一,你怎么看?” 魔豪抬头看向房上的林一。 “大人,我也认为是一个魔尉实力的杀手刺杀的郎九元。 正常杀手为了防止死者死前叫喊,都是用剑割喉一击毙命。 而劈砍不同于切割和刺,砍击的兵器通常很重,不适合刺杀。 自古以来众多刺客没有一个是用刀刺杀的。 无论是荆轲还是干将莫邪,多数都是轻便锋利的兵器。 如果是我是一个传统武者,一定会选择稳妥的方法,绝不会冒险去斩首。 人的发力很复杂,也很有限, 如果是带刀来刺杀,凶手就绝对拥有真气。 所以凶手应该是魔尉级别,至少也是顶尖的魔兵。” “有道理,林一不亏是这方面的行家。现在的分析井井有条,进步很大。” 魔豪点头表示肯定。 “——白兄有何看法?” 魔豪看向白平询问道。 白平笑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魔豪兄,江兄只是说凶手不在这三个魔尉里。 已知的魔尉魔将的确不多,但暗地里也隐藏着不少,想太多只会大海捞针。” “白兄说得甚是,我们还是要把目光聚集在遥安县内。”江温道。 白平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遥安侯李麟也许有这个本事。 毕竟是盘踞遥安十余年的地头蛇,涂守年不知道的,李麟应该会知道。” 魔豪若有所思: “说起地头蛇,我也想起了一个人——前任遥安县令皮连硕。” 江温嗤笑道: “皮连硕?我听说过他,政绩一般,弄得遥安县到处是土匪流寇。” “魔豪兄,我也不解,一个小小县令能做什么?”白平道。 魔豪解释道: “皮连硕虽然只是七品县令,但遥安县天高皇帝远。皮连硕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实力,大肆敛财,权势滔天。 皮连硕虽然已经卸任县令,实力大大削减,但依旧不可小觑。 至于遥安侯李麟,在遥安县更是手眼通天,权力极大。” 白平这下算明白了,郎员外、皮连硕、李麟三人是遥安县妥妥的地头蛇。 如果说谁有本事暗杀郎员外,其他两人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现在县衙封锁了消息,并且打算找人背锅。 看起来涂守年也受到了一股压力,有人想把此事压下去。但郎员外已经成为了百姓心中的大善人,许多人关心他的状况,多少泄露了一些消息。 林一道:“现在皮连硕就住在城郊,建了一座庄园,在里面享受荣华富贵。 庄园里形式复杂,我们贸然前去,如果打草惊蛇,恐怕其他人都会闻风藏匿,到时候再想查下去可就难了。” “是啊,我们应该想一个好办法。”江温道。 魔豪道:“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往来信件,如此一来就可以基本确定都有谁牵扯其中。” “思路没有问题,只是杀死郎员外的魔尉林兄有没有把握处理。”白平道。 林一胸有成竹道: “万无一失。” 魔豪道:“那便这么定下,明晚我们前去皮连硕的庄园刺探一番,白兄留在客栈。” 江温点头答应,林一也表示没问题。 “那边这么定了。”魔豪道。 白平正欲再说什么,忽听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有人来了!” 林一趴在屋顶,远远看到一队差役朝正屋走来,连忙对白平他们示意道。 白平三人连忙熄灭蜡烛,魔豪把白平托上了房顶,与江温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几个辗转腾挪,很快消失不见。 封条被拆开,七八名差役走进了房间。 为首的人身材矮小,点着一盏灯笼,捻了捻两撇八字胡,对其余差役说道: “把这些家具搬回县衙,然后再打桶水,把地上的血迹擦掉。” “这儿,还有这儿,都是血,一定要擦干净。” 矮小差役不断指挥着。 忽然,他看到桌子正中央有一滩凝固的蜡油,十分醒目。 “奇怪,刚才也没人洒过蜡油,难道是前几天吴老二他们不小心洒的?” 矮小差役有些纳闷,走上前用手指摁了摁。 结果凝固的蜡油直接塌了,粘在了手上,还留有余温。 矮小差役大惊失色: “快戒备,有人闯入!”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三章 串通! 白平几人辗转腾挪,快速离开了郎员外府,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众人绕过巡夜的守卫,从窗口跳入,回到了客栈。 太阳刚刚升起,天边渐渐亮了起来。 一名身穿斗笠的男子快步走到一处府邸外,在后门站定。 男子低下头,把手括在嘴边,发出几声逼真的狗叫。 “汪汪汪,汪汪!” 不一会,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小厮。 小厮见到斗笠男子,说了一声“您来啦”,随后敞开门放斗笠男子进入了府邸。 小厮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关好了门。 斗笠男子来到一处厢房,虽然是厢房,面积却比正房还大。 “咳咳!” 斗笠男子站在门外咳簌两声。 “谁?” 从房间里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是我。”斗笠男子对屋内喊道。 “进来吧。” 斗笠男子小心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得十分精致,古色古香,还有一张老虎屏风。 正中央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正是遥安侯李麟。 “侯爷,我来了。” 斗笠男子摘下斗笠放在一边,露出了原本的面容,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皮连硕,最近风声很紧,你来我这干什么?”李麟问道。 皮连硕面露愁容,对李麟道。 “侯爷,我也知道最近风声紧。 郎九元被人杀了,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生怕落得和郎九元一个下场。” 李麟皱起眉头,面露不屑。 “怎么,死了一个郎九元,就把你吓成这番模样?” 皮连硕面露无奈: “我也没有办法,已经连着两天梦见自己脑袋掉了,精神实在是恍惚。一天搞不明白是谁杀了郎九元,我就一天睡不着。 我和郎九元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一死,我也就危险了。” “有道理。其实我和你们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李麟缓缓出了口气,在房间内踱步沉思。 “这样吧,我让涂守年安排人保护你。”李麟道。 皮连硕连连摆手: “算了吧,我怀疑郎九元的死就是涂守年干的。你还是把齐宴借给我几天,我现在寝食难安,急需一个高手保护我。” “不好使,齐宴是我费尽心血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魔尉,我可舍不得。” 李麟严词拒绝,随即询问道:“不过你刚才怀疑涂知县杀害了郎九元,此话怎讲?” 皮连硕阴沉着脸道: “涂守年才加入我们一个月,关系本来就不如我们相识多年的伙伴牢靠。 而且最近大邵和魔王朝的关系非常微妙,如果他是魔皇派来的内奸,我们都会被他出卖。” 李麟听后不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皮连硕道: “大业即将完成,等太尉当上了魔皇,你就是一方王侯。 你帮太尉做事,没有人敢动你。 要我说,郎九元指不定惹到了什么人,所以才被连夜枭首。只能怪他命不好。 你不要怀疑涂知县,我实话和你讲,涂知县是太尉的心腹,是来帮助我们完成大业的。” “好吧,我相信侯爷。” 皮连硕面色缓和了许多。 “太尉交给我们的任务还差许多没有完成,你快去筹备吧。” “好,我这就去。” 皮连硕告辞,李麟微笑送客。 皮连硕前脚刚出门,一道身影从屏风后迈步走出。 此人身穿黑色长袍,三十出头的年纪,微有胡须,正是涂守年! “郎九元作恶多端,仇家无数,被仇家杀死也在情理之中。遥安侯的分析真是极有调理啊!” 涂守年面露轻佻,对李麟的观点表示赞同。 李麟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一个遥安侯算的了什么?涂兄的背景才是深不可测啊。” “不敢当不敢当,杀死郎九元我并没有出什么力,全指仰仗遥安侯。”涂守年抱拳道。 李麟哈哈大笑:“涂知县可是甩的一口好锅啊,明明是一条船上的同事,涂兄在此装什么大尾巴狼? 郎九元贸然摧毁两谊桥,杀死大邵工匠。 如此莽撞,险些坏了太尉的大事。其罪当诛,理应当诛!涂兄说是不是啊?” 李麟神色如常,自顾自说道。 “那是当然。说回正事,昨晚我的手下发现郎九元的房间有外人进入。看来已经有人在追查郎九元的死因了。” 涂守年转移话题道。 “刚才与皮连硕交谈的时候,我也思考许久,我想或许是魔皇派来的钦差。”李麟道。 涂守年摇摇头: “能做钦差的一共就那么几个,如果突然消失太尉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我觉得不管是谁在查这件事,我的意思是,先不要大张旗鼓追查此事。 你我还没有暴露,我又是新上任的知县,即便钦差来了也很难怀疑到我。 在遥安县严查他们,我一定会暴露,到时候我们就全在明处,危险系数也大大提升。 如果我们将计就计,先不声张,只要守株待兔,他们会找上我寻求帮助。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悄无声息地抹杀掉他们,会省去很多麻烦。” 涂守年负手而立,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李麟看得有些发毛,连连恭维道。 “涂兄乃是太尉心腹,智慧过人,一切全凭涂兄定夺。” “很好。” 涂守年点点头,继续问道:“不知太尉托李兄寻觅的一万斤铁李兄搜集了多少?” 李麟面露难色: “一万斤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东拼西凑也才凑到了六百斤。” 涂守年道:“李兄再凑两百斤足矣,然后尽早将这些铁运往京城郊外的阮字营,到那里自会有人接收。” 李麟有些意外。 “什么?可是八百斤和一万斤相差甚远啊。” 涂守年解释道: “一万斤是太尉全部所需,不可能在一隅之地全部凑齐。太尉自有其他路数,李兄寻到八百斤铁已经够了。” “好吧,我这就托人分水陆两路运送,免得目标过大。”李麟道。 “李兄考虑周全,我代太尉谢过李兄。他日太尉登临帝位,绝不会亏待李兄!” 李麟脸上看不出喜悦,只是淡淡地道: “但愿如此。” “太尉向来是一言九鼎,李兄不必多虑。衙门那边还有公务,我先告辞了。” 涂守年告辞离开,李麟没有多说什么。 目送涂守年走后,李麟突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眼神复杂,手指不安地摩擦。 少顷,李麟长叹口气,喃喃自语道: “我们都是太尉的污点,自古以来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太尉要除掉我们,又有谁能明哲保身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郎九元已经死了,凑齐这八百斤铁后,说不定就到了我和皮连硕的死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麟思索许久。 望着天边升起的一轮朝阳,李麟随手从头上薅下一根白发,长叹一声道: “也罢,只好这样办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四章 初见! 清晨,白平打着哈欠下楼,照例点上两斤酱牛肉,计魔豪账上。 客栈老板都已经习以为常,白平这主就好这口,大清早先来两斤酱牛肉漱漱嘴。 酱牛肉的食材早就准备好了,老板随口吩咐下去,两斤酱牛肉很快端上了桌。 白平坐在桌前,手里备着一根绣花针随时剔牙,穿上一根线,免得掉在地上找不到。 魔豪江温和林一也很快来到楼下。 魔豪看着白平桌上一大盘的牛肉,眼角抽搐,连忙转移视线。 默默要来林一的钱袋,把里面的钱疯狂装进自己的口袋。 林一: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白兄,你不到一个月吃了我半年的伙食。” 魔豪无语,白平就像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想必是饿死鬼投胎。 每一片牛肉都是银子,白平一口就吃他一文钱。 按白平这么吃,速度是七天一头牛,一头牛三两银子。 这种门客也就是魔豪养一养,要是白平在涂守年手下做捕快,不出一年县衙就该倒闭了。 魔豪有点后悔。我当初答应你包吃包住,你就这么不要命吃? 真是纱布擦屁股——给我露(漏)了一手。 “白兄一大清早便来上两斤酱牛肉,真是好胃口。”魔豪绿着脸赞叹道。 白平感慨:“天和客栈的酱牛肉真不错,早点来吃肉质鲜嫩,比春风楼的更合我胃口。” 魔豪没好气地道: “你咋不抱着牛啃?那多新鲜。” “嘿嘿。”白平笑笑。 说白平的食量跟猪一样都是对猪的侮辱,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关键是白平怎么吃还都不胖。 魔豪纳闷:“白兄,说来也奇怪。你明明一天吃三顿一顿顶三天,为什么一点都不胖?” 白平苦笑一声,还能是因为什么,自己的绝症在于虚弱,肠道早就不吸收了。 不仅不胖,他还感觉掉称呢。 如今的绝症是愈发厉害,白平感觉身体还不如刚到二道村的时候。 “今夜我们三人前去刺探一番,白兄便在客栈好生安歇。”魔豪道。 “行,下午我出趟门,给你们弄个大宝贝。” “啥大宝贝?”魔豪好奇。 白平故作神秘地道:“赚钱的大宝贝。” “你赚钱干什么?”魔豪瞪了白平一眼,“你要私自奔跑?” 白平翻了个白眼: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的,这辈子不可能私奔的。进客栈就像回家一样,你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江温和林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魔豪也很受用,愉快地笑笑,但还是很奇怪: “那你为什么还要赚钱,能不能不去做啊!” 白平反驳道:“不赚钱你养我啊?” 魔豪语塞,但还是说道: “我养你啊!” 白平瞥了魔豪一眼。 “神经病。” …… 魔豪几人吃过饭后,便离开客栈去做准备。 几人走后,白平也离开了客栈,来到街上,四处闲逛。 街边的商贩不少,有卖各种木雕、针织的小玩意的。 白平不禁想起课本上学过宋朝的都城,繁华无比、夜不闭户。 遥安县当然不能和汴梁相比,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各种街边摊贩和茶馆商铺都一应俱全。 白平见到前面有一间绸缎庄,脑海中浮现上辈子在电视里看过的场景,有些好奇,便走了进去。 走进门,有伙计上前招待。 “客官挑一挑选一选,看中那件,我给您打包带走。” 只见左右柜台上整齐摆放着诸多布绢,琳琅满目、色彩纷呈。 白平扭头向另一边看去,一个身穿天蓝深衣的女子正站在柜前挑选布绢。女子腰间系着一条白绫,手臂白皙纤细,秀发浓密披肩,站姿拘谨。 望女子背影,身材窈窕,体态端庄,有种出尘的气质,一下便吸引住白平的眼球。 白平呼吸微微加重,没理会一旁的伙计,快步走到女子身边,假意挑选布绢,眼珠子一直向女子瞥去。 女子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香气,离近可闻。当她侧脸映入白平眼帘的一刹那,十八九岁的样子,五官清秀端正,眼眸清澈可人,一副邻家女孩的样子,像极了初恋。白平顿时有种给小孩起名的冲动。 那一刹那,倾国倾城。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白平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咬嘴唇,匆忙抱起面前的一匹云绫锦便去结账。 白平对小姐姐动了心,但却不敢上前要电话号,要地址可能不太好。白平一下子反了难,被挡在大多数男同志追求女孩子的第一关——搭讪。 正在犹豫之际,女孩却突然转头看向白平,声音空灵婉转: “公子可是看上了这匹云绫锦?” 女孩打趣道。 白平抬起头,和女孩四目相对,眨眼间,白平被电麻了。 “呃……可以。” 此言一出,白平立刻意识到不对,脑子没反应过来,“呃,可以”这是什么胡话? 女孩微微一笑,冲白平眨眨眼,笑着离开了。 白平瞬间亚麻呆住了,小姐姐已经消失不见。 就这样,我错过了这份机缘。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可能也不是爱情,只是单相思,我没有把握住。当我失去小姐姐的踪迹后,才追悔莫及。】 “客官,我们这云绫锦卖完了,您可以再看看别的。”伙计的声音响起,把白平拉回了现实。 “呵呵。”白平自嘲一笑。魔豪在手,世界我有,什么东西买不了? 白平伸手一抹口袋,暗道不妙。虽然自己在客栈呃支出都记在了魔豪账上,但也仅限于客栈,魔豪本身没给过自己一分钱。 白平手里只剩下当初坑村正的九百文钱,之前住店还花了一些,现在只剩下八百多文。 “呃,我出去走一圈。” 白平几句话敷衍,快步离开了绸缎庄。 出门来到外面,白平依旧依依不舍,四处看了看,刚刚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人海中,相见即是有缘。 白平来到一处杂货店,买了一篮肥皂,大约有二十来块。 西幽的肥皂又叫胰子,主要是由猪胰脏和纯碱制作的,家家户户都在用。 收集了一篮胰子,白平又去路边随随便便挑选了一筐石头。 这些石头看起来普普通通,也不是很坚硬。 《有物志》云:西幽西北,多产石英。石英略磨,可得其砂。石英砂混黏土可制陶釉,其色白而透亮。遥安、绵良、徐邑多产之。 白平找了个作坊,花几文钱买了一盒石英砂。 吃过午饭,白平带着这三件东西来到了铁匠铺,从口袋里拿出仅剩的八百多文钱,对铁匠铺老板道: “老板,铺子借我用办天,这是八百二十文,日落就把铺子还给你。” 老板一愣,坐在凳子上一脸懵比看着白平: “你啥意思?” 白平将胰子、石头和石英砂往铁匠铺的桌子上一摆。 “我借你的铁匠铺造些东西,原材料我自己带来了。” 老板见白平拿着几块胰子和两筐砂石,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是要拿这些杂物做成垃圾吗?哈哈哈。” 白平从容镇定,只是道: “你借给我便是,我不会乱动这里其他东西的。” 老板笑的肚子疼,一脸不屑地道: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记住,我这里的其他东西你绝对不能乱动。” “放心吧,绝对不乱动。” 老板起身,拿走桌子上的钱,嘱咐了两句,然后去酒馆沽酒吃了。 白平废话不多说,拿起煤炭便开始给炉子加热。 然后将胰子、石头和石英砂全部倒满,炉子的温度缓缓升高,一炷香的时间这些材料便全部融化。 白平将融化的液体倒在一块铁板上,铁板飘起一缕白烟,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 液体一开始在铁板上面来回流动,过了四五分钟,液体稍微定型,白平又拿起一块铁皮压了一下。 这一压,液体很快凝固成透明的片状。 白平很快便压不动了,于是用钳子夹起透明片放进炉火上,来回翻转,再次加热。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白平将滚烫的透明片放进水池淬火,再次拿出之后,赫然变成了一块扁平的玻璃! 白平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制作玻璃的方法他上辈子学过,当时学的原因还是因为白平感觉玻璃是唯一一个普通人能煅烧出来的物品。 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虽然玻璃上有很多杂质,还有大片青绿色。 看人只有一块模糊的黑影,但也要比窗户纸好得多。 完全能够防止“沾点唾沫给窗户纸通个窟窿”以及“吸管戳进窗户向里面释放毒气”等危险行为。 其实能制作玻璃的不止是石英砂,用普通的沙子也可以做玻璃。 只是用石英砂做的玻璃要比用普通沙子做的坚硬,遥安县又是盛产石英砂的地方,所以才使用石英砂制作。 虽说吉泸江有一道分支在二道村,但遥安县城区距离河道很远,白平又不是菜市场大妈,怎么可能走几里地去抢免费的河沙? 玻璃在古代用来做杯盏琉璃,并没有做成窗户的习惯。 有了这一块玻璃,白平就有信心做更多的玻璃。 到时候在魔王朝乃至元冥大陆推广,也不用定价太贵。 家家户户都安装上自己的玻璃,白平岂不是发了?简直富可敌国! 到时候酱牛肉不是想吃多少有多少?当场迎娶小姐姐。 白平嘿嘿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距离天黑起码还有两个时辰。 “咳咳。” 白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白平从铁匠铺的杂物里找出一块铁,想着锻把刀玩。 这个世界没有空气锤也没有砂轮,难度虽然高,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铁匠铺,也不心疼。 小菊花白平课堂开课了! 看我打铁就是一种享受,好好看好好学: 白平将铁块烧至红色,感觉温度差不多,便将铁块夹出。 结果烧过劲了,刚拿出来就有一滴滚烫的铁水掉在了脚边,将地面烧出一个凹陷。 “卧槽!” 白平吓得打了个寒颤,钳子一松,铁块掉在了地上,摔成两段。 “我炸了!真的。” 白平赶忙把铁块夹回桌子上,拿上自己的东西,灰溜溜跑掉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铁匠铺老板醉醺醺地走了回来,见到桌子上一块像牛粪的铁。 “焯!” 老板大吼一声。红扑扑的脸盘一下子布满黑线,脸都绿了,瞬间酒醒了大半。 “这一块铁做出来的东西都能顶那八百二十文了。” 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早知道他就直接把白平赶走了。 “这小子,欠收拾,再来把他手剁了!” 老板清理着一地狼籍,殊不知,元冥大陆上第一块玻璃正是从他的铁匠铺中出来的。 白平带着玻璃回到客栈,魔豪他们已经刺探好情报,准备夜幕降临便离开客栈前往皮连硕的庄园。 白平拿出玻璃给众人看,起初他们还不理解玻璃有什么用,白平耐心给众人讲解,还动手演示了一番。 在白平撕下窗户纸用小刀在窗框上刮出一个凹槽,再将玻璃切割一番。 安装好玻璃后,呼喊魔豪进来看。魔豪直呼“卧槽”,随即往白平手里塞进一两银子: “钱给你,去赔给掌柜,别再祸害东西了。” 白平:……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五章 来晚一步! 夜晚,魔豪几人悄悄来到一处庄园外。 庄园建筑林立,要比郎员外府大很多,约有上千平方。 魔豪三人纵身一跃,轻便地翻进高墙之内,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草地广袤碧绿,还有一片小树林,能听见麻雀的叫声。 湖中水荡漾,遍布着花丛,牡丹月季开得十分旺盛。 假山太湖石的形状各式各样,矗立在湖周围,看起来颇有意境。 钓鱼台从凉亭一直伸进湖畔,其内还有许多大个的金鱼,可谓奢华无比。 此时已是亥时,庄园里的人都已经睡下,却还有二三十人在巡夜。 “看来皮连硕已经有预感,还加强了守卫。” 林一走在前面,三人已经摸清了皮连硕的住址,脚不沾地,快速潜伏到皮连硕的房前。 三人来到窗前停下,房间里点着蜡烛,能看到房间里有一道人影坐在书桌前阅读书籍。 “都这个时候了,皮连硕怎么还在看书?” 江温压低声音询问道。 魔豪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他胆战心惊,已经睡不着了。” 林一小声说道:“皮连硕现在没睡觉,我们进不去,要不然去其他房间找一找?” 魔豪断然拒绝: “这个屋子不是皮连硕日常起居的地方,房子外面测量的面积远远大于里面的面积,这间房子一定有密室。 皮连硕的居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林一点点头:“大人言之有理。” 这时,只听房间内唐突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砖壁移动的的声音。 整间房屋轻微震颤,抖落下一点尘土。 令魔豪几人始料未及的是,案台上正在读书的人影,随着一阵轻颤,脑袋忽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从房间内传来浓烈的尘烟,火光大作,显然皮连硕的密室已经着火。 魔豪皱眉,正在思索,只见一道黑影从空中闪过,乃是一蒙面黑衣人,腰间挎刀,速度飞快。 在火光的闪耀下,黑衣人划过一串残影,隐入夜空中消失不见。 “休走!” 林一见状,身形闪烁,催动真气上前追去。 江温道:“魔豪兄,我前去帮助林一捉拿黑衣人,你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剩下什么!” 江温手中出现一把铁折扇,几个辗转腾挪,也消失不见。 魔豪走进房间,发现书案后面正是一间密室,滚滚浓烟从里面冒出,呛得魔豪一阵咳嗽。 魔豪看向尸体,死者正是皮连硕,身子倒伏在书案上,头颅沉睡在书案下。 魔豪紧紧蹙眉,他想不通,为什么皮连硕在自己一行人赶来之后便被杀死? 这一切似乎早有预谋,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魔豪左右张望一番,咬咬牙,一个健步冲进了火海。 林一追着那道黑影,调动全身真气疾驰,一个呼吸便离开了皮连硕的庄园。 林一看着前方黑衣人的速度,和自己相差无几。 又看了一眼身后,江温还没有追上来,于是默默将手中的长剑出鞘。 黑衣人和林一一前一后在遥安县城郊疾驰,黑衣人在前面不断急转弯,想要甩掉林一。 黑衣人很擅长奔跑,几乎是脚不沾地,凭借着地上凸起的石头以及树干就跑得飞快。 黑衣人边跑还抽出腰间的刀,眨眼间十余刀落下,一棵大树轰然倒地,茂密的树杈阻挡在林一面前。 如此力量,黑衣人至少也是魔将了。 林一来不及减速,即将撞上,只得挥舞长剑斩开树杈。 各种纷乱杂物被林一一剑斩开,枝杈纷纷落下,林一的视线逐渐恢复。 再看去时,前方已经全是倒下的大树,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一不慌不忙,心如止水,屏息凝神,仔细感觉着周边世界的一举一动。 忽然,林一听到了一根树枝断裂声,立刻感应出方位,向着感知的那个方向追寻而去。 天色漆黑,但林一依旧能发现黑衣人在岩石树枝上留下的痕迹。 黑衣人每一步都十分轻盈,只有同级别的存在才能心有灵犀发现对方的踪迹。 想法和眼力缺一不可。 林一能轻易猜测出黑衣人在这种地形是如何奔跑,因为如果换成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做,速度才会达到最快。 林一很清楚对面的黑衣人与自己应该不相上下,二人速度大致相仿。 从黑衣人迅速砍断大树来看,二人的力量也相差无几,境界也应该都是魔将级别,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林一很了解自己,而黑衣人又与林一同属顶尖高手,他们的身法相近。 正因如此,林一才会对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甚至能推测出黑衣人每一步的落点。 追赶了一段路程,林一忽然听见远处的树丛中传来江温的呼救声,而声音传来的方向与黑衣人的踪迹截然相反。 “江温怎么回事?” 林一皱眉,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转身向着呼救声赶去。 江温此时被困在一棵粗壮的树干里,手脚动弹不得,江温的武器铁折扇掉在不远处的地上,距离很远,完全够不到。 林一连忙上前,却发现江温周身布满了机关,几根丝线连接到树丛中。 林一定睛一看,几支弩箭隐藏在树丛中,对准了嵌在树干的江温,一旦触发机关江温就会被射成筛子。 来不及多想,林一快速出手,几剑便将弩箭大卸八块。又是两剑,将树干两侧劈开,一把拽出了江温。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一匆忙问询。 “我又没有你那种速度,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的影子,我就爬到树梢上眺望一下,然后就被他偷袭了。 他直接一脚把我揣进了树干,没想到树干里面已经空了,我就卡在里面,动弹不得。我根本打不过他。” 江温擦擦嘴角的鲜血,捡起地上的铁折扇,一脸无奈地道。 林一点点头,黑衣人带着他七拐八拐,处处急转弯,他也没反应过来追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来看,追了这么久,距离皮连硕的庄园仍然不是很远。 “你知道他往哪儿走了吗?”林一问道。 “不知道。” 江温摇头,“他可能还没走,说不定蛰伏在某个地方,我们再找找吧。” 说罢江温一跃上树,向远处眺望。 林一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对江温问道: “奇怪,他为什么没有杀你?” 江温也表示莫名其妙: “不知道,或许那个黑衣人有什么别的打算,可能我不是他的目标吧。” 林一面色阴沉,循着来时的轨迹张望了一番,想到方才发现行踪的路径正是通往庄园的方向。 林一忽然面色大变—— “不好,大人有危险!”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六章 调虎离山! 火光冲天,庄园内烟尘弥漫。 皮连硕的房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顺着这一间房子,火势逐渐蔓延,扩散更浓烈几分。 在漆黑的夜空下,熊熊大火吞噬着每一间房屋。 只听“轰隆”一声,皮连硕的房间发生了坍塌,滚烫的砖石脱落,着火的圆木倒塌。 魔豪踉跄着跑出房间,双眼充血,灰头土脸,浑身焦黑。 魔豪站在外面大口地喘息着,环顾四周,忽然发现火情已经发生许久,庄园里却安静得可怕,不见一个人前来救火。 庄园异常死寂,魔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却丝毫不见其他人影,刚刚巡夜的二三十人也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远处的草丛窸窸窣窣,风声在耳边划过,空气愈发寒冷,树枝在月夜下摇曳。 房间里还有火烧木头的噼啪声,可魔豪却感到一阵胆寒,刚才火光冲天的炽热被冰冷的气氛瞬间取代。 四周的景色十分诡异,一面是火光,一面是冰冷的死寂。 面朝漆黑的树丛,周遭鸦雀无声,连鸟叫都忽然间消失不见。 空气接近凝固,周围弥漫着一股杀气。魔豪感受到一股压抑,不知不觉呼吸已经被打乱。 魔豪心头一凛,感到脊背发凉,似乎暗处有一柄利剑直刺向他的头颅。 魔豪仔细观察着四周,每一片灌木和每一棵树后,阴暗处似乎潜藏着极度危险的生物。 风小了许多,但空气依旧凝固,魔豪不敢大口呼吸,精神极度紧张。 渐渐地,四周的草木似乎摇曳得不再那么诡异。 魔豪喃喃自语: “奇怪,难道不在草丛之中?” 利剑直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魔豪迅速意识到不对劲。 既然不在四周…… ——那么就只有在头顶了! 一阵劲风自头顶传来,魔豪迅速从袖中现出一把鱼肠短剑,伸手向上一档。 火光四溅,自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声。 魔豪直感觉这股力道如同泰山压顶,脚下一沉,地面竟然出现了裂痕。 魔豪抬头看去,竟然是刚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持一把腰刀,寒光闪烁,杀气迎面扑来。 魔豪举剑格挡,却被黑衣人一刀击退数米。 魔豪面露惊恐,慌忙退避。 黑衣人丝毫不让,步步紧逼。几个呼吸之内竟然斩出百余刀,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却又如同拉满弓弦的箭矢一样迅速。 前面二三十击魔豪还能勉强抵挡,到后来却愈发力不从心。 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和浓郁的杀气疯狂吞噬着魔豪的肉体和精神。 很快,魔豪腰间多出两道血肉模糊的伤痕,一直在淌血。 魔豪的鱼肠剑乃是上古名剑,虽然魔豪实力不如黑衣人,但武器远胜于他。 在黑衣人的大力劈砍下,腰刀和鱼肠剑短兵相接,一击残影过后,腰刀崩碎开来,一块碎片倒飞而出,整把刀断成两截。 武器断裂,黑衣人却不慌不忙,使用半截残刀依旧游刃有余。 又是几个呼吸过后,魔豪尽显疲惫,完全跟不上黑衣人的速度,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眼看着要支撑不住。 黑衣人见火候正好,真气猛然爆发,看似随意地出了一刀,断刀直指魔豪心脏。 魔豪抵挡不住,一咬牙,目光露出狠厉之色。 当即转过身,黑衣人朴素无华的一刀强势无匹,竟然直接刺进魔豪的后背。 而左侧的后背,对应的是右胸,而非心脏,魔豪成功避开了要害。 忽然半空中一道箭矢飞过,黑衣人身形一顿,慢了半步。 魔豪看着那支箭矢,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纳命来——” 黑衣人正欲最后一击收割魔豪的生命,耳边忽闻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 只见林一如一支离弦之箭,飞速朝黑衣人逼来,眼眶眦裂,几欲生啖尔肉! 黑衣人见状,迅速抽回断刀。 魔豪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却仍不放过,攥紧鱼肠剑向黑衣人奋力刺去。 林一速度极快,如同饕餮巨兽般,转瞬间已经一剑劈下。 黑衣人眼角抽搐,一脚踢在魔豪胸口,借力退避,几个辗转腾挪后快速逃脱。 魔豪鲜血狂喷,倒飞二十余米,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林一死死盯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没有去追,而是匆忙检查魔豪的伤势。 “林一……我没事,那黑衣人实在是厉害。” 魔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方才的惊险历历在目。 一息约四秒,从黑衣人出现重伤魔豪到其消失,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魔豪遍体鳞伤,想想都感到后怕。 “此人……非常厉害。西幽的魔将……我都见过……绝对没有这号人物。” 魔豪断断续续地道,“林一……那黑衣人,你是否打得过?” 林一坚定都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那厮捅成筛子,以其之道还之彼身!” 魔豪虚弱地点点头头,沙哑着嗓子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提早知道我们的计划?” 林一眼露怒火道:“除了白平那厮,还会是谁?一定是他泄露了我们的计划。” 魔豪缓缓摇头,面色煞白…… 这时,落在后面的江温也火急火燎赶来,魔豪被鲜血染透,胸前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呼吸微弱,伤势极重。 江温瞪大双眼激动不已,捶胸顿足道: “一定是白平通风报信,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魔豪兄,快将他带回去疗伤!” “不怪白平。是我们夜探郎府,蜡油洒落留下了痕迹,他们早有防备,一早便埋伏在这里。”魔豪有气无力地道, “我在密室里拿到了一纸残书,不是他泄露了我们的计划。” 魔豪用尽力气从怀里拿出一张染血信纸,上面还有一道劈砍的痕迹,颤巍巍地交到了林一手中。 林一接过信纸,郑重收好,随后背起魔豪,和江温连夜赶回了客栈。 白平从睡梦中被人叫醒,醒来发现是林一在喊他,林一面露急色,对白平招手。 白平见林一如此焦急,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白平问道。 林一面色难看,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镇定:“大人出事了——” 白平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魔豪的房间,魔豪此时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着要不行了。 “白兄,魔豪兄有话对你说。”江温道。 见到白平,魔豪用力支撑着想起身,白平连忙阻拦: “魔豪兄,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白平走到近前,魔豪一把拉住白平的手: “我没事……白兄,让我把话说完。”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七章 嘱托! “……我为了躲避那个杀手对心脏的致命一击,用右胸扛了下来。” 魔豪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块蟒刻黄金令牌,上面沾满了魔豪的鲜血。 在黑衣人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令牌竟然毫发无损,一个豁口也没有,一看便极为不凡。 魔豪用手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露出令牌上面的雕刻,赫然写着“魔储”二字。 白平奇怪:“魔豪兄胸口既然藏着如此坚固之物,为何还会被人洞穿右胸?” 魔豪苦涩一笑: “没用的,对方的力量之强,完全可以透过令牌震碎我的心脏。如果我用令牌去格挡,必死无疑,如果我侧过身,杀手的刀也会转移方向。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避开左胸,用右胸去接下这一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把魔尉实力的魔豪伤成这个样子? 白平心中充满疑惑,可没等他开口,魔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白兄,这是魔王朝的太子令,见令如见人,我把它托付与你。” “太子令?魔豪兄,你是东宫太子?” 白平不敢相信。魔皇竟然会派太子来这里微服查案,不怕自己儿子死在这里吗? 林一解释道: “大人正是魔王朝储君,太子虞衡。大人在宫中是以储君的身份示人,而大人的另一个身份便是西幽第一才子,魔豪。” 魔豪面色苍白,娓娓道来: “历代魔皇与邵皇的子嗣,都要经历换骨洗髓。我们皇家子弟,能坐上帝位全是靠运气,只要在换骨洗髓中活下来就基本会继承皇位了,省去了夺嫡的步骤。 即便同时有多个皇子撑过换骨洗髓这一关,我们还会到前线经历长达三年的战争,在这三年,每个皇子都是一个普通士兵,没有外援,也没有人暗中保护。 历史上有许多皇子都陨落在这一关,即便他们都成为了真气武者,可一道暗箭、一次突袭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我父皇生了二十二个儿子,没有一人早夭,但有十六个人倒在了换骨洗髓这关,死在战场上的还有四个人。至于还有一个皇子,是被我亲手解决的,我们展开了一场决斗……” 魔豪说着这些话,目光中露出一抹晶莹,很显然他还没有真正硬下心来,可以平静面对过往手中的鲜血和情感上受到的伤害。 “要知道,在决斗之前,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老二,我老三。” 白平被魔豪的话震惊,难怪魔豪文武双全,他经历了血的历练。好比刚破壳就在巢穴之中相杀的雏鹰,先破壳者杀鹰卵,同时破壳也要之置于死地。又如同跳崖的幼鹰,不是摔死崖底就是展翅高飞。 二十二人有一半完成了换骨洗髓,可见皇族血脉之强悍。 皇室成员冒着断代的风险,每一个皇储都是在换骨洗髓中成功活下来的真气武者,又经历战场洗礼、兄弟残杀。其磨炼的意志和传承的血脉都是上乘,日后必将是人中龙凤,能堪当大用,微服查案对于这种狠角色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魔豪身为魔王朝唯一一个皇储,如今却大限将至。 “原来如此,魔豪兄为何要将此物托付与我?”白平面露不解。 魔豪虚弱地咳嗽两声,缓缓对白平道: “白兄,我们前去庄园刺探情报,但消息走漏,皮连硕早就被人杀死,他的密室也被人一把火烧毁。 这一切是一个黑衣人做的,他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林一与江兄引开,我在落单的情况下几个呼吸就被他打成重伤。 此人与林一不相上下,是一位不被记录的魔将高手,使用一把腰刀,但只是一把普通腰刀,与鱼肠剑碰撞几下之后便损坏了,我估计此人真正的兵器并不是腰刀。 现在我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一路上血已经流干,恐怕命不久矣。” 白平出言安慰:“魔豪兄,不要妄自菲薄,你一定可以撑住的。” 魔豪苍白一笑,微微摇头: “白兄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是我魔王朝数一数二的神探,将来一定是名垂千古的丞相。 不瞒白兄,我一直很钦佩你,平民出身,竟然文武双全。 我原先一直认为,只有皇家的教育才能培养出最顶尖的人才,可看那些朝中大员,一个个贪污的贪污、无能的无能。庸碌无为、三妻四妾、结党营私、蓄谋叛乱,哪里能和白兄相比? 我希望白兄可以帮我侦破此案,魔王朝内忧外患,而且正在议和期间。 解决此案,魔王朝与大邵成功议和,便是让魔王朝江山稳固了大半,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白平点头答应,不过魔豪方才的一番话,却让白平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庸碌无为三妻四妾也就罢了,能让皇储不惜以身犯险的,恐怕还是后面的结党谋逆之事。想不到一个郎员外竟然牵扯出了许多重要人物,白平所看到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这趟水很浑,也很深。 魔豪的意思是,郎员外的案子牵涉到某个重要人物,而这个重要人物正在筹划谋反。 现在正是大邵与魔王朝议和的时候,两国的关系异常微妙,也正是谋反计划的重要时刻,魔皇的位置现在很不安稳,所以才会派太子来此调查。 而魔豪的任务,一来是调查谋反之事,二来是推动两国成功议和。 白平接过魔豪的担子,如果成功了,大邵与魔王朝完成议和,白二河这个主战派不可能被赦免。 如果失败,自己首先会丢了性命,然后魔王朝会被叛党夺取,而叛党的倾向很模糊,不知道对大邵是什么态度。 这些话魔豪不明说,而是让自己猜,这是玩碟中谍呢还是对自己的新信任…… 魔豪做了几次深呼吸,调匀节奏,继续对白平说道: “白兄,我现在以魔王朝皇储的身份,封你为议和钦差,赐鱼肠剑。” 魔豪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此剑便是鱼肠剑,长七寸,由陨铁打造。白兄,这两件东西你收下,希望可以帮得上你。” “魔豪兄放心便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白平抱拳,接过令牌和宝剑,将其收好。 魔豪转动眼珠,目光有些空洞,看向一旁的江温。 “江兄,日后还要你多多帮扶白兄,无论是官场还是破案,江兄经验老道,一定能帮上大忙。我先行谢过江兄了。” “无妨,魔豪兄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大力帮扶白兄,魔豪兄放心便是。” 江温一只眼看着魔豪,一只手擦拭着通红的眼眶,泪水止不住留下。 魔豪露出一抹微笑,转头对林一说道:“林一……” “大人。” 林一赶忙上前,仔细倾听着魔豪的话。 “林一,我将太子令和鱼肠剑交给了白兄保管,以后你待他要像待我一样好,一定要保证白兄的安全,听清楚了吗?” 林一满口答应,神色却难掩悲伤: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白隆基的安全,大人坚持住,一定不会有事的。” 魔豪欣慰一笑,再度咳簌两声,对江温道: “江兄,麻烦你带着林一出门,我有几句话要和白兄说。” 江温点点头,和林一离开,把门带好。 “白兄,时间不多,来不及与你细讲。前路艰险,需要你代我完成,拜托了。” “放心吧。” 此时此刻白平仍有些疑惑,整件事他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魔豪临死之前仍表达得如此模糊,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他内情? “白兄,把我的遗体送回京城——” 魔豪眼看着不行了,忽然露出一抹坏笑,冲白平俏皮地眨眨眼睛。从袖中拿出一颗树棕色的丹丸,笑着吃了下去。 不出两个呼吸,魔豪胸口停止起伏,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 白平上前把脉,发现魔豪的脉搏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已经如一具尸体。 白平一脸懵比…… 诈死? 自己死不了还要吃口药再死一下。 真苟啊! 这么大的烂摊子你就直接给我了,就不怕我被人弄死?白平一阵腹诽。 刚才还以为魔皇不惜太子的命派魔豪去查案,现在一看,魔皇封你十个钦差都不过分。 看魔豪的意思,似乎只让白平一人得知此事,就连江温和林一都不知道,自己不仅要被迫打工,还得守口如瓶。真气武者一个个耳聪目明,难怪魔豪对他的伤情含糊其辞,是不想江温和林一知道他在装死。 一开始魔豪嘱托的很细致,到后来说话非常简略,应该是装虚弱的药就快失效了。 祸害一个我,幸福千万家呗。 ——giao! 房门被打开,白平满脸愁容,难过地对屋外的两人道: “魔豪兄撑不住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白平向屋内一指,林一和江温立刻冲了进去,大声呼唤魔豪,可却怎么也叫不醒。 白平以袖掩面,内心久久无法释怀,嘴角一直挂笑容着,差点露馅。 林一和江温流下眼泪,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林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魔豪的尸体,泪流满面,不断抽噎着,久久说不出话。 “魔豪兄,天妒英才啊!” “大人,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白平看着悲伤无比的二人,他忽然明白过来,魔豪并不是尚有感情,他早已是铁石心肠。也许充满鲜血和伤害的过去的确让他感到悲哀,但这些悲哀远远不够动摇他的内心。 魔豪他不喜欢鲜血和伤害,但也仅仅是不喜欢。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八章 杀手! 长生殿内,魔皇穿着龙袍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魔皇将近五十岁,鬓角微白,眼眸露出精明,酷似一位智慧长者。 真·智叟! 这时,魔皇的千牛备身上前,呈上了一道密疏。 魔皇打开密疏,脸上无悲无喜,眼中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吩咐下去,太子虞衡随金州刺史江温前去议和,途径遥安县,遭到土匪袭击,不幸玉碎。 临死之前封徐邑捕快白隆基为议和钦差,赐鱼肠剑。吾再酌加,予白平便宜行事之权。 着令白隆基、江温带太子虞衡尸身进京面圣。待吾与邵皇商议过后,再行议和之事。 吾今日得此噩耗,悲痛至极,旧疾复发,恐将不日离世。 下一任魔皇之位,吾欲禅让朝中贤德大臣。” 魔皇平静说完,千牛备身领命,一时间太子身亡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林一乃魔将高手,只听命于魔豪,故不受圣旨差遣。 至于江温,虽然实力放在魔王朝三百万人前算是顶尖高手,但在高手如林的朝堂之上还不够看。虽然不至于因为魔豪的事被降级处分,但魔皇的旨意他也不得不遵。 白平很快借到了圣旨,不禁感叹魔皇的手段老辣。 首先魔皇借着遥安地带匪患,隐藏了魔豪真正的死亡原因。 而后以共事为由,将白平三人召回京城。 最厉害的一招乃是,魔皇直接称病,画了个大饼,要禅让魔皇之位。 这样一来,既能缓解叛党在暗地里的动作,又能让结党营私的大臣互相猜忌,对方是否要争这个禅让的皇位。 魔皇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前任白平的记忆里,魔皇二十年不理朝政,天天求仙问道。 人很聪明,但就是不干正事。不在朝二十年,终于玩脱了,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成仙,回来一看家还差点被人偷了。 魔皇这几年终于回到正轨,但也没什么作为,应该是被这些叛党掣肘住了。天天轮班倒,可能连龙袍都来不及脱。 白平上辈子看过不少这样的历史大剧,都是评分9.2往上,朝中每个官员都和皇上斗得有来有回,最后皇上总能找来一堆帮手化险为夷。看得时候很过瘾,但一旦真实发生绝对更刺激。 一清早,白平准备好棺材,装模作样把魔豪从坟墓里挖出来。 “魔豪兄,对不住了,你老子让我把你挖出来运回京城。” 而后白平订了一个空棺材,在里面放满泥土,重量刚刚好。 在遥安县卖了一辆马车,载着空棺材,白平三人前往魔王朝京城——洛都。 到洛都十天左右的路程,白平坐在马车上,林一在前面赶车,江温骑着马走在旁边。 至于魔豪本人,白平将他埋进坟墓后不出一会就破土而出,满身是土,给自己坟头打扫一番后便不知去向。 白平买了一些瓜果放在棺材旁,坐在马车上,边看着风景边拿起瓜果放进嘴里。 真·偷吃贡品! 看林一和江温悲伤的架势,应该是不知道魔豪诈死,可能只有魔皇和白平知道此事。 江温虽然悲伤,但也还好。林一却是跟在魔豪身边多年,又是被魔豪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一路上一言不发,面色很差,坐在魔豪棺材前呆呆地赶着马车。 白平知道,林一这是在为魔豪驾车,而不是自己。 从遥安县一直向东走,途径三州三地,村庄十数,穿过金州川谷——萧州走马道——符州怒流到达忻州,再走一天就可以到达洛都,全程七百六十里。 官府用马的脚力标准是日行二百里,骑马也就三四天,但还要带着魔豪的棺材,速度大大减慢需要十天。 白平三人六月十七出发,在一间民宿借宿一夜后,六月十八的晚上,三人到达了泰武驿。 白平拿出圣旨表明身份,差役将大门打开。走进驿站,迎面是一进大院,空地宽阔。 正面即南面是驿站大门,北面是官员贵客居住之地,南面是差役的住所,车辆马匹、柴火草料等都放在东面。 林一将车马安放在马厩,驿丞快步迎了上来。 大邵与魔王朝议和,边境安稳,泰武驿这几日没有往来事务,白平他们是唯一一波人。 驿丞名叫刘本,对白平三人热情接待,又是赠送快马又是找厨子做美味佳肴,白平搞不懂魔豪死了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吃过晚饭,几人各自回到房间。 白平坐在一张桌子前,在一张纸上写下对这些天发生事情的分析。 郎员外身亡——皮连硕身亡——魔豪身亡。这些源头直指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奇怪,这个黑衣人会是谁呢?” 白平疑惑不解。 可以知道的是,此事的根源不在郎员外,而是某个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大人物。 魔豪既然被派来调查,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幕后boss的身份。 幕后黑手依然在暗处没有现身,极可能是实力有所欠缺,还不能打明牌。这也就意味着魔皇的实力是足够的,只要能找到幕后黑手,大概率就能干掉他。 白平凭借这些仅有的线索,能推断到这一步已经属实不易,魔豪知道的也未必比他多。 白平是奉旨回京,并不是秘密进行,得知此事的人很多,今晚说不定会有幕后黑手派来的杀手来除掉自己。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只听一声声惨叫,白平走到窗边,一把撕下一块窗户纸。 透过窗户,发现外面的空地上已经倒了一片,少说四五十,全是土匪装束之人。 剩余的残党四处逃窜,林一回头和白平对视一眼,没有紧追。 拿起三尺淬蓝剑,林一轻轻一吹,上面为数不多的血滴便被吹落,可谓血不染刃。 “好快的剑!”白平赞叹道。 林一更正道:“剑是好剑,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人。” “好快的男子!”白平连连鼓掌。 林一憨厚一笑,对白平道: “魔将的耳力和目力都远超常人,我能提前发现危险。你以议和钦差的身份奉旨回京的事人尽皆知,许多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阻挠,麻烦少不了,你今晚安心睡觉便是。” 江温慵懒的声音也从屋内传来:“放心吧,有林一在,白兄什么也不用管安心躺好便是。” 白平点点头,但心中仍然留有疑惑,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玻璃用小刀修理一番,装在了窗户上。 白平整理好床铺,刚躺下没多久,便又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惨叫。 隔着玻璃,白平看到四十多个蒙面黑衣人装扮的人在和林一激战,为首者是一个使用腰刀的黑衣人,实力与其他黑衣人相比有天壤之别,乃是一个真气武者。 白平大惊,连忙起身去喊江温。 没等白平喊,江温已经火急火燎地从房间走出,从袖中拿出一把铁折扇,猛然挥动从扇内激射出几十根飞针,几个喽啰瞬间中招,口吐白沫死去。 江温也加入战场,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林一加上江温,实力碾压,不出十招,黑衣人便节节败退。 江温悲愤道: “没想到杀害魔豪兄的竟然是一个山野蟊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 黑衣人与林一都没有说话,黑衣人边打边撤,顺手抓起一个喽啰向林一扔去,企图减缓林一的攻势。 林一眼神坚定,充满杀气,随意一剑便将那喽啰斩成两半。 其余喽啰惊慌失措,四散逃窜。 眼见情况不妙,黑衣人刀法收束,扔出一把飞镖,加快速度逃离。 “林一,我们二人一鼓作气,将那厮斩掉,为魔豪兄报仇雪恨!”江温挥扇喝道。 林一却一把将剑收回剑鞘,对江温的提议丝毫没有兴趣。 “那个黑衣人只是魔尉实力,连我几招都接不住,一只土鸡罢了,和杀害大人的凶手相差甚远。” 林一面无表情,方才的战斗根本是小菜一碟,他甚至连剑都不用吹,根本沾不上血。 江温一阵腹诽:合着你在这说我菜呢…… 刘本躲在角落通过窗户看着这一幕,身体不住颤抖,被吓得满身大汉。 这几个大汉还都不陌生,正是白平、林一和江温。 白平站在门口玩味地看着刘本,淡淡道: “刘大人,这泰武驿周围的治安,向来是这么拉胯吗?”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十九章 两度调虎! 见到白平三人,刘本面色慌张,连忙解释道: “大人,小人也不知怎么会一夜之间冒出来这么多杀手,连土匪都有!泰武驿本来就是朝廷的驿站,正常来讲不会有人来。遥安地带的土匪虽然多,但也不会波及到这里。 小人斗胆,应该是钦差到来惊动了这帮杀手前来刺杀!” 白平拍拍刘本的肩膀,板着面孔告诫道: “你最好老实一点。” 刘本满口答应,白平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只是警告刘本一番。 驿站的差役被杀手杀死了一个,其余人都藏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切。 这些差役都没想到好不容易驿站来了个钦差,结果这个钦差带来一堆杀手。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蜷缩在角落里吓得不轻。 白平带着林一进屋,继续研究分析案情。江温将染血的铁扇清理了一番,收集回飞针,也随后来到房间。 白平点亮蜡烛,在纸上写下“两谊桥”三个字。 “江兄、林一,你你们有没有发现,一切事情都是围绕两谊桥展开的。你想,如果当初两谊桥没有被摧毁,大邵工匠相安无事,后面会发生什么?” 林一道:“当然是议和难以继续。” “不错,可议和难以继续,又与郎员外何干?”白平发问道。 “这……我猜想不出。” 白平哈哈一笑:“当然是因为郎九元从中作梗,才导致两谊桥被毁,大邵工匠被杀。这才被人灭口,防止走漏消息。 而且我敢断定,遥安地带的匪患也是郎九元皮连硕他们培养的,这两人是一丘之貉,刚才的土匪和蒙面杀手应该就是他们的势力。 不过皮连硕自己有很多家丁,也有偌大的庄园,这些土匪更可能是郎九元的手下。” “哦,白兄何出此言?” 江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看向白平。 白平面不改色:“当然是因为魔豪兄临终前的遗言,他的意思很明确,朝中有人结党营私,组成叛党准备谋反。如果不是这样,还有什么情况能请的动你们三人呢?” 林一话语一顿,双眸一闪看向白平,沉声说道: “白隆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中了,本以为你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想通,现在看来大人的眼光没有错,你的确有这个能力。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便全部告诉你。 不错,郎九元的确是叛党的爪牙,我们盯这个人好久了,他做过许多类似平息物价的事。 连陛下都感到奇怪,此人这么爱魔王朝吗? 据我们观察他一直在帮某个大人物洗银子。郎九元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私盐和粮食,卖给百姓得到大笔钱财,然后再将这些钱移交别处,每年的流水都是几十万两的巨款。 遥安附近既是两国边境、战略重地,又有许多矿产。遥安县虽然不是很重要,可正因为它不是很重要,所以可作为缓冲地,是叛党最看重的地方。大人曾经说过,他要是谋反,遥安县是必拿下来的。” 原来如此,白平一下子明白了,大概是某个大人物有这些粮油,安排郎九元去卖,从中获利。 明面上是为了平息物价,实际上却是在谋私利。当年盐船发生侧翻,恐怕也是人为导致的。为的就是让物价疯涨,郎九元可以甩卖。 白平也能理解,为什么魔豪不惜诈死也要潜伏在暗处,因为对方的阵容的确十分强大,正面硬刚都很困难。 现在还没有准确找出幕后黑手,要是己方人马全部在明面,只要被幕后黑手掏一下就会损失惨重。 所以魔豪不得不慎重,为此搞了个假死。否则白平还在奇怪,魔豪一个太子,身上怎么可能连点保命措施都没有。 林一大手一挥,一股强劲的真气包裹住两人。白平伸出手摸了摸,发现这层保护罩竟然如石头般坚硬! 林一沉声道: “那个黑衣人魔将一直没见,为了防止被突袭,我们便在保护罩内交谈。” 白平脸上的表情大为震撼:“你的真气还能外放?” “这有啥?简简单单。你达到魔将你也能做到。”林一神色平常,真气外放对他来讲如同家常便饭。 江温站在一旁斜着眼看林一: “简简单单,呵呵,我信你个鬼?” 林一道:“我们现在还不确定那个大人物是谁,不过郎九元很有可能是被人灭口的。” “能暗中培养出一个魔将的人物屈指可数,想必就是叛党的头目。你可知朝中哪个大人物有此能力吗?”白平问道。 “丞相、太尉和御史都有这个能力,除了三公,还有很多人都有这个能力,乃至一些大财主。培养魔将不在资源,在于运气。如果运气不好,一百个真气武者里也未必会出一个魔将。” 白平若有所思,这话不无道理。对普通人来讲,能在换骨洗髓中活下来就已经了不得了,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更是天文数字。 而对于权贵,这些资源虽然也不少,但还消耗得起,培养几个真气武者根本不在话下。一旦出一个魔尉或者魔将,就属于中奖了。这样看来,元冥大陆暗地里的魔将还是不少的,虽说未必能达到明面上二三十的数目,但绝对不会很少。 “看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了。”白平道,“不知魔皇此次将我们召回京城要商量什么事宜。” “大人能够魂归故里是好事,白隆基,你一定要完成大人的遗愿。”林一道。 白平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心情,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好了,我们上床睡觉吧。” 林一点点头,显然没有领会到上床睡觉的灵魂含义。伸手一撤保护罩,只听一道破空声传来,窗户被一个身影冲破。 白平眼前一花,林一剑已拔出,与一个黑衣人战在一起。 “我靠,林一,你这保护罩怎么还隔音?” 白平面色难看,紧忙找个角落藏好,免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自己不都上手摸了吗,还来问我!” “我看它是透明的,又是真气形成,怎么可能隔音?”白平大喊。 “硬的跟石头一样,你说呢?”林一瞥了白平一眼,全神贯注与黑衣人交战在一起。 二人出招极快,白平看得眼花缭乱,随着林一一剑将黑衣人逼退,黑衣人跃出房屋,来到外面的空地。 林一也转战室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白平也跟了出去,防止一会还有杀手,在室外自己还有一跑之力,在房间内可没有地方跑。 白平定眼望去,黑衣人身上似乎有几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 林一和黑衣人对视一番后,黑衣人冷哼一声,率先展开攻势。林一也压低身位,暴闪上前,金铁轰鸣、刀剑交织! 白平奇怪,明明两人打得你来我往,黑衣人怎么会突然受伤? 白平看向身后全是玻璃碴子的窗户,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些人没见过玻璃,以为窗户开着,一头撞进去也不奇怪。 金铁交击之声在空中回荡,整个驿站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刀剑在空中形成气爆,火光四射。 江温反应慢半拍,这才提着铁扇快步从白平身后冲出,可一见到黑衣人就忍不住犯怵。 “我靠,来真的!” 江温咂舌,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平,白平也正在看他,江温咬咬牙,冲了上去。 黑衣人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一把腰刀使得出神入化,每一刀都能正好防出林一和江温的攻势。 黑衣人身如鬼魅,即便两人包夹也依旧游刃有余。单手握着腰刀,一刀抵挡林一的剑还有余威顺着剑身划过,斩向江温。 尽管是两人包夹黑衣人,但林一身边有江温,难以使出全部实力。反倒是江温在黑衣人的攻势下有些吃力。 刀光剑影之间,黑衣人左手指尖一弹,一根飞针爆射而出,径直扎向白平。 林一暗叫不妙,抬剑去挡,可差了半步,飞针擦着剑边而过,朝着白平的脑袋飞去。如果成功命中,白平当场脑穿孔,碎骨头直接会在脑袋里四散开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白平大呼卧槽,心中爆发强烈的危机感,脑袋迅速歪了一下。 只听一道破空之声划过,白平头顶的墙壁直接开了个小洞。 这根针要是打在白平的脑袋上,估计当场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个衰仔。 黑衣人玩味一笑,虽然白平不躲那根针也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按理来讲白平一个普通人不可能躲过魔将高手的飞针。 林一面色阴沉,黑衣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使出暗器。江温表现得很诧异,白平的反应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再看白平,脖子依旧是歪的,整个人姿态诡异。 “我脖子脱臼了!”白平瘫在墙边动弹不得。 方才看到黑衣人向自己出手,白平在极度恐惧的驱使下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速度有点快,直接脱臼了。 白平此时心态爆炸,自己现在动弹不得,稍微移动就感觉脑袋要掉,届时脖子一定会断,只能这么撑着,随时有被击杀的风险。 忽然,从驿站四周再次翻墙涌入一队蒙面杀手,举起砍刀便迅速斩杀了在窗边观战的刘本和几个差役。 白平情急之下,对着林一大声喊道: “白隆基大人,你还撑得住吗!”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章 退敌! 此言一出,杀手大多调转矛头,向着林一杀去。 “拿长剑的那个人就是钦差白隆基,兄弟们,我们上!” 林一一剑斩出,和黑衣人交手的同时顺便杀死了两个杀手,在林一魔将气场的压迫下,杀手们被逼退。 这些人找不到合适的目标,看着瘫坐在墙边的白平。唯一一个软柿子在这躺着呢,干嘛还去碰那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硬骨头? 看着杀手们逐渐逼近,白平面色惨白,他现在脖子脱臼,无法走动。 还记得自己上次脸皮抽筋,疼痛难忍,白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是抽筋就是脱臼? “咳~tui!”江温一口老痰喷出,黑衣人扭头躲过,江温趁机脱身,截杀了几个杀手,但仍有杀手在向白平逼近。黑衣人也陡然加速,再度和林一江温缠斗在一起。 虽然这些杀手中没有真气武者,全是普通人,但架不住他们手里的砍刀。 眼见寒光将至,白平连忙大喊: “且慢!我给大家说段相声,相声讲究四门功课,说学逗唱。” “去你的吧!” 一个杀手听不下去,快步冲来举起砍刀劈下。白平吓得双眼紧闭,心中却忽然浮现起小姐姐的侧脸。白平大脑一片混沌,只听一声惨叫,砍刀从手中掉落,那名杀手栽倒在地。 白平抬头一看,原来是林一将剑鞘掷出,一下刺穿了那名杀手。 “江温,快去帮他!”林一对江温喊道。他开始提防黑衣人的暗器,方才反应慢的半拍才没有阻拦下飞针。 林一全神戒备之下,如果黑衣人再度出手,林一完全可以在黑衣人出手的一刹那将其贯穿,因为黑衣人一手持刀,如果另一只手再使暗器,两只手便都被束缚,如同待宰羔羊。 白平松了口气,幸好帮自己解围的不是江温的飞针,否则自己就成筛子了。 这时,江温也脱离与黑衣人的战场赶了过来,一路杀到近前,一下便掰正了白平的脖子。 白平匆忙跑进屋内躲起来,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白平吓出了一身冷汗,对外面的临林一大喊: “白隆基大人坚持住,你是最棒的!” 林一神色有些奇怪,黑衣人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这番鬼话。抬手掷出腰刀刀鞘,刀鞘飞出,笔直插在了白平身边的地上。白平伸手一碰,刀鞘纹丝不动,居然没入木地板几寸深! 这时,外面的杀手也围了上来,被江温用一把铁扇拦在外面。 白平长出口气,看来他们还没到无孔不入的程度,林一加江温完全可以应付。 白平透过假窗户观战,发现江温的铁扇子居然是开刃的,重数斤,江温却使的轻巧无比。 扇面大开大合,舒展之声每每响起都会收割掉一个杀手的生命。 可谓是温文尔雅,血色莲花朵朵飞溅,千里不留行,尽显轻松写意,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就是飞针需要手动装填,要是能弄个弹匣就好了。 林一与黑衣人的战场,林一的三尺淬蓝剑质量非凡,可以和鱼肠剑相比。 相同的场景黑衣人的腰刀在一次重击下崩碎,再次使用断刀交战。 只是这一次,黑衣人的断刀却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毕竟林一不是魔豪,黑衣人的断刀在长度上就已经输了。而且断刀很宽,也、没有匕首那么灵巧,完全做不到四两拨千斤。 再看江温,面对三四十名杀手镇定自若,一把铁折扇使得出神入化、鲜血横飞。 普通人又怎能奈何的了魔尉? 江温十步杀一人,院子里的刺客很快被他解决,连斩十几个,杀手们死的死跑的跑。 此时林一与黑衣人已经打出真火,两人在空地上身形闪烁,即便在江温眼中也是一串串残影。从地面打到房顶,又从房顶打到地面,黑衣人的断刀与林一的宝剑激烈碰撞。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黑衣人的断刀飞出,在空中快速旋转着,直直插在一个杀手的尸体上,再度插了个透心凉。 黑衣人失去武器,白平和江温都觉得能将其一举拿下。 再看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尺许长的青铜柳叶剑,两人之间闪过一道青铜残影,黑衣人剑法刁钻,林一被打的措手不及,身形暴退。 趁此机会,黑衣人一个闪身快速逃走,左手还伸到背后冲着林一晃了晃食指,赤裸裸的挑衅。 林一啐了一口,眼神中充满愤恨,面露失望之色。不过他没有再去追,同样的失误不能再犯第二遍。 白平不想刺激林一,要不是刚才自己下意识一个甩头,这个低级失误你早就犯第二遍了好吧。 “江兄来的真及时,我差点就没命了。”白平心有余悸。 “白兄的脑袋可真是神奇,竟然能躲过那黑衣人的飞针。”江温笑道。 “别提了,脖子差点扭断,也说不上是幸运。”白平连连摆手。 林一沉声道:“刚刚战况混乱,我被黑衣人牵制得很紧,你们没受伤吧。” 闻听此言,白平赶紧背过身,站到墙根自顾自检查了一番。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他很健康。” “我没事,就是还要处理飞针,真是头疼。” 江温抓抓头发,面露难色,一个人蹲在地上寻找起来。 杀手们纷纷撤离,天也逐渐亮了。整个泰武驿死气沉沉,血流成河,只剩下白平三人,还有两名差役幸存。 一人叫周大,另外一人叫赵三哥。这二人侥幸在昨晚的神仙打架中存活下来。 杀手们刚刚退去,驿站里也只剩下周大和赵三哥两人,要是那些杀手再度折返,恐怕他们会被杀手抓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白平看他们可怜,于是行使了一下钦差的权力,让这二人跟随自己一同前去京城。 江温费了好半天收拾好飞针,却只收回来一半,其余飞针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到京城再补充弹药。 白平站在院外看着一地的尸体,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 明知道林一江温与我同行,根本不可能刺杀成功,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刺杀,在这里白白送命? 看着院子里蒙面黑衣人和土匪的尸体,加一起五十多具。 白平快步上前,摘下了其中一人的面罩,也许在面罩下是某个熟悉的脸庞。 很可惜,面罩下只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从这些杀手的反应来看,他们的确是来刺杀白平的,尤其是黑衣人的那根飞针,明显是来要人命的。不过那根飞针虽然力道很大,却只是打在白平头顶。 按理来说一个魔将级别高手不会犯这种失误。 白平思忖许久,还是想不通发动这场刺杀的意义何在。 如果要刺杀,也应该是一鼓作气排出全部兵力,而不是分成三批前去刺杀。驿站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不至于装不下这八九十人,这就是一场自杀式袭击。 白平喃喃自语道: “奇怪,这才第一天,就搞这么大阵仗。我虽然成为了议和钦差,可以不至于拉这么大仇恨。 除非……这对他们来讲算不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一个隐蔽的山头上,二十七八个黑衣人狼狈逃窜到此。 坐在树下,黑衣人纷纷摘下面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接应的人马上就来了,哥几个在这里歇一会吧。”一个国字脸男子说道。 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男子擦了擦汗,对众人说道: “没想到白平的武功这么厉害,恐怕实力都到魔尉了。” “不仅是那个白平,那个侍卫更厉害,一把开刃的铁扇子一个开合就杀了我们一个兄弟。我感觉这个人实力肯定到魔尉了,不出几分钟就杀了我们二十多个兄弟,我们都被他杀跑了。” 一名壮汉心有余悸道。 众人纷纷点头,乘着树荫,望着远方荒凉的原野,久久不见一人。 说着说着,渐渐日上三竿,众人即便在树荫下也是汗流浃背。 国字脸男子抱怨道: “说好了这个地方会有接应,怎么日上三竿了,还没人来?” “因为我已经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你!” 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树上倏然降落,手中真气轰然释放,一柄沾满鲜血的腰刀在其掌心飞速旋转,树下众人被腰刀斩得七零八落。 转瞬之间,八九个人便被黑衣人斩杀。 其余众人刚刚做出反应,刀还未抬起,便又被斩杀六人。 黑人身如鬼魅,在人群之中留下一串残影,血花四溅,惨叫声接连响起。 几个呼吸过后,场上只剩下两三人。 下一秒,腰刀与砍刀相撞,发出一道声响。刀刃崩断飞出,黑衣人侧身一躲,刀刃倒射,径直刺入了几步外正欲逃跑的最后一人的胸膛。 那人口吐鲜血,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想要回头看一眼黑衣人的模样,微微扭头,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黑衣人随手把断刀扔在地上,压弯几颗杂草,淡淡地道: “最后一波,杀完收工。”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一章 焦草难燃! 第三日晚,白平一行人穿过川谷,来到了金州境内一个名叫青山镇的集镇,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林一的钱袋透支,好像被掏空。无奈,只得江温贡献出自己的小金库。 一进门,白平便喊道:“掌柜,来三斤酱牛肉!” 江温:@#*~%…… 夜晚,林一在房间里向众人提出了一个疑问,和当日白平所怀疑的一样,为什么这些杀手要来进行这次毫无意义的刺杀?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所以才会一波又一波分成三波来进攻,不过都被我们打跑了。”江温分析道。 林一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我报仇心切,但也不得不说,那个黑衣人的实力的确比我高出一线。我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在战场上不说杀敌无数,一千人还是有的。但那黑衣人的对敌经验却不可否认的比我高。” 江温道:“能成魔将的那个脚下不是万具枯骨?你修行这么快,实战经验少了些也很正常。” 林一微微一笑,但还是摇头,表示并不满足。 “我来说说吧。”白平忽然发话。 为什么黑衣人那一针射向的是白平头顶,白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能担任这个钦差,一来是机缘巧合,二来是魔豪兄有识人之能。可我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捕快,不知为何做了钦差。 如果真的将我杀死,一来魔皇会更加戒备,二来魔皇指不定会派出更为厉害的角色担任议和钦差。 与其应接不暇,倒不如先去试探一下我的虚实。” “言之有理。”江温表示赞同。 白平背过手,看着房间的摆设,徐徐说道: “这就好比烧焦的青草不会再燃烧,焦草难燃。有一种灭火方法便是如此,先燃烧掉可燃物,便会形成一道隔离带,火势便不会再蔓延。 他们用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只要做这个钦差一天,别人就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林一道:“从黑衣人射向你头顶的那根针也能看出来,他不是真的想要杀你。你福大命大,大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林一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想到了魔豪的死,林一非常自责,不忍直视。 “焦草难燃?这个道理倒是新鲜,与以火攻火、以毒攻毒有异曲同工之妙。”江温说道。 白平道:“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们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杀手来刺杀,最后还无功而返呢?” “还记得前些日白兄的分析,郎九元是被幕后黑手灭口,而第二波前来刺杀的土匪很有可能是郎九元的手下。那么便可以断定,这些杀手被派来不是要把我们灭口,而是要被我们灭口。”江温分析道, “依我看,幕后黑手是打算收网了,所以要对内部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进行灭口。因为这些人数量众多,于是幕后黑手便借着刺杀钦差这个幌子来名正言顺的灭口。” 白平点头:“很有可能,江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杀手们分成三批,分别对应不同势力,而且还能起到葫芦娃救爷爷的作用。” “啥娃?”江温纳闷。 白平没有回答,面色高冷地看向林一,林一站在桌子旁边,低着头,面色很差,不知在想什么。 交流完毕,众人各回各房,各上各床。 月挂树梢,夜半三更,林一穿戴整齐,穿梭巷弄,几个辗转腾挪,身形一闪,来到了郊外的草地。 只见林一身如鬼魅,一剑斩出,所过之处产生气爆。剑刃倾斜而下,远处的青草甚至都被气流零星断了几根。 又一剑,一棵柳树轰然爆碎! 林一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柳树的残根,口中喃喃: “我还不够强,我还不够强……” “啊!”林一暴喝一声,疯狂挥动三尺淬蓝剑,在草地上留下一串串残影。 “他连招要比我快一个眨眼,不可能,继续训练!” 林一的脑海中全是当时与黑衣人交手的情景,按照原来的情况,林一再度演化招式,见招拆招。 转眼间,这片草地被林一风卷残云,地皮都被淬蓝剑削得不成样子。 林一大口呼气着,不多时已经汗流浃背。眦目欲裂,双眼泛红,对自己没有保护好魔豪而耿耿于怀。 林一是魔豪八年的贴身侍卫,从魔兵到如今的魔将林一,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经历多少事。 通过泰武驿的交手,林一意识到自己和黑衣人有着明显差距。从魔豪重伤直到现在,这件事情一直在刺激着林一。他一直都没有接受,到今天终于爆发,被自责侵占。 “林一,我过来看看你。” 白平的声音响起。 林一猛然回头,白平出现在不远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刚刚那一嗓子把全镇人都弄醒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就找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么远的地方。你刚刚全神贯注,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白平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林一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中尽是不甘。 “我还是实力不够。” 白平站在旁边,看着林一的三尺淬蓝剑。 “林一,你的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把黑衣人的腰刀都崩掉了。” “我的剑?” 林一看向宝剑和剑鞘,轻轻抚摸着,神色平静了许多,对白平解释道: “我的剑名叫四方剑,意为剑指四方。长三尺、重二斤,刚柔并济、削铁如泥,十人之内斩之无血。剑身淬蓝,剑刃为镔铁,剑尖为精钢。” 白平看着四方剑,赞不绝口: “镔铁、精钢,这让我想起了一首诗:精钢锥透玉,镔铁剑吹毛。” 林一点头:“这诗倒也写实,此剑的铸造的确是这么来的。镔铁为刃,精钢为尖,刃可削铁,尖可穿石。 四方剑铸造工艺十分困难,我当年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整个西幽没有一位铸练大师能够做到。还是大人卖了大邵宫三爷一个人情,并付黄金百两,赠送给他六种稀缺材料各一斤宫三爷才为我制作了这把四方剑。” “这个宫三爷我也听过,据说是元冥大陆第一铸练师,宫家二百年前就是元冥大陆第一铸练世家,到宫三爷这已经是第九代了。”白平道。 “不错,宫三爷的儿子同样是一位厉害的铸炼师,今年才二十岁,铸造水平也在顶尖之列,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宫三爷。” 白平点点头,呼吸着郊外新鲜的空气,四周围黑洞洞的,不过月光照射下也能看清路。 “林一,魔豪的事你放心,我们一定能为他报仇雪恨。至于丧葬陵墓之事,魔皇也一定办得风光。事情已经发生,你不要太过自责,努力做好后面的事情就好。” 白平安慰道。 林一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白平一眼,面色稍有和缓,沉声说道: “不用你多舌,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个黑衣人我迟早把他穿成筛子。” “迟早的事。” 白平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远处的一个土坡,准备小解一下。 林一又开始继续耍剑,四方剑刺劈挑御,整个人焕发动力,实力都似乎增强了一丝。骤然见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股气流吹向正站在土坡边一动不动的白平。 寒意袭来,白平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卧槽,尿手上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二章 狼狈而归! 夜色已深,遥安侯府大门外,一队蒙面黑衣人狼狈逃回,为首一名黑衣男子跑到大门外,用力砸门。 巡夜家丁听到声音,提起灯笼问询道: “门外何人?” “是我,齐宴!”黑衣男子道。 “原来是齐大人回来了,弟兄们还好,吗?” 家丁闻听此言,连忙开门,却见黑衣男子手捂胸口,其余黑衣人也都异常狼狈。 “齐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家丁询问道。 黑衣人们纷纷摘下面具,满脸疲倦之色。 黑衣男子抱怨道: “还能怎么了?任务失败,那钦差的护卫实力强劲,我不是对手,只好无功而返。” “齐大人可是魔尉,怎么还会有打不过的人?”家丁面露不解。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道: “去去去,说了你也不明白,老爷睡觉了吗?我有要事禀报。” 家丁连连点头恭维,对黑衣男子道: “老爷没睡,正在书房等着大人。” 黑衣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向着书房走去。 看着其余狼狈的府上侍卫,家丁问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把你们累成这幅模样?” 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卫道: “别提了,那白平的护卫十分厉害,我们连他的面都没看到,先让他的护卫杀得溃不成军。一照面就死了五六个弟兄,我们走的时候是四十七人,回来却只有二十二人,弟兄们身上多少都受了伤,急需静养。” 侍卫们大口喘着粗气,纷纷回到各自住所休整。 穿过错综复杂的院落,黑衣男子快步来到一间点着蜡烛的厢房,这个厢房甚至比正房的面积也不遑多让。透过房门,里面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啪啪啪!” 黑衣男子上前叩门,只听房间内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齐宴吗?” “老爷是我。”齐宴回答道。 “进来吧,一路是否顺利?” 齐宴走进门,李麟胡须微白,穿着一件金丝圆领袍,站在桌子旁注视着齐宴。 见齐宴面色疲惫,李麟不由得微微皱眉。 “齐宴,发生什么事,刺杀一个钦差而已,你乃是魔尉,怎么会如此狼狈?” 齐宴深呼吸,面露惭愧,对李麟禀报道: “老爷,行动失败,那白隆基的护卫极其强大,刚和一个拿剑的护卫交过一招,我便知道自己绝非他的对手。此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完全超过我,一剑落下震得我虎口流血。我勉强抵抗了几招,使了一把暗器才勉强脱身。 一场战斗下来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我们便损失了十来个弟兄,却连白隆基的脸都没见到,他只是在房间里运筹帷幄。” “你说与你交手的只是一个护卫?江温呢?圣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难道没有看到他?” 李麟睁大眼睛问道。 齐宴点点头,苦笑一声: “我的确见到了江温,他的铁扇里有几十根剧毒飞针,不过他并不可怕,我完全可以应付。最令我感到恐惧的是那个剑客,此人实力远远在我之上,手持一柄三尺淬蓝剑。按以往的经验来讲,三尺长剑出鞘很慢,是所有兵器里数一数二难用的。 可他的剑不需完全出鞘,只是展露几寸剑刃就足以将我压制,我估计此人就算没有达到魔将也不远了。就像老话说的那般,容易的兵器每个人都会用,但未必都是高手。一件困难的兵器能够轻驾就熟,那他大概率就是一位高手。 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他的剑,十分坚硬。我的金刚刀乃是精钢打造,之前大大小小几十次战斗,都是对手的剑出现损坏,而我的腰刀完好无损。可刚刚与那剑客的剑相碰,我的腰刀竟然有崩溃的迹象,好在我及时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齐宴眼中闪过一抹恐惧,郑重地对李麟说道: “这个剑客十分恐怖,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 闻听此言,李麟神色复杂,对齐宴道: “我反复查看了魔皇的旨意,与白隆基随行的人乃是金州刺史江温,是魔尉级别。这件事你是知道的,江温使的是一把铁折扇。若是只有一个江温,想必你应付起来绝对不难。 而你说的那个使三尺淬蓝剑的剑客,我曾听涂守年说起过一个人,此人名叫林一,是一位魔将高手。” 齐宴一惊,若有所思道: “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是魔将高手!想来也是,能够一招便让我显露败迹的,恐怕也只有魔将级别的存在。依我看来,他甚至还没有使出全力。” 李麟面露愁容道: “林一是太子虞衡的贴身护卫,我早该想到的。只是圣旨上没有说他会出现,我这才让你们前去刺杀,可没想到……唉,还是中了他的奸计。” “谁的奸计?”齐宴疑惑道。 李麟蹙着眉,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李麟大有深意地看了齐宴一眼,挥挥手,示意齐宴离开。 齐宴面露不解,但还是抱拳退下。 “唉……” 李麟背过手,面色凝重,目光聚焦在烛光下的桌子上,因为桌面上既没有周围昏暗又不如烛火刺眼。 锁上刚刚松开的眉头,李麟再度叹息一声,推开房门,佝偻着走了出去。 月影婆娑,李麟悄声来到后院,在一个僻静的房间外站了好久。 房间里的人已经睡着,没有烛光,只有树荫虫鸣的宁静。最美的是现实里的童话,最动听是夜光下的奏鸣。 屋子外有许多修剪过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名贵的植株,倒是有很多被人亲手移栽的野花。还有几株月季和牡丹。 这些花朵在夜里安静的绽放着,没有人摘下它,因为已经摘过了。黄土上铺了些肥沃的黑土,为让这些植物活得更好。 李麟脸上的皱纹又增添了许多,眼珠浑浊,看着屋外的花花草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遥安侯府内,一队侍女端着美味佳肴送进厢房,斟满美酒。 富贵八小碟、鲜莲子炖老鸭一只、百花鸡一只、乾坤烧鹅一只、极品佛跳墙一坛、红烧鲤鱼一条、松鼠鳜鱼一条、如意狮子头五个、龙涎丸子五个……糕点凉菜数不胜数。 很快摆满了偌大的桌子,堪比皇帝用餐。 涂守年坐在左侧,看着对面的李麟,眼神很奇怪,有些不明所以。 菜已经上好,李麟大手一挥,摒退左右。 “遥安侯这是……” 涂守年奇怪地看着李麟,李麟面带笑容,示意涂守年开动。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三章 李卿卿! “涂兄远道而来,我先敬涂兄一杯!”李麟热情洋溢,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涂守年也一饮而尽,但还是搞不清楚李麟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宴请自己: “遥安侯今日把我叫来,不知所谓何事?” 李麟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吃,先吃饱肚子。” 说着便又斟酒,夹起一块松鼠鳜鱼送入口中,“这做人啊,不能苦了自己。”李麟说着,又扒了几口米饭。 涂守年笑笑,也不再追问,同样大口吃起来。 两人吃了一刻钟,大快朵颐,李麟打了个饱嗝,也许是酒喝多了,李麟面红耳赤,说话也不再利索。 李麟眼中泪光一闪,含糊不清地道: “涂兄,皮连硕与郎九元看不清局势,而我却一清二楚。 当初上了这条贼船,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太尉若真当了魔皇,必然是励精图治,名垂千古的君王。我们是太尉履历上不光彩的污点,能活下来就算好的,何谈封王赏地?” 涂守年闻听此言,连忙安慰道: “遥安侯不必这样想,封王之事,太尉一定说道做到。” 李麟淡淡摇头,叹息一声,对涂守年吐露心声。 “涂兄,事到如今,我已经看清了局势,我是注定要死的。你不必哄我,我绝对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安排皮连硕、郎九元和我的部下前去刺杀钦差,不就是为了将他们斩草除根吗?皮连硕加上郎九元的手下至少有一百多人,据我了解,他们没一个活着回来。” 涂守年低下头,眼中寒芒一闪,身上骤然散发出一道凛冽杀气,刺得李麟眉心隐隐作痛。 李麟只是皱皱眉,神色平静,继续说道: “涂兄将我的残部放回,正好给我留了一批运输车队的人数,也算是给我留足了面子。虽然我知道,当我凑齐八百斤铁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我的部下和我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够跑掉,刚刚上菜的这些侍女,还有做菜的厨子全部会遭到清理。 但我还是会帮助太尉完成大业,只希望涂兄能保住我的女儿李卿卿。 涂兄既然是太尉派来给我们善后的,相必是太尉的心腹大员。太尉若夺得帝位,涂兄至少也是三公之一,还望涂兄成全!” “李卿卿?”涂守年有些诧异,“李兄,成就大业之前,我不会考虑儿女情长的问题。” 李麟听出涂守年是在委婉拒绝,继续说道:“那天涂兄走后,我思考了半个时辰,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如果涂兄愿意,卿卿做你的小妾也并无不可。” 涂守年拿起一杯清酒,放在眼前摇晃两下,轻蔑地道: “我并不很在乎这些事,遥安侯不要再说这番言语。你就是妄自菲薄,好端端的我杀你做什么?你就做好本职工作,老老实实等着太尉登基大宝给你封王赏地吧。” 李麟面色阴沉下来,没有多表示,直截了当道:“你先看看再说吧。 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藏着掖着,我知道你是魔将,看我如同蝼蚁,可以轻易抹杀。虽说我没有资格与你谈条件。但还是那句话,你先看看再说。” 涂守年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瞧瞧。” 李麟带领涂守年来到后院,指了指一处僻静的房间,大有深意看了涂守年一眼。 “小女就住在此处,这时她应该在临摹书法,涂兄从窗口看一眼便知。” 涂守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上前去。 李麟道:“小女从小体弱多病,我便从万物门请了一个师父教她道家内功,火候一般。平时喜欢写字画画,还会做一些园艺。这些花花草草便是她栽种的。” 涂守年在手指上吐了滴口水,用手在窗户上捅了个小洞,趴在窗户上向里面看去。 刚看一眼,涂守年就看直了,他从未见过世界上有如此佳人!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端坐在书案前临摹书法,低着头,但依旧能看清面容。 女孩身穿白色纹边的淡黄深衣,白绫束腰,素面朝天,长相绝美,风度翩翩,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女孩五官端正,脸上刚刚褪去稚嫩,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纯。 正端坐在书案前临摹书法,悬笔落墨,行云流水。 不是那日白平在绸缎庄遇到的女孩还能是谁? 在涂守年眼里,这不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年轻漂亮又有钱! 涂守年咽了下口水,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呦西……” “怎么样,老夫说得不错吧?” 李麟上前,笑着询问道。 “小女芳龄十八,风华正茂。十八岁,你娶不了吃亏也娶不了上当。” “岳父这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涂守年立刻换成一副笑脸,信誓旦旦向李麟保证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卿卿,绝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李麟点点头:“你们先接触接触,然后选个好日子给你们订婚。” 涂守年眼珠一转: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找人写帖子下聘礼。正好郎府有不少财物,权当孝敬岳父。” 李麟无奈笑笑,对涂守年嘱咐道: “卿卿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对外面十分好奇,但尚未与男人接触过,情窦初开。 你只要徐徐图之,定能得到卿卿的欢心,千万不可冒进惊吓到她。” “那是当然!” 涂守年爽快答应下来。 李麟露出欣慰的表情:“涂兄这么说,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卿卿。” 涂守年满口答应:“岳父,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卿卿买几个首饰。” 李麟目送着涂守年离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看了一眼屋外的月季花,李麟再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本无能为力,而今也只能如此。卿卿,不要怪爹,爹实在是没办法。” 李麟咬牙,敲响了李卿卿的房门。 咚咚咚! “卿卿,开门,是我。” “爹爹!” 李卿卿正在写字,听到李麟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立刻放下笔跑去开门。 “爹,你来了。”李卿卿面带笑容。 父女见面,倍感亲切。李卿卿已经两三天没有见到李麟,面露兴奋之色,对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进步: “爹,昨天我的内功更进一步,师父说我再有半年就达到小成啦!” 李卿卿满心欢喜,眼神中充满期待,挥动着小拳头,装模作样地比划了几下。 李麟点点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拍拍李卿卿肩膀,走到书案边,看看桌面上的字帖。 一行行隽秀的自己映入眼帘,李麟深吸一口空气,可惜了卿卿这个好孩子。 李麟随手一翻,发现李卿卿正在仔细誊写一些诗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 李麟微微一笑,看向李卿卿:“怎么,我的女儿也开始少女思春了?” 李卿卿面颊浮现一抹红晕,快步过来夺回纸张,反驳道: “我单纯喜欢这些诗句罢了,哪有什么少女怀春?” 看着李卿卿羞涩的模样,李麟哈哈大笑,拉着李卿卿坐下来,问道:“那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李卿卿摇头:“没有,我只是很向往诗中的画面,有些感触,并没有结婚生子的念头。” 李麟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若是李卿卿真的心有所属,恐怕他给涂守年的许诺就要泡汤了。 “爹,你相信世界上有缘分这一说吗?”李卿卿忽然转头看向李麟。 “缘分?”李麟看着李卿卿清澈见底的眼眸,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李麟摇摇头。 “卿卿,世界上没有缘分,这些说法不过是文人骚客杜撰出来的。自古以来都是男子爱美人,女子爱英雄,天理如此也。” “可俗话说,相遇便是有缘啊?”李卿卿面露不解,“世界上怎么会没有缘分呢?” “你这一生,会相遇很多人。相遇不是有缘,能在一起,才是缘分。” 李麟清了清嗓,对李卿卿道: “咱们遥安县的涂知县一表人才,为人正直,是个有才能的好官。我希望你们两人可以熟悉熟悉,我想把你许配给他。” “啊?”李卿卿吓了一跳,“爹,你要把我许配给那个比我大一轮的男人?” 李麟目光一闪:“你怎么知道涂知县比你大一轮?” 李卿卿语塞,扭过头去,不敢应答。 李麟怒视着李卿卿,严辞问道: “你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李卿卿眼看瞒不住,只好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告诉过你,妇道人家要守三纲五常,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李麟有些气愤。 “可大街上也有好多女人出门啊,为什么就要我呆在后院,暗无天日,我看的天空都是四角的。”李卿卿反驳道。 李麟没好气地道:“一定是你那个道教师父教的,内功练了几年你居然会翻墙了。我这就让他停课,不用来了。反正你以后就是涂家媳妇,内功就再也别练了!” “啊?” 李卿卿眼中泪光闪烁,还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涂知县一表人才,比你大十岁才成熟才能照顾好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李麟气得摔门离开,只留下李卿卿坐在角落里抹着眼泪抽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爹爹居然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还要给自己糊里糊涂订下一门终身大事,自己不就是跑出去玩吗,至于生这么大气? 李麟踉跄离开后院,望着四角的天空,无力地皱起眉头。沉默着,右手捂住胸口,连连摇头。 “卿卿,爹对不住你,但你要知道,爹这是在保护你啊。 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四章 进京! 六月二十一,白平一行人跨过金州川谷,紧接着来到萧州走马道。 走马道全长三百里,从萧州向魔王朝东北延伸,是通往魔王朝旧都天府的一条路,曾经作为一条商路使用。 天府是魔王朝旧都,当今魔皇继位后,为了求仙问道,特意把都城迁移到名山众多的魔王朝中部。 白平一行人无需走完这三百里,他们只需走其中五十里的一段路程,便可南下经符州,穿过怒流,再行一百五十里由三百群山直达洛都。 怒流是魔王朝第一河,发源自符州苍茫山,南下分为诸多支流,最长的支流甚至和主流不相上下。 洛都的水源就是来自怒流的一道支流,名为“洛水”,是怒流第二支流,也是为数不多向东流的河道。 因为魔王朝的地势整体来说北高南低,西高东低虽然存在,但并不显著。河流大多是自北向南流入大海,向洛水这般向东流者少之又少。 六月二十二,白平一行人穿过走马道,南下到符州,天气晴,十分无聊。 六月二十三,天气多云转晴,依然十分无聊。 六月二十四,天气阴,依然十分无聊。 有了周大和赵三哥后,林一解放了双手,周大和赵三哥一人驾着一辆马车,分别拉着白平和林一。 江温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林一坐在马车上,悠哉地吃起水果。 “林一,我看你昨晚演练剑招,好像比上次与黑衣人交手时凌厉了。” 白平坐在马车上,吃着贡品,百无聊赖地道。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你们都在院落,我难以使出全力,他也没有使出全力。我们还没有以命相搏过,否则泰武驿都会被我们夷为平地。”林一淡淡地道。 江温撇撇嘴,转过来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说战力能不能不要把我也算上?我招谁惹谁了,总戳我后背。” “实事求是而已。”林一平静道。 “江兄,实事求是,你菜我也菜,所以我约等于你。”白平道。 江温翻了个白眼。 “(魔王朝脏话)” “唉,无聊啊。” 白平打了个哈欠,一连坐了几天的马车,又乏又无趣,要不是自己不会骑马,高低要撒欢出去快活快活。 “江兄,你有女朋友吗?”白平问道。 “呵呵,我从小到大只认识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二姨。” 江温自嘲道。 “你这也不厉害呀江兄,你看我,虽然活多久单身多久,但我畏惧。李老汉家老猪,王三客栈老母鸡,我都很感兴趣,我都很想吃。”白平道。 江温冷笑两声:“你厉害,你伟大。” “嘿嘿。”白平笑笑,继续说道,“江温哥早饭吃的啥啊?” “我跟你一起吃的你不知道我吃的啥?” “我就是忘了我今天早上吃的啥了,所以问你嘛。” “你无不无聊啊。” “我就是因为无聊所以才说话啊。” “……话唠。” “过奖过奖,话唠也是个体力活,还需要聪明的大脑和勤快的嘴皮,以及我帅气的外貌!” 江温翻了个白眼,干脆不搭理白平。 白平却一脸亢奋,调门都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今天这个日亮和太阳都挺足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上八下九头蛇啊,千事顺心百事可乐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说……哈哈哈哈哈!” 白平爆发出一阵尖笑。 林一满脸无奈:“咋还疯了一个?” 周大和赵三哥也觉得好笑,手中的鞭子甚至忘记挥动。 白平问道:“江兄,你那把铁折扇有没有名字啊?” “没有。”江温没好气地道。 “我替你起个名字,就叫德艺双馨小折扇怎么样……” “江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因为你没有对象,所以你没有女朋友!” 江温满脸黑线,气不打一处来。 正想说什么,可白平疯癫的声音却抢先传来:“各位,什么叫搞事?这就叫搞事!” 江温:…… (魔王朝脏话) 一路颠簸,直到六月二十六午时,白平一行人已经进入三百群山,深入七十余里,再有一天就能到达洛都。 三百群山中有一百九十名山,无名小山只占一小半。 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六座山:巍远岳、齐天岳、瞰星岳、当顶峰、凌云峰、九霄峰,三岳三峰。 其中九霄峰和瞰星岳有两大道教宗门,九霄峰九霄派与瞰星岳万物门。 两大宗门内不乏道教强者,但他们修炼的是道教内功,而非传统武者,也非真气武者。 魔王朝有两个最为出名的道教强者,一个是九霄派陈铭风,另一位是万物门李坤。这二位乃是道教宗师,可以说是道教的开山人物。 李坤在三十岁时就早早意外离世,而陈铭风活到了人类的极限,一百五十岁。 二人都是两百年前叱咤元冥大陆的人物,陈铭风是因为他直到八十岁依然鹤发童颜,长寿功了得。 而李坤则不然,他是凭借道家内功硬刚魔将的存在,据说他在那个年代凭借肉体凡胎击败过许多著名的魔将,因此为人所称道。 一个李坤,一个陈铭风,令道教内功名声大噪。 不过更让道教内功出名的是,当今魔皇为了求仙问道二十年不理朝政,从此道教内功成了一大笑柄。魔皇在回归正轨后一直不肯承认道教内功无用,更是引来了许多嘲笑。 道教内功一说无论在传统武者界还是在真气武者界都是一个不被认可的存在,但多年来,一个又一个的事实证明,道教内功的确拥有调养身心、改善体质的作用。 “林一、江兄,你们觉得道教内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能延年益寿,还能硬刚魔将。”白平问道。 虽然道教内功据传有改善体质、延年益寿的作用,但前任白平也不是没用过,根本不好使。 江温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有用吧,但道教高手能打得过魔将这件事肯定是假的。” 林一道:“你也见过我们魔将打起来是什么感觉,怎么还问这种低级问题。他们连魔尉都打不过,魔兵说不定还有戏。” 江温:你能不能别说话带刺? 白平撇撇嘴:“人家道教内功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修行,不至于这么废吧。” 林一呵呵一笑:“你恐怕不知道我们真气武者换骨洗髓的危险,还有提升每一个境界的困难,丝毫不比换骨洗髓容易。传统武者和道教高手凭什么打得过我们?” 江温道:虽说魔尉和魔将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但是一些高手还是打得过魔兵的。” 林一平静地道:“魔兵和魔尉我不知道,反正魔将他们绝对接不下一招。” “我招你惹你了?” 江温翻了个白眼,干脆闭嘴。 林一嘿嘿一笑,终于暴露了他的恶趣味。 山路崎岖,马车当晚又走了六十多里,次日众人稍稍睡了个懒觉。 临近中午,白平一行人两车一马、五人一棺,浩浩荡荡到达了洛都。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五章 魔皇召见! 洛都乃是魔王朝京城,远不是遥安县城那般大小,可以与大邵都城临天相提并论。 洛都长十二里半,宽十里,靠近洛水。 白平从西门进入城内,里面车水马龙,行人众多。穿着各色,行业众多,小贩嘈杂寒暄、马车在路中间行驶。 周大和赵三哥驾着马车,一前一后来到林一在洛都的府邸,此处房产还是魔豪为他买下。 林一日常在外和魔豪奔波,府中没有人常住,只有一个干杂务的小厮,偶尔负责接待宾客。 江温在洛都也有府邸,据他说是在平安里3号,没比李树喜家大多少,当即决定厚着脸皮在林一五进的大宅子里住下。 府邸门前,正中牌匾上写着“林府”二字,门面显得颇为大气,几进几出,比郎九元的府邸不遑多让。 至于皮连硕的庄园,那属于恶霸违建。 “林大人回来啦!” 敲开大门,里面的小厮面露喜色,连忙把众人请进门。 “林青,我不在这些日子,有没有人上门来访?”林一娴熟地放好行李,对小厮问道。 林青回禀道:“大人不在的这些日子,丞相府的管家前来求见过,还有太尉府的人送来阮太尉五十一岁寿诞的请帖。” “哦,丞相府的管家来此何事?” 林青回禀道:“丞相府管家说是要请大人过去一叙,不过大人不在。对了,阮太尉的请帖我一直带在身上。” 说着,林青从腰间拿出一张请帖,递交给林一。 林一看过,收了起来,白平有些羡慕: “林一,你和丞相太尉的关系都这么好吗?” 林一摇头:“走个过场罢了,我不喜欢这些。” “洛都里大张旗鼓的人多了,不仅是丞相和太尉,还有各个国公和御史大夫,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江温调侃道。 “你说不过林一就过来怼我是吧?”白平不服,“信不信我唠叨死你?” “你厉害,你伟大。” 江温赶紧示弱,一路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江温宁可和黑衣人打一架,也不想再承受白平的魔法攻击。 林一哈哈一笑,吩咐林青炒几个菜。 菜刚刚上好,魔皇的口谕便到了,林府来了一个老太监,夹着千年杀的腔调传口谕道: “咱家奉命抬走太子的棺椁到皇宫,三日后下葬。白隆基和江温尽早前往长生殿面圣,朕着急和你们见面,白隆基记得把太子令拿着。朕也欢迎林一前来。” 老太监对林一作了一揖,向白平等人说道: “二位尽早进宫面圣吧,陛下还等着呢。” 林一道:“既然我也可以去,那我便卸甲前往。” 白平点点头,吃过午饭,三人一同前往皇宫。 长生殿外,千牛备身对三人展开搜身,林一和江温穿着便装,白平带了一块护心镜,也就是他自己做的玻璃。 经过安检,白平三人走了进去。室内很明亮,魔皇穿着龙袍,盘腿坐在凉席上批阅奏折,丝毫没有一个皇上的架子。见几人进屋,这才有所拘谨,露出一副和蔼的模样看着众人。 白平看向江温,林一不需要对魔皇行礼,白平应该对照江温,江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前任白平的记忆里,大邵官员见皇上是作揖即可,没有其他说法,魔王朝有没有就不知道了,记得电视里的大臣都三拜九叩,要是冒犯到魔皇就不好了。 江温作揖道:“参见陛下。” 林一也抱拳:“参见陛下。” 白平也道:“参见陛下。” 白平和魔皇对视一眼,魔皇顿时感觉这个素未谋面的白隆基有点小帅,同时也对他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李宝贵,给三位赐座,看茶。”魔皇吩咐道。 老太监李宝贵和两个小太监搬上椅子,而后给众人倒上热腾腾的普洱茶。 “小江,面对那么多杀手,没受伤吧。林一是魔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白隆基苟在后面危险系数也不大,你战力一般,又要冲在前面,不知受伤了没啊?” 听魔皇叫江温小江,白平这才知道江温和林一常和太子虞衡在一起,面见圣上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了,想到自己刚才拘谨得跟个黄花大姑娘似的,白平都有点尴尬。 “您这是盼着我受点什么伤吧,敢情我在陛下心里就这地位,哇呜呜……” 令白平措手不及的是,江温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对魔皇撒娇! 魔皇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三人面前,丝毫没有架子,对白平露出和蔼的笑容。 看着魔皇的笑容,白平有种回家的亲切感。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魔皇与魔豪一样,都是一代枭雄。如此平易近人,为的是拉进彼此的关系。 魔豪诈死,瞒着谁也不会瞒着魔皇,想来魔豪是特意嘱咐了魔皇一番,让他对自己好点儿,既然如此,那么魔皇掌握多少消息都不奇怪,毕竟他才是整张网中心的蜘蛛,掌控着一切。 白平坐着,感觉椅子有点凉,宫里的椅子他还有些不习惯,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长生殿也就,一般……这魔皇长得还有点睿智,酷似智叟。不知为什么,白平总有揍魔皇一顿的冲动,也许是他长得太讨打了,也许和魔豪有关系,一看到魔皇白平就能想起魔豪吃药丸时候的笑容。 ——坑人异常! 魔皇看了白平一眼,咳簌两声,说道: “林一,许久未见,希望虞衡的事不要对你有影响。” 林一抱拳拱手:“谢陛下关心。” 魔皇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老太监带着小太监退下,关上门,魔皇说道: “遥安县发生的事我基本得知,皮连硕与郎九元相互勾结,而今全被人灭口,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线索。 听说你们在泰武驿遭到了刺杀,泰武驿的官员只活下来两个,我已经安排好善后,你们不必挂念。” 白平听后,不禁感叹魔皇消息之灵通,自己紧赶慢赶到了洛都,魔皇这边连死了几个人都已经知道。 而且白平一行人刚到林一府上喝口茶,老太监李宝贵就前来传唤,可见魔皇手眼通天。从其他人的神色看,魔皇这都属于基操了。 魔皇微微一笑,非常满足,感觉自己言语间透露的消息已经令白平十分震撼,彰显了他手眼通天。 魔皇面带笑容,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通过我的分析,遥安县一共有三股势力,一个是郎九元,一个是皮连硕,最后一个是遥安侯李麟!” 白平疑惑道:“陛下为何会这么说?” 魔皇道:“刺杀你们的人一共有三批,如果一批人归皮连硕,一批人归郎九元,那么剩下的人不是归遥安侯李麟就是归知县涂守年。涂守年是朕亲自委派的知县,不可能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李麟了。” 白平有些惊讶,没想到魔皇也有几分本事。 魔皇看着三人吃惊的神色,心中大为满意。 “记得遥安侯这个爵位还是先帝封给李麟父亲的,李麟的父亲在当时也是一员抗邵名将,曾单骑冲入敌军斩杀其一员大将。他父亲对魔王朝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个李麟竟然是个白眼狼,食君俸禄,忘恩负义!”魔皇意气风发道。 林一忽然问道: “杀手之中有一个魔将,还有一个魔尉,我认为他们都同属幕后黑手的手下,陛下怎么看这件事?” “呃,黑手……”魔皇有点尴尬,这件事他还真不清楚, “……那个魔将的确不好对付,我们得想办法干掉他为虞衡报仇。” 白平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 江温道:“我觉得那个魔尉应该是皮连硕的残部,之所以前往泰武驿刺杀,是为了给皮连硕报仇的。” “杀害郎九元的人并不是魔将,而是那个魔尉。”白平直截了当地道。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六章 强势推理! “何出此言?”众人都很不解。 白平微微一笑:“破案经验罢了,如果你是这个幕后黑手,你会选择让魔尉去刺杀普通人郎九元,还是派遣一个魔将前去刺杀?” 林一道:“一个魔尉就足以保证万无一失,如果派出的是魔将,那就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江温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不错,所以我断定杀害郎九元的人一定是那个魔尉。”白平道,“林一与魔尉交过手,应该能看出他与魔将的不同。” 林一道:“不错,魔尉的腰刀要比那个魔将的结实许多。那魔将手中不过是一把普通腰刀,砍个几十下就断了,而那魔尉的刀则坚固无比,看来是他的常用武器。” “魔豪兄说过,那个魔将黑衣人的真正武器应该不是腰刀,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黑衣人真正的兵器的是一把青铜柳叶剑。由此我可以断定,魔将和魔尉一定是两路人马。”白平道。 “白兄刚才的推理的确有道理,不过白兄又是怎么通过一件兵器得出两个黑衣人不属于同一股势力的呢?”江温问道。 魔皇也非常好奇,坐在小板凳上摸着胡子,听得津津有味。 “众所周知,两名黑衣人一个魔尉,一个魔将。他们穿着服饰相同,使用的都是腰刀。但魔将明明有青铜柳叶剑,为什么还要使用腰刀呢?”白平问道。 “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搞乱他们二人,到时候分不清谁是谁,容易让他们有机可乘!”魔皇灵光一闪,说出了答案。 白平点点头:“第一个原因的确是这样,还有第二个原因,黑衣人的青铜柳叶剑虽然是他最擅长的兵器,但打群架和斩首都不好用。 郎九元死于魔尉的腰刀斩首,而魔将若要让你们误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就也要实施斩首,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腰刀,而不是他的青铜柳叶剑。 还有,一个小小的遥安侯是绝对掌控不了一个魔将的,李麟不是虞衡,所以魔将一定是幕后黑手的人。 既然幕后黑手派遣杀手分批行刺是为了将这些人灭口,如果你是负责清理逃跑人马的魔将,要杀这么多人,你会选择什么武器?是使用一把长一尺,身如蛇形的青铜柳叶剑,还是一把长二尺、一掌宽的腰刀?” “当然是腰刀!”林一道, “柳叶剑形如柳叶,一对一很强,但劈砍能力远不如腰刀那般大刀阔斧,所以他一定会选择腰刀!” “不错,那魔将黑衣人乃是最后一批出现的,刚好留足了时间,不是去清理先前那些逃走的杀手还会是什么呢?” 白平喝了一口普洱茶,来的时候吃过饭,空腹喝普洱茶对他这种普通人的身体不太好。 如果空腹喝一堆普洱茶,还不心悸失眠,那就等于真气武者了。 白平悠悠地道: “魔尉绝不是幕后黑手的手下,那么唯一还活着的遥安侯李麟便是这个魔尉最好的归属。 如果魔尉和魔将二人一开始就是一起的,不太可能在我们夜探郎府暴露后,魔将提前得知消息在皮连硕家设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不是魔将魔尉两个人设伏。如果当时真的来了一个魔将一个魔尉,恐怕我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与陛下对话了。 所以我断定,魔尉是李麟的手下,而魔将归属于幕后黑手,但未必完全听命于幕后黑手,毕竟不是每个魔将都是林一,每个大人物都是虞衡。” 林一面色有些复杂,但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没想到白兄单单凭借这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如此多的信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白兄今日的表现比在遥安县衙上更令我感到惊喜。”江温拱手道。 魔皇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对白平道: “白隆基,虞衡临死前将你封为钦差,想来你是有能力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我也没想到你的推理能力居然如此厉害,我听过之后再回忆一遍都难以明白你的逻辑,只能听出来你的逻辑没有错误,却难以理解。” “小菜一碟了啦。” 白平微微一笑,侦探白平可不是白叫的。虽然自己上辈子死于意外没活多长时间,但好歹也是破过命案的人。 魔皇酝酿许久,发话道: “白隆基,既然你这么厉害,拯救魔王朝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去遥安侯那边套话,把有用的消息套出来后,满门抄斩。” whatarevyou弄啥嘞?这活我能干吗?白平大无语。 不就是抢你风头装个比吗,至于把我推到前面吸引火力吗? 白平道:“太子遭遇不幸,我想为他守丧三年。” 魔皇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心想你在这跟我扯屁呢,不想干至于找这么烂的理由吗? “那好吧,你可以提一些不过分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你作为议和钦差,就要做议和钦差的工作,白隆基听封,朕赐你黄马褂一件,予便宜行事之权,封为检校大理寺卿。” 白平连忙谢过接旨,根据自己这段时间的经验判断,魔王朝和大邵一样,无论是见官还是见皇上都没有下跪这一说,白平于是站着听封。 “白隆基,你在洛都的一切花销由朕报销,再赏黄金五十两,丝绸五十匹。洛都城南还有一出闲置府邸,三进的院子,也一并赐予你。” 听完魔皇的封赏,白平真想说一句皇上大气,自己现在就算重生之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了。 魔皇笑眯眯地看着白平,心想一套封赏下来,这么大的手笔花在白隆基身上,白隆基一个小小捕快,恐怕已经被这番阵仗镇住了,这下他该感谢我敬佩我了吧。 白平要是知道此刻魔皇的心思,肯定会指着龙椅来一句:“我想要这个!” 林一道:“白隆基,你这次在泰武驿的确够危险,不如去搞一把趁手的兵器吧。” 江温也赞成:“白兄的战力实在是太渣了,要是肯勤练武,再配上一把一流兵器,对付十几二十个土匪山贼还是不成问题的。陛下的宝库我好久没去过了,整个元冥大陆三成的一流兵器都在陛下那里……咳咳!” “朕的收藏里的确有个几十把一流兵器,顶尖兵器也有数把,我正有此意,白隆基何不去挑挑,看有没有趁手的?”魔皇也说道,扭头瞪了江温一眼。 白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对魔皇道: “既然陛下如此大气,我也有一物献给陛下。” “哦,你手里也有宝贝?”魔皇好奇问道。 白平肯定地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玻璃。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七章 陛下,您的神器急需一个主人 “此物,难道是千年寒冰?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它的寒意。如果不是寒冰,倒是有点像琉璃盏的琉璃。” 魔皇面露疑惑,说着自己的猜测。 “报告陛下,此物名叫玻璃,和琉璃差不多,不过此物的用处和琉璃不同。” “哦,你来说说这玻璃有什么作用?”魔皇道。 白平领命起身,径直来到长生殿窗前,一把撕下了窗户纸,熟练地给窗户安装上了玻璃。 魔皇大为震惊,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勇的吗?直接来魔皇寝宫拆东西。 “此物装在窗户上,可以遮风挡雨,还能看见窗户外面的场景,碎片还能划伤敌人,伤到自己人只能说点背。这个玻璃只需要纯碱、石灰石和石英砂就能造,成本低廉,要是批量制作很快就能普及全国,让百姓们享受到玻璃窗的便利……” 当白平转过身,却发现这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白平心里一凉: 完了…… 魔皇怔了好久,忽然面色大喜,指着那扇窗户说道: “好东西,造它!” 林一和江温都不敢置信,这不就是糟践东西吗? 白平非常高兴:“感谢陛下提携!” “好了,我先带你去挑选兵器,而后你再向工匠们传授制造玻璃的技术,我首先就要把皇宫大内全部安装上玻璃,严防死守手指沾点涂抹就把窗户捅个洞!还有顺着窗户向房间里放迷魂香。以上事情我都没有做过,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魔皇带领众人走出长生殿,娴熟地在琼楼玉宇间绕了好几圈,最后来到御花园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花坛,魔皇抬手摁下花坛死角的暗格,向里面注入一道真气。 白平虽然感觉不到真气的存在,只能通过每个人战斗的威力来判断一个真气武者的实力,但从魔皇使用真气时的气场看,丝毫不逊于林一的气场。别看魔皇这个人对白平几人和蔼可亲,还带有一点滑稽,这些都不过是伪装,白平感觉魔皇的伪装下一直隐藏着一只庞然大物。 地面开始震动,巨石拖地的声音响起,花坛中间缓缓打开了一扇门户,露出里面狭长的甬道,两排烛光亮着,一排石台阶直通地下。 众人进去后,魔皇又摁下墙壁上的一块暗格,门户缓缓关闭,一切又归于平静。 白平四处观察了一下,一路走来,每一段空间的上方都开了换气小孔。 “没想到陛下的宝库隐藏在此处,御花园里竟然别有洞天。”白平不禁感叹道。 魔皇面露得意之色:“这个宝库,我叫它金屋。” 走下石台阶,前方出现了一扇大门,上面挂着一道鎏金锁。 魔皇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一张张石柜延伸到后面很远,上面摆着一排排兵器,淬上颜色,磨出花纹,装饰更是华丽,一看就很高大上。 “哇!”白平惊叹道。 魔皇撇撇嘴,风轻云淡地道:“这些都是最低级的,也就做个装饰品。” 说着,魔皇带众人向更深处走去,在第十张石柜旁站定,微微扬起下巴,得意地道: “从这里一直到后面,全部是一流的兵刃,一共二十四个石柜,四十二把一流兵器,越靠后兵器品质越好。喏,白隆基去挑挑看!” 白平踮起脚尖看去,后面少说还有十几个这样的石柜。 林一和江温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些武器。 兵器一共分为普通、二流、一流和顶级四种。普通兵器一般铁匠就能轻易制造出来,数量最多,质量完全看运气,有的可能很锋利,有的可能还没开刃。 战场上的士兵多用普通兵器,一些低阶的军官也使用普通兵器。不过军用兵器都要经过严格质检,一些尖刀军队的武器上更是刻着制作人的姓名籍贯,要是出了问题导致重大损失,制作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二流兵器就是高阶军官通常使用的武器,能制作这种武器的工匠已经初具水准,技术相比普通工匠有所提升,武器质量比普通武器要高出不少。 但要说有名气的工匠,还数能制造出一流兵器的工匠,这种工匠已经能称之为名匠。一流兵器的使用者绝大多数都是名将,这些兵器在那些大将的手中沾个几百条人命不在话下。 一些兵王也会被赏赐一流兵器,它们能够连斩几十人仍然锋利,制作材料和制作工艺都远非二流兵器可比。不过一流兵器产量很低,数量比前二者大大降低,齐宴的那把金刚刀就是一流兵器。 顶尖兵器则只有铸炼大师才能锻造,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是最顶尖的,十分稀有。虞衡的鱼肠剑便是顶尖兵器。 而在罕见的顶尖兵器之上,其实还有一个级别,便是一百年也出不来几件的神兵。神兵对于制造技艺和材料的要求十分苛刻,只有当世第一的铸炼师才有可能锻造成功。林一的四方剑就在神兵之列。 白平也被这些琳琅满目的兵器吸引住目光,单看一个石柜就已经让他目不暇接,难以抉择,站在第十张石柜前走不动道。 白平很想说一句“我全都要”。 江温忽然在第二十三个石柜发现了什么宝贝,对白平道: “白兄,我为你找到了一把合适的兵器,快来看!” 白平快步走过去,江温指着一把长枪说道: “这把亮银枪长一丈,锋利无比,枪身也很坚固。依我看,应该是由百炼钢制造而成,堪比一流兵器,很适合白兄。” 白平打量了亮银枪一番,感觉这把兵器很不错,可以考虑。 这时,魔皇也发话了:“白隆基,过来看看这个,我觉得这把龙头宝剑很适合你。” 白平走近一看,只见一把长一尺有余的宝剑放在最后一个石柜上,魔皇徐徐说道: “此剑是我托魔王朝第一铸炼师锻造的一把皇家兵器,因为某些原因,从顶级兵器掉到了一流兵器。你不是真气武者,顶尖兵器给你用也是白瞎。 这把龙头宝剑由镔铁锻造,掺杂了一些玄钢,可以斩百人而无伤,吹毛即断,以锋利著称。当年做出来之后就一直放在我这里积灰,你喜欢便拿去防身。” 江温也走了过来,见到龙头宝剑后面露喜色: “白兄,你可捡到宝了,这把龙头宝剑是我魔王朝第一铸练师墨大师锻造,而且还是顶尖兵器的底子,当属一流兵器中最好的存在,我看着都眼馋。你不要可以给我。” 魔皇连忙打断江温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那把折扇是顶尖武器?薅羊毛薅到我这里了。想空手套白狼?不好使。今天就是给白隆基开开眼,挑一件兵器防身,其他的都不许动。” 江温嘿嘿一笑,对魔皇抛了个媚眼道: “不拿就不拿嘛,凶人家干嘛?” 魔皇眉头一皱,一股巨力传来,江温被魔皇一只手抓住,提在空中动弹不得。 啪啪啪! 魔皇另一只手狠狠打在江温屁股上,传来的清脆响声,江温的惨叫回荡在密室内。 “陛下不要啊!” “让你皮?还皮不皮?我忍你好久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再皮屁股给你打肿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八章 一把好刀! 看着魔皇把魔尉级别的江温向小鸡仔一样拎起来打屁股,以江温的实力却连躲都来不及,白平不禁感叹,魔皇能有如今的实力,很大一部分来自历代皇储优胜劣汰传承下来的强大血统。 按照虞衡说的选拔项目,估计每一个魔皇和邵皇都至少在魔将级别,但凡有一个是魔尉都对不起祖宗。 “白隆基,这把龙头宝剑怎么样?” 魔皇放下龇牙咧嘴的江温,江温揉着屁股,差点直不起腰来。 “这把宝剑真不错,用着肯定很舒服。”白平赞叹道。 这时,林一站在第十五个石柜前发话道: “白隆基,这里有把好刀。” 江温有些不敢相信: “这才第十五个石柜,排名这么低,你有没有搞错?陛下的排序不可能有问题,陛下就没走过眼!” 魔皇瞪了江温一眼,好奇过去查看。 白平来到近前,只见林一说的是一把普通的宿铁刀,通体漆黑,应该是用玄铁锻造而成。 宿铁刀是一种使用特殊技艺“灌钢法”制造出来的刀,先通过浇灌的方式增加钢材的含碳量,使其更为坚硬,变成高碳钢。 而后淬火两次,一次用牲畜尿液,一次用牲畜脂肪,属于一个猪屁股二次利用淬两次火。 牲畜尿液含盐量高,淬火时迅捷快速,钢材会变得很坚硬,但坚硬的同时脆度增加,刀身也就更容易碎裂。 再使用牲畜脂肪淬火,淬火速度缓慢,钢材的韧性就会大大增加。如此一来,锻造出来的宿铁刀便刚柔并济,能够达到一个颇高的标准。 宿铁刀的刀形很美观,弧度如同“月”字的竖撇,色泽质感也很好。不过这把刀怎么看怎么普通,魔皇现在再看,甚至感觉把它放在第十五个石柜都有点高,也就入门的一流水准。 这还只是一流,要是一把神兵,则必须要使用镔铁或者精钢制作,因为只有这两样钢材才能够削铁如泥,砍铁如劈泥土,毫发无损。青铜、玄铁、玄钢、百炼钢在这两种钢材面前都要差一些。 这么一看,这把玄铁宿铁刀放在这么多一流兵器里,无论是和刚刚的亮银枪还是龙头宝剑相比都远远不及。白平实在搞不懂林一为何会看中这把刀。 “林一,这把宿铁刀如此普通,你看上它啥了?”魔皇很不理解。 林一拿起宿铁刀,把手放在刀身上,体内真气陡然爆发,从手上喷涌而出,丝丝缕缕附着在刀身,冒出一丝丝白烟。 林一拿开手时,刀身刚刚被手放在的地方竟然从深黑色变成了乌青色,还显现出了几道特殊花纹。 魔皇看后大惊:“这是居然镔铁制造而成!我真是瞎了皇眼,没有识破它的伪装。” 林一微微一笑: “这把刀被高手伪装过,我在宫三爷那里恰好遇见过这种伪装,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发现这把神器。” “呃……那个,陛下,你说话还算数吗?”白平忽然问道。 魔皇有些心疼: “这是一把镔铁宿铁刀,虽然算不上凤毛麟角的神器,但也堪比顶尖兵器。” 江温劝说道: “陛下可是魔皇,向来一言九鼎,而且顶尖兵器在陛下面前也算不上什么,又何必对这把宿铁刀恋恋不舍呢?今日林一能发现这把顶尖兵器,也是和我们有缘,不如送给白兄吧。” 魔皇咬咬牙,有些肉疼,纠结了半天,最终松口答应: “白隆基,你小子今天可捡漏了。也罢,我就当送了把一流兵器好了,这把镔铁宿铁刀我就赏赐给你了。” “皇上大气!” 白平连连道谢,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鱼肠剑不足一尺,攻击距离短,打架费劲。就像在泰武驿面对一群杀手,小刀打砍刀基本没有胜算,还不如直接跑,速度还快。 现在自己有了二尺有余的宿铁刀,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揍得没有还手之力啦! 林一把刀交给白平,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对众人道: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是一把神兵,陛下为什么不信呢?当年我在宫三爷那里见到的这种伪装方法伪装的就是一把神兵。 看刀身的花纹,明显有折花钢的痕迹,这把刀的锻造者将宿铁刀和折花钢融会贯通,同时使用了两种铸造方法,所以这把刀的所有属性都是加倍的,它应该叫镔铁折花宿铁刀,当属神兵之列!” 闻听此言,魔皇满头黑线,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大呼卧槽,死死盯着江温。 “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发现刚才好像就你一直劝我把刀赐给白隆基,你这个人是卧底吧?” 魔皇有一股想打江温屁股的冲动,一把拎起江温。 江温哭丧着脸大喊:“皇上不要,皇上不要啊!” 魔皇大巴掌举起来,“啪啪啪”照着江温屁股打了三下。 “哼,以后长点记性。” 魔皇放下江温,整理一下衣领,瞥了不远处的林一一眼,对白平道: “本皇向来一言九鼎,我说了把刀赐给你,那就没有收回去的理由。” 白平面露喜色:“皇上大气!” 可魔皇却话锋一转: “你好好加油,那五十两黄金和府邸你也用不着,给你也是累赘,我便不赏给你了,免得你把握不住。” “陛下,我感觉我能把握住!” 魔皇语重心长地道: “孩子,你太年轻,你把握不住,交给朕,让朕来把握。” “陛下,那我在洛都一切花费找您报销的事呢?” “报销?你听谁说的?” 林一对白平道: “白隆基,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这把神兵看起来得有几百年来,应该是宫家老祖那一代的顶尖大师铸造的,说不定就是宫家老祖锻造的。你若是肯勤加练习,和江温打个平手没问题。就别纠结那点小钱了。” 江温:你说话不带上我不行么? 白平嘿嘿一笑,他感谢魔皇还来不及,能得到一把一流兵器他都很满足了,更别说最后得到了一把神兵。 白平也很感谢江温的助攻,他如果不是魔尉,一定是一个很受宠的太监,和皇帝说话头头是道,屁股被魔皇打了那么多下还没事。 真是屁股挂矿泉水——有一定(腚)水平(瓶)! “多谢陛下抬爱!”白平再次道谢。 魔皇风轻云淡地拍了拍白平的肩膀,说道: “无妨,我是魔皇,你是我的检校大理寺卿,自古以来君臣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去遥安县拿到情报,查到幕后黑手是谁,然后灭了遥安侯府满门。” 魔皇眼眸深邃,白平感受着魔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像是被人一巴掌握在了命脉。 白平一下子清醒过来,别看刚才自己薅羊毛薅得很舒服,这些都是加倍要还的。魔皇明面上再怎么和蔼可亲,他终究是魔皇。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二十九章 墨大师! 白平心里没底,面露难色,有些委屈对魔皇道: “皇上,情报可以有,但抄家灭门这种事我很难做啊!” 魔皇摆摆手,轻描淡写道: “无妨,让林一和江温教你,跟着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我和江兄手把手教你,很快就能学会了。”林一道。 白平还想说什么,林一神情肃穆道: “为大人报仇,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白平看着林一眼睛里的闪光,顿时没话说,只好点头答应。离开金屋,外面已经是满天星斗,白平眼看天色不早,准备离开皇宫。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告退。” 魔皇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白平道: “对了,白隆基,明日你去锻造公会教教他们怎么造玻璃,朕还等着换玻璃窗户呢!” “没问题。”白平点头答应。 第二天,白平正准备出门前往锻造公会,忽听后面有人喊他,一回头,发现江温小跑赶上来。 “白兄,我要补充一下扇子里的飞针,我们一起去锻造公会!” 白平大喜:“可以可以,江兄,前面不远有一家卖驴肉火烧的摊子,帮我买两个呗?” 江温翻了个白眼:“你早饭三斤酱牛肉喂狗了?” 白平尴尬一笑,迅速转移话题: “江兄,你身为金州刺史,久久不在金州,那现在是谁在管理金州?” “我都找司马代我一下,他现在代刺史都代了快一个月了。 这次本来是微服查案,但陛下不知为何收到了消息,直接明下圣旨叫我们回来。”江温回答道。 白平道:“陛下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几人摆在明面,一来可以吸引叛党的目光,二来如果朝堂之上有人想要推荐这议和钦差之位,陛下也可以拿我搪塞过去,免得被叛党利用。” 江温点点头:“白兄说的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 “对了,江兄,你那个飞针是不是有毒啊,我看从扇子里甩出来的飞针,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把人扎个透心凉,被你飞针打中的人都口吐白沫死了,不知你用的什么毒?” 白平好奇道。 江温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当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是专人从从箭毒木上取下来的毒素,毒性很强。所以别看飞针威力不大,只要破点皮就能迅速见效。” 白平恭维道:“那是当然…… 毕竟到了魔将级别,一根飞针都能穿墙了。” 江温瞬间满脸黑线: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说话间的工夫,二人已经来到了锻造公会门外,江温去补充弹药,白平来到魔皇指定的地点,在一间露天的院子内已经站好了两名铁匠,大腹便便的那个名叫徐刚,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干练,名叫张三。 白平需要的材料已经准备好,白平小老师开始手把手教起制作玻璃,在这期间,因为原料充足,白平还进行了一些改进。 最后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改进窗框,需要将窗户挖出一个凹槽。白平之前安装都是简单用鱼肠剑挖四条坑坑洼洼的凹槽,在长度宽度上都不精确,只能说勉强安装。这次有了徐刚和张三两位专业老师傅,窗框的问题也很快解决了。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听声音张三反应过来,对白平道:“是墨大师来了!” “墨大师?什么墨大师?” “你难道不知道墨大师?墨大师是我们魔王朝第一铸炼师,能够堪比宫三爷!”徐刚解释道。 白平有点印象,这个墨大师在魔王朝很有名的样子,魔皇金屋里那把龙头宝剑据说就是墨大师铸造的,只是镔铁里意外掺杂了一些玄钢,导致品质降低,否则又会是一件顶尖兵器。 “墨大师?我倒要见一见。” 正说着,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白胡子老头,一身虬劲的肌肉,眼睛不大,却有一丝老练的锐利。 老头后面还跟着一群年轻的铁匠,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此人正是墨大师。 墨大师走进门,看着铁板上的玻璃,目光中露出一丝好奇,转头看向白平。 墨大师问道:“你可是白隆基白大人?” “不错,我就是帅气的白隆基。”白平回答道。 墨大师微微一笑:“白大人能够制造出如此便利的东西,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 白平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沧桑,娴熟地装比道: “我苦苦冥想了九九四十九天,白天也想黑天也想,是坚持不懈的意念支撑着我,我终于研制出了玻璃。 以后魔王朝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只要把窗户改成窗框,然后装上这一块风流倜傥晶莹剔透的玻璃,就可以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玻璃窗了。一扇玻璃窗,不要九九九,只要九块九,你也可以拥有!” “白大人的嘴巴好生凌厉。” 墨大师听后呵呵一笑,大手向后一挥,徐刚和张三立刻从院子里离开。 白平瞳孔一缩,看来这个墨大师在锻造公会很有威望,有很多工匠追捧。 墨大师随手关上门,看白平的眼神中露出赞赏,沉声说道: “陛下告诉我有人造出了玻璃窗,让我来找白大人商量一下具体事宜。我去长生殿看过,是个好发明。没想到白大人不仅是议和钦差,也有锻造实力。” 白平推辞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些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要感谢百科全书以及欧亚大陆发明界的前辈。” 墨大师捋了一把胡子,微笑着走上前观察了一番,连连赞叹: “你又做了改进,玻璃窗到这里基本就能投入生产了。” “墨大师不愧为魔王朝第一铸炼师,没想到不仅在兵器这方面颇有建树,还对这玻璃窗有很深见解。”白平恭维道。 墨大师走到屋内,示意白平坐下,徐徐说道: “白大人,虽然我以制造顶尖兵器闻名,但我还有其他擅长的方面,甚至在两国战场上都发挥了重要作用,你可知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白平摇摇头,前任白平是大邵人,要说大邵有些事也许还能知道,到了魔王朝白平就两眼一抹黑了。 墨大师翻了个白眼,这白隆基一问三不知,于是解释道: “这个时代,元冥大陆最强的两个锻造师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宫老三。在战场上,我们的作用并不是制造兵器,因为我们水平再高也只是一个人,能力有限。我们第一要做的,便是培养徒弟,这无可厚非,毕竟锻造之术还要延续,而我们第二要做的,便是制造战争杀器。” “战争杀气?难道是投石车锁链船这一类?” 墨大师点点头:“不错,但投石车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了,我制造的东西名叫神机箭,此物能够让数百箭矢同时射向二百米开外的地方,不需要弓箭手,只需要有人点燃火药引线。” 白平恍然大悟,神机箭在上辈子是在明朝出现的一种大规模杀伤器械,威力十分强大。看来锻造师并不仅仅打造兵器,他们还能发明许多战争利器。 想到这里,白平有些好奇:“墨大师制造了神机箭,那宫三爷制造了什么呢?” 墨大师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道: “大邵不产硝石,宫老三做不出来神机箭,他做了一个巨型连弩,能够连续射出重箭,但远远不及我的神机箭。 虽然比射箭他输了,但他也制作出了一样让我钦佩的东西,此物名叫木流牛马,能够运输大量粮食。可惜突袭到大邵后方的部队没有缴获过木牛流马,否则我们魔王朝也能用上……” “等等!” 白平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纠正道: “不应该是木牛和流马合称木牛流马吗,咋还能叫牛马呢?”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章 踏破门槛! 墨大师咳嗽两声,嘿嘿一笑: “没想到白大人见多识广,我刚刚说这些,是想告诉白大人一个出色锻造师的重要性,我们不仅能打造神兵利器,还能为战争提供助力。虽然现在两国议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锻造方面我和宫老三差不多,但论发明创造我甩他十万八千里!” 墨大师扬起高傲的头颅,意气风发,给人一种他是元冥大陆第一铸练师的感觉。 但墨大师似乎话里有话,他刚刚有意无意在说议和之事。 遥安县闹出那么大动静,平民百姓都能听到风声,更何况墨大师?他一定得知了消息,魔王朝出现了内乱,两国议和非常之难,如果议和失败,结果就是再次开战。 墨大师是魔王朝第一铸练师,无论最后魔王朝的掌控者是魔皇、大邵还是叛党,他完全能够独善其身。 墨大师今日前来,并不是单纯喜欢玻璃想过来看看,而是有某种目的的。 白平这个议和钦差妥妥的高危职业,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但这个议和钦差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议和。 如果墨大师身为魔王朝第一铸炼师,却放下身段拉拢他,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叛党的人。 白平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眯着眼看向墨大师: “不知大师需要本钦差做些什么?” 墨大师整理一下衣襟,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白大人能以一个捕快身份被封为议和钦差,想必推理能力在捕快中出类拔萃,口才也是十分厉害。更为重要的是,无论是魔王朝还是大邵都急需白大人这种发明人才。” “哦,这又有何说法?” “白大人身为议和钦差,在此时刻,属于肩负重任,一定会有许多人想要拉拢。墨某对此不以为然,白大人乃是议和钦差,在此关头肩负重任,老朽也想为推进议和出点力,希望能够加入白大人的团队。” 此言一出,白平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不就是来骗情报的吗? 白平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面露难色,双手不断揉搓,装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白大人可是有顾虑?”墨大师问道。 白平咬咬牙,对墨大师道: “鄙人初来驾到,在洛都没车没房,口袋里也没一文钱,哪里敢与墨大师称兄道弟? 我这个,有点困难。你看,我就穿了一身普通深衣,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道靠道袍,师太靠袈裟。一本经书倒背如流值几两银子?我如今寄人篱下,穷得叮当响。这……” 墨大师听懂了白平话里的含义,一拍桌子: “不就是钱吗?我送你一把丈许玄铁长刀,是我前些日制作的一流兵器,价值二十万两白银,而且有市无价。” 说着,墨大师递给白平一块令牌道:“拿着这块令牌去锻造公会找佟三棍,见此牌如见我本人,找他凭牌领取。” 白平接过令牌,还是面露难色: “俗话说得好,卖米一日空,卖刀两年工。一流兵器再怎么值钱也换不了现钱,要是放在小县城,没有人识货,连个驴肉火烧都买不来。墨大师虽然出手阔绰,但是……” “不就是现钱吗?我墨某又不是掏不出银票。”说着,墨大师干净利落从袖中拿出三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三张,一张一万两。白银钱庄,在全国八十个郡县有分号,去洛都九龙街的白银钱庄找金老板,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取钱速度快、效率高。取钱暗号: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 白平接过银票,对墨大师竖起大拇指:“大师大气!” 墨大师面露得意之色,对白平道: “白小子……白大人,这样你可满意?” 白平点头:“那是自然,你我从今以后就是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想尽办法坑你呃……帮你。” 墨大师道:“我就是想为魔王朝出点力,没有别的想法,你只需要和我分享一些议和进程就可以哦。” 白平有些感动:“墨大师乃是匠人,却先于那些朝廷官员来找我,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 墨大师冷哼一声道: “那些官员只会望风而动,不像我,我是真心实意。” 白平心道: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肯定不怀好意,要是让我抓到了把柄,可别说我两边通吃!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聊好了玻璃制造的事,随后白平告辞而归。 转过天来,白平作为检校大理寺卿,收到了魔皇赐给他的正五品官服。 官服浅绯色,佩银鱼袋,配金袋。李宝贵还特意提醒白平跟着江温正常上早朝。 白平有些兴奋,马上就要上班了,一夜之间就正五品的官阶,又是议和钦差,谁见到不得喊一声白大人? 权贵们也闻风而动,纷纷派人送来礼物,林一家门口很快聚集了一帮送礼物的人。 白平不在乎钱,只是嘱咐周大赵三哥一个不落全都收下再做好记录,二人从早忙到晚,赵三哥体力还行,周大年纪也偏大,累的气喘吁吁。 直到宵禁,白平开始清点: 汗血宝马一匹、丫鬟十二人、书法名家的文房四宝一幅,白银三箱、黄金一盘,名人字画、瓷器玉器不胜枚举。 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礼物。 看着这些礼物,有活的有不活的,白平暗暗咂舌,汗血宝马也就算了,怎么还冒出来十二个丫鬟? “把丫鬟退回去,告诉他们,心意我领了,咱不好这口都退回去。” 白平对周大和赵三哥道。 周大答应得很痛快,白平却发现赵三哥没有立刻答应,反倒用请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平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赵三哥,你是不是看上哪个丫鬟了?” 赵三哥闻听此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白平道: “大人,小的半辈子没见过女人,一不小心……喜欢上了两个。” 周大一阵腹诽:“赵老三,你把你老娘忘了?” “哎周大,赵三哥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人家是小光棍一个,情窦初开。”白平道。 周大憨厚笑笑,摸了摸脑袋:“咱是老光棍一个,没见过世面不是。” 白平思考一番,也看过了赵三哥说的那两个丫鬟,十八九岁的样子,很年轻,在这十二个丫鬟里属于最好看的。 “赵三哥啊赵三哥,你眼睛真毒啊。”白平摸着下巴说道。 赵三哥跪在地上请求道:“大人,求求您把她们留下吧!” 白平思忖许久,对赵三哥道: “你只能留下一个。” 赵三哥听后喜出望外,快速起身,精准指向其中一个丫鬟,大声说道: “紫晓,还不拜谢大人!” 白平看着赵三哥的举动,心里一凉。 糟糕,上当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一章 朝会! 赵三哥这家伙贪得无厌,明明喜欢一个却说成俩,为的就是怕我不同意多说一个。白平心中暗道。 好小子,跟我玩声东击西呢!我说怎么给周大累的跟狗似的,你在那红光满面活蹦乱跳,原来是上班时间摸鱼搞上对象了。 白平走上前打量一番那个丫鬟,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低着头,怯生生地道: “回大人,我叫紫晓,十三岁岁被爹娘卖进阮太尉府里做丫鬟,脏活累活这种活都会干。” 白平点点头,这姑娘看起来不错,跟赵三哥也很般配。 “阮太尉有心了,不过我不需要你干什么活,他需要。”白平伸手一指赵三哥,“你愿意和这位朴实的差役做朋友吗?” 紫晓面露羞色,看了赵三哥一眼,用力点点头。 周大笑道:“紫晓,你可要好好谢谢大人,大人向来是不近女色的,走在大街上眼睛从来不乱瞟。这次要不是为了赵三哥,你也不能留下。” 紫晓冲白平行了一礼:“多谢白大人。” “感谢大人。”赵三哥也跟着拜谢道。 “哼,算你走运。” 白平冷哼一声,瞪了赵三哥一眼,也不跟他置气,只是再三警告道: “你们要先从朋友做起,慢慢熟悉对方,如果没有确定关系不能有逾越行为。紫晓,本钦差虽然是借住林大人家,但我这里不要丫鬟,也不需要丫鬟。我和赵三哥就好比打工人和雇主,但你不必拘谨,拿这里当自己家便是。 赵三哥听好,追求紫晓这方面你只能徐徐图之,要是让我发现你小子不老实,哼,你就滚蛋吧!” 赵三哥点头答应,转过身正要和紫晓说些什么,紫晓却走上前来,一把拉起赵三哥的手,含情脉脉地道: “三哥儿,失散多年,紫晓终于又见到三哥儿了,三哥儿!” “紫晓!” 白平一阵无语,人家都已经在一起了自己刚才在这一通说,教人家做事,回头一看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不羡慕你们小情侣。哼!”白平撅起嘴,转身回到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赵三哥和紫晓看着白平气鼓鼓的样子,相视一笑。 周大拱手道喜:“老周祝福你们俩早生贵子。” 忽然,白平又走了回来,塞给二人一人一个红包: “把林青喊起来给你们从新布置个房间,这是你们的红包。赵三哥你记住,偷心者上流骗心者下流,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负不起这责任,亦或者紫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们就都收拾东西走人。” 赵三哥坚定地回答道:“大人您放心吧,我们从小便认识,五岁就是青梅竹马私定终身,只因紫晓被父母送进了深宅大院做丫鬟,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了。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紫晓也坚定地点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大人,您的喜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您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打光棍。您也能像我们俩一样,一朝升天一夜暴富。”赵三哥面露诚恳道。 “你这个……回去多读点书,我理解你的意思,一朝有缘一夜升天。多读点书吧,以后有孩子呆头呆脑的可就不好了。” 白平战术咳嗽两声,吃了一波狗粮,转身回到房间。 江温在隔壁厢房呼呼大睡,林一不知去何处练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白平换上这身官服后就爱不释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最好的衣服就是这件官服了,美滋滋穿着睡了一晚上。 次日,天还没亮江温就将白平叫醒,喊他去上早朝。 路上,还能看到赶集的小贩和几个同样赶着上班的车辇轿子,里面坐着的都是洛都内九品以上的官员,也就是所有官员都要上早朝。 在大邵,只有四品以上及一些勋爵才能上朝,甚至官阶低的只能站在殿门外。这是因为大邵在京官员比较多,而魔王朝分布得比较均匀。在大邵,一品官员遍地都是,一下雨,顺着墙根能冒出来一堆官。而在魔王朝,三品官员就已经名列前茅。 白平不会骑马,正在学习中,这次江温驾车,带着白平来到了宫门外。 上朝的官员自然是走“上班专用通道”,偌大的路上还能碰到一些同事,他们来的较早,来到未央宫大殿,白平跟着江温站在左侧稍稍靠前的位置。每个官员站的位置一般能找到对应参照物,方便记忆。 江温站的地方是一根朱红柱子正右侧第二个石砖交汇点。白平的地位和江温已经差不多,就站在江温旁边。 不多时,高矮胖瘦老人青年身穿红绿朝服,迈着四方步纷纷来到朝堂。 这些人一见到站在江温身边的摆拍白平,都冲其拱手行礼,客客气气喊了一声“白大人”。 “白大人”“白大人”几个字一直在白平耳边晃荡,白平也拱手回礼,形成一套标准的官场套话。 这些官员站到各自位置,低声寒暄了一会,白平还能隐隐听到有人说“我打算写本《高官自传》”的话。 白平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唯二的两名九品大员站在队伍末尾吹牛打屁呢。 不多时,老太监李宝贵从侧面走到台阶边上,魔皇身穿龙袍,大踏步走到龙椅前坐下,眼睛一扫,群臣尽收眼底。魔皇神情严肃,丝毫没有见白平时的和蔼气象。 文武群臣左右站好,千牛备身站在魔皇身边。 魔皇道:“太子的丧葬之事,奉常、宗正、治粟内使,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几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回陛下,太子的丧葬事宜都已准备妥当,骨灰由官窑瓷器盛着,使用沉香木蛟蟒棺椁。 停棺三日,明日一早便将棺抬往薪山下葬。 准备十箱纸钱、一箱铜钱沿途洒下,路过桥头桥尾,安排人掷一锭银子。” 魔皇很满意,对几人道: “虞衡是因公殉职,不能只按照夭折办理。再加一箱铜钱,多撒点币!” 几人立刻得令照办。 魔皇询问完毕,冲李宝贵使了个眼色,李宝贵喊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从右侧走出一名身穿三品官服的青年男子,对魔皇道: “臣有本要奏!” 白平向身旁的江温小声问道:“这人谁啊?” “此人是右威卫大将军肖骁。”江温介绍道。 “肖骁,你有何事?”魔皇问道。 肖骁回答道:“启奏陛下,我等前线部队返京已有一个月,京城附近的部队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主力卫,这就是七十多万人,算上京城原有的部队,就到达了八十多万人,每日消耗粮草军费不计其数。臣恳请陛下裁军十万以削减开支!” 魔皇听后,目中露出满意之色,但还是没有同意,而是询问道: “众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从右侧走出一名身穿一品朝服的中年男子,男子面色红润、慈祥面善,对魔皇说道: “回陛下,臣以为我们和大邵议和之事还没有盖棺定论,如果贸然削减军队,如果大邵那边突然反悔,我们手上兵力不够,恐怕要吃亏!” 魔皇点点头:“阮太尉言之有理。” 白平却不以为然,他知道,魔皇如今必然是坚定不移要议和的,毕竟再打仗家就要被偷了。魔皇召回这些在外打仗的部队,也是要收束兵力,不给叛党发动兵变的机会。 从左侧走出走出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臣,对魔皇道: “陛下,臣以为若是削减兵力,恰恰能表示我们议和的诚心,更好推动两国议和!” 魔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房丞相所言极是。” 江温向白平介绍道: “那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便是太尉阮庆赖,而这个年逾古稀的老臣便是两朝元老,丞相房勿沅。” 白平打量着这二人,点点头,赞不绝口。 “呦西~” 有戏! 魔皇沉吟许久,对众人说道: “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朕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深知战场的残酷。房丞相对此并不了解,一场战斗下来,有人腿没了,有人手没了,有人肾被砍没了一个。有人膀胱被刺穿,痛苦地撑了七天,最后还是死去。这都是朕所亲身经历。 这些士兵为魔王朝付出这么多,他们难以解甲归田回家务农,战斗力也不及正常士兵。朕不能置之不理,还是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安置好他们。” 话音刚落,一名将领高声支持道:“陛下圣明!” 随即许多人开始附和,猛地鼓掌起来。 啪啪啪! 这时,一名一品文官从左侧走出,对魔皇禀奏道: “陛下,议和之事乃是魔王朝第一等大事,臣虽然相信陛下和太子的眼光,但臣身为御史大夫,不得不问一句: 白隆基作为议和钦差,究竟有何本事?”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二章 好同僚一生平安! 白平微微一笑,心道:我有何本事?你若是不服,退朝别走,咱俩比划比划,我一手镔铁折花宿铁刀秀到你头皮发麻! 朝堂之上,也有人议论纷纷。 “御史大人言之有理,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白隆基是从哪儿跳出来的,年纪轻轻,忽然之间就成了议和钦差,不能服众啊!” “是啊是啊,白隆基原本就是一个捕快,不仅做了钦差,还官拜检校大理寺卿。一个捕快也会断案?这不能服众啊!” 几个官员顿时煽动起来,群臣一阵骚动。 “咳咳!” 魔皇咳嗽两声,魔将级别的功力一出,白平听得直感觉有个包租婆在耳朵边上收租。 江温笑而不语,双手抱胸,静等这一出好戏。 白平看向魔皇,魔皇冲他点点头,投来了暗示的目光。 白平立刻心神领会,大踏步走出来,转身面对群臣。挺直腰板,对这些大臣拱手示礼,笑呵呵地道: “诸位大人上午好,我是议和钦差白隆基,在此问候一下你们全家。” “白大人好。” 一些大臣也投来和善的目光,纷纷点头回应。 白平迈步走到刚才说得最欢的那个大臣身前,此人也身穿四品官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留着两撇胡须。白平能感觉到此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煞气,和江温出手时很相似,都是一股能让人感受到的杀气,还夹杂着淡淡血腥。白平估计此人和江温实力相近,应该也是一个魔尉。 那人很横,和白平对视,面露不屑道: “咋滴,有何指教?” 白平绕着此人走了一圈,回到原地站定,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定数。 白平转过身,胸有成竹地道: “这位大人想必是右威卫中郎将。” “哦,你为什么确定我是右威卫中郎将?”那人好奇道。 “这位大人站在右侧,朝堂之上左文右武,这位大人站在右侧,又身穿四品朝服。 并且我从大人身上感受到丝丝缕缕血腥的气质,显然是身经百战,排除军中负责指挥和后勤的四品大员,想来这位大人是十六主力卫之一的中郎将。”白平娓娓道来。 群臣知道这员大将的身份,听完白平的分析,这些大臣纷纷点头称是。魔皇也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 那人道:“不错,但白大人又是怎么判断我属于右威卫呢?” 白平微微一笑:“这很简单,大人上朝时是和右威卫肖骁大将军一同进殿,而且方才二位还有过眼神交流。我从此判断出这位大人同属右威卫。” 闻听此言,那人点头承认: “没错,我是右威卫中郎将秦世杰,白大人的一番推理,在下十分佩服,是我小瞧了白大人,在此向白大人赔罪!” 秦世杰向白平拱手道。 “哈哈,秦大人客气了,你我都是为了魔王朝,有些摩擦也是理所应当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白平道。 “白大人真是好度量!”有大臣称赞道。 白平笑而不语,目光环视,来到了另一个叫得最欢的官员面前。此人身穿五品官服,额头有一个淡淡的小痦子。 白平双眼直视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形成了一股气场,白平淡淡问道: “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官居何位?” 那人也不怵,昂起高傲的头颅道: “我叫李大林,官拜御史中丞,已婚,男,今年三十二岁,家住孝子胡同8号,喜欢踢皮球吃大蒜嚼舌根。小时候被鸡伤过,但仍爱护小动物,为官十年作风检点,从未有过丑闻。” 白平翻了个白眼,内心大呼卧槽,直接跳过了李大林,这人已经没什么可推理的,自己问错了问题,一发平a对面全都交代了。看李大林傲娇的眼神,像是高傲飞翔的海燕,白平无话可说。 御史大夫连忙说道:“哎,大林,不可玩赖。” “无妨!” 白平微微一笑,表示没有关系,继续说道: “大家觉得我不配当议和钦差,好,那我便拿出针对两国议和的一份草案,因为涉及许多机密不便泄露,我便挑选几段分享给诸位。” 闻听此言,文武百官都竖起耳朵,都想听听白平能拿出什么方案。 只听白平说道: “当今局势,魔王朝和大邵议和,最主要的就是两个国家要相安无事,这是对外来讲。更为重要的,是国家内部的团结,如果邵皇的朝堂上不是内奸就是间谍,那恐怕议和就会很难。 所谓先和一再和二,循序渐进。如果大邵和魔王朝内部不能和平,那么大邵和魔王朝更不能和平。 所谓先自强再外交,如果大邵强而魔王朝弱,那么魔王朝就没有资格议和。如果魔王朝内部出现问题,大邵极有可能趁此机会发兵攻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国议和的前提,一定是大邵和魔王朝旗鼓相当,大邵和魔王朝国内安定。” 闻言,魔皇也点头表示赞同,群臣也纷纷赞同白平的观点,丞相和御史也欣慰地点点头,太尉阮庆赖却眼中露出轻蔑,没有丝毫触动。 白平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同僚,我虽然名不见经传,虽然比各位年轻,但年轻并不代表缺少经验,年老也并不代表迂腐昏庸。我们大家都是同僚,理应共勉之!” 白平大义凛然,神色温和讲了几句大道理。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官员团结起来,如果因为自己的贸然加入,让那些支持魔皇的官员倒戈那就得不偿失了,白平必须极力维护好关系。 “白隆基说得没错,大家都是为魔王朝着想,朕也和诸位爱卿共勉!” 魔皇率先说道,有了魔皇的带动,许多大臣纷纷跟着恭维起白平: “白大人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才混到七品,白大人却已经做了检校大理寺卿。” “是啊,大理寺卿这个职位在前朝还是四品,可即便如今降到了五品,依然是决断全国案件的京官,非能人不可为。” “白大人可真是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啊!” ……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务需要禀告?”魔皇问道。 群臣都摇摇头。 魔皇对今天的局面很满意,拈着胡须点点头,大手一挥道: “诸位爱卿可以下班了,退朝!白隆基稍后来长生殿见朕。” 群臣纷纷鞠躬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群臣如潮涌般退去,江温向白平告辞,也回到自己的府邸。 临走前,太尉阮庆赖还特意走来与白平寒暄了几句,右威卫大将军肖骁也对白平抱拳,白平回应过后,跟着李宝贵来到了长生殿。 还是熟悉的长生殿,这次却全部换上了熟悉的玻璃窗。 魔皇还找人在窗户上画了个糖画,画的是黄绿色鸳鸯,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窗变得好吃了起来。 “隆基,看看朕给玻璃窗做的装饰,能不能卖到两百钱一扇?” 魔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白平哭笑不得。 真·商业头脑! 白平见到魔皇,对其抱拳一拜。 魔皇正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此刻放下朱砂笔,面色和蔼,示意白平坐下。 “李宝贵,给隆基看茶赐座。” 这次没有江温也没有林一,白平有些拘谨。简单整理了下奏折,魔皇打趣道: “白隆基,听说墨大师前不久找过你,还给你送了价值不菲的东西,你可真是好福气!” 白平面露难色道: “墨大师的确来找过我,还给了我几张银票和一把一流兵器。我怕他有什么意图,一直放在身上,还没有兑换。” 魔皇哭笑不得: “墨大师送你兵器还会出什么问题?人家墨大师与你交好,你反倒不领情,来我这里告状。” 白平微微一笑:“说道这点,我倒是觉得他不是为了和我交好。” “哦?”魔皇有些惊讶,“那你觉得他是出于什么意图呢?” “可能陛下会认为这个墨大师是魔王朝第一铸练师,声望很高,绝对没有问题。但我从锻造公会的人对他的言听计从来看,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该有的限度。” 闻听此言,魔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示意白平继续往下说。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三章 再见虞衡! 长生殿内,白平道: “遥安县城死了那么多人,我这个钦差又在泰武驿内遭到刺杀,明眼人都已经看出了局势不对。有人敢在两国议和的时候大开杀戒,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已经和陛下撕破了脸皮,叛党之事已经放在了明面上,只是没有人说破。” 魔皇点点头:“继续说。” “洛都内的高官权贵派仆人给我送来礼物,是对陛下您的示好。不管日后局势如何,他们谁也不得罪,自然可以保住现在的位置不变。 而这个墨大师偏偏自己凑过来和我接触,他还直接放言,要协助我破案,为议和出一份力。但如此做法,明显是在倒向陛下这边,不仅陛下能够看到,文武百官乃至潜藏的幕后黑手也能看到。恕我直言,他怎么知道陛下一定会胜?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之一,想故意接近我套取情报。” 魔皇闻言,面色有些阴沉,但很快恢复过来,眼睛向屏风后面瞥了一眼,叹息道: “这样说来,是我看走了眼,这个老东西我认识他二十多年,没想到他竟然是反贼的一员!” 魔皇思忖许久,忽然有了考量: “白隆基,你先不要声张,我们将计就计,安排人跟踪墨休,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白平点点头,墨大师嫌疑很重,如果最后真能顺藤摸瓜坐实他的嫌疑,那就得要怪他自作聪明,跑到白平这求锤得锤。 幕后黑手向来是行事严谨、滴水不漏,墨大师如今成了黑手团为数不多破绽。 简称:hst.破绽! 魔皇忽然眼睛一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对白平道: “隆基,你已经多长时间没见到虞衡了?给你介绍一个人。” 白平一愣,魔皇冲着屏风说道: “虞衡、毕杰,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屏风后走出两道身影,虞衡赫然在其中,穿着一身丝绸衣服,打扮得雍容华贵。另外一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双眼炯炯有神,腰间携着一把宝剑。 白平瞳孔一缩,能在长生殿拿兵器的人,无一不是魔皇的心腹。即便是林一江温这些太子心腹进入长生殿也不能携带兵器,看来此人应该是魔皇手下的一位高手。 不过白平却没有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点杀气,无论是在江温还是秦世杰的身上白平都能感受到一种魔尉高手的气势,唯有林一身上感觉不到。白平判断,此人至少也在魔尉级别。 白平见到二人,起身抱拳示礼。 “见过虞衡兄。” 虞衡笑着走到近前,对白平道: “白兄的玻璃窗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一开始还没领会到其中的要领,是我眼拙。 白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毕杰叔,你就跟着我叫。毕杰叔可是一位魔将高手,一手快剑使得出神入化,是我父皇的心腹!” 白平对毕杰抱拳一拜:“毕杰叔好!” 毕杰对白平点点头,娴熟地找位置坐了下来。 魔皇对白平道: “毕杰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一直安排他暗中保护你们,我的消息都是他派手下传给我的。” “当时在皮连硕庄园内,我遭到黑衣人埋伏,险些死亡,也是毕杰叔朝那黑衣人射了一箭,救下了我。”虞衡道。 白平撇撇嘴,当时自己脖子都快断了也没见这个人放一箭。 毕杰似乎看出了白平的心思,解释道: “那个黑衣人知道我在,和林一交手有来有回,实际上实在根据我的位置调整逃跑线路,我现身也无济于事。 他的飞针极为刁钻,我和林一都没有反应过来,自然来不及救你。而那些小喽啰,江温自然能够解决,我无需出手。” 白平尴尬笑笑,没想到被毕杰看穿了心思。 魔皇对毕杰道:“隆基虽然和我接触不久,但他的才能十分卓越,为人也不错,我很信任他。” 毕杰“嗯”了一声,招呼门外的千牛备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晃了晃,品尝起来。 “对了白兄,那把鱼肠剑是不是还在你手上?”魔豪问道。 白平这才反应过来:“鱼肠剑现在林一府上,你急着用吗?” 虞衡摇头:“你们上早朝的时候千牛备身已经将鱼肠剑取了回来,这鱼肠剑我用了三年,别的武器已经用不惯。” 白平吐槽道: “你那个鱼肠剑打架根本借不上力,人家大砍刀两尺长,这鱼肠剑还不到一尺。” 虞衡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不会用,这种短剑向来以快著称,四两拨千斤。先格挡长兵器的远端攻击,刷刷刷几个步法过去,直接就贴脸打了。 你用鱼肠剑和人家击剑肯定打不过,你得贴到脸上。鱼肠剑说短也不短,好歹也有七寸,格挡什么的都绰绰有余。” 白平笑笑,原来是自己不会用,闹了个乌龙。 寒暄过后,虞衡喝了口茶道: “刚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墨大师虽然只是举动可疑,但现在局势很紧张,不得不防。 说回正题,这段时间,我和毕杰叔也查到了一些线索,需要白兄帮忙分析一下。 泰武驿刺杀一事过后,我和毕杰叔在侯府潜伏了一段时间,亲眼看到一批杀手趁夜色进入遥安侯府。又过了一天,涂守年也来到了遥安侯府,并且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朕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朕亲自派遣的知县竟然是一个叛徒。”魔皇叹息道。 白平分析道: “如此多的杀手趁夜色进入侯府,不论是否是在城门关闭以后,县衙都必然做了配合。即便没有私自开启城门,也是在巡逻上放松懈怠,否则巡逻差役不可能没有动静。” 毕杰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涂守年就是内奸无疑了。” 魔皇闻听此言,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朕一日之间竟然找出了两名内奸,真是造孽!” 白平安慰道: “陛下不必多虑,即便是墨大师和涂守年,陛下也只是有事才会想起,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陛下身边的人马千千万,陛下对李宝贵和千牛备身的了解恐怕都要远远超出这些人。” 魔皇面色缓和,随手批阅掉书案上的一份奏折,转头对白平道: “隆基,我再封你金州黜陟使,三日之后你和江温林一便启程,秘密前往遥安县。 我倒要看看,能够让涂守年和李麟都甘心与我作对的人物,究竟是何人?”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四章 杀机四现!(大杯) 天还没亮,遥安侯府里就亮起了火把,从后门走出几个家丁,负责照明,随后一队车马走出,驮着八个箱子缓缓来到外面的街道。 齐宴挎着刀,对众人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齐大人,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老爷一声令下。”众家丁回答道。 齐宴大喜:“好,我这就去请示老爷!” 厢房内,李麟正背过手,站在微弱的烛光里来回踱步。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齐宴开门进屋,对李麟禀报: “老爷,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李麟看着齐宴,神色复杂,从桌子彼边拿起一个包袱,默默递给齐宴。 齐宴接过包袱,发现里面全是金锭银锭捶打而成的圆片,还有一个小玉盒,里面似乎装的是某种宝物。 齐宴面露不解: “老爷这是何意?” “齐宴,你跟我至今已经快十五年了吧。”李麟忽然问道。 齐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 “老爷记得真准,马上就满十六年了。” 李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齐宴道: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你去春风楼偷人家的剩菜让几个伙计打出来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场面。” 齐宴尴尬地摸摸脑袋,对李麟抱拳一拜: “我当年就是遥安城外一个小乞丐,多亏遇到了老爷,没有老爷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让你接受换骨洗髓,你险些丧命,就不记恨我?”李麟问道。 齐宴憨厚一笑: “如果没有老爷,我早就饿死在街上了,我哪能记恨老爷?再说了,我现在不也成了魔尉,过得好好的吗?” 李麟欣慰地点点头,目中依旧闪过一抹欠疚,他声音有些沙哑,对齐宴说道: “拿着这些钱,玉盒里还有一枚血气丹,如果遇到危险,它也许能救你一命。一会你混入车队一起出城。出城之后别跟着车队走,喜欢去哪去哪,离遥安越远越好。” 齐宴很不理解:“老爷,眼看着大业即将完成,老爷此举又是为何?” 李麟叹息一声,凝望了好一会烛火,蜡烛即将燃尽,拳头粗的蜡烛只剩下一寸高。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我害了你。等这八百斤铁运出城,我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整个侯府都会遭到涂守年的血洗,我也逃不掉。我在城门外准备了一匹快马,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趁他们不注意,跑的越远越好。” “为什么?”齐宴大惊失色。 “当然是因为我们替太尉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我们是太尉的污点,注定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 李麟神色低落,四周的空气有些凝固。 齐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李麟面如死灰道: “太尉手下的魔将高手不计其数,趁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快走吧。” “老爷,你和小姐怎么办?”齐宴问道。 “卿卿不是已经和涂守年订婚了吗,涂守年自能保她的安全。”李麟淡淡说道。 “那老爷您呢?” 李麟无奈一笑:“我啊,不知道,等他们处置吧。” 李麟说着,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泛红。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弟兄们,要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齐宴安慰道:“老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郎九元和皮连硕都已经死了,我们何不向陛下告密,若能求的陛下的庇护,也要比死在太尉手里好得多!” 李麟摇头:“不可能的,侯府已经被他们严密监视,我已经遭到了涂守年的警告,我一个普通人,绝无可能逃出,反倒你还有可能。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快逃吧。” 齐宴眼中泪光闪烁,将玉盒收入怀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李麟深深一拜。 李麟胸口起伏,转过脸去,无颜面对,挥手示意齐宴速速离开。 “老爷的恩情,齐宴永生难忘…… 老爷,齐宴走了!” 齐宴将身一扭,开门离去,以黑布蒙面,随同车队出城。 “唉——” 李麟起身,叹息一声,蓦然转头,李卿卿却忽然从屏风后走出,面色煞白,手背已经被泪水沾湿,眼角却已经擦干。 李麟一惊:“卿卿,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多久了?” 李卿卿回答道:“爹爹,这些日,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家丁们搬运货物,这么大动静,我就出来看看。” “卿卿,爹对不起你。” 事到如今,李麟也不再强硬,难掩绝望之色,愧疚心情无以言表。 “爹,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 李卿卿没有哭泣,而是强颜欢笑安慰起李麟,白色衣袖中若隐若现一把象牙匕首。 李麟笑着摇摇头,肯定地拍拍李卿卿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来到城外,齐宴骑上一匹通体黑鬃的骏马,向着川谷疾驰。 他知道,要想拯救侯府只能依靠魔皇的力量,所以齐宴准备一路南下,前往洛都求见魔皇。 除了魔皇,齐宴谁也不相信,太尉能在遥安县安插如此多的党羽,那么金州地区的所有郡县就都不安全。即便出了金州,位置却也距离洛都越来越近,有太尉党羽的几率依然很高。 齐宴不敢靠近城池,他一路走小道,不到两天也可以抵达洛都。 如果是走白平他们前往洛都的路,骑着这匹快马天黑之前就能到达洛都。 总体来说遥安距离洛都不算远,但这也仅限千里马的脚力。 渐渐天亮,星斗和残月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天空,云层也被压得很低。 马蹄声回荡在山间,齐宴目光坚定,一往无前。 很快经过了泰武驿的位置,齐宴还在路上发现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观其伤口,这些人都是被干净利落地一刀毙命,凶手的刀法令齐宴不寒而栗。 去溪边汲了一壶泉水,齐宴将装满金银财宝的包袱埋进溪边的树根下。 回到马上,忽感觉气氛有些阴沉。抬头一看,今日竟然是阴天。 又走了一刻钟,齐宴来到一处山岗上,周围全是黄沙砂石,不见一片绿叶。 此时正是夏天,气氛却有些不对,齐宴立刻警觉起来,猛然抽出腰刀,翻身下马,四处环视。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掀起一片尘烟,齐宴体内真气爆发,勉强抵消了朝他飞来的沙子。 尘烟缓缓落下,沙霾中显现出一道黑影,正是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手持一柄青铜柳叶剑,身后站着一匹同样黑鬃的千里马,两人相距十余丈,冷漠对视。 齐宴神色严峻,与黑衣人对视一眼,不禁心神俱震,如同掉进了冰窟,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是你!” 黑衣人冷笑两声: “怎么,你家老爷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是你杀了他们?”齐宴又惊又怒。 黑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早该猜出来的。” “涂守年,你这个魔鬼。”齐宴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小姐要嫁给你这样的东西!” 黑衣人也干脆不装,扯下面罩,正是涂守年。 涂守年对齐宴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李卿卿能嫁给我那是她的福气,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多活一阵子。” “什么?你还要杀小姐?”齐宴大惊。 涂守年目中露出狠厉之色,笑着回答道: “不错,遥安侯府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等我玩够了,你的小姐也会下去和你们团聚。” “你真是无耻!” 涂守年冷哼一声: “你真是死到临头嘴硬,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感受柳叶剑刺进体内的疼痛感。” “你的青铜剑可远不如我的精钢刀,你确定有把握杀我?”齐宴警惕询问道。 涂守年被逗笑了:“不杀你,难道我还等你去洛都报信吗?” 齐宴怒火中烧,眼看着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提刀冲上前去。 涂守年嘴角扬起,看着齐宴连连摇头,随即身形暴闪,冲上前与齐宴厮杀在一起。 青铜柳叶剑与精钢金刚刀相撞,轰鸣作响,震得齐宴虎口微颤,但丝毫不影响动作。 涂守年神色从容,没有上来就下杀手。 齐宴愈战愈勇,两人步法闪烁,兵刃快到阵阵破空之声。 一块巨石被二人绕了几个回合后,轰然裂开。两人又紧接着打到山林,涂守年的剑法滴水不漏,拿捏分毫不差,一片树叶也不多斩下,一块飞石也不多刺中。 反观齐宴,渐渐手忙脚乱,一刀斩下,总有余威落在一旁树木之上,白白消耗了许多气力。 