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移花宫里的盗梦大师》 第一章 绣玉谷,移花宫 “割了吧?” “不割。” “留着害人害己。” “那也不割。” “不割你进不去。” “我一定要进去。” “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 “寻一样东西。” “很重要?” “非常重要。”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你一向都不那么好奇的。” “能叫小李飞刀传人甘冒奇险也要取到的东西,没人会不好奇。” “小李飞刀传人……呵呵,准确的说,我只能算半个。”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 “……” 夕阳下,密林中,一老一少拖着两道长长的影子往前走着,老的须发花白,老态龙钟,少的目若朗星,潇洒俊逸,生得一副好样貌。 少年名叫叶开,本是一个现代人,三年前死于非命,灵魂穿越大明成化年间,附身到一个同叫叶开的少年身上,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个融合了古龙诸多作品的大武侠世界,江湖上有小李飞刀传奇,也有武林禁地移花宫和恶人谷,还有神秘无比的青龙会。 而他所附身之人也正是那个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起初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人身上?单就说这个“叶开”吧,虽然童年过的惨了点,但走了父亲白天羽的关系得到小李飞刀真传,算是因祸得福。 虽然身负血海深仇,却大度且自愿的选择原谅了仇人,虽然名气不如沈浪、李寻欢、公子羽,甚至也不如陆小凤、楚留香那些人,到底是一个开创了“十年”江湖时代的成功人士,按理说根本没有穿越的必要啊! 为此他好生郁闷了一段时间,完全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你说替“叶开”报仇?似乎没有必要,人家本就不愿意报仇,何必强人所难。 以苍生为己任,拯救世界?更没有必要了,这个世界打打杀杀几千年了都不见人类灭亡,往后再过几千年也不会灭亡,根本用不着他去拯救。 就这样,他意志消沉、百无聊赖的活着,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这个人主动提出收他为徒,并将他带回山里,传他飞刀绝技,这个人便是李寻欢。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突然想通了,这是一个有着飞刀传奇的武侠世界,是他所喜欢的世界,他虽然顶着“叶开”的肉身,却不一定要按照“叶开”的意愿而活,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说练就绝世神功,遨游四海,纵横天下,顺带再拐几个人美声甜的小姐姐回来……嗯,一起玩耍,岂不逍遥自在? 李寻欢的出现改变了叶开的心态,却也差点让他人格分裂,因为从入门之日起,李寻欢每天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什么“爱世人”、“以德报怨”、“大爱无疆”,叶开虽然不是一个极度自私之人,但也跟大度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会受得了这种程度的洗脑? 偏偏为了学飞刀,他还得非常“没骨气”的满口答应下来,要是不答应,李寻欢就不传。 熬了三年,时至今日,叶开终于熬到了头,一等飞刀和轻功绝技学全,便迫不及待的偷溜下山,闯荡江湖。 而他所选择的第一站正是绣玉谷,移花宫,原因也很简单,那里有着四大神功之一的明玉功,另外,还有很多的小姐姐…… “前面就是绣玉谷了,非进不可?” “非进不可。” “当真不割?” “当真不割!” 面前的老人是师娘孙小红介绍给他的,姓孙,别人都叫他孙老,名不见经传,却身怀绝技,对江湖上的大小事情耳熟能详,如果没有他,叶开恐怕连绣玉谷的位置都找不到。 不过这人有个毛病,一听说叶开要易容成女人混进移花宫,一路上就老劝他割了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干过什么断人子孙的活儿,弄得叶开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 孙老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手脚麻利的取出工具,在叶开脸上涂涂画画,缝缝补补,正是这个世界的黑科技,易容术。 也是叶开能想到的进移花宫的唯一办法。 一炷香后,孙老头把镜子收了回去,又细心的把易容工具收好,然后才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好好的小伙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那第一武林禁地?” “只是男人的禁地,并非女人禁地,不是吗?”叶开微笑着说道。 “你啊,想的太简单了,”孙老头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女子气阴,男子气阳,你以为化个妆易个容就真成女人了?倘若遇上内力深厚的高手,还是很容易穿帮的。” 叶开不以为意,“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罢了,老朽既已将你送到这里,别的事便与老朽无关了,你穿过这片林子,会看到一条河,过了河就是绣玉谷的外谷,那里会有人接待你。”孙老见他心意坚定,也就不再多劝。 “多谢孙老指点。” “不必,如果你能活着走出移花宫,记得三年后的中秋到京城去替老朽办一件事。” “一定。” …… 叶开按照孙老的指点,穿过林子,又过了河,天色将晚之际来到一处秀丽山谷,谷中花草繁茂,争奇斗艳。 他站在谷口沉思了一阵,将自己的头发弄散,衣衫弄乱,又往脸上抹了些泥,这才深深吸了口气,踏入谷中。 步履蹒跚的走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娇叱传来,“什么人?” 跟着两道白影闪过,身前赫然多出两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妙龄女子,她们容色靓丽,清秀高雅,只是这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血色,仿佛冰雕的一般。 “移花宫果真名不虚传,随便出来两个看门的都这么漂亮……”叶开扫了二女一眼,心中暗暗赞了一句,脸上故作茫然的问道,“二位这是……” 二女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踏前一步,刷的拔出长剑,冷冷盯着他,“少装蒜,你是什么人?来绣玉谷有何贵干?” “绣……绣玉谷?”叶开一看她拔剑,立刻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身子往后缩了缩,颤声道,“姑娘,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走着走着就到这来了……” 他的声线经过刻意改变,虽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柔细腻,但还算中性,不至于穿帮。 持剑女子自是不信,冷哼一声,“竹儿,你看着她,我出去看看。” 那唤做“竹儿”的少女轻轻嗯了一声,拔出随身长剑,一脸警惕的看着叶开。 待大的走后,叶开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个子不高,身材娇小,长着一张略带稚气但十分清秀的鹅脸蛋,虽然极力板着面孔想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神态,可那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还是出卖了她,这是一个天性活泼的少女。 竹儿被他盯着看个不停,脸色颇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嗓音细腻,清脆甜美,且带有一股空灵之感,煞是动听。 “姑娘,莫非这山谷是有主之地?”叶开按下色心,故作疑惑的问道。 “当然,绣玉谷一直都是我们移……” 竹儿不假思索就要回答,话说一半,突然一声断喝传来,“住口!” 却是方才那女人回来了,她快步走到叶开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叶,名无双,本是关东万马镇上……”叶开老老实实将自己编好的身世说了出来,过程之曲折,遭遇之凄惨,当真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说到最后,他长叹一声,沧然泪下,“现如今我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也没有了,本想寻个与世隔绝之地了此残生,不想这山谷已是有主之地,唉,天地虽大,竟无我寸土容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移花宫弟子对待男人不假辞色,甚至深恶痛绝,但对待女人还算良善,二女听了他一番说辞均有些动容,大的那个尚能保持几分淡漠,可小的却已哭得稀里哗啦,“姐姐,咱们留下她吧……” “你说的轻松,宫规森严,万一……” 二女嘀咕一阵,终究硬不起心肠将叶开赶走,只好同意他留下,不过想加入移花宫,还得前往内谷面见宫中管事,由管事定夺,叶开自然求之不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竹儿姐妹简单的帮叶开梳洗干净,带着他进了山谷深处。 “绣玉谷内谷与世隔绝,若没有我们姐妹带路,任何人也休想找到入谷的办法。” 一路上,竹儿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向叶开介绍绣玉谷的情况。 “你刚刚不是说绣玉谷很大么?这么大的地方即便处在深山悬崖之下,也是有迹可寻的吧?” “嘻嘻,才不呢,那里已是另外一片天地,真正的人间仙境……” 叶开起初还不以为意,可当他到得内谷之时,瞬间就呆住了,放眼望去,谷内雾气朦胧,层层氤氲,瑶花琪草,争相斗艳,更远处,神霄绛阁,如在云中,山川湖泊,星罗棋布,恍如仙境。 “很美吧,等你住久了,这里会更美!”竹儿见他一副痴呆的模样,语带骄傲的说道。 叶开神情木然的点点头,轻声叹道,“你说的不错,这里已是另一片天地。” 眼前的绣玉谷明显与原著中不是一个了,除了更美之外,还更大,更广阔,也更陌生,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其他方面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移花宫位于绣玉谷深处,三人赶了小半日路程才堪堪抵达,路上叶开有意无意的从二女口中套话,可惜大的那个防备甚深,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竹儿虽然单纯活泼些,可一旦提及移花宫同样缄口不言,一直到最后叶开也没套出什么,只知道二女都姓花,竹儿本名花竹,大的叫花云。 眼前立着一座巍峨的白玉牌坊,上书“移花宫”三个墨玉大字,在牌坊下单独立着一块石碑,“男人踏足,杀无赦。” 字是红的,碑也是红的,似有无穷杀意。 叶开心头微凛,突然觉得这么早来移花宫似乎有点草率了,可现在再想回头似乎也晚了。 三人正要进去,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传来,“站住。” 三人循声看去,顿时一惊,只见几个妙龄女子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一女人走了过来。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裙袂飘飘,纱衣胜雪,珠玉点缀,华贵之极。 她的身段玲珑有致,长发如云,五官娇美,不可方物。 她的气质水木清华,高高在上,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能令众生倾倒。 “爱了爱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能给我生孩子,岂非物种进化的一大损失……”叶开呆了一呆后,不由心思彭拜,热血沸腾,难以自拔。 女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脸色蓦地一沉,扭头看来。 这一瞬间,叶开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可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旁边云竹二女已是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参见大宫主。” “大宫主?”叶开闻言悚然一惊,“她就是邀月!怎么这么倒霉,门都还没进就碰到了她!” 邀月款步走到三人面前,指了指叶开,唇齿轻启,“她是谁?” 声音淡漠、冰冷,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清柔、娇美。 云竹二女急忙扯了扯叶开的衣角,示意他跪地行礼,但叶开无动于衷,她们只有将昨晚的事以及叶开的身世来历说了一遍。 邀月听后打量了叶开一眼,忽的神色一冷,“男女不分,你们这对眼珠子留着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其玉手轻轻一拂,一缕微不可查的光芒划过,登时两声凄厉惨叫响起,云竹二女捂着眼睛,几缕鲜红自指缝间流出。 随后花云顾不得自身痛楚,惶急的伸手去摸旁边妹妹,“竹儿,竹儿你怎么样……” “好疼啊姐姐,我的眼睛好疼……” 哭声令人心碎。 一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叶开一惊再惊,他没想到自己男扮女装居然被邀月一眼看破,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狠辣,一出手就夺人眼睛,心底已是冰凉一片。 邀月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将云竹二女带走,随后才看向叶开,语气十分轻柔的问道,“你,很想进移花宫么?” 第二章 万念俱灰 叶开面色一沉,不再犹豫,脚尖一点地面,身子陡然蹿起三丈来高,头也不回的朝谷外掠去。 这一手轻功当真漂亮到了极点,就连邀月看了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随即冷笑道,“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五根纤细嫩.白的手指微微张开,一片花瓣自动飞了过来,而后屈指一弹,花瓣激射而出,一系列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从容,花瓣的速度却是快到了极点。 噗一响,极速飞掠中的叶开忽觉腿弯一疼,跟着气门大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坠,砰的砸在地上,几道人影掠过,已是四五把长剑架在脖子上。 邀月清柔淡漠的声音响起,“你这轻功倒是不俗,可惜内力差了点,否则还真可能叫你跑了。” 旁边几个婢女一听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能从大宫主嘴里听到这样的夸奖简直就是奇闻,说明此人的轻功足以傲视江湖了。 叶开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苦笑一声道,“邀月宫主果真名不虚传,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邀月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你说呢?” 她这一笑,当真美绝人寰,直叫百花失色。 不过叶开却无心欣赏,因为他从邀月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股直入心底的寒意,勉强笑道,“应该还来得及吧,宫主长这么漂亮,肯定不会随便杀生的。” 这话一出,一众婢女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邀月脸色也有些怪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冰冷,玉手轻轻一招,又一片花瓣飞了过来。 一时间,叶开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心头狂跳,急忙说道,“等等,我知道宫主的一个大秘密,如果杀了我,宫主一定后悔!” 邀月动作为之一顿,眉头微挑,“什么秘密?” “是关于一对孪生兄弟的故事,宫主想听么?”叶开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邀月。 这是他预先准备好的第二套方案,如果面前的邀月还是那个邀月,那么小鱼儿与花无缺的身世就一定是她最大的秘密,只要抛出这个秘密,定能保命。 果然,邀月一听立即变了脸色,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冷声道,“本座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 说话间手心花瓣不住的起伏跳动,似乎随时有可能跳出那只小巧的手掌,然后轻飘飘的割断叶开喉咙。 叶开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脸上还算镇定,“是么,那可惜了,想必等这个故事传遍天下的时候,宫主定能明白。” “你敢威胁本座!”邀月一听勃然大怒,一身磅礴阴寒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悉数朝他压了过去。 叶开被这气势一罩,恍如置身冰山雪水,浑身几欲冻僵,牙齿都开始打颤了,断断续续道,“你别……别后悔!” 邀月目光阴森的盯着他,一言不发,过得半晌,磅礴的气势如潮水般褪去。 叶开顿时松了口大气,尽管他已经仔细推演过各种突发状况及应对之法,但变.态女人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邀月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想进移花宫,本座成全你。” 叶开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还没想明白这丝预感的根源在哪里,一道寒光疾掠而至,他大惊之下想要闪躲,可那寒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顷刻之间腹下一凉,一股剧痛贯彻心扉,两腿间鲜血迅速蔓延。 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万千疼痛,万千怒火,最终汇成一句话,“邀月,我草泥……” …… 叶开做了一个梦,梦到上辈子死的那一天,他把教授的孙女带到实验室里胡搞,结果被教授抓了个现行,提起一把三米多长的大刀追着他砍,慌乱间他意外打碎了一瓶不知名生物的血清,然后就…… 突然,一股剧痛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很软,也很香,是张女人的床。 他想动一动,但很快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回来了,随之而来还有昏迷前的记忆,他心头一惊,连忙朝下身望去,就见那里插着一根长长的白色羽毛,刺眼极了。 白色羽毛的作用他当然知道,那是太监净身之后,为了防止伤口愈合将尿道堵塞而插的,一时间,屈辱、愤怒、悲痛等情绪纷纷涌上心头,随后又统统消失不见,心若灰死…… “萍姐,他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叶开扭头一看,才发现屋中还坐着两个女人,她们都穿着柔软的白色纱衣,头上戴着漂亮的花冠,她们的脸蛋也很漂亮,比花儿漂亮,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二女起身走到床边,“萍姐”伸出一只手,一只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手,轻轻搭在叶开手腕上,半晌才开口道,“脉象微弱,但已平稳。” 说完看向旁边的少女,“花星,时辰差不多了,你……帮他一下。” 花星一愣,“我……我帮他什么?” 萍姐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说道,“你刚刚不是看书了么?” “啊!”花星登时明白了什么,冷冰冰的小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羞红,迟疑道,“真……真的要那样做吗?” 萍姐脸色微冷,“大宫主交代的话,你忘了?” “大宫主”三字一出,花星脸色微白,终是气恼的瞪了叶开一眼,颤巍巍的伸出一手,朝叶开胯下探去。 原来她是要活动那根白色羽毛,防止伤口黏连,尽管她的动作极尽轻柔,但加持到叶开身上却是千倍万倍的痛。 “嘶……”叶开瞬间青筋暴起,额头冷汗直冒,也不知从哪里攥起一丝力气,扬手朝少女拍去。 花星一惊,连忙松手,不敢擅动。 萍姐眼中掠过一丝怜悯,但很快恢复冷漠,淡淡道,“你不要乱动,我们是在帮你,如果……如果放任伤口黏住,你会死的。” 叶开现在满腔屈辱和愤怒无处排解,什么命不命的他根本不在乎,嘴中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花星似乎也正憋着火气,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毛,“嗬,脾气还不小,你以为我们稀罕管你的死活?要不是大宫主有令,我现在就一掌打死你!” 叶开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你……”花星登时大怒,扬手一掌掴了出去,动作之快,几乎不下当世任何一个一流高手。 叶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动不了,还是没反应过来,亦或是他压根就没想动。 电光石火之间,斜刺里一只洁白的玉手递了过来,巧妙的扣住花星手腕,却是萍姐出手了,她的武功俨然还在花星之上。 “萍姐,这个混蛋把姐妹们害得那么惨,不教训教训他我咽不下这口气!”花星怒道。 萍姐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花星,你这一掌要是把他打死了,我跟你都得陪葬。” 花星登时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凉水,满脸怒气转瞬消失不见,恼恨的瞪了叶开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萍姐朝叶开说道,“我知道,对于你们男人来说,没了那玩意可能会想死,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是这十数年来唯二两个进入移花宫还能活着的男人之一,你应该珍惜这份运气。” “滚出去!”叶开依旧只有这句冷冰冰的话。 萍姐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这间屋子十二个时辰都会有人看守,有什么事你可以大声叫她们,也可以找我,我叫铁萍姑,是这……” 话未说完,叶开突然神色一动,“你叫铁萍姑?” 铁萍姑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叶开抬头重新打量了她几眼,脸颊苍白而清美,五官冷峻而秀丽,确实是少见的美人。 当然,他之所以会动容,并非因为这个女人的容貌,而是他对这个女人印象太深刻了,上辈子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最快捷的途径就是她的xx”,他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因为它不适用于所有女人,可若将这句话用在铁萍姑身上,那是恰如其分,淋漓尽致。 此女本是十大恶人之一李大嘴的女儿,幼年时惨遭不幸辗转流落到移花宫,后因害怕邀月的狠辣无情设法逃离,结果刚出江湖就遇到了江玉郎,被其灌醉迷.奸,事后被他一番花言巧语哄得就此倾心,就算后来知道这人虚情假意也仍然痴心不改,可惜最后还是被江玉郎无情抛弃。 这般命运悲惨又长得漂亮的女孩,换做以往,叶开早就扑上去先拯救了再说,可惜他现在…… 此时铁萍姑也很疑惑,她居然从这个十分可怜的家伙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怜悯”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他怜悯的?他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资格怜悯自己?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铁萍姑暗自嘀咕一句,嘴上问道,“你认识我?” 叶开摇摇头,说了一句“不认识”便不再开口了。 铁萍姑心中愈发好奇,脸上却不动声色,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是这天香殿的管事,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迟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放到床边,“这是百花玉露丸,对你现在的伤势很有帮助。” 花星见此一幕,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意外,“萍姐,这药是……” 铁萍姑摆手制止了她,随即深深看了叶开一眼,“好死不如赖活着,吃还是不吃,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便拉着一脸疑惑和不甘的花星离开了房间。 “好死不如赖活着……”叶开喃喃一声,道理他当然明白,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千难万难,他现在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哪里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志。 其实心里屈辱愤怒之余,他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若非他自以为是的扮做女人混进移花宫,岂会落得这步田地,现在想想,好好修炼李家心法,先苟个二三十年再出来装x不香吗? 可惜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三章 断肢重生 身下的疼痛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叶开或许不怕死,但绝对怕疼,犹豫了下,他终于还是拿起旁边的玉瓶,打开瓶盖,里面是一颗拇指大小、通体晶莹的丹丸,一股极其好闻的清香散发开来。 丹丸入口即化,转瞬便有一股暖流窜入四肢百骸,但下一刻,叶开脸庞陡然扭曲起来,一种更甚方才百倍的剧痛遍袭全身。 “怎么回事,那女人要害我?”他心里第一时间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打消了,从铁萍姑的只言片语不难判断出,邀月是要留着自己性命的,她断然不敢擅自加害自己。 几个呼吸过去,叶开已是痛不欲生,几欲昏厥,突然,他隐隐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在朝下身聚拢,脑海中不知从哪冒出一道灵光,他伸手过去,一把将那根刺眼的白色羽毛拔掉。 登时间,全身一松,一道夹杂着血液的水流激射出来,周身疼痛渐缓。 与此同时,屋外窗下的两张漂亮面孔都露出了喜色,花星更是叫道,“尿了尿了,他尿了!” 原来二女害怕叶开想不开而自杀,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窗外观察,此刻见得叶开自行拔掉羽毛且尿道通畅,说明命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二女的命自然也保住了。 “嘘!”铁萍姑脸色微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在这守着,千万不可大意,我去跟大宫主汇报。” 花星脸红红的点点头。 叶开对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此刻他已被另外一件事给惊呆了,羽毛拔掉之后,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上立刻血丝交缠,肉芽蠕动,竟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 “什么情况!”叶开心神大震,虽然很缓慢,但确实是长出来了。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离奇,太过震撼,不过此刻他已顾不得多想,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在确定没有看花眼、也没有产生幻觉之后,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涌上心头,高兴得直想跳起来狠狠翻几个大跟头。 他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屋外有移花宫的弟子看守,倘若惊动了她们,不给自己再来一剪子才怪。 想到这他心头一凛,小心翼翼的提上裤子,并在裤腰带上打了个死结,这才安心一些,不怪他这般患得患失,没失去过的人,实在很难体会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羽毛还要不要插? 插的话纵使那玩意能够复原,也必跟以前大不相同,说不定还会变得跟太监一样构造,不插的话,万一伤口黏连,把尿道给堵上了,最终他也会极度痛苦又憋屈的死去。 这可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叶开犹豫良久,终是忍着疼痛,尝试把羽毛插回去,毕竟有比没有好,引颈自戕也比被尿憋死强。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羽毛插回去后,伤口上的动静立刻戛然而止,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叶开吓了一跳,连忙拔掉羽毛,肉芽这才又动了起来。 “靠……”叶开登时明白过来,感情是这根羽毛阻碍了伤势复原。 如此一来他倒没有选择了,只能暗暗祈祷,“兄弟啊兄弟,你可千万别长歪了,否则你哥就活不成了……” 心中却是决定,如果真长歪了,他就再给自己来一刀,直到长正了为止。 可话又说回来,再来一刀还能再长么? 叶开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寻思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是因为铁萍姑的那颗药丸?他隐隐觉得不是,移花宫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凭借一颗药丸让人断“肢”重生吧? 细细感应了一遍,身上除了伤口有点痒之外,腹部似有一团热烘烘的东西积压在那里,他连忙闭目凝神,内视丹田,登时又是一惊,丹田中赫然多出了一团金色液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绪片刻,他心头一震,“这不就是那天被教授追杀的时候,我意外打碎的那瓶血清么?怎么会在我丹田里?” 血清是从某个陨石坑中提取到的,老教授研究了很多年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只知道其中蕴含一种很奇特的能量。 叶开记得,当初他碰到这团血清的瞬间就昏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起初他还以为是教授杀了自己,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而自己之所以能够断“肢”重生,多半就是这团金色液体的功劳,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玩意此前从来没有在他丹田出现过?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无奈叶开只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留待以后慢慢研究,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幼苗茁壮成长,重振雄风。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这段时间叶开除了去茅厕就没有离开过屋子一步,每天会有人在固定的时间把饭菜送来,然后又在固定的时间收走碗筷,甚至就连去茅厕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整个过程中不会有人跟他说一句话,不管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搭理。 只有那个叫做花星的小丫头每隔两三天来换药的时候,偶尔会与他说上两句,虽然没什么好话,倒也足以让他不至于被闷死了。 当然,为了掩饰下身正在恢复的秘密,换药之事叶开坚决要求自己动手,否则拒不敷药,小丫头或许出于羞涩本能,又或者怕他真有个什么意外,也只能依着他。 时至今日,叶开的心情当真不错,因为小幼苗已彻底复原,甚至比以前更加壮实了几分,相信任何男人有了这资本,心情都不会差的。 不过这份喜悦他暂时只能埋藏在心底,在移花宫的人面前非但不能表露丝毫,还要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邀月你个臭婆娘!竟然敢阉老子,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尝这杆新.枪的厉害!”叶开心里不止一次的暗暗发狠,尽管只是虚惊一场,可当时那种痛彻心扉、屈辱绝望的感觉却是不打半分折扣的,这么大的仇不报就不是他叶开了。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为了这杆新.枪,他丹田中的金色液体赫然少了三分之一,这不免让他大感失落,如此神奇的东西居然是消耗品?太可惜了!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娇俏少女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雪白轻柔的纱衣,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正是花星。 “咦,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叶开愣了一下,很快又露出一丝笑意,这丫头因为云竹二女的事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但比起那些如提线木偶般的移花宫弟子,算是最可爱的一个了,见到这丫头的时候他甚至会有种见到同类的亲切感。 花星一言不发的走到桌边,自顾自取出饭菜。 叶开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桌旁坐下,见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似有种“苍天无眼”的可爱表情,不由轻笑道,“怎么,见我好了不高兴啊,你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花星斜了他一眼,仍旧没有开口。 “嘿,我就不信我连你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叶开顿时来了脾气,扭头朝屋外看了一眼,监视他的人已然不在,暗自一笑,面露关心的说道,“花星姑娘,花云、花竹二位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花星听了这话,目光陡然一寒,手影变幻,一只纤白玉手探了过去,瞬间锁住他的咽喉,冷声道,“我警告你,我是逼不得已才来见你,不要试图激怒我。” 叶开没有反抗,任由她捏着自己的喉咙,惆怅的叹了口气,自责道,“花云和花竹的事确实怪我,我没想到邀月那臭婆娘会这么狠毒。” 花星一怔,而后脸色剧变,下意识的朝身后望了一眼,随即说道,“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大宫主!” “我说错了么?”叶开冷哼一声,“她就是个臭婆娘,你说她这么对我也就算了,对待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也那般狠辣无情,简直……” 话未说完,花星惶急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快别说了,你想害我一起死吗?” 语气中却是没了先前的恼恨。 白若葱尖的小手仿佛在花汁中浸泡过一般,有股淡淡的香气,叶开心头一荡,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花星只觉手心一麻,触电般的缩了回去,“你干什么?” 叶开讪讪一笑,“你的手好香啊。” 移花宫的绝大多数女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男人,平时对外也都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艳模样,又哪能听到男人的甜言蜜语,尽管面前的是一个“太监”,花星还是禁不住生出了一丝窃喜,“谁要你夸我了!” 叶开见状马上得寸进尺,大胆的伸手过去捉住她的小手,口中惭愧道,“我对不起云竹二位妹子,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尽我所能治好她们。” 花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听了他后面的话又不禁愣住,良久才黯然一叹,“没用的,就算能治,大宫主不发话谁也不能给她们治……”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生怕那位大宫主听到。 叶开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同意的。” 花星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但看他的目光已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花云和花竹的事我知道不怪你,你能为她们鸣不平我已经很感激了,但以后莫要再说这等胡话,就连她……她的名字也莫要乱提,不然会大祸临头的。” 叶开心中暗喜,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当即厚着脸皮说道,“多谢花星妹妹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谁关心你了!谁又是你妹妹了,我可比你大!”花星娇嗔一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这人握着,俏脸微微一红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快点吃饭吧,吃完还要去见大宫主。” “什……什么?”叶开陡然一惊,“去见邀月那婆娘?” 花星拍了他一下,“你看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是邀月要见我?” “是呀。”花星无奈点头,随后又小声叮嘱道,“一会儿你尽量不要触怒她,不然她有一百种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叶开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一边吃饭,一边思量着自己的处境,邀月性格扭曲多变,喜怒无常,虽说自己手里握着花无缺和小鱼儿的秘密能让她有所忌惮,但谁也保不准她会怎么对付自己,光靠威胁恐怕还是不够的…… 第四章 沧月殿 饭后,叶开随花星离开房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移花宫的景色,一座座亭台楼阁错落在花间雾里,百花齐放,仙气缭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到处死气沉沉,少了几许生机。 正走着,忽然啪啪两声脆响传来,循声望去,叶开不禁一愣,只见一男孩赤着膀子站在水里,水面上薄雾弥漫,即便隔了三四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男孩不过十来岁,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密密麻麻的全是鞭痕。 在水潭旁边站着两个紫衣女子,神情冷峻,手上分别持有一根长鞭,只要潭中的少年稍微动上一动,马上就是一鞭下去,少年疼得面目扭曲,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移花宫里出现男孩,他一定就是花无缺。 叶开很快就猜出了男孩的身份,心中不免一阵同情,花无缺虽是邀月和怜星的徒弟,实际上却是邀月复仇江枫和花月奴的棋子,而且看现在这副光景,恐怕还是她折磨泄愤的对象。 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比人家好哪去了,人家好歹是个少宫主,地位超然,而自己只是一个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太监”,此外,自己前身的那个“叶开”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他虽然从未把这件事往身上揽,可心里却明白,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这里是寒月潭,少宫主练功的地方,旁人不可久留,咱们快走吧。”一旁花星小声催促道。 叶开收回目光,心念却是一动,这花无缺虽然过得惨了点,到底是邀月和怜星的亲传弟子,武功得到了二人真传,或许明玉功之事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暗暗记下寒月潭的位置,随花星迅速离开。 走了一阵,二人来到一处圣洁庄/严的雪白大殿前,上书“沧月殿”三个大字,殿门口站着两个紫衣少女。 叶开随意一扫,登时就直了眼,这二女的姿色比起花星、铁萍姑等人竟也不逊分毫,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能还要略胜一筹,但见左边的少女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蛋,个子稍矮,可身材极为突出,有着几乎所有女人见了都要嫉妒的雄厚本钱,标准的巨x萝.莉。 而右边少女的本钱虽然没有左边那么突出,相较之下说是“平平无奇”也不为过,却有着一双几乎所有男人见了都要自惭形秽的修长玉腿,加上一张精致漂亮的瓜子脸蛋,一头乌黑柔顺的齐腰长发,端得亭亭玉立,冷艳动人。 “唉,到底是巨x萝.莉好,还是长腿御姐好,真是叫人为难……”叶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很难取舍的样子,好似这两个独具特色的少女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二女自不难感受到他那赤果果不带丝毫掩饰的炽热目光,左边小萝.莉有点害羞的别过头去,而右边的长腿御姐却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声道,“来者何人?” 花星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答道,“原来是花影、花晴二位姐妹当值,花星奉大宫主之命,引这位叶公……公前来见她。” 她本想称叶开为“公子”,话至中途又觉得不对,便改了“公公”。 叶开郁闷的抽了抽嘴角,心里又将邀月骂了几遍,从花星目光流转间不难难判断出,右边的御姐叫做花影,左边的小萝.莉叫花晴。 两个少女似乎也知道叶开的存在,闻言不由多看了几眼,小萝.莉花晴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似乎在好奇太监究竟是什么东西,而花影的脸色却更加冰冷了几分,隐隐的还有一丝杀意掠过。 “她想杀我?”叶开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杀意,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更谈不上什么仇怨,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杀心? 过得半晌,花影冷冷开口道,“他可以进去,你不能。” 这话自然是对花星所说,那厌恶的表情,仿佛多跟叶开说上一个字也是一种侮辱。 花星点点头,看了叶开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叶开心里颇为不爽,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到花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花影平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眼前之人是透明的一般。 可就在这时,叶开忽然伸嘴过去,“叭”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说来有些滑稽,他的个子比花影矮了半个头,亲一口还得踮起脚来。 “你……”花影呆了一呆,随即便是大怒,手臂一晃,五指张开,一抓而下,仿佛五柄利刃直插叶开面门,动作狠辣凌厉,速度快极。 但叶开非但没有闪躲的意思,反而把脸凑了过去。 花影动作一顿,手僵在半空中。 叶开一脸贱兮兮的样子看着她,“打啊,怎么不打了?” 花影脸色变幻,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散了劲气,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把面前之人给生吞了。 叶开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左边的花晴。 有了刚才一幕,花晴小萝.莉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吃惊之余不禁有些慌乱,“你……你别过来。” 叶开身形一个恍惚,眨眼跨越丈许距离,到得她身前。 花晴吓了一跳,“你……你大胆!” 她想退,后面已是墙壁,她想拔剑,却又不敢,朝花影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对方目不斜视,恍若未见。 叶开笑眯眯的看着她,“我胆子不大,但向邀月告发你的胆子还是有的。” 花晴闻言一愣,“你告发我什么?” 叶开轻笑道,“我就对她说,你想跟我私奔!” 这话一出,花晴圆圆的小脸蛋陡然变得惨白无血,颤声道,“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要跟你……跟你私奔了!” 她太了解大宫主了,“私奔”二字就是她最大的禁忌,如果这人真的进去乱说一通,不管有没有证据,大宫主都会重罚自己,甚至杀了自己。 叶开有些惊讶小萝.莉的反应,见她脸上满是惊恐,一副柔弱无助的可怜模样,心下一软也就说道,“算了,看你长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不告发你了。” 说完摇摇头,转身欲走。 不料这时花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叶开一愣,“怎么?” 花晴咬了咬牙,凑过小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香了一口。 叶开顿时怔住,只听她小声哀求道,“现在你满意了,求你不要故意害我好吗?” 叶开恍然,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悲凉,移花宫的人怕邀月竟然怕成了这样,可想而知她平时对待这些婢女有多么无情狠辣。 其实他还不知道,当日在场听他说出“孪生兄弟”四字的几个婢女,已经全被邀月灭了口。 叶开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大殿。 花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既惊诧叶开的胆量,又好奇一个太监怎么也会这么色! 这时花影快步走到她面前,“花星,刚才之事……” “刚才什么事?”话未说完就被花星打断,“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若换做平时,这么大的把柄她不趁机拿捏一下就是傻子了,可现在她心里隐隐向着叶开,知道事情闹大对叶开没有半分好处,也就顺势卖了个好。 二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花影脸上闪过一丝怨毒之色,“这个死太监,等着吧,只要大宫主一发话,我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花星心头一紧,连忙说道,“花影,你别生气了,只是一个太监,没什么的。” “哼!”花影却是冷哼一声,“就是太监我才生气!” …… 叶开进到殿中,心里颇有些忐忑,此前邀月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男扮女装,却不知现在能不能看出自己已断“肢”重生,万一被她看出来,再断一次都是轻的,估计直接就把自己咔嚓了。 其实这倒是他多虑了,邀月之所以能看出他男扮女装,那是因为她所修炼的明玉功至阴至寒,对纯阳之气极为敏.感,可现在的他是一个刚刚阉掉不久的“太监”,体内有些许阳刚之气残留也是正常的。 叶开四下看了几眼,大殿以白玉为壁,雕刻着许多奇花异草,两侧分别立着四根玉柱,精美奢华又不失大气,不得不说,移花宫是真的有钱,只差把地板也铺上玉石了。 大殿最里边挂着一道帘子,他心头微动,朗声道,“邀月宫主,我来了,你不是要见我吗?” 殿中一片静谧,他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在原地等着。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邀月仍然没有现身,叶开有些不耐烦了,犹豫半晌,迈开步子朝那帘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邀月宫主,你在吗?” 无人回应。 帘子掀起,后面是一张软榻,榻上整齐的叠放着一件金色纱衣,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衣服在这,人却不见了?”叶开怔怔望着那件衣服,突然伸手捧了起来,很柔,很软,有股淡淡的幽香,十分好闻。 他忍不住凑过鼻子轻轻嗅了一口,表情极是陶醉,好似手里捧的不是衣服,而是个女人。 “怎么这么没出息,一件衣服而已,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叶开很快回过神来,并有些“嫌弃”的将衣服扔了回去。 想了想,他又细心的将其整理成原样。 忽然,软榻扶手上的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朵墨玉梅花标志,花蕊中心有一颗玉珠,半挂着好似要掉下来一样。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按了按,登时,咔咔两声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软榻后的墙壁上蓦地打开一道门来。 “机关!”叶开一惊,这要惊动了邀月,焉还有活路? 他急忙再按了两下,可那机关却没了动静,墙壁上的门怎么也合不上了。 “啪”,叶开生气的拍了一巴掌,一颗心直往下沉,寻思着要不要趁早跑路,但转念一想,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留在移花宫,明玉功还没到手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亏了点。 想到明玉功,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武林中人最喜欢将武功秘籍藏在隐秘的地方,面前的机关显然就是一处隐秘之所,邀月会不会将明玉功秘籍藏在其中? 这念头一生愈发不可遏制,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寻思着反正都这样了,进去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形势不对,自己再出来就是了。 等了一会儿,密道中还是没什么动静,更不见邀月的影子,叶开深深吸了口气,弯腰进了密道。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刚一踏入密道,咔的一声,石门立刻合上了。 叶开大惊失色,转身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四处摸索一阵,什么也没有,“靠,不带这么玩人的!” 事到如今,退路断绝,只有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他心念一定,往密道深处走去。 两边石壁光滑平整,每隔五六步嵌有一颗夜明珠,将密道照得通透,小心翼翼的走了一阵,叶开来到密道尽头,这里有一道石门,石门旁也有一朵墨玉梅花,花蕊处也是一颗玉珠,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必是石门的开关。 一时间他不禁踌躇了,石门后面极有可能就是邀月,这么进去好像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但…… 不进去似乎也是在等死,心念一横,按下开关。 咔咔咔,石门一点一点上升,叶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却好似过了许久,直到一股寒意铺面而来,他本能的后退两步,抬眼望去,不禁一呆,“邀月?没穿衣服!” 第五章 交锋 石室很大,四周光线微弱,只有中间一束柔和的玉白光芒垂下,笼罩着一张寒玉床,寒玉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小衣,大片晶莹柔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赫然正是被誉为“人间第一绝色”的邀月宫主。 叶开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而且还充血了,不止脑子充血,其他地方也充血。 他情不自禁的朝寒玉床走去,明知道那里躺着的是个女魔头,明知道被女魔头发现后自己可能顷刻间身首异处,他还是走过去了。 一步,两步……他走得很慢,心却跳得很快,越来越快。 终于,叶开走到了寒玉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邀月宫主,她侧着身子,睡姿说不上优雅,却有种别样的慵懒和妩媚,一对饱.满被挤压得变了形,颤巍巍的似乎随时有可能跳出来,再往下…… 是一对本该如莲藕般完美无瑕、但此刻却伤痕累累的玉臂,这些伤痕有的已经淡得只剩一个印子,有的还血迹斑斑,才刚刚结痂,显然这些伤都是她自己划的,还划过许多次。 叶开转了个身,看到了邀月的正脸,精致的面颊苍白异常,不带一丝血色,但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嘴角赫然挂着一抹刺眼的嫣红,她受伤了,这个修为冠绝当世的女魔头受伤了。 邀月的秀眉紧紧蹙在一起,似有无尽的苦楚在折磨着她,脸上完全没了当日初见之时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无情,有的只是娇楚柔弱和凄婉绝美。 叶开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伸出手去,似乎想替她抚平那一抹伤痛。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邀月眉心时,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目光如电,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叶开吓了一大跳,脑子瞬间恢复清明,冷汗刷刷往下掉,心中暗骂不已,“叶开啊叶开,你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竟然这般冒冒失失闯进来,你特么真是找死,死了也是活该!” 其实这也不怪他,邀月本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刚才那种情况就算是圣人也不一定忍得住,况且邀月身上还有一个秘密,当她褪去罗衫时,其胴.体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惑之力,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在无形中陷入不可自拔的痴迷状态。 叶开可不知道这个秘密,现在的他既懊恼又惊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醒了,别误会,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看你穿这么少,怕你冻着了,想给你添件衣物……” 说到后面,他手忙脚乱的脱下外衣,但又没敢轻举妄动。 邀月眼睑微垂,撇了自己的身体一眼,苍白的面颊上浮现一丝愠怒,却没有惊慌遮掩,也没有暴起出手,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叶开如蒙大赦,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跑。 刚刚跑出门口,石门立刻沉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虚空中响起邀月冰冷的声音,“如果你能在半个时辰内跑出绣玉谷,尽管跑跑看。” 叶开顿时被浇了一大盆凉水,他轻功虽好,奈何内力不济,半个时辰是肯定跑不出绣玉谷的,最关键的是,他连眼下这条机关密道都出不去。 “唉,难道我叶开真是在劫难逃了么?”叶开苦恼的捶了捶脑袋,干脆就在石门外老老实实的等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石门再次打开,邀月款款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一套月白宫装,依旧是雍容华贵,冷酷无双。 她淡淡的扫了叶开一眼,“你倒老实,没有逃跑。” 叶开苦笑一声,“如果有三成把握,我或许会试一试,可惜我一成也没有。” 邀月不置可否,莲步轻移,朝外面走去,叶开垂头丧气的跟上。 少时,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密道,叶开自始至终也不知道邀月怎么开的机关,反正她一到,门就自动打开了。 邀月坐到软榻上,叶开则老实的朝帘子外走去。 这时邀月突然开口了,“你想跑?” 叶开心头一跳,“不是,我以为我要站到帘子外跟你说话。” 邀月沉默不语,叶开也就没敢乱动。 过得半晌,邀月才再次开口,“为什么要混进移花宫?” 叶开一怔,见她没有追究自己擅闯密室还把她身子差不多看全了的意思,略微松了口气,嘴上答道,“我说我想加入贵宫,修习贵宫的高深武学,宫主信吗?” “哼!”邀月鼻子里轻哼一声,明显不信,但她似乎并不如何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光一凝,逼视着他,“你此前所说的关于一对孪生兄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叶开被她这一盯,只觉心跳加速,头晕目眩,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生出一股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一咬舌尖,强行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邀月见他这么快就挣脱自己的凝视,微微错愕了一下,她刚才那一眼虽不是什么摄心迷魂类的功夫,但武功到了她这一层次,精神意志之强非常人所能想象,眼眸刻意凝视之下,同样具有一定的摄魂效果,按理说像叶开这种年纪轻轻、内功又十分浅薄之人,断然不可能抵挡住的,可他竟生生挡住了。 她哪里知道,叶开灵魂穿越而来,精神意志同样是他的强项,可以说天生就比较克制迷魂类的功夫,又岂是她一眼能够慑服的,脱了衣服还差不多。 “好你个阴险的臭婆娘,差点就着了你的道……”叶开心里暗骂不已,却是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嘴中淡淡道,“堂堂移花宫大宫主,居然使用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他本想激一下邀月,好叫她先乱了分寸,岂料邀月心智同样强大无匹,根本不受激,就连一丝波动也没有,“如果你不能回答本座的问题,你连传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叶开默然,斟酌了下言辞,“关于那对孪生兄弟的事,我全都知晓。” 邀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下去。” 叶开苦笑一声,继续道,“当年宫主遭人背叛,前去追杀一对夫妇,可这对夫妇……” 话未说完,邀月忽的神色一冷,“什么夫妇,是狗男女!” “是是是,狗男女,”叶开连忙改口,“这对狗男女死后还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于是宫主想出一个计策,故意抱走其中一个,让另一个落入他人之手,只待将来时机成熟,便让这对孪生兄弟自相残杀,以解心头之恨。” 邀月听完脸色终于变了,这人竟然真的知晓当年之事,甚至知道她与妹妹怜星的谋划!一时间,她心中杀意大盛,这个秘密绝不能泄露出去,绝对不能! 叶开自不难感受到她那娇小的身躯里似有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心脏怦怦直跳,硬着头皮说道,“宫主别冲动,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只会让这个秘密更快的流传出去。” 邀月眉头微挑,“什么意思?” “我来移花宫之前已将这个秘密记录保存下来,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倘若我死了,立刻就会有人取出这个秘密,拓印千份万份,传阅天下!”叶开强自镇定道。 “你……”邀月闻言顿时大怒,从接掌移花宫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威胁她。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转瞬又平静下来,语气平淡的问道,“当年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关于这个问题,叶开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嘴上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师承一代神相‘泥菩萨’,通晓天机神算,一卦知过去,一眼看未来,一口断生死,天地鬼神惊。” 他之所以编出这样一个身份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他不可能一直用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来要挟邀月,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杀死灭口,必须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 “就你?还神算?”邀月对此嗤之以鼻,忽的一扬手,一道阴寒无比的劲气席卷而出。 叶开反应不及,脖子已被一道无形劲气卷住,继而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提到了半空中。 只听邀月冷冷质问道,“你跟怜星是什么关系?” 原来她怀疑到了怜星身上,在她心里,当年花月奴生下两个儿子之事只有姐妹二人知晓,断然不可能有第三个知情者活在世上,如果有,一定就是怜星泄露出去的。 叶开对她的变脸始料未及,心中又惊又怒,艰难的挣扎道,“我不……不认识什么怜星。” “当年之事只有我跟她知晓,除了她还会是谁?哼,怜星,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邀月说到后面眼中杀意凝若实质,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似乎手里握着的已不是叶开,而是她的妹妹怜星。 叶开一看这误会大了,搞不好被她盛怒之下一把给捏死,那就太冤了,于是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先……先放开我,听我……听我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邀月虚握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只要轻轻一握,就可以碾死面前这只可恶的蝼蚁,可她终究没有这样做,她必须确定究竟是不是怜星泄的密?泄露给了几个人听?这背后有什么阴谋等等,因此她强行按下了杀心,一甩手把叶开扔了出去。 第六章 生死一线 “咳咳……”叶开摔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又咳又喘,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邀月有些不耐烦,马上斥道,“快说,你究竟是谁?怜星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她派你来做什么?” “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叶开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却也不敢拖沓,“这事不是怜星告诉我的,我……”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话未说完就被邀月冷声打断。 叶开见她又要发作,不由吓了一跳,“别别别,我说……可我真的不认识怜星啊,你要我说什么?要不这样,你把怜星怜星找来,让她跟我对质,如果证实我有半句虚言,你随时一掌劈了我。” 邀月倒是想,但似乎又有什么顾忌,话锋一转问道,“你说你是神相传人,能知过去未来?” “不错。” “你从来没见过本座,还能凭空算出本座的过去?” “我……”叶开正想说来的那天就见到了,忽然反应过来,改口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人知晓当年之事。” “呵,”邀月冷笑一声,“还说不是怜星告诉你的!” “宫主误会我的意思了,”叶开淡淡一笑,解释道,“对于我们精通阴阳五行的人来说,窥一斑可知全豹,处一隅可观全局,换言之,只要身在局中就算知情人,比如说那两个孩子,他们本身并不知情,但我却可以通过他们的命数算出整件事的始末原委,甚至如果我愿意,九幽之下的亡魂我也能拘上来询问真相。” 邀月听得最后一句,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这婆娘不会想让我把江枫的魂魄召来吧?”叶开突然发现牛皮好像要吹破了,连忙补充一句,“当然,那样我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以我现在的功力尚且无法做到。” 邀月脸上隐有一丝失望掠过,淡淡道,“这么说你见过那个孽种了?” 都扯到了这个份上,叶开只有继续扯下去了,“不错,半年前我意外遇到江枫的另一个儿子,并替他算了一命,得知当年真相。” 邀月听了这话不由脸色大变,“那孽种已经知道了?” “没没有,”叶开连忙摇头,“对我来说,没有好处的事我绝不会做,那孩子的身世虽然可怜,但他什么也给不了我,我何必白费力气。” 邀月脸色微缓,沉默片刻,忽的问道,“如果本座现在杀了你,外边的人如何知晓你死了?” 叶开心头一凛,脸上不动声色,“宫主见多识广,想必听说过一种叫做‘魂牌’的东西吧。” “魂牌?”邀月一愣,下意识的就要摇头,可这时叶开又来了一句,“不会吧,堂堂移花宫大宫主连魂牌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是惊讶、又夹杂着那么一丝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可谓恰到好处。 邀月生性孤傲,又极好面子,尽管知道这人可能是在使激将法,但她还是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不置可否的说道,“少废话,说下去。” 叶开心头暗暗一笑,嘴上继续道,“我离山前在师门留有一块魂牌,哪怕身在千里之外,只要我一死,魂牌立刻碎裂,届时我的同门就会看到我留在魂牌下的遗言,并按图索骥找到双胞胎的秘密,将其公诸于世。”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可如果不这么编的话,邀月绝对有办法破他的局,还不止一种,毕竟这个年代通讯手段是非常差的,不可能说他这边一死,外边马上就能知道,更何况还有易容术这种黑科技存在,邀月完全可以杀了他,再找个人假扮他。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真的在外面留什么后手,思前想后,只有杜撰出“魂牌”这种拥有“即时通讯”功能的东西最为保险,而且略去了很多中间环节,不容易出错,也无从查起,堪称无懈可击,当然,前提是得让邀月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邀月听完他的说辞神色莫名,目光变幻不定,良久才嗤笑一声,“满口胡言乱语,鬼话连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本座还是不信!” “你要不信直接就动手了,还会跟我废话?”叶开看到她的反应,反而松了口气,神情愈发淡定,“宫主不信,在下也没有办法,你大可以赌一把,就赌我死后这个秘密会不会流传出去,赌赢了自然无事发生,倘若赌输了……好像宫主也没什么损失,你人还在,可以再想别的法子报仇嘛。”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笃定,这邀月绝不可能放弃让小鱼儿和花无缺这对兄弟自相残杀,想那原著里的时候,她宁可屈辱的困死在魏无牙设计的机关里,也绝不肯吐露小鱼儿与花无缺是亲兄弟的秘密,可见她复仇的执念有多深。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你以为本座就拿你没办法了?”邀月声音虽冷,话中已有一丝虚张声势的味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叶开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宫主的能力,像我这样的蝼蚁,宫主肯定能想到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来对付我,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宫主要想好了,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怎么办?比如说我熬刑不过,一命呜呼掉?又或是你没能及时找到我收藏秘密的窝点,以致秘密泄露?哎,人这一生总有太多的不确定,一个不慎,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念之差,此生再也不能如愿……” 他话说得随意,听在邀月耳中却是句句诛心,她的前半生已经失败过一次,为此痛苦悔恨了十几年,后半生唯一的寄托就是报复江枫和花月奴留下的两个儿子,如果连这件事也失败了,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可能会疯掉,也可能会直接痛死过去…… 就在邀月脸色变幻之际,叶开突然走过去,大刺刺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邀月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跳了开去,嘴中呵斥道,“放肆!谁叫你坐我的榻了?” 叶开摊了摊手,“别这么小气嘛,你看我,旧伤未复,又添新伤,坐一坐怎么了?来,你也别这么见外,咱们坐下说。” “你……你……”邀月气得脸都青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几次抬手想要一掌劈死这个人,但都忍了下来。 不管她表面装得多么强势,到底还是被这个人拿住了软肋,因为她不但有着极深的复仇执念,还有着非常重的疑心病,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 当然,别看叶开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脊背都快湿透了,要知道站在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是一个喜怒无常兼心理变.态的女魔头,他今天的种种行为无异于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一时间,二人表面或淡然、或冷漠,实际上却有着各自的心虚,就这么僵持下来。 时间过去将近半柱香,叶开快有些挺不住了,偷瞄了一眼,邀月的脸仍旧冷得像块亘古不化的冰雕,一点波动也没有。 “靠,我是不是傻了才跟这个女人比定力!”叶开顿时反应过来,暗骂一句,念头转动,率先打破沉默,“其实宫主用不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只要宫主不动杀念,我绝不会坏宫主的事,相反,我还会帮你。” “帮我?”邀月一愣,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就凭你?” 叶开也不在意,轻飘飘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来此之前替宫主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意思就是说宫主的所有谋划,最终都会失败的。” “失败?”邀月怔了怔,这两个字就像柄利刃一样,一下就戳到她心窝子最脆弱、也最痛的地方,“你胡说,本座怎么可能会失败!”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之间,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起,整个大殿好似要被掀翻一样,微微震了一震,邀月状若疯癫,气质大变,变得凶戾之极,“不可能,本座不可能失败,绝不可能!” 她现在的样子,虽然仍旧美得令人窒息,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清冷若仙,而是变成了一个凶残嗜血的绝世魔女,仿佛念头一动,便能摧毁天地间的一切。 “这个女人的执念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啊……”叶开惊叹之余,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别这个时候死在失去理智的邀月手上,那可就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了。 念头刚刚闪过,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掌已然搭在他脖颈上,赫然正是邀月,她速度之快,他竟连一丝轨迹也未能捕捉到。 邀月捏着他的喉咙,目光冰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刮得他脸庞生疼,只听她开口道,“你再说一遍,本座会不会失败?” 叶开此刻浑身几欲冻僵,呼吸十分困难,心中明白,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字眼挑动她的神经,小命说没就没,但如果顺着她的话说,等若全盘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说辞,一样会没命! 心念电转,他大声道,“会,冥冥中自有天意,任你武功盖世,人间绝顶,到底只是个凡人,是凡人就无法违逆天意!” “是么?”邀月突然笑了,笑容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灿烂,却又那么的冰冷。 叶开心底凉气直冒,结巴道,“你……你杀了我,秘密立刻就会曝光……” “呵呵,”邀月轻笑着,五指缓缓握拢,“你不是说本座一定失败么?反正都是要失败的,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改变什么,对么?” 这话确实挑不出毛病,其实也是叶开心急了点,如果能缓一缓,等取得邀月一定信任再来充什么神棍,效果兴许会好些。 叶开已顾不得后悔,他感觉到喉咙越来越紧,火辣辣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有股莫名的恐惧在蔓延,他知道,这是生死间才会有的大恐怖,眼前这个美艳绝世又凶残狠戾的女人已然动了杀心。 第七章 转机 生死一线之际,叶开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目光平和的注视着她,“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永远也别想报仇,但如果你留着我,我可以不惜代价助你逆天改命!” 邀月听完神情有些恍惚,脸上的戾气逐渐褪去,手掌也略微松开一些,但仍旧没有离开他的脖颈。 叶开趁她松懈之际,突然深吸一口气,脖颈凭空收缩半寸,瞬间从她手掌中抽了出去。 “缩骨功?”邀月微一错愕,反应也很快,手掌如影随形的抓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叶开猛地一低头,张口就咬。 “嘶!”邀月猝不及防之下虎口被咬了个正着,吃痛之余更是大怒,空出的一手手腕翻转,一道强横无匹的掌力凝聚出来。 叶开心头狂跳,毫不迟疑的松开嘴巴,手脚并用连爬带滚的蹿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响,软塌四分五裂,直接碎成了渣滓。 邀月仍不解气,转眼又运起一掌,叶开大惊,一边惊慌闪躲,一边叫道,“喂喂喂,你够了啊,再动手动脚的,别怪我翻脸了!” “本座还怕你翻脸?”邀月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等等,手,你的手,”这时,叶开突然指了指她的手,“在流血,你是不是先包扎一下?” 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下嘴没有轻重,竟将邀月手掌虎口咬破一个口子,此刻已是鲜血淋漓。 邀月举起手掌一看,登时间,脸色苍白无血,身子开始颤栗,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正迅速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仿佛见到了什么世上最恐怖的事情。 “我靠,要不要这么大反应?”叶开看得目瞪口呆。 邀月有自虐倾向,当然不会怕疼,作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她也绝不怕血,那她怕什么?答案赫然是叶开残留在她手掌上的一点口水,她有洁癖,还很严重! 叶开呆立良久,见她似有种将整只手掌砍掉的冲动,忍不住提醒道,“那边的花瓶里好像有水,你洗洗就好了。” “用不着你说!”邀月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招,花瓶自动飞了过来,待花瓶落地,瓶中的水又自动飞出。 这一手隔空御物的功夫当真挥洒如意,精妙已极,叶开竟看得呆了,不禁寻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邀月用水冲洗了几遍,血迹已经完全冲掉,可她还是觉得不干净,继续将殿中的花瓶全都招了过来。 叶开无语到了极点,“这要赶上旱灾年代,你可怎么办啊?” “用不着你管!”邀月冷声说了一句,仿佛魔怔了一般,一遍又一遍搓洗着自己的手,那伤口处血止了又流,流了又止,连皮肉都快被搓掉了。 叶开有点不忍,“喂,你再洗下去,那伤口就别想复原了。” 邀月恍若未闻,且动作愈发激烈。 叶开犹豫了下,终是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洗了,你真要把手洗烂吗!” 邀月动作一顿,随即如遇蛇蝎般的把手缩了回去,跟着反手拍出一掌。 二人距离不过数尺,叶开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噗的一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身子倒飞而出。 “咳咳……”叶开落地后又咳了两口血,只觉五脏移位,全身骨头跟散了一样,无一处不疼,忍不住破口骂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洗洗,最好把手洗烂掉,到时你就是天底下最丑的丑八怪!” 邀月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因为这一掌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完全是下意识为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伤口几近扩大了一倍,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指骨,再洗下去这只手还真有可能废掉,犹豫了下,她檀口轻启,“你没事吧?” 话声冰冷依旧,却破天荒的有了那么一丝烟火气息。 “没事?”叶开抹掉嘴边的血迹,没好气道,“你让我打一掌试试看!” 邀月别过脸没有看他,嘴上淡淡道,“凭你这点功力,就算本座站在这里让你打一掌,你也伤不到本座丝毫。” “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婶可忍,叔不能忍!”叶开第一反应是大怒,随即又有些疑惑,“什么意思?暗示我可以打她一掌还掉?” 他有点跃跃欲试,可又怕会错了意,惹毛这个女魔头。 迟疑片刻,他最终还是压下了揍她一顿的冲动,“算啦,我这个人还是很有风度的,怎么可能做出打女人这种无耻的行为,我以后还要在江湖上混呢,传出去影响我的声誉。” “虚伪!”邀月自然能够看出他言不由衷,冷声骂了一句,倒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刚刚所言之事,如何证明?” 叶开愣了愣,“你指哪一件?” “卦象之事!”邀月迟疑了下,语气略不自然的答道,心性高傲的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可能失败,可她又不能容忍失败,是以哪怕叶开所言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为真,她也不愿去赌,或者说不敢赌,因为她输不起。 叶开轻笑一声,“宫主不是不信么?” 邀月被他的笑容刺了一下,勃然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 叶开笑容一窒,没有继续刺激她,沉吟了下正色道,“命运之说本就虚无缥缈,宫主想让我证明给你看实在太难了,如果宫主一定坚持,那就只能让时间来证明,可真到了那时,一切已成定局,证明了又有什么用?” “这么说本座还非信你不可了?”邀月反问道。 “老实说,是的。”叶开点点头,“如果宫主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试着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我们之间并不是对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也不会主动将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反而会帮你,我们可以是盟友,但绝不会是敌人。” “盟友?敌人?”邀月冷笑一声,“你也配?” “我不配?”叶开当时就气坏了,跳起脚的骂道,“你特么又算老几?你有能耐十年前还会让江枫给跑了?你除了会无能狂怒,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残自虐,你还会点什么?” 邀月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这么说我!” “我为什么不敢?”叶开怡然不惧的与她对视,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论武功,我远不如你,论江湖地位,我更差你十万八千里,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凡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可以得到,而你呢?你永远也得不到江枫的爱!” 一时间邀月不由得呆了,在这个弱得跟蝼蚁没什么分别的人身上,她居然看到了一种奇特光芒,是自信?还是什么别的?她不清楚,总之是一种令她迷.醉的光芒,他的身姿渐渐变得高大英伟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 当然,以上情形只存在于叶开的幻想之中,真实的情形是,他立刻谄媚的笑道,“是是是,都是小的口不择言,宫主日月之辉,光照万里,小的米粒之光,焉能与宫主并列,不过小的精通玄门术数,尚算有一技之长,还望宫主能赏口饭吃,让小的在麾下效命。”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要真敢对邀月说出什么“你无能,你永远无法得到江枫的爱”之类的话,绝对会被她一掌拍死。 邀月听后面色微缓,不过还是冷哼道,“江湖上精通玄门术数之人本座知道不少,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泥菩萨的!” “涉及师门秘辛,请恕在下不能多言,其实就算我现在说得天花乱坠,宫主一样不会相信,有句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宫主不妨多点耐心,时间自会证明一切。”叶开避而不谈泥菩萨的事,自信满满的说道。 邀月听完目光变幻不定,久久不语。 叶开脑海中也是各种念头不断,尽管他自信女魔头已不会再下杀手,但难保她不会想出什么变.态法子来对付自己,她的思维绝不可以常理度之。 过得一会儿,邀月似乎有了什么决定,脸色恢复古井无波,“你适才说,你跟本座没有利益冲突,那你到移花宫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叶开沉默了下,知道要不说点什么出来,这个女人怕是很难相信自己没有害她的心思,遂如实道,“我先前没有骗你,我来移花宫确实是为了贵宫的嫡传绝学明玉功。” 心里暗暗补充一句,“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目标,便是将你这女魔头征服在胯下,以报那一刀之仇!” “明玉功?”邀月听了却是面色一沉,“你撒谎,从你的轻功路数、运气法门不难看出,你的师承来历定不简单,武学渊源比起移花宫也不逊色多少,你甘冒奇险的来到这,会是为了区区一门明玉功?” “区区……”叶开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自己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功,在她眼里居然是“区区一门”,那你倒是给我啊! 腹诽一阵,他干脆两手一摊,“好吧,我摊牌了,我是为了宫主而来!” “为了我?”邀月一下愣在原地。 “不错。”叶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突然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其实我对宫主仰慕已久,之所以无惧奇险混进移花宫,就是为了见宫主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将我毕生所学……呃,还有我的毕生精血全都奉献给宫主!唉,恨不能生于卿侧,长在卿旁,朝朝伴花醒,夜夜伴花眠……” 第八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 “住口!”邀月一声断喝,打断了叶开的“深情表白”,跟着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掌探了出去,啪的给了他面门一掌,“休要在本座面前说些污言秽语,否则立刻杀了你!” “这怎么是污言秽语了……”叶开吃痛之余却是敏锐的发现,她的语气明显带有一丝色厉内荏的意味,不禁暗暗惊讶了一下,难道说女魔头相信了自己的话? 灵机一动,他试探道,“你这样对待一个深爱着你、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邀月的声音陡然扩大了一倍,“你既敢到移花宫来,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本座到现在还没有杀你,你应该感到庆幸了!” “是,是,在下确实深感荣幸,宫主的不杀之恩,在下必定铭记五内,肝脑涂地报答宫主。”叶开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既然决定来冒这个险,就要承担失败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邀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也是叶开先前的话起了作用,如果换一个人在她面前说出什么“夜夜伴花眠”的话,不被一掌劈死才怪。 不过要说她心里真就一丝波澜没有,恐怕也不见得,毕竟叶开那俊俏的容貌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再加上年龄也小,俗话说赤子之心,至诚以动人,相信再怎么无情冷漠的女人面对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的表白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当然,这个少年郎目前还顶着一个“太监”的身份,相信任何女人也绝不会有太多想法。 沉默一阵,邀月忽然屈指弹出一道劲力。 叶开一惊,下意识的矮身躲避,随即发现那劲力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身旁的一根柱子,但听咯吱一声,柱子上打开一个小机关,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邀月随手一挥,盒子自动飞到叶开面前。 叶开愣愣的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本线装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明玉神功”四个大字,他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朝邀月望去。 邀月轻哼一声,“这就是你要的明玉功,但只有上半册,下半册须等事成之后才会传授于你,不过你记住了,但叫本座查出你有半句虚言,非但明玉功没了,你的小命也没了,而且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叶开对她的威胁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此刻他整个人都懵了,这可是明玉功啊!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到手了? 邀月见他一副痴呆的模样,没由来的一恼,“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叶开回过神来,连忙表态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发自肺腑,若有半分不实,但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邀月听了这话不知怎的面皮一热,转过身去,一拂袖袍,“你可以滚了,记住,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不准离开移花宫半步,更不准将当年之事泄露给任何人,否则你知道后果!” 叶开正值心花怒放之际,一听这话不由生出种逗逗她的心思,故意问道,“不知宫主所说的‘非分之想’,指的是什么?” 邀月背对着他没有答话,不过身上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冷,负在身后的手掌掌心迅速聚起一团真气。 叶开吓了一跳,讪笑道,“小的谨记宫主教诲,这就告辞了,宫主保重。”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叶开走后,邀月手心的真气随之散去,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喃喃一声,“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 突然,她猛地转身朝某个方向看去,略一凝神之后没好气道,“来就来了,鬼鬼祟祟的作甚?” “姐姐。”一声娇甜的呼唤响起,跟着大殿一侧打开一道门,一个纤弱而苗条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云丝般的锦绣宫装,长裙曳地,长发披肩,容颜娇俏甜美,宛若春花,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透着几分稚气,几许古灵精怪,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智慧之光,这是一个极其漂亮且极其复杂的女人。 只不过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身有残疾,无论流云长袖还是曳地长裙,怎么也掩饰不了她左手与左足的畸形,这不免令人大感惋惜。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威震江湖的移花宫两大女魔头之一,怜星宫主。 若叶开在此,只怕立刻又要狼性大发,如此绝代丽人不能给他生孩子,岂非一件天大的憾事。 怜星宫主一瘸一拐的走到邀月面前,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嘴中甜甜叫道,“姐姐,我今天出关,顺道来看看你,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邀月语气十分淡漠的回了一句,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样子你这次闭关长进不小啊,什么时候潜到这来的我居然不知道!” 怜星似也明白她的意思,吐了吐香舌语带俏皮的说道,“能有什么收获,不过打发时间罢了,这不,刚想卖弄一下就被姐姐揪出来了。” “是么?”邀月目光微凝,紧紧盯着她的脸,“怜星,刚才那人不会出自你的手笔吧?” 怜星脸上丝毫异样也无,始终保持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姐姐,我正要问你呢,刚才那人是谁?移花宫怎会有男子出现?” 邀月不答,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知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了。” 背叛过一次,自然容不得第二次。 怜星闻言黯然一叹,“姐姐,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以后也不会的。” “回去吧,我要静修了。”邀月明显不想与她多说,摆手下了逐客令。 片刻之后,怜星站在沧月殿门口,略一沉吟朝花影招了招手。 花影连忙跑过来,“二宫主有何吩咐?” “刚才从沧月殿离开的那人是谁?什么时候来到宫内的?”怜星问道。 “回二宫主话,半月前有一少年男扮女装,企图混进移花宫……” 花影将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早在移花宫传开了,但关于邀月宫主为何要留下这么个人在宫里?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不知道。 怜星听完面无表情,淡淡一句“我知道了”,随后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竟是谁也没看清她如何离开的。 …… 且说叶开出了沧月殿便随花星径直往天香殿行去,这丫头刚见到他出来的时候,俏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移花宫的沧月殿乃邀月居所,对移花宫的人来说,这里跟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叶开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她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不能不说是奇事一件。 叶开没有理会少女的心思,路上冷风一吹,额头已是汗珠密布,刚刚得到明玉功的激动心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后怕,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太冒险了点,能够活着走出沧月殿当真有几分运气成分在里面。 其实追根究底,当初混进移花宫本就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而当初他之所以做此抉择,最大的依仗是他熟悉剧情,但身临其境才知道,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刚到移花宫就先挨一刀,若不是他走了大运丹田惊现奇异血清,那他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最终结局要么找个无人之地屈辱的自我了断,要么苟延残喘变成一个“流芳百世”的太监。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尽管邀月还是那个邀月,心性扭曲,喜怒无常,可也正因如此,她随时有可能跳出剧本,做出未知的抉择,熟悉剧情并不等于可以预测未来,先知先觉也不表示能够操纵一切,说到底他叶开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不死之身。 “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再冒这种险了,一次两次运气好,不代表永远都运气好,自己的日子还长着呢!”叶开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好在这次的险倒不算白冒,平白得了半册明玉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邀月居然这么轻易就将明玉功给了他,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要说凭他几句花言巧语就想打动邀月显然不可能,而邀月也不像什么大方之人,明玉功又是移花宫的嫡传绝学,镇派神功,可能随随便便送人吗? “难道说这功法有什么问题,或者干脆就是假的?”一时间叶开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 花星在旁边走着,一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时偷看他一眼,似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又不敢开口。 二人回到住处,外边监视的人仍没有回来,花星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做贼似的关好门窗,小声问道,“大宫主找你做什么?她怎么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叶开急着研究明玉功,本想打发她离开,但转念一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在移花宫里渡过了,不发展点关系恐怕不好立足,最不济有个人通风报信也是好事。 再说了,这小丫头生得娇俏水灵,清纯动人,而自己身体复原之后一直没机会检验下新.枪的威力,也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至少得保证功能齐全啊。 心里有点无耻的盘算着,叶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笑着反问道,“我能活着出来你不高兴?” 第九章 玄冰锁 “怎么会!”花星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微红,改口道,“对,我就是不高兴,按照大宫主的脾性,即便不杀你也该叫你脱层皮,怎会让你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走出来?” “还真叫你说对了,我只是表面无事而已……”叶开暗自苦笑,邀月打他那一掌现在都还疼着,估计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这种事他自不会说出来,见小丫头一副口是心非的可爱模样,心头一乐,也不戳破,“你真想知道?” “嗯。” “我说了你敢听吗?” 花星面色微窒,如果被邀月知道她敢打听此等隐秘,定是十死无生的下场,但终究好奇多于恐惧,最重要的是她下意识觉得叶开不会去告发她,便娇嗔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叶开沉吟了下,“想听也可以,不过刚才我在臭婆娘那里站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腰酸腿软,想说也说不出来啊。” 说完故意将两条腿伸到她面前。 花星见状白了他一眼,“你想让我给你揉腿啊?” 叶开微微一笑,“如果可以就再好不过了。” 他这一笑,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花星一看之下不由心跳加速,如小鹿乱撞,突然,她想起了先前沧月殿外发生的事,没由来的有点小生气,“你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一会儿勾搭这个,一会儿勾搭那个,现在又来作弄我!” 叶开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反倒趁机拉过她的小手,“花星妹妹你误会了,先前在沧月殿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听说我是太监之后就瞧不起我,所以我才给她们点教训,但对你,我是发自肺腑的……呃,莫非你也瞧不起我?” 花星听到关键之处,正是怦然心动之时,忽然见他脸色黯然下去,不禁心中一疼,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 “那我就放心了。”叶开面色一松,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花星顺着他的意思蹲到地上帮他捶起了腿,但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后续,不由有些急了,忸怩了下红着脸问道,“你刚刚说,对我是发自肺腑的……的什么?” 叶开心中暗笑,“饱含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发自肺腑的……喜欢。” 这话一出,花星一颗心儿怦怦直跳,呼吸急促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吗?” “需要我对天发誓么?”叶开说着举起一只手。 花星连忙制止,“不,不用,我相信你。” 看小姑娘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叶开不禁有些感慨,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骗到了手,这要放在他上辈子那个年代,是想也别想之事。 他却忘了,移花宫的女人已经不能算是正常女人,想象一下,一群从小被关在一个冷漠得没有一点儿生气、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地方,还要时刻担惊受怕,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女孩,心性可能正常么? 君不见外边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要么成了冷冰冰的提线木偶,要么成了邀月一样的心理变.态,像花星这样还能保持一点自我灵性的,已经是稀有动物了。 即便如此,她的感情方面也是一片空白,又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别说叶开这样一个经历过现代花花世界洗礼的花丛老手,就算是个愚笨口拙之人,怕也不难把她哄到手。 叶开没有想那么多,美味当前,自该趁热打铁,长臂一揽便将花星揽到了怀里。 花星想要挣扎,但不知怎的,身体好似提不起力气,只能语气不是很坚决的反抗道,“不要……不要这样。” 叶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喜欢我?” 花星不语,娇.嫩的小脸蛋红成了苹果,水灵灵的,好似轻轻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那就是喜欢了?”叶开继续问道。 花星仍旧不语,羞涩的低下了头。 叶开动作轻挑的勾起她下巴,“告诉我,喜不喜欢?” 花星避无可避,小脑袋已有些晕乎乎的了,眼神迷.离,细若蚊呐的答道,“喜欢。” 叶开却不打算放过她,“喜欢什么?” “喜欢你。” 一句话仿佛抽干了花星全身力气,整个人都软倒在叶开怀里,羞得难以自抑。 叶开食指大动,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已从衣襟下伸了进去。 花星娇.躯一颤,本该立即喝止,随即又想,他已经成了太监,自己若是拒绝,难免伤他自尊,既然他喜欢,就让他摸一下好了。 她现在的思考能力近乎于没有,已然忘了,一个太监怎么可能会有拈花弄色的心思。 叶开倒是没忘,可他完全没料到小姑娘这么容易撩.拨,三言两语就哄到了怀里,少女的娇羞最是动人,他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还没开过荤,火气一上来当然不是说压就能压的。 时间过去一小会儿,花星已是罗衫半解、气喘吁吁,双手矜持的护在胸前,整个人蜷缩在叶开怀里,任他施为,红润的小嘴微微吐着热气,细声呢喃着,“不要……不要摸那里……” 叶开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却有些挣扎,良久,终于还是理智占得上风,缓缓收回了手,并细心的替她整理衣衫。 花星有点失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叶开当然不会说是怕她泄密,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我不能害了你。” 花星一愣,随即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摇头,“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叶开暗自惭愧了一把,轻叹道,“我终究是个不完整的男人,不能给你真正的快乐,若反倒因此害了你的性命,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花星摇头,想要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下,把嘴凑到他耳边,脸红红的说道,“你刚刚那样弄我……我已经很快乐了,从来也没有这么快乐过……”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尝过真正的快乐好不好……”叶开暗自翻了个白眼,他自然知道这丫头少不经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利用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均是一惊,花星一扭纤腰如泥鳅般滑了出去,惶急的整理衣衫,而叶开则不着痕迹的拉了下衣摆,借以掩饰下身的尴尬。 很快咯吱一声,房门打开,铁萍姑走了进来。 “叶……”铁萍姑正待开口,忽然发现花星也在这,不禁愣了一下,“花星,你怎么在这?” 花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吞吞吐吐道,“我……我奉大宫主之命带他去沧月殿,刚刚把他送回来。” 铁萍姑眼底掠过一丝狐疑,但也没有多问,转而朝叶开说道,“叶无双,奉大宫主之命……” “噗!”话未说完,叶开刚刚送到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怎么了?”铁萍姑眉头微挑,不悦的问道。 “没,没有,你继续宣旨吧。”叶开摆摆手,脸色怪异的说道。 他自然没忘记“叶无双”这个名字是他混进移花宫时所用的化名,不过当时他男扮女装,没什么感觉,现在恢复了真身,听起来却别扭得很。 铁萍姑没有多问,继续道,“奉大宫主之命,请你移驾寒玉谷。” 花星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寒玉谷!” 叶开见此心头微动,“寒玉谷是什么地方?” “就是……” “花星!” 花星正待解释,却被铁萍姑冷声打断,花星只好闭嘴不言,娇俏的小脸蛋上隐隐掠过一丝担忧。 叶开见此立刻明白过来那寒玉谷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对此他倒不怎么觉得意外,邀月疑心病那么重,岂会放任自己不管,至少也得来个软禁什么的。 心里想着,嘴上淡淡道,“那就请铁总管解释一下,寒玉谷是什么地方。” 铁萍姑尚未答话,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用不着解释了,等到了地方你自会知晓。” 话音落下,几个紫衣女子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正是沧月殿外的守殿弟子之一,那位被叶开偷袭亲了一口的长腿御姐,花影。 铁萍姑眉头微蹙,“花影,不是说好在天香殿外交接么,你怎么擅自闯进来了?” “抱歉,”花影目光冰冷的撇了叶开一眼,朝铁萍姑说道,“方才我忘了告诉你,临行前大宫主特别交代,此人轻功不俗,须请出玄冰锁锁住他手脚方能万全。” “玄冰锁!”花星闻言不由脸色一白。 铁萍姑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见此稍稍踏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她面前,嘴上说道,“这么说,你还请来了玄冰锁?” “不错!”花影点点头,随即招了招手,便有人抬着一个尺许见方的铁盒走了过来,神情颇为恭谨。 叶开不禁大感好奇,这所谓的“玄冰锁”似乎来头不小嘛。 打开铁盒,一股寒意弥漫开来,抬眼望去,就见铁盒里放着一块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奇特冰锁,通体晶光流转,似是透明的一般,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其表面赫然镀着一层金属特有的光晕,似金非金,似冰非冰。 冰锁的四只角上分别用一根拇指粗细的链子连着四只镣铐,整体看上去十分精美漂亮。 叶开看了几眼,也认不出这把锁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只觉得寒意深重,极为不凡。 这时花影开口了,“此乃移花宫创派祖师传下来的冰精玄锁,与其说是刑具,不如说是一件重宝,通常只有宫主、长老犯下大错,才会以玄锁加身。” “宫主、长老……邀月还真看得起我!”叶开听了不禁暗自咂舌,脸上却不以为意,嘿嘿笑道,“行了行了,少吹几句能死么,既是给小爷的宝贝,赶紧拿过来吧。” 花影瞧他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不禁大为失望,恼怒道,“你就笑吧,等下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说完一挥手,抬着玄冰锁的紫衣女子立刻上前,叶开也十分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第十章 寒玉谷 镣铐戴上的一瞬间,丝丝寒意直刺骨头,叶开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运转内功抵御,可就在这时,玄冰锁突然变得奇重无比,极速坠地,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栽个大跟头。 即便最后稳住了身形,却也被压得弯下了腰,手腕勒得生疼,寒意沁入心脾,心肺几乎被冻僵。 花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嘲弄道,“滋味儿怎样?你怎么不笑了?继续笑呀!” 叶开心头大怒,可任他将浑身功力催动到极致,竟也无法提起这小小的一枚冰锁。 花星在一旁看得十分着急,咬了咬牙就要开口,铁萍姑再次抢先一步,淡漠道,“玄冰锁号称‘噬元锁骨,重逾千钧’,任你武功再强,内力再深,也不可能提得起来。” 叶开一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撤去内力,果然,没一会儿手腕上传来的寒意就淡了不少,稍稍一用力,玄冰锁瞬间离地而起,虽然仍是十分沉重,但比起方才已轻了不知多少倍。 一时间他又惊又奇,奇的是世上竟有如此奇物,也不知是个什么原理,惊的是戴上这玩意就等若断绝使用轻功逃跑的可能,因为使用轻功不可能不运气,一运气这东西就变得沉重无比,轻功还怎么使得出来? “那臭婆娘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叶开苦笑一声,暗骂不已。 花影见他这么快就明悟玄冰锁的奥妙所在,不由瞪了铁萍姑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铁萍姑面色无波,淡淡道,“大宫主吩咐的事,最好不要耽搁,倘若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担待不起。” “大宫主”三字一出,花影面色微窒,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一挥手,“带走!” 叶开手捧玄冰锁,隐晦的给了花星一个“等我”的眼神,出门而去。 花星眼眶微微泛红,欲言又止,待一众紫衣女子离开后,她才朝铁萍姑问道,“萍姐,大宫主为什么要把他送去那种地方?还有花影,她明明就是公报私仇,万一……”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意识到这些话她不该说出来。 铁萍姑神情莫名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若有深意的问道,“花星,你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呀?” “我……我……”花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铁萍姑沉默片刻,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花星,你最好记住了,在移花宫谁也不许插手别人的事,如果你想活得长久一些,不要有那么多好奇心,做好你的分内事!” “是,花星记住了。” …… 一个时辰后,叶开被押着来到移花宫深处的一个小山谷,一进谷内顿时吃了一惊。 此山谷占地不大,约莫二三里地,一眼便可看到尽头,谷内地势平坦,中.央立着一座雪白宫殿,四周均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稀奇之事,真正叫叶开吃惊的是,入谷前还是阳光明媚,暖风袭人,踏入这山谷中却是寒风凛冽,冰霜覆地,入眼之处白茫茫一片,宛若冰雪的世界。 要知道现在可是三月天,正所谓阳春三月,风清气暖,移花宫地处南方,断不该有此等寒冬腊月也不常有的严寒景象,可偏偏他面前就出现了。 在叶开发呆之际,花影突然从后边推了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走!” 她这一推可不轻,还故意用上了内力,叶开没有防备,加上手脚被玄冰锁所制,登时身形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咯咯咯……”花影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娇笑起来。 如果叶开不是趴在地上,他肯定会觉得这笑容很美,就像一朵冰雪中盛开的雪莲花,纯洁无暇,灿烂夺目,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容十分刺眼,令人讨厌,他一语不发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有些阴沉。 花影见此笑意更甚,颇有种报仇雪耻的畅快之感。 叶开掸去身上的尘土,神色恢复如常,悠然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花影想起早上的事,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随即觉得这样弱了气势,又往前踏一步,心里暗暗警惕着,嘴上嘲弄道,“怎的?想咬我?可惜啊,你没那能耐!不怕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叶开冷冷一笑,忽然凑过头去。 花影吓了一跳,呵斥道,“你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能咬你。”叶开淡淡一笑,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如果让邀月知道,你背着她笑得这么开心,我想她也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你的。” 此言一出,花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精致的面颊微微泛白,移花宫是不允许有笑容的,她一时得意竟忘了这个忌讳。 叶开趁她愣神之际,突然伸嘴过去,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花影回过神来,瞬间脸色惨白,呸呸呸的一连啐了几口,又擦又抹,表情极是嫌弃。 叶开哈哈一笑,阴阳怪气道,“你不会也有洁癖吧,那可就遭了,我自从来了移花宫还没漱过口呢,唉,你早说嘛,为什么不早说……” “你……”花影一听这话更是恶心到了极点,脸色苍白无血,久久缓不过来,一身气息起伏不定,几欲暴走。 叶开怡然不惧,反而悠悠道,“想动手就千万别忍着,憋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花影,别做傻事,大宫主严令,这个人不能出半点意外,否则我们都得死!”周围的紫衣女子见花影快要忍不住了,连忙出声提醒,并做好出手救护的准备。 叶开一听还有这事,笑容愈发灿烂,只差把“你来打我呀”写在脸上了。 花影终究理智还在,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冷瞪了他一眼,“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开丝毫不为所动,“放心,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反倒是你,我想搓圆就搓圆,想揉扁就揉扁,最好不要再来惹我,不然下次我就不保证只亲一下这么简单了。” 花影顿时又怒气上涌,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花影,你们怎么还在这啊?” 扭头望去,两道身形款款走来,其中一个正是小萝莉花晴,她身上套了件紫纱翠纹长裙,寒风呼呼的吹,裙边轻轻起伏,本来十分丰满的身材此刻却显得极其单薄,任谁一看也禁不住要生出怜惜之心,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呵护疼爱。 叶开向来同情心泛滥,一见此情形马上迎了过去,“哎呀,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穿裙子,冻坏了身子可咋整?”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她小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花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突然浑身一寒,似有杀意临身,她一抬头,发现花影正咬牙切齿的瞪着二人,她连忙抽手,故作冰冷的呵斥道,“大胆,你再敢对我无礼,小心我……我打你!” 这话听在叶开耳中,就跟“我咬你”一样可爱,加上小萝.莉那极具特色的身材,以及身上那股男人一见就很有保护欲的柔弱气质,他一下就喜欢上了,寻思以后行走江湖,如果能带着她贴身服侍,那将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啊…… 花晴见他一语不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傲人之处,不禁羞得面颊通红,但不知怎的,心里不但不为之着恼,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好奇怪呀! 就在叶开把人家小姑娘看得羞涩不已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一道灰影闪过,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人竟变成一个老妪,面容枯老,白发苍苍,双眼浑浊,皱纹迭起,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叶开瞬间回神,扭头看了看,原来是这老妪使了手移形换位的功夫,把花晴换到旁边去了。 他讪讪一笑,若无其事的拱了拱手,“这位前辈好深厚的内力,好高明的身法,晚辈佩服。” 老妪没有说话,脸上一丝波动也没有,跟个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 叶开心里有点不快,不会是个聋子吧? 他还真猜对了,这老妪确实是个聋哑之人,但见花晴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划了几下,老妪这才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她步履蹒跚,风烛残年,绝难想到这竟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至少以叶开现在的眼力,还无法看出其深浅,移花宫果真藏龙卧虎。 这时,花晴开口道,“花影,文婆婆已准备就绪,咱们可以过去了。” 花影瞪了叶开一眼,“走!” 众人押着叶开,尾随那位“文婆婆”而去,其间叶开趁隙打量了一下这个环境特殊的小山谷,发现谷中地形布局乃至周围的山势均透着一股奇特韵味,可惜他没学过堪舆之术,否则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奥妙。 山谷中除了一座雪.白宫殿外,还拓有几亩地,栽种着一些叶开也叫不出名堂的奇花异草,一路行来,他见到不少与“文婆婆”打扮相类似的人,这些人或年轻,或老态,但无一例外都是女人,另外,她们的行动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异,痴呆、木讷、迟钝等不一而足。 突然,叶开似是看出了什么,颤声问道,“这些人……难道都是聋哑之人?” 第十一章 阴谋? “有聋的,有哑的,有盲的,但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有的少了一样,有的少了两样,有的少了三样,甚至更多……”花影一改此前的嚣张态度,语气复杂的解释了一句。 叶开听到最后不禁心中发寒,如果眼睛、耳朵、嘴巴都没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来了一个什么地方,沉默片刻,他又问道,“这些都是移花宫弟子?” 这话问的有点多余,花影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过得半晌,花晴开口道,“是的,在移花宫,婢子因犯错而丢掉性命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会像她们一样,终生囚禁于此。” 柔弱的话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这……这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叶开是真的心寒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当初云竹姐妹被邀月刺瞎双眼的情景,可以想象,这寒玉谷中的女人定也曾身披白纱,头戴花冠,个个漂亮得像花儿一样,却被残忍的刺聋、刺瞎,一辈子生活在这严寒绝谷之中,需要何等毒辣的心肠才能做出这等毒辣的事情? 老实说,一直以来他内心深处是有点同情邀月这个女人的,可现在……这份同情已然烟消云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没资格、也没必要同情任何人。 半个时辰后,叶开被送到一个叫做“寒玉洞”的地方,这是一个废弃的矿洞,洞中阴寒透骨,滴水成冰,据说此洞已存在上千年之久,日积月累之下,整个矿洞中的泥土、石头、冰块已完全冻结融合,浑然一体,坚不可摧。 移花宫历代祖师花费偌大心血,将此地改造成一个监牢。 当然,这个监牢一点也不实用,因为它关不了一般人,其寒冷程度比外边的寒玉谷更甚十倍,内力稍低一点的进来,要不了两天就会被冻成冰棍。 随着千斤石门一点一点的合上,叶开正式成为一个囚犯,他四下打量了几眼,通风还可以,就是光线差了点,空间不大,丈许方圆,除了一张石床空无一物,四周墙壁坑坑洼洼,顶上倒挂着许多冰石,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块巨型冰石中掏出来的冰窟窿。 叶开就着手上的玄冰锁四处敲了敲,毫无意外的,坚硬如铁,至少以他现在的功力,掘个地道逃走什么的那是想也别想,还是老老实实先当一段时间的囚犯吧! “靠,连床被子也不给我,这是要冻死我的节奏啊!”叶开瞥了眼那已经被冻得分不清是冰还是石头的大床,忍不住腹诽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鬼地方寒冷至极,给什么都没用,御寒只能靠运功。 不过随后他脸色又是一变,他的手脚被玄冰锁锁住,一运功就会变得奇重无比,这也就罢了,关键此锁还会发出一股奇寒之力侵入他的心脾,攻击他的心脉,这让他如何运功? “按说目前这种情况我还是安全的,邀月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杀我,就算要杀我也是一掌了事,完全用不着这么麻烦,这锁一定有什么玄机……”叶开一阵惊慌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玄冰锁上。 看肯定是看不出玄机来的,他略一沉吟后,将玄冰锁放在地上,然后盘膝而坐,尝试着运转内力,这锁虽然会在他运功时变重,但只要他不动倒不会有什么影响。 很快一缕内力运抵手臂,他立刻提起心神,突然,就在内力即将经过手腕神门穴时,一股吞噬之力传来,跟着这缕内力就跟跌进一个无底深渊似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种情况在天香殿的时候他就感受过了,也没多少意外,随后他将心法催动到极致,一时间内息奔腾,经脉被胀得生疼,可当内力再次抵达神门穴时,一股比方才更甚的拉扯之力袭来,内力再一次消失。 之后他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毫无例外,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内力始终无法突破神门穴,而且经过多次尝试,玄冰锁所散发出来的奇寒之力越来越盛,已经快要把他心脉冻僵了! “不会的,那臭婆娘不可能这么快杀我,这锁一定有玄机,只是我没找到而已!”叶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一颗心直往下沉,周围的寒意越来越重,内外夹攻之下,他已感觉到自己的血流速度正在变缓,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决之法,极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仅有的内力一点一点耗光,死亡在一点一点接近,叶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收效甚微,比起直接给他一掌,这种慢慢等待死亡的无力感才是最痛苦的。 “先热身,对,我可以热身,我一定不能死……”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立刻起身耍起了拳脚。 但人力也是有限的,时不过两个时辰,他的体力耗完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身上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温度迅速回落,他似已到了绝境。 忽然间格格格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打开,一个打扮朴素、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神情木然的看了叶开一眼,将食盒放到他旁边,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过就在石门即将关闭之际,一阵细密的声音传到了叶开耳朵里,“傻小子,你既有明玉功在手,为何还会被玄冰锁所制?” “明玉功?”叶开一愣,扭头望去,石门已经合上,他从头到尾也没看过那妇人一眼,自然也就不记得她的样貌,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伸手捡起无意间散落在旁边的明玉功秘籍。 他被关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自己会不会被冻死的问题,却一直没想起琢磨明玉功的事,可听那人的意思,玄冰锁的玄机就在明玉功上? 他迫不及待的翻了几页,也顾不得多想,立即尝试运转口诀,很快,一缕冰凉的气流在经脉中生成,并往神门穴送去。 这缕内气不过发丝粗细,但其品质却是超乎想象,在经过神门穴时,噗的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响,竟奇迹般的过去了! “这……”叶开呆了一呆,继而狂喜,但更叫他惊喜的还在后面,用心感受了一下,这股自“危险区”穿过的内气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运行速度变得更快,气丝变得更加坚韧紧密,控制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虽然数量少了一半。 这种细微变化仅在毫厘之间,其中的意义却非同凡响。 众所周知,限制内功修炼的最大掣肘在于经脉,不管何等上乘的心法,何等卓绝的天赋,每天能够运行内力的周天数和速度都是有上限的,因为人的经脉承受能力十分有限,运功过度或过快都会造成经脉损伤,这便使得内功修炼几乎没有捷径可走。 可这玄冰锁却生生违反了常规,它就相当于一个过滤器,在内力经过之时,吞噬掉一部分连接不怎么紧密的内力,如此一来大大降低了经脉负担,使得修炼之人每天可运行内力的周天数大大增加,且修炼出来的内力十分精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简直就是一个作弊器嘛,一个可以提纯内力、提升修炼速度的作弊器! 叶开尝试着将内力运转一个大周天,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转眼之间,几乎被冻僵的骨头和五脏六腑又重新恢复了活力,死亡的威胁离他远去了,还得了一个可以加速修炼的作弊器,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可没过一会儿,他脸上的喜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作弊器是有条件的,它似乎只对明玉功有效! “玄冰锁、寒玉谷、明玉功……邀月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我,我只能修炼明玉功,否则必死无疑么?” 叶开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干脆停下运功,再次翻开明玉功秘籍,决定先研究一下再说。 渐渐的,他心神完全沉浸到秘籍中,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赫然开朗,冷的时候就运一下功,饿的时候就端起饭碗胡乱吃上几口。 冰牢里光线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开终于放下秘籍,起身活络了一下筋骨,随后便在屋中踱起了步子,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露出了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深沉和凝重。 看了明玉功秘籍后,他对这部功法的了解更深了一层,此前他之所以对此功推崇备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源自后世的耳濡目染,其实心里也曾想过,明玉功可能只是名头大些,纵使比自己修炼的李家心法强,也绝不会强出多少,直到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夺天地造化之不世奇功! 两相对比之下他发现,在对敌争斗方面,李家心法算得上别出心裁,独辟蹊径,配合小李飞刀堪称威力绝伦,几乎不输于明玉功,可若论及精微奥妙,玄功变化,生气聚敛,蕴神养元,李家心法明显逊色许多。 这意味着两门功法的上限将大不相同,李家心法修炼到极致,顶多算一门暗器方面的“天花板”武功,而明玉功修炼到极致,却有着超凡入圣,进阶武道极巅的可能,二者高下立判。 本来嘛,明玉功强于李家心法是好事,这证明他路子选对了,到移花宫来冒这躺险也是物超所值,可现在的问题是,邀月不但随随便便把明玉功丢给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加速修炼的作弊器,并告诉他,“你必须给我修炼,不修炼就得死!” 这叫他如何还敢放心修炼?邀月的疑心病是很重,他的也不轻啊,世上焉能有平白掉馅饼的好事? 第十二章 明玉功 “阴谋!一定有阴谋!”叶开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十分笃定的说道。 他现在的心情实在郁闷极了,这就像一个男人看到了梦中女神被剥得光溜溜的摆在面前,本来是要扑上去的,可现在突然有人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你必须上,不上就得死,然后还给他提供了助兴之物,这谁还敢上啊,明显有病嘛! 叶开的无奈就在于,明知有病……哦不,有坑他也必须往下跳,而且还要快点跳,奋力跳,因为他眼下的处境实在说不上好,邀月虽然暂时没有杀他,但也绝不信他。 换句话说,等邀月证实他说的那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或者找到什么破局的办法,一定会来杀他灭口,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尽可能提升实力,以期在下次见到邀月时,多一些谈判资本。 对于别人来说,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到能与邀月掰手腕的地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许多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做到,但叶开不一样,他一身武功得自李寻欢真传,飞刀就不说了,他的轻功也是世间一流。 此前之所以无法发挥出十之一二的威力,只是内力太差的缘故,如果能将内力提升上来,他的武功定会一日千里,呈几何倍提升,假以时日与邀月抗衡并非奢望,最不济还可以跑路。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染病可以慢慢治,总有治好的希望,可小命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叶开很快就做出了抉择,这本来也就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他只是不爽那种被人操纵却无力反抗的感觉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太弱,如果他实力够强,哪用纠结这么多,把邀月抓起来暴打一顿,看她还敢不敢作妖! 叶开心里狠狠的想着,再无半点犹豫,不过在修炼明玉功之前,他还要先做一件事,那就是散功。 功法混炼乃内家第一大忌,尤其到了明玉功、李家心法这一级别的上乘内功,修炼之后会在体内留下一种“根性”,如果不将其散去,容易走火入魔,轻则经脉尽毁,沦为废人,重则一命呜呼。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李寻欢那里呆了三年之久,内力还这么低下的原因,就是怕修炼过深,根性深种,想散也散不掉,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练则已,要练就练最强的武功。 散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随着修为一点一点的散掉,叶开冷汗直冒,面色苍白,浑身酸软无力,好似被掏空了精气神一般,直到两个时辰后,整个人已完全瘫在了床上。 他没有休息太久,待精神恢复些许,他马上坐起身子,开始正式修炼明玉功。 按照明玉功心法总纲所述,此功共分九层,每三层是一重大境界,第一重境界叫做“抱玉”,讲的是引气入体、易筋洗髓,这跟李家心法的前几层差不多,都算基础篇,其中的区别在于,明玉功需要借助到许多外力用以刺激经脉,比如冰玉寒气,当初在寒月潭见到的花无缺便是借助潭水的阴寒之气进行修炼。 这种修炼之法可使经脉拓展更为彻底,基础更加夯实,但修炼过程也更加艰险,倘若经脉先天韧性不够之人,很容易造成经脉尽毁,从此绝了武道一途,不过叶开此前已经修炼过李家心法,经脉经过一定的拓展和强化,危险会小许多。 渡过了最为艰难的“抱玉”阶段,会进入明玉功第二重大境界,“化玉”,与第一重相反,到了化玉阶段修炼会变得十分简单,而且功力会突飞猛进,基本没什么瓶颈,因为只要“吃”就行了。 这个“吃”自然不是指吃东西,而是指吸收炼化一些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或是蕴含灵气的玉石宝物等。 当然,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这一关同样会难倒许多人,因为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材地宝,几乎每次现世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寻常武林中人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见得到一次,更别说拿来食用了,也就移花宫这样底蕴深厚的大门派能有一些珍藏。 此外,功力暴涨必定伴随着走火入魔的几率大大提高,如果定力不够,暴毙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天材地宝管够,修炼之人定力、运气也足够的好,功法突破第七层,便能进入第三重大境界,明玉,顾名思义,这才是明玉功的核心阶段。 到了这一阶段,按部就班的修炼已不能有所寸进,而是要靠悟,悟天地之气,日月精华,悟生死轮转,太上忘情,如果悟到了,突破仅在朝夕之间,如果悟不到,可能就要十年二十年,甚至终生止步于此。 不过突破之后所带来的好处也十分诱人,第七层往后每突破一层,功力会呈几何倍暴增,生生不息,脱胎换骨,达到一种“通明圆转”之境。 不知不觉间三天时间过去了,这三天叶开除了吃喝拉撒,从未停止运功,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有了玄冰锁帮助,他不用担心经脉承受不住,只要有足够的精力,他甚至可以一直修炼下去。 叶开长长吐了口浊气,感受到丹田和经脉中徜徉着的精纯内力,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这明玉功第一层算是炼成了。 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还是得益于此前修炼过李家心法,经脉已拓宽到一定程度,省却了许多水磨工夫,但也到此为止了,他能够感觉到,功法进入第二层的时候经脉明显有了膨胀之感,需要继续拓展经脉。 从这也能够看出李家心法与明玉功的差距,两层李家心法打下的基础居然只相当于一层明玉功的基础,个中差别不可谓不大。 另外,冰牢中的寒气和玄冰锁所蕴含的奇寒之力也帮了大忙,两相结合之下简直就相当于一张天然寒玉床,寒玉床的作用自然不必多说,对于武林中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无上修炼至宝。 有了这件宝贝,他自信不出一月定可将前三层练成。 躺在床上兴奋的想了一阵,叶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实在有些累了,修炼也是要消耗体力和精神的,此刻他已到了极限。 恍惚中,叶开感受到一抹光亮,脸上似有清风吹拂,鼻中飘来浓浓的花香,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但下一刻却惊得跳了起来,自己居然出现在一个风和日丽、景色宜人的小山谷中,这小山谷居然还有点眼熟。 思索了一会儿,他神情一震,“这不是绣玉谷外的百花谷么!我怎么会在这?” 眼前这个小山谷赫然是当初他进入移花宫时经过的绣玉谷外谷,也叫百花谷,他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嘶,不是做梦!” 一时间他骇然不已,他记得自己明明被关进了移花宫的寒玉洞里,一觉醒来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百花谷,手上的玄冰锁也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邀月趁我睡着把我放了?还是有人救了我?” 怎么想都有点天方夜谭,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莫名其妙,叶开百思不得其解,暖暖的春风轻抚着脸庞,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还是自由好啊! 沉吟片刻,他迈开步子,不过所去方向却是绣玉谷深处。 自由再好也要有实力才能真正享受得到,眼下的他明显还不够格,所以哪怕移花宫再危险,哪怕他并不喜欢那种生死被人掌控的感觉,他也必须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剩下那半册明玉功。 叶开没走几步,突然“铛铛铛”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 他微微一愣,移花宫乃第一武林禁地,别说打上门来,就算在绣玉谷方圆百里之内,也少有人敢生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移花宫门口争斗? 犹豫了下,他循着声音过去,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开阔之地,放眼一望,数十人正在围攻一人。 这些人穿着各异,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叶开看了几眼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再看他们围攻之人,顿时吃了一惊,此人一袭雪白宫装,身姿窈窕,身法飘逸,行动间宛若乘风,出手时淡梦逍遥,端的潇洒无比,几十人围攻一人却连其衣角都碰不到一丝。 “此人武功必然已到了极高的境界,即便与师父李寻欢比起来,也绝不逊色多少!”叶开心里暗暗做着比较。 突然,一阵寒意冻彻天地,跟着大片白光挥洒而出,几十个江湖中人惨叫连连,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白衣人飘然落地,颇有种遗世而独立,放眼天下全无敌手的绝世风采。 叶开看得是心神驰往,恨不能取而代之。 可就在这时,白衣人缓缓转身,他一看之下瞬间脸色大变,倒不是这人长得有多恐怖,反而长得很美,只不过此刻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张脸,居然是邀月! 如果让她看到自己出现在此地,那可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铁定会被一掌劈死的。 “她不会是特地出来追杀我的吧?”叶开不由如此想道。 第十三章 那一巴掌 邀月四下环顾一圈,确定没有活口留下,跟着身形一个恍惚,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是数丈之外,不过她所行方向居然是叶开所在的方向,她竟好似已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叶开顿时心跳如雷,大脑飞速转动,但任他智计卓绝,却也想不出一条有效的保命之策。 眼看邀月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心下一叹,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搏了,如果邀月真要动手的话。 可就在这时,事情又出现了变化,邀月在十余步外忽然停住脚步,跟着就见她缓缓蹲下身去,声音十分轻柔的开口道,“你伤的很重,不要乱动。” “我动了吗?”叶开满脑子的问号,随即反应过来,她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稍稍拨开草丛看去,这才发现距他不远的草丛里还躺着另外一个人,隐约能看到其浑身血迹,明显受了重伤,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人来的。 “女魔头竟然会救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开有点不可思议,禁不住心中好奇,将面前的草丛又拨开一些,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全貌,身上鲜血淋漓,蓬头垢面,不过他的容貌却是俊美无匹。 说到颜值,叶开向来引以为傲,无论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有在容貌上羡慕或嫉妒过任何人,可现在他竟然有了一丝嫉妒的感觉,这种比他帅的男人,怎么可以活在世上? 这时俊美男子挣扎着欠起身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没事,那些人呢?” “全死了。”邀月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死……咳咳,你杀了他们?”俊美男子悚然一惊,激动得咳嗽连连。 邀月探手在他胸前连点数下,助他抚平气息,嘴上淡淡道,“他们该死。” 俊美男子沉默了下,叹道,“他们只是被人利用罢了,罪不至死的。” “好了,不必多说,本座带你前去疗伤。” “在下江枫,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江……江枫!”叶开听到俊美男子自报家门,登时心神大震,这人竟是江枫?江枫不是早死了吗?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这一惊之下不自觉的漏了声息,邀月宫主陡然抬头,目光凌厉的看了过来,“谁在那里?” 叶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是我,你别误会,其实我……” 他想解释自己并非想要逃跑,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人都跑出绣玉谷了,还说不想逃跑,谁信啊? 关键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谓有口难言莫过于此。 但令人意外的是,邀月打量了他一眼后,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说道,“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嗯?”叶开听了这话不禁为之一怔,“你……你不认得我?” 邀月面上不屑一闪而过,反问道,“我需要认得你么?” 说完目中划过一丝凌厉寒光,跟着毫不迟疑的扬手一掌拍出。 “别……咳咳……”江枫见此连忙出声阻止,却牵动伤口,马上剧烈咳嗽起来。 叶开更是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一点地面使了个迎风回浪,同时手心一缕银芒划过,已然多出一柄长约三寸的精致小刀,正是当今武林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小李飞刀。 显然到了这一刻,他不准备再藏拙了,因为他实在没有信心能从动了真怒的邀月手底下逃脱,只能期待这从未出过手、但又蕴含无限可能的压箱底绝技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电光石火之间,叶开腾空而起,并将全部功力灌入到手臂之中,只等邀月露出一丝破绽,他即刻出刀,后发先至,不说能取邀月性命,至少争取一点逃命时间,可就在下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邀月一掌打出之后,竟丝毫动静也无。 “怎么回事?”他生生忍住了出刀的冲动,待身形落地,又急速后退,拉开七八丈距离,这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邀月一脸莫名的站在那里,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双手变幻,朝虚空中连拍几掌,招式优雅精妙,但仍没有半点威势。 叶开正是心神紧绷之际,被她的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吓得不轻,没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邀月恍若未闻,又使了几套掌法,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惊骇,甚至是恐惧,“为什么……我的功力为什么没有了?” 叶开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今天这事实在是太奇怪、太诡异了,莫名其妙离开了寒玉洞,莫名其妙出现在绣玉谷外,又莫名其妙见到不认识自己的邀月和早已死去十几年的江枫,饶是他活了两辈子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今天这般诡异的事情,当然,除了穿越。 “穿越?莫非我又穿越了?” 突然叶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眼前这一幕极有可能就是十几年前邀月初见江枫并救下他的情形,如果说自己已经死在寒玉洞里,灵魂穿越到十几年前……不对,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跟之前的“叶开”一模一样,就算又穿越了一次,没道理附身的人也是同一个吧? 这时邀月忽然冲他吼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功力消失了?” 叶开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哪会知道她功力为什么消失,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你这臭婆娘要打就打,别装神弄鬼的,让我看不起你!” 邀月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手起一掌,长身而出。 说来也怪,刚才她大杀四方的时候,身法飘逸灵动,招式凌厉狠辣,十余丈内摘花飞叶,隔空伤人完全不成问题,但此刻……只能用花拳绣腿来形容,她竟好似真的功力全失了! 想起江湖中人,叶开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登时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地上的尸体竟全都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刚才他竟没有看清任何一个江湖中人的容貌,也完全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 思绪间,邀月已冲到身前丈许处,他犹豫了下,手心的飞刀一闪不见了踪影,随即抬手拍出一掌。 “哼,雕虫小技。”邀月下意识的嗤笑一声,瞬息之间转换招式,化掌为指,从一个诡异的角度一点而出。 叶开微微惊讶了一下,这秋风落叶掌乃师娘孙小红的独门绝学,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杀机四伏,变化繁多,邀月竟能一眼看破此招破绽所在,并以最简单的办法化解,不得不说她的武学修为着实非同一般。 可惜她虽然找到了破绽,但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差了许多,招式尚未破去,掌力已然临身,砰的一响,娇小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最后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真的功力全失了!”叶开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邀月,如果先前他还有所怀疑,但交过手后他自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体内确实是一丝内气也没有了。 邀月的愤怒和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状若疯癫的吼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贼,到底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叶开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想想自进移花宫以来所受的屈辱和郁闷,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揪起邀月的衣领,“好啊,你这个臭婆娘也会有今天,是时候跟你算算总账了!” “大胆,你要干什么?”