山林之中有诸多障碍物,涂守年的柳叶剑乃是短剑,灵巧轻便,来到障碍多的山林里如鱼得水,能施展更多身法剑技。涂守年用青铜柳叶剑挑逗着齐宴,不时还嘲讽几句: “你的金刚刀材质倒是不错,可刀匠的水平太差,根本不懂的如何锻造。我的柳叶剑虽然是青铜所铸,却是在锻造的各方面都处理得当,是墨休墨大师的心血之作。” 齐宴冷哼一声:“我的刀再差也要比你的锋利。” 涂守年玩味地道:“你一个魔尉,连我宝剑的名号都不配知道。 等我杀了你,我就把你的刀带给墨大师,让他再帮我制造一把精钢柳叶剑!” 青铜柳叶剑挑刺只见,已经在齐宴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 齐宴双眼布满血丝,身形辗转,边打边撤,涂守年步步紧逼,二人不多时已经打到了川谷。 涂守年剑招鬼魅多变,虚虚实实,实化为虚,虚化为实,齐宴感受到涂守年加强了攻势,自己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 齐宴明白,他不可能打赢涂守年,涂守年的作战方法十分狡诈,先在心理上对他产生震慑,而后引诱他疯狂进攻消耗体力,等到齐宴速度减慢,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涂守年再杀他如同探囊取物。 就在这时,涂守年猛然加快攻势,青铜柳叶剑与金刚刀交击,竟轰然产生了气爆! 齐宴脸色大变,一时难以适应涂守年的攻势,漏洞百出。 青铜柳叶剑欲退却攻,只听“噗”的一声,涂守年干净利落刺穿了齐宴的身体。 齐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枚血气丹,可此丹装在玉盒内,二人打得正焦灼,根本来不及取出。 齐宴只好真气全力运转,身形暴退,可依旧比不上齐宴的速度。 齐宴一咬牙,目中露出狠戾之色,奋力投掷,一把将金刚刀扔进了川谷百丈悬崖内。 涂守年大惊失色,急忙射出两根飞针,一根射偏,另一根虽然命中,却没能阻挡金刚刀落入深渊。 “我就是死你也别想得到金刚刀!” 齐宴放声大笑,死死盯着涂守年。 涂守年见宝刀落入悬崖,无比气愤,真气全面爆发,手中青铜柳叶剑展开疯狂进攻。 齐宴手无寸铁,刀鞘都被青铜柳叶剑一剑砍断,整个人被刺成筛子,眨眼间已经满身鲜血,伤痕颇深,数不清多少伤口。 齐宴毫无还手之力,涂守年暴喝一声,腾空踢出一脚,将齐宴踹飞五十丈。 齐宴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射向悬崖,鲜血狂喷,轰然撞在对面二十丈外的崖壁上,掉进了百丈悬崖。 解决了齐宴,涂守年连忙走到悬崖边寻找金刚刀。 可环视四处峭壁藤蔓,不见金刚刀的踪影,看来是和齐宴一同掉进了百丈深渊。 涂守年啐了一口,暗骂晦气,即便恋恋不舍那两斤精钢却无能为力,掉进百丈深渊,再也找不回来了。 涂守年回到山岗处,看到齐宴的黑鬃骏马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不由得怒从心来,抽出青铜柳叶剑,一剑将齐宴的马杀死泄愤,骑上自己的黑鬃白蹄千里马离开了。 另一边,魔皇坐在长生殿批改奏折,忽然龙案开始颤抖,大地震颤。李宝贵站在一旁跌跌撞撞,扶着墙还是感觉天摇地晃,不小心摔倒在地、 魔皇眉头一皱,一个闪身来到外面,这时一个千牛备身匆匆赶过来,抱拳一拜,对魔皇禀报道: “陛下,洛都地震,皇宫目前还没有倒塌!” “怎么回事?”魔皇焦急问道。 千牛备身答道:“属下也不知,洛都几百年不成地震过,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属下前些日听到一些风声,说魔王朝与大邵是世仇,议和乃是违背天意,天怒人怨,会降下灾祸!” 魔皇大怒,厉声说道: “都是子虚乌有,哪里来的天怒人怨?朕从不信鬼神之说,必然是有人作祟。传朕旨意,挑选二十个魔兵级别千牛卫,在洛都周边搜查叛党!” “是!”千牛备身立刻行动。 地震足足持续了一刻钟,长生殿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魔皇面色阴沉,负手而立,站在长生殿门口。 很快,千牛备身再次来报: “启禀陛下,千牛卫在右威卫的军营附近发现了一个车队,随行人员全部死亡!” 闻听此言,魔皇若有所思,忽然又有千牛卫来报: “启禀陛下,几个渔民在洛水打上来一条一丈长的大鱼,剖开鱼肚子,里面有一块石碑,百姓们纷纷说是天降异象!石碑上面刻着……” “刻着什么?”魔皇追问道。 千牛卫跪倒在地:“属下不敢说!” 魔皇大手一挥:“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千牛卫答道: “石碑上刻着虞不配位,新主当立!” 魔皇闻言,咬牙切齿,挥手示意千牛卫退下,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虞姓是魔皇的姓氏,这明摆着是要发动叛乱。 魔皇踱步良久,喊道: “李宝贵!” 李宝贵连忙上前:“奴才在。” 魔皇道:“你拿着朕的虎符,召集千牛卫和金吾卫,让他们都驻扎进皇宫,保护好皇宫安全。” “是。” 李宝贵领命,取走虎符前去调兵。 这时,两道身影翻越宫墙来到长生殿外,正是虞衡和毕杰,毕杰左臂被鲜血染红,缠着纱布。魔皇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查看。 “究竟发生了何事?毕杰怎么会受伤?”魔皇焦急地询问道。 虞衡突然跪倒在地,对魔皇道: “父皇,我和毕杰叔跟踪墨大师,却遭到了埋伏。在锻造公会遭到了机关消息,而后突然杀出两名魔将高手,毕杰叔为了掩护我受了伤。 都是我不好,当时毕杰叔已经感受到了杀气,可我贪功冒进,非要涉入险地,才酿成这般后果,请父皇责罚!” “毕杰,你的伤势如何?”魔皇关切问道。 毕杰答道:“这点伤不成问题,我还有一战之力。” 魔皇感激地看了毕杰一眼,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魔皇眉头紧蹙,没有责怪虞衡,叹息一声,对跪倒在地的虞衡道: “太子,你可知你的这一次贪功冒进,让朕削减了多少实力吗?” “儿臣知罪!”虞衡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叛党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调查,这么久不针对我们,一定是蓄势待发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虞家怎么会出你这个笨蛋!” 魔皇看着虞衡,淡淡说道: “准备戴罪立功吧。” “谢父皇!”虞衡向魔皇深深一拜。 魔皇挠挠头,杀伐果断的眼神再度浮现,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虞衡废掉,再生一个。 ps:喜欢打戏的书友扣个一,后面可以多安排,喜欢搞笑的不用扣,作者自己会搞,嘿嘿。求个收藏,么么哒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五章 侯府无人问! 天还没亮,白平和林一江温三人乔装打扮,骑快马从魔皇开的后门直出洛都,绕个圈子,一路走小道前往遥安县。 为的就是出其不意,让人难以琢磨他们的行踪。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干活! 为了增强机动性,就没带上周大和赵三哥,现如今正在林一府上和林青、紫晓待在一起。 赵三哥和紫晓相处得很好,白平还特意教给赵三哥一句诗歌。 诗歌,当然不是古诗,赵三哥没什么文化,反倒紫晓曾是权贵府上的丫鬟,喜欢诗句这些。 白平当场教给赵三哥一句《海燕》: “啊~(颤音) 在那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在那乌↑云↓和大海之间,你如同海燕在高傲的飞~翔——” 可想而知紫晓听后是什么感觉,简直如同玻璃盖厕所,修(羞)红了脸颊。 虞衡和毕杰依旧是隐匿起来,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但白平猜测,洛都内才是叛党最重要想拿下的地方,二人应该是去顺藤摸瓜了。 魔皇本来给三人配备了千里马,由于白平科四没过,千里马跑起来他把握不住,只好降低要求,搞了三匹日行五百里的马。 即便如此,速度也是够快,白平三人次日中午便来到了遥安县城外。 林一江温刚要进城门,却被白平叫住,白平看着熟悉的遥安县城,总感觉哪里透着古怪。 “林一、江兄,看地上这些车辙和马蹄印,要比平时多。” 白平指着地面说道,二人低头看去,还有一些车辙和马蹄印从城门口一直向三人来时的路延伸。 林一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路走来,这些马蹄印一直存在,似乎是走川谷通向走马道的。”白平道。 “走川谷过走马道再经怒流,那不就到了洛都吗?陛下会不会有危险!”江温大惊。 “别乱想,咱们又没有真凭实据。”林一道。 白平来到一枚马蹄印前,蹲下查看,把手指伸进马蹄印里一量,连连摇头。 “你发现什么了?”林一问道。 白平摇头,对二人道:“走,我们到远处看看。” 三人来到距离遥安县城一里外的地方,林一道: “这条路就是我们当初前往洛都走的路,方向没有问题。” 白平来到一处车辙前蹲下,再次伸手一测,双眼一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此处的车辙并不像寻常百姓家的驴车和马车,瞧这车轮上面的铆钉,绝不是粗制滥造。” 白平查看许久,缓缓说道。 “哦?我来看看。” 江温也查看了一番,对众人道: “这绝对是大户人家用的马车,从车轮和马蹄铁看,绝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起的。” 白平问道:“如今遥安县城除了遥安侯李麟,还有谁是达官贵人吗?” “当然都死绝了!”江温答道。 “不,还有一个人。”林一道,“还有涂守年。” 白平露出一抹微笑,他正是想把涂守年给引出来,虞衡的意思,他还打算诈死一段时间,所以尽管白平得到了涂守年是内奸的情报,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让林一他们自己推测出来。 “涂守年能活得比皮连硕长久,这一点就十分可疑,此次进城,我们要格外提防他。”白平对二人道。 林一和江温点点头,三人拿魔皇办的假证进了城。 真·假证! 走进城内,白平第一时间打探遥安侯府的消息,一打听吓一跳,遥安侯府上下几十口全部死了! 白平十分无奈,怎么他们突击皮连硕皮连硕没了,突击李麟李麟也没了。 听一个买菜的小贩说,他曾经是给郎九元、皮连硕等等权贵送菜的,可郎九元皮连硕接连死去,如今遥安侯李麟也死了。 李麟全家是被侯府里的伙夫下毒杀死的,府上除了遥安侯的千金李卿卿外无一生还。 “着个李卿卿是什么人?”白平问道。 小贩答道:“李卿卿是李大人的千金,前不久和涂知县订婚,侯府出事后,就被知县大人接到县衙居住了。” 白平闻听此言,不知为何心脏一阵悸动,连忙问道: “那伙夫现在何地?” 小贩道:“张大宝现在衙门接受审判!” 白平三人火急火燎赶往遥安县衙,路上,白平神色有些严峻,对方行动的速度有些超出预料,他没想到涂守年居然这么毒辣。 原本在遥安县盘踞的三个势力已经灭绝,唯一剩下的就是涂守年,涂守年又是从京城派过来的,能做魔皇身边的奸细,绝对不是区区知县就可以衡量的。 综上所述,白平推测,那个魔将黑衣人就是涂守年。 白平忽然问道:“林一,再面对黑衣人,你有把握吗?” 林一沉默良久,对白平道: “最近有些感悟,实力有所提升,保你们应该没问题。” 江温无语:“我好歹是魔尉,还用你保护?” 林一看了一眼自己的四方剑,摇摇头,没有说话。 白平没有多说什么,来到县衙外,石狮子旁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群众,里面正在审判。 白平一眼望过去,还是熟悉的案牍,熟悉的红头刑签、绿头捕签,还是熟悉的涂知县,白平依稀记得曾经以为他是清官。 白平正唏嘘不已,只听里面传来涂守年的声音。 “人犯张大宝,你使用什么毒药毒杀了侯府上下三十一口?” 张大宝身上还穿着围裙,跪在被告跪石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小的,小的是在饭菜里下了信石毒药毒药,给老爷家丁们吃了,然后又在糖水里灌信石毒药给为我打下手的伙计李四喝了。” 涂守年严肃追问:“那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信石毒药?” 张大宝有些颤抖: “小的,小的是从回春堂朱二那里购买了半斤信石毒药。” 涂守年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毒死侯府上下三十一口?” “小的,小的是因为李麟拖欠小的工钱,还对我肆意压榨,不仅要我随时随地给他做美味佳肴,要我给他端茶送水,甚至……” 张大宝眼神闪躲,不敢再说。 “甚至什么?”涂守年问道。 “甚至要我未过门的媳妇给他啵一个!”张大宝委屈地道。 “啵一个什么?”涂守年抬高调门,继续追问。 张大宝有些蔫,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剥一个,香蕉……” 涂守年圆目猛睁,愤怒道:“那你还说什么?身为打工人,为了一点小事就杀死雇主,甚至还连带毒死侯府其他人,连给你打下手的伙计都不放过。 非人哉,给我拖出去斩了!” 涂守年一把扔出红头刑签,刘大刘二将张大宝押下。 就当白平以为涂守年准备报告上级,将张大宝秋后处斩时,却见张大宝已经被押到了铡刀下,脑袋已经伸进了窟窿。 涂守年正色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杀人犯的下场,本官今天便以儆效尤,明正典刑。” 涂守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过了午时,涂守年清清嗓,神色肃穆道: “未时一刻刚过去一会,行刑!” 话音刚落,刘大猛地将铡刀一推,只听“噗”的一声,鲜血直溅,而后又如泉涌溪流,潺潺流经石砖地。 再看张大宝,已经人头落地!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六章 再见已无言 见张大宝已死,涂守年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 看着涂守年的眼睛,刹那间,林一仿佛明白了什么,手中四方剑紧攥,想要冲进县衙。 有人在下面喊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公正廉明,是遥安百姓之幸!” 涂守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向着围观群众招手。 “谢谢百姓,谢谢大家,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说着,还向白平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说白隆基,快到碗里来。 林一将这些尽收眼底,不由怒火中烧,正要拔剑,白平抬手将其拦下: “稍安勿躁。” 林一看着白平沉着的眼神,皱眉道: “你已经知道是他,为什么要拦我?” 白平面色冷峻道: “我受太子和陛下恩惠,自然要替大局着想。你心浮气躁,这么冲进去,刚才买菜的小贩都会往你脸上扔鸡蛋。你若是被他杀死,我和江兄都要死。” 林一无奈,只得收了四方剑,江温还没搞清状况,向白平问道: “怎么了?” 林一沉声说道: “你看那涂守年的眼睛,和那晚黑衣人和我们对打时的眼神一样,冷酷之中充满不屑和骄傲。” “这么说来,涂守年就是黑衣人?”江温问道。 林一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冲进去干他,为太子报仇!”江温道。 提起虞衡,林一再次发作:“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拔剑。” “稍安勿躁,一切还在我掌握之中。”白平道: “涂守年食君俸禄,意图谋反,恩将仇报,可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日又在钦差面前公然杀人,不遵律法,擅自滥行,还自诩青天老爷,装作正义之士,简直令人观之作呕、思之发笑!涂守年藐视陛下、叫嚣朝廷、怙恶不悛、荼毒百姓、横行乡里、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我们暂且进去套一套话,如果能得知幕后黑手最好,如果不能得知,再杀他也不迟!” 林一勉强缓和下来:“有道理,我们便先进去与涂守年打打交道。” 头也砍完了,人群散去,白平三人大踏步走进县衙,拿出圣旨亮明身份。 差役纷纷让道,涂守年有些惊讶,快步上前查看。 涂守年和白平对视一眼,面露疑惑:“你是白隆基?” 白平哈哈一笑,对涂守年抱拳: “涂知县别来无恙啊!遥安县最近接连发生命案,我临危受命,被陛下封为金州黜陟使,特来调查此案。” 涂守年看了白平身旁的林一江温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 “白大人,本县久仰了。快快请进,还没吃饭吧,本县要好好招待你们!” 白平点点头,带着林一江温闲庭信步跟在涂守年后面。 “不知涂知县对最近的命案有什么看法?” 路上,白平有意无意地向涂守年打听。 涂守年一本正经地道: “本县以为,郎九元、皮连硕以及李麟府上发生的命案都只是一个巧合。恰如流星划过,不也是百年难得一遇吗?” 白平冷笑两声:“嗯,有道理。” 林一在一旁眉头紧皱,有些被涂守年的虚伪言辞恶心到。 明明是你自己做的,还要牵强附会,面不改色说成巧合,还用流星做比喻,真的是恬不知耻! 但看白平胸有成竹的样子,林一还是忍住了杀意。 “白大人,还记得你我上次见面,是在公堂之上,喊我大人。想不到短短一个月,您就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大人。” 涂守年还在感慨。 白平抿着嘴一直在微笑,东看看西看看,眼神时不时向涂守年身上瞟去。 转过一道长长绿荫走廊,几人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墙角栽种了几棵月季花,零零星星,蹲在阴影下瑟瑟发抖。 “涂知县好雅兴,竟然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白平恭维道。 涂守年微微一笑:“我没有养植花草的习惯,这几棵月季都是我那未婚妻栽种到这里的。” 白平有些好奇道: “涂知县的未婚妻,可是遥安侯李麟的千金?” “那是当然。”涂守年脸上闪过一抹骄傲之色,“我的未婚妻名叫李卿卿,才貌双全。” “哦?我能见见吗?” 涂守年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到时候白大人就会羡慕我能有此福气了。” 说完,涂守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一处房间,对里面喊道: “卿卿,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见见诸位大人。” “等我打扮一下!”李卿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白平听着房间内的声音,感到有些熟悉,却记不起从哪里听到过。 不一会,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李卿卿小声问道: “来的人是谁啊?” “哎呀,都是同僚,你怕什么?” 涂守年一把推开房门,露出李卿卿的身影,李卿卿眉头微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见李卿卿身着湛蓝留仙裙,头上插着一枚鎏金凤簪,眼眸明亮,五官清秀,脸上画着淡妆。体态端庄,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涂守年骄傲地向白平介绍道: “白大人,这位就是我未婚妻,李卿卿!” 白平一见李卿卿,立刻认出了她,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姐姐吗?成了涂守年的未婚妻? 白平十分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白平第一反应便是涂守年之所以没有杀李卿卿,是要对她图谋不轨!李卿卿如今孤苦伶仃,又被涂守年接到了县衙居住,她一个弱女子,想来有苦也说不出。涂守年这种人都有李卿卿作未婚妻了,白平有些接受不了。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拔刀!”白平咬牙说道。 林一连忙拽住白平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白平面色阴沉,看着涂守年身边的李卿卿,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李卿卿见到白平,也很意外,对涂守年道: “怎么,他们都是你的同僚吗?” 涂守年点点头,给李卿卿介绍道: “这位是白隆基白大人,是检校大理寺卿、金州黜陟使兼议和钦差,身边这两位也是朝廷大员。” 李卿卿瞥了白平一眼,阴阳怪气地道: “想不到白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官,真是了不得,有天大的本事,还望白大人多多提携涂守年。” 白平越听越感觉不对,看来李卿卿的确受到了涂守年的胁迫,白平转身暗示林一。 【要不然咱们动手吧?】 林一却不为所动,刚刚的冲动劲忽然之间烟消云散。 白平见状,顿时冷静了下来,要以大局为重,林一都能暂时放下仇恨,他也能做到。 涂守年炫耀过后,立刻摒退李卿卿,带着几人来到正房,吩咐厨子做菜。 “对了,白大人,三天后的七月初九是黄道吉日,宜婚庆。届时我和卿卿在春风楼举办婚礼,望白大人赏光。” 涂守年笑容洋溢道。 白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 “想不到涂知县也在乎是不是黄道吉日。” 涂守年道:“成亲自然要择良辰吉日,不仅如此,杀人也分时候。月黑风高适合突袭刺杀,光天化日适合明正典刑,春风得意适合借刀杀人,寒冬腊月适合以血养剑。” 白平眼前一阵模糊,看涂守年的脸怎么看都写着“无耻”两个大字。 “涂知县真是好福气,既然涂知县不日即将成婚,我必然会来捧场。” 白平脸上挂满了假笑。 “白大人才二十四五,便官拜五品,我也羡慕不已。” 涂守年也同样恭维起白平。 “我和涂知县相比算不得什么,遥安县死了这么多人,涂知县还能相安无事,可谓吉人自有天照,恶人自有天谴。” 白平笑呵呵地道。 “那是当然,我涂守年为官公正廉明,向来是不取百姓一针一线,对下属也是格外关心。” 涂守年得意之色丝毫不减。 很快饭菜上来,摆满了一桌子,白平又和涂守年寒暄了一阵,交锋都在看似不经意的言谈中,林一和江温根本插不上话。 席间,白平忽然起身,对涂守年道: “涂知县,我去方便一下,江兄、林一,你们陪涂知县吃好喝好!” 白平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了正房,出门直奔李卿卿的房间。李卿卿是李麟的女儿,趁着涂守年不在,白平打算去李卿卿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她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白平啪啪啪一砸门,李卿卿听出敲门声和涂守年往日的嚣张跋扈有所不同,从枕头下拿出一把象牙匕首,缓缓靠近房门,警惕地问道: “谁在敲门?” “是我,白隆基。” “白大人,您不和涂守年在一起,一个人过来找小女子做什么?” 白平道:“我想问问,你知道是谁杀了李麟吗?” 李卿卿闻言,眼神复杂,缓缓将匕首放下,对白平道: “杀人凶手今天刚被涂守年处死,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平沉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可我想问的不是谁投毒,而是谁在指使张大宝。” “张大宝没有人指使,是他自己不满我父亲,所以才投毒。” 李卿卿的声音淡淡传来,白平越听越不对劲,若是幕后黑手李卿卿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但李麟之死李卿卿不应该不知道。 “李姑娘,我是陛下的亲信,此次前来就是调查涂守年和他背后的势力的,你不要误会,我和涂守年不是一路人。” 李卿卿此刻蹲坐在门口,泪眼朦胧,久久不能平静。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反应过来刚想去擦,可眼泪却已经掉在了地上覆水难收. 李卿卿神色复杂,眼中的绝望挥散不去,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缓缓从刀鞘中将匕首抽出来,原本银亮的匕首却只剩下半截残身,不知被谁所折断。 白平又问了几句,李卿卿却没有应答,白平只好原路返回。 这涂守年不知施了什么魔法,侯府上下这么多人死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知情者都被灭口,李卿卿也闭口不言,白平深感疑虑,事到如今,他必须要雷霆出击。 白平低下头,冥冥之中有些感召,腰间的神兵似乎向他召唤,白平倏然握住刀柄,目光中杀机闪现。 既然真相都被你掩埋,那我就杀出一条血路!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七章 见鬼! 回到正房,众人都已吃得差不多了,涂守年见到白平进门,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白平一下便意识到,李卿卿闭口不谈背后一定有原因,绝对是涂守年搞的鬼。 “白大人这趟茅房去的可够久。”涂守年调侃道。 “是啊,你这房子可真大,逛了半天也没找到茅房。”白平道。 “正房旁边就是茅房啊?”涂守年玩味地道。 白平暂落下风,但还是不服气: “这句话你把握不住,你把话收回去让我来说。” 涂守年哈哈大笑道: “白大人今天很慌乱嘛,我就是一个小知县,至于让你白大人慌了阵脚吗?” 白平满脸黑线:你要不是魔将我今天肯定弄死你。 “不知涂知县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做上的官?” 涂守年道:“当然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各种注疏烙于脑海,而后经过各种考试,最后在未央宫接受陛下亲测。” 白平却连连摇头,涂守年不理解:“我的说法难道不对吗?” 白平道:“不完全对。我等为官,虽食君俸禄,却以生民安身,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民为水,官为舟,民为贵,官为轻。 所谓忠孝友悌、正己化人,无问学识,即便一个人再学富五车,他如果要杀你,你会觉得他好吗?当然不会。同样,一个人有再多的学问,如果品行不好,也是白活。” 涂守年微微一笑,敢情你在这感化我呢。 “白大人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一个学子没有学问,就如同一个官员没有俸禄。如果人饿死了,一切就都成空,活着还有何意义?难道要把自己全部奉献出去,完成什么舍己为人吗?” 白平微微皱眉,思考一番后又道: “涂知县这话有瑕疵。” “哦,有何瑕疵?”涂守年很好奇,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坚不可摧的立场,难道白平还有什么办法能辩倒自己? “首先,我指的并不是食不果腹的人,我说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贪得无厌吗?涂守年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能够舍己为人者自然是大善人,就像有人被困荒山,三天滴水未进,涂知县肯把自己的血全部给别人喝干,你就是救人一命的人。” 涂守年不屑道:“只有蠢蛋才会那样做,在我眼里,只有权力和金钱最务实。” “那你可过得很好?”白平不掩嘲笑,“你即便得到了金钱和权力又能做什么?你哪怕当了魔皇,也不过是多几个生面孔每天伺候你,你还能做什么?权力再大,顶多就是发兵攻打大邵,有生之年还未必能赢。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盖个养鸡场吗?” “养鸡场哈哈……”江温忍不住笑出声来。 涂守年面色阴沉,一时语塞,难以接话。沉思许久,涂守年忽然说道: “白大人来遥安,不如就在县衙下榻,我好用心招待。” 涂守年邪佞一笑,如果白平敢住下来,他刚好可以监视他们。只要涂守年牵制住白平,等魔王朝易主,再将其抹杀,计划刚刚好。 白平眼珠一转,如果能在县衙住下,他就可以刺探到更多情报,反正有林一和江温,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成交!” 白平和涂守年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涂守年安排人给白平三人准备了厢房,白平点了三斤酱牛肉和一壶清酒做下午茶。 无他,中午没吃饱。 洛都地震的消息很快传来,白平几人也接到了千牛卫传来的信件,得知了此事。奇怪的是,涂守年竟然没有沿途拦截,而是放任千牛卫送信离开。 深夜,三人坐在房间里,林一展开一道保护罩,众人开始商量下一步计划。 “白隆基,你和涂守年交谈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套出什么话?”林一问道。 白平摇头:“此人说话滴水不漏,我也只能在言语上压他一头,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和林一去了侯府一趟,里面被人打扫得跟新的似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江温道。 林一眼中寒光闪烁,沉声说道: “涂守年我未必打得过,但我可以杀了他的未婚妻!” 白平大惊失色:“哎哎哎,可别!” 林一疑惑道:“怎么了?那个李卿卿是李麟的余孽,和涂守年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怎么不能杀?” “白兄如此着急,难道看上了那个李卿卿?”江温笑着问道。 白平战术咳嗽两声,解释道:“非也,我只是感觉我们无论是查案还是报仇都不应该伤害无辜之人。” “白兄说的也有道理。”江温表示赞同。 林一没有表态,看他的样子,还在犹豫不决。 白平微微一笑,对林一道:“你不必再纠结虞衡的事,他只是诈死。” “诈死?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林一有些激动,向白平追问道。 “我向来童叟无欺,虞衡原本想再瞒你们一段时间,但刚刚传来消息,洛都地震,叛党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时候再藏着掖着已经没有意义。” 江温撇撇嘴:“虞衡居然瞒着我们,却对你掏心窝子!” 林一大喜:“大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我现在出门买点炮仗!” 白平赶紧拦住林一:“得了吧,还没过年呢,你买什么炮仗?我和你说件事。” 林一闻听虞衡还活着,心情大好,当下也不着急。白平徐徐说道:“陛下之前派遣了一位魔将高手保护我们,虞衡兄就是被他救了一命,这个魔将高手名叫毕杰。毕杰曾经说过,涂守年在泰武驿和你交手的时候始终在留手,并且规划好了逃跑线路,可见此人虽然心高气傲,但也心思缜密,实力不可小觑。 涂守年十分擅长使用战术,你也身经百战,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现在陛下那边急需我们,我们最好迅速干掉涂守年,如果林一你和他交手,千万要小心他诱敌深入,故意卖破绽给你。” “我会注意。”林一点头答应,江温有些惊讶:“想不到白兄竟然还会战术!” 白平微微一笑:“这还要感谢贯中哥。” 江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鸽?” …… 漆黑的夜里,李卿卿早已熄了灯,躺在一张鹤翼红木架床上,盖着丝绸的小被。 夜已深,李卿卿辗转反侧,眼睛睁着,回想起白平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眠。 李卿卿思绪跳跃,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侯府内寂寥无人,异常安静。 路过家丁们休息的房间,李卿卿看到了一具具口吐白沫的尸体,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忙跑到正房。却见李麟也已经倒在了地上,尸体凉了许久。 涂守年从屏风后走来,面带笑意,手中赫然出现一颗毒药! 李卿卿大惊失色,涂守年已将毒药塞进她的嘴中,伸指在其颈下一点,李卿卿难以控制将毒药咽了下去。 涂守年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中了蓖麻削魂丹,解药在我手中,如果没有解药,五日之内你就会死去。你的命在我手里,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也别想着向别人告密,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李卿卿回想起此事,依然面色煞白。 忽然,房间外传来一阵风声,李卿卿被吓得一惊,耳边风鸣鹤唳。 风声散去,李卿卿刚松一口气,一阵大风袭来,径直吹开了房门。房门在风中摇晃,吱呀作响,一滩月光洒落,惨白白落在门口的地上。 李卿卿顿感脊背发凉,怀疑有厉鬼找上门来,她踉跄着从床上惊坐而起,不知不觉间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风声渐渐减小,耳边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月光幽暗,夜风凄冷。 李卿卿吓得闭上双眼,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感觉风声渐渐停了,这才睁开眼,壮着胆走下床,缓缓靠近门口。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门口,被惨白月光拉得很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只前来索命的厉鬼! 李卿卿大惊失色,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李麟!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八章 剑与剑! 第三十八章剑与剑! 李卿卿见到李麟,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置信: “爹爹?” 李卿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李麟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逼近。吓得李卿卿连连后退,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在地。 “你不是爹爹,你是谁?” 李卿卿惊慌质问道。 就在这时,李麟猛然侧身,一根飞针从其眼前穿过,将对面的墙壁打了个小洞。 涂守年惊怒的声音传来: “欧阳仲伯,你找死!” 涂守年一闪身出现在门口,柳叶剑亮出,怒目而视。 李麟却不慌不忙,手中出现一把竹鞘环首刀对涂守年道: “李卿卿是他的余孽,她必须死。”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涂守年眼中露出滔天杀气,李卿卿刚要站起,却被这道杀气硬生生压得喘不上气,跌回地上。 李麟面对涂守年的威压面不改色,直视涂守年道: “涂大人,你做事可要考虑后果,若是因为李卿卿出了什么问题,你可要担责。” 涂守年冷哼一声,一根飞针激射而出,李麟丝毫不躲,飞针眨眼间划过,带下李麟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三十多岁中年男子的脸。 涂守年冷冷地道:“欧阳仲伯,你可以滚了。” 欧阳仲伯虽心怀芥蒂,却不敢招惹涂守年,瞥了旁边的李卿卿一眼,迈步准备离开。 欧阳仲伯轻描淡写道: “想不到涂大人也会为情所困,实在算不上好汉。” 涂守年冷笑一声:“小欧阳我好像太纵容你了,你加入太尉半年,还没领教过我的剑法吧。” 欧阳仲伯瞳孔一缩,刚想解释,涂守年的剑就已经到了。 欧阳仲伯匆忙抵挡,几招劈砍后,只一刺,欧阳仲伯便后退几步,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一个小小魔尉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涂守年暴喝一声,将柳叶剑抵在环首刀上,狠狠划过,柳叶状锯齿在环首刀上切割出几枚火星。 欧阳仲伯眼看自己打不过,再打下去环首刀可能都不保,连忙收刀入鞘,高声喊道: “爸爸我错了!” 涂守年冷哼一声,柳叶剑一挑,环首刀险些欧阳仲伯从手中飞出。 就在这时,林一忽然杀出,四方剑直指涂守年! 涂守年不慌不忙抵挡,欧阳仲伯见到林一,也再度拔出环首刀加入战场,可涂守年却一脚将其踢开,冷冷道: “有多远滚多远,我这里不用你指手画脚!” 欧阳仲伯连遭怒怼,顿时怒火中烧,气得三尸神暴跳。心一横,当即退出战场。 “你自己打去吧!” 欧阳仲伯愤愤不平,几个辗转腾挪离开了县衙,走在街上,越想越来气。自己明明是为了太尉工作,却要受涂守年的气!欧阳仲伯怒啐了一口,干脆偷了一匹县衙的快马,离开了遥安县。 涂守年看着林一,嘲讽道:“你还是忍不住动手了,想不到魔将也如此没有定力。” “你不也忍不住把帮手气走了吗?想不到你也这么任性。”林一反讽道。 他正是看中了涂守年的骄傲,想借这个机会等他露出破绽,趁机除掉涂守年。 涂守年面露不屑:“一个魔尉而已,还轮不到在我这里指手画脚。” “你的确很有实力,却太过嚣张跋扈,要是去深山老林里吃斋念佛十年,或许能有所成就。”林一故意刺激涂守年。 涂守年大怒:“我十岁换骨洗髓,二十岁魔尉、三十岁魔将,居然还要去吃斋十年才能有所成就,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林一呵呵一笑:“刚才那个欧阳仲伯说的一点不差,你能为一个女人对自己同伙大打出手,可见没什么本事。” 涂守年大怒,暴喝一声:“竖子无药可救,燕雀而已,安敢论鸿鹄之志?拿命来!” 林一见计划得逞,面露轻蔑之色,上前交手数招便跃出县衙,涂守年紧随其后,二人展开大战。 林一和涂守年剑与剑相撞,几个呼吸之间你来我往打了数十招,二人不相上下,都想好了下一招该如何出手,四方剑和柳叶剑齐出,有时刺向同样刁钻的位置,两人只得匆忙闪避。 辗转腾挪间,二人已经打到了遥安县城外。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林一和涂守年在一条官道之上站定,林一不禁感叹涂守年阴险狡诈: “你刚刚如此愤怒,可出剑却稳如泰山、滴水不漏,看来你是在诱敌深入。” 涂守年邪魅一笑:“你竟然看穿了,看来我的愤怒也没有激起你的轻敌。” “想不到你真是在给我买破绽,还好我没有掉以轻心。” 林一回想起先前白平的嘱托,不由得感叹白平有先见之明。 “看来你也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勉强能入我法眼。”涂守年举起自己的青铜柳叶剑,对林一道: “我这把青铜柳叶剑,长一尺,重八两,乃顶尖兵器,由墨大师精心打造而成。名为噬野,有吞沃野千里,囊括山河之意。” 林一也亮出四方剑,沉声说道: “吾剑名为四方,长三尺、重二斤六两,削铁如泥,意为剑指四方。由宫三爷打造,当世神兵之一。剑身淬蓝,剑刃为镔铁,剑尖为精钢。 有诗云:精钢锥透玉,镔铁剑吹毛。” “好一把四方剑,好一首吹毛诗。相比齐宴的精钢刀,我反倒更期待你的剑是什么感觉了。” 涂守年双眼放光,邪魅一笑,轻轻舔舐嘴唇,目光中杀意尽现。 林一脸上无悲无喜,垂下手臂,拖剑在地,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甚至让林一周围的空气不断波动,和锻造时铁板上热气扭曲空气的画面一模一样。 二人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屏息凝神,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缓缓游走在官道之上,改变位置等待出现地形优势。 四方剑长而势大,则居高临下开阔为宜,噬野剑短而轻便,则依靠障碍物游击。 涂守年慢慢已经转移到一棵小树后,这是最为便利的地形,此地没有树林。如果林一杀来,涂守年可以依靠这棵小树抵消林一一剑的威力,趁着四方剑剑势减弱,涂守年可以在林一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但也顶多是伤到林一。 林一也没有找到居高临下的位置,站在平地昂首挺胸凝视着涂守年,涂守年微微俯身,隐藏起剑势,让人捉摸不定。二人死死盯着对方,一刻不肯松懈。 眼看双方坚持不下,林一道:“在这里打不过瘾,不如你我换个地方。”涂守年也正有此意。 说罢,林一抬剑杀来,和涂守年在树下交手数招,招招滴水不漏,剑刃只距离树干一毫却不斩如其中。 二人又拆了十几招,试探一番过后,不约而同边打边走。两人身形闪烁,速度暴增间剑招也更加威力十足,气爆也在两把剑之间不断轰鸣,可二人的双手却稳定异常,一招一式丝毫不受影响。 林一借一处上坡箭步跃起,直刺涂守年。涂守年侧身躲避,又借势向下劈砍,完美化解这一攻势。 随后涂守年找准时机,趁林一再度刺来,将柳叶剑极速斩下,柳叶锯齿和剑尖刹那间相撞,涂守年把握的分毫不差。 火星四射,落在一旁的青草上,随即暗淡不见,草叶轻微颤抖,竟被沙粒大小的火星撼动! 林一和涂守年向后退去,站定再看,林一精钢的剑尖完好无损,只是剑尖沾染了一层青铜之色。 反观噬野剑,一侧柳叶锯齿已经损坏,被四方剑尖硬生生磨钝! 涂守年又惊又怒,心中懊悔,暗叹自己愚蠢,竟以青铜剑刃硬磨精钢剑尖。 墨大师的手艺乃是魔王朝第一,这把青铜柳叶剑虽不至于削铁如泥,也可谓刚柔并济。两剑互砍,柳叶剑的劣势不大,可用柳叶锯齿切割,无异于把四方剑当磨刀石。魔将的力量又很强,精钢剑尖便硬生生磨掉了柳叶锯齿,即柳叶剑剑刃。 涂守年还在懊恼,殊不知这正是林一故意卖的破绽,他已经看出涂守年心高气傲,不愿面对僵局,意图将自己斩杀,故有求变之意。若林一自己手拿柳叶剑,他也会选择涂守年那般从兵器下手进行消耗,可他还是低谷了精钢剑尖的厉害。 “涂守年,你把钉子当蚂蚁踩了。” 林一嘲讽一番,一鼓作气进攻上去,涂守年使九成力气,他便使十成,稳稳压涂守年一头。 涂守年无奈,只得出全力,边打边撤,身形暴闪之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树林,正是当初涂守年和齐宴交手的地方。 林一毫不在意树林如何,夜色如墨,月有微光,又在树荫之下,魔将的视野也好不了多少。 涂守年瞅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邪魅一笑,淡淡道: “月黑风高,宜杀人。”随即再度与林一交手。 林一正手感火热,见涂守年径直杀来,自然求之不得,一剑斩出,再度与噬野剑摩擦出火花。 再看噬野剑时,原本蹭钝的一侧剑刃刚刚和四方剑的镔铁剑脊摩擦,竟又磨出了剑刃!这无异于塌房重建。 “老家伙等着,看我用剑脊在你颈下割一道口子!” 林一面露怒色,暗叹涂守年棘手,涂守年见自己如此轻松便磨回剑刃,不由得面露轻蔑,嘲讽道: “一条小太子身边的走狗而已,若不是有把神兵,五千招之内你必死!” 林一没有动怒,只是呵呵两声: “我若是走狗,你又是什么,遛狗吗?” 涂守年见激将法失败,却不慌不忙,依旧骄傲,再次激将道: “白隆基不过一山野村夫,你身为魔将,竟然听他号令,真是让魔将二字蒙羞!” 林一反讽道:“我能让魔将二字蒙羞那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让魔皇二字蒙羞,可你再厉害魔皇的位置也是你主人的。即便你真做了魔皇,顶多身边多几个美女和太监,说不定有的太监假自宫,和你娇妻私通了也说不定。” “哈哈哈——”涂守年仰天长笑,“想不到你的嘴皮子和白隆基有一比。” 林一微微一笑:“我向白隆基学习呈口舌之利,可这怼人的本领,我是自学成才。” 涂守年听后邪魅一笑,目中露出一丝贪婪,战意升腾道:“你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我都不想再回去跑一趟用白隆基的命威胁你了。 我现在只想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 涂守年战意滔天,心中已有必杀之意。 林一却啐了一口:“想装枭雄,你也配?你还是去挟持江温和白隆基吧!” 涂守年双眸一闪,默不作声,又与林一交战几百招,啪啪啪气爆轰鸣。双方战意沸腾,再度打了几十息,剑光迷错,气爆之声大作,转眼间又是几百招过去。打的是天昏地暗。战至正酣时,涂守年忽然虚晃一招,后撤几步腾空跃起,潜伏在树梢之上。 树林茂密,柳叶剑杀机四现,在夜色中已成杀场! 林一见状,嘴角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将手臂一沉,压低身位再次拖剑在地。左手剑鞘右手长剑,成欲收鞘之势。 月黑风高,林一犹如一团黑影,俯身压低藏起两尺剑身,合眼听声,静静等待涂守年的攻势。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三十九章 战! 涂守年全力对抗林一,一时难解难分,涂守年的战力远远超出林一的预想,林一虽未战胜,但白平总算安全下来。 林一引走涂守年后,白平和江温走出房间,县衙内一片寂静,差役们都下班了,几个仆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发生了何事。 白平走到李卿卿房门口,李卿卿正蜷缩在床边,面色复杂,如果林一胜了,自己就会因为没有解药而死,如果林一败了,那么白平一行人都要死。 白平看了李卿卿一眼,不由得叹息一声: “李麟怎么会答应涂守年和你订婚?” 李卿卿嗫嚅道:“我爹爹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的。” 