邀月眉目含煞的喝道,绝美的脸蛋上罕有的出现了惊慌之色,不过她却没有挣扎,她的尊严、她的高傲不容许她做出任何掉份的事情,哪怕衣领已被扯开,哪怕有一双贼眼正往里面猛看。 “干什么?”叶开往她衣领里瞧了几眼,顿时浑身开始发热,嘴上嘿嘿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咱们来说道说道,首先,你给了我一刀……这个等下再说,然后是你三次差点杀我,我这个人比较仁慈,杀是肯定不会杀你的,就肉偿吧,十次抵一次,公平公道。” “还有我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肉.体损失、名誉损失等等,这些都是小问题,随便算你个二十次不过分吧?” “最后咱们来说说那一刀的事情,老子一世英名差点就被你一刀给毁了,按理说就算不杀你,也该叫你终身为奴为婢,方能赎清罪孽,但我刚刚说了,我这个人是很仁慈的,太残忍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所以为奴的事就算了,勉勉强强让你一百次还清吧,嗯,加起来正好一百五……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我一天之内强.奸你一百几十遍,还真有点为难呢……” 邀月莫名其妙的听他说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懂,直到听得最后一句她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俏脸煞白,“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对我如此无礼!” “哟,”叶开怪叫一声,“敢问这位可是名震天下的移花宫大宫主邀月?我好怕哦!” 邀月又是一惊,“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叶开冷冷一笑,“今天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女儿,老子也要强.奸你一百几十遍,再把你卖到青楼里去,让你这个臭婆娘也尝尝尊严被践踏的滋味儿。” “你……你敢……”邀月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她自幼被移花宫上代宫主内定为接班人,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虽幽居深宫,魔威遍传天下,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她丝毫不敬,更别说如此亵.渎羞辱。 当即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最好……最好立刻杀了我,否则我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呦呵,你还敢威胁我?”叶开当时就气坏了,不由分说的将她身子翻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她后腰上,他一般不打女人,可如果一定要打,那就打屁.股。 “啪”,一声脆响,清脆洪亮,震彻山谷,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第十四章 诡异的梦 邀月做梦都想不到,她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打屁.股,这对于心性高傲、视男人如粪土的她来说,比死还要屈辱百倍,虽然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小.兄弟……”这时江枫挣扎着爬了过来,嘴中连呼道,“小.兄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俯仰无愧,岂可行此欺凌妇女的下作之举!” 叶开对这个长得比自己帅的男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他居然还敢主动冒出来劝说自己,真真是找死,当即毫不犹豫的反手一掌拍过去。 江枫重伤之身,哪有半点反抗之力,顿时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扫飞出去,落在花丛中生死不知。 邀月见此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可现在她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能去管什么江枫,目光冰冷的瞪着叶开,“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究竟是谁?” 叶开神色微动,却没有多想,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我是你爹。” “你……”邀月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她终于明白过来,跟这个“禽兽”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干脆闭口不言。 不料叶开却不打算放过她,那一巴掌打完后,他好似上了瘾,嘿嘿坏笑一声,啪的又给了她一巴掌,“说话,还威不威胁我了?” 邀月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好,有骨气,我喜欢!”叶开哈哈一笑,一只手直接放到她臀上,轻轻抚摸起来。 邀月身子明显僵了一僵,叶开毫不理会,嘴上自顾自的说道,“说实话,我这个人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尤其你这里的形状又是这么完美,要是打坏了可就不美了,可如果你坚持,多打几下我也是愿意的。” 话音未落,紧接着便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响起,一下比一下响,一下比一下重,对于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他才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邀月吃痛,身子轻微颤抖着,她的表情有点奇怪,明明是很愤怒的,可这种愤怒之下又掩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她的眼神也很复杂,三分愤怒,三分羞意,剩下的却是……惊恐。 不错,就是惊恐,她发现自己身体里居然生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像千万只小虫子在爬,又酥又痒,未经人事的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却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那是一种期待,一种渴望…… 自己居然在期待?这一惊非同小可,高贵无比的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不堪的、下贱的、该死的想法?不可以,一定不可以有,更不可以表现出来让这个肮脏的男人看到,我要杀了他,他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邀月不断激发自己的愤怒情绪,借以压制身体那不堪的反应,可随后她却惊恐的发现,不管她如何压制,身体的异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心底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别装了,你就是下贱,就是喜欢被男人打,尤其是你看不起的男人……” 叶开看不到邀月的脸,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连打了十几巴掌后,他的手掌也有点疼得受不了了,干脆停下手,转而又轻轻抚上去,“啧啧,应该肿了吧,唉,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你偏偏要逼我。” 剧痛与异样交缠,不断刺激着邀月的身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已兴不起多少愤怒,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无力和恐惧。 不想这时叶开突然扯起了她的衣裙,并说道,“算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先办正事吧,一百五十遍啊,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此言一出,邀月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说道,“住……住手,你要怎样才……才肯放过我?” 她妥协了,不为清白为尊严,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真给这个人那样了,她怕自己会露出什么更加下贱不堪的样子,那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叶开听到这话不禁呆了一呆,高傲强势到骨子里的邀月居然肯妥协求饶?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放当然是不可能放的,不过倒是可以趁机问问明玉功的事,今天这事实在诡异到了极点,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先把秘籍拿到手,真实也好,虚幻也罢,功法是实打实的。 思绪间,他将邀月身子翻了过来,可这一翻却翻出了问题,二人在这拉扯了半天,以致邀月此刻已是罗衫半解,什么白.嫩,什么雪.峰的露出了大半,若隐若现,动人极了。 “出来混就要说话算话,说了强.奸一百五十遍,就一遍也不能少……”叶开咽了口口水,忘了明玉功,忘了其他的一切,情不自禁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并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过去。 显然,他跟上次一样,无形中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痴迷状态。 邀月绝望了,看着那只手一点一点接近,她手脚冰凉,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一点光明也看不到,终于,她目露决绝,张嘴重重一口咬下。 “她要咬舌自尽!”叶开登时一个激灵恢复了神智,再想阻止已是不及,可就在这时,异变再起,顷刻之间天旋地转,虚空寸寸碎裂。 “别……”叶开大喊一声,猛地坐直身子,举目一看,四周光线昏暗,寒意弥漫,依旧身处冰牢,原来是在做梦。 “靠,我就知道是个梦!”叶开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倒不是他事后诸葛亮,在梦里的时候他确实曾有过一种恍惚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醒不过来罢了。 恍然之余,他又有点遗憾,“可惜啊,这个梦要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邀月那婆娘……嗯?这个梦好像有点真实得过份了吧?” 突然,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双手,在梦里时,他不仅感受过鸟语花香,也感受过疼痛,打邀月pp时的触感那叫一个真切无比,世上怎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再细细一想,他从来没有见过江枫,居然会梦到这个人?虽不知那是不是江枫的真实容貌,看的却是十分真切,即便此刻醒来仍记忆犹新,这种情形在平常做梦之时几乎不可能出现。 “真是见了鬼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因为我对邀月的怨恨太深了,才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一时间叶开满腹疑窦,想了半天只能勉强想出这样一个解释,还别说,此刻胸中颇感舒畅,连日来积累的郁气倒真消散了不少。 想想不免又觉得可笑,居然靠做梦来发泄怨气,当真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感觉。 与此同时,相隔数十里地的沧月殿深处,一间清幽淡雅的宫殿中,邀月宫主穿着一套黑色纱衣趴在床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定。 犹豫了下,她慢慢把手伸到背后,轻轻抚上那羞人的地方,其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还隐隐作痛。 良久,她收回手,脸上既疑惑又羞怒,最终化作一片冰冷,“来人!” …… 第十五章 一报还一报 沧月殿的事叶开自然不可能知晓,他在一阵惋惜之后便立刻进入修炼状态,想把梦境变为现实,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可没过多久,咔咔咔一阵响动,石门缓缓打开,几个紫衣女子冲了进来。 “什么事?”叶开陡然惊醒,扫了一眼,朝领头的花影和花晴看去。 二女均没有答话,花影并起一指,凌空点了两下,两道劲力激射而出,瞬间没入他周身大穴,封住他的奇经八脉。 叶开脸色微变,难道说邀月这么快就查出自己的跟脚,要杀人灭口了? “带走!”花影一声令下,众女上前将叶开架了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叶开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 出得寒玉洞,外边天色正值大亮,光线十分刺眼,叶开略微适应了一下,抬眼望去,没看到邀月,只有两个手持木棍的紫衣女子站在那里。 “看样子不像要宰我啊,这究竟闹的哪一出?”叶开有点莫名其妙想着。 这时,花影趾高气扬的一挥手,“给我打!” 紫衣女子立刻将叶开按倒在地,那两个持棍女子也迅速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叶开一脸懵逼,直到屁.股上传来一股钻心剧痛,他才反应过来,朝花影怒斥道,“你敢私自对我动刑,就不怕邀月与你算账?” 这种情况下他第一念头自然是花影挟私报复来了。 “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花影脸色冰冷,没什么表情,但眉梢眼角明显透着丝丝得意和冷笑,“实话告诉你,这就是大宫主下令打的。” “邀月让打的?”叶开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多想,屁.股上又是一痛,连忙说道,“我不信,我要见邀月。” “大宫主是你说见就见的?”花影不为所动。 叶开大怒,“你这臭女人,早晚有一天我……哎哟,你们轻点!” “给我狠狠的打!”花影在一旁指挥道。 叶开心中暗恨,大声喝道,“住手,你们知不知道邀月是我的女人,你们敢打我,她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一出,众女呼吸为之一窒,就连持棍的两个女人也不由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的看着花影。 叶开的存在十分特殊,谁也不知道大宫主为什么要留这样一个人在移花宫,更不知道二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她们岂不是要倒大霉? 花影脸色急剧变幻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胡说八道,一个太监,大宫主怎么可能……” 话说一半,似乎觉得不妥,又改口道,“此人胆敢辱及大宫主之清誉,给我重重的打,打死无尤。” 不管她命令如何坚决,动手的二女还是暗暗放轻了力道,给叶开些许喘息之机。 花影自然看出了这一点,面色一怒,伸手从一个紫衣女子手中夺过长棍,“都走开,让我来!” 叶开心头一惊,“臭女人,你敢公报私仇!” “哼,随你怎么说都行,我只是在执行大宫主的命令!”花影说着,运足了力气,重重一棍下去。 “嘶,你个臭女人……啊轻点……” 一时间,叶开的哀嚎声、惨叫声和怒骂声传遍整个小山谷。 与此同时,距离山谷二三里远的一处峭壁上,两个宫装女子并肩而立,她们衣袂飘飘,发丝轻扬,气质缥缈,正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邀月和怜星。 以二人的功力,不但能看清谷中的情形,还能清楚听到他们的话声,此刻邀月已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旁边怜星宫主看看谷中的叶开,又看看邀月,美目闪动,气愤道,“姐姐,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辱你名声,我这就去杀了他!” 说着作势动身,邀月却突然冷声开口了,“慢着!” 怜星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她,“姐姐?” 邀月虽怒,却没有失去理智,沉默片刻,她语气冰冷的问道,“怜星,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跟我说实话,我可以不追究此事!” 话中居然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这对于永远高高在上的她来说,几乎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怜星宫主脸上诧异一闪而过,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头,面色肃然的说道,“姐姐,我对天发誓绝不认识此人,与他没有半分瓜葛,如有半句虚言,叫我死无全尸。” “哼!”邀月听完脸色变幻一阵,终是冷哼一声,重重一跺脚,身形消失在原地。 她一走,怜星脸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望着远处的叶开,一双晶莹透亮的美目中不时划过几缕奇异之色,半晌才语气天真的喃喃道,“你这小家伙也不知是从哪蹦出来的,不但知晓我们的秘密,胆子还出奇的大,你可知道我刚刚救了你一命呢!” 确实,刚刚只要她承认叶开是她安排到移花宫来的,此刻定已被碎尸万段,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承认了,邀月真的放过她么? 寒玉谷,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叶开已经“晕”了过去,花影也收到邀月宫主的命令,心中一凛之下却不敢再动手了,解开叶开穴道,命人将他送回去。 “邀月你个臭婆娘,死变.态,旧账还没清,竟敢打我,等着,早晚旧账新账跟你一并算了……”冰牢中,叶开趴在床上骂骂咧咧,胸中怒意沸腾到了极点,那是真疼啊,花影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事前特意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无从运功抵御,可谓棍棍到肉。 他完全忘了昨晚在梦里他是如何耀武扬威折辱邀月的,就算没忘他也不觉得二者有什么可比性,打邀月是梦里的事,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不行,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过不多时,石门再次打开,一个面容娇俏的小萝.莉走了进来,正是花晴。 叶开在听到声响之时便已止住骂声,继续装“晕”。 花晴走到床边,看着他那皮开肉绽的屁.股,面露一丝不忍,随即又是一抹红晕闪过,颤巍巍的伸手去扒他裤子。 突然,斜刺里探来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花晴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叶开已睁开眼睛,正恼怒的瞪着自己,她愣了愣,“你……你醒了?” “你干什么?”叶开不答反问。 花晴缩了缩手,没挣脱,只得掏出一个小瓷瓶,怯生生的解释道,“我来给你敷药。” 叶开恍然,对于这个气质柔弱,长相可人的小萝莉,他一向很有好感,不过裤子是绝不能让她脱的,心念转动,他冷着脸问道,“这是邀月的意思,还是那个八婆的意思,又或是你的意思?” 花晴闻言一愣,“有区别吗?” “如果是邀月还有那个八婆的意思,我宁可疼死也绝不敷药,可如果是你的意思,就另当别论了。”叶开语气一转,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 花晴小脸蛋微微一红,但马上板起脸,“你怎么那么多话,我们是不准与你搭话的。” “是吗?”叶开微微一笑,握了握手心的柔夷,“可你已经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如果被邀月知道你不是惨了?” 花晴脸色一白,“你……你要告诉她?” 叶开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恐惧,不禁心下一软,轻轻一带将小萝.莉拽到了面前,低声道,“如果你肯像上次那样亲我一下,我保证不告诉她,而且不管以后你跟我说多少话,我都不会说出去。” 花晴一听更是气苦,“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那你亲不亲呢?”叶开说着,把脸凑了过去。 小萝.莉嘟着可爱的小嘴,犹豫半晌,终是不情不愿的往他脸上亲去。 可就在这时,叶开突然一转头,花晴猝不及防之下,两片薄薄的粉唇直接印在了他的嘴上。 小萝.莉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身上似有股电流在乱窜,酥酥的,麻麻的,一时之间竟忘了离开。 叶开可不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那温润的小嘴好似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要深入品尝一下,干脆伸手揽过她的纤腰,把整只小萝.莉都抱了起来,大嘴完全覆盖了小嘴,并传出一阵啧啧啧的声音。 小萝.莉一惊之后迅速回神,轻微挣扎起来,“唔唔……放开……我……” 叶开尝到了甜头,怎会轻易放手,竭尽索取,肆意品尝,直到小萝莉双眼白翻,几近窒息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花晴恢复过来,抹了抹被亲得愈发红润的小嘴,羞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你欺负人!” 叶开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是你太可爱了,我一时没忍住。” 小萝.莉脸色微红,鼻子里轻哼一声,“你这坏蛋,以后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别啊,”叶开连忙哄道,“我刚刚是说着玩的,就算你不亲我,我也绝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邀月的。” 花晴脸色微缓,不过还是摇摇头,“那我也不能跟你说话,如果让别人看见,大宫主饶不了我的。” “说不说你又说了这么多……”叶开心里好笑,嘴上说道,“那我们悄悄说,私底下说,不让别人知道,这总可以了吧?” 花晴本就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的女孩,尤其面前的俊俏少年给她的感觉并不差,略一犹豫也就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逆来顺受’体质,长得这么可爱,身材这么好,如果再稍加开发一下……”叶开看着面色羞红的小萝.莉,心头也是火热得很,可就在他想要进一步拉近二人关系之时,石门上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沉闷响声。 第十六章 端倪初现 花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是花影在催我了,我先给你敷药,敷完药我就得离开。” “不用不用,你一个女孩子,怎好让你做这种事。”叶开立刻拒绝,并从她手里接过药瓶,“我自己敷就行了。” 花晴一愣,看了看他的屁股,“可你的伤……这怎么敷呀?”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出去吧,免得那个八婆起疑。”叶开随口敷衍两句便打发她离开,如果叫她扒掉自己的裤子,假太监的事肯定暴露,虽然这一层身份目前还没起到什么明显作用,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邀月和移花宫一众女人的戒心。 最重要的是,他身怀神秘血清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尽管这个世界还没有抓“小白鼠”做实验的习惯,却更加凶险莫测,杀人夺宝什么的再平常不过了,现在的他还很弱小,又身处移花宫这样一个虎狼之地,还是多加小心一些。 “那你自己敷吧。”花晴见他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低低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这时,叶开忽然又叫住了她,“刚才打我真是邀月下的令?还是那个八婆公报私仇?” 花晴犹豫了下,微微点头,“是大宫主的命令。” 叶开目光一闪,“那送药呢?” “也是大宫主让送的。”花晴再次点头,随即补充一句,“若无大宫主允许,我们连你的面也见不着的。” “有病!”待花晴走后,叶开登时破口大骂起来,“这臭婆娘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居然让人来打我,哼,下次别再让我梦见你,否则非打爆你的屁.股不可,咦……” 正骂着,他忽然惊咦一声,却是屁.股上的疼痛渐渐变成了一种疼痒。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轻轻拉开裤子看了看,只见伤口上那模糊的血肉正一点一点愈合。 “我x!”叶开登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连忙内视丹田,过得片刻才长长舒了口气,“吓死老子了。” 原来他以为跟上次一样,是丹田中的金色血清发挥了作用,这才吓了一跳,因为血清是消耗品,关键时刻救命用的,如果这点小伤也要消耗血清,他不心疼死才怪,好在他看了眼,血清并没有减少丝毫。 说起这血清,叶开既是期待又是无奈,因为这玩意完全就跟个大爷一样,自从上次助他断肢重生后,就一直安静的呆在他丹田里,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也无法触动分毫,让他想研究一下血清的奥秘却根本无从下手。 其实他心里倒隐隐的有个猜测,那便是只有他身体受到巨大伤害时,才会激发血清的神奇效果,因为三年来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可血清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到半月前那次断了“肢”才冒出来,说明一般的小伤是不会惊动这位大爷的。 不对……突然,叶开脸色又是一变,如果不是血清,自己的伤为什么能好这么快? 目光闪动片刻,他起身下了床,走到墙边,选了一块比较尖锐的冰石,掰是掰不下来的,他撸起袖子,咬着牙将手臂往冰石上一划。 “嘶!”叶开疼得吸了口凉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伤口,时不过两息,奇迹发生了,那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鲜血戛然而止,跟着伤口开始愈合,虽然很慢,却是肉眼可见。 他又内视了一下丹田,血清仍旧没有丝毫异动,得知这一情况,他顿时大喜过望,既然血清没有减少,说明这种超强的自愈能力是源自他身体本身,不用再患得患失的了。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可以肯定的是,在丹田出现金色血清之前,自己这具身体绝对是正常的,可现在变得不正常了,用膝盖想也知道,绝对跟金色血清脱不了干系。 但此刻丹田中的血清没有增减,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此前消耗掉的那些血清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融进了他的身体,从而导致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或许称之为变异更准确一些。 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丹田的金色血清在他重伤之际出来帮他疗伤,借助疗伤融入他的身体,使身体发生变异。 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还无法证实,不过叶开觉得这个猜测即使不是全部事实,也该有七八分了,一时间,他的心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因为他不确定身上这种向“非人类”靠拢的变异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就目前来说,身体自愈能力强到离谱,相当于自带无限满血功能,这当然是件大好事,可往后呢?会不会出现其他离谱的变化?比如说长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彻底变成一只怪物?他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算了,即使它真会把我变成一只怪物,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把它从丹田里驱走。”叶开思绪一阵,将心底的担忧压了下去,寻思着以后行事多加小心一些,别再受什么重伤,应该问题不大。 时间又过去几天,叶开伤势好的很快,当天就已经痊愈了,不过为了能够每天接触一下花晴小萝莉,他还是装作重伤不起的样子,有机会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关系迅速升温,如果不是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门外又有一个花影守着,小萝莉早已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当然,他的修炼也没有落下,在寒玉洞中修炼明玉功几可说是如鱼得水,加上他的身体有了自愈能力,经脉拓展开辟完全没了顾忌,说是大刀阔斧一点也不为过,功法进展极快,此前他曾觉得修成前三层要花一个月,但现在看来,还可以再缩短三分之一。 至于那天被打之事,他只道邀月心血来潮,并没有太过上心,更没有跟头天晚上的梦境联系在一起,直到这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 叶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颗花树底下,放眼四望,周围是一座环境清幽的小院,院中栽着几颗花树,片片花瓣随风飘落,香气袭人。 “我又做梦了?”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一般情况下,人只要知道自己在做梦立刻就能醒转,可他并没有,甚至他还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旧醒不过来。 “真是奇哉怪也,我到底是此刻在做梦,还是先前在做梦?”叶开心里疑惑不已,不禁生出先前一直在做梦,此刻才是清醒状态的错觉。 苦恼的拍了拍脑袋,索性不去想这个问题,“先看看这次梦到了什么,如果再遇到邀月,正好把那天的仇报了!” 他还没有忘记几天前无缘无故被邀月打了一顿的事。 穿过花树,来到堂屋前,叶开推门而入,屋中摆设整齐,干净清爽,处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却空无一人。 他正待离开,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 叶开循着声音来到一处厢房外,屋中笑声不断,仅凭声音便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坐着一个身穿淡紫色纱衣的苗条女子,这女子头上带着花冠,看装扮正是移花宫婢女无疑,此刻她已笑得弯下了腰,嘴中不住的说道,“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肚子都要笑破啦!” 声音温柔动听。 叶开看不到这女子的脸,不过在她弯腰之际却看到了床上的人,脸色很白,俊美无匹,赫然是那江枫! 此时江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略带病容,但魅力不减,足以令任何少女为之心醉。 当然,从床边女子的反应来看,这不仅仅是个外表极具魅力的男人,还是一个懂得如何讨少女欢心的男人。 只听他开口道,“你笑起来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 女子一听顿时羞涩不已,“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在移花宫众姐妹中,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况且还有大宫主二宫主那样的人间绝色,区区萤虫之光,怎敢与星月争辉。” 说是这么说,语气中却透着丝丝欢喜。 江枫微微摇头,“不,只有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否则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行尸走肉罢了,美则美矣,却失了灵气,从你的眼睛我能看到你的心灵,你才是整个移花宫最美的女子。” “特么的,长得帅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能撩,活该你早死!”叶开忍不住腹诽起来,这种情话放在后世不算什么,还有点老土,可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就不一样了,足以打动无数怀春少女的心,再加上江枫本就具备非凡的颜值,又有哪一个女人能挡得住这样的攻势。 果然,屋中的女子顿时感动连连,几乎喜极而泣,话声都带上了几许颤音,“江公子,你才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月奴不过一奴婢罢了,不值得你垂青。” 江枫摇了摇头,正色道,“奴婢怎么了,你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我心里,你比邀月宫主,比怜星宫主,比所有人都要高尚得多!” 女子闻言一惊,连忙伸手过去捂住他的嘴,“切不可胡说,这话叫人听了去,我们会没命的。” 江枫顺势抓住她的手,“我没有胡说,就算当着邀月宫主的面,我也敢这样说。” “这个女人就是花月奴?”叶开听到这哪还不明白,这女子便是当年与江枫私奔的花月奴。 第十七章 邀月的秘密 花月奴哀求道,“就当我求求你了好吗,我们……我们不过人家手心里的一只蝼蚁罢了,只要她动一动手指,就能捻死我们。” “唉……”江枫神色变幻,终是叹了口气,“那邀月宫主未免太霸道了点。” “好了,快别说了。” “也罢,就听你的,不说她了。” 二人彼此凝视片刻,似要相拥,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宫主到!” 屋中二人一惊,连忙分开,花月奴起身整理了下衣冠,再转身时,已然变成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叶开也是这时候才看清她的容貌,眼睛并不十分媚秀,鼻子并不十分挺直,嘴唇也不十分娇小,但这些凑在一起,却叫人瞧了第一眼后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这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 只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已没了半分笑容,甚至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很难想象刚才那银铃般的娇笑、婉转柔和的话声是从这样一个女人嘴里发出来的。 过不多时,邀月独自一人款步而来。 叶开小心的掩好身形,仔细一看,她的脸上化了淡妆,较之平时更添几分艳丽,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羞怯之态,一看就是那种少女情窦初开期待与情郎相会的情形。 邀月径直进到屋中,花月奴连忙跪地行礼,“大宫主。” 邀月随手一挥示意她起身,一双美目从进门就放在床上的江枫身上,半点都没有移开过。 她走到床前,原本冰冷绝美的面颊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温柔之色,和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江枫先前对邀月愤懑不满,此刻却没有表露丝毫,很自然的微笑着答道,“已经好多了,承蒙大宫主出手相救,又带回宫中医治,江枫感激不尽。” 他这一笑,如沐春风,邀月怔了怔神,同样露出一抹令百花失色的笑容,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江公子能尽快好转,我也就放心了。” 旁边低眉顺眼的花月奴见此情形,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此时窗外的叶开心里同样很不舒服,这邀月虽然可恶,却已被他视作禁.脔,怎容得她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真想冲进去打烂她的屁.股,可他没有轻举妄动,尽管知道此刻正在做梦,邀月很可能与上次一样没有功力在身,但花月奴不一定啊,万一此女还有功力在身呢?还是等邀月落单的时候动手比较稳妥。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正想着,邀月突然扭头道,“月奴,你先下去吧。” “是,大宫主。”花月奴恭敬一礼,退出房门。 到得屋外,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回头瞥了一眼厢房,神色微微一黯径直离去,居然也没有留下来偷看的意思。 叶开心花怒放,估摸着花月奴走远了,嘿嘿一笑,破窗而入。 邀月听得动静,转头一看,登时惊得花容失色,“怎么又是你?” 她显然还记得上次被叶开打了屁.股之事,说来也怪,她竟好似忘了现实世界里叶开是她的阶下囚。 叶开微微一笑,随手一拨,一颗小石子打了过去。 邀月本能的想要闪躲,但不知怎的,身形陡然变得滞涩起来,一身轻功发挥不出丝毫,砰的一声,石子正中胸口。 叶开大喜,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在这梦里邀月是没有功力在身的,而他却依旧是全盛之态,当即一步跨出,转瞬到得她身旁。 邀月大惊,张口想要呼救,却是一物递来,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隐约能闻到一股臭味,低头一看,竟是这厮的袜子,登时白眼一翻,几欲晕厥。 她想把袜子拿掉,但很快手腕也被扣住,使不出丝毫力气。 叶开一脸狞笑的看着她,“你这臭婆娘,在外面很嚣张是不是?老子今天不给你来顿狠的,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邀月连连摇头,表示听不懂。 这时,床上的江枫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呵斥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叶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将邀月拉到一边,就着腰带捆住她的手腕,将她面朝下按在桌上,一只手直接抚上了翘.臀,既然知道在做梦,他是一点顾忌也没有了。 邀月身子一僵,拼命挣扎起来,但不管她如何用力,始终挣脱不了那双魔手,一身功力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江枫挣扎着起身,“这位小.兄弟快快住手,男子汉大丈夫,万不可如此欺凌妇女!” “站住!”叶开一声厉喝。 江枫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小.兄弟别冲动,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叶开冷笑一声,“我教训我的女人,关你屁事?” “她……她……”江枫一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她是你的女人?” 邀月听得这话也不由怔住了,曾几何时,任何男人在她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居然有人敢如此大放厥词,偏偏她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异样,跟上次那种感觉有点像,似乎又大不相同,她也说不清是什么。 “怎么,不行吗?”叶开反问一句,随即宣誓主权似的俯身在邀月脸上亲了一口。 江枫一时拿不定他说的是真是假,瞟了眼邀月,见她面颊通红,又羞又恼,但眼神却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助。 突然之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似乎也并不像他说的“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行尸走肉”那般不堪,嚅嗫半晌,义正言辞的说道,“就算……就算她是你的妻子,你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女人!” 叶开将他神色变幻尽收眼底,淡淡道,“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她就喜欢我这么对她,你要想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枫面皮微抽,犹豫了下,终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信,你先放开她,如果她自己也这么说,我就不再插手。” “插手?你也配!”叶开讥笑一声,手腕一翻,手心多出一只鞋子,扬手甩了出去。 江枫立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到墙上又摔回地上,没了声息,那只鞋也一直黏在他那潇洒俊美的脸庞上,如果这不是梦的话,江湖第一美男子极有可能就此毁容了。 叶开满意的笑了笑,反手脱下另一只鞋子。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我们继续吧。”口中轻笑着说了一句,啪!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响起,隐隐能感觉到肉.浪在颤动。 “我的邀月宫主,现在你告诉我,还打不打我了?”叶开好整以暇的问道。 天可怜见,邀月嘴里还塞着他的臭袜子,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不说是吧!”叶开嘿嘿一笑,马上又是一巴掌下去,“说,还敢不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 “不说是吧。” 啪! “说,你是不是个臭婆娘?” …… 叶开自说自话,一边打一边骂,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直到手臂都有些泛酸,他才停下来。 回头望去,只见邀月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桌上,脸色红得几欲滴出血来,眼睛里水波荡漾,雾气弥漫,一副十分迷.离的模样。 叶开一下子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吃吃道,“你不会……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邀月一听,迅速从失神中恢复过来,脸上红晕如潮水般褪去,转而变得苍白无血。 叶开目光一闪,一手按着她的背,另一手直接朝她裙下探去。 邀月登时浑身一僵,接着便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怕,我只是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有受虐体质,不会对你怎样的。”叶开轻声安抚道。 岂料这话一说,邀月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大有拼命的架势。 叶开连忙探出一指点在她肩井穴上,令她动弹不得,然后才开始检查起来。 说归说,其实他对所谓的“受虐体质”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在他看来,这种体质十有八.九是后天养成的,也就是俗称的“调.教”,他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又怎么检查得出来。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经过一阵寻幽探秘之后,他的手居然真的触到了一块湿润地带,这个女人居然真的…… “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移花宫大宫主,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人间第一绝色邀月,骨子里居然是个有受虐癖好的下贱女人,哈哈,如此说来,我刚才那般卖力的打你反倒是成全你了,你可真贱啊!” 叶开将带有些许水渍的手指伸到邀月面前,嘴上极尽刻薄的嘲弄道。 邀月一看之下,苍白的面颊瞬间又变得殷红如血,差点就羞晕了过去,她想辩解,但嘴里还塞着臭袜,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开有点遗憾,却不打算把袜子拿掉,这婆娘抛开别的不说,性情还是比较刚烈的,说咬舌就咬舌,一点也不含糊,虽然这只是个梦,邀月并不会真的有事,但结合上次的情况来看,她一咬舌梦就会醒,他还想多玩一会儿呢,怎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至于明玉功,他也不想问了,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梦,说白了跟意.淫没什么区别,自己可以把邀月意.淫成一个有受虐癖好的人,但总不能凭空意.淫出一部功法来吧? 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既然只是他自己在做梦,为什么别人的生死还会影响到梦境的延存? 第十八章 惊现楚留香 “小月月,”叶开俯身凑到邀月耳旁,叫出了一个从来没人敢叫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亲昵称呼,阴恻恻的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人也有一点小癖好,那就是喜欢虐人,正好你喜欢被虐,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咱们这就开始了哦?” 这话说出来其实也就吓吓她罢了,纵观他的前世今生,虽然私生活比较混乱,纵意情场,风流好色,可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对待女人算得上温柔体贴,即使床上玩花样,也玩不出什么太变.态的花样,真要叫他调.教虐待女人,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唉,真是的,活了两辈子,枉称花丛老手,居然连虐人都不会,失败!”叶开心里有点惭愧的想道。 当然,人类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从无到有只是时间问题,尤其某些方面,原始基因里就写着,需要的只是一个打开方式罢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且说邀月听了叶开的话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朝他投去哀求的目光。 叶开对上她那水雾盈盈、柔弱无助的哀怨眼神,不由得有点心软,但他也没有忘记在外面被她痛打的情形,心中寻思反正这是做梦,自己拿真正的邀月没有办法,难道还不能在梦里报复她一下? 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这女人给办了再说! 他硬起心肠走到邀月身后,桀桀狞笑一声,“臭婆娘,今天小爷心情不错,就不打你了,不过咱们那个一百五十遍的约定还是得兑现一下的,否则传出去影响我的声誉。” 邀月听了这话直气得几欲昏厥,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突然,裙下一凉,自己最隐秘的那一层保护也被扯掉了,她脸色一白,心中绝望到了极点。 叶开随手将一块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布片扔到一边,然后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已不准备剥邀月的衣服,就这么来吧,简单粗暴,效果极佳。 但不知怎的,在他手伸到腰带上,即将脱下自己的裤子时,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似乎他这裤子一脱,会有什么大祸临身…… 这预感实在来的古怪之极,却十分的强烈,叶开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打消了脱裤子的念头,他不信邪,但一向相信自己。 既然裤子脱不了,一百五十遍的事自然是别想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邀月,正事干不了,玩玩别的也不错嘛。 可惜,他才刚把手伸到邀月腋下,跟上次一样的情况发生了,周遭景象轰然倒塌,如过眼云烟般悉数消失不见,一睁眼,人已出现在寒玉洞的冰牢之中。 “我……擦!”叶开登时捶足顿胸,扼腕不已,“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就醒了呢我!” “算了,反正只是个梦,就算摸到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叶开转眼便将梦境的事抛到了脑后,转而调整心态,准备开始新一轮的修炼。 其实两次梦境处处透着诡异,他心里要说一点疑惑没有显然是不可能的,比如他为什么会无端梦到从来没有见过的江枫和花月奴?梦里的感觉为何会如此真实?人在梦里为什么可以有如此清醒的头脑等等。 但他毕竟不是解梦大师,也没有学过心理学方面的专业,纠结这些问题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况且梦里的事归根究底只是人的一种意识幻想,说出去还有那么点丢人,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真想把那个女人征服,还得靠硬实力说话。 可他不纠结有人纠结,很快似曾相识的一幕发生了,他正练着功,石门突然打开,花影再次带人冲了进来……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叶开屁股又挨了一顿暴打,这次打的更惨,装晕也不放过,直打得他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差点没真晕过去,最后才把他送回冰牢。 直至此刻叶开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刚在梦里折辱了邀月,醒来就被她派人给打了,打的地方还是一模一样,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吗? 脑海中隐隐有什么灵光闪过,但一时之间又抓不住头绪。 他静静的趴在床上,过得一会儿,花晴走了进来,她是来送药的。 叶开难得没有调.戏她,没心情也没力气,待石门合上后,直截了当的问道,“邀月为什么下令打我?” 小萝.莉愣了下,随即摇头,“我不知道呀。” 叶开有点失望,不死心的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花晴仍旧摇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别人传达的,什么也没说,就让打你。” 叶开皱眉不语。 花晴怯生生的站在床前,沉默片刻,细声说道,“叶公子,大宫主素来喜怒无常,可能……可能就是你以前得罪过她,所以她才……” 她不知道叶开与邀月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在她想来,以大宫主对男人的仇恨态度,不杀这个人已经是奇迹了,偶尔打他一顿算得了什么。 叶开却不这么想,邀月固然喜怒无常,可做事目的性极强,绝非无理取闹之人,换句话说,事出必有因! “做了两次梦,被打了两次,两次梦里我都打了她……嗯?”叶开思绪片刻,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她知道我做梦打了她?”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人会说梦话,做梦也并非绝对隐秘的事情,有可能一边做着梦,一边无意识的说了出来,外边的人自然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叶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但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遂扭头朝花晴问道,“邀月是不是派人在外面昼夜监视着我?” 不料花晴却摇了摇头,“没有,大宫主没有派人监视你。” “你能肯定?”叶开一百个不信。 花晴犹豫了下,解释道,“大宫主严令,包括我和花影在内,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你的监房,即便每日负责送饭、清扫的人,也必须是寒玉谷中的聋哑之人,而且还要经过重重盘查才能到得此间。” 这一点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可能,邀月疑心那么重,不随时监视着他岂能睡得安稳?想了想他又问道,“或许她另外派了人来监视,连你也不知道呢?” “公子,”花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目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知道大宫主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但我知道,她花费心思想要掩盖的秘密,是绝不会让第二个人有机会触碰的。” 此言一出,叶开登时恍然大悟,正因为邀月疑心太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这万一派来监视的人探听到什么,世上又会多出一个知情者,她将小鱼儿与花无缺的秘密看得比命还重,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她能亲自监视,可堂堂移花宫大宫主应该不大可能干这种掉价的活儿……吧? “难道真就心血来潮,想打就打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叶开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吟片刻,他抓住花晴的小手,“晴儿,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花晴乍一听到这般亲昵的称呼,不禁羞红了脸,缩了缩手,没挣脱,只得问道,“什么忙?” “你设法打听一下,邀月为什么会下令打我。” 花晴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去打听大宫主的事,那不是嫌命长了么? 可对上叶开期盼的眼神,她嚅嗫半晌,终于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低低嗯了一声。 小萝.莉走后,叶开趴在床上思量一阵,等伤势好转一些,他才坐起来继续他的修炼大业。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几天,答应帮忙打探消息的花晴一直没有回音,叶开沉浸在修炼中,渐渐的也就忘了这件事。 这天,他正潜心修炼着,忽然,屁.股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他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跳开。 “砰、砰、砰”一阵细微而又沉闷的声响从石床下传来。 叶开警惕的盯着石床,没有轻举妄动,约莫过了一刻钟,“砰”的一声大响,石床侧边的角落里突然破开一个口子,跟着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蹿了出来。 叶开吃了一惊,脚步飞快后退,在角落中站定,定睛一望,却是一个穿着破烂、身材修长的大活人。 “密道?”叶开瞥了那洞口一眼,虽然惊讶,却没有太过关心,因为他的目光已被那个人吸引了过去,这竟是一个男人! 一头略显凌乱但明显经过简单梳理的乌黑长发,两道浓而长的眉毛,一双清澈又锐利的眼睛,一只秀逸挺直的鼻子,一张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的嘴,脸色很白,样子有点狼狈,却很英俊。 “又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叶开打量了几眼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至于为什么说“又”,自然是跟前不久在梦里见过的江枫联系在一起了。 这个“小白脸”现身之后便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待看到叶开手脚上的枷锁时,顿时大失所望,“嗨,白高兴一场,竟然是处牢房。” 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倒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多了一个同病相怜的朋友。” 他的笑容十分温柔,还包含了许多别的东西,有乐观、有自信、有豪迈,总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很舒服,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笑个锤子,跟你很熟么……”叶开心里愈发不爽,不过眼下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因此他马上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并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下楚留香……” “什么,你是楚留香?” 第十九章 密道里的尸体 叶开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英俊男子,移花宫里出现男子已经是一件足够震惊的事情,更别说这人还是传说中的楚留香! 楚留香也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发愣,“怎么,楚留香这个名字很有名么?” 叶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有没有名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 现在的楚留香还没有成名,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他自不能表现出知道的样子,而且对面这个人说不定只是同名而已。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激动的,他连李寻欢、邀月那些人都见过了,将来还会见到更多传说级人物,甚至他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一个楚留香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哈哈,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罢了,能有什么特别的。”楚留香自然能看出他言语不实,却也没有深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姓甚名谁,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唉……”叶开幽幽叹了口气,开始他的胡编乱造,“小弟姓叶,至于为什么会被关在此地?这话说来就长了,简单点说就是我遭人追杀走投无路,稀里糊涂逃进了绣玉谷,被移花宫的一个婢女所救,我本该尽快离去,但很不幸,这件事被邀月宫主发现了,然后就把我抓了起来。” 楚留香听完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要知道他被关进来的时候可是什么刑具都没戴的,因为这寒玉洞酷寒难耐,内力稍差一点手脚冻僵冻坏不是什么稀奇事,兼之守卫森严,根本就不需要刑具,而面前的少年不但带了刑具,还十分的不凡,这会是一个普通囚犯能有的待遇么? 他实在是一个好奇的人,正想问个究竟,不料叶开抢先反问道,“却不知楚兄又是如何沦落至此的?” 楚留香闻言面色微滞,目光闪了闪,说起了他的经历,“哦,是这样的,数月前的一天,我与朋友喝酒……” 原来数月前,楚留香与朋友喝酒时不小心放了一句狂言,“天下间没有我楚留香偷不到的东西!” 正是这句酒后狂言被他所谓的朋友揪住不放,给他出了一道难题:江湖盛传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就存放在武林第一禁地移花宫里,如果他敢到移花宫走一趟,并将神兵盗出,那么便承认他是盗中之帅,否则就是大言不惭,欺世盗名。 楚留香或许真的是年轻气盛,也可能是太渴望成名,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但事实证明,江湖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第一禁地就是第一禁地,不打丝毫折扣的,这位仁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潜进移花宫,连神兵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成了阶下囚,现在与叶开做了邻居。 得知这一原委后,叶开脑海中不由生出两个疑惑,第一,这人是傻子吗? 江湖上人人知道移花宫两大女魔头的威名,几乎是闻风丧胆,居然会有人因为别人几句辍窜和激将就跑来盗宝?怎么看都二十七八老大不小的人了,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当然,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同样因为一门功法而跑来移花宫冒险。 其二,也是他最大的疑惑,这位仁兄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知道,他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拿住了邀月最大的软肋,即便如此,他还挨了一刀,几次差点死在邀月手上,说是险死还生并不为过,但总不可能这位仁兄也知道邀月的秘密吧,他竟能安然活下来? 记得当初铁萍姑说过,他是十几年来唯二两个进入移花宫还能活着的男人之一,当时他以为另一个是花无缺,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目光有点怪异的打量了楚留香一眼,他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楚留香听了却是耸耸肩,一副轻松自然的语气说道,“说了叶兄弟可能不信,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当初被抓到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但不知为何最后竟活了下来。” 叶开自不难看出他有话没说,可交浅言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对方不想说,他也问不出来,念头转动,只能暂且作罢,转而问起了密道的事,“楚兄,这密道是你自己挖的么?” 楚留香苦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想必小兄弟应该领教过了,这寒玉洞浑然一体,金石难开,若无绝顶功力,休想破开分毫,所以我猜测密道应该是以前关在此地的某位前辈所留下的,不过……”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轻叹了口气,“不过那位前辈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耗尽功力所开辟出来的密道,只是从一间牢房通向另一间牢房罢了,”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但叶开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怎么知道那位前辈耗尽了功力?” “因为她已经死了。” “你见到了她的尸体?” “见到了,就在密道里。” 叶开瞥了那幽深的洞口一眼,寻幽探秘什么的他最喜欢了,尤其是这种前辈高人的埋骨之所,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捡漏啊! 当然,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借口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点希望,前辈高人能破开,咱们晚生后辈不一定就做不到,咱们下去看看?” 楚留香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似笑非笑的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兄弟想看的话,自便就是了。” 叶开讪讪一笑,将墙壁上用作照明的一种莹白玉石抠下几块来,然后猫腰钻进了洞口。 密道很窄,只容得一个人勉强通过,光线昏暗,寒意深重,叶开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没走两步就发现了楚留香口中的“尸体”。 他总算明白楚留香为什么会露出那样古怪的笑容了,因为尸体已被彻底冻结,表面覆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就算尸体上真有什么宝物,凭他现在的功力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尸体保存的很好,这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身体斜倚在墙壁上,双手拢在袖中,苍老的面容栩栩如生,甚至还可以清晰看到其面部的细微表情,包括临死前的绝望、不甘、解脱等等。 叶开目测了一下,老妪立脚之处距离洞口不过数尺远,可能当时也就差个那么几寸便能挖开,偏偏就是这短短的几寸却成了天崭,她等不到了,她的力气用光了,生命走到了尽头。 “或许挖开了你会更加绝望吧,只能说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叶开暗自叹了口气,正待去别处探探,可就在转身之际不经意的一瞥,他突然觉得老妪的眼神有点怪异。 怎么说呢,像她这样一个耗尽心血挖密道逃生的人,在发现死亡即将来临时,眼神应该是充满绝望的,她脸上的表情也正说明了一点,可她的眼神却不是,反而有点急切,她急什么?嫌死太慢了? 叶开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此刻的动作好像是要从袖中取什么东西,但眼睛却急切的看着别处,综合起来,一个猜测迅速在脑海中形成:老妪可能是要取一样要紧的东西,但东西不小心掉了,就在她想去捡的时候,突然气绝身亡? 不得不说他的想象力也着实丰富了点,居然硬生生的想出这样一个解释来,虽不知是不是事实真相,他却不管这么多,抱着宁杀错不放过、雁过拔毛的捡漏原则,当即循着老妪眼神所看方向找了过去。 一点一点的摸索,一寸一寸的细看,过得一会儿,外边的楚留香有点不耐烦了,探头到洞口问道,“叶兄弟?叶兄弟?你看好了没?看好了就快出来,楚某可是要回去了,否则一会儿来人咱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就快了,楚兄你千万别下来。”叶开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 楚留香不疑有他,因为这密道只勉强容得下一个人通过,他若进去,两个人就会堵在里面,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连应变的机会都没有。 “还真有!”这时,叶开突然兴奋的叫了一声。 “有什么?你发现什么了?”楚留香听到话声,不由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楚兄你等等,我这就出来了。”叶开嘴上答着,目光直溜溜的盯着面前的一物。 这是一团冰花,本来嘛,密道阴寒刺骨,冰花什么的一点也不稀奇,可面前这朵冰花却是中空的,里面包裹着一小团黑影,他还真猜对了,老妪确实掉了东西在这密道里。 “叶兄弟,你好了没?”楚留香催促道,显然已察觉到了什么,他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探索过密道。 “好了好了。”叶开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急了起来,因为冰花实在坚硬无比,死死的钉在墙角,破不开,拿不掉,根本就带不走。 他可没有什么与人分享宝物的“坏习惯”,这要再拖下去可就别想据为己有了,至于说先回冰牢,等楚留香走后再来取宝?他想都没想过,老妪“藏宝”藏得这么明显,楚留香如此精明的人,一次往这过没有发现还可以说是大意,但总不会大意两次吧? “怎么办?”叶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突然,他注意到自己身前的玄冰锁,顿时想起了什么,“靠,我咋这么笨!” 暗骂一句,他举起冰锁,然后运转内力。 就在冰锁急剧变重的一瞬间,他顺势用力对着冰花砸下。 第二十章 梦境之谜 铛的一声大响,冰花不出意料的被砸了下来,但叶开也不好过,为了防止冰花被弹走,他故意用身体挡住,这样一来,肚子着着实实挨了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叶兄弟,你发现什么了?”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却是楚留香钻了进来。 叶开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将冰花往腋下一藏,随即埋怨道,“还不是楚兄你一直催催催,害得我一着急,绊了一跤,疼死我了。” 光线昏暗,也不知道楚留香看没看到。 叶开不管那么多,马上催促道,“行了,咱们快出去吧,这个鬼地方实在压抑得很,” 二人出了密道,楚留香目光狐疑的打量他几眼,“叶兄弟进去这么久,有什么发现么?” 叶开袖袍宽大,身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脸色发白,脸庞有点扭曲,闻言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发现,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位前辈的功力确实是通天彻地,登峰造极,如此坚硬的冰牢,竟让她生生掘出一条道来。” 说起这事,楚留香也是唏嘘不已,微微感慨道,“是啊,以那位前辈的功力,必定盖压当世,即便放在今天也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却不知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被移花宫所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此绝世高手都被囚禁寒玉洞里凄惨绝望的死去,更遑论他们这样的小鱼小虾。 对此叶开倒没什么感觉,他自信早晚有一天一定能够出去,而且就算现在让他现在走,他还不一定肯走,因为这寒玉洞对他修炼明玉功帮助甚大,错过了上哪去找这么个修炼宝地? 楚留香眼光敏锐,很快就注意到他神态淡然,丝毫不为所动,忍不住问道,“难道小兄弟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会步了那位前辈的后尘?” 叶开无所谓的耸耸肩,很是装逼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个死么,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长短不一罢了,真到了那时候,咱们也学学这位前辈,往密道中一躲,还能保个全尸,运气好一点,千年不坏,这可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幸福多了,你想想,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尸身千年不腐的?秦皇汉武怕也早就成了飞灰了。” 楚留香听完这番话,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面前这少年年纪虽小,言行举止却十分老成,最难能可贵的是他那份“淡泊生死、泰然处之”的从容态度,连他这种受尽苦难,看惯生死的人也不禁为之汗颜。 当即躬身一拜,“小兄弟此言当真震耳发聩,犹如醍醐灌顶,枉楚某痴活二十几年,却不及小兄弟一朝点拨,惭愧之至。” 叶开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楚兄快别如此,小弟不过信口胡诌,担不起如此大礼的。” “淡泊生死,虚怀若谷,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么?”楚留香心里不禁如此想道,面前这少年真是愈发神秘了。 能将这样一个传说级人物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不惜折节下拜,叶开心里小小的爽了一把,随即说道,“楚兄啊,这密道连通你我住处,以后常相往来,彼此照应,倒也不寂寞了。” 他这话的本意是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玩。 但不知是他说得太含蓄,还是楚留香故作不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叶兄弟此言甚得我心,这密道虽不能让我逃生,却叫我多了个朋友,身陷绝境,朝不保夕,尚能交到朋友,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唉,可惜没有酒,否则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还酒,酒你妹啊,你再不走我那胳肢窝都快被冻成死肉了!”叶开心里腹诽不已,又跟他侃了几句,终是直言说道,“楚兄,我估摸着快到饭点了,一会儿被送饭的人撞上可就麻烦了,这鬼地方有个伴不容易,你还是先回去吧。”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只因与小兄弟相逢恨晚,一时激动,差点误了大事,这要被移花宫的人发现,恐怕还得连累小兄弟,那愚兄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推推搡搡,嗯嗯啊啊的应付一阵,总算把楚留香送进了密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这厮忽然又探出头来,“叶兄弟,这洞口还要烦劳你仔细掩盖,千万不能……”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你赶紧走吧!” 待确定楚留香真的离开后,叶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天呐,从来没听说过楚留香是这么啰嗦的一个人……” 感慨一句,他正要将洞口掩好,然后好好研究一下那朵冰花里裹着的宝物,不想这时石门上传来了响动。 叶开大惊,这密道虽不能逃生,但若真叫移花宫的人发现也是件麻烦事,而且他刚才有句话没有掺假,这个鬼地方有个伴是真不容易。 自打进了移花宫以来,他最烦闷的不是勾心斗角,也不是性命之忧,而是没个正常人可以说话,在天香殿的时候整天面对的都是些冷冰冰的提线木偶,到了寒玉谷就更惨了,不是瞎的就是聋的、哑的。 唯一正常一点的小萝莉花晴,却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正常人可以说话聊天,闷的时候还可以过去串串门,多好的事啊,如果密道暴露,那肯定是不用想了! 随着石门一点一点打开,叶开心急如焚,但那洞口的冰石已被楚留香打碎,冰牢里空无一物,他一时之间上哪去找东西来掩盖? 无奈之下,他只得一屁.坐到洞口,尽量将骨骼展开贴在墙壁上,好在洞口并不是很大,只要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那些进来送饭的聋哑人一般也不会四处乱看。 岂料进来的人却是小萝莉花晴。 叶开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忍不住来了句,“你来做什么?” 花晴一听这话,不由有点委屈,待石门合上后,她才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 叶开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事,“啊对,怎么样,邀月为什么下令打我?” “我不知道。”花晴摇摇头,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叶开本已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听完却忍不住跳了起来,“那臭婆娘大清早的爬起来,不洗脸,不梳头,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打我?” 小萝莉登时啊的一声惊呼,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指着他背后颤声问道,“你……你……你什么时候挖的洞?” “呃,露馅了……”叶开反应过来,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但也没太在意,相较之下,邀月打他的原因更让他着急上火,“这个等会再说,你先告诉我,那臭婆娘是不是一醒来就让人打我?” 花晴艰难的移开目光,点点头说道,“是的,我问了那两天的值殿弟子,她们都说大宫主唤她们进去时,似乎才刚刚醒来,尚未梳洗,然后直接下了一道命令,就是打你……打你那里。” 叶开皱眉沉思一阵,“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花晴想了想,“倒是有一件,听值殿弟子说,那两天大宫主脾气很怪,多次在寝宫里大发雷霆,不断的重复着两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就这两句。”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叶开喃喃一声,沉吟道,“这么说她并不知道我做梦的事,只是她自己做了什么梦,然后就把我给打了?” “你在问我吗?”花晴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叶开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现在也一头雾水,两次做梦,两次被打,本以为是邀月监视他,知道了他做梦打她的事故意报复,不想现在却得知,是邀月自己做了梦然后才打的他,世上怎会有这么古怪的事情? 做梦迁怒于人,似乎并不算什么稀罕之事,古代帝王很多时候做个噩梦就要牵连一大片人,杀个血流成河实乃稀疏平常,而叶开之所以觉得怪是因为他那两天正好也做梦了,还把邀月给打了,这其中不能不说太过凑巧了点。 抓着脑袋想了半天,始终无法想破其中关节,他隐隐觉得只差一点点了,偏偏就是这一点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实在痛苦极了! 花晴在一旁看着他抓耳挠腮,却又不知道他在烦什么,只能安慰道,“也许大宫主只是……只是梦到什么关你的不好的事,这才迁怒于你,你不用太过介怀的。” 此言一出,叶开先是一呆,随即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明白,她肯定是梦到我了,说不定还梦到我打她了,甚至……” 突然,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两人不会做了同一个梦吧? 仔细回想起来,整件事只能突出一个巧合,且那两次做的梦都非常离奇,虽说梦境荒诞离奇一些实属正常,但总不能老是凭空梦见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吧? 如果说这是邀月的梦,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邀月自然是见过江枫和花月奴的,而且对这二人的仇恨非常深刻,梦到他们是正常之极,然而她在梦里被自己羞辱打骂,又不能宣之于口,采取这种手段出气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十一章 证明之法 尽管这个猜测极其匪夷所思了些,可似乎又是唯一的解释,想着想着,叶开心思渐渐的澎湃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止身体发生了变异,还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他正寻思着怎么证实一下这个猜测,这时,花晴突然开口道,“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 “呃……”叶开回过神来,心说你走就走呗,不过他还是抓起小萝莉的手,笑着说道,“你去吧,我会想你的。” 花晴小脸微红,连忙从他手里挣脱取出,指了指他背后的密道入口,“那个……那个洞的事……” 原来她还没有忘记密道的事。 “啊对!”叶开一拍额头,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心念转动,他试探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密道可以通向外面,你打算怎么办?” “什……什么?”小萝莉悚然吃了一惊,“这洞可以通到外面?” 随即又是不解,“那你怎么……怎么没有逃走?” 叶开叹了口气,顺势说道,“因为舍不得你啊,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说不定永远也见不到了,你说我怎么能走?” 花晴闻得此言,白/嫩的小脸飘起了两朵红云,半晌才小声道,“你不用骗我了,你手上戴着玄冰锁,最多只能逃出寒玉洞,出不了寒玉谷,更出不了移花宫。” “咦,还不笨嘛……”叶开被戳破谎言,面色窒了窒,随即又说道,“总归有那么点可能的,不是么,你打算怎么办?告发我?” 小萝莉沉默了,别看她唯唯诺诺,可这并不代表她傻,如果她敢放走叶开,下场一定会非常凄惨,极有可能不久的将来便正式成为寒玉谷的一员。 虽说以往她被叶开轻薄、帮叶开打听消息这些事加起来也足以构成死罪了,但那是有回旋余地的,只要叶开不说,谁也不知道,可若叶开本人都跑掉了,她上哪回旋去?这事根本就不可能瞒住。 面前的少年总是毛手毛脚,有机会就占她便宜,偶尔流露出的一种色色的、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也让她感觉到害怕,可心里似乎并不反感,还有点喜欢,但这种喜欢又还没到可以为了他在这里凄苦待上一辈子的程度。 唉,小萝.莉实在是纠结啊。 “晴儿,”这时叶开忽然拉起她的小手,“如果我可以逃离此地,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逃……逃走?”小萝莉顿时就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偶尔听一些年长的女人描述外面的世界如何多姿多彩,虽然她也曾向往过,可她更加惧怕大宫主,她亲眼见过太多不听话的婢女被大宫主杀掉或废掉,其中甚至有跟她一起长大、自小同吃同住的玩伴。 想到这,花晴小脸白了白,连忙摇头,“不,我不走。” “嘿,我就不信我连你个小丫头都搞定不了!”叶开见小萝莉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配合,顿时来了脾气,准备演到底了,他挣扎良久,黯然一叹,“罢了,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还是去把这件事告诉邀月吧。” “什么?”小萝莉不由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道,“你要我把这件事告诉大宫主?” “是啊,”叶开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虽然不打算走了,不过密道的事终归是瞒不住的,与其到时候邀月追责于你,不如你现在就去告诉她,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小萝莉自然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弊,可她还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迟疑片刻,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就不怕大宫主追责于你,甚至杀了你吗?” 叶开深情款款的看了她一眼,“怕,不过为了你,我……虽死无憾。” 本以为小萝莉听了这话会感动得稀里哗啦,投怀送抱,跟着就邀请他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他再三推辞之下,最后拗不过她,只得勉强同意。 不想小萝莉听完只是沉默了下,然后认真的点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宫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会跟大宫主言明,此密道是以前关押此地的囚犯所留,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转身就走。 “呃……”叶开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怀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花晴拽了回来,“你……你……” 花晴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十分呆萌的样子看着他,“怎么了?” “我……我……”叶开脸色好像憋了一口老血一样的难受,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股把小萝莉抓起来狠揍一顿的冲动,他说道,“这个……是这样的,我想了想,你这样冒然去告诉她有点不妥。” “有什么不妥?”花晴问道。 叶开念头转动,“你想啊,你们大宫主疑心病那么重,你这么积极的跑去告诉她,她说不定反而要怀疑你的动机。” “不会呀,”小萝莉摇摇头,“我们的职责就是看好你,现在你这里发现了密道,我告诉她是理所当然的。” “这……”叶开登时语塞,一向伶俐的口齿突然变得笨拙起来,支吾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时小萝莉话锋一转,“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如果叫大宫主发现这里藏有密道,恐怕整个寒玉谷都要遭殃,她们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再得罪大宫主,后果不堪设想。” 叶开目光冷幽幽的瞪着这只小萝莉,“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萝莉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弱弱的问道,“我不告诉她了,行吗?” 叶开实在看不出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就这么单纯,好在她总算“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当即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也不会走,何必让邀月那臭婆娘知道。” 花晴没有接这话,也不敢接,指了指那密道入口,“这里真的能通到外面吗?” 叶开干笑一声,“哈哈,其实我是逗你玩的,这里不能通到外面,只通到另一间牢房,那里还住着一个人……” 心里略一权衡便将楚留香的事说了出来,反正这事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正好可以探探楚留香的底细。 花晴听后神情略微有些吃惊,“几个月前,我确实听说过有人闯进移花宫盗宝的事,但我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活着。” “嗯?楚留香真是来盗宝的?”叶开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楚留香说了谎,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有心问问楚留香为什么能活下来,但看小萝莉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估计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堵住了小丫头的嘴,他心思马上又回到了梦境的事情上,沉吟半晌,他朝花晴问道,“晴儿,你知道江枫么?” “江……江枫?”花晴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白,“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叶开不答反问,“你知道他?” “以前听宫里的老人讲过,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名字是大宫主的禁忌,任何人都不准提起。” “那花月奴呢?”叶开又问道。 “花月奴?”花晴疑惑的摇摇头,“没听说过,是我们移花宫的人么?” 叶开大失所望,如果能确定梦里所见的江枫和花月奴就是二人的真实样貌,也就能从侧面证实一些他的猜测,可惜花晴竟然连花月奴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花晴见他神色变幻不定,时而火热,时而低落,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一下那两个人?” 小萝莉突然变得“乖巧”起来,叶开有点意外,但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既是邀月的禁忌,万一传到她耳朵里,肯定不会轻饶了你。” 花晴心头一暖,“你对我真好。” “刚才你咋不这么说……”叶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刚才他那样卖力表演都无动于衷,现在随便卖个好就算对她好了,真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之所以拒绝,只是因为这样明目张胆去打听江枫和花月奴的消息很容易令邀月起疑罢了,要知道邀月现在再怎么不忿那两次梦境,也只能派人打他一顿出气,可如果叫她知道自己掌握了一种可以进入她梦境的能力,那就是必死无疑了,如此羞人的梦境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 当然,叶开想证实心里的猜测也不是非得知道江枫二人的相貌不可,还有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让当事人说出梦里的情况,如果与他的经历相符,说明他真的拥有了入梦能力,如果不符,那就是他想多了。 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邀月,以邀月的性格恐怕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更何况叶开还打不过她,甚至连问都不敢问,那么除了邀月就只有面前这只小萝莉了。 “嗯,这倒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叶开目光落在花晴身上,一手摩挲着下巴,眼神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花晴心头一跳,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我……我先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叶开没有阻拦,只是嗯了一声,笑眯眯的说道,“晴儿,回去早点睡,别贪玩知道吗?” 花晴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随即脚步更快了几步,一闪出了石门。 第二十二章 墨玉戒指,花晴的梦,逃离? 一想到自己可能拥有了某种进入别人梦里的奇异能力,叶开就激动得难以自抑,恨不得立刻证实这一猜测,可惜时间还早,还远不到睡觉的时候,而且密道入口还要想办法解决…… “靠,我怎么把这玩意忘了……”看了眼密道,叶开忽然想起那朵得自密道的冰花,连忙将其拿了出来,也难怪,胳肢窝都冻得没有知觉了。 他没管别的,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上的冰花,形状有点特别,像一朵梅花,里面似乎是空的,轻轻摇了摇,能够听到一些响动。 “真是怪了,这冰居然没能将里面的东西冻住?”叶开诧异了一下,如此看来,冰花只是普通的冰花,真正的好东西应该是里面那团黑影。 想到这,他将冰花放在地上,抡起玄冰锁就砸,这小锁一运功就会变得奇重无比,当锤子使倒是非常的好用。 砰的一声,冰花碎裂,一团黑影弹飞出去,滚到了墙角边。 叶开散去内力,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枚戒指。 他弯腰捡了起来,入手微沉,色泽漆黑,像某种墨玉所铸,戒指上镶嵌着一朵小巧的梅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只朴实无华的墨玉梅花戒指。 “墨玉梅花?这不就是移花宫的标志么!”叶开顿时有点失望,如果只是标志性的东西,价值可就十分有限了。 他倒是知道移花宫的镇宫之宝是一朵墨玉梅花,但显然不是这枚戒指。 叶开犹不死心,尝试着将内力注入戒指中,可惜除了色泽变得更加明亮一些,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啊,如果只是普通的墨玉戒指,为什么在洞里这么多年没有被冰冻住呢?反而根据戒指的形状形成了一朵冰花?”叶开自然注意到冰花的形状与戒指上的梅花有几分相似,如此情形只能说明戒指并非人为放在冰花里的,相反,冰花是后来才形成的。 思绪片刻,他将戒指放在手心里,仔细感觉了一下,果然,有股淡淡的暖意自手心传出,随后他又将戒指戴在手上,渐渐的,全身都暖了起来。 叶开有点兴奋,以为发现了什么好宝贝,不过没多久他就被浇了一大盆凉水,因为这戒指除了佩戴后会让人觉得温暖之外,并无其他功能。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奇异功能,许多暖玉都能起到相同的效果,可能只是效果没有这么好罢了,而且对于正在修炼明玉功前三层的他来说,只会嫌冰牢不够冷,哪里需要什么暖身之物。 “还以为捡到宝了,忙活半天,居然是这么个没用的废物……”叶开大失所望,气得脱下戒指就要扔回密道里,不过想了想,好歹是他第一次捡漏,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而且那老妪身份不凡,戒指可能是她的信物,这万一以后遇到她的什么后人…… “嗯,剧本一般都是这样写的,就先留着吧……” 叶开坏笑一声,收起了墨玉戒指,随后又往密道里敲了几块冰石出来,将密道入口补上,反正这冰牢阴寒至极,随便几块冰拼凑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能连成块。 接下来就等小萝莉睡觉了,至于怎样才能梦到一个人?简单,一个劲的想她就行。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简单,潜意识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最关键的是,叶开还失眠了,一连三天,他每天准时睡觉,睡觉之前拼命想着花晴,可偏偏就是睡不着。 直到第四天晚上,他才终于如愿的睡着了。 “不要,你不要这样……”叶开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花晴柔弱的声音,他面色一喜,循声望去,就见花圃中花晴躺在地上,一个白衣少年正趴在她身上,胡乱亲着她的脸。 “靠,这还得了!”叶开登时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过去,揪起少年的衣领,不过下一刻他就怔住了。 这个少年无论样貌、神态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就连嘴角挂着的那抹坏笑也说不出的神似,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再低头一看,花晴双目微闭,脸色羞红,嘴里不断呢喃着,“叶公子不要……不可以……” “这分明就是我嘛!”叶开登时恍然明白过来,望着手里渐渐变得痴呆的假“叶开”,心里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喜悦,事情到了这一步还需要证明什么吗?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自己居然真的拥有了入梦的神奇能力,难以想象,不可想象! “叶公子,不要,不可以……这样很羞人的……”一阵娇弱的呼唤将叶开从巨大的惊喜中拉了回来。 他低头瞥了眼仍旧闭着眼睛、下意识做着微弱抗争的小萝莉,不由坏坏一笑,“小姑娘良心大大的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意.淫我?” 他当然明白,眼前这一幕分明就是小萝莉梦到了自己在非礼她。 随手将假叶开扔了出去,取而代之趴到花晴身上,“既然你敢这样意.淫我,玷污我良好纯洁的形象,我也不能太让你失望了。” 心中如此想着,叶开俯下身去,在花晴嘴角亲了一口,“晴儿,睁开眼睛。” 花晴显然还没意识到“换人”了,她也不可能意识得到,摇摇头,眼睛闭的更紧了,“我不……” “你再不睁开,我可要脱你衣服了。”叶开嘴上威胁着,双手已将她衣襟扯开,露出了粉红色的小肚兜。 花晴圆圆的小脸蛋红成了大苹果,细若蚊呐道,“那人家就更不能睁了,多羞人啊……” 叶开哈哈一笑,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么说你是同意我脱你衣服了?” 花晴摇头,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不……不是。” “不是什么?” “你不能脱人家衣服。” “可我已经脱了,怎么办?” “你坏,人家不让你脱,你非要脱……” 说话间,叶开已将小肚兜扯掉,两只大白.兔跳了出来,晃得他眼睛都直了,心痒了这么多天,总算如愿以偿可以试试手感了,当即两手颤巍巍的伸过去,“晴儿,你可真是个宝贝。” 花晴羞得难以自抑,却没有挣扎反抗,口中呢喃道,“你……你喜欢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 一番难以描述的前戏过后,叶开正准备提枪上马,忽然间天旋地转,周围景象大变。 看着面前正剧烈摇晃着自己肩膀的俊逸男子,叶开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好在这个人他可能打不过,也就没失去理智,没好气道,“楚兄,你知道世上最缺德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扰人清梦!” “哈,”楚留香干笑一声收回手,“原来叶兄弟在做好梦啊,刚才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我还以为你修炼出岔子了,不知者无罪,还望叶兄弟不要见怪。”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叶开一听这话不由心头微凛,自己刚才确实睡得太死了点,楚留香打破密道入口的冰石摸了进来,自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知道修炼之人六识敏锐,即便睡着也是如此,一般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难道是因为入梦的关系?以后可要小心点了,这要是敌人摸到身边还不自知,岂不就悲催了……”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开打了个哈欠,歉然道,“抱歉楚兄,小弟这个……俗称的起床气有点大,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哈哈,理解理解,叶兄弟性情中人,楚某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有所芥蒂,实不相瞒……” “好了好了,”叶开见他大有说个没完的架势,连忙打断道,“还不知楚兄夤夜至此,所为何事?” 楚留香话被打断,倒也没什么不快,只是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神秘兮兮的问道,“叶兄弟,你想不想逃离此地?” “逃离此地?”叶开一愣,当然不想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打发走这人,然后好好研究一下入梦的事情,不过他也有点好奇,这个人真有办法逃出寒玉洞? 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后路多,是以他强行按下心里的急迫,耐心问道,“楚兄有办法离开这里?” “当然,否则楚某又怎会深更半夜来打搅叶兄弟。” “什么办法?” 楚留香沉吟了下,说道,“我被关进来的时候,曾默记了路线,再结合这条密道的方位来看,我发现那位前辈其实并没有挖错方向,错的是我。” “什么意思?”叶开一下没明白过来。 楚留香解释道,“难道叶兄弟没有发现,此密道对比你这间冰牢是横着的么?” 