白平摇头:“李麟糊涂,涂守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李麟自己都成了他的刀下鬼,更何况你已经失去了靠山,他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李卿卿一时语塞,面色十分难看。 “你不肯告诉我真相,一定是涂守年在要挟你。你已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相必他是用生命威胁,对你施以毒药。” “你怎么会知道?” 李卿卿面露惊讶,江温却不以为意,白平的推理能力他已经司空见惯。 “因为如果手头有毒药,换做是我也会毫不吝啬喂你一颗。”白平负手而立,淡淡地道,“我把涂守年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解药。 涂守年和林一决战,涂守年必死。不过我已经让林一注意了,能不能从涂守年那里找到解药,就听天由命吧。” 李卿卿瞪大眼睛,一时缓不过神来,怔了一会方冲进涂守年房间里找寻。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房间内传来了李卿卿的抽泣声。 白平还在思考为什么涂守年会放千牛卫进城送信,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原因。一种可能是涂守年大致猜出了信件的内容,想借着这封信打乱白平阵脚,但这种可能很低。 其实林一能否打赢涂守年白平也没有信心,不过林一既然敢带着他这个普通人进入县衙,就一定有他的底气。 第二种可能便是千牛卫是卧底,不过这种可能依然很低,思来想去白平认为这只是涂守年在使诈,想故意激起白平的猜忌。 寒月寂寥,荫枝摇曳,白平面色平静,负手而立,凝望着夜空。不过白平这个位置看不到月亮,江温有些烦躁,一跃到房顶上,盯着月亮看了好久。 二人在院子里,静静等着大战的结果。 另一边,林一压低身位成居合姿势,忽然上空树叶摇曳,林一毫不动摇,他知道这是涂守年在使诈,声音发出不过是真气外放所至,涂守年并不在那个位置。 四方剑长三尺,范围很大,林一无需变换方位,只需保持这个姿势,静静等待涂守年杀来。 刹那间,一根飞针袭来,直指林一后心。 林一微微一笑,真气扩散,层层缓冲,飞针在他背前两寸的地方失去动能,掉在地上。 涂守年再次释放真气,搅动无数树枝,企图扰乱林一的听觉。 林一自有应对方法,四方剑挥动,真气裹着剑刃,化作剑气一道道打在周围树干上。威力之大不亚于飞针,树干被打出一道口子,不断摇曳,涂守年在的树上,此树的摇曳幅度就会弱于其他树。 林一很快发现了涂守年的藏身之处,大喝一声直冲上去。 涂守年一惊,匆忙后撤,又是两根飞针射出,这次径直打在了林一的保护罩上,嵌入其内。 林一面露不屑,收回真气,飞针又掉在了地上。 “山林之战,以吾为尊!” 涂守年暴喝一声,身形闪烁,再次隐匿起来,林一也难以寻觅其踪迹,却能凭借涂守年的杀气感应到他就在身边。 林一微微一笑,背靠大树,再次俯身托剑,剑与鞘连环成居合之势。这次却凭借树干将全部剑身隐藏起来,此刻一团黑云闭月,亮光更加微弱,涂守年瞅准时机,扔出几根飞针将树干打成筛子。林一正在闪躲之际,涂守年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从林一背后袭来。 林一耳听风声,已经知晓涂守年的位置,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涂守年将至,林一拖剑回身一钩,剑鞘脱剑而出如一杆长枪,涂守年真气爆发,将剑鞘震开。随即噬野剑刺下,直指林一心脏。 可接踵而至的四方剑在空中钩出一弯月影,同样刺向涂守年心脏。 涂守年面露狠厉之色,竟也不躲,干脆以命搏命,直刺下去。林一有些惊讶,生死危机在一瞬间爆发,手一抖,却偏离了涂守年的心脏。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涂守年的胸口被四方剑刺穿,林一的心脏也被涂守年刺进了一寸,可惜噬野剑太短,不然林一必死无疑! 涂守年硬抗这一剑,大呼痛快,摇摇晃晃退了几步,用真气堵住伤口,鲜血却依然在流出。 林一暗暗惊讶,涂守年居然如此狠辣,来不及感叹,简单处理下伤口,林一剑招凌厉,四方剑在空中产生气爆,和涂守年大打出手。 二人身形闪烁,涂守年在山林间和林一不断纠缠,两人毫不留手,疯狂展开进攻。足足打了十分钟,涂守年行动丝毫不受影响,二人交手两千余招。 涂守年还不过瘾,喝道: “来战!” 两人身形交错,在树林中画出一道道残影,气爆接连响起,震得大树疯狂摇曳,整片森林如二人剑下亡魂一般,风声怒号,鬼泣天哭! 二人再度交手三千余招,涂守年终于支撑不住,伤口崩裂,鲜血泉涌。 涂守年剑情况不对,一跃而起身形没如山林,这次林一跟得很紧,涂守年速度也有所下降,你追我逃之下,二人来到了川谷之上。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你肯说出幕后黑手的姓名,我可以留你一全尸。”林一道。 涂守年听后哈哈大笑: “想不到你在黑天也会白日做梦?成王败寇罢了,若不是你的剑乃神兵,你早就死了。我有点享受把人杀死然后扔进这川谷深渊的快感,只可惜这次很难了。”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把你捅成筛子,不过你想死在川谷底下,我可以考虑,川谷千仞深渊,埋了不知多少尸骨,将你扔进去,也省得我将你烧成灰烬。”林一沉声道。 涂守年哈哈大笑:“你虽然能杀死我,但你却从没赢过我。” 林一轻蔑一笑:“我承认你是条汉子,但杀你没商量。这次我们在平地再比一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有几分本事!” 林一暴喝一声,提剑杀将上来,快到剑影难觅,步法大开大合,在平地上速度快如瞬移,不见残影。 涂守年匆忙抵挡,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你竟然也触摸到了魔将瓶颈!这就是最年轻魔将的天赋吗……” 林一不屑道:“偶有灵感罢了,所以我才有把握带着白隆基他们进入遥安,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大摇大摆,还在你的县衙下榻。” 林一双眸一闪,真气全力释放,轰轰轰连产三道气爆,涂守年五脏巨震,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林一趁势接连此处十剑,将强弩之末的涂守年穿了个透心凉。 “出门不看黄历的下场!”林一冷哼道。 涂守年口吐鲜血,眼睛瞪得很大,直挺挺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林一看着涂守年的尸体,不禁感叹此人是一位狠角色,涂守年看似奸诈傲慢,实则有勇有谋,若不是死在自己剑下,日后定是能搅动一方风云的枭雄。 林一想起白平的嘱托,在涂守年身上一通翻找,从涂守年身上找到了一块身份令牌,还有一个玉盒,里面正是一枚解药。 林一收好东西,拿起了涂守年的噬野剑。看着涂守年的尸体,本想拎起来扔到空中来一个飞踢,却又感觉这实属有点幼稚,不单单是自己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来,还很掉价,于是一脚将涂守年踢下川谷。 涂守年狠狠撞在对面峭壁上,将峭壁撞掉了一块。 坠落深渊,回声许久方闻,再无人能发现涂守年的尸身。 林一收拾好东西,转身返回。一路上所到之处尽是二人打斗的痕迹,不禁令人咋舌。 林一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十分满意,他和涂守年这场大战可以说在元冥大陆的历史上都能排上号。最主要的是这场战斗的赢家是自己,涂守年的确很厉害,却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林一细细回想这场大战,二者实力其实相差无几,不过自己的战术却更胜一筹。涂守年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发挥了全力,可实际上林一一直在保存实力。 譬如涂守年飞身潜入森林,的确他的隐匿功夫十分了得,但并不代表林一追不上他。之所以不去追,选择守株待兔,第一是为让涂守年轻敌,第二就是因为反打。 反打者如同回马枪,可令对手措手不及。林一无论是第一次原地俯身等待,还是第二次靠在大树下耐心等待,都是恰到好处的。可如果林一追了上去,不仅涂守年会对林一的实力重新评估,还容易令涂守年反打,让林一措手不及。 林一认为自己是胜在年轻,二人大战一个时辰,打了六七千招。不仅对体力消耗巨大,对脑里消耗更大,不仅要算计对手的动向、自己的招式,还要算计对手的心理,如何一步步诱敌深入。 抛开兵器差距不谈,涂守年已过而立之年,林一更加年轻,而且还是元阳之身,自然更胜一筹。 尽管林一缺乏处变不惊的经验,可若给涂守年一把神兵,让二人再次交战,依旧很难奈何得了林一。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章 李卿卿临别送君去 白隆基献策连 第四十章李卿卿临别送君去白隆基献策连环计 鸡鸣报晓,白平进屋,将解药递给李卿卿。 李卿卿坐在床上,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复杂,这次没人给她点脖子,李卿卿只好忍着苦味嚼碎咽了下去,随后背过身擦了擦眼泪。 白平笑笑,要是自己被涂守年这么对待就找根绳子下到川谷底下解剖去了。 剧毒已解,李卿卿也对白平说出实情:“大人,我爹他们前些日运送了八百斤铁前往洛都,不知去做什么,而幕后黑手就是太尉阮庆赖。” 白平闻听此言,立刻想起洛都地震的事。正常来讲洛都不可能发生地震,如果和这八百斤铁有关系的话,那么叛党会用这些铁做些什么呢? 思忖良久,白平又问道:“你府上可有一位魔尉高手?” 李卿卿抹抹眼泪:“确有一位,名叫齐宴,与我爹爹情同手足,是我的叔辈。涂守年甚至向我炫耀,齐叔被他杀死扔进了川谷深渊。林大人如此做法,也算是给我齐叔报仇雪恨了。” 白平若有所思,林一和涂守年交手时涂守年也无意间透露来此事,白平又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可以跟我们走。” 李卿卿转身看向白平,眼角已经干了,她对白平鞠躬施礼道: “我能被白大人救下已经受宠若惊了,不想再麻烦白大人。” 白平道:“跟我们走便是,你可会骑马?” 李卿卿摇摇头:“我不会。” 白平叹息一声,眼看李卿卿已是留不住了,于是问道: “你打算去哪?” “我想去万物门投奔我师父。”李卿卿道。 “你学过道教内功?”白平问道。 “嗯。”李卿卿点头。 “敢问尊师大名?” “家师道号暑寒,人称暑寒道长,辈分很高,但在万物门内不算出众。九霄派和万物门都不收女弟子,寒暑师父是唯一一个愿意传授我道家内功的人。” 李卿卿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白平目光直视着李卿卿,声音柔和: “我们要前往洛都,距离阚星岳很近,我们一起走吧。” “啊?” 李卿卿有些羞涩,眼神回避,迟疑了一会,小声说道,“算了吧,不拖累大人了。” 白平无奈笑笑,他知道李卿卿说的是事实,遥安县虽然不安全,可洛都如今更不安全。 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自己去做,恐怕是和李卿卿有缘无分,只得和林一江温启程。 简单吃过早饭,白平准备离开,走到县衙门口,李卿卿一阵小跑前来相送。 李卿卿身穿蔚蓝留仙裙,头戴银蝶翅珍珠钗,耳垂冰蓝吊坠。鹅颈托起无暇的脸蛋,面容清澈如水,可谓天仙佳人! 长袖中露出纤细的手腕,肌肤稚嫩如雪,美得不可方物。步履轻盈,仪表端庄,当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 “白大人一路走好!我等你凯旋!” 李卿卿眼含热泪,目中露出感激之色,微笑对白平招手。清风吹乱了李卿卿的发丝,裙摆飘逸。吹得白平想找块胰子洗洗头发。 白平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与李卿卿挥手再见。白平这时才知道,李卿卿对自己还是有情愫的。 一路扬鞭催马,抄近路前往洛都。路上已经被叛党设卡阻拦,林一江温走一路杀一路,天黑之前众人来到了洛都城外。 千牛卫送来情报,魔王朝现在出现了七路反王,镇北王许津、平西王胡仁成,此二人从北、西进军,各率兵十万,南下直奔洛都。由于魔皇已经将大部分兵马调遣回洛都附近,所以二王的部队一马平川,攻城略地,无人能挡。 洛都附近的十四个军队,共八十万人,其中阮字营、神武军、玄甲军共三十余万人发动叛乱,神武军大将军名叫葛芳。而玄甲军大将军也是阮字营大将军,太尉阮庆赖。两军加一起有二十二万人。 此刻叛军正在洛都外与魔皇军队开战,打得魔皇措不及防,导致安西军全军覆没,一天之内损失五万人。 交战一天一夜后,羽林军大将军何淄、平川营大将军朱识山、墨铠军大将军万可喻带领十三万人马加入叛军,到此是七路反王。 魔皇正收束兵力,打算让部队汇聚在一起,免得遭受围剿。但魔皇剩下这三十万兵马,只有千牛卫、右威卫和金吾卫是直接听命于魔皇,总共有十万余人,其中右威卫兵力占十万人。 千牛、金吾加起来只有不到两千人,平时负责洛都的巡守治安和皇宫守卫,是魔皇的禁卫军。 剩下的二十万兵马分别是武威军、宣威军、龙虎军和骁勇军。 魔皇指挥大部队迅速汇集到一起,先将力量拧成一股绳,再退守洛都。一开始神武军抢占了洛都城门,不过城中的千牛卫和金吾卫拼死守城,神武军一时难以攻破。 总体来说魔皇的指挥没有问题,目前军队和叛军打得有来有回,但叛军也下了血本,想将大部队阻拦在洛都城外,为的就是不打攻坚战,速战速决。 毕竟洛都城墙高厚,城内粮草充裕,面积还足够容下三十万人,一旦魔皇的军队进入了洛都,那么再想一网打尽就必须从长计议,难免夜长梦多。 林一府上众人在叛乱的第一天就被虞衡派人带进了皇宫。三人乔装打扮一番,在林一江温的掩护下,白平也顺利进入皇宫,匆忙来到长生殿面见魔皇。 魔皇吩咐几人不必卸甲,可带兵器入殿。 虞衡侍奉在魔皇身边,右威卫大将军肖骁正在殿内禀报: “陛下,叛党在军营各处发出告示,加入叛军者当场赏银三十两,杀敌一人割其左耳赏银十两,军中将士颇有动摇者。陛下,我们该怎么办?” 只见魔皇双目一闪,对肖骁道:“传令下去,三军将士,杀死一个叛军就赏银二百两,无论官阶。” 肖骁大吃一惊:“陛下,国库的存银可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魔皇摆摆手:“无妨,能立功者不死也得脱层皮,发不出多少银子。要想稳住军士,就必须下血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肖骁领命退下,白平几人上前。白平和魔皇对视一眼,刚刚魔皇一番做作,白平都看在眼中,可谓杀伐果断,出手稳准狠。 白平向魔皇抱拳一拜:“陛下晚上好!” “不好。”魔皇撇撇嘴,对几人道,“将士们鏖战了三天两夜,依旧没能冲破叛党的封锁。 而且城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叛军又增添了兵力,现在是十一万打三万,而且他们的攻势十分凶猛,完全不要命。 是两个军士长带头牺牲,这在将城门死守下来,不然今天千牛卫和金吾卫就要退守宫城了,你一个普通人能不能进宫都是个问题。” 白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陛下,我来时也观察了一下,如果大部队成功退入洛都,叛党一定会退守周边城池。我有一计,可退叛军。” 魔皇眼前一亮:“请讲!” 白平道:“排除千牛卫和金吾卫,剩下的几十万大军每日粮草供应都是由洛都及周边各县运输,如今一只鸟飞不出洛都城门,那么叛军的粮草供应就剩下东边虎阳、南边江丰以及北边匡州。陛下,我说的可对?” “不错。”魔皇点头。 白平继续说道:“镇北王许津、平西王胡仁成从北西夹击,洛都西乃三百群山,不利于大军展开,所以胡仁成目前没有威胁。现在我军和叛军可以旗鼓相当,只怕许津的部队舍弃辎重,快速来到洛都,不过这个概率很低,陛下完全不必多虑,所以一时半会北西二王的军队还威胁不到我们。” “哦,胡仁成的军队我考虑过,的确如你所说。可你为什么说许津的部队不会轻装上阵来攻打朕?”魔皇问道。 白平微微一笑:“这二王各有十万兵力,即便不叛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如果兵力最多的阮庆赖做了魔皇,他们顶多做个宰相,与现在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敢肯定,这二王是打着割据地盘的念头来的。只有有了自己的地盘,才有做皇帝的资本。 我从遥安县一路走来,根本没有见到平西王的部队,我怀疑他们一来是在占据城池、扩充地盘,二来也是想消耗陛下和阮庆赖的军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北西二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一时半会决不会开进,否则以阮庆赖的性格,一定会除之而后快。我们只需要各个击破,很容易再次掌控局面。” 魔皇若有所思:“隆基所言极是,许津和胡仁成经验老道,又有重兵在手,绝不会对阮庆赖马首是瞻。 这样说来,阮庆赖不仅在顾忌我们,也要时刻防备许津和胡仁成。” 白平点头:“陛下说的极是,我有一串连环计,欲献给陛下。” 魔皇两眼放光道:“请讲!” “第一计是反间计,在叛军军营散步谣言,叛军士兵各为其主,我想派人乔装打扮成叛军散布阮庆赖打算吞并其他军队的消息。这样一来,不仅战场上的叛军要互相防备,那五路反王也会互相猜忌。” “好计策!”魔皇点头。 “第二计是阳谋,我登城楼宣读讨贼檄文,由陛下亲自擂鼓,为将士助威!” “此计可行。”魔皇答应下来。 “第三计是陛下派人前往大邵请求邵皇发兵救援。” “可以。” “第四计便是让叛军分兵。我军大部队集结起来,牵制叛军的同时,需要派遣几员大将带少数精兵奇袭虎阳、江丰、匡州,断绝其粮草,并放走叛军耳目回去禀报。但这三城我们要佯攻两城,只需要真攻一城,那便是江丰。” 虞衡不禁发问: “哦,这是为何?”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一章 白隆基被拜军师 毕杰受蛊惑反 第四十一章白隆基被拜军师毕杰受蛊惑反水 白平答道:“匡州在北,不日镇北王许津率领大军南下,必然要占领此城,我们到时会会被两面夹击。而江丰与洛都相隔洛水,只要我们突袭成功,叛军若想夺回江丰必然要渡过洛水,我们便可趁机派兵攻打。 外面的五路反王不是傻子,他们一定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我们奇袭这三座城池,让他们以为我们在切断粮草,而他们一时半会攻不下洛都,必然会派大军夺回粮草。 江丰是绝对不会遭到攻打的,而虎阳和匡州必然会被大军夺回,守也守不住。” 魔皇看着侃侃而谈的白平,眼中露出喜色,立刻起身对白平抱拳一拜: “朕今日拜隆基为军师,此事全交给军师了!” 白平却摇头:“我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了军师一职?” 虞衡劝说道:“白兄,你完全可以胜任此职位,有何不可?” 林一和江温也很纳闷,这明明是个好差事,白平为何不肯去做? 魔皇似乎看出了白平有心事,便问道:“隆基可有什么顾虑,直言便是,朕一定尽力而为。” 白平也不兜圈子,向魔皇抱拳说道: “陛下,我虽不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大才,但也有些志向。不瞒各位,若不是我有信心破案,早在泰武驿我就跑了。我之所以一路走下来,也是想打出自己的名声,好在史官笔下留些丹青。所谓武者威震天下,智者决胜千里,我也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我帮助陛下的原因之一。 第二,陛下和太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理当报答,这叫知恩图报。不过我一个普通人,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日夜劳顿早已疲惫不堪,恐怕不能长命。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希望用最好的药材进行一次换骨洗髓,不论结果如何,我想试试!” 魔皇乃是心狠手辣之辈,精通权术,但白平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从白平随虞衡破案到现在,实际上有的不过是虚名而已,手下没有兵马,没有钱财土地,更没有实权。 魔皇和白平都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白平认为魔皇和阮庆赖同属一路,一旦自己帮他打败了叛党,凭借自己的能力必然会招来魔皇的忌惮,到时候自己会和李麟郎九元一个下场,必须要提前采取措施。 至于建功立业和知遇之恩的说辞,那完全是在骗,故意把魔皇的思路往这上面引。白平只想治好自己的绝症,然后救出白二河。虽然过程很艰难,但自己不闯这龙潭虎穴也是死,何不向死而生? 白平单膝跪地,对魔皇抱拳一拜,用力挤出一滴眼泪。 “隆基快快清起。”魔皇亲自搀扶起白平。 “白兄,换骨洗髓异常危险,你可要考虑清楚。”虞衡劝阻道。 林一和江温正要出言相劝,却被魔皇抬手阻拦。 思考良久,魔皇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隆基,我这里有一瓶魔皇精血,可增加五成换骨洗髓的成功率,是历代魔皇的精血汇集而成。以我们皇室的传统,这瓶精血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今日便以此血助你一臂之力!” 魔皇摆出一副舍己为人的姿态,白平行礼拜谢,道: “陛下,臣已经破解了洛都地震之谜。” 白平此时用“臣”,相比平时自称“我”,会更令魔皇感到白平的忠心。 “隆基请讲。” 白平道:“陛下可知一座桥如果被许多人踏着相同的步伐行走,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魔皇答不出。 白平道:“会塌。” 一旁的虞衡道:“我曾听说过大邵的津口桥这样塌过,当时是许多巡夜官兵跑步过桥,结果津口桥被震塌了。” 白平点头:“这叫做共振,阮庆赖用的就是这个方式,他至少使用了一万斤铁,甚至更多,令人打造成铁靴。上万将士穿在脚上,令旗兵举旗协调士兵步伐,最后这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踩踏大地,造成了这场规模盛大的洛都地震。 这件事恐怕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筹划了,为的就是借鬼神之事造势,好让叛军师出有名。” 魔皇冷哼一声:“不仅是地震,还有鱼肚子里出石碑,上面写着朕惹得天怒人怨云云,这下不仅有百姓相信此事,就连军中将士也产生了动摇。 阮庆赖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说推翻朕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这件事整个元冥大陆都已知晓,邵皇指不定怎么笑话朕,真是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白平无语,这是哪跟哪?随后又对魔皇道:“陛下,铁鞋之事绝非阮庆赖一人能想出来,他帐下必然有一位高人。” 魔皇点点头:“不错,你来洛都的时间不长,还没听说过。阮庆赖的阮字营和玄甲军屡屡在边关得胜,就是因为他的军师范悦。阮庆赖本身也是一名出色的将领,不过一些重要战役,范悦拿的主意更多。阮庆赖几乎不对外人说起此事,但日久天长,活人是藏不住的。 朕当时还在学习道教内功,得知此事后已经晚了,那个时候阮庆赖就已经手握重兵。朕如果贸然削减其兵力,恐怕他不是叛党也要造反。而且阮庆赖事事都对朕表忠心,朕也就把目光放向了别处。 范悦师从名士半山先生,半山先生精通兵法易经但早已仙逝。范悦最擅长排兵布阵,在此道上得了半山先生的真传,安西军五万人便是全军覆没在他的金刚阵内,还好现在大部队已经和叛军成混战之势,你要小心。” 白平安慰道:“陛下不必担心,既然如此,我便先送这范悦一串连环计当做见面礼,只要我们动作够快,他是反应不过来的。” 魔皇大喜:“多谢军师了!” 白平微微一笑,欣然接受。 星斗不见,洛都此时上万火把点燃,七十余万大军在此夜战,可谓火把与星辰争耀。 甚至由于看不清对方铠甲是否属于己方阵营,战场上士兵们还要互相打量一番再开始厮杀,一旦看不清对方就大眼瞪小眼,有人还没看仔细,就先被眼神好的杀掉了。 无奈,此乃混战,而且是几十万人,除去没参与混战的千牛卫金吾卫,剩下十四个军队的铠甲各不相同,却又大同小异。玄甲军的铠甲在白天是最容易辨识的,因为是漆黑重铠,但在黑天跟本看不见人,士兵们又不可能一只手举着火把去打仗,所以更是难以分清。 “兄弟,你哪个部队的?” “我阮字营的。” 噗! 阮字营这位没了。 …… “兄弟你哪个部队的?” 噗! 问话这位没了。 对面撂下一句:“你这口音一听就是洛都的右威卫。” …… 烛火昏黄,毕杰坐在房间里,一只手臂用布条吊着,另一只手翻着桌子上的皇宫防卫图,还在思索叛军攻入洛都该怎么防守宫城。 忽然灯火只一下摇曳,毕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单手将剑拔出。 “毕杰,是我,莫要出剑!”一道声音传来。 毕杰看去,身后已经冒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正是阮庆赖! 毕杰大惊:“你竟有如此之高的功力?” 阮庆赖微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怎能争虞舜的魔皇之位呢?” “没想到你竟是叛党!”毕杰瞥了一眼阮庆赖腰间的黝黑宝剑,意识到此乃镔铁神兵,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阮庆赖面色从容:“当然如此。” 毕杰面色凝重,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阮庆赖微微一笑,找把椅子坐下,对毕杰道: “毕杰兄弟,你看你,明明是一个魔将,却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都在虞舜的监视下。虞舜说东,你便不能往西,虞舜说戒酒,你就不能喝一滴。你明明该和虞舜平起平坐,现在却为了虞衡的冒进导致自己重伤,真是呜呼哀哉,我不禁为你感到可悲!” 毕杰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阮庆赖道:“你若肯加入我,我赐你荣华富贵,待我夺得基业,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尉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兄弟,我保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毕杰有些心动,阮庆赖一番话的确说到他的心坎上。想自己好歹也是魔将,却被魔皇左右使唤,与软禁有何不同?毕杰心中早有怨气,一想到此,不免有些动摇。 阮庆赖见已经说动毕杰,便趁热打铁,将自己腰间的宝剑解下,双手递到毕杰面前,神色诚恳: “今日我将这把顶尖武器秋水剑赠予毕杰兄弟,兄弟若仍心向虞氏,便用此剑斩我!” 毕杰本对阮庆赖心存疑虑,此言一出,再无怀疑,立刻答应反水。 “这宫城布防图阮兄尽管拿去,算是兄弟的一点回礼。”毕杰拿起桌上的布防图,递交给了阮庆赖。 阮庆赖含笑收下,向毕杰抱拳一拜:“你我兄弟里应外合,就看你的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二章 世杰断臂金屋空 范悦一破反间 第四十二章世杰断臂金屋空范悦一破反间计 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不过将士们都疲惫不已,想跟对面商量歇一会,对方举着大刀就杀了上来。 这种程度的大战,魔兵也难以招架,唯有魔尉才能消受。 众人又是混战了一天一夜,天色渐渐明亮,这下都认得清对面了,惨烈程度更甚! 士兵们刀都砍坏了,有人从尸体上取下武器,却被人偷袭致死。 夏日三伏,众人热的满头大汗,又累又饿还热,干脆头盔也不戴了,挤时间从腰间解下水壶咕咚咕咚喝两口。 三天三夜鏖战,士兵身上的军粮也都失散了很多。 墨铠军有名参将被对方一刀劈在腰间,却只是将牛肉干劈成两半,这名参将只是受了点小伤。 有名阮字营的士兵解下水袋,却水袋早就被刺漏了,见不远处的尸体上有一完好无损满满登登的水袋,想过去拿,却发现水袋已经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此人装作死尸,悄悄拿走水袋,刚要喝两口,几十个人从远处厮杀到这里,砰砰砰将此人乱践致死! 秦世杰对上了阮字营副将王晃,二人都是魔尉级别,并且在魔尉里也是比较厉害的角色。 二人一路混战,洛都东边打到北面,身上各有负伤。这时,王晃忍不住叫住了秦世杰: “秦兄,我们先吃口馒头喝点水,这太累了,一天一夜了还打不过你。” 秦世杰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水袋,对身边的士兵道: “右威卫军士看好了,我乃右威卫中郎将秦世杰,好喝不过对手的水,好吃不过对手的肉干!” 说着,秦世杰扔起水袋,一刀将水袋砍成两半! 王晃被秦世杰的威猛吓到,二人再度交手,攻势颇为浩大。 王晃汗流浃背,手脚渐软,自知不敌,转身欲逃回大营。 秦世杰哪里肯给他逃命的机会,抬手掷出大刀,将王晃穿了个透心凉。 忽然一旁突然出现一个平川营魔兵,一刀将秦世杰左耳左臂砍下。 秦世杰吃痛,大吼一声,右手死死攥住那魔兵的刀,用力捏断,抬手扔出,将那魔兵枭首。 忽然有人喊道:“断臂者是右威卫中郎将秦世杰,阮太尉出百两黄金悬赏其首级!”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秦世杰,秦世杰很快被包围。 秦世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仰天长啸:“来啊!尔等无知鼠辈,拿把刀都打不过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右威卫大将军肖骁来也!” 肖骁手拿一把龙首虎胆镔铁刀,长一丈三,猛然横扫大军!上来就发挥了魔将级别的实力,秦世杰也暂时脱离危险。 这时,忽然从旁杀出一员猛将,乃是阮字营大将周浒,胡须茂如钢针,皮肤黝黑、身材粗狂。周浒乃是魔将,手拿一对顶尖武器饕餮弯刀。周浒冲肖骁喊道: “肖骁小子,老子等你好久了,速速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肖骁微微一笑:“你小子长得够着急的,在边关就与我处处针对,一见到你的钢针胡子我就想拿锤子砸进去,可惜我不会使锤,今天就用陛下御赐的神兵斩你项上人头喂狗!” “神兵?不,这是半神兵,你哪里来的半神兵?”周浒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死死盯住肖骁。 肖骁哈哈大笑:“当然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一来,陛下便开闸放神兵,陛下身边的魔将一人一把。” 周浒双眸一闪,也不废话,与肖骁交战在一起。二人交战五千招不分胜负,但周浒的顶尖兵器不敌肖骁的半神兵,只好败退逃走。肖骁也不去追,提刀杀进人群,洛都北面的叛军被死死压制。 周浒没跑出去多远,一道白衣身影手持一把精钢长枪拦在了周浒身前,此人是千牛卫大将军明萱。 “大胡子休走,你的钢针脑袋我觊觎许久,今天取你项上人头,看看当夜壶能装多少!” 明萱仰天长啸,抬枪杀来。 “又是一个半神兵!”周浒一惊,大喝一声,举刀便战。 肖骁连斩十三名玄甲军,忽然从旁杀出又一位魔将,此人身材健壮,胡须微白,是神武军大将军葛芳。葛芳手持一柄顶尖兵器青铜剑,与肖骁战在一起。 军队鏖战,魔将身为双方阵营的顶尖力量,不宜攻城混战,好钢用在刀刃上。如果一个魔将想逃跑士兵再多也拦不住,所以只能是以魔将对魔将,目前整个战场上的魔将都在这里。 趁着肖骁明萱吸引了大部分兵力,一队魔尉穿着阮字营的铠甲神不知鬼不觉加入了战场。 这支魔尉小队有八个人,手持魔皇御赐的顶尖兵器,阵容异常豪华。 这便是魔皇的底牌,也是他最后的手段,这八个魔尉乃是魔皇的死士,都是在民间寻找的孤儿,少年时便被集中训练,已经能够心意相通,配合起来更是能够比肩顶尖魔将。 八人大喊道:“反王分利,太尉除之”“太尉拥兵二十五万,欲连带反王一起铲除!” 随后八人在人群中专门找其他反王手下的士兵击杀,很快叛军开始骚乱,认为是阮庆赖要杀死他们,顿时大乱,有人和阮字营的士兵刀剑相向,群龙无首。 这时,八人卸下伪装,露出一身千牛卫的服饰,带领士兵将叛军击溃,叛军很快四散奔逃。周浒葛芳眼见情况不对,也不作纠缠,转身离开。 肖骁和明萱随即带领军队清剿洛都城北正在攻城的神武军,二人手持半神兵,杀的天昏地暗,神武军一击即溃。而后二人在城北摆出一套龙象阵,接引其他方向的军队。 叛军营帐内,范悦羽扇纶巾,坐于主位旁侧,阮庆赖坐当中,周浒葛芳站在下面。 葛芳向阮庆赖汇报道: “元帅,北面的士兵被击溃了,现在洛都城北已经被虞衡的兵占领,摆成龙象阵,神武军难以接近!” 阮庆赖猛然一拍帅案:“不可能,我北面大军有十万人,怎么可能被杀败?” 范悦面色平静,示意葛芳继续说。 葛芳道:“场上先后出现了肖骁和明萱二人,之后有一队真气武者乔装打扮成阮字营的士兵砍杀了许多其他反王的兵马,并且散布大人欲除掉其他反王的话,其他反王的兵开始疑神疑鬼,四处逃窜。肖骁明萱手持长刀长枪,并且是魔皇御赐的半神兵,我们见情况不对退去后,这两把长兵器在他们手中足矣横扫千军,所以城北的神武军才会被迅速击溃。” “混账,是谁干的?我亲自去砍他的脑袋!”阮庆赖一脸愠怒。 范悦却不慌不忙,对阮庆赖道:“元帅,此乃反间计也。看来魔皇手下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饭桶,但据我所知魔皇手下善战者居多,鲜有会毒计者。” “也许是房勿沅。”阮庆赖道。 范悦摇头:“绝不可能,房勿沅善于治理百姓,做些谏言。这条毒计必须是能精确分析出我们几位大将军之间关系的,将领难以做到,文官也难以做到。魔皇手下没有名士,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大理寺卿这种善于推理者做的。” “善于推理者?”阮庆赖一惊,“难道是那个白隆基?此人捕快出身,被封为检校大理寺卿。” 范悦神情严肃:“极有可能。” 周浒面露不喜:“既然是那个白隆基做的,我便趁夜色前往皇宫,取他人头来便是。今天肖骁和明萱纷纷要取我项上人头,我憋了一肚子鸟气,正没出撒呢!” “不可!”阮庆赖道,“白隆基身边有林一,此人在遥安县把涂守年杀到失踪,你可有打得过涂守年?” 闻听此言,周浒的气焰顿时削弱了不少,当下也不在说话,乖乖站在一旁听讲。 阮庆赖叹息一声:“想起涂守年失踪,我真想一刀砍了欧阳仲伯。” “元帅切莫动怒,当务之急是和其他反王解除误会,我有一计,应当可行。” “哦?说来听听。” 范悦道:“元帅当与众大将军结成八拜之交,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此一来军心稳固,可解当前之危。” 阮庆赖若有所思,吩咐左右:“此计甚好,来人,给我备香火酒壶金兰贴五份以及关公牌位,我要与众位大将军结为兄弟!” 当日傍晚,羽林军大将军何淄、平川营大将军朱识山、墨铠军大将军万可喻来到三军之前,与阮庆赖、范悦当众结拜。 阮庆赖为大哥,范悦为二弟,万可喻为三弟,朱识山为四弟,何淄为五弟,葛芳为六弟。 三军一统,不分彼此! 六人焚香歃血,于关公及三军见证下立誓,从今以后,六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违背,人人得而诛之! 范悦葛芳本就是阮庆赖的亲信,这自然不必多说,但何淄、万可喻、朱识山在接到阮庆赖送来的帖子后都异常纠结。不过眼下正是篡权夺位的重要时刻,几人为了稳固军心,都选择了前来结拜。 阮庆赖誓言慷慨,三军将士无不为之感动落泪。 结拜之礼完毕,何淄寒暄道:“范二哥一阵剿灭安西军五万人,真是令我等佩服。” 万可喻和朱识山也对范悦连连赞叹:“范军师可是以一人之力拉来了我们三支军队的加入啊。” “范悦受宠若惊,随痴长几岁,但资历尚浅,还要三位贤弟多多关照。” 周浒站在一旁带队喊道:“恭贺六位统领义结金兰!” 此言一出,三军将士纷纷附和:“恭贺六位统领义结金兰!” 阮庆赖见军队士气大涨,立刻拔出配剑,以兄长名义号令三军,全军攻城!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三章 换骨髓隆基登读 魔皇阵前布反 第四十三章换骨髓隆基登读魔皇阵前布反间 傍晚,皇宫的一处僻静院落内,白平、林一、虞衡三人都在此地。一旁放着一口青铜三足鼎,堆积了不少干柴,鼎里的水沸腾着,火烧得正旺。 林一拿出了一个布卷,展开来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银针,有粗有细。虞衡拿出一张经络图,仔细端详。 “白兄,你的换骨洗髓可是皇家待遇,出了林一和毕杰叔,你是第三个受到此待遇之人。”虞衡将药材拿出,整整三箱天华地宝,不仅专门产地出产的高年份有名贵药材,还有一些矿石含在其中,足足有二百二十种,虞衡也只能说出来三十几种。 白平心中大为感动:“虞兄,我请您泡:雪蛤丹参灵芝冬虫夏草独儿怪犀牛角陈皮菊花韭菜香菜……” 虞衡连连摆手:“你还是自己泡吧,换骨洗髓的滋味我这辈子不想再来第二遍,我真不知你怎么想的,要是父皇没有这瓶精血,白兄你是凶多吉少啊。” “我说也是,你一个靠脑子吃饭的干嘛换骨洗髓,也没见换骨洗髓能长命百岁,你就是祸害东西。”林一吐槽道。 白平不服:“我怎么祸害东西了?那玻璃窗用着不香吗?” 虞衡赞同道:“要不是叛军杀过来,我估计玻璃窗已经遍布洛都了。” 过了一刻钟,几人准备完毕,白平将深衣脱下,靴子脱掉,袜子脱掉,内衣脱掉,内裤脱掉,最后把肚兜脱掉,然后光不出溜。 林一用烛火烫过银针,一针针扎在白平经络上,作为放血之用。淤血直接撒在地上,明日让太监擦一遍即可。在此之前,白平还要吃下一颗血气丹,补充气血,免得休克过去。 林一下手稳准狠,每一针下去,都能飚起一小梭子血。林一甚至释放真气为白平疏通了一番经脉,这是难得的好处。 一千二百针下去,地上洒了黑乎乎一滩血,痛的白平龇牙咧嘴。 虞衡将魔皇精血递给白平,白平将这些精血均匀涂抹在身上。魔皇精血瞬间便和白平自己的血液发生反应,药效直通骨髓,从最深处进行着改变。 白平有些难以忍受,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从皮肉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白平紧咬牙关,全力应对。 随后虞衡将三箱天华地宝全部倒入鼎中,然后将白平扔进沸腾的鼎内。 无他,自己下不去。 白平刚进去便皮开肉绽,痛的白平当场失声。随后林一用一张牛皮盖住鼎口,只留一个伸脑袋的洞,白平堪堪得以呼吸。 鼎中的白平发出阵阵低吼,青筋暴起,但他全身都已被药液支配,身体丧失了行动能力。不仅是蒸煮的疼痛,白平还有被药力撑爆的危险,白平感觉自己的骨髓里有一群蚂蚁噬咬。 药力已经深入,此时破鼎而出也来不及,许多人就是死在了这一步,也有刚进去就因为某种原因暴毙的,不过最为危险的还是最后出鼎的时候。出鼎后身体与空气接触,体内外压力极不平衡,而且药力还极容易产生突变,导致人爆体而亡。 不过白平使用了魔皇精血,还有林一为他舒筋活络,基本能够成功。 白平瘫在鼎内,已经无力低吼,勉强撑着身体不沉下去。就这样大火熬制了半个时辰,白平都闻到顿猪肉的香味了,迷迷糊糊间见林一手里拿着一捆香菜。 林一走到鼎边,用铁铲移走了一些木炭,将火减小。 “现在是小火收汁,你再挺半个时辰。” 白平虚弱一笑,憋了半个时辰不说话,见到林一一下子来了肾上腺素,有些得意地道: “我感觉已经没有感觉了,没有感觉的感觉感觉起来真是个不错的感觉,就是不太容易感觉…… 听说秦世杰没了一耳一臂,真是……悍将,” “是啊,打仗最罪恶便是死人,但打仗最贵也在死人,秦世杰真乃一员虎将。”林一正欲离开,白平叫住林一,强忍剧痛说话,还要夹杂大量虚弱的低吼。 “林一,叛军收束兵力了吗?” “叛军正在向长明村的大本营集结,我军趁机回撤,今夜便可全部撤回城中。” “他们果然……乱了……一旦稳……住……军心,他们必然攻城。呃啊……转告陛下……二三计……可行,四……也可以……筹备……”白平浑身已经疼得麻木,勉强说完话,便发出阵阵低吼,继续对抗换骨洗髓的痛苦。 “你还是休养几天再说吧。”林一道。 白平没有说话,只是抽空摇了摇头。 人生在世,活即是赚,望着沸腾的气泡,白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再像刚来时那么迷茫。 …… 战旗猎猎,烈日炎炎,城墙高峻。望城外,大军黑压压一片,铁骑、云梯、战车、投石车,铺天盖地如乌云袭日! 五路反王及魔将大将共八人率领大军站在洛都正门即北门下,除却反王,有阮字营上将周浒、上将齐策,墨铠军上将黄楼、平川营上将赵雪飞。 白平众人登上城楼,魔皇着金甲,虞衡着银甲立于城楼,林一、毕杰、肖骁、明萱以及武威军大将军重洵、宣威军大将军钱良汉、龙虎军大将军赵辕疆、骁勇军大将军萧平、金吾大将军龚安。 安西军是新组建的军队,暂无魔将率领,不然也不会一日内全军覆没,其魔尉将领都已经殒命于叛军铁刃之下。 观两军实力,魔皇有魔将十位,叛军有魔将八位。清点兵马,大战三天三夜,叛军尚有三十七万军队,魔皇二十万。阮庆赖的玄甲军、万可喻的墨铠军都是魔王朝数一数二的王牌部队,人数本身便有优势,故尽管洛都北面战局失利,叛军依旧占领上风。 白平一袭长衫站在最前,手持一卷轴,一展而开,乃是檄文! 也在此时,江温骑上一匹千里马,从南门一路向东,沿洛水过三百群山走小道一路前往大邵送求救信! 白平一身青衫猎猎,俯瞰下面四十万铁甲士兵巍然不惧,既是第二世,便活个痛快! 白平展开卷轴横于墙檐之上,免得挡住上半身。魔将级别的白平,开口诵读檄文,四周无兵马喧嚣,声音可传至叛军最末尾的伙夫耳边。 “明君统一国,贤臣行其章,自上到下及伙夫小吏皆可影响一方太平,盖伙夫投毒、小吏捉人,乃至贪官如雨后春笋,昏君误国。今魔皇虞舜,痛定思痛,重振江山,魔邵两和,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伙夫小吏尚如此,贪官冗臣更甚,至于七路反王率六十万大军强行逼宫,乃欲荼毒百姓,祸国殃民是也。 城下五反王,食君俸禄,吃里扒外,狼子野心,不可谓不阴险。太尉阮庆赖,受恩不感、怨念不休、轻蔑魔民、扰乱国政、刚强不仁、狠戾自用,以四十万性命为赌,百万人流离失所,可谓草菅人命,视部众如草芥,更无论其亲属。 若无战事,当百姓富裕,士兵解甲归田,生活安乐,大同也。阮庆赖一众企图弑君,乃无君无父,内战于魔王朝,是欲将魔国拱手让人,且殃及百姓,造成无辜死伤。五匹蠢豺耳,贪心不足,祸乱有余! 魔皇仁慈,无意伤害士兵百姓,今日发声诛讨反贼,缴械不斩、投降不杀,立功者同赏。能得反王首级者,赏黄金千两,赐千户侯。斩阮庆赖、范悦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定国公,赐良田千亩!” 白平诵读檄文完毕,阮庆赖听后不怒反笑,对城楼上的白平道:“好一个白隆基,扭曲黑白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不如到我的帐下,我拜你为军师。” 白平面无表情:“你我立场不同,我欲将尔杀鸡取卵,无论你是大象还是巨蟒,我都照杀不误。洗干净脖子,你我下次见面,或许是在餐桌上!” 阮庆赖哈哈大笑:“你说刚刚我草菅人命?殊不知虞舜在位二十七年,边关战事时而吃紧,百姓流离失所更是常有,天灾人祸令百姓连年无收,官员钦差更是吃里扒外。 说我不关心士兵?你来问问我的兵,如果我怠慢了一个人,天打五雷轰让雷劈碎了我!” “没错,元帅对我们极好,无论是兵器、盔甲、粮草还是治疗伤病,我们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元帅还亲自来看望我们,对我们的家人也十分关心。” “请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说元帅的坏话,不然等我攻破了洛都,一定把你千刀万剐。”许多阮字营士兵对白平喊道。 阮庆赖微微一笑:“我观你不像是榆木脑袋,若是到我这里,我能给你更多。那虞舜向来扣扣搜搜,对我们这些权势极大的官宦,他欺负不了,倒是对自己人玩起中央集权。 像这种混用无能的蠢才,花二十年求仙问道的愚人,苦了百姓也寒了官员,我杀他难道有错吗?” 白平听后面色凝重,他知道太尉无论是带兵还是做官都是难得的出色,不再说话,而是退下把话头交给了魔皇。 魔皇却面无惧色,与阮庆赖隔阵遥望:“诸位,阮太尉刚刚说他对你们好,这我承认。我也上过战场,也做过将军带过兵,我们做将领的,都把士兵当自己的兄弟看待。 我给你们讲一个阮太尉的真人真事,他为了谋反,令人在遥安县贩卖私盐,并且截获许多军费和物资来换钱。阮字营、玄甲军和神武军现在的东西,都是阮太尉盗取以前其他军队的粮草物资换来的。 阮太尉的部队过得好了,他考虑过羽林军、平川营、墨铠军吗? 你们知道当初为阮太尉贩卖私盐,帮他摧毁两谊桥,帮他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吗?都被阮太尉灭了满门,不留一个活口。不仅不给好处,还杀人灭口,可想而知今后你们的下场。 我虽然不善于治国理政,但太子虞衡在这方面是个出色的人才,我可以退位做太上皇,让虞衡为你们开创太平盛世!” “父皇万万不可!”虞衡和城楼上众人纷纷跪下劝阻。白平一愣,也单膝跪倒在地。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四章 范悦二破反间计 铁鞋地震攻金 第四十四章范悦二破反间计铁鞋地震攻金汤 魔皇大手一挥,真气爆发将几人都扶了起来,语气坚定:“我意已决,只要战争平息,我立刻退位!” 阮庆赖哈哈大笑:“魔皇演得一出好戏啊,虞舜就是个命不久矣的跳梁小丑,听他的话不过图一乐。” 这时,万可喻忽然发话:“阮庆赖,魔皇刚刚说的可否属实?” “唉,咱们不说这个。”阮庆赖摆手道。 万可喻捋须皱眉:“若是当真如此,那就恕我墨铠军不奉陪了。” “没错,阮兄既然如此狠毒,我们三人属实难以继续。”朱识山微微皱眉。 “是啊,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去东边,自封为王。”何淄也道。 三人正欲拍马离开,范悦赶紧阻拦道:“三位贤弟请留步,我有话说! 魔皇所言确有如此不假,但元帅杀人并不是为了灭口,是元帅遥安县培养的势力出卖元帅,企图将元帅的计划全部禀报魔皇。元帅逼不得已,所以才派遣魔将涂守年前去阻拦。 虽然涂守年成功杀死叛徒,但他自己也被太子虞衡的贴身侍卫偷袭,如今下落不明。可怜元帅,被自己一手培养的下属被刺,还因此损失了一位忠心耿耿的魔将,真是命运不公啊!” 