叶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说密道与冰牢是平行的,登时恍然大悟。 楚留香微微一笑,“看来叶兄弟也想到了,我不知道那位前辈当时知不知道这里有另外一间牢房,但她肯定是没想朝这里挖的,是我弄错了方向,先入为主的挖到了你这里来。” 听起来有点拗口,简单说就是老妪挖密道本来只是路过叶开这间冰牢,但挖到这里的时候气绝身亡了,楚留香沿着密道过来,以为出口在叶开这边,就朝着这边挖了。 想通这点,叶开已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不过还是问道,“那么楚兄的意思是?” “我估算过寒玉洞的大小,只要咱们沿着前辈的方向挖过去,最多不过丈许,就能见到普通泥土,剩下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楚留香打量了冰牢一眼,“其实从你这间房挖出去,可能只需挖半丈远,但这样一来风险会极大。” 叶开听后沉吟不语。 第二十三章 挪穴移位 姑且不说楚留香的办法是否行得通,叶开其实并不想离开,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明玉功的下半册还没到手,而且到手的上半册还可能存在着某种问题,只是目前他不知道问题在哪而已。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还没有把握能够逃出邀月的手掌心,手脚被玄冰锁锁住就不说了,就算让他全力逃跑也很难逃得出去,若反倒因此激怒了邀月,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估计打个半身不遂都是轻的。 相反,呆在这寒玉洞里虽然冷了点,但吃喝不愁,也不会遭到什么虐待(前提是不惹到邀月)。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移花宫在对待囚犯方面还是很人道的,每天有人按时送来水和食物,想去茅厕只需按一下石门上的小机关,很快就会有人来带他去,甚至每隔两三天,还会有人来带他去洗一次澡,不洗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邀月的洁癖在作怪…… 此外,寒玉洞的阴寒环境对修炼明玉功助益极大,功力进展神速,说真的,出去了他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个适合修炼明玉功的地方 总而言之,与其冒险赌命,不如留在寒玉洞安安稳稳的先苟一阵子,反正邀月是一定会放他出去的,退一万步说,即便邀月真打算囚禁他一辈子,他也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 “难道小兄弟不想离开此地?”楚留香见他脸色变幻,久久不语,忍不住问了一句。 叶开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十分委婉的表示道,“楚兄啊,不是我泼你冷水,以这寒玉洞的坚固程度,别说挖一丈远,哪怕一尺,我们也……” 话未说完,楚留香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蜡丸。 “这是……”叶开一愣,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气息,登时惊讶不已,“火.药?” “不错,”楚留香点点头,“此乃江南霹雳堂独门秘制的霹雳弹,此物威力极大,又正好是这些冰石的克星,只要运用得当,挖出丈许远的密道肯定不成问题。” 江南霹雳堂在武林中算是一个比较奇葩的门派,门中之人亦正亦邪,不以武功见长,喜好钻研火器,并大量对外出售,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而且非常有钱,传说霹雳堂积蓄了数百年的财富,比国库还要富裕得多。 叶开闻言稍稍意外了一下,“楚兄还真有办法,连江南霹雳堂的秘传霹雳弹也能弄到。” 这话并非恭维,霹雳弹这种东西的珍贵程度全看个头,在保证威力的同时,个头越小越贵,像楚留香手里这颗,如果真有他说的那般威力,在霹雳堂基本相当于镇门之宝一样的存在了,轻易不会流传出来。 “只是我一个朋友跟霹雳堂有些亲戚关系罢了。”楚留香含糊解释一句,转而问道,“现在叶兄弟还有什么顾虑么?” 顾虑当然是有的,还很多……叶开苦笑了下,“楚兄,就算这霹雳弹能炸开密道,但也必定会惊动移花宫的人,恐怕我们还没能走出密道,就先被抓起来了。” 要知道寒玉洞里的守卫虽然都是些聋哑残疾之人,可也正因如此,她们的意识和触觉非常敏锐,随便弄出一点震动她们都不难感应到。 而且还有一点他没说,这寒玉洞浑然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还深处地底之下,胡乱使用炸.药是非常危险的,万一引起大面积崩塌,人就要被活埋了。 楚留香态度却是十分坚决,轻笑着摇摇头,“这一点楚某也考虑过了,这颗霹雳弹咱们可以分成多次使用,威力固然会小许多,但动静绝不会太大,即便真有人察觉到什么,叶兄弟可以帮忙掩饰一二。” 这才是他来找叶开的真正原因,密道就在叶开的冰牢旁边,有动静人家肯定先来找他,到时他完全可以推说在练功什么的,糊弄过去并不是很难。 叶开无语了,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干脆直言问道,“楚兄,小弟有一个疑问,这寒玉洞好吃好在,对修炼大有裨益,楚兄为何如此着急离开?” 寒玉洞的环境不止对修炼明玉功有帮助,对其他内功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处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地方,内力时时刻刻都在自动运转御寒,进境自然会变快,个中原理跟寒玉床差不多,叶开是因为玄冰锁的关系只能修炼明玉功,而楚留香却没有这层限制。 楚留香听了他的话顿时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楚某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一旦出去晚了,将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哪怕这里是什么仙山福地,哪怕呆在这里能够长生不老,楚某也不能久留。” “你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我也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啊……”叶开腹诽一句,思绪片刻,终是答应道,“这样吧,小弟可以帮忙,倘若真能掘出一条地道,楚兄自行离去即可。” “却是为何?”楚留香登时吃了一惊,在他想来,面前的少年纵使不怕死,但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焉有错过之理?寒玉洞固然是一个修炼宝地,可二人的身份毕竟是阶下囚,随时有性命之忧,修炼与性命相比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 叶开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心念微动,举起手上的锁链,“楚兄可能不知道,我手上这玩意可不是寻常锁链,只要我一运功,这锁就会变得奇重无比,即便出了寒玉洞也跑不了多远,到时说不定还会连累楚兄。” 楚留香一听这话不禁为之动容,他自看出那小锁的不凡,但绝没想到此锁竟还有如此异能,当即伸手抓起玄冰锁仔细看了几眼,并尝试输入内力,砰的一声,玄冰锁掉在了地上。 “这……”楚留香骇然的看着那小锁。 “现在楚兄明白了吧,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走不了。”叶开苦笑道。 楚留香神色变幻一阵,待玄冰锁变轻后,他又抓起小锁,并拔了一根头发下来。 “嗯?”叶开一愣,忽的想起来,这不是盗帅么,开锁是他的强项啊,如果能让他解开玄冰锁……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楚留香捣鼓了半晌,最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抱歉,这锁楚某无能为力。” “没关系,”叶开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不定那邀月宫主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自会替我解开。” 不料这时楚留香话锋一转,“不过楚某倒有个法子,说不定能够避开这锁的奇异特性。” “哦?”叶开是真的惊讶了,连忙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 这也是他心里的一点隐忧,他虽然有信心可以离开寒玉洞,却没信心能够解开手上这锁。 “叶兄弟不急,”楚留香微微一笑,“你先与我说说你运功时的感觉,楚某才能确定那法子是否管用。” 叶开也没有避讳,马上将运功时玄冰锁的变化说了出来。 楚留香听后沉吟了下,说道,“这就对了,凡内劲转运,必涉及到经脉穴位,按你所言,内力只有在通过手三阴经或足三阴经时才会被吞噬,那么为什么不想办法将穴位移开呢?” “你是说挪穴移位!”叶开登时明白过来,他跟了李寻欢三年,见识自然不浅,可“挪穴移位”是一种极其高深神秘的武功,就连李寻欢也不会,他又怎么可能会。 突然,他满怀希冀的看向楚留香,“这么说楚兄懂得挪穴移位的功夫?还请楚兄教我。” 这话实在唐突之极,在武林中,只要跟武功心法有关,那都是敝帚自珍的,轻易不会外传,更遑论挪穴移位这种高深武功,除非是亲儿子。 果然,楚留香听后面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这个……实不相瞒,楚某确实懂一门挪穴移位的功夫,但楚某曾答应过传我武功的那位前辈,绝不将其泄露出去的。” “不能传你还说个鸡毛……”叶开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十分不妥,可听了这话还是禁不住的失望,暗暗腹诽了一句,随即说道,“是小弟唐突了,楚兄不必在意。” “楚某虽不能传你武功,却可以出手助你将穴位移开一定时辰,在这段时间你便可以自由施展功力,只要能逃出绣玉谷,天下能工巧匠数不胜数,打开这锁并非难事。”楚留香继续蛊惑道。 “切,我就呆在这寒玉洞里,等时机到了一样可以离开,犯得着跟你去冒险?”叶开心里对这位香帅是愈发不满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哦,楚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小弟已决定老死在这寒玉洞里,楚兄就不必费心了。” 却是连帮忙的事也不提了。 楚留香见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犹豫了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叶兄弟真的不需要楚某帮忙么?楚某虽不能言传身教,可出手之后,总归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第二十四章 夜帝传人?融冰之法 叶开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武功心法无外乎一个运气法门,他要帮自己移穴,那必定要将内力输到自己体内,虽不能窥得全貌,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说不定自己悟性再好点,触类旁通之下学全了这门功夫呢? 挪穴移位不同于其他武功,它既不能增长内力,也不能使出伤人,只能算一种辅助性法门,却非常的实用,像叶开眼下这种特殊情况就不说了,平时对敌之时,若能在关键时刻将致命要穴移开,足可反败为胜,扭转乾坤,若一时不察被人点住了穴道,也可轻松移开,化险为夷,甚至配合某些武功使用,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得不说叶开有点动心了,能学到这样一门传说中的奇功,必将受用无穷。 “反正到时我也不是一定要随他离开,即便他失手被擒,我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料想邀月也怪不到我头上,最多换个住处罢了,还能平白得一门奇功,这买卖做得……” 叶开心里略一盘算立即有了决定,朝楚留香笑道,“呵呵,楚兄这话言重了,小弟并非索要好处,只是怕拖累楚兄罢了,不过说归说,楚兄那法子是否能奏效还犹未可知,不知楚兄能否先给小弟演示一番,咱们也好制定一个详细点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说话间语气神态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楚留香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几天前那“高山仰止”的英伟形象正一点一点崩塌。 叶开从他的神情变化自能看出一些他心中所想,却浑不在意,形象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君不见那些标榜正义、形象光辉的英伟大侠们,哪个不是穷鬼?哪个能落得好下场? “楚兄?楚兄?回神了。” “啊,叶兄弟说什么?哦,你让我给你演示一遍,这当然没问题,就算叶兄弟不提,楚某也会这么做的。” 楚留香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一开始决定破例使用挪穴移位的时候,就抱着对方能学多少是多少的想法,只是碍于誓言不好明说罢了,当即走到叶开背后,并起剑指,双手变幻,在他脊背上迅速点了起来。 “天柱、魂门、天泉、神门、中冲……”叶开一边感受着经脉中的内力变化,一边默记楚留香所点到穴位。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楚留香收了功,“叶兄弟,你手三阴经和足三阴经上的穴位均被我改变了位置,你试着运运气,看玄冰锁还会不会有影响。” 叶开没有立即运功,而是仔细感受了一下手臂的变化,确实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好似这手已经不是他的了,但又还是他的。 随后他运起明玉功,登时间,以往那种因玄冰锁而产生的束缚感消失了,内力滔滔不绝,奔流不息,周转如意,畅快无比,身上的气息陡然拔高了一截。 “原来玄冰锁拿掉之后感觉会这么好!”叶开喃喃自语,这就跟负重训练一样,平时戴惯了没什么感觉,突然将负重拿掉,整个人就会轻松许多。 心念一动,脚尖轻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随手掰下一截冰锥,跟着屈指一弹,冰锥激射而出,噗的一声,直直插进了墙里,入壁三分。 “弹指神功!”楚留香见此一幕悚然吃了一惊,脱口叫道。 叶开飘身落地,没有理会骇然失色的楚留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墙壁里的冰锥,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招的威力比以前至少强了三倍不止。 其中固然有自己功力增长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应该是自己内力变得更精纯了,换句话说,即便同样深厚的内力,同样修炼明玉功,这一招的威力也会凭空强出三分,这便是内力精纯所带来的好处。 “叶兄弟,”这时楚留香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些许异样,“你……你与昔年名震天下的小李探花是什么关系?” “糟糕,一时激动露了原形了……”叶开暗骂一句,脸上不动声色,“楚兄何出此言啊?” 楚留香见此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自信道,“江湖上能认出这门‘弹指神功’的人或许不多,知道它是李大侠独门绝技的人就更少了,但不巧楚某正好是其中一个。” 确实,叶开刚才所使的武功正是弹指神功,这门武功可自成一脉,也可作为小李飞刀的基础,乃李寻欢的独门绝技,却不知这楚留香是如何知道的? 念头转动,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说道,“小弟不过随手一掷,让楚兄见笑了,倒是楚兄刚才替小弟挪穴移位时的运气法门,颇有几分昔年武林第一至尊夜帝的影子,不知楚兄又是否与他有什么关联?” 在这个世界,夜帝是比李寻欢更早成名的一批人,甚至比沈浪的时代还要早一些,只不过后来隐退江湖,销声匿迹了,当然,叶开根本就不知道夜帝练的是什么武功,更不知道这楚留香是否真的跟夜帝有关系,只是想起后世的一种传闻,随便说出来诈他一诈罢了。 不料楚留香闻言却是脸色大变,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似要说什么,但又生生忍住了,最后恢复平静,深深看了他一眼,“叶兄弟来历果真不凡,楚某佩服。” “看样子传闻不虚,这楚留香果真与夜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叶开暗暗想着,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拱了拱手,“楚兄也不遑多让呀。”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好了,已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叶兄弟能够摆脱玄冰锁的桎梏,说明这法子是可行的,咱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如何挖掘密道逃出寒玉洞了。”楚留香话锋一转,把话题拉了回来。 叶开占了人家的大便宜,也不好再推三阻四的,遂说道,“料想楚兄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妨说出来我们合计合计。” “是这样的,密道挖掘方面……”楚留香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其实跟刚才说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只是时间方面多了一点细节,诸如如何避开寒玉洞守卫的耳目,以及在惊动守卫之后叶开要如何配合掩饰的问题。 叶开听后目光闪了闪,沉吟道,“楚兄,或许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掘出一条密道来,楚兄想听吗?” 他还是对那霹雳弹忌惮非常,那玩意搞不好就把自己活埋了,风险实在太大了点,心里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预备的逃生之法说出来。 “哦?”楚留香一愣,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叶兄弟有什么好办法,就请直说吧。” 叶开伸手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一个木桶,“楚兄请看,那是什么?” 楚留香怔了怔,走到木桶旁边,往里看了看,木桶里装着半桶清水,不由疑惑道,“这不就是水么?” 叶开淡淡一笑,“楚兄难道不觉得奇怪,在这么冷的冰牢里,这桶水居然没有被冻结?” 经他一提醒,楚留香这才反应过来,寒玉洞阴冷至极,滴水成冰,可面前这桶水却是清澈见底,一点凝结的样子都没有,忽然他想起什么,伸手蘸了点水,放在嘴里一偿,恍然道,“这是移花宫平日里提供给咱们喝的水!” 原来移花宫的人为了能够顺利将水送到寒玉洞里给犯人喝,不至于半途成了冰,往往会在水里加一些盐,一偿就偿得出来。 叶开也是在发现这一点后,想起了食盐可以解冻,于是朝花晴要了一只木桶,每天刻意存下一些盐水,为的便是多一条后路,有备无患。 不过楚留香显然还没明白叶开的意思,仍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叶兄弟所指的办法是?” 也难怪,这个年代或许有人知道食盐可以解冻的小技巧,但由于信息闭塞,食盐又非常昂贵,绝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 叶开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楚兄有所不知,盐水是可以融化坚冰的,虽然见效不是很快,胜在无声无息,且非常的安全,若再配合上你我的功力,不比你那霹雳弹差。” “此言当真?”楚留香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这个办法明显更加完美。 “楚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楚留香半信半疑的弄了一点盐水撒到墙上,不一会儿,那些撒过盐水的地方居然奇迹般的有了融化迹象。 “居然是真的!一点点普通的盐水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我竟然从来也不知道……”楚留香有点语无伦次的惊叹道,一时间,旁边的少年又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难怪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早已成竹在胸,智珠在握了。 叶开撇撇嘴,悄悄的鄙视了他一眼,“现在楚兄觉得哪个办法更好?” “自然是叶兄弟的办法更好!”楚留香想也不想的答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用霹雳弹开道极其危险,但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这才决定冒险一试,现在得知了这样一个既稳妥又隐秘的办法,当然不会再做他想。 其实他不知道,叶开的办法并非十全十美,其中最大的一个漏洞就是耗时太长,这毕竟只是普通食盐,兼之寒玉洞存在了上千年,早已非普通冰石可比,正常情况下想要靠一点点盐水融开一个洞逃出去根本就不大现实,至少时间会非常久。 叶开倒不是故意耍楚留香,他本来就做的长远打算,不想意外发现了一条现成的密道,这个办法正好合用,只是时间仍会有点长罢了。 第二十五章 抓狂 随后二人重新更改了计划,用盐水取代了霹雳弹,只不过一个新问题产生了,移花宫所提供的盐水十分有限,很难满足二人的需求,这也不奇怪,她们既然知道往水里加盐防止结冰,极有可能也知道盐可以化冰,有所防范是正常的。 但这难不倒叶开,很快他就想到醋也是可以融冰解冻的,二人可以适当的跟移花宫的人索要一些醋,这完全是合理的要求,不大会引起怀疑,此外他还有花晴这张底牌,小萝莉现在大半颗心都被他俘虏了,要点醋有什么难的。 当然,这张底牌他并不打算跟楚留香说,人嘛,还是要保持点距离才好,尤其是男人。 打发走楚留香,叶开盘膝坐到床上,细细感悟挪穴移位所带来的变化,待穴位恢复后,他马上按照先前默记下来的运功路线开始运功,但……什么感觉也没有。 随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并稍稍改动了几个穴位的行功路线,还是无事发生。 “我不会被人耍了吧?”叶开有点急了,按照他的想法,纵使不能立刻学成这门武功,经脉多少会有点感觉才对,可现在的结果是,经脉穴位全无反应,内力就跟无根之水似的,漂浮不定…… “无根之水……”忽然,叶开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猛地一拍额头,“对啊,他的内力进入我体内不就是无根之水么,我强行模仿他,自然也就成了无根之水!” 简单说这就像他吃了别人做的一道糖醋鲤鱼,回家之后他买了条鱼,胡拼乱凑,弄出一道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糖醋鲤鱼,可吃起来味道却截然不同,还很难吃,因为他少了厨房里的工序。 想通这点,叶开沉浸心神,细细揣摩,“我记得当时他点我的第一个穴位是天柱,欲经天柱,必先膻中,神阙在前,魂门在后……哈哈哈,原来如此,楚留香啊楚留香,你还给我留一手是吧,哼,我现在就把你这手揪出来打断!” 随后他根据楚留香当时在他体内的运功路线推测中另一套由自身丹田而发的运功路线图,并尝试修炼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穴位开始移动,经脉开始改变,叶开大喜过望。 如果楚留香在此,定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要知道他虽然没做什么手脚,但要想根据他点的那几下穴推测出完整的运功路线几乎是不可能的,此外,挪穴移位是一门十分高深复杂的武功,他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堪堪小成,但到了叶开这里,却好似喝凉水一样简单,简直不敢想象。 当然,叶开之所以能这么快修成挪穴移位,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所领悟的部分只能算是挪穴移位的皮毛,因为人体穴位有几百个,其中要穴、大穴就有一百零八个,而楚留香泄露给他的“挪穴移位”只涵盖了四肢上的寥寥几个穴位,涉及到身体躯干的穴位那是一个也没有。 很快叶开也发现了这一点,气得差点没拿脑袋撞墙,“靠,只练手脚有什么用!” 这门武功最大的用处就是避开身体要穴,达到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效果,只练四肢确实用处不大,争斗对敌那都是只攻要害的,没人会蠢到攻击对手的手脚,就算真个攻击手脚,穴位移开与不移开根本没啥区别。 不过对于现在的叶开来说,这正好可以完美规避掉玄冰锁的掣肘,真要有个什么情况,不至于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他只是贪念作祟罢了。 “哼,楚留香,小家子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世上只有你一人会这挪穴移位……”叶开心里有点酸酸的想着。 事实上他还真想不到,他倒是记得魔教圣典“阴阳大悲赋”里记载着一门挪穴移位的功夫,但魔教是什么地方?第一禁地移花宫与之相比,用“可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现在的他哪有资格去想大悲赋的事情。 另外他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花白凤乃是魔教四大公主之首,定然也接触过大悲赋,说不定正好就懂得挪穴移位,可他并不想去认这个女人,他只承认继承了“叶开”的身体,没有继承“叶开”的灵魂,在亲情方面可谓十分淡薄。 “对了,我不是可以入梦么,不知道可不可以来一手梦中偷师?” 突然,叶开想起了今晚梦到花晴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够进入别人梦里,那么梦里得到的功法应该是真的!” “不止挪穴移位,还有明玉功……啊可惜,那两次梦到邀月我竟然没有逼问明玉功……” 想起明玉功,叶开有点懊恼,第一次梦到邀月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梦,稀里糊涂把梦境搞碎了,第二次他知道是梦,却不知道自己进了别人的梦,以为得到功法也是假的,便没有逼问。 “不过也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下次再问就是了,以后只要我看上的绝世神功,那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叶开越想越激动,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神功绝学在向他招手,忍不住癫狂的大笑起来。 过得一会儿,他止住笑意,然后“激动”的闭上了眼睛,“冷静,我要冷静,我现在应该睡觉,不睡觉就梦不到楚留香,梦不到楚留香就得不到挪穴移位,唉,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沦落到想男人的地步……” 叶开拼命的强迫自己想着楚留香,可思维总是不听使唤,总忍不住要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没有办法,他干脆点了自己睡穴,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叶开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还在冰牢里,看了看手脚,玄冰锁也在,他顿时就傻眼了,居然没有做梦! “肯定是昨晚楚留香没有睡觉。”叶开如此想道。 一个时辰后。 “楚兄啊,昨晚睡的可好?” “承蒙叶兄弟关心,昨晚是楚某数月以来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 事情有点出乎叶开的意料了,这对于正满心幻想着无数绝世神功的他来说,无异于一大盆冷水浇在头上。 “难道是因为我点了睡穴,并非正常睡眠?” 叶开又想到一种可能,暂时放下心来,决定今天晚上再验证一下。 可惜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找到验证的机会,因为楚留香从此化身工作狂,只要一避开移花宫的耳目,马上潜到密道里挖掘地道,不眠不休,怎么劝都没用。 更叫他惊恐的是,往后的日子里他竟连邀月、花晴这两个人也梦不到了! 这下子叶开开始患得患失了,难道这种入梦能力是有次数限制的?还是说有一定的冷却时间,要过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用?又或者从头到尾都是他想多了,入梦根本就不存在,此前的几次梦境都只是巧合而已?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表明自己能够入梦,虽然那次在花晴梦里见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可事后想想,那完全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臆想,除非花晴亲口承认,否则还是不能说明他进了花晴的梦。 叶开有点抓狂了,只能等小萝莉再来的时候问出答案,偏偏老天爷好似故意要跟他作对,小萝莉自那以后再也没有现过身。 就这样,时间过去半个月,叶开度日如年,煎熬无比,心思也没有放在练功上,以致原本该练至第三层的明玉功,结果只修炼到第二层极峰。 这天,楚留香突然激动的跑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叶兄弟你看,我挖到了,挖到泥了!” “我看到了。”叶开百无聊赖的瞥了他一眼,“预祝楚兄一路顺风,早去早回……哦不,不用再回来了。” 楚留香怔了怔,“叶兄弟还是不打算走么?” 叶开也懒得再找什么借口,坦然的点点头,“不错,我在移花宫还有事没做完,暂时不能离开,不过还是要多谢楚兄的传功之恩,将来必有所报。” 不管怎么说,这人传给他的挪穴移位确实帮了大忙,解决了玄冰锁的隐患,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也不喜欢欠人情,以后有机会肯定是要将这份恩情还上的。 楚留香目光闪烁片刻,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不知叶兄弟是否对移花宫的嫡传绝学明玉功感兴趣?” “嗯?”叶开眉头微挑,这人莫不是看出了什么?嘴上反问道,“楚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上有明玉功?” “没有,”楚留香摇摇头,“不过楚某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明玉功秘籍在哪里?” 叶开脱口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却见楚留香脸上已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没好气道,“楚兄,咱们男人大丈夫就该襟怀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说什么,像个小女人一样耍弄心机有意思吗?” 楚留香闻言面色一窒,半晌才苦笑一声,“叶兄弟这张嘴啊,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没理也会变成有理,楚某佩服。” 叶开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微微一笑,“楚兄过誉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行,那楚某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叶兄弟坚持留在移花宫,所谋无外乎三样东西,明玉功,移花接玉的秘密,还有就是……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 说到这时他语气顿了顿,见叶开脸上并无丝毫异样,略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叶兄弟对明玉功或是移花接玉的秘密感兴趣,随楚某走一趟必能如愿。” 叶开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没有问他去哪里,而是问道,“看样子楚兄是有什么不得不带上小弟的理由?” 第二十六章 红楼梦殿 “实不相瞒,楚某对神兵志在必得,只是那地方凭楚某一己之力很难得手,需要叶兄弟出手相帮一二。”楚留香沉默片刻,坦言说道。 叶开目光闪动,“楚兄如何确定那地方一定有明玉功秘籍?” “楚某亲眼得见。” 叶开有点意外,“这么说楚兄已经看过了秘籍?”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要考虑一下重新选择内功心法了,他喜欢绝世神功,却不喜欢人人都能练的绝世神功。 “没有没有,”楚留香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连连摇头,“叶兄弟不要误会,楚某只是远远的看到秘籍,未能得知其内容。” 叶开松了口气,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起来。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点动心了,他到移花宫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明玉功,虽然莫名其妙的得了半册功法,可心里始终插着一根刺,那半册功法是有坑的,此外,下半册功法更是遥遥无期,虽然邀月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他,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事成?即便真个事成,邀月会不会兑现诺言还是未知数…… 如果现在随楚留香去盗宝,并能得到真正的秘籍,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上半册功法的坑在哪他可以找到,下半册功法也有了,可谓所有的心病都去掉了。 但随之而来的风险也是极大的,前面说过,一旦被邀月发现他敢私自逃离寒玉洞,后果一定会非常严重,以邀月的狠辣性格,即便不杀他,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折磨他,反正只要留着他一口气就行,而且以后肯定会看管得更加严密,哪能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的练功。 说到这可能会有人觉得他怂,既然玄冰锁的限制已经解除,为什么不盗了秘籍直接跑路呢? 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的处境跟楚留香不同,楚留香在邀月眼里可能只是个毛贼,跑了也就跑了,但他不一样,他手上拿着邀月最大的秘密,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如果他敢跑,邀月势必全力追杀他。 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摆脱邀月追杀之前,他是一定不会离开移花宫的。 “唉,要是真有那入梦的能力就好了,睡一觉,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哪还用这么纠结……”叶开暗自叹了口气,提起这事心里也是烦躁的不行。 “叶兄弟,”这时楚留香开口了,“机会只有一次,不管楚某此行成与不成,这条密道多半是不会存在了,到时叶兄弟再想逃离或盗宝就成了奢想,更何况……以叶兄弟的智慧,即便事情败露,仍是可以安然回到这里的。” 他似乎很擅长揣摩人心,看出了叶开犹豫的症结所在。 叶开听得他最后一句,不禁目光一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留香摇摇头,“楚某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只会错失良机。” “道理谁不懂,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了,换你处在我的位置试试,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轻松……”叶开心里腹诽不断,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说动了,这样犹犹豫豫确实不是他的风格,按照他一贯的原则,只要收益大过风险,那都是可以冒险的。 更何况他身怀神秘血清,身体又发生了变异,自带回血功能,只要性命无虞,哪怕缺胳膊少腿也还可以东山再起,有什么好怕的,与其指望那虚无缥缈、又跟大姨.妈一样时来时不来的入梦异能,不如先去干它一票,把明玉功弄到手再说。 “麻痹的,干了!”叶开顿时做出了决断,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话锋一转,“楚兄,移花宫藏放重宝之地,应该不是什么善地吧?” 楚留香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自然不是。” “楚兄已经在那里栽了一次对么?” “对。” “那为什么楚兄还要如此执着?” “这……” “神兵再强不过身外之物,我观楚兄并非贪婪之人,亦非好胜之辈,为什么非取神兵不可?”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楚留香叹了口气,“非楚某有意隐瞒,只是这件事楚某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坦言相告,只能说性命攸关,楚某是为了救人。” “救人么……”叶开愣了一下,怎么看盗取神兵都跟救人扯不上关系,但看他神情语气又不似作伪,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反正我对那把刀也不感兴趣,管他救人也好,杀人也罢,他偷他的刀,我拿我的秘籍,此后各不相干。”叶开念头一转,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打算,微微笑道,“既然楚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小弟若再推辞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不过……” 说到这时,他脸上陡然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小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楚兄走这一趟的,如果楚兄为了引.诱小弟故意以明玉功相欺,那可别怪小弟翻脸无情,小弟虽然武功不及楚兄高强,可若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楚留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而嬉皮笑脸、时而高深莫测的少年露出如此凶戾的神色,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叶兄弟放心,楚某并非下作之人,在这件事情上绝不会谎言相欺。” “意思是别的事情就有了?”叶开翻了个白眼,估摸了一下时间,说道,“行,那楚兄就先回去准备吧,等酉时最后一次巡察过后,咱们即刻出发。” “楚某没什么要准备的,正好还有点时间,楚某继续将密道往外挖一截,降低一些风险。” 说起这事叶开还有点小惭愧,密道一直都是楚留香在挖,他只提供了几个化冰办法,基本就没出过什么力。 楚留香走后,叶开马上盘膝坐好,尝试冲击明玉功第三层。 不知不觉间,几个时辰过去了,当移花宫的人最后一遍巡察过后,楚留香如约来到叶开房间,并亲自出手替他挪穴移位。 这是因为挪穴移位有时间限制,叶开初学乍练,最多只能持续半个时辰,而楚留香修炼多年,由他出手能延长到两个时辰之久。 约莫一个时辰后,二人自密道中离开,没一会儿出得地面。 “久违的新鲜空气啊!”叶开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又缓缓吐出,还别说,在那个鬼地方呆久了,乍一出来当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刻已是晚间,天上月明星稀,整个寒玉谷里除了呼呼的寒风便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影,没有灯火,不过这也就造成,如果有人站在高处,一眼就能看破二人的踪迹。 不得已之下二人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爬,直到快要接近谷口的位置,他们才各自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逃出寒玉谷。 望着前面正施展轻功极速前进的背影,叶开顿时起了攀比之心,都是靠轻功吃饭的人,谁怕谁啊! 当即双腿交叉,在地上划了个奇异姿势,跟着一步迈出,登时身形一闪,人已在丈许之外,原地还残留着一个影子。 几个闪动,叶开追上了楚留香,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了他一眼。 楚留香见他身法如此之快,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顿时吃了一惊,不过随即想起这人极有可能是李寻欢的传人,恍然之余也是兴起了好胜之心,身法一变,更快了几分。 叶开当然不会示弱,闲庭信步之间,身后的残影愈发密集,不出数息便又追上了楚留香。 就这样,二人你追我赶,或诡异飘忽,或潇洒飘逸,没一会儿就奔出了十数里地,来到移花宫的宫殿群。 叶开终究功力浅薄,行到这时已然有点力不从心,终是略逊楚留香一筹,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十分坦然的承认道,“楚兄的轻功果真是踏雪无痕,天下无双,小弟输了。” 楚留香自然能看出他只是功力不济罢了,连连摆手道,“叶兄弟快别这么说,楚某只是仗着内力深厚,侥幸得胜,若真论及轻功绝技,却是要甘拜下风的,小李探花不但飞刀一绝,轻功也是一绝,楚某坐井观天,班门弄斧,倒让叶兄弟见笑了。” “别没事就小李长、探花短的好不好,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比试轻功跟他有什么关系……”叶开听了楚留香的话忍不住腹诽起来,随即不悦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楚兄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将来我自会找回场子,只是到时楚兄别不高兴就好。” 楚留香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不妥,讪讪一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好了,闲话休提,现在都到这了,楚兄可以说出明玉功秘籍在哪里了吧?” “当然,明玉功秘籍与碧血照丹青都在同一个地方,就是移花宫的红楼梦殿。” “红楼梦殿?”叶开目光微微一闪,这个地方他自然知道,移花宫的镇宫之宝墨玉梅花就放在那里,却不知碧血照丹青也在那里,如此说来,他还真有可能在那里找到真正的明玉功秘籍。 第二十七章 木人阵 随后二人没有耽搁,飞檐走壁,穿过重重宫墙,来到宫殿群的中心位置,这里耸立着一座十分特别的……建筑。 之所以说它特别是以为它与周围的宫殿群格格不入,无论是那血红色的外观,还是像佛门舍利塔一样的造型,都非常的碍眼。 “这就是红楼梦殿?”叶开语气诧异的问了一句,原以为起个这么好听的名字,该是一座十分精美的宫殿,没想到竟然这么丑! “这就是红楼梦殿,走吧。”楚留香答了一句,当先一步朝门口走去。 叶开吓了一跳,连忙小声叫道,“喂,你就这么进去?” 楚留香耸了耸肩,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 叶开左右看了几眼,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禁大为惊讶,这么重要的地方,移花宫竟不派人看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当二人踏入殿门时,便看到两排身裹金银甲衣、手持长戟的守卫齐刷刷的站在那里,粗略一数,数量不下二十个。 “我x!”叶开顿时吃了一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竟连这些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楚留香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盗宝,结果冒冒失失闯进来,现在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他正待抱怨,不料楚留香淡淡一笑,抢先说道,“叶兄弟再好好看看。” 叶开一愣,随即想起,二人进来这么久,这些“守卫”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两排木桩子似的立在那里,实在太不正常了。 仔细打量一阵,“守卫”从头到脚都裹得十分严实,连眼睛耳朵都没有露出来,不过每个守卫背后都拴着一条细长的锁链,他正有些疑惑,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个“守卫”的脚露了出来,那竟不是人脚,而是……木头! “楚兄,难道这些是……”叶开登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 楚留香微微点了点头,轻叹道,“不错,他们都不是真人,而是一种机关人,也叫机关傀儡,这种东西早就失传了,我也想不到移花宫的人竟还能造出来,其底蕴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机关傀儡?这么牛逼的吗!”叶开当时就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称呼,原以为殿中这些“人”不过是“木牛流马”一类的机关守卫,但听楚留香的意思,似乎大有来历? 楚留香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认真交代道,“叶兄弟,你可别小看这些木头,他们悍不畏死,力量强大,挨着一下能叫人瞬间失去战力,我上次一个不留心就曾吃了大亏。” 叶开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单看这红楼梦殿没有一个活人守卫,就知道移花宫对这些木头人有多自信了,绝非易于之辈。 这时楚留香话锋一转,语气轻松的说道,“叶兄弟也不必太过紧张,这些木头人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大约只有丈许,只要离开这个范围就不会再受到攻击,另外,他们攻击手段单一,间隙较大,以叶兄弟的身法应该不难躲开,不过……” “你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硬接他们的攻击,因为一旦你接不住,立刻就会被其他木头人打死!” “我知道了。”叶开认真的听着,心里却有点奇怪,楚留香一定要带他来这红楼梦殿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明显不是为了对付这些木头人,那又是为了什么? 思绪间他打量了四周一眼,突然发现,整个大殿非常的广阔,气势尤为恢宏,上方空荡荡的,站在地面仰头上看,居然有种自己非常渺小的错觉。 “奇怪,在外面看的时候没有这么大啊……”叶开疑惑不已,也没深想,念头一转问道,“楚兄,我瞧上面什么都没有,这些木头人加上他们手中的长戟不过才丈许来高,为什么不直接用轻功跳过去?” 楚留香闻言脸色急变,“叶兄弟最好不要如此。” “为什么?”叶开问道,其实他也知道,移花宫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留有这么大空间让他们这些可以高来高去的盗宝人钻?半空中肯定设置了更为厉害的机关,他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机关罢了。 不料楚留香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上面的东西至少比这些木头人厉害十倍!” 叶开还待再问,楚留香摆摆手,“好了叶兄弟,时间不多了,我先过去,你小心些。” “嗯,你也小心。”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面,身形疾掠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吱吱吱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距此最近的一个木头人先动了起来,手臂一挥,长戟朝楚留香腰部甩去,动作十分机械,却透着一股强横的力道,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了轻微的爆鸣,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一下若挨实了,绝不是好过的。 叶开心神完全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留香,但见他抬腿一脚踢出,砰的一声,借着长戟之力朝侧边横飞出去。 就在这时,又有四五根长戟同时落下,楚留香人在空中,无以借力,却是一扭腰身,身形凭空拔高半尺,来了个鲤鱼打挺,堪堪躲过。 之后楚留香辗转腾挪,躲开一波接一波的攻击,说不上危险,但也绝不轻松,不一会儿,场中已全是他的残影。 叶开看得眼花缭乱,既惊叹他诡异多变的身法,又感慨这木人阵竟能将大名鼎鼎的楚留香逼到这个份上,着实不简单。 一刻钟后,楚留香顺利穿过木人阵,随着他双脚落地,木人们纷纷偃旗息鼓,回到原位。 楚留香回头朝叶开一笑,“叶兄弟,小心了。” 叶开当然不会大意,他学着楚留香的样子,吸了口气,纵身跳进木人阵里,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双脚还没落地,斜刺里已有一截长戟探了过来,倒好似他主动往上撞一样。 电光石火之间,他只得蜷起腿弯,凌空翻了个跟头,总算有惊无险的避开,不过很快又是七八根长戟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砸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落点竟是十分糟糕。 因为木人活动范围有限,不可能同时激活全部,但不同的位置,激活的木人数量不同,适才楚留香便专门挑木人激活数量最少的地方走,而叶开却忽略了这一点,阴差阳错直接落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激活的木人达到了半数之多。 一时间他压力倍增,尽管在阵外时他就没有小觑过这木人阵,可直到这会儿他才切身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更要命的是他手脚上还戴着玄冰锁,虽说这玩意已不会变重,却也是十分的束手束脚。 时间过去了两刻钟,叶开疲于闪躲,已有些左支右拙,身法催动到极致,仍有几次差点被长戟刮到,险象环生,不得寸进丝毫。 叶开心里有些急了,楚留香闯阵只用了一刻钟,而他现在两刻钟过去,竟然还在这阵里,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骨子里的骄傲激起了他的愤怒,“我叶开堂堂一个穿越人士,又得到小李飞刀的传承,居然会比不过一个楚留香?居然连几个木头人都对付不了?” 渐渐的,他好似快要失去理智了。 “叶兄弟千万沉住气,你越是急躁,就越危险。”阵外的楚留香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出声提醒道。 但此时的叶开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眼睛开始泛起红光,全身内力几近暴走,心里有股极度暴戾的情绪在蔓延,他要摧毁,要毁灭,毁灭身边所有的一切。 咯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叶开闪躲不及,后背挨了一下,但他似乎不知道疼,反倒转身迎了上去。 “糟糕,叶兄弟好像走火入魔了!”楚留香看到这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想要出手相救,可他脚才刚刚迈出一步,不远处的几只木头人便立刻有了反应,他登时明白过来,如果他敢进去,只会激活更多的木头人,到时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 “我死不足惜,可若我死了,那人……不,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叶兄弟对不起,只能靠你自己了……”楚留香心里默默的想着,又把脚缩了回去。 此时,叶开已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心神即将彻底沉沦,脑海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疼,若一直这样下去,他不被木头人打死,也会耗尽心力而死,这便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的“入魔”。 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际,突然一股清凉纯正之气自他胸口扩散开来,跟着窜进他的心脉,又直上眉心,瞬息之间脑海中的暴戾情绪烟消云散,心神恢复了宁静。 与此同时,距离木人阵不远处的一个玉台上,一只纯金打造的花瓶里装着一支精致典雅的墨玉梅花,此刻梅花正微微颤抖着,并散发出一种清幽深邃的墨玉光晕,可惜这般奇异清美的景象却无一人注意到。 “嘶,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这么疼……”叶开吸了口凉气,浑身好几处火辣辣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失神的时候被这些木头人打的。 “特么的,别人欺我也就罢了,你们这些木头人也敢欺我,凭什么?”叶开勃然大怒,但与刚才不同的是,此刻他脑海中似有种奇特的力量,让他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他一边运转身法,辗转躲避,一边沉浸心神,细细思索起来。 “师父说过,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招式,只要出招,就一定会有破绽,有破绽就有机会出刀!可问题是,面前这些木头人并非没有破绽,而是破绽太多了,根本无从下手,破绽太多就等于没有破绽……不对,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说随便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反而是绝世高手了……” 第二十八章 三件宝物,各逞心机 渐渐的,叶开陷入一种奇异状态,周身气质大变,似有股玄妙的气机笼罩在身上,双目微闭,神态迷.离,似已神魂颠倒,但身形飘忽,腾挪闪躲轻松写意,游刃有余,颇有种“任他狂风暴雨,犹自岿然不动”的韵味。 楚留香见得此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登时神情大震,“这……这是……” 突然,嗤嗤嗤一阵疾响,但见叶开五指开合,手影变幻,道道劲风激射而出,所过之处,木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跟着“砰砰砰”,尽皆倒地。 楚留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良久才回过神来,脸色复杂的喃喃道,“此子天赋冠绝古今,假以时日,又是一代天骄人杰……” 叶开缓缓收功,四下扫了一眼,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哼,敢打我,别以为是木头人就可以没事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木人阵变成了一堆堆烂木头。 楚留香摇摇头,开口提醒道,“叶兄弟,你适才闯阵动静不小,咱们还是不要再耽搁了,万一引来移花宫的人……” 话未说完,叶开忽然脸色微变,连忙盘膝坐到地上。 楚留香正待询问,叶开摆了摆手,“楚兄稍安勿躁,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随后便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进入了调息状态。 楚留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扭头往大殿深处看了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耐心的在原地等着。 叶开之所以突然打坐调息,是因为他发现一直困扰着他的明玉功第三层瓶颈终于松动了,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机遇,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另外,刚才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心智失常,着着实实的挨了木人好几下,现在浑身是伤,不争取时间恢复一下,他可不敢冒冒然的去闯下一关,毕竟这木人阵只是开胃菜,楚留香叫他来肯定是为了对付更厉害的东西,他又怎敢带伤上阵。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就在楚留香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叶开终于有了动静,但见他双手张开,袖袍无风自动,脸上青筋跳起,狰狞可怖,更夸张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挤出一种黑色物质。 “易经伐髓?”楚留香双眼一突,登时明白过来,原来他是突破了功法瓶颈,并遇到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易经伐髓现象。 易经伐髓是指修炼内家心法之人功力积蓄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会引发肉身质变,自动将经脉血管包括骨髓中的一些杂质排出体外,从而提升根骨悟性,六识天赋,甚至延年益寿、滋神养元等,总之好处多多,人人都想要。 “遭了!”突然楚留香面色又是一变,“易经伐髓短则数个时辰,长则数日,难道我要在这一直等着他?就算我愿意,移花宫的人也不会愿意啊!” 不料没过一会儿,叶开突然大骂一声,“我靠,臭死了!” 他竟然醒了过来。 楚留香怔了怔,“叶兄弟,你……” 叶开没有答话,脱下衣服抹了一把脸,将脸上那一层黑漆漆的、像是油渍一样的恶心东西擦掉,“这什么呀?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叶兄弟,”楚留香见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不禁有种痛心的感觉,“叶兄弟,这是易经伐髓所排出来的毒质,你有此大机缘却……唉!” 叶开目光一闪,“算啦,只能怪它来的不是时候,下次再说吧。” “下……下次?”楚留香实在是无语了,只能将易经伐髓的好处,还有出现的条件简单解释给他听。 从理论上来说,每个习武之人都有机会经历易经伐髓,但实际上这种际遇非常罕见,曾经有前辈高人总结过,想要经历易经伐髓,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是功法,功法越上乘,出现易筋洗髓的可能性就越大,所谓功参造化,说的便是如此。 其二是年龄,年龄越小,易筋洗髓的几率就越高,而且效果也越好,一般以十八岁为限,像楚留香这把年纪,如果没有什么大机缘那是想也别想了。 其三就是根骨,根骨上佳,出现易经伐髓的机会也会很大,不过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叶开听后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没事,我还年轻,根骨也还不错,有大把的机会。” 楚留香嘴角抽了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叶开刚才醒来并非他主动打断易经伐髓,而是自动醒来的,换句话说,要么是他的身体已经完成了易经伐髓,要么是由于什么原因没能继续下去,叶开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他确实感受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六识也变得更加的敏锐了。 “好了,楚兄不是很着急么,咱们别耽搁了,这就去下一关吧。” 随后二人继续往大殿深处前进,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三个玉台,玉台三尺来高,呈品字形立在那里,左边第一个玉台上放着一把带鞘短剑,长不到两尺,通体墨绿,花纹古朴,乍一看光泽黯淡,但若多看两眼,便会感受一股森然寒意,叫人脊背发凉。 不用说也知道,这定是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了。 叶开瞟了两眼便兴致缺缺的移开了目光,中间的玉台上放着一只白色玉盒,尺许大小,盒子表面雕着七彩祥云,上有天罡紫霞,下为烈焰烬天。 “奇怪,怎么感觉这图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叶开心里如此想着,扭头去看右边的玉台,这是一只二尺来高、通体纯金打造的花瓶,瓶口一支精致素雅的墨玉梅花探了出来。 “这就是移花宫的镇宫之宝墨玉梅花么?好像很普通嘛!”叶开看了几眼,除了做工还算精细之外,并无什么奇异之处。 这时楚留香目光从墨绿短剑上收了回来,开口道,“叶兄弟,你要的明玉功秘籍,就挂在那墨玉梅花上。” “呃?”叶开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墨玉梅花的枝桠上确实挂着两片玉珏,“这么小?楚兄你确定那是秘籍?” 就算秘籍可以刻在玉上,但那两片玉珏加起来不过巴掌大小,又能写几个字? 楚留香微微一笑,“叶兄弟不必怀疑,那两片玉珏上有个小机关,只要启动机关,你就能看到秘籍了。” “这么先进的吗?”叶开却是不信,目光不由看向中间玉台上的盒子,在他想来,最有可能放置秘籍的应该这只盒子。 不料楚留香却摇摇头,“那盒子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叶开见此神情笃定,似是亲自打开看过,不禁心中狐疑,既然他都接触到宝物了,以他的本事,盗走宝物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又会落到移花宫手里? 想了想他干脆问道,“楚兄,都到了这里,需要小弟做什么,还请明言。” “哈哈,就算叶兄弟不问,楚某也会说的,”楚留香爽朗一笑,指了指三个玉台,“你瞧好了。” 说完从兜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玉台掷了过去。 登时间,嗤嗤嗤一阵乱响,道道寒光掠过,却是一支支极细极长的冰针,多如牛毛,铺天盖地,力道强劲,寒意森然,但这还不算什么,石头毕竟飞得快,冰针全都打在了空处。 可就在石头即将靠近玉台时,刹那之间,一条头发粗细的雪白晶丝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噗的一响,石头被穿了个粉碎。 叶开见此心底不由冒出了凉气,早就想到这三个放置宝物的玉台绝不简单,却没想到会如此的不简单。 楚留香解释道,“叶兄弟看到了吧,这三个玉台周围机关密布,一旦有任何活物或死物靠近,机关瞬间就会发动。” 叶开回过神来,沉吟了下,“如果只是这些飞针暗箭,甚至是那根晶丝,以楚兄的轻功应该不难躲过吧?” “呵呵,”楚留香轻笑一声,“你以为那晶丝只有一根么?刚才是石头,如果人过去,瞬间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晶丝飞出来,而且此物坚韧异常,水火不侵,刀斧难断,最诡异的是,它似乎还具有某种灵性,不缠到人决不罢休,上次我便栽在了这东西的手上。” 叶开隐约有点明白了,不禁脸色一沉,“所以楚兄叫我来的目的,是想让我充当炮灰,吸引火力?” “不不不,叶兄弟别误会,”楚留香连连摇头,“叶兄弟肯到此地助楚某取宝已是莫大恩德,楚某又岂会恩将仇报,让叶兄弟涉险。” “刚才在木人阵的时候,你好像没这觉悟吧……”叶开可没忘记刚才他走火入魔的时候,楚留香是如何袖手旁观的,暗暗留了个心眼,脸色恢复淡然,“那么楚兄的意思是?” 楚留香不知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此人在入魔之际居然还保有一丝意识,将自己犹豫退缩之事全都看在眼里,并记在了心里,见他并无翻脸之意,也就松了口气,说道,“当然是楚某自己去吸引这些晶丝,到时叶兄弟伺机取宝即可。” “哦?”叶开目光闪了闪,虽然这个要求听上去十分的合理,可他还是有点疑惑,“既然楚兄有办法对付这些晶丝,应该有能力自行取宝吧,为何还需要小弟帮忙?” 楚留香听了却是一脸苦笑,“叶兄弟太高看楚某了,楚某说的‘吸引’,其实也只是勉力招架而已,至于说为什么无法自行取宝,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叶开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不对在哪里,扫了眼三个玉台上的宝物,尤其是那两枚疑似藏有明玉功心法的玉珏,心里有些火热,寻思着先看看情况,反正探路的是他,一旦见势不妙,自己再脚底抹油也还来得及…… 第二十九章 千年冰蚕丝 “怎么,都到了现在叶兄弟还要犹豫吗?”楚留香见叶开神色变幻不定,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叶开心里有了决定,脸上浑不在意的笑笑,“只要楚兄不担心小弟将宝物卷走,小弟自然没有问题。” “哈哈,叶兄弟多虑了,楚某相信叶兄弟的为人,事不宜迟,楚某这就动手,叶兄弟千万记住,一旦楚某纠缠住那些晶丝,叶兄弟断不能有半点犹豫,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宝物拿到手,迟则有变!”楚留香神情凝重的交代道。 “楚兄放心,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岂会在这个时候扯你后腿。”叶开淡淡道。 “呵呵,倒是楚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叶兄弟不要见怪。” “无妨,楚兄请吧。” 楚留香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朝那三个玉台疾速掠去。 登时间,大殿两侧的墙壁和柱子上分别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随着一阵嗤嗤嗤响,大片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冰针蜂拥而出。 楚留香立即将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变得十分模糊,几乎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在场中穿梭,其实以他的速度是可以直接穿过冰针笼罩范围的,但他要想解除叶开的后顾之忧,就必须将所有飞针暗器都引出来,至少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射第二轮。 这些冰针姑且不说威力如何,单就其数量和速度而言也着实恐怖了点,饶是叶开已经见过一次,此刻仍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禁寻思这要换成了自己,有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数息过去,楚留香身形闪烁,在场中极速奔走,辗转躲避,一连转了三圈,终于,最后一根冰针射在了空处,机关总算消停了下来。 他神情凝重的瞥了玉台一眼,深吸口气,猛地一步跨出,瞬间到得玉台前数尺,只要一伸手便能够到中间玉台上的宝物,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双脚一落地,马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叶开循着他所看的方向看过去,登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根根晶莹雪亮的晶丝,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楚留香席卷过来,数量之多,数不胜数。 他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些晶丝的全貌,那纤细的程度,仿佛吹口气都能吹断,却附着一股冰寒的锐气,若隐若现,防不胜防。 楚留香对此早有准备,双手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双破破烂烂的白色手套,待晶丝到得近前,他双臂张开,大手朝两边一捞,瞬间将大片晶丝捞在手里。 他那双破手套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可以硬接这些晶丝而不被划破,要知道晶丝虽然纤细,却连石头都可以穿碎,可见其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的。 “宝物还不少嘛……”叶开目光微微一闪,对这人的防备又深了一层。 楚留香虽然抓住大把的晶丝,但并非晶丝的全部,很快,其余晶丝又分别缠向他的双腿和腰身。 电光石火之间,他身形滴溜溜一转,避开袭向腰部的晶丝,同时双腿弹起在空中划了个诡异的弧度,倒好似主动将腿伸出去给晶丝缠一样,待所有晶丝都缠得差不多了,他马上双腿一合,使了个千斤坠,砰的落回地面。 至此所有的晶丝不是被他用手抓住,就是被他双腿连缠带夹的困住。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间的工夫,叶开从头至尾一眼不眨的盯着,却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时楚留香声音艰难的喊道,“叶兄弟,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他的脸庞有点扭曲,脸色涨得通红,双臂极力拉伸,双腿微微颤抖,似乎很吃力、很痛苦的样子。 “难道是我想多了?”叶开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由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其实仔细想想,这个楚留香自认识以来,行事磊落,坦荡豪迈,有城府但并不阴险,与印象中原著里的形象几无差别,实在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叶兄弟!”楚留香又叫了一声,嗓音已有几分沙哑,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叶开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上所抓的晶丝正极力扭动着朝他脖子缠去。 “我也真是的,都这关头了还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是不是被邀月传染了?”叶开顿时疑虑全消,心里有点惭愧的想着,嘴上说道,“楚兄坚持住,我马上取宝!” 话音落下,他肩头一晃,眨眼间跨越数丈距离,来到最右边的玉台前,两手一伸,直接去摘墨玉梅花上挂着的玉珏。 他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明玉功,自然优先夺取玉珏。 事情出奇的顺利,玉珏很快到手,他心头一喜,打量了眼面前的墨玉梅花,黑如纯漆,质如羊脂,纹理精细,光洁典雅,通体笼罩着一股神秘深邃的奇特气息,细细感应之下只觉头脑清明,心神宁静舒适。 “真是好宝物啊!”叶开脸上有些意动,这枝号称移花宫镇宫之宝的墨玉梅花,传说用之修炼可使心境清明,万物灵通,功力进展神速,甚至还有延年益寿,提升心智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中间那不知装着何物的神秘玉盒,以及最左边玉台上寒意逼人的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这年头凡是跟什么“上古”啊、“神兵”的扯上关系,都不会是普通货色,他虽有飞刀,但那是压箱底绝活儿,不到最后时刻都不能使用的,手上正好还缺一件趁手兵器。 三件宝物每一样都十分不凡,单从摆放位置来看,明玉功甚至只能算添头,叶开要说不动心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根本就没打算、也没办法离开移花宫,即便今天卷了宝物明天就得吐出来,只取明玉功则问题不大,因为功法他是可以记载脑子里的,归还玉珏没什么影响。 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楚留香让出碧血照丹青。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艰难的移开了目光。 身形一闪,来到最左边的玉台,叶开伸手就要去拿碧血照丹青,突然,他眼角急跳了两下,手臂僵在半空中,“不对,按照楚留香的说法,他是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宝物的,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根本没法靠近玉台,又怎会接触到宝物?既然接触到了宝物,又怎会落入移花宫手里?这岂非矛盾重重?” “叶……兄弟,麻烦你快点,楚某要不行了……”这时楚留香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诸多念头在叶开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扭头瞥了眼楚留香,见其已是满头大汗,青筋暴起,目光微微闪烁了下,手掌不着痕迹的在嘴角一抹,随即不再迟疑,闪电般伸出手去,一把抓起墨绿短剑。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一道银色匹练自短剑下激射出来,如灵蛇般扭动着“身子”朝叶开脖颈卷去。 叶开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却也被吓了一大跳,想要抽身后退,但银色匹练速度极快,且裹挟着一股极致阴寒的气息,被这气息一罩,身形瞬间变得滞涩起来,浑身经脉好似要被冻僵。 他连忙运转明玉功,身上的寒意立即消退不少,可就这一耽搁的功夫,银色匹练已绕着他的脖颈转了一圈。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两手交叉护在胸前,至少先保证不会被勒死,刚刚做完这一动作,顿觉周身一紧,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脖颈以下,双膝以上,已被裹成了粽子。 原来银色匹练不止一条,从另外两个玉台上还无声无息的钻了两条出来,刚才他惊慌之下并未察觉。 细细一看,这银色匹练是一种拇指粗细,色泽晶莹,几若透明的绳索,绳索上附着极强的黏性和寒气,像蚕丝又不像蚕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他运转功力,试图将其震断,奈何这绳索韧性极强,任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竟一点用都没有,挣不脱,甩不掉,好在他的明玉功对寒气有着极强的抗性,否则这会儿工夫指不定都被冻成冰棍了。 “楚留香,你敢阴我!”到了现在,叶开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扭头朝着楚留香所在的方向怒喝道。 不料他这一转头,适才楚留香被困之处只剩下一些散碎晶丝,人已不见踪影。 这时手里一轻,那柄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墨绿短剑也被人拿走了。 “叶兄弟,”耳边响起楚留香低沉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是他语气中并没有什么阴谋得逞的得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愧疚,“不管你信不信,楚某无心害你,只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楚某不奢求你能原谅,但若将来有缘再见,你要杀要剐楚某绝无怨言。” 叶开循声望去,就见楚留香完好无损的站在旁边,手上握着碧血照丹青,脸上充满愧疚和痛苦的神情,似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叶开可不管他什么苦衷不苦衷,胸中怒意已沸腾到了极点,在他的人生信条里,只有他可以阴人,别人不可以阴他,谁若这么做了,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不过他也没有失去理智,嘴角冷笑一声,“将来?你觉得我还会有将来么?” 说话间,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手上的墨绿短剑,意思很明显,这既然是柄切金断玉、锋利无比的上古神兵,帮自己斩断绳索应该不成问题吧?不管如何报这一箭之仇,总归要先脱身才行。 楚留香自不难看出他的心意,微微摇头,“叶兄弟,并非楚某过河拆桥,如果此剑能够斩断千年冰蚕所吐之灵丝,楚某上一次就不会栽在这里了,移花宫也不会用它来守护这红楼梦殿。” “千年冰蚕?”叶开悚然吃了一惊,“你说这绳索是千年冰蚕所吐的灵丝?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章 初见怜星 冰蚕乃蛊中之异种,比蛊中之圣品“金蚕”还要罕见得多,盖因其好食毒物,是为天下间众多毒物的克星,所吐的冰蚕丝坚韧异常,且天生附有奇寒之力,对天下间绝大多数的阳刚功法都有克制之效。 不过冰蚕寿命很短,一般只有几年,而且一旦冰蚕死亡,它所吐的冰蚕丝就会彻底失去灵性,渐渐变成普通蚕丝,所以即便是盛产蚕蛊的苗疆,也很少有人会培育冰蚕。 “楚某没有必要骗你。”楚留香说着,居然真的拔出了短剑,登时间,锋芒四射,寒光爆闪,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毁灭之意席卷而开。 楚留香握着剑柄,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朝远处轻轻一挥,数尺外玉台一角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这……”叶开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明明感觉得到,楚留香这一剑没有用上半点内力,就是说这剑即便放在一个普通人手里,也能发挥出切金断玉的威力。 这时楚留香又反手朝叶开身上划去,叶开心头一跳,却强行按捺下来,但见剑光掠过,身上的绳索好似活物一般,立刻剧烈蠕动起来,寒气大盛,跟着又迅速恢复平静,只是缠得更紧了。 “难道世上真有活了千年的冰蚕?”叶开怔怔盯着身上拇指粗细疑似蚕丝的绳索,眼神渐渐变得火热起来,如果真有活了上千年的冰蚕,其价值绝不在玉台上这些宝物之下! 试想一下,一头猪活上千年怎么也该成精了吧?更遑论一头本就天赋异禀的变种冰蚕! 楚留香没有理会他的想法,在证明他无法替叶开解围之后,便收起短剑,轻轻叹了口气,“叶兄弟,移花宫的人很快就会来,这次是楚某对不起你,不过楚某知道,你有护身保命之法,落在移花宫手里性命无虞,楚某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狗屁的楚留香,原以为是个坦荡君子,没想到会这么阴险,看来原著也不可信,以后我要是再轻信这些所谓的正义侠士,我特么就……就自切鸡.鸡!”叶开气得肺都快炸了,心里“恶狠狠”的立了个毒誓! 但楚留香还没走出多远,突然,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四面八方传来,“唉,你们跑也就跑了,为何还要贪图本派圣物?这不是叫人家为难嘛……” 话声柔和婉转,动听之极,又带着一股天真的稚气,叫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这一定是个美女!”叶开怔怔的想着,而楚留香却是脸色大变,惊慌的四处张望,“是谁?” “你们在找我吗?”这一次,甜美的声音自殿门方向传来。 二人转头望去,就见殿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子,身上穿着一袭浅蓝色广袖流仙裙,一头青丝如流云般垂下,仿佛黑夜中的精灵,说不出的轻盈飘逸,道不尽的绝代风华。 她的身材十分娇小,胜在曲线玲珑,婀娜有致,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一只秀美的鼻子,一对小巧精致的红唇,组成一张完美的面孔,肤如凝脂,芙蓉如面,她的美貌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恐怕不足以形容,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她神仙玉容,不似凡尘中人。 叶开见得此女也是大大吃了一惊,移花宫的女人都一个赛一个漂亮,从花云、花竹到花星、铁萍姑,再到花晴和花影,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绝色,但跟眼前这人一比她们又显得那么黯淡无光,或许只有那高不可攀的邀月宫主才能与她相提并论。 而楚留香却没什么欣赏美女的心情,此刻他的手心已冒出了冷汗,握着碧血照丹青的指节微微发白,声音颤抖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女子浅浅一笑,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跟着轻轻抬起一腿,登时空间折叠,大地收缩,身形瞬间出现在二人面前。 楚留香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后一步,身体紧绷,全神戒备。 女子没有理会,目光直接落在叶开身上,漂亮的眸子中不断闪过疑惑、好奇、嗔怪等神色,还有那么一丝谁也瞧不破猜不透的奇异光芒。 叶开面上还算淡定,心里却有些打鼓,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份实在不难猜,无论她的容貌还是气质,几乎与邀月不相上下,她的缩地成寸炉火纯青,足见其功力之深世所罕见,整个移花宫能有此等姿色武功之人,除了邀月还能有谁? 再加上她的长袖长裙之下,左手跟左足明显略带畸形,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移花宫的二宫主,怜星。 叶开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传说中的怜星宫主,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倒霉,幸运的是来移花宫这么久,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美女,倒霉的是盗宝被抓了个现行,万一这位小美女不知道自己与邀月宫主之间的勾当,一怒之下杀了自己,那可就太冤了。 “唉……”又是一声令人心碎的叹息,怜星收回目光,幽幽道,“你们自行离去也就罢了,我或可睁只眼闭只眼,偏偏你们贪心作祟,要闯这红楼梦殿,觊觎本派圣物,现在叫我如何是好?” 说话间秀眉紧蹙,好似真个遇到了什么极为烦恼之事。 楚留香一听,不由脸色微变,“你早就到此了?” 怜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奉命常年镇守此地,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了。” “什么?”楚留香闻言更是骇然失色,“那上次……上次……” “你想问上次我为什么没有出现对吗?”怜星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上次你带不走这碧血照丹青,可这次不一样了。” 楚留香顿时恍然,随即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但又没敢轻举妄动。 “这位小姐姐,”这时叶开开口道,“既然你早就在此,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受害者,劳你大驾先帮我解开好不好?” 他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他的明玉功只修炼到第三层,对寒气的抗性十分有限,怎会受得了这千年冰蚕丝的奇寒之力。 怜星一听这话,不由美目一瞪,“你叫我什么?” “小姐姐呀!”叶开心念一动,马上恬不知耻的说道,“像你这样高贵大方,温柔善良,纯洁无暇,倾城倾国……(此处略去一百字)的绝世美女,我本该叫你一声‘神仙姐姐’的,但那样未免沾了几分俗气,又显得生疏,所以我只有斗胆叫你一声‘小姐姐’了。” 一番话说完,旁边楚留香已是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这位在他看来高深莫测,神秘无比的少年会露出如此……如此市侩庸俗的一面,虽说怜星的容貌也确实当得上那些赞美。 叶开丝毫不以为意,他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硬刚,什么时候应该服软,如果面前站的是邀月,他说不定还有底气硬刚一下,可面前的怜星他既不了解,也没有把柄在手,心里没底,自然只有拍马屁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再说了,向怜星这样的美女低头服软,并拍一拍她的马……小屁.股,不寒碜。 怜星面色古怪的打量了他半晌,忽然咯咯咯的娇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叶开瞬间就看直了眼,心里不禁生出一个念头,不愧是两姐妹啊,姐姐的大,妹妹的也不遑多让…… 怜星很快察觉到他眼神有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止住笑意,略微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小鬼倒是乖巧得很,就是一双眼睛不大老实。” 叶开讪讪一笑,哀求道,“小姐姐发发慈悲,先帮我解开吧,我快被冻死了。” 其实他倒是藏了一手后招,只不过在得知缠在身上的乃是千年冰蚕丝之后,他就放弃了那个打算,连碧血照丹青都砍不断的东西,什么后手都没用了。 怜星听后美目闪了闪,话锋一转,“可我并没有看出你哪里像受害者呀,你敢随他来盗宝,那就是咎由自取。” “我是被胁迫的,这个人……”叶开立刻开启了甩锅模式,不过话说一半,忽然注意到楚留香不知何时已退到了丈许之外,心头一怒,“出卖老子,这你还想走掉?” 当即笑眯眯的朝楚留香叫道,“楚兄这是要走啊?路上小心哦,兄弟我就不送了!” 此言一出,楚留香脸色大变,猛地提气一纵,身形瞬间纵出三四丈远,跟着转身朝殿门跃去,几个闪烁已不见了踪影。 而怜星却是面无波澜的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叶开一看,顿时有些急了,“你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怜星乍一闻得此言,不禁呆了一呆,曾几何时,谁敢对她指手画脚,呼来喝去的? 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让楚留香溜掉,是以没好气的白了这人一眼,“你的账,等会儿我再跟你算。” 说完犹豫了下,走到其中一个玉台前,敲了敲玉台,“回去!” 话音落下,叶开身上的绳索急剧收缩,窸窸窣窣的一阵,退回了玉台之下。 叶开有点意外,她居然真肯替自己解开机关?玉台之下居然真的住着活物? 怜星没有解释,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叶开也不着急,活络了一下筋骨,驱散身上的寒意,然后才慢悠悠的追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移花接玉 距离红楼梦殿不远的一处花圃中,一蓝一白两道影子倏分倏合,飞上飞下,刀光剑影,劲气挥洒,打得好不激烈。 当叶开来到这里的时候,移花宫的人也正好赶到,还见到了一个熟面孔,正是铁萍姑。 铁萍姑微微一怔,“你怎么在这?那贼人跟你是一伙的?” 话音落下,几个移花宫弟子立刻上前,将叶开围了起来。 “喂,”叶开登时就不乐意了,“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的!” “谁跟你熟了……”铁萍姑暗自嘀咕一句,随即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你不应该在寒玉洞里么?” 叶开白了她一眼,反问道,“邀月有说我不可以离开寒玉洞么?” “呃……”铁萍姑面色一窒,“这倒没有。” “那不就是了,我离开寒玉洞出来散散心、赏赏月怎么了?” “可……可……”铁萍姑一时语塞,她接到的命令就只是让叶开移驾寒玉谷,还真没有什么不可以离开的话,但寒玉谷是什么地方,岂能说走就走? 叶开也有点心虚,马上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我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都因为她,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去问她好了。” 说着模糊不清的指了指场中争斗的二人。 铁萍姑循着方向一看,正好看到怜星的身影,心中一凛之下,却是不敢再多问了,这位二宫主虽然平时对待婢女还算和善,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尤其涉及到她与大宫主之间的事,最好躲得远远的,否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叶开得意一笑,拨开面前的移花宫弟子,朝场中望去,战至此刻,二人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楚留香手握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身形飘忽,步法诡异,剑招轻灵,变幻莫测,倒是打得像模像样,不过也能够看得出,他现在的样子很吃力,明显快到极限了。 相较之下,怜星就显得轻松许多,她的身姿轻盈曼妙,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周身笼罩着无数花瓣,随着她招式运转,花瓣纷飞舞动,挥洒如意,虽手中无剑,却剑气凛然,光彩夺目。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骚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叶开突然想起了盛唐开元时期的公孙大娘,情不自禁的低吟起来,他不知道怜星这套武功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剑舞,可单就这卖相来说,绝不比真正的剑舞差。 铁萍姑似也知道公孙大娘的事迹,闻言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移花宫的武学瀚如烟海,博大精深,区区剑舞,怎可相提并论。” 叶开撇撇嘴,没有理会。 突然,场中传来楚留香的一声低喝,众人连忙定睛看去,就见他跃至半空中,如雄鹰展翅,气吞天下,短短的剑尖被逼出了将近三尺来长的寒芒,锐利无匹的一剑刺下。 此时的他几乎已到了绝境,因为打了半天,任他使尽浑身解数,没能进逼一剑,也没能后退一步,反观怜星倒好似在耍着他玩,招式全无破绽,功力仿佛无穷无尽,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他就会耗尽功力,束手待毙,不得已之下只能拼尽全力做最后一搏了。 “咦?这么快就要拼命了?那人的传人也不怎么样嘛……”怜星轻咦一声,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随即身上的气势一变,变得诡异莫测,身姿停止了舞动,花瓣也随之沉寂下来,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登时间,楚留香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剑刺下去,要的不是那个绝美女子的命,而是他自己的命。 他也是果决之人,虽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古怪念头,他还是强行将剑气偏转了两分。 叶开见此不由吃了一惊,要知道楚留香招式已老,想要自行变招根本就不可能,但不知他使了何种手段,居然生生将招式扭转过来。 就在这时,怜星双手往胸前一合,掌间亮起一团白光,顷刻之间白光大盛,光芒万丈,楚留香的剑气被这光芒一罩,竟然瞬间失去控制,跟着极度诡异的来了个大反转,反倒朝他自身刺去,噗的一声,鲜血飞溅,身形倒飞而出。 “移花接玉!”叶开顿时为之动容,他自然没忘记移花宫有一门武学叫做移花接玉,在当今武林中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却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这门功夫本质上跟武当的“四两拨千斤”、少林的“沾衣十八跌”其实是差不多的,盖因移花接玉的要诀是快,所以才形成了远超四两拨千斤等武学的假象。 可现在亲眼见识了移花接玉的威力,他突然觉得,这门功夫绝不仅仅是快那么简单,其中的精微奥妙,曲直变化,绝对远超四两拨千斤,一时间,他又变得眼热起来,既然都来了移花宫,只图谋“区区”的明玉功,似乎有点入宝山而空手回了。 且不说叶开心思如何,楚留香跌在地上之后,立刻又吐了几大口血,脸色惨白的望着怜星,“移花接玉……这便是传闻中的移花接玉?” 怜星散了功力,嫣然一笑,“不错,这就是移花接玉,你倒机灵得很,及时变了招,否则刚才那一剑,定已足够要了你的性命,不过……似乎也没差了,数次觊觎移花宫的宝物,你还想活么?” “我已不想活了,来移花宫之前,我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楚留香喃喃一声,面色复杂的望了手上的短剑一眼,忽然左手一扬,嗤嗤嗤三响,三支小巧的飞镖暗器激射而出。 他这手暗器功夫无论手法还是速度都平平无奇,颇有种黔驴技穷随便抓个什么当成了救命稻草的感觉。 “雕虫小技。”怜星就是这样想的,她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接。 而这时叶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面色大变,“小心!” 跟着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他此时的速度当真超常发挥,快到了极点,数丈距离瞬息即至,怜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正着,一下摔在地上,又被这人抱着滚了几圈,娇.躯撞得生疼。 她正待发怒,很快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直震得她耳膜几近破裂,一股极为狂暴的力量在身边肆掠,有那么一瞬间,她失去了听觉,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映入眼帘的只有面前这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英俊面孔,以及他背后那绚烂的火光。 第三十二章 真假神兵 爆.炸声响的一瞬间,叶开满脑子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头晕眼花,气闷无比,紧接着又是一股无与伦比的狂暴冲击力撞在他的后背上,几乎将他撞得背过气去。 原来刚才楚留香出手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这人身上还藏着最少一颗霹雳弹,如此绝境之下绝不会放弃使用,是以他虽然没看清楚留香如何将霹雳弹藏在飞镖之下,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扑了出来。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整个后背一片火辣辣的,像是烤熟了一样,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怜星在一阵失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丹田真气一催,顷刻间凝出一个像水泡一样的真气罩裹住二人,而后反手一拍地面,身形离地弹起,一手夹着叶开,凌空使了个迎风回浪,轻飘飘的退出数丈之外。 一番变故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石火之间,待烟尘散去,一众移花宫弟子才反应过来,不由面色大变,连忙上前请罪,“奴婢该死!” 怜星没有说话,看也不看铁萍姑一眼,目光朝方才楚留香倒地之处望去,除了一滩血迹之外,人已不见踪影。 铁萍姑立即说道,“奴婢马上带人去追!” 说着就要起身行动。 不料怜星却是一摆手,“不必了。” “什……什么?”铁萍姑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说不必了,不明白?”怜星淡淡反问道。 铁萍姑心头一颤,纵有百般疑惑,也不敢再问,连声答道,“明……明白了。” “那什么……可以先把我放下来了么?”却是叶开开口了。 此刻他整个人被怜星夹在腋下,虽然脸庞正好贴在那柔.软之处,鼻子能闻到一股极其好闻的幽香,可这个姿势对于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来说,实在不能接受,所以小占了些许便宜后,他便适时的出声提醒怜星。 怜星似也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么不雅,急忙一甩手将他扔了出去。 “哎哟!”叶开跌在地上,顿时碰到了伤口,不由痛呼一声,没好气道,“你不能温柔点!” 怜星娇嫩的脸蛋上泛起了两抹红晕,在月光映射下熠熠生辉,明艳动人,但嘴里却是冷冰冰的说道,“谁叫你多管闲事,活该!” “我多管闲事?”叶开一听登时就怒了,腾的一下跳起来,“要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被炸成碎片了,你还嫌我多管闲事?” 怜星被占了便宜心里有气,轻哼一声理直气壮道,“你以为区区一颗霹雳弹能奈何得了我?哼,即便是江南霹雳堂的镇堂之宝‘六合神雷’,也未必能伤我分毫,刚才要不是你碍手碍脚,我自有真气护体,岂会落得这般狼狈下场,还叫贼人给跑了!” 她这话倒没有多少夸大之处,那霹雳弹威力虽强,终究数量太少,对于明玉功已是第八层极峰的她来说,的确奈何不了她。 当然,她刚才也确实大意了点,竟让楚留香鱼目混珠,将霹雳弹藏在飞镖之下,如果不是叶开的话,她纵使不会伤及性命,也要大大吃一番苦头,下场肯定要比现在狼狈许多,说不定在场之人还能亲眼目睹一场移花宫二宫主怜星裸.奔的好戏。 “老天,这个世界还有好人吗?”叶开仰天长叹一声,心情郁闷极了。 今晚先是被楚留香阴,接着脑子一热英雄救美,结果人家还来了个“多管闲事”,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么?至少他是没有经历过的,他现在已憋屈到了极点。 随后他检查了下后背的伤势,除了有大片灼伤之外,脊椎并无损伤,也是他见机得快,避开了霹雳弹绝大部分的威力,否则可就真成废人了。 不过他还是郁闷的想撞墙,啪的一声,朝着肩头的烫伤部位重重拍了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口中却是骂道,“叫你多管闲事,以后最好长点记性,否则死了也是活该!” 怜星见此一幕,脸色有些不自然,略微别过头去,“你这什么意思?讽刺我忘恩负义?” “不敢。”叶开嘴上淡淡一声,脸上却一副“你知道还问”的表情。 “你……”怜星为之气结,却又发作不得,忽的心念一动,冷笑道,“对了,你私自逃出寒玉谷,擅闯红楼梦殿,企图偷盗我移花宫宝物,这事该怎么算呐?” “这……”叶开面色一滞,立刻认怂,“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也没偷到什么,都是那楚留香搞的鬼,小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此人龌龊下流、卑鄙无耻,最恶心的是他居然还有龙阳之癖,见我长得帅就起了色心,威逼我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对我……对我那什么,没办法,为了清白我只能虚与委蛇,暂时从了他……” 他现在对楚留香是怒恨交加,说起他的坏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怜星听得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止住笑意,微微白了他一眼,“我看最无耻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别人一走你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人家身上,还说得这么恶心,我明明看见……”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目光闪了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算了,看在你助我御敌的份上,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叶开撇了撇嘴,什么叫助你御敌?明明就是救命之恩好么,你不以身相许也就罢了,居然忘恩负义,说我多管闲事…… 他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却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别的都不怕,就怕怜星将怀里的那两片玉珏要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照她先前的意思,她一直都在红楼梦殿某处观察着二人,此刻却只字不提玉珏的事,是没有看到他拿了玉珏,还是故作不知,有意放水? “如果没看到,这个女人就是忘恩负义,如果看到了不说,那还算她有点良心……”叶开心里如此想着,忽然脸色一变,“不对,也有可能是玉珏根本就不重要,楚留香那厮如此阴险,不会连玉珏里藏有秘籍之言也是骗我的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一时间心里咒骂不断,恨不得立刻拿出玉珏瞧瞧,如果是假的,那今晚算是白忙活了。 “怎么了?”怜星注意到他神色有异,不由问了一句。 “没,没事。”叶开摇摇头。 怜星目光一转,落在铁萍姑身上,“铁萍姑?” “奴婢在。” “把人押回寒玉谷去,顺便问问花影,她是怎么做事的,人跑了都不知道!”怜星气质温柔,声音脆嫩,但板起脸来也是颇具威严。 “是!”铁萍姑凛然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替花影感到幸运,这要是落在大宫主手上,不死也该残了。 