范悦几次哽咽,话说到此,不禁潸然泪下。 阮庆赖赶紧顺坡下驴道:“没错,我之所以不愿告诉兄弟们实情,是怕大家担心,从而影响我们的计划。” 万可喻等人也冷静下来:“原来如此,是我等错怪阮兄了。” 白平在城楼上见范悦三言两语便稳住了其他反王,不禁微微皱眉,想必五路反王拜把子也是范悦一手策划。 魔皇哈哈大笑:“范悦编的好故事,事实真相究竟如何,阮太尉自己清楚。” 何淄坐在马上,微微皱眉,眼神中还存有疑虑。 万可喻轻捋虎须:“我相信范兄的话。”朱识山也紧随其后:“范兄不会骗人,反倒是虞舜老奸巨猾,心都是黑的。” 魔皇愠怒,欲让弓箭手放箭,却被白平拦住,白平上前道: “众位大将军,如今北有镇北王许津,西有平西王胡仁成,更西还有大邵百万军队。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万可喻三位将军占领东部,阮太尉占领南部,而陛下只要中部十几城。其余八十余州我们大家相安无事,邵军侵犯也不至于因为内耗被人一网打尽。” 魔皇双眸一闪,瞥了白平一眼,静静看着城下。 何淄思索片刻,觉得此计可行。 万可喻也有些动摇,朱识山却道:“我们已经与阮兄义结金兰,正值重要关头,我们怎能抛弃阮兄呢?” 阮庆赖沉声说道:“三位兄弟,魔皇和白隆基都是善于攻心的小人,他们的话十分有九分是假的,现在天气炎热,我们应当即刻攻城,不能再拖了。” 朱识山点头,对万可喻何淄道:“大哥,三弟,事不宜迟,我们速速攻城吧。” 万可喻稍作思索,缓缓拔出宝剑直指城门:“攻城!” 阮庆赖也拔出宝剑:“斩杀魔尉者赏黄金百两,杀魔将者赏黄金万两,杀魔皇者封王,世袭爵位!杀——” 朱识山仰天长啸,拿起一对掺了镔铁的百炼钢巨斧,和葛芳、周浒等大将率兵冲上前去。 士兵们各个兴奋异常,盾牌兵在前迎接剑雨,盾牌下还藏有弓弩兵与城楼上弓箭手对射。 何淄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一丈宽剑横于马背,和万可喻站在一起静静观看。 阮庆赖和范悦站在一起,其余魔将倾巢而出。 魔皇也谨慎应对,派出毕杰、肖骁、明萱、重洵、钱良汉、赵辕疆、龚安七位魔将上阵。 城楼上众人蓄势待发,忽然洛都一阵地动山摇,魔皇大惊失色,只见远处叛军大营内尘烟滚滚,竟是再次展开共振之计。 上万士兵穿着铁鞋,由旗兵指挥,同时踩踏大地,达成共振,霎时地动山摇。 一时间魔皇军队手脚大乱,涂守年的人马却丝毫不惊,像是已经习惯了。 “墨大师传授的制作工艺果然名不虚传,阮兄的铁鞋部队真是一张王牌!我军每日安排三百人穿着铁鞋在军营内地震,士兵和战马时常经受地震,难以忍受惊吓的战马被杀掉吃肉,现如今可谓如履平地,阮兄真是好计策!”万可喻捋须赞叹道。 “只可惜三万斤铁太少,如果我有十万斤铁,今日定要这洛都城分崩离析,成为断壁残垣。”阮庆赖坐在战马上指点江山,此马体毛为深紫色,四蹄墨黑,名为紫染,马铠是墨大师亲手打造的玄铁马铠,阮庆赖视若珍宝。 虽然洛都城墙高厚,固若金汤,但在地震之下,守城将士手足无措。且在之前的大战,洛都存储的箭矢滚石都已经用光,在六名魔将带头冲锋下,战车投石车云梯齐出,一时间竟然杀到了城墙上,就连洛都北门也被齐策的金瓜锤配合攻城锤攻破。 魔皇心里一凉,刚刚他以为叛军齐聚北门,东、南、西三门应该还藏有伏兵,于是派遣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严阵以待。 龚安手持一柄顶尖兵器鬼头刀,大喝一声:“此战杀孽尽加我身!”,随即飞身冲出。 其他魔将也加入战局,本以为七个魔将对六个应该稳操胜券,没想到阮字营两位魔尉将领竟然拖住了钱良汉和赵辕疆。 两名魔尉手持顶尖兵器,与钱赵二人相同,即便二人使用真气,可两魔尉丝毫不惧,受伤也在所不惜,二人一时半会难以拿下。 洛都外城近乎失守,白平只得和虞衡退入宫城。 魔皇和涂守年遥望对视,忽然,魔皇拿起鼓槌,来到战鼓边,用力击打战鼓。 “陛下在为我们击鼓,弟兄们,杀!”秦世杰大喝一声,再度冲进乱军之中,单臂斩杀两名魔兵,勇猛不减! 士兵们也奋勇杀敌,慢慢夺回了城楼,士兵从北门鱼贯而出,击退叛军,两军在城下展开大战。 林一目光与万可喻相对,林一微微一笑,冲万可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万可喻瞪了林一一眼,没有多理会。何淄在一旁,默默守护着万可喻。 阮庆赖作为阮字营、玄甲军、神武军的统帅,必须坐镇后方,士兵方能勇敢冲杀。万可喻和魔皇也是如此,包括骁勇军大将军萧平。战场上冷箭无数,又有诸多意料之外,一旦主帅受伤,军心必然涣散。 骁勇军八万人,是能与玄甲军、墨铠军相提并论的王牌军队,比右威卫还要强出一线。 朱识山与黄楼下马径直杀入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毫发无伤。随后二人在城楼下围攻重洵,重洵一时落入陷阱,对地震极其不适,朱识山巨斧斩下,重洵用陨铁鎏金枪一挡,竟然堪堪挡住,鲜血从肩膀渗出。再看伤口,已经深入骨髓。 朱识山得意一笑,半神兵巨斧配合黄楼的顶尖兵器金阳槊,打得重洵险象环生,三百招过去,震得重洵嘴角渗血。 钱良汉也打得十分难受,对方的魔尉手拿一对子午鸳鸯钺,钱良汉的斩马长刀被其死死克制。赵辕疆的黑虎长刀在对方的开山钺前也丝毫占不到优势,虽然打得过,但一时根本无法将其拿下。一旦后退,对方又会步步紧逼,搞得二人十分头疼。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暴喝:“良汉退下,我来斩此人!” 众人望过去,只见龚安一刀震退赵雪飞,转身对上那名手拿子午鸳鸯钺的魔尉。钱良汉也立即领会,转身与赵雪飞交战在一起,赵雪飞手拿九玄戟,钱良汉的斩马长刀再次被克制,不由发牢骚:“你们能不能别拿这两刃三尖四处分叉的兵器?” 龚安道:“良汉,我来教你如何打这三尖两刃的兵器!” 龚安面向魔尉,沉声问道:“我在阮字营没见过你,报上名来,我龚安不杀无名之辈。” 魔尉用子午鸳鸯钺比了个抱拳姿势:“我乃玄甲军参将王阚,龚大将军,久仰了。” 龚安大笑:“好好好,不愧为一员猛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王阚话不多说,手持子午鸳鸯钺冲杀过来,二人战在一起。 龚安的鬼头大刀和子午鸳鸯钺同属顶尖兵器,龚安将真气附着于大刀之上,刀气凛然,王阚节节败退。龚安不依不饶,刀刃刀背循环往复劈砍,刀势迅捷威猛,轰然产生一道气爆。二人速度极快,大刀不免会卡在子午鸳鸯钺的钩子里,龚安在刀身附着真气,子午鸳鸯钺遇到大刀如同钩在了墙上。 龚安大刀速度不减,刀钺交击摩擦出火花,王阚在速度力量上都弱于龚安。子午鸳鸯钺是两个兵器,合到一起才能与鬼头刀比肩,龚安刀法蛮横,左右逢源,王阚五脏俱震,虎口流血。 龚安乘胜追击,鬼头刀旋转一周大力抡来,大刀横扫,身体带动大刀疯狂旋转,在城外掀起一阵旋风,摒退了其他士兵,也将王阚打得心惊胆战。 忽然风沙袭来,王阚眼睛一迷,子午鸳鸯钺一顿,鬼头刀背从钺前一闪而过,迎接王阚的是明晃晃的刀刃。 “吃我鬼头暴风斩!” 只一下,王阚就被削掉了脑袋,肩膀的骨头也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一道平滑的切口,唯有一根骨头折断崩出,切口并不平整。 阮庆赖暗暗吃惊,从龚安交战到斩杀王阚,只花了不到五分钟。一旁使用开山钺的魔尉也大吃一惊,被赵辕疆一脚踹飞出去,大口吐血。 龚安仰天长啸,晃了晃脑袋,对赵辕疆道: “你去帮重洵,我今日当连斩此二人,夺其三钺!” 赵辕疆转身离开,龚安指向那魔尉道:“小子报上名来!” 魔尉道:“吾乃玄甲军参将沙藉!” 龚安刀指沙藉:“我乃金吾卫大将军龚安,以我刀,取尔首!” 沙藉骂道:“要我脑袋,送你就是。若要我命,我先杀你!”二人挥兵便战。 重洵被朱识山和黄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已有多出负伤。勉强凝结出一堵真气墙,却被朱识山一斧劈碎,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洵失去大量真气,再无以为继,就在这时,赵辕疆赶来。赵辕疆堂堂魔将,和魔尉沙藉打了半天,此刻正在气头上,举起黑龙长刀便砍。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五章 龚安连斩得三钺 叛军屠尽山中 第四十五章龚安连斩得三钺叛军屠尽山中人 重洵见赵辕疆加入,不由大喜,从怀中拿出玉盒,取出被朱识山砍得只剩半颗的血气丹服下,再度与二人交战在一起。 朱识山乃一员虎将,赵辕疆几十刀下去,朱识山岿然不动,反倒是将赵辕疆震得后退一步。 赵辕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大吼发泄。重洵也与黄楼交战在一起,重洵一上来就被压着打,但重洵将黄楼引入肖骁和周浒的战场,肖骁凭借半神兵正在压着周浒打,能为重洵分担不少压力。 “你就不能去找明萱,他也压着齐策打呢!”肖骁无奈道。 重洵体力已经严重损耗,只得无奈道:“太远我赶不过去,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 肖骁被迫一对二,重洵喘息片刻,复加入战局。 钱良汉这边被赵雪飞的九玄戟死死压制,肩膀被穿了个血洞,还在苦苦支撑。钱良汉的斩马长刀与鬼头刀还不同,鬼头刀是刽子手斩首专用的兵器,刀身长且宽厚,刀刃也十分锋利。 斩马长刀虽然长,但宽厚不如鬼头砍刀,是剑身和剑柄被加长的唐刀。赵雪飞的九玄戟将斩马长刀防的滴水不漏,九玄戟进攻方式又灵活多变,而且戟这种兵器本身便极重,一般人很难使得好,不过赵雪飞乃是魔将高手,挥舞九玄戟如同脱兔,虎虎生风。 九玄戟和斩马长刀交击,钱良汉直感觉自己砍在了钢铁长城上,强行控制斩马长刀,不然每一下都会被九玄戟弹飞,所以钱良汉才被压制。 就在此时,龚安将子午鸳鸯钺挑飞扔来:“良汉,拿这个切他中路!” 钱良汉迅速躲开子午鸳鸯钺,冲着龚安吼道:“换个大头鬼,我对的是魔将你心里没数啊!” 赵雪飞眼神冷冽,九玄戟已经落下,钱良汉匆忙抵挡。 “钱良汉,我惦记你的人头许久了,还有你的斩马长刀,待我杀你取刀,定要用九玄戟将你这两丈长刀砍成两截。”赵雪飞目中露出贪婪,攻势更加凌厉。 钱良汉满脸黑线,匆忙抵挡:“明萱惦记用周浒的刺头当夜壶,你竟然看我的刀又细又长就想当筷子撅了,你们脑子都什么想法啊?” 赵雪飞不再说话,两人真气爆发,在空中时而打出气爆。 与此同时,龚安面对沙藉,如同猛虎遇到了绵羊,气势上就高人一等。鬼头刀对开山钺,两者都是重型兵器,一时间龚安也只能略微压制沙藉。 龚安再次施展鬼头暴风斩,顿时沙尘漫天,沙藉匆忙防守。龚安有真气护体,自然不怕风沙。 就在此时,鬼头刀忽然斩来,沙藉匆忙格挡,但龚安只是虚晃一招,鬼头刀一个迂回卡在了开山钺上,欲将开山钺拉走。 沙藉匆忙拽回开山钺,只听“噗嗤”一声,沙尘落下,龚安抖了抖鬼头刀,沙藉的脑袋也随之掉落,立刻被尘土掩埋了小半。 刚才龚安以刀背勾住开山钺,令沙藉误以为是要夺走其兵器,沙藉匆忙想拽回兵器,不曾想龚安借助沙藉的力气将鬼头刀的刀锋砍在了沙藉自己的身上。不过此斩并没有枭首,龚安手臂一抖,这沙藉的脖子这才喷出血花来。 龚安淡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开山钺,左手开山钺,右手鬼头刀,看着四周战战兢兢的敌军,龚安把脸一板,怒目而视,杀气凛然。随后实在装不下去了,咧个大嘴笑了起来。 “老龚,莫要笑了,速来与我战黄楼周浒!”重洵对龚安喊道。 肖骁面色严肃:“我难道不能以一敌二么?明萱更需要龚安,他快被齐策打死了!” 明萱枪出如龙,不禁疑问道:“我打的好好的,你搞什么鬼?” “别废话了,我快撑不住了!”赵辕疆在一旁大喊,随即嘴角流血,虽然没被朱识山击中,但已出了内伤。 龚安面色一黑:“@#%&~,我去帮赵将军。”随即来到赵辕疆身边,二人共战朱识山。 朱识山丝毫不怵,抬斧朝龚安一指道:“老龚,速速把开山钺给我,他日遇到你,我会饶你一命。” 龚安哈哈大笑:“我今日斩王阚、枭沙藉,朱兄也是大名鼎鼎的鼠辈,何不将脑袋借我一砍?” 朱识山大怒:“拿命来!” 龚安虽然语气猖狂,可却丝毫不敢怠慢,刚才赵辕疆战朱识山,却被朱识山巨力震出了暗伤。龚安也只能避重就轻,躲避朱识山的重斧,专攻其下盘。 明萱的长枪乃是精钢枪头玄钢枪柄,与齐策的金瓜锤战在一起,二人打得不分胜负,都是一员虎将,谁也奈何不了谁。 远处的阮庆赖见状,不禁叹息道:“龚安毁我大计啊!若今日王阚、沙藉拖住钱良汉与赵辕疆,午夜之前,我必能直捣黄龙,生擒虞舜。可惜天要他们活,我属实无奈!” 于是阮庆赖宣布鸣金收兵,向身旁的万可喻抱拳请罪。 万可喻安慰道:“阮兄不必如此自责,我们如今围困洛都,粮草充足,拿下洛都指日可待。” “我们现在的兵力依旧要远远超出魔皇军队,还是有胜算的。”何淄说道。 范悦皱眉道:“元帅,如今闪电战是难以继续,长明村有一半地方都暴露在烈日之下,我们当选择更好地方扎营。还有两个月便要入秋,现在天气依旧炎热,士兵们酷暑难耐,今日一战士气低落,更是需要休整,不知元帅作何考虑?” “我以为应当退入三百群山安营扎寨,九霄派和万物门可以作为我们的指挥所,我这就下令,将山上的道士都屠掉,以祭军旗、正军心!”阮庆赖道。 范悦摇头:“元帅,夏季洛都多雨水,可仍要防备。安营扎寨于群山之中,魔皇若放一把火,岂不是大军危矣?” 阮庆赖点头:“军师所言甚是,军师以为我们当去哪?” “退入洛水旁边正好,士兵可以冲凉缓解。”万可喻道。 “嗯,此计可行。军师以为呢?” 范悦再次摇头:“酷暑时节,天气炎热,士兵们若因冲凉而耽误了战机岂不是大事?” 万可喻轻捋虎须:“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我认为无伤大雅。” 阮庆赖也道:“对啊,总比在三百群山里好。” 何淄眉头紧皱:“我认为当下最稳妥的方法还是退入江丰城。” 万可喻道:“如果我们退入江丰,岂不是失去了对洛都的包围?” “我有一计,既可以使三军解暑,又能令三军时刻严于律己。”范悦发话道。 范悦一愣:“哦?快快请讲。” 何淄指向远处西边的群山说道:“三百群山距离洛都西门不过三里,而江丰距离洛都二十里,相比于江丰,我更倾向于三百群山。” “可大军在群山连营乃是兵家大忌,何贤弟应当不会不懂。”阮庆赖道。 “而且山林中蚊虫叮咬,容易爆发瘟疫,也是一个问题。”何淄说道。 范悦微微一笑:“我们可以围绕驻地将树木砍伐并且烧光,这样一来火势便不会蔓延,此乃其一。 其二,我说的防御酷暑并不是依靠树木,而是靠山。太阳东升西落,若上午驻扎在西边,下午驻扎在东边,依靠墨大师之作的移动营寨,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完成这件事。” 阮庆赖一脸欣喜:“此计可行!” 何淄微微皱眉:“此计好是好,不过九霄派和万物门怎么办?” 阮庆赖刚想发言,却被范悦抢先道:“为了不暴露我军,当然是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阮庆赖和范悦对视一眼,目中流露出赞许。 万可喻稍作思索,随即同意此事。 这一夜,九霄峰和阚星岳火光大亮,血染长夜。打砸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叛军如潮水般退去,魔皇面色严肃,吩咐千牛备身请点人数。 晚上魔皇宴请众将领,以茶代酒,好生招待,尤其夸赞了龚安身为金吾卫大将军之英勇。 白平也做在角落默默吃了三斤酱牛肉,虽然很好吃,不过他一直在沉默思索。 魔皇看出了白平的心事,直接询问道:“军师眉头紧蹙,不知有何担忧?” 白平道:“所谓闪电战不成则强攻,强攻不成则围困,过几天叛军必然会派出大将来叫阵。我军此战杀敌一万,损伤七千,可谓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臣恐怕敌军若来叫阵,我军将士士气大涨之下,会按捺不住出城杀敌,届时恐怕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可城中的余粮已然不多,我们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肖骁此言一出,众将领纷纷附和。 秦世杰道:“我秦世杰没了一耳一臂不是照样杀敌?” 白平微微一笑,对魔皇道:“陛下,一二三计已经顺水落定,如今大军已经退回城中,我们是时候挑兵选将,准备第四计了。” “何为第四计?”萧平面露不解。 虞衡解释道:“军师为父皇献连环计,第一计便是派遣小队散布谣言,令反王内讧,是为反间计。 第二计是我军得以趁机退回洛都,由军师亲自撰写檄文,父皇亲自擂鼓为将士助威。 第三计江温趁此机会乘千里马带军师书信前往大邵请求援兵。 第四计则是佯装进攻虎阳、匡州江丰切断叛军粮道,实则突袭江丰。” “哦,不知军师有几成把握?”萧平问道。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六章 范悦城下叫骂战 明萱中计丢膀 第四十六章范悦城下叫骂战乾坤阵内藏玄机 白平娓娓道来:“洛都洛水,夏季常有雨。半个月后东风来到,按历年气候来讲必然会连绵下雨。我们可趁大雨夜袭江丰,届时需要五百精兵,由林一率领,乘船突袭江丰。还需要萧大将军和毕杰叔各率五百士兵突袭虎阳、匡州。如此一来,计划可成。” 白平将计划和盘托出,殊不知被一旁的毕杰一字不落听去。毕杰今日在城楼上便有动手的念头,不过当时周围不到二十米有八九个魔将,如果他贸然刺杀魔皇,即便动手,他也必然无法活命。 本以为需要蛰伏一段时间静候时机,想不到机会这就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平点头:“确实是个好计划。” 毕杰也表示赞同。 明萱道:“我和龚安从千牛、金吾卫中选出所有真气武者交给林检校千牛卫大将军。” 林一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个虚衔,都是军师对我的信任。” 明萱对白平呵呵一笑:“军师和林一在一起呆久了,还不了解我们各自几斤几两。林一是最年轻的魔将不假,但我们各个比他更为老道。” “众位将军都是在下异常羡慕的存在,难以望其项背,若有施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白平连忙恭维道。 明萱哈哈大笑:“军师误会了,是军师安排妙计才让我等成功回到洛都,不然在混战中,我们又不知要损失多少士兵。” “明萱将军说得对。”众将领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白平与众将相处和睦,魔皇喜闻乐见:“朕的魔尉小队也会跟随林一前去,速战速决拿下江丰,洛都江丰对洛水成夹击之势,一旦成功,我们的粮草供应就会源源不断,叛军对我们便无能为力了。” “我也想随林一进攻江丰。”重洵道。 “我等也当如此”肖骁等人紧忙请求出战。 魔皇沉声制止道:“诸位爱卿今日各有负伤,朕和军师经过商议,决定让三位将军前去是因为他们没有负伤。诸位战斗了大半日,已经疲惫不堪,还是早日歇息吧。” 众人纷纷作揖道:“臣告退。” 次日,天刚蒙蒙亮,范悦连夜在城北布下乾坤阵,观其场面有近万人,叛军大部队在后面虎视眈眈。 长生殿内,魔皇震怒:“昨夜叛军血洗三百群山,砍伐树木安营扎寨。今早范悦齐策又在城门外叫嚣,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不必亲去,待我去城楼一看。”白平和虞衡林一登上城楼,只见叛军成八卦乾坤之势,阵型看似简单,运转起来却错综复杂、变化多端。 范悦在城下讥讽道:“竖子安敢破我阵法?” “范悦,城下的这些士兵应该是昨日的铁鞋兵吧,看起来要比普通士兵强壮,但很显然不是真气武者,是传统武者。”白平道。 范悦轻摇羽扇:“不错,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与尔等大战一场了。” “军师的乾坤阵有六十四种变化,且首尾呼应,可有人敢迎战?”齐策面如白玉,四十岁出头,身穿银甲白袍,手中金瓜锤黄澄澄明晃晃。 “怎么,魔皇的士兵全都是缩头乌龟吗?” 范悦轻摇羽扇:“哎,切莫这么说,右威卫、武威军、宣威军、龙虎军、骁勇军每一个人都是千年的王八,如狗一样,只会呲牙,不会咬人。我们是虎狼之师,他们是土鸡瓦狗,哪里敢出城迎战。” 范悦齐策一唱一和,立刻激发了守城士兵的血性,纷纷吵着:“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林一微微皱眉,眼下的局面似乎不是很好处理。 白平看着叛军的阵型,三国里也没说怎么破八卦阵,而且这个乾坤阵和八卦阵还不一样,白平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虞衡道:“我们可以拖延半日,等到日上三竿,叛军乏力,我们再一举拿下。” “范悦的乾坤阵首尾呼应,乾即是坤,坤即是乾,无论是结阵还是退阵都能保持原来乾坤阵的八成威力,而且范悦也不会在城下站到日上三竿。如果我们不尽早处理,恐怕会影响军队的士气。”肖骁登上城楼道。 其他将领也纷纷前来,重洵还在养伤,故没有来。看着城下的乾坤阵,众人眉头微皱。 “弓箭用光了,而且城下是玄甲军,有重甲防护,也很难起到效果。”赵辕疆道。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用地震反击他。”钱良汉道。 萧平摇头:“咱们没有铁鞋,即便夺取了叛军的铁鞋,咱们的军队被包围,也无法展开。而且指挥铁鞋兵的旗兵需要专门训练,所有的铁鞋兵也都是经过多次训练才能达到地震的地步的,此计行不通。” 龚安道:“乾坤阵破不了,我们可以冲下去将范悦杀死,他们反应不过来!” 明萱摇头:“你不要斩了两个魔尉就洋洋得意,我与齐策交手,虽然旗鼓相当,但我却无法撼动他分毫,更别说打得有来有回了。我怀疑齐策还在隐藏实力,他敢一个人保护范悦,就必然是陷阱,不要大意。” “可我们粮草已然不多,能不能撑到东风来都不一定。”龚安忧心忡忡道。 萧平分析道:“如今叛军围困洛都,我们可以选择夜袭叛军粮仓,能抢多少抢多少,抢不了就一把火烧了。” 白平摇头:“如果我们进攻其粮仓,必然会引起阮庆赖的警惕,这样一来,袭击江丰就会功亏一篑。” “我们可以提前袭击江丰,然后再趁乱攻其粮仓。”萧平分析道,“一旦拿下江丰,叛军势必会阵脚大乱,阮庆赖也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趁机袭击他们的粮仓,岂不是一举两得?” “萧兄此言有道理,确实是个好办法。”虞衡道。 “好,既然雨夜不给面子,那我们就光天化日之下奇袭江丰,刚好有范悦吸引目光,我等将计就计,来一手声东击西!”白平道。 毕杰这时也登上了城楼,刚刚毕杰以乌鸦传书,将魔皇准备雨夜突袭江丰的消息传给了阮庆赖。 乌鸦是智商最高的鸟类,时隔五六年也能记得曾经见过的人。阮庆赖特别喜欢饲养乌鸦,乌鸦也有迹象之兆,阮庆赖送给毕杰一只传信乌鸦,用黑布包裹纸条缠在鸟腿上,平常人根本意识不到是在传信。 毕杰这边刚上城楼便听到了白平准备直接突袭江丰的消息,顿时心里一凉,就想离开城楼再去传信。 “毕杰,你的剑唯快不破,进攻乾坤阵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你率领五千精兵去袭扰乾坤阵吸引火力,我率领五千精兵去突袭叛军粮仓。”萧平说道。 白平却道:“何须五千精兵?此战至关重要,我们理应倾巢出动,诸位魔将都去进攻粮仓,只带五百士兵即可。” 钱良汉不解:“这是为何?” “人多目标大,不容易杀进去,而且也不容易撤退。不如让四位将军率五百精兵杀入敌军粮仓,他们的目光被乾坤阵吸引,绝对反应不过来。” 明萱点头:“我随毕杰兄一同前去,我今天倒要再领教一下齐策的实力。” “老毕,我们在城楼给你擂鼓助威。”龚安道。 毕杰无奈,只好随萧平前去准备。虞衡白平也回到宫中将此计汇报给魔皇,魔皇听后大喜,吩咐二人放开手去做。 范悦和齐策站在城下,齐策等的有些不耐烦:“军师,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看来魔皇是不打算派兵出战了。” 一旁的魔尉将领也道:“是啊,军师,我们在这叫骂了半个时辰,我把《魔皇词典》都拿出来看了,他们还是无动于衷,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 “要不咱们再等片刻,乾坤阵的威力还绰绰有余,如果他们现在杀来我们还是能够将其一举击溃。”范悦还是不死心。 范悦身后的士兵一把摘下头盔,竟然是周浒,周浒满头大汗:“军师,真不可再等下去了,城楼上的萧平他们都走了,根本就不想出来应战。” “奇怪,按理来讲洛都城中的粮草已经难以周转,此时正是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的好机会,怎么却不敢露头?”范悦皱起眉头,正欲鸣金收兵。 就在这时,只见白平虞衡登上城楼,虞衡将鱼肠剑向前一指,白平在旁侧擂鼓助威。霎时城门打开,明萱一马当先杀了出来,毕杰紧随其后,手拿一把二尺长明晃晃银护手长剑。此剑剑身两指宽,刚柔并济,由精铁打造,剑身分量只有十二两,双刃和窄距剑身减少了许多分量。 城楼上白平和虞衡还在观战,范悦的乾坤阵十分厉害,军队和叛军刚短兵相接白平就看出了问题,士兵接触道到乾坤阵时就如同泥牛入海,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自身却不知不觉被敌军两三个人包围,从而失手丧命。 明萱手持半神兵长枪,二人率领五千士兵杀来。范悦见计划得逞,调转马头离开了阵前,齐策举起一对金瓜锤和二人交战在一起,边打边退。退至乾坤阵前,齐策卖了个破绽,明萱暴喝一声,也不顾自身的防御,同样露出破绽抬手就是一枪。 忽然敌兵中一道真气爆发而出,周浒突然现身,饕餮双刀砍下,一刀正中明萱右肋,一刀砍掉了他的肩膀。 明萱痛得大叫一声,挥动长枪逼退周浒,又被齐策的金瓜锤打得人仰马翻,只好踩马背借力逃离。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七章 范悦请君入瓮杀魔将 林一光天 第四十七章范悦请君入瓮杀魔将林一光天化日袭江丰 毕杰见状,迅速与齐策交战在一起。齐策与毕杰对了个眼神,齐策低声问道:“毕杰,你为什么拦我?” “你的金瓜锤适合正面对抗不适合追击,为了不引起虞舜的猜忌,我必须拦下你。”毕杰低声解释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留手,以免别人看出什么。”齐策道。 说罢,齐策一双金瓜锤舞得虎虎生风,二人从马上打到地上,齐策每一锤落下都能产生一道气爆。毕杰的剑迅疾如风,更是连残影都捕捉不到,产生的气爆更是齐策的倍数。 明萱周浒一个逃一个追,周浒虽然体型硕大,却丝毫不满。明萱在前面以战马借力,马头都被踩得一震,到了周浒,更是直接将马一脚踩死。 明萱边打边撤,虞衡见情况不对,顾不得许多,以墙壁借力直接跃下城门,使用鱼肠剑和周浒战在一起。 就在此时,萧平、龚安、钱良汉、赵辕疆四人率领一千精兵从侧方杀入叛军粮仓,萧平腰间挎剑,手持一把天诛戟,一道气刃斩出就将粮仓破了个口子。萧平持天诛戟向前一扎,又是一道真气爆发,堪堪穿过两个全副武装的叛军。 萧平大吼一声:“杀!”四位魔将同时出手, 士兵们手拿火把,朝叛军粮仓一扔,粮仓顿时火光冲天。 就在此时,粮仓周围忽然被无数玄甲军包围,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由近到远铺得漫山遍野,几万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萧平大惊,用天诛戟破开了一个个仓库,只见里面全是树枝树干,不见一粒粟米。 玄甲军包围上来,不出一刻钟,五百精兵便只剩下二十多人。 “萧将军快走,我留下断后!”钱良汉挥舞斩马长刀,整个人如同旋风,一丈之内,无人可以近身,配合赵辕疆,二人连斩数十人。 龚安手中鬼头刀不断嗜血,刀身已经沾不下多余的血,一刀下去,鲜血涓涓从刀身流下,如同鬼在泣血。 萧平眉头紧皱,天诛戟周围朦了一层血雾,不断散发红芒。 阮庆赖和范悦从远处骑马而来,“玄甲军包围他们,万将军随后就到!” 阮庆赖指挥玄甲军将众人团团包围,万可喻等人随后赶到,朱识山、何淄、黄楼、赵雪飞一同杀将上去,还有十五名魔尉将领一同杀了上去。 萧平一眼望去,玄甲军看不到尽头,难以正面杀出,又有魔将赶了上来,两面受敌。 “你们先走,我断后!”萧平喊道。 “不,让我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龚安喊道。 赵辕疆摇头:“还是我留下把。” 就在这时,钱良汉操起斩马长刀一跃而起,以玄甲军借力,径直朝朱识山等人杀了过去。 “别和我争了,我现在最没用,你们都快滚!”钱良汉留下最后一句话,挥舞斩马长刀杀得玄甲军纷纷退避。 萧平几人见状,只得飞身朝反方向逃去,三位魔将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 黄楼赵雪飞还想去追,却被何淄叫住:“葛芳没来,贪多嚼不烂,你们不要追了。” 二人心领神会,带领魔尉杀向钱良汉。何淄杀向残留的二十几个士兵,配合玄甲军,很快将其清除。 朱识山大喝一声,拿起巨斧纵身一劈,竟然被斩马长刀弹了回去。 朱识山微微吃惊:“呵,好小子,许久不见你这么勇猛了。” “老朱,你们不是想砍断我的玉瑙飘雪刀吗,今日给你机会,看你的半神兵能否砍断我的顶尖兵器!”钱良汉大喝一声,与赶来的黄楼三人交战在一起。 四名魔将交战,破空声接连响起,气爆从未间断,魔尉和众玄甲军纷纷退避三舍,根本不敢靠近。 万可喻向范悦抱拳道:“军师的计策果然高明,我等伐木所剩的木材树枝刚好伪装成粮仓,虚在明,实在暗,他们果然上当中计。” 范悦笑道:“白隆基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不想遇到了我。” 何淄从远处撤回,翻身上马。范悦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不解。 何淄解释道:“二哥他们围攻钱良汉已经占据了三个位置,我贸然插进去会影响他们。” 黄楼手持金阳槊在左,赵雪飞手拿九玄戟在右,中间是朱识山的巨斧,钱良汉的斩马长刀在三人包围之下难以施展全力,只能小开小合,勉强抵挡。不出五百招,钱良汉便双手磨破,嘴角溢血。 朱识山几人对视一眼,随后黄楼使用金阳槊猛攻钱良汉下盘,赵雪飞用九玄戟猛攻其中,朱识山一跃而起从上方斩下。钱良汉顿时险象环生,一时难以应对,挡住朱识山的的巨斧,躲过金阳槊,却被九玄戟从腰间割下一块肉。 钱良汉大叫一声,险些拿不稳长刀,又断断续续打了一千招,钱良汉支撑不住,长刀松懈,朱识山一斧劈进脑门,当场毙命。 朱识山拿起地上的斩马长刀,随手用长刀砍下了钱良汉的头颅,扔给一旁的魔尉道:“许喆,将钱良汉的脑袋扔进洛都城楼,告诉魔皇,钱良汉的脑袋是我用玉瑙飘雪刀砍下的。” “是。”许喆结接过脑袋。 朱识山哈哈大笑,端详起这把玉瑙飘雪刀:“名字起得还不错,可惜中听不中用,我们三人围攻,斩他不过两千招,这把刀还完好无损。想临死前奋力一搏?也不看爷爷是何人!” 这边,林一和肖骁率领五百真气武者身穿轻便衣物,沿途将木板铺于洛水河面,一行人草飞水飘,快速来到江丰城下。 林一拿出四方剑,一声号令,众人迅速冲杀进江丰城内。林一纵身一跃登上城楼,一剑杀一人。江丰城的叛军完全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一个魔将带着一群真气武者横渡洛水杀来。 叛军顿时大乱,林一对上守城将领欧阳仲伯,更是两三招将其砍飞出去,随后闪身上前,剑不见影,四方剑在环首刀上蹭过,一剑刺进了欧阳仲伯的心脏。 “投降不杀,尔等速速投降!”肖骁举起血刀对叛军大喝道。 躲在角落的叛军将领见此情景大惊失色,趁乱翻墙离开。 林一察觉到了几个叛军的小动作,但没有理会,对众人说道:“迅速清理叛军,接管江丰城防!” 虞衡将明萱毕杰救会城内,众军士也循序撤回洛都。白平看着下方的乾坤阵,齐策周浒瞪了他一眼,也鸣金收兵。 就在这时,许喆飞马赶来,手中拎着钱良汉的脑袋,往城楼一抛,掉在了白平脚边。 “朱大将军用钱良汉自己的玉瑙飘雪刀斩下了他的脑袋!” 闻听此言,守城将士纷纷大怒,拈弓搭箭朝许喆射了一箭,许喆没反应过来,竟在被一箭射中脖子,鲜血泉涌栽倒下马。 白平面色阴沉,吩咐士兵道:“将那人脑袋剁碎放到瓦罐里扔到叛军军营,把他的尸体绑好放在火上,烤没了为止!” “是!”士兵领命退下。 白平双手捧起钱良汉的脑袋,郑重回到皇宫,沿途将士无不落泪。 萧平三人已经辗转绕路从其他地方回到宫城,三人十分狼狈,都有负伤。 未央宫内,魔皇坐在宝座上,下面坐着众将领,还有房勿沅和御史大夫史留今。李宝贵站在旁边,负责端茶倒水。而今魔皇也不再高高在上,与众人同生共死。 “朕,损失了良汉,朕痛心疾首啊!”魔皇掩面拭泪道,“现如今,肖骁林一已经率军夺取了江丰。我下令,在城南设置营帐,武威军和龙虎军全部驻扎在城南,防止叛军进攻洛水,务必今晚全部驻扎。” 这时,宣威军参将胡涛起身请命道:“陛下,臣请求宣威军代替武威军驻扎城南!” 魔皇神色微变,来到近前拍拍胡涛肩膀,语重心长道:“胡涛,朕知道你心中有怒,宣威军全军上下都想和叛军决一死战,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可陛下,我正是受全军将士的托付而来,向陛下请命,我们必须要为大将军报仇,不然我没有脸面回去!请陛下派遣!”胡涛单膝下跪道。 魔皇眉头微皱,看了白平一眼,白平心领神会,起身对胡涛说道: “胡将军,你确定是要为钱兄报仇?” “那还能有假?” “胡将军,你觉得是拼光宣威军杀了朱识山才算为钱兄报仇,还是我们全歼叛军,凌迟朱识山算为钱兄报仇?” 胡涛一愣,旋即说道:“当然是后者。” 白平一拍手:“那就对了,大家同仇敌忾,当然是要想办法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宣威军乃是一支复仇之军,若是直捣黄龙的任务肯定会派遣宣威军,至于驻扎城南洛水边,还是武威军和龙虎军更为稳妥。如果是宣威军驻守,恐怕叛军只要挑衅两声你们就会倾巢出动。相必钱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为了一时的愤怒而影响了战局,影响了为他报仇。” 胡涛听后眼眶湿润:“军师、陛下,臣明白了,臣稍后回到军中,就把军师这番话讲给兄弟们听。” 魔皇点头:“今日大家都累了,去歇息吧。”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八章 房勿沅献图虞舜 胡曲岚点拨邵 第四十八章房勿沅献图虞舜邵胡曲岚点拨邵皇 众将领各自回到军营,明萱伤口感染,御医只能给他截肢,现在明萱只剩下一条左臂。 众人离开,房勿沅被魔皇带到了长生殿,房勿沅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对魔皇道: “陛下,而今最为重要的就是洛都与江丰通路,老臣曾经阅读过几本建筑大师的著作,斗胆为陛下献上一物……” 白平在军营和民房来回走动,给人们嘘寒问暖,拿了一些草药和食物送给平民。张老汉、许大树、白寡妇……这些平民在战乱中夹缝求存,大军驻进洛都城,他们被士兵掠夺了一番,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没办法,白平只能从百姓和士兵之间调解,下面是金牌调解栏目。 深夜,白平看着桌子上的神机箭图纸,这是锻造公会的人逃跑之前遗留下的,不过已经被烧毁,只剩下箭矢的部分。 白平看着图纸,神机箭这种东西的确不好做,不过按照图纸的构造改装一个二级火箭还是没问题的。 阮庆赖坐在帅帐,面露愁容看着逃回来的江丰守将,欧阳仲伯赫然在其中。 “我在江丰留了五千士兵,你们怎么连半个时辰都没守住!” 欧阳仲伯叩拜道:“对方有两个魔将,十几个魔尉,魔兵更是数不胜数,我们根本守不住城墙,很快就被打散了。” “元帅,看来他们是将全部精锐出动,一路在城下破解乾坤阵,另外两路光天化日偷袭粮仓和江丰。我料到他们回来偷袭粮仓,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明目张胆攻打江丰。”范悦道。 “依军师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万可喻问道。 范悦略做思考:“如今江丰看似是孤城,却已经和洛都联系在一起,只要我们横渡洛水攻打江丰,魔皇的部队就会从后面包抄。如果我们绕路攻打洛水,急行军需要三天,而且先锋部队未必能够攻下江丰。而动用大军则至少需要六天。 魔皇昨晚将数万大军连营驻扎在洛都城南到洛水之畔,总共不过一里地,想必今天就会修建一座桥直通对岸江丰。依我看,我们绝不能让魔皇修建好大桥,如果魔皇将这座桥修筑而成,那么洛都这座死城就活了。 一旦死棋成活,我们的士气必然大落。这时大军只能退守虎阳和匡州作为根据地,依旧对洛都实行包围之策,并请求平西王和镇北王快速南下和我们一起包围洛都。 阮庆赖点头:“有道理,是时候拿出那三百神机箭了。” 七月初十,太和殿上,邵皇筹备一番,再度讨论议和之事。 “皇上,臣以为,魔王朝摧毁两国友谊之桥,吞并大邵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既然他们不愿求和,这仗一直打下去也未尝不可。” 邵皇看着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魏照中。” “臣在。” “我记得,你是一直主张议和的。”邵皇淡淡开口。 魏照中不慌不忙,向邵皇解释道: “臣主和,是因为不忍百姓生灵涂炭。如今主战,是因为魔王朝其心可诛,二者并不违背。” 邵皇眉毛一皱,面露怒色,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邵皇长叹口气,再次发话: “徐邑损失惨重,人家毁我们一座桥怎么了? 没发兵直接打过来,已经表明了魔皇谈和的诚意。 就为了一点小摩擦,两国还要继续开战。 百姓生灵涂炭,国家难以发展,皇帝忧心忡忡。 嘴上功夫到不浅,军费你们出吗?” 闻听此言,一些支持开战的将领纷纷低下头。 邵皇坐回龙座,看着下面为数不多的惭愧将领,他心知肚明。 这些人都是难得的忠臣,只是在边关呆久了,经历了许多事,对魔王朝心生怨恨。 虽然他们不支持议和,但自己也不能拿小本记上。 可下面的文武百官,也有很多人心怀鬼胎。 甚至有的是魔王朝的奸细,正是他们推动陷害了主战的白二河。 现在两国议和,他们自然和自己在同一战线。 回到乾清宫,小太监立马给邵皇倒茶。 邵皇找把椅子坐下,对小太监说道: “李友才,帮我把胡曲岚叫来,我有事找他。” “嗻。” 李友才走出宫外,叫住一名小太监,对他耳语两句。 小太监听后急忙来到马厩,骑上快马离开皇宫。 邵皇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个时辰过去,李友才走进门,向邵皇禀报: “皇上,胡大人来了。” “快请他进来!” 邵皇面色激动,终于等来了胡曲岚。 胡曲岚乃是隐士高人,前两任邵皇都受到过他的指点。如有拿捏不准的大事,邵皇会找胡曲岚请教。 但此人志不在官场,多次谢绝加官进爵。 在京城郊外购置一处田地,每日耕作。 一位布衣老者走进房间,邵皇连忙上前搀扶,嘘寒问暖道: “胡先生近日可好?最近天气炎热,来尝尝东南特产的柚子,清热解暑、酸甜可口。” 胡曲岚微笑点头,对邵皇道:“草民让皇上费心了。” 随即从果盘里拿起一块柚子,放在嘴里尝了尝,漫不经心地道: “皇上,这柚子在北方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草民曾有幸尝过,但也是一大块剥皮之后一口口啃,从未像皇上这样,分成一瓣一瓣吃。” 邵皇点点头:“朕每日要品尝的水果有七八种,所以每样都是小份,小份可以多拿。 胡先生,朕刚刚掌握大权。局势看似明朗,但朕却感觉无从下手。 两国交战,议和的声音很大。 两国议和,主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朕刚即位不久,朝中许多大臣都在观望,看朕是否有能力。 但朕刚刚下旨停战,那王瑾竟然公然对徐邑发动袭击,这不是不给朕面子吗? 当初是议和派吵着闹着要朕杀白二河,还拿出了证据。 即便朕知道其中有假,可朕贵为九五至尊,皇帝说出去的话自古没有收回的道理。 退一万步讲,朕真的放了淮阳候,他能保证不怨恨朕吗? 前些日刘莽拿白二河说事,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问,真是给朕出难题。” 邵皇来回踱步,双手攥紧了袖口,一脸窘迫之色。 胡曲岚微微一笑,示意邵皇看向自己手中的柚子。 “皇上,柚子虽然酸甜可口,但也要适度。 从大瓣的柚子上啃,犹如吃柠檬一般。 可如果小瓣入口,则味道刚好。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可终归是有源头的。 数小份变成一大块,总量没变,可味道却异常浓郁。” 邵皇想到了什么,面露惊喜,赞不绝口道:“先生所言甚是,想不到先生已经先一步为我考虑。我这就去着手分化外戚的权力。” 胡曲岚继续说道: “朝中官员不同于王侯,王侯可以继承,而官员不能。 我的意思并不是稀释权力。 我的意思是,多给他们一些权力。” 胡曲岚放下柚子,对邵皇讲道: “帝之所以为帝,并非因其为天子,也非其为皇子。 帝之所以为帝,乃是功参造化,水到渠成也。 尧舜之子尚不能为天下共主,商纣昏庸致使国家灭亡。 帝有帝的考量,龙有龙的眼界。 皇上乃是九天真龙,天资聪颖,一定能治国安邦,使我大邵兴盛。 这番话,足矣解皇上心头之患。 草民身体抱恙,先行告退。” 邵皇挥挥手,站在原地思忖良久。 少顷,邵皇忽然两眼放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口中喃喃: “小口的柚子没什么滋味,给你们尝尝大块的,越酸越好。” 邵皇双眸一闪,意气风发。 “友才,叫纪汉过来拟旨。 内阁首辅刘莽,乃太后宗亲,办事得力,深得朕意。 加封刘莽为顺天府尹,承接全国诉状。集大邵百姓期望于一身,万不可违背民意。 原顺天府尹郑廉,疏于政绩,本该重责。 念在为官不易,特许戴罪立功。 作为议和使者,前往魔王朝商谈议和之事,有沿路借兵之权。” 邵皇说出旨意,整个人瞬间感觉轻松许多,哈哈大笑道: “老东西,跟小子我斗,我累不死你! 明升暗降、明降暗升,我这招可是二十年的功力—— 再拟旨,战事平息,朕将着重政事。 今年绩效考核严抓严办,未通过者,官削三级!” 七月十五,洛都城南,灶台上炊烟袅袅,十分熏人。 七月十六,洛都城南,军士们户外野炊,并且枕戈待旦,又快乐又刺激。 七月十七,洛都城南,军士们在进行钓鱼大赛,有一名叫邓天元的军士长拿了第一名。 阮庆赖的大军一直虎视眈眈,等待魔皇派人修建桥梁,三百台意大利炮大小的神机箭蓄势待发。炮兵们等了两天,耐性已经所剩无几,差点就要给神机箭点火看看烟花。 一直到七月二十三,远远望去,城南一阵骚动,终于有人出来,是一个车队,三十多辆马车,装载着各种建材满满登登,还有许多建筑工具。 一个武威军卫队长带领几十个士兵来卸货,看起来他们准备建桥了。 洛水两岸三百六十多尺,也就是一百二十余米。丞相房勿沅擦布擦屁股给魔皇露了一手,画出了一座大桥的图纸,由木架支撑两边,做成吊桥模样,能承受五千斤的重量,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即可竣工。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四十九章 绝症 白平心里有所打算,现在还未过夏日,如果一支火箭引燃了桥,那么吊桥必然会毁于一旦。如果是在冬日,还可以从洛水里取冰铺在桥上,为今之计,就只能将叛军限制在射程以外了。 白平的二级火箭也做出了一个试验品,模仿明朝的火龙,房勿沅还帮忙做了改进,成品就是一个装有尾翼的竹筒里面放上十支箭,箭矢上各装火药,竹筒底部也装上火药。点燃两根长短不一的引线,长引线连接十支箭矢,短引线连接竹筒底部。 点火之后竹筒飞出三百余米,飞至高空,引线点燃箭矢上的火药,箭矢会再飞射而出,能够击中八百米开外的敌人,并且箭矢很集中,命中的概率很高,可以很容易将敌人拦截在八百米之外。 林一肖骁带领的部队趁夜色返回,用船载来了许多粮草。而今江丰空无一人,但阮庆赖却蒙在鼓中。 三日之后,桥梁开始正式修筑,阮庆赖得到消息,率领大军浩荡进发。叛军这边三百神机箭配合许多士兵一同压了过去,白平静静看着城外的叛军,每一台神机箭周围都配了几十个军士,有种坦克步兵协同作战的即使感。虞衡登上层楼,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手一挥,两排士兵从两侧涌上前来,手持二级火箭,即火龙。 阮庆赖等人看着城楼上举起的几十支竹筒,不明所以,但见虞衡发号施令道: “瞄准!” “预备!” “点火!” 城上士兵纷纷拿出火把点燃引线,只见七八十支火龙铺天盖地飞向叛军,点燃这一轮,每个军士又拿出一支火龙对准叛军。 只见火龙直直飞向敌军,飞至高点,无数箭矢激射而出,射向三百神机箭。 阮庆赖见形式不妙,紧忙施展真气墙进行抵挡,朱识山葛芳等人也紧忙抵挡。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对方一轮齐射便倒下了将近两百人。 万可喻心中不服,下令士兵就地点燃神机箭,要和虞衡来一波对射。 神机箭被点燃,可谓万箭齐发喀秋莎。虞衡神色镇定,只见铺天盖地的箭矢从远方发射而来,却在虞衡的面前纷纷落地,真是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阮庆赖见神机箭被火龙克制,于是放弃神机箭,下令全军攻城。 虞衡正要抽出鱼肠剑下令全军进攻,白平却转身对虞衡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道理虽如此,不过和当下的情况看还有出入。我观叛军之勇猛,依旧怀有斗志,毕竟他们没有遭受重创,每个士兵都知道自己背后还有几十万军队,所以尽管疲乏,却依旧有足够的战斗力。 当下之计,我们应当拖延他们,先用火龙,再用弓箭,最后使用盾甲阵。只要叛军感到难以撼动,我们便可以全军突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虞衡点头:“甚好。”随即下令再发射一轮火龙。叛军刚刚向前推进,没想到又是万箭齐发,这次火龙一轮齐射带走了六百多敌军。 这时,魔皇穿戴整齐,手拿一把金龙烈日刀,此乃神兵也,横亘立与城楼中央,怒目而视城外叛军,叛军无不惊骇,甚至战马都停下脚步,不敢前进。 阮庆赖见状,拔出腰间宝剑,飞身上前与魔皇对视。宝剑同体紫色,散发幽幽寒光,此剑名叫魂削剑,与金龙烈日刀同属神兵。 “虞舜,你终于肯亮剑了。”阮庆赖道。 魔皇微微一笑:“你不也是吗,打了十几天你才肯亮出神兵。” “别废话,你手下的魔将都已被我重伤,你现在开城门投降还来得及,我赐你一瓶鹤顶红。” 魔皇哈哈大笑:“以你的性格,鹤顶红恐怕都是兑水的,我还不了解吗?” “呵呵。”阮庆赖冷笑一声,目中寒光一闪,“你也配喝鹤顶红原浆?再说了,魔皇虞舜扣扣搜搜的性格世人皆知,我阮庆赖要比你大气得多。” 魔皇右手一闪,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青花瓷瓶,瓶塞是上好的小叶紫檀: “阮小子,我今日便大气一回,我这是屠龙镇的特供青花瓷瓶,瓶塞是上好的小叶紫檀,里面是大师用古法酿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极品鹤顶红原浆,今日请你品尝。” 