她正待率人押走叶开,不料怜星再次开口,“还有,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对外就说移花宫的上古神兵碧血照丹青已被楚留香所盗。”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呆,铁萍姑满脸的疑惑之色,放走楚留香已让她十分的不解,万万想不到怜星竟要将神兵被盗的消息泄露出去,要知道神兵被盗不单是移花宫的耻辱,无形中还少了一大威慑,让移花宫的宿敌有机可乘,这种事捂都来不及,居然还要主动泄露? 不说她,就连叶开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怎么看怜星的这个决定都对移花宫有百害而无一利,她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不,怜星的智商犹在邀月之上,不大可能脑子进水,神兵被盗,她放走盗宝的人,还要主动将消息宣扬出去,这种情况除非是……”叶开念头转动片刻,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心中一寒,“那碧血照丹青不会是假的吧?” 试想一下,如果那是一把假的碧血照丹青,她放走楚留香,顺带将消息宣扬出去,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打移花宫的主意,即便有敌人来犯,关键时刻再拿出真正的碧血照丹青,定可叫敌人吃个大亏,可谓一举数得。 不过这里边还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以移花宫的实力,貌似也用不着自损威名来使这样的小手段吧? “想不通……”叶开怔怔盯着旁边的女人,她的容貌是那么的天真纯洁,她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复杂深邃,这绝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看穿心思的女人…… 这时,铁萍姑经过一阵犹豫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那要不要派人去追杀此人?” 怜星沉吟了下,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嗯,人当然是要派的,我移花宫岂是任人随意来去之地,不过不用派太多,就从你们天香殿挑几个出去走一趟吧。” “这……”铁萍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天香殿”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就是移花宫的后厨,最多加上一个仓库管理,根本就没几个像样的高手,从天香殿派人跟不派有什么区别?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异议?” “奴婢不敢。” “那就照我说的去办。” “是。” 随后铁萍姑率人押着叶开回了寒玉谷。 路上,叶开没多久便将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心思一动,朝铁萍姑低声问道,“萍姐,花星她……还好吗?” 铁萍姑闻言不由脸色微变,瞟了周围的移花宫弟子一眼,面无表情的回道,“她的事你最好不要打听,否则就不好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叶开却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花星,心里也是十分无奈,在移花宫就是这样,倘若他对花星表现得太过关心,并传到了邀月耳朵里,一定会害了花星。 第三十三章 完整心法 回到寒玉谷,铁萍姑立即找到了值守此地的花影,将叶开的事简略一说,并传达了怜星的话,花影听后自是面色惨白,惶恐不已,连忙保证道,“请你上复二宫主,花影定戴罪立功,用性命担保此人绝不会再有机会逃出寒玉洞!” 铁萍姑走后,花影狠狠剜了叶开一眼,随即带人押着他返回冰牢,又让人在冰牢里仔细搜索,没多久也就找到了床沿角落的密道,一时间花影有些为难,这冰牢肯定是不能住了,可没有大宫主的命令,她又不敢擅自替叶开跟换住处。 无奈之下,她干脆带着一众移花宫弟子死死守在叶开身边,绝不离开冰牢半步。 这下反倒叫叶开为难了,他正准备研究一下那玉珏呢,不想花影来了这么一招,望着面前面容冷峻的高挑女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用不着这样吧?你们在这我怎么睡觉啊,先出去吧,我不会跑的。” 花影一言不发,不过从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是恨不得吃了叶开的。 “要不这样,我把这密道的出口告诉你们,你们到那去守着,我这还要疗伤,你们在不方便。”叶开念头转动,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反正那密道已经暴露,他说不说影响不大。 花影仍旧无动于衷,她是真的怕了,这次万幸叶开没能成功逃走,怜星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可如果下次呢?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能蒙混过关的了。 叶开有点恼火,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臭女人,不要以为腿长就了不起,惹毛了我照样扁你!” 这次花影开口了,她居高临下,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就凭你?” “我……”叶开登时语塞,比高还真比不过人家,念头一转,他又说道,“凭我怎么了?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再不离开的话,我可要睡觉了。” 花影愣了愣,你睡觉我们就会害怕了么? 不料这时叶开接着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睡觉有个坏习惯,喜欢讲梦话,尤其是我心底的那些秘密,一睡觉就忍不住要讲出来,唉,我倒没什么,只不过这些秘密中有关于邀月的,不知道你们听了会不会没事?” 此言一出,屋中众女立即变了脸色,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一旦她们听到邀月的秘密,不管有心还是无心,绝对难逃被灭口的下场,想当初在移花宫外,邀月身边的几个贴身婢女就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事后全都被灭了口。 这件事叶开不清楚,她们可清楚得很,这也是为什么花影会这么恨他的原因,当日死去的婢女中就有一个她从小要好的玩伴。 “怎么办?”众女连忙朝花影投去询问的目光。 花影脸色变幻,终是瞪了叶开一眼,“算你狠!” 随后便吩咐一个弟子沿着密道出去找出口,其余的则与她一起从正门离开,显然是要到外面去把守密道出口。 送走了这群好看的提线木偶,叶开松了口气,再确定没人躲在密道中偷听之后,他立即取出怀中的玉珏,仔细观察一阵,果然发现了两个十分吻合的缺口,他将两枚玉珏轻轻一合,登时间,玉珏光芒闪烁,大片白光爆发出来。 叶开吓了一跳,强行忍住了将玉珏扔出去的冲动,但见白光一阵变幻之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光幕,一行行小字逐渐显现出来,笔画扭曲,行文古朴,开头第一段正是他所熟悉的明玉功心法总纲。 “原来玉珏里真有秘籍!”叶开恍然大悟,随即又惊奇不已,这也太先神奇了吧?竟然可以用这种方法将文字保存在玉珏里。 不管怎么样,先记下功法再说! 随后他便一眼不眨的盯着光幕,默记心法,这光幕也是非常的人道,还带自动翻页功能的,差不多每隔一刻钟,光幕上的字迹就会扭曲变幻,变成另一篇功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叶开靠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将通篇明玉功心法背下来,不过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对比了心法之后,他发现邀月给他的上半册功法居然没有一丝遗漏,与这玉珏中的心法完全是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叶开心里的刺不但没有拔去,反倒插得更深了,邀月随随便便把明玉功上半册给了他,而今晚怜星极有可能已看到他偷了秘籍,却故作不知,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 难道玉珏中的心法也是假的?还是说这明玉功本就有着某种问题?又或是邀月怜星真个不在意区区一门功法?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回荡,叶开趴在床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看样子这个答案只能从邀月或怜星的嘴里才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叶开醒了过来,背上的伤势已基本复原,一层死皮逐渐脱落,长出了一层更加白.嫩的皮肤。 “看来我是在‘非人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叶开苦笑着摇摇头,寻思半晌,他还是决定继续修炼明玉功,至少现在整套功法都有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比以前更加容易发现。 不料没过多久,花影打开石门走了进来,当看到叶开还在的时候,略微松了口气,随即转身就走。 “等等,”这时叶开开口叫住了她。 花影犹豫了下,还是停下脚步,“有事?” 叶开默然片刻,“花晴人呢?” “我不知道。”花影冷漠的说了一句,作势欲走。 “等一下,”叶开腾的从床上跳起来,挡在花影面前,“她与你一同值守寒玉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影冷笑一声,“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我……”叶开一时语塞,入梦的事情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桓不去,不弄清楚这件事,他始终有点不甘心,而今能给他答案的只有花晴,偏偏这只小萝莉居然不再出现了,这叫他如何不着急上火。 想了想,他不答反问,“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哪?” “知道。”花影漠然道,“但我不告诉你。” 叶开白眼微翻,“咱们来谈谈条件?”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花影说完,绕过他的身形,打开石门。 就在这时,叶开陡然出手,一指点在她的肩井穴上。 “你干什么?”花影陡然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敢对她出手,当然,她倒不是怕这人对她不利,而是怕他趁机逃走。 叶开嘿嘿一笑,“不干什么,就是想让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而已。” “你做梦!”花影一口拒绝,声色俱厉的喝道,“立刻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 “否则你就怎样?”叶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哼,这寒玉洞到处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叫,她们立刻就会赶过来!” 叶开怡然不惧,“那你叫好了,要不要我帮你?” 花影登时语塞,看守叶开其实是由两方人马共同负责的,一方常驻寒玉洞里,也就是寒玉谷的另类囚犯,那些曾因过错被刺瞎刺聋的移花宫弟子,另一方才是以她为代表被邀月指派来监守此地的正常弟子,这些人只能驻在外边的寒玉殿,寻常时候不能接触叶开,两方人马互相监视,互相掣肘。 换句话说,寒玉洞大多是些又聋又瞎又哑之人,就算她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就算听到也未必会理她。 第三十四章 再见花晴 花影确实是失算了,她不该一个人进来的,在她们这批受命看守叶开的人中,谁都不愿意跟叶开有所接触,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灭口,也就花晴好说话,每次非进来不可的时候,她都会主动承担起这份“重责”。 “不喊了?”叶开见她没有喊的意思,不着痕迹的将石门关上,“告诉我,花晴去哪了?” 花影冷哼一声,一语不发。 叶开脸色渐渐转冷,“我今天的心情其实一点也不好,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否则怎样?”花影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哟,脾气还不小……”叶开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现在动了,你奈我何?” 花影吃痛,接着便是大怒,“你敢打我!” “啪”,叶开马上又是一巴掌下去。 花影双眼死死的瞪着他,都快喷出火来了,嘴中一字一顿的说道,“等我冲开穴道,一定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叶开有点无语,“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一点脑子都没有,现在什么形势看不清楚么?” 花影登时怒极,“你才没脑子!” “说了还不服,”叶开无奈的摇摇头,凑到她耳边阴恻恻的说道,“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没有邀月的命令,你不能动我一根汗毛,但我不一样,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杀了你,邀月也不会追究,你信么?” 经他这一说,花影回想以前的事,不禁心中凛然,大宫主留这样一个人在移花宫本就是件令人捉摸不透的事,甚至此人还曾说出过“邀月是他的女人”那样大不敬的话,大宫主脾气竟也出奇的“好”,没有杀掉他。 相较大宫主的清白名誉,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算得了什么?恐怕真像此人说的一般,死了也是白死。 不过要她向自己最讨厌的人屈服,心里又极度不甘,咬了咬牙,“那你就杀了我吧!” 叶开又摇了摇头,“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这么说不是要杀你,世上有许多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比如说这样……” 说到这他忽然伸手过去,搭在她的胸.脯上,轻轻按了两下。 花影娇.躯一颤,白.腻的脸蛋上迅速飘起两抹红晕,随后又变得苍白无血,“你……你这个禽兽,你想干什么?” “这都不明白,我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叶开故作愕然的问了一句,手上稍稍加了些力道。 花影吃痛,脸色更白了几分,但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冷笑道,“哼,一个死太监,你能把我怎样?最多不过摸摸看看,我就当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了!” 叶开听了这话禁不住心里一乐,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玩意还可以施舍,看不出来你很大方啊,身体都可以布施给路边的乞丐,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非马上助你实现这一愿望不可!” “我本来就很大方,只不过某些狗太监连乞丐都不如,即便施舍给他怕也无福消受。”花影自知失言,却也不愿弱了气势,立刻反唇相讥。 她想用最恶毒的言语来刺激叶开,揭他的伤疤,可她又哪里知道,叶开根本就不是太监,非但不怒,反而暗自好笑,“小娘皮,等你知道老子不是太监的时候,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心里如此想着,叶开装出一副受激模样,恶狠狠的说道,“好,今天少爷我就跟你杠上了,看我有没有福分消受你的施舍!” “那你可要快着点,我的穴位不须一刻钟就能冲开,到时……哼!”花影见他气急败坏,心中畅快之余多少有些打鼓,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不自然。 “等你能冲开再说吧!” 叶开一语说完也不再客气,滋啦一声,直接扯开了她的衣襟,细细打量几眼,狞笑着伸出手去…… 花影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嘴上说得凶,实际真被触碰到的时候,身子仍是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开口示弱,但又觉得摸都被摸了,这个时候再示弱岂非大大吃亏? “反正他是个太监,让他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反我若求饶,只会助长他的气焰,称了他的心意……” 花影心里不断用“他是个太监”的念头来麻痹自己,压下开口求饶的冲动,可没过一会儿,身体便传来了异样。 她强迫自己忍住,但异样一波接着一波,她想提气冲击穴道,每每提到一半,都会这种异样感觉给打断。 忽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无一处不舒服,无一处不愉悦,身体缓缓软倒下去,穴道已自行冲开,可她不愿意动,也不愿去想,只是有种渴望,渴望这种愉悦的感觉能够持续下去,甚至更加愉悦。 叶开见此不禁大感惊奇,老实说,他的手法其实算不得多么老练,至少还没到不脱裤子就能让女人丢身子的程度,但此刻他明显做到了,是自己的手法进步了?还是这花影的体质太过敏.感? 他倾向于后者,望着地上软绵绵身子,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原来你这么骚啊,居然被一个‘太监’玩得丢了身子,我都替你感到脸红。” 花影本是一个骄傲的女孩,被他一激立觉屈辱无比,脑门一热咬牙道,“你别胡说,我刚刚只是……只是腿麻了,有本事你再来,看我还会不会有反应。” 为了找回一点面子,她也是豁出去了。 “还有这种要求?那我不客气了!”叶开嘿嘿一笑,本来还有些担心这女人穴道自行解开后会暴起出手,没想到她这么笨,两句话一激便提出要他继续的要求,这种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了,当即俯下身去,双手肆意活动开来。 花影感觉到腹下的凉意,满腔冲动化作一大盆凉水迎头浇下,张口想要反悔,但很快小嘴被一张大嘴覆盖,转瞬之间大脑又变成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丹田中精纯深厚的内力,一颗心完全沉浸在那种叫人窒息、又令人舒适的异样感觉中,渐渐的,小嘴也生涩的回应了起来。 没一会儿,整个人已是瘫软如泥。 叶开头一次碰到这般敏.感的女人,“火气”也是出奇的大,再加上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还没开过荤,此时已是血脉喷张,几欲裂开,干脆念头一横,先去去火再说! 可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带着些许震惊的声音传来,“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叶开一惊,回头望去,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小萝莉花晴! 一时间叶开呆在了原地,他为了问出小萝莉的下落,伺机制住花影进行威逼,谁曾想花影的嘴还没撬开,小萝莉就自己出现了,还好巧不巧的让她看到这儿童不宜的一幕,这叫什么事啊! 在一阵诡异的静谧后,花影率先反应过来,原本软绵绵的身体瞬间恢复力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一边飞快整理衣衫,一边惊慌解释道,“花晴你别误会,是这人使了卑鄙手段,趁我不备点住我的穴道,你千万别……别告诉大宫主,好吗?” 花晴隐晦的瞥了叶开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气恼,不过还是微微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谢谢!”花影感激涕零的道了声谢,待衣衫整理好,她羞怒的瞪了叶开一眼,又说道,“你先在这看着他,那床下有条密道通向外边,千万不能让他逃了,我出去等大宫主的命令,” 说完也不等花晴答话便匆匆离开了。 花晴无奈,哦了一声走进冰牢,目光幽幽的瞥了密道入口一眼,淡淡道,“没想到你真的将这条密道挖开了。” 叶开脸色有点尴尬,多日来见不到这个小萝莉,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烦躁,甚至已经有点抓狂了,但此刻心里却升不起半分怒意,反倒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 犹豫半晌,他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去抓花晴的小手,“晴儿,这几天你去……” “哪”字还没出口,花晴忽的一甩手,“不要碰我!” 顷刻之间一股强横无匹的劲气爆发出来,砰的一声,叶开猝不及防之下被甩飞出去。 她外表柔弱,气质柔弱,平时说话也柔柔弱弱,以致所有人都忘了这是一个身怀不俗内力的武功高手。 叶开跌坐在地上,脸上神情既是错愕,又是沮丧,自从来了移花宫,似乎就没有一件事顺心过…… 花晴也是心烦意乱之下才出的手,见他跌倒立时大感后悔,连忙上前去扶他,口中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关你事,是我不好,”叶开叹了口气,“或许我真的来错了地方……” 第三十五章 语出惊人 “你本就不该来的……”花晴低低回了一句,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叶开也不是什么意志薄弱之人,相反,自从挺过了那次太监危机后,他的意志力变得坚韧异常,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趁机抓住花晴的小手,正色解释道, “晴儿你别误会,刚才的事是这样的,我太久没见到你,担心你的安危,这次难得见到花影,我便点住她穴道逼问你的消息,谁知道那八婆嘴还挺硬,怎么也不肯说,没办法我只能用这种下流手段迫她就范,这才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花晴听完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叶开一看不由傻眼,嗯是什么意思,信不信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想了想他又问道,“晴儿,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出谷去办事了。”花晴答了一句,犹豫了下,嚅嗫道,“你……真的担心我?” “那当然,”叶开顿时有谱了,暗暗一喜,顺手将小萝莉揽到了怀里,“你不知道,这半个月见不到你,我寝食难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小萝莉心头一暖,轻轻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他抱着,可爱的小脸蛋上泛起了动人的红晕,低声道,“我没事。” 叶开没有继续占她便宜,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口将心底憋了半个多月的问题问了出来,也就是那天晚上花晴到底有没有做梦?又梦到了什么? 起初花晴死活不肯吐露半点,但禁不住叶开的软语相求和连番好哄,最终还是羞羞答答的说了出来,原来那天晚上她真的做梦了,所经历的梦境赫然与叶开一模一样,就连一些细微之处也全无差别。 叶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趁小萝莉羞涩难抑、心神摇曳之际,他偷偷解了她的衣衫看了看,两相对比之下,发现小萝莉的身材形状,包括其他特征、诸如胎记和痣等,全跟那天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至此他终于彻底证实,自己真能进入别人的梦境! 得到这一答案,叶开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欣喜若狂。 梦境是什么?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说明其原理,但毫无例外的每个人都会做梦,且往往会将自身感情、记忆、秘密、欲.望等完完全全展现在梦里。 可以说梦境就是一个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拥有了入梦能力也就等于可以随意进入别人的内心世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他一睡觉就能探知别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比如……武功心法! 思绪一阵,叶开渐渐心花怒放,激动得难以自抑,突然抱住旁边的人儿,“叭”的亲了一口。 “咦……”叶开隐隐的察觉到什么不对,可还未及细想,怀中娇软的身子陡然爆发出一股惊天寒意,砰的一声,身体倒飞而出,空中时寒意迅速游走周身,只一息不到的工夫,浑身血液几欲冻结,体表泛起白霜,变成了一根人形冰棍砸在地上,他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刚才那一瞬间的疑惑和惊诧。 原来花晴不知何时已退到一旁,站在他身边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绝丽女子,昨晚才见过的移花宫二宫主怜星。 此时,怜星正一脸羞怒的瞪着叶开,不得不说,她生气的模样当真可爱到了极点。 叶开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中苦笑连连,奈何身体被冰封,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子还能转一转,急忙向她投去歉意的眼神。 怜星狠狠瞪了他一眼,终是抬手打出一道真气,咔咔咔一阵脆响,叶开身上的冰霜寸寸碎裂。 叶开有种从里到外被撕裂的感觉,疼得龇牙咧嘴,好在他如今的体质正在发生某种蜕变,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便恢复正常,翻身站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怜星身后噤若寒蝉、脸色惨白的花晴,又看了看严丝合缝的机关石门,不由有点疑惑,先前花晴开启机关进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他精虫上脑大意了没听到声响,但现在怜星进来他竟也没有听到,自己的神经都大条到这种程度了? 忽然,他瞥见床沿下的密道口,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走密道进来的。 “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甚至是看到什么……”叶开心里惴惴的想着,脸上嬉笑道,“哎呀,原来是小姐姐到了,实在抱歉得很,刚才一时忘形,唐突了小姐姐,还望小姐姐不要见怪。” 怜星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目光冰冷异常的注视着他,半晌才哼了一声,“你轻薄了别人,一句‘唐突’就想了事?” “传说怜星性子温和,看起来不大像啊……”叶开脸上的笑容窒了窒,随即努力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大错已经铸成,在下也是深感惭愧,如果小姐姐愿意,在下可以负责到底。” “负……负责?”怜星乍一闻得此言,不禁呆了一呆,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过得半晌,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负责?” “我可以娶你呀!”叶开眨了眨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此言一出,屋中二女均是一脸呆滞的望着他,花晴已顾不上吃醋,顾不上惊恐,只有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一个阶下囚,在轻薄了移花宫二宫主之后,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来,如果他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就一定是个傻子。 而怜星脸上的神情也是极为怪异,似乎连生气都忘了,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三条腿的蛤蟆一样,惊奇、荒唐、怪诞等不一而足。 过得良久,她回过神来,脸色出奇的平静,至少没有暴起出手一掌劈死这个异想天开的少年,只是问道,“难道你猜不出我是谁?” 叶开当然猜得出,却故作不知,“这个……还未请教小姐姐芳名。” “我叫怜星。”怜星淡淡答了一句。 “啊,原来你就是怜星宫主,”叶开‘恍然大悟’,随即赞叹道,“世人只知‘深宫邀月色’,却不知‘怜星亦倾城’,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纵然此刻身死也再无遗憾了。” 他这话的后半句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可前半句却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如果说邀月的美在于她的孤高傲世,霸气天成,那么怜星的美就在于她似水般的温婉气质,若仙般的飘逸风情,姐妹二人份属两个极端,又平分秋色。 怜星听了这话也是一怔,她以为自己表明身份之后,这少年就算不立刻惶恐跪拜求饶,也该为他刚才的狂言妄语感到自惭形秽,可他不但没有,反倒夸夸其谈,还拿自己的容貌跟姐姐相提并论,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人。 想了想,她故意问道,“现在你还敢娶我么?” “为什么不敢?”叶开耸了耸肩,“我刚刚说了,见到你已是死而无憾,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娶你?” 怜星怔怔的瞧了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一个太监吧?” 叶开微微一怔,点点头,“不错。” “太监能娶妻?”怜星又问道。 叶开用一种“纯真”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不能?” “因为……”怜星语气一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观对方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似乎还是一孩子,可能真不懂……不对,这小鬼先前还调.戏轻薄花晴她们,怎么可能不懂男女之事? 想到这她美目含煞,冷声道,“你说为什么不能!” 叶开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抬头挺胸,振振有词的说道,“我的身体虽有残缺,但我的灵魂仍旧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既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娶妻?难道男女之间除了那点破事儿,就没有至纯至洁的爱情了?” 怜星登时语塞,这话实在没得反驳,也不能反驳,因为一旦她反驳了,岂不表示她是个不纯洁的女人? 美眸闪动片刻,她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当真愿意娶我?” 她这一笑百媚顿生,说不出的甜美动人。 叶开立时骨头轻了几分,连忙点头,“当然,马上拜堂成亲都可以。” “拜堂成亲……”怜星喃喃一声,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活泼,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叶开见此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怜惜之心,如果说刚才他是为了转移话题才故意语出惊人,那么此刻却萌生出一种“娶了她”的冲动,当即认真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娶你过门。” “住口!”岂料怜星笑声骤然一停,神情转瞬变得冷漠无比,“刚才还花言巧语哄骗轻薄我宫中婢女,现在竟说甚么想跟我拜堂成亲?哼,男人!果真都是些薄情寡义、喜新厌旧、自私虚伪的东西,就连太监也不例外,花晴,你都看到了么?” 花晴闻言身子颤了颤,幽怨凄苦的瞥了叶开一眼,“看……看到了。” “她果然早就来了……”叶开吃惊之余不禁大感庆幸,还好先前占花影便宜的时候没有脱下过裤子,后来跟花晴也没有透露过入梦的秘密。 只要这两件事不暴露,别的他倒不怎么在意,无论是伤了小萝莉的心,还是毁了自己在怜星眼里的形象,都是可以补救的。 不想这时怜星突然语带杀气的朝花晴说道,“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二宫主,我……我……” 刷的一声,怜星随手扔了把匕首在花晴面前,淡漠道,“要么你杀了他,要么他杀了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第三十六章 离谷 叶开怎么也想不到传闻中性子温和的怜星,做起事来会如此狠辣,几乎跟她姐姐有一拼,忍不住问了句,“你认真的?” “废话,你看我像在与你说笑么?”怜星冷若冰霜的答道,“在移花宫,凡是涉及情爱皆是死罪,我只让你们死一个已经够仁慈了。” 叶开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凛然,这段时间他确实有点放浪形骸了,每到一处总要撩拨人家小姑娘,已然忘了自己是在移花宫里。 在移花宫谈情说爱,后果跟摸邀月的屁.股几乎没什么两样,一旦被邀月知道,就算邀月不会杀他,可这些女孩怎么办? 想当初花云和花竹两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就因为没有识破他的男扮女装,将他带进了移花宫,结果就被邀月刺瞎双眼,如果让她知道这些女孩对自己生了情愫,恐怕就不是一双眼睛这么简单了。 最关键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根本就没有保护这些女孩的能力。 “怎么,你不想动手?”怜星见花晴迟迟不去捡那匕首,冷声催促道。 花晴肉嘟嘟的小脸蛋已是一片惨白,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薄薄的粉唇已经快被咬出血来,身子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去拿匕首。 叶开有点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不用逼她了,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自会负责。” “你怎么负责?”怜星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眼神冷得像刀子,语气更是淡漠无比。 叶开摊了摊手,“你不是说我跟她死一个就行么,我自杀就是了,你放过她。” 此言一出,二女神情均是一变,怜星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而花晴却是不可置信,她呆呆的瞧着叶开,从小到大没人跟她说过一句暖心的话,此刻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温暖无比,一颗心逐渐融化,化成了坚韧无比的情丝,将面前这人一点一点的裹住,再也容不下别的。 一阵失神之后,眼中的绝望和无助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变成了一种坚定,如果先前她还有那么点犹豫,现在却是一点也没有了,她定定的望了叶开一眼,忽然拾起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朝怜星说道,“二宫主,奴婢自行了断,只求您不要为难他。” 不料她这一说怜星更是大怒,厉声骂道,“白痴,蠢货,他不过随便一说你就信了,你以为他真会自杀么?我告诉你,他是因为知道我不会让他死,所以才故意这么说了骗你的!” 叶开听了这话,不禁汗颜无比,他之所以会说出要自杀的话,确实有几分原因是觉得怜星不会真让他死。 花晴先是一愣,随即微微摇头,“奴婢不管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奴婢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肯为奴婢而死,心愿已足,求二宫主成全。” “你……”怜星瞪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莫名其妙的愤怒。 就在二女僵持之际,斜刺里忽然探来一只大手,在小萝莉手腕上轻轻一扣,跟着便将匕首夺了过去,却是叶开出手了。 他这人虽然脸皮厚,无耻又好色,还有点小卑鄙,却也做不出让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爱自己的女人替自己去死,所以他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 “呵呵,有意思,不是要自杀么?快请吧。”怜星见此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我就不信你会自杀! 不料叶开轻笑一声,“不急,你先答应我,我死后你一定放过她,且保证绝不将这件事告诉你姐姐。” 怜星闻言一怔,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这个看上去言行轻挑,举止轻浮,行事卑鄙的少年,在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杀他的情况下,真的肯为了一个婢女而自杀? 目光闪了闪,她微一点头,“放心,我说话算话。” 而花晴却是大急,“不要!” 叶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好好活着。” 随即猛地举起匕首,朝自己心窝刺了下去,他这一刺看上去果断异常,气势十足,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实际上却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因为从这个角度刺下去,匕首会偏离心脏一寸到两寸,只要不插到心脏,他有丹田的神秘血清,定然可以恢复如初。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选择自刎,而选择刺心脏的原因,就是因为刺心脏的操作空间比较大,说不定还可借此机会使个“金蝉脱壳”之计,装死离开移花宫。 他实在有点受够了这种阶下囚的日子,反正明玉功秘籍已经到手,其他的事等实力暴涨之后再回来清算也不迟。唯一遗憾的是,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寒玉洞这样适合修炼明玉功的地方了。 叶开的动作很果断,花晴看得心肺惧裂,而怜星也不由呆了一呆,眼看剑尖即将入肉,她陡然反应过来,闪电出手在叶开肩头轻轻一拍,刹那间,叶开胸口白光爆闪,铛的一声,剑尖仿若刺到了铁板上,跟着手臂一麻,短剑也被弹飞出去。 花晴顿时松了口大气,她的一颗心刚刚系在了这人身上,如果他死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怜星虽然出手救了叶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很奇怪,像愤怒,又像是在嫉妒,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悲伤,这个少年居然真的肯为了一个婢女而死!为什么就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而死?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又是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就不配么…… 叶开不知她心中所想,劫后余生的他额头上已是冷汗连连,背心都快湿透了,事实上他决定“自杀”纯属无奈之举,这种逼能不装他是不会装的,因为实在太危险了,他只有八成的把握不刺到心脏,仍有两成可能横死当场,那神秘血清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功能还不知道呢…… 心里想着,嘴上却是故作愕然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怜星脸色变幻一阵,没好气道,“还能什么意思,算你命大,我突然又不想你死了,不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看向花晴,“你先出去。” 花晴以为她要做什么对叶开不利的事情,不由迟疑了下,“二宫主……” 话未说完,怜星目中寒光一闪,“我说出去!” 花晴无奈,只得起身离开,临走之际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叶开一眼。 叶开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花晴走后,怜星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淡淡道,“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不杀花晴,甚至可以跟姐姐隐瞒这件事,不过我凭什么帮你?” 叶开一听立刻明白了什么,突然间他有种感觉,这怜星出现在冰牢恐怕并非查探密道这么简单,极有可能就是冲自己来的!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究竟要怎样才肯揭过此事?” 怜星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答道,“我要你答应,替我做一件事。” “一件事?”叶开有点惊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不知是件什么事?” 怜星目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奇异之色,“什么事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这可真是奇了,堂堂移花宫二宫主居然会有事求到他头上?叶开心里诧异不已,念头百转却也猜不到究竟是一件什么事,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能搭上怜星这条线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沉吟片刻,他郑重点头,“没问题,只要怜星小姐姐有所吩咐,别说一件,十件百件都没问题。” “用不着十件百件,一件足矣,你只需记住你今天的承诺,否则到时小姐姐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怜星变脸变的实在快极了,转眼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那既温柔又甜美还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语气,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撒娇更多一些。 但叶开并不觉得这个女人在撒娇,如果自己真个食言,她绝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姐放心,在下言出如山,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怜星满意的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正好要出去办件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 她这思维跳的着实有点快,叶开一时没反应过来,“出……出去?出绣玉谷去?” 怜星微微点头。 “你能带我出去?”叶开吃惊的问道,这怜星居然敢带自己出谷,她就不怕邀月追究? 怜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脸上闪过一丝不愉,“我在移花宫的地位虽及不上姐姐,但多少还有些权力,带你出去一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事关江小鱼和花无缺的身世秘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能么?”叶开自然不信,而且这怜星的心思诡异莫测,难以捉摸,跟她出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当即委婉拒绝道,“多谢小姐姐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这地方住着还不错,暂时不想离开。” 岂料怜星突然又变了脸,冷若冰霜的瞪着他,“哼,刚刚还说什么十件百件都可以,现在不过让你陪我走一趟,你就不愿意,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承诺到底有几分可信!” 叶开登时瞠目结舌,“你不也说了‘一件足矣’么,客气一下怎么还当真了?”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同时心里也是疑惑不已,这怜星为什么一定要带自己出去? “你到底去不去?”怜星板起脸来问道,她是真有点生气了,以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容貌,邀请这样一个阶下囚同行,他居然还拒绝?真是的,难道自己真就连个婢子也不如? 叶开见她似有种“你敢说不去我就杀了你”的架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先说好,是你逼我去的,如果被你姐姐发现,你可得替我顶着!” 怜星面色微缓,不过鼻子里还是不爽的哼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不是成太监了么……”叶开嘀咕一句,但见她又要变脸,连忙赔笑道,“小姐姐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改,一定。”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带你出去一趟,你仍然还要回到这里的!还有,我不会再带别的婢女,这一路上所有的活都要你来做。” “我高兴了么……” 第三十七章 南宫传人 小半日后,绣玉谷外,一辆宽大漂亮的马车停在这里,叶开坐在车头,手脚上的玄冰锁不见了,身上穿了一套漂亮的紫色纱衣,打扮的也很漂亮,如果有陌生人在此,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原来怜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离开前居然要求他易容改扮成女人,这也就罢了,最让他恼火的是,这个女人不但把他的修炼作弊器玄冰锁拿走,还封了他的奇经八脉,令他无法运功。 “等着,等我那入梦的异能回来,看我不打爆你的小屁屁!”叶开心里暗自发狠的想着,伸手拍了拍背后的车帘,不耐烦的问道,“好了没有,好了就出发了。” “你急什么?”怜星嗔怪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强调道,“对我说话客气点,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婢。” “奴婢……我忍!迟早有一天把你变成我的奴婢……”叶开深吸一口气,故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问道,“敢问怜星小姐姐,您老还需要多久呀?要不要一两天时间?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您老人家……” 话未说完,马车里忽然探出来一只洁白玉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好好说话,我很老么!还有,在外边不要叫我名字,称我‘木夫人’。” “好的,怜星小姐姐。” “叫‘木夫人’!” “是,怜星小姐姐。” “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 “是……啊不是,木夫人。” “哼,走吧,我们要去苏州九秀山庄。” “慕容世家的九秀山庄?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别问,你只管赶路就是。” …… 当今天下,武道兴盛,武林门派如过江之卿,有“一会一教,两宫七派八世家”之说。 “一会一教”说的是青龙会和西方魔教,这两个势力极其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渗入江湖的,只知每隔数十年,这两股势力就会壮大,并在江湖上掀起滔天风浪。 “两宫”分别为神水宫和移花宫,在这个时代女人出名本就要比男人难得多,即便出了名也多以艳名冠之,诸如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江南第一美人”等,但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和神水宫的水母阴姬却是两个例外。 天下间见过这二女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却人人听说过这两个名字,盖因她们武功修为深不可测,且都对男人恨之入骨,另外这两宫的女弟子也都个个美貌如花,姿容靓丽,自然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剩下“七派八世家”,七派指少林、武当、峨眉等七个老牌势力,而“八世家”则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八个武林世家,慕容世家正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南宫世家、蜀中唐门、孔雀山庄、金针沈家等等。 七派八世家底蕴深厚,经久不衰,绵延数百年而不倒,是为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 除了以上这些门派,武林中还有不少实力不弱的势力,诸如青衣楼、云天之巅、关东万马堂等,这些势力比起七派八世家也不弱,甚至更强,但因一些特殊原因多为江湖中人所不喜,比如青衣楼,黑白通吃,没有明确的正邪立场。 再如云天之巅,它每隔十年就要推出一次江湖名人榜,将天下各派的武功或兵器进行排名,挑起江湖中人自相残杀,比起当年百晓生所铸的兵器谱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是受人诟病。 叶开驾着马车,载着怜星急赶数日,终于来到苏州地界的一个名叫“七星镇”的小镇。 小镇上炊烟袅袅,