阮庆赖邪魅一笑,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金属小瓶:“此瓶是墨大师用精钢打造而成,堪比瓶中神器。瓶塞是顶尖的沉香木,还添加了麝香八角桂皮茴香等香料,其内是箭毒树见血封喉的剧毒,可谓纯天然无污染,芳香宜人。只要喝下一点,你好我也好,世界多美好。” 魔皇冷哼一声:“我这鹤顶红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必备良药,你手里又是什么东西?” “哼,我这箭毒原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用。是吟诗作对、弹琴调情、定情信物、过节送礼的必备佳品!”阮庆赖同样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 魔皇不再理会,而是和虞衡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虞衡道。 魔皇微微一笑,对阮庆赖道:“我不跟你废话了,有胆量,你就放马过来。” 阮庆赖没有理会,而是转头和范悦对视一眼:“都准备好了吗?” 范悦点头:“元帅,都已经准备妥当。” 阮庆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百分之一的邪恶,百分之二的废气,百分之五十的高兴和百分之四十七的开心。 魔皇咳嗽两声,金龙烈日刀锋锐直指叛军:“敌军还有十秒到达城下,三军将士做好准备。” 阮庆赖向前迈出长达九十厘米的一步,剑指魔皇,用他那苍劲有力的声音大喊道:“三军将士听令,全军出击!” 两股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昏天暗地、天崩地裂,是铁鞋地震,是神机箭矢。 白平站在城楼上看着两军厮杀,脑袋有点嗡嗡作响,忽然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白平悠悠转醒,睁开眼,自己躺在林府厢房的卧榻之上,浑身是汗,林一正坐在一旁看着自己。 白平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还在魔皇的酒席上,萧平等大将中计,钱良汉战死,其余人都身负重伤。 “林一,我怎么会在这里?”白平虚弱问道。 林一摇头:“刚刚你在宴会上不知怎地就晕过去了,御医把脉来说你的身体非常虚弱,脉象如同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白平脑子很乱。“我现在不是真气武者吗?” 林一沉默看着白平,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魔皇从门外走了进来。 “白平啊白平,朕待你不薄,你却葬送了朕一员魔将啊。”魔皇看着白平,面色阴沉。 白平吓了一跳,魔皇怎么会称呼自己为白平,不应该是白隆基吗? “陛下,臣……” “萧平已经承认是他一时糊涂,非要学林一光天化日偷袭叛军粮仓,虽然你没有起到劝阻作用,但朕也不怪你。白平,白隆基,刚刚你做噩梦了吧?” “噩梦?”白平心中一凛,怪不得刚刚的世界看起来十分鬼畜不真实,原来是魔皇搞的鬼。 魔皇目光一闪:“你的梦,不是我搞的,这是你濒死的梦境。白平,你身患绝症,我们可为你操碎了心。” “陛下,您是如何看出来的?”白平不解。 魔皇冷哼一声:“林一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你脉象虚弱。再加上你文采卓越,不是大邵白平还能是谁?在你昏迷这二十三天,叛军直接在洛水修建了一座桥,企图攻占江丰。” 白平眉头一皱,他看着魔皇,忽然问了一句话:“陛下,您可有一把神兵,金龙烈日刀?” 魔皇摇头:“什么金龙烈日刀,你烧糊涂了吧?我的兵器是神龙锏,没拿出来过。” 江温从洛都一路来到临天,相距四千一百里,千里马昨天吃了五十多个窝窝头,今天早上一直在跑肚子拉稀。 跑了四天好不容易到了临天,江温拿出魔皇圣旨,与守城官兵说了,守城官兵一级一级通报,江温被安排在了鸿运客栈。 鸿运客栈是临天比较大的客栈,牌匾都是请书法大家题字,据说一个字换一个窝窝头。窝窝头这种食物,和馕和滋粑差不多,都是特产食品,好吃程度一般,但也算远近闻名。 江温在路上买了两个驴肉火烧,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喂马。千里马吃得很高兴,对江温说:“加点青椒。” 江温一巴掌抽过去,“我骑你还是你骑我?把嘴闭上,挑肥拣瘦的。”随后把马绳交给小二,迈着四方步上了天字一号房,坐在房间里,忽听街道上传来快马的声音。江温打开窗户一看,是一个差役手举信件扬鞭催马,口中大喊: “八百里加急,魔王朝分裂,七路反王围攻洛都,闲人让开!” 江温笑道:“呵,来得这么慢,我四天就到了,给你十天你也不中用啊。” 差役从前线驿站一路走来已经换了五匹马,累的和五马分尸似的。一路来到皇宫,匆匆忙忙下了马。禁卫举手拦下了差役,差役把信件交给禁卫,“你等会我去给皇上禀报。”禁卫点点头,拿着信件就去找外戚刘莽。 差役站在皇宫门口等着,天气炎热,一路走来飞奔入风,和马拉松似的。一不小心中暑,倒在地上,后脑朝下,渗出一滩血来。死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十章 邵皇出逃 乾清宫门前是两个硕大的朱红柱子,太监宫女想要自杀一般不会选择乾清宫门口这两颗柱子。如果真有不长眼故意找茬的,在乾清宫前面这两根柱子上见血,轻则诛九族,重则挫骨扬灰曝尸九九八十一日,要是在冬天就等到开春再接着曝尸。因为一旦乾清宫门口有人自杀,边会被认定为晦气,是灾祸之兆,想让皇上流血,谓之叛乱。此乃大不敬之罪,有刺王杀之心,驾皇上最讨厌这些。 这一日,有一名宫女一头撞死在了乾清宫门口的柱子上。众人十分不解,这个人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以头抢地?邵皇震怒,十分震怒。下令将这个宫女株连九族。太监走来对邵皇道:“皇上,这个宫女名叫静姝,三岁丧母,四岁丧父,五岁失去兄弟,六岁失去姐妹,七岁养父死,八岁养母薨。株连九族我们找不到人选。” 邵皇眉头一皱,白了太监一眼:“你动动脑子,她没有亲人还没有朋友吗?” 太监答道:“回禀皇上,静姝的确没有朋友,她自幼性格孤僻,每天就是端茶送水,闲暇之余看两本画小人的书籍,因为没有插图她看不懂。” “切,我还以为他是个文静的淑女呢,起个名叫静姝,我差点把她追封为静妃。”邵皇撇撇嘴,“你既然找不到静姝的朋友,那就把所有和她有交集的人都找出来,一同处斩。在乾清宫门口自杀无异于在皇上身上泼狗血。” 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邵皇三拜九叩道:“嗻!” 邵皇眉头紧蹙,挥挥手:“去吧去吧,跟我套什么近乎?我这边还有烦心事呢。” “喳。”太监又磕了一个头,然后迈步离开。 邵皇盘着手里的核桃,眉头紧蹙。,脸上拧成报纸褶,十分纠结。“前几日魔皇排来一个使者,昨日阮庆赖又派来一个使者,这让朕如何是好。魔皇要朕发兵原著,阮庆赖要朕按兵不动,事成之后割金州云州给大邵。 这该如何是好……” 邵皇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邵皇突然灵机一动“我想明白了,我现在还被外戚掣肘呢,我得先上个早朝,看看那些外戚保持什么意见,朕如果和这帮外戚对着干,恐怕下场比魔皇还惨,因为朕手里的禁卫军只有五千人,外戚手中三十多万大军,其他将军手中有五十万大军,只要朕哪里不顺这些将军的心意,他们就会被外戚说服,倒戈反水来攻打朕。朕没有右威卫十万大军,很可能一天都撑不住皇宫就没了。朕空有魔将实力,却未必能够自保活下来。因为大邵的魔将也不下二十个人,偌大的临天朕也跑不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邵皇很纠结,思来想去犯了焦虑恐惧症,干脆收拾金银细软,拿上一把顶尖兵器沧澜剑,乔装打扮一番,用小刀把胡子剔干净。把头上的黄金冠摘下来,换上一个灰色的布丝咎,往脸上抹了点灰,挨到夜晚,趁着夜色翻过三十九堵三丈高的院墙,和跨栏似的。出皇宫就隐匿在巷弄间,没影了。 次日众人看到邵皇不见了,将皇宫上下翻了个天翻地覆,茅坑、密道、暗门、草丛、景观湖底都找遍了,都不见邵皇的身影。刘莽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派人抓住了邵皇的妃子卡妃,卡妃怀了邵皇的龙种,刘莽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卡妃将孩子生下来,他就可以让小皇帝继位,发布诏令,这时即便有将领反对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策。 刘莽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哈哈大笑道:“桀桀桀!” 一旁的小兵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 “大人,您的小声太鬼畜了。”小兵笑道。 刘莽眼睛一登,抬手就是一掌,手掌没有打中小兵,可一道真气射出,正正好好打在小兵的心口,小兵口吐三两鲜血,喷的自己满脸都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血呛到。 刘莽大喊一声“来人。”刘小二刚刚得了失心疯,自己打了自己一拳,不小心打到心脏的主动脉,吐血而死。“来人,把刘小二拖下去斩了!” 一个士兵进来说道:“大人,刘小二已经死了。” “别废话,我说斩就斩!”刘莽瞪了士兵一眼。 士兵也丝毫不怵:“玛嘚我一个月五十文钱看你脸色?老子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 说着,士兵扔下帽子、制服、制鞋、制袜,就离开了。 刘莽看得一愣:“我不至于这么扣吧。”不过他也没在意,随即意识到一件事,邵皇虽然离开了,不过此人依旧还活着,还是一个魔将高手,自己一天找不到他,就一天辗转难眠,睡不着觉,晚上做梦都是刚想穿龙袍结果衣服上的龙说话了:“刘莽爱卿,朕想死你了!” 一想到此,刘莽就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是今早找到邵皇,并且除掉他才行,如果不除掉他,刘莽就会寝食难安、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这时,刚刚死去的小兵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刘莽道:“大人,您别废话了行吗,我没死,你要斩我赶快。” 刘莽撇撇嘴:“你要我斩你,我偏不!我就是这么傲娇。” 小兵翻了个白眼,“嗝”一声,舌头吐好长,鼻子里没有进气,被自己翻白眼活活白死了! 江温坐在客栈里等了好几天,刘莽也其他大臣也在纠结这件事,阮庆赖派了一个使者来,魔皇也派了一个使者。阮庆赖派的使者名叫宇文雷霆,同样是魔尉修为。身长一张,面如满月,留着胡须,看起来很老成,一表人才。 江温皱眉,现在邵皇不在了,大邵管事的是其他大臣,要是他们支持阮庆赖把我给杀了怎么办?江温思索良久,一咬牙,来到同福客栈找到宇文雷霆。 宇文雷霆一开门,还很差异:“您是?” “我是宫里的侍卫。”江温点头微笑,趁宇文雷霆不注意,铁扇一个开合,就将宇文雷霆的脖子扫出一个深半尺的口子。 宇文雷霆瞪大眼睛,右手食指指着江温,面露不甘之色,银牙紧咬,含恨倒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江温毫不客气,又上去跺了一脚,宇文雷霆直接鲜血狂喷,黑色衣服被红色的鲜血染成了透着红的黑色,宇文雷霆最终命丧黄泉。 江温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拍了拍衣服,拿走宇文雷霆的随身包裹,里面全是金银细软,又拿走了宇文雷霆随身携带的一流兵器龙泉剑,打开窗户跳窗离开。江温跳窗时还不忘对着镜头说一句:“危险动作,小朋友千万不要模仿哦!”再一转头,径直挂在了窗户下面那颗老歪脖子树上。就这么一挂,老歪脖子树的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江温“啊!”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上。 江温起身拍了拍屁股,又掸了掸胸口、肋骨、裤腿、鞋面、鞋底的尘土,随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大摇大摆地潜匿身形离开。 忽然,江温大摇大摆在路上走着,忽然被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一跤。江温大怒:“谁绊我?” 从一旁走出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正是邵皇。男子施展真气墙,将江温吓了个半死,以为男子是阮庆赖派来保护宇文雷霆的,想要吃了自己。 男子拍拍江温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是邵皇。现如今我被外戚架空权力,不得已才跑了出来,你要是肯帮我,等我重登大宝,封你为淮王。” 江温很高兴:“快快快,我当了三年刺史,史都要刺烂了,你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邵皇邪魅一笑,双眸一闪:“你帮我说服魔皇,只要打败阮庆赖的叛军,就出兵帮我解决这些外戚。” 江温邪魅一笑:“大哥你放心,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要想魔皇帮你,你也得拿出诚意。” 邵皇再度邪魅一笑:“诚意?我有,我父皇临死前在边境藏了一支五千人的精兵给我,他已经预料到太后会篡权,留着这些兵马为的就是让我东山再起。不仅是这些精兵,还有二十箱金银细软。我可以拿出其中十箱,助魔皇一臂之力。” 江温大喜,眼中露出一抹精光,邪魅一笑:“如此甚好,皇上,而今我杀死阮庆赖的使者,混淆了他们的视线。我们即刻启程,我有千里马,我坐在马头,你在后面抱著我,我们俩比翼双飞,不消十日便可做好一切准备。” 邵皇听后大喜,拍了江温胸口一下:“不好意思,我晕马,一会出城还是给我弄辆马车吧。” 江温摇头:“不着急,我们先去天牢解救白二河三人。” “白二河是你什么亲戚?”邵皇奇怪。 江温回答道:“白二河不是我亲戚,我们军师正是白二河之子白平,我来此也是想要将他解救出去。”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十一章 拯救白二河 江温和邵皇二人屏息凝神、潜匿身形、鬼鬼祟祟来到了天牢外。 江温看了一眼邵皇,二人此时皆以换上了守卫的衣服,只是邵皇的衣服有些不合身。 邵皇给江温递了个眼神:“看准了,就是那边那个吴老二。” 江温摇头:“陛下,咱们还是换衣服吧。” “怎么了?”邵皇问道。 “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您是邵皇。”江温看向邵皇,一脸无奈地道。 邵皇不信,又继续追问道“为什么?” 江温眼神向下一瞥:“您的龙内裤都掉下来了。” 邵皇老脸一红,狡辩道:“这条龙内裤是遗传我父皇的,我父皇他老人家在位时国泰民安,吃的自然多些。到我这里世道不好,就瘦下来了。” 江温翻了个白眼:“这条龙内裤一会上街找个乞丐送了吧,别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邵皇点头:“好,我们这叫声东击西。” 两人对视一眼,碰了一下拳头:“好兄弟。” 江温和邵皇对了个眼色,二人走了出去,前面是一道铁门,迎面的守卫见到他们有些意外,拦住二人道:“你们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江温道:“我们是新来的。” “哦新来的,你们的委任状呢?”守卫问道。 江温指着铁门后面的守卫:“委任状在他手里,我和他是老乡。” 守卫纳闷,回头喊道:“吴老二长官,你老乡来了,快过来看看。” 吴老二奇怪地转头看去,江温却用袖子遮住脸,对吴老二道:“我叫吴权清,我们是一个村的老乡,你不记得我了?” 邵皇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因为整个天牢只有吴老二认识他。 吴老二奇怪:“我是茂名村的,怎么没听说过有吴权青这号人?” 江温道:“我是做铁匠的,天天在村子里推销磨刀石,我的磨刀石质量可好了。” 吴老二奇怪:“没有这号人啊?” “您过来凑近看看,前两天我二姨吴丫让我来京城就找您。”江温喊道。 “哦,是吴丫二婶啊。”吴老二点点头,吩咐守卫打开铁门,就在这时,江温邵皇真气爆发而出,径直将守卫掀翻。邵皇看着这些守卫,有些不忍下杀手。江温却面不改色,铁扇一扫,所过之处人皆毙命。 天牢里的犯人人均灰头土脸、干干巴巴,邵皇也是认了好一阵子,才被白二河的声音吸引,发现了白二河、白小昆他们。 “皇上,您怎么来了?”白二河虚弱地道。 邵皇面色复杂:“真是一言难尽。” 江温解释道:“白平现在是魔皇陛下身边的红人,现在邵皇陛下惨遭篡权夺位,于是和魔皇陛下联手,我们这次就是要就你们出来。” 白二河点点头:“太好了。我就说平儿他贱人自有狗命,我当初给他起名白平就是想不失风雅还好养活。没想到白平居然还能重振我当年的雄风,曾几何时,我和是先皇帐下的卷帘大将,先皇不管到哪个妃子的寝宫,都是我负责卷帘门。” 这时,邵皇却感觉出了不对:“淮阳候,你的小舅子和外甥呢?” 白二河闻听此言,眼泪都下来了,泪流满面,吃了三大碗都吃不动了,太咸了。 白小昆解释道:“他们都不敢凌辱,一个投湖自尽,一个上吊死了。” 邵皇叹息一声:“唉,真是孔明帐下多马谡,时运不济啊。” “兄弟,别废话了,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叛军都该包围上来了。”江温皱眉道。 邵皇点点头:“我们走。” “皇上,臣恐怕走不了了。”白二河哽咽着说道,随即口吐鲜血,飚血两升。 邵皇一愣,顿感不妙:“白爱卿,怎么了?睡凉着了吗?” 白二河摇摇头:“臣,臣很尴尬,臣刚才吃面吃撑着了,现在无论如何也走不动。” 江温出主意道:“你把眼泪和血都咽回去,我背你走。” 白二河点点头,随后试了试,结果咽一口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邵皇关心地问道。 白二河愁眉苦脸道:“这眼泪兑水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挑什么滋味儿?”江温无语。 白二河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含情脉脉对邵皇道:“你们还是走吧,不要抛下我。说错了,你们还是抛下我,不要走吧。又错了,你们还是抛下我走吧。” 邵皇见状,十分无奈:“白小昆,跟我们走吧。” 白小昆点点头,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却忽然吐血不止,血里含着绿,好像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白小昆,你又怎么了?”邵皇无奈地问道。 白小坤苦笑道:“皇上,我昨天吃鱼头里面有根鸡骨头,然后就被鸡骨头里面的象牙扎得胃穿孔,内脏大出血,苦胆都被征服了。” 邵皇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一脸无奈地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我们走啊。” 白二河苦笑道:“皇上,不是我们不想走,刘莽在我们的肚子里放了自动敏感炸弹,我和牢房分离十米就会自动爆炸。” 白小昆也点头附和:“这个炸弹不仅异常敏感,威力极大,最重要的是,他是钛金炸弹。炸弹在体内爆炸,首先会将我们炸得血肉横飞,化作一滩肉泥,随后钛金单片会嵌入骨髓,做手术动刀都取不出来。” 江温无语:“你都成肉泥了还取什么弹片?” 白二河眼泪都快下来了:“炸弹里不仅有炸片,还有蛋壳,里面是蛋清和蛋黄。十分危险,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 江温实在听不下去了,铁扇一挥径直剖开了二人的肚子,伸手从里面取出两枚鸡蛋,而且还是两枚已经碎掉的鸡蛋。 江温气的打了白二河一下:“你拍的是古装戏,炸什么蛋呢?” 白二河欲哭无泪,江温吧鸡蛋扔出,就在鸡蛋离开牢房的一刹那,鸡蛋产生了剧烈爆炸,天牢直接化成了灰烬,飞灰湮灭,临天上空直接产生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元冥大陆都为之疯狂震颤,险些分成两个大陆。整个星球上空都骤然产生了覆盖半个星球的冲击波,山中的的野鹿刚刚还在喝水就华为飞灰散尽,林中的鸟儿如同落花瓣被席卷而散。砖头瓦片眼中透着淡淡的忧伤,在爆炸之中安息,多么诗情画意的一幅山水画! 爆炸过后,白二河一阵无语:“要不是我们有主角光环我们就死了,江温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那么危险的炸弹随便扔,你以为你叠个千纸鹤就完了?” 邵皇也欲哭无泪:“我刚才吓尿了,结果爆炸把我裤子给烘干了。” 白小昆也一脸无语:“刚才爆炸把我髋积水给炸没了,连带着两个瘤子三个疤瘌多出的四个肾还有五颗痛风石都没了。” 江温撇撇嘴:“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人:“走?迟了!” 四人心里一凉:“你把啥吃了?” 中年男子一脸凶神恶煞,大嘴张开半径一公尺,像是能吃人。 江温颤颤巍巍地拿出折扇:“你不要过来啊,听到没,你千万不要过来。” 中中年男子轻蔑一笑,丝毫不听劝阻,一把撕下天牢的墙壁,径直走进天牢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江温道:“神医大夫,感谢您将我的啤酒肚炸没了。” 这时,一群衣着各异的人纷纷涌上前来,对江温三拜九叩道:“神医大夫感谢您,您将我外遇肚子里的孩子炸没了。”一个穿着破烂的买菜小贩感恩戴德道。 江温摇摇头:“我向来不会伤人,我只是将您脑子里的魔怔炸没了。”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妪道:“感谢神医大夫,将困扰我半辈子的假体炸没了,之前一直拿不出来,都困扰我五十多年了。” 一个身穿红衣的舞娘也感恩道:“感谢神医大夫,将我声带里打的舌钉炸没了,我终于能又唱又跳载歌载舞了。” 一个白衣青年也跪了下来,感谢道:“感谢神医大夫,将我脸上的痔疮炸没了,我回去整个容化个妆,找个好角度上滤镜p个图,又是一代绝世美男。” 一对夫妻也泪流满面道:“感谢神医大夫,将我们俩尖嘴猴腮的牙口炸没了。我们现在感受到了世间的美好,不护食了,也没有应激反应了。” 江温微笑摇头:“我从不伤人,更何况是吃饭的东西,我只是将您的白内障炸没了。” 这对夫妻激动地连连点头:“神医不愧是神医,只是一个小手段,效果就比我们使用多年的冠军品牌泥遍艾斯好。 江温轻描淡写道:“能治病便是医,不分地域。每个地方的医疗技术都有所欠缺,因为医术这么多年发展的过程就是如此,每个地方的医术都有纰漏和迷信的地方。只要能治病,便是医术,如不能治病,便是世界联通在移动支付中的电信诈骗。” “没错。”这对夫妻肯定地含泪点点头。 这时一个老大爷也跑了过来拜谢道:“感谢神医大夫,您将我脑袋里的盘踞多年的虫子炸没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能跑能跳,说话也有条理,再也不认死理了。” 江温淡淡说道:“我说过我不伤性命,我只是将您炸出了脑震荡而已,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老大爷激动地握住江温的双手,肯定地点点头:“嗯,好多了。” 江温微微一笑,一把推开了老大爷,温婉如玉地道:“那就好,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十二章 吾乃寒暑道人 就在此时,一切虚无破碎,白平仿佛看到了日月更替,随流轮回。 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腾云驾雾,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您是?”白平疑惑不解,自己连江温在临天的事都梦到了,肯定是在梦里。不过眼前的道士,却给白平一种真实的感觉。 道士缓缓开口:“吾乃万物门寒暑道人。” “寒暑道人?您是李卿卿的师父?”白平问道。 寒暑道人缓缓点头。 “您找我有何意?”白平问道。 寒暑道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九霄派和万物门向来与自然和谐共处,隐居山间从不招惹祸乱,却被阮庆赖残忍屠杀,就连我也只是寒暑道人死后意念不散形成的英灵。” “您死了?”白平大吃一惊,寒暑道人已经死了,怎会让自己梦到这些画面。 寒暑道人缓缓说道:“白平,你本性嬉笑却又严肃,想必在梦里看到的东西也是如此。我耗尽最后一丝法力施展万物门的顶尖秘术梦几回,你在梦里看到的东西就是未来大世之趋势。” “未来大世之趋势?”白平心中一凛,“难道我的换骨洗髓没有治好我的不治之症?” 寒暑道人摇头:“你的不治之症本可以治疗,但我仔细研究后发现,这不治之症的病根缘由并不在三界之内,你似乎是招惹了其他世界的大人物。” “前辈,那我岂不是活不到年底了?”白平大惊失色。 寒暑道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平一眼:“换骨洗髓乃是外功,你的灵魂亦或者精神本质没有增长,故难以对抗不治之症。如今两派皆亡,天命轮回,相比几百年前的道家高手,我们已经很式微了。你如果学习道家内功,与真气相辅相成,效果会更好。” 白平顿时喜笑颜开:“前辈您可以教我啊。” 寒暑道人摇摇头:“道教内功不外传,并非是我们抠搜,而是开山祖师以禅韵记载于墙壁竹简沙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一会我英灵消散,会给你留下一份礼物。” 白平思忖良久,忽然问道:“前辈,卿卿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寒暑道人的身躯逐渐透明化,身体也随着羽化消散。 白平眉头一皱,寒暑道人微微一笑,对白平缓缓说道:“卿卿还活着,一切自有天意。” 话音刚落,寒暑道人的身躯彻底羽化,化作点点斑斓星光消失不见。也就在此时,白平的意识骤然回到了体内,睁开惺忪双眼,自己仍然躺在林一府上的厢房内,周大在一旁看护着他。 周大看到白平悠悠转醒,不由面色一喜:“大人,您终于醒了。” “周大,赵三哥和紫晓呢?”白平问道。 周大闻言,不禁泪如雨下:“大人,赵三哥和紫晓,都被太子斩杀了!” “怎么回事?”白平问道。 周大回答道:“那紫晓是太尉阮庆赖安插在您身边的卧底,赵三哥和紫晓在一起后,日夜不思进取、寻欢作乐,甚至带着紫晓去那种地方。” “什么地方?” “新华书店。” “然后呢?” “后来赵三哥被紫晓策反,给阮庆赖送去了很多情报,他们二人在您昏迷的时候还企图刺杀您,幸好撞见太子,太子一怒之下,将他们二人就地斩杀。”周大含泪说道,“挨,这个紫晓真是红颜祸水,赵三哥也是,有了娘们忘了娘。” “周大,现在是什么日子?”白平问道。 周大回答道:“大人,今天是七月十五。” 白平眉头微皱,感觉自己小腹丹田中有些火热,不过他来不及在意,连忙起身出门,快马来到城楼。四处看看,外面看不到一个叛军,只有武威军和龙虎军在外面搞野炊。 城下的士兵还对城楼上的白平挥了挥手。 “军师早上好!” 此言一出,城下士兵纷纷回过神来,扭头对白平回收打招呼:“军师上午好!”“军师晌午好!” 白平微微一笑,同样挥手示意。 这时,秦世杰走了过来,对白平抱拳道:“军师,您醒了。” 白平点点头,拍拍秦世杰的肩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秦世杰手持长剑与欧阳仲伯的环首刀交战五百招,最后秦世杰被一匹惊马踢中,手脚大乱,被欧阳仲伯一倒斩下左臂,又一刀刺进心脏。秦世杰尸身僵直站立在地上,双臂不见,浑身浴血,铠甲破碎,壮烈无比。 白平眉头一皱,对秦世杰道:“秦将军,你的金锁刀呢?” 秦世杰平静地道:“前些日混战的时候遗失在战场上,应该被叛军当成战利品拿走了,可惜一把二流兵器了。” 白平点点头,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镔铁折花宿铁刀,双手交给秦世杰。“秦将军,用我这把刀,此乃神兵,最适合你这般万里挑一的神勇战将。” 秦世杰双手推辞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军师,我如今断了一臂,虽然我擅用左臂,但仍然堪比废人,若如此做法岂不是明珠暗投,我怎配使用如此神兵呢?军师还是将此神兵转赠他人吧。” 白平微微一笑:“秦将军乃是骁勇之士。如今将军的臂伤以好,若是叛军看见将军虽然断臂,却如此神勇,用此刀神挡杀神,难免会心惧胆寒。这就好比看见了无头刑天,将军断臂却操戈,叛军会以为将军刀枪不入。” 秦世杰嘿嘿一笑:“这么说,我还是很有用了。” 白平点头,打趣道:“此刀我也十分爱惜,秦将军可要在战场上好加周旋,完兵归白啊。” 秦世杰点头,郑重接过镔铁折花宿铁刀,对白平问道:“军师,此刀可有名字?” 白平想了想:“此刀便叫斩月刀吧。” “好名字。” 白平点头:“好将军。” 白平离开城楼,转身来到宫城,迎面遇到虞衡,虞衡见到白平,面露喜色:“白兄,你终于醒了,我正要找你,快,父皇等着见你。” 白平点头,随虞衡进宫。 来到长生殿外,长生殿又换了一批玻璃,和虞衡一起走进长生殿。 “隆基,你终于醒了。”魔皇对白平道。 白平听魔皇称呼自己为白隆基,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陛下,臣让陛下担心了。”白平抱拳一拜道。 魔皇神色复杂,对白平道:“隆基,你能醒来就好,如今房勿沅给朕送了一个桥梁设计图,以石头为两头桥墩,中间为吊桥。隆基,你怎么看。” 白平摸了摸下巴:“我觉着咱们还是拖一拖,现在用船星夜运输粮草,我们的粮食可谓源源不断。桥梁一旦修建,就必须难以摧毁,不然总有人趁火打劫心思不正来找麻烦会很麻烦。” 魔皇点点头:“那以你之见,我们怎么做呢?” 白平对魔皇抱拳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修桥,没什么用,和叛军僵持一会,等待两个变数。” “哦,两个甚么变数?”魔皇好奇道。 “其一是邵皇被江温说动,前来相助,其二是平西王和镇北王合成西北大军南下。镇北王和平西王两军加在一起不过二十万人,可他们在西北各州招兵买马,相必南下事和我们的兵力差不多。因此阮庆赖绝不会在我们这里消耗太多兵力,一旦损失几万人而久攻不下,西北大军以逸待劳,完全可能将我们一网打尽。”白平分析道, “因此我以为,魔王朝天下必成三分之势,我们占据江丰在南,西北大军在西北,阮军只能占据匡州以东,我们三军形成对峙。所以当务之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培养水师人才为主。我等占据洛南,那里水系众多,水师不够精锐必然无法抵挡。” 魔皇点头:“爱卿所言很有道理。” 白平继续说道:“现在的局势是天下三分,最大的隐患其实是在大邵。大邵有雄兵百万,一旦进攻,我们只能据险而守。想必平西王和镇北王最担心的也是如此。所以魔王朝内战不可持久,一旦大邵大军压境,我们不得不联手对抗邵军。据我所知,邵军总数要比我们魔王朝的军队多二十万人,但我们魔王朝的士兵普遍战斗力要高,因此两军不相上下。 一旦天下三分,我们三方势力便是唇亡齿寒。谁被消灭都对我们不利。” 魔皇点头:“爱卿所言甚是,十分有道理。” “陛下,咱们军中将领谁最擅长水师?”白平问道。 “呃,长期以来魔邵只是在边境争斗,除了江南当地将领,恐怕无人擅长水师。最多也就是打仗的时候用过水,此人正是秦世杰将军,曾在冬季吉泸江结冰时在水中安放油纸包裹的炸药,邵军在横渡江面时引爆炸药,将一千邵军埋于冰冷河水中。” 炸药?白平面色古怪,不由想到了梦里的炸蛋。不过魔王朝连神机箭都有,有炸药再正常不过了。一想到炸药,白平就联想到炸弹。一想到炸弹,白平就想到地雷,一想到地雷,白平就想到电视剧里看的陶瓷瓦罐地雷,十分好用。不过这项技术运用到战场上就是挠痒痒,现在的士兵都身穿盔甲头盔,又不是只戴一个钢盔,弹片根本伤不了人。 白平和魔皇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十三章 单臂退万敌 长生殿的陈设有些旧,毕竟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魔皇历代都喜欢古色古香,舍不得自己老爹住到包浆的房子。反观邵皇就不一样,最早住在太极宫,过了两百年到了长寿殿,后来是神龙殿,到了最近一百年才住进乾清宫。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能清晰可陈志云陈志云陈志云陈志云见看到悬浮在空中的尘土。 魔皇甩甩袖子,面带微笑对白平说道:“白隆基,跟朕走,咱们去和众将军商议此事!” 魔皇召集所有武将来到未央宫,未央宫此时已经改了陈设,一张硕大的牛皮地图挂在正前面正中间。 不一会来了二十多名将领。修为最低都是魔尉。在各军都是参将、副将、大将军级别的存在。 魔皇看着秦世杰手拿斩月刀进来,不由得瞳孔一缩,但却面色古井无波。 不一会,毕杰、明萱以及武威军大将军重洵、龙虎军大将军赵辕疆、骁勇军大将军萧平、金吾大将军龚安。都纷纷到齐。 魔皇这次显得很兴奋,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便开始滔滔不绝给众位将领讲起话来,都是白平的词,但白平也一脸无所谓,魔皇就是顺便敲打自己一下,免得让白平风头出尽。说实在的魔皇扣扣索索也是有目共睹。 “修桥一旦开始,就必须修成难以摧毁的桥,否则叛军需要很小的代价就可以摧毁桥梁,我们会不堪其扰。我们现在当与叛军僵持,反正占领江丰后我们的粮草已无后顾之忧。”魔皇道。 “陛下,我们与叛军僵持倒可以,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萧平问道。 魔皇邪魅一笑道:“现在有两个变数。其一是邵皇率领大军前来相助,其二是平西王和镇北王率领大军南下。镇北王和平西王招兵买马,现在的兵力圆圆超过最初的二十万人。因此阮庆赖绝不会在我们这里消耗太多兵力,因为一旦阮庆赖久攻不下,西北大军以逸待劳我们两军加在一起都未必是对手。对阮庆赖讲,可谓前有狼后有虎。 魔王朝一百余州的结果必然是天下三分,我们占据江丰在南,二王在西北,阮军占据东边,也就是匡州以东,我们三军形成对峙。所以当务之急是培养水师人才。而后我们再接管洛水以南,洛南水系众多,许多大江大河都在那里。而且是从北流向南。如果乘船南下的话,日行一千三百里,虽乘奔御风,没有这么快。我们的水师如果不够精锐,必然无法抵挡南下进攻的军队 现在南部二十三州,每个州的刺史都已经拥兵自重,每人少说手里有两千兵马。南蛮的金缺雁、菅泽伟,更是屯兵一万,固守南蛮沼泽荒野之地。所以我们占领洛南的任务也是很艰巨。 而且我也不愿意与叛军交手,毕竟都是魔王朝的军队,一旦大邵攻打过来我们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呈三足鼎立之势。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抓紧训练水师,准备南下!” “好!”白平带头叫了一声好,随即开始鼓掌。 众人都开始鼓掌。 啪啪啪! 就在这时,有千牛备身来报:“陛下,阮庆赖率领大军攻打过来啦!” 魔皇吓得大惊失色:“哼,阮庆赖老贼,众将领听令,随朕去干他!” 众人雄赳赳气昂昂来到了城楼上,只见阮庆赖坐在飞雪马上,不断挑衅着守城官兵。 看到魔皇前来,阮庆赖微微一笑:“虞舜,你来的好慢,我和你的士兵聊得很愉快,一个叫张老二,一个叫秦三,他们都是家境贫寒,不得已参军的。” 魔皇大怒:“动我士兵如同动朕嫔妃,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是反间计?”魔皇当即下令:“士兵不允许和叛军交谈,违令者斩。” 阮庆赖不屑一笑:“你的妃嫔?咖妃、尿嫔?” 魔皇暴怒,扛起一支火龙就对准了阮庆赖。阮庆赖顿时收起笑容,乖乖闭嘴。 “姓阮的,有本事和爷爷单挑!”秦世杰在城楼上叫嚣道。 “哦,你是哪里的无名鼠辈,我怎么不认识你?”阮庆赖阴阳怪气道。 秦世杰暴怒:“老子一个月前还和你同朝为官,你那个鸟记性转头就忘了。呔,吃我一刀!” 阮庆赖继续阴阳怪气道:“让我吃你一道?不可能的事,你做的菜狗都不吃,猪见了都摇头。还让我吃你的刀?” 白平也不服,拿起一旁官兵的刀道:“阮庆赖,敢不敢表演生吞刀片!” 阮庆赖呵呵两声:“刀把我也不吞啊,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叙叙旧,还有一事,是仇人就来砍我。” 从叛军中走出一个欧阳仲伯,手拿环首刀。仰天长啸:“桀桀桀,对面的魔尉速速与我决一死战!” “我来!”秦世杰暴喝一声,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秦世杰一屁股坐在地上,起身揉了揉屁股,对城楼上比了个手势:“没事儿,有点高。” 欧阳仲伯邪魅一笑:“你没了一个手臂,也敢和我打?看来你的脖子是痒痒了。” 白平捂脸,欧阳仲伯提刀杀来,秦世杰神勇无比,举刀便砍,一刀便将环首刀砍成两半。 欧阳仲伯大吃一惊,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秦世杰怒目圆睁,一刀结果了欧阳仲伯,硕大的脑袋凌空飞起,一缕头发竟然缠在了城墙的缝隙,欧阳仲伯的脑袋就这样悬挂在了洛都城楼之上。 秦世杰仰天长啸:“谁敢与我一战!” 叛军顿时大惊失色,就连阮庆赖也是到吸一口冷气,被吓得花容失色。范悦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魔尉将领:“谁敢迎战秦世杰?” 众将领纷纷低头不语,阮庆赖不禁将眉头邹成一个酥脆小麻花。 这时,从人群中出站一员白袍银甲战将,此人大喝一声:“我来!” 白平大惊失色,此人正是他不认识的一个人。 “你是?”阮庆赖问道。 白袍银甲将领向众人拱手一拜:“元帅,臣乃何淄大将军的属下,名叫李飞。” 阮庆赖欣慰地点点头:“好家伙,上吧。” 李飞邪魅一笑,手拿一柄顶尖兵器白虎戈杀将上前。身后白袍无风自动,被掀起的风吹得飘逸。秦世杰大喝一声,拿起斩月刀杀将上前,二人叮叮当当交手数十招,李飞已然看出秦世杰是凭借神兵之力方斩欧阳仲伯。 “你没了一条胳膊,焉能与我一战?”李飞邪魅一笑,冷哼一声,操戈继续杀来。 秦世杰手中刀使得顺手,面对邪魅一笑的李飞丝毫不怵,刀刀力道强劲,快如风,行动速度也快如疾风,身法如同鬼魅,在一次对碰中秦世杰甚至打出了气爆。 李飞见秦世杰单臂作战尚如此勇猛,顿时新生退意,以为秦世杰早就成为魔将,即便断臂自己也必将被他斩与刀下。李飞和秦世杰拉开距离,二人对视两秒,看着秦世杰怒目圆睁,李飞头也不回转身回到军中。 “杰哥牛皮!”白平呐喊道。 叛军见李飞打了片刻便败下阵来,皆心生退意。阮庆赖仍然不甘心,又派一名魔尉上场。 “关信,你去上!”阮庆赖命令道。 关信心里胆怯,冲着阮庆赖连连摇头。 阮庆赖面色一沉:“别废话,快去。” 关信心中胆怯无比,但架不住周围将领都在看着他,只好勉强走到阵前,却忘了拔刀。 阮庆赖叹息一声,对关信大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关信四支颤抖,缓缓拔刀出鞘。忽闻脸上一阵劲风袭来。竟然是秦世杰杀到,一刀便将关信的刀鞘砍裂,关信手握不住,刀鞘掉在地上。秦世杰又是一刀,将关信劈得一沉,大腿几欲折断。 关信再忍不住,弃刀就跑。秦世杰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哪里走!”举刀便追。 阮庆赖见关信没打两招竟然扔掉兵器逃了回来,立刻怒不可遏,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怒目圆睁对关信大声呵斥道:“不许回来!” 关信一愣,进不得也退不得,顿时天旋地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借着关信倒下去的加速度,秦世杰顺手一刀将关信劈成两半,顿时血溅当场。 秦世杰见状哈哈大笑,笑声如雷震! 叛军无不面露惊恐之色,一匹战马目中贱血,顿时受惊,前蹄高高跃起,秦世杰一不留神被踢中心口,顿时口吐鲜血。 阮庆赖见状,顿时下令斩杀秦世杰。许多士兵冲上前去,却被秦世杰一刀下去立劈一人。 其余人皆不敢上前。 秦世杰自觉被战马一踢再也活不了多久,不禁仰天长啸,缓缓平静下来,秦世杰后退几步站定,对叛军挑衅道:“过来啊!” 李飞面露怒色,再度拍拍屁股上前,与秦世杰交战在一起。秦世杰勇猛依旧,两道将李飞震的虎口流血后退两步。然后身形一闪杀入阵中。 叛军士兵见到秦世杰浑身浴血,独臂之下神挡杀神,皆以为秦世杰乃天赐神臂,一臂更比两臂强。士兵无不惊惧,顿时被秦世杰杀得屁滚尿流。 阮庆赖刚想出手,魔皇举起神龙锏与他对视,就在此时,右威卫大军出城杀来。阮庆赖只好作罢,鸣金撤军。 第一卷 笑有相苦无声 第五十四章 兵出险招 范悦坐在中军大帐内把玩着一卷兵书,上面写着“兵贵神速”“兵出险招”之类的云云。阮庆赖坐在主位,二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脑子里都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一直到半夜,二人就这么坐着,其间叫来军士点燃蜡烛,烛火摇曳,这一夜总被风吹乱。范悦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如何说服阮庆赖撤兵,眼下的局势,阮庆赖已经不可能再夺取洛都了,士兵只会越打越少。 阮庆赖也在一直思考如何在不撤军的情况下快速攻破洛都。现在军队士气低沉,也损失了不少士兵,阮庆赖自己也知道,唯有撤军是最好的办法。可他十分不甘心,自己谋划这么长时间,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隆基毁得功亏一篑。 俄而,范悦和阮庆赖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焦虑的表情,二人都已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范悦思考良久,抢先说道:“元帅,现在军队体虚乏力,士气低沉,士兵们已经怨声载道,继续打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不如我们先行占据其他城池,再另行打算。” 阮庆赖眉头紧促,忍不住干笑两声,对范悦道:“不是我不想撤军,我实在是心有不甘。我们早就计划好的,却半路杀出个白隆基,我真是不甘心。我还想再搏最后一下。” 范悦眉头一皱:“哦,元帅是什么意思?” 阮庆赖微微一笑:“我在虞舜身边还安插了一个棋子,正是毕杰,虞舜做梦也想不到,毕杰会变节。待我给他休书一封,令乌鸦传信过去,我们里应外合,这次一定能一举击溃魔皇。” 范悦邪魅一笑:“元帅,毕杰会造反虽然虞舜想不到,可咱们也想不到,万一他是诈降,这又该如何?” 阮庆赖摆手道:“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们不将魔皇约出来,只让毕杰在城中刺杀,我们在城外接应。如果他不肯,就是心里有鬼。如果他是诈降,就必然会想办法把我们约出来将计就计。这样一来,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范悦点头,邪魅一笑:“真是个好主意。” 深夜,一只乌鸦悄声飞进宫城,白平正和虞衡在花园里散步。忽然看到夜空中一点浓墨向旁边飞去。白平眼前一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便去问虞衡:“虞衡兄,刚刚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虞衡不以为意道:“一只乌鸦罢了,洛都这里不常有,但每年都能见到一两只。” 白平有些奇怪:“为何见到乌鸦乌鸦却不叫呢?这几天我也见到过乌鸦,却没有听乌鸦叫过。” “大概是一只哑巴乌鸦。”虞衡道,“遥安县那边乌鸦多一些,总能听到乌鸦叫。洛都这边不常有,或许这只乌鸦原本就哑巴,被城中某个好心人收养,从此每年都会来到这里。” 白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哑巴乌鸦,的确好笑。” 毕杰收到乌鸦传信,面色阴晴不定,“阮庆赖让我在城楼刺杀魔皇,如果我真的这么干了,恐怕出不了洛都就会被明萱他们斩杀。” 毕杰思索良久,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乌鸦。 阮庆赖受到乌鸦传信,和范悦一起商量了一番:“毕杰打算让我们先将其他魔将引出城外交战,他再找机会杀死魔皇。” 范悦摇头:“魔皇在魔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必须要在魔皇分神时才有机会除掉他。如果我们派人引出对方魔将,毕杰恐怕是最先被派出去的,这样一来便没有机会。” 阮庆赖点点头:“道理不假,可毕杰所言也是事实,思来想去,我打算亲自前往洛都接应毕杰,届时我们成功刺杀,你再带人于城外接应我。” 范悦邪魅一笑:“好主意,我三更十分和周浒葛芳率五千兵马在城北接应元帅。” 次日清晨,阮庆赖孤身一人前往洛都,换上一副武威军士兵的行头,在洛都城中大摇大摆来回走。 在路上走着,阮庆赖忽然被两个宣威军士兵拦住去路。 其中一个白脸士兵说道:“下等兵,你是哪个部分的?” 阮庆赖一愣:“二位有什么事吗?” 另一个红脸士兵道:“我们俩看你贼眉鼠眼,我们宣威军里可没有如此贼眉鼠眼之人,你今天交付我一两银子的保护费,以后我们俩罩着你,你就不会挨打了。” “有病。”阮庆赖嘟囔了一句。 白脸士兵不乐意了:“老小子你说谁呢?我给你一眼炮。”白脸士兵举起拳头就打了过来。 阮庆赖一扭头多了过去。 “老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白脸青年邪魅一笑,和红脸士兵一起冲上去打架。 阮庆赖不好动手,只得撒腿就跑,心中暗骂怎么碰到这两个莽撞人? 与此同时,白平正带领一支小队在街上巡查,看看是否有城外的习作入内。 阮庆赖一个晃身,刚好看到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白平,脸上立刻露出大喜之色,袖中兵刃弹出,穿过了白平的胸膛。 “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三日后,城破,魔王朝亡,新朝曰“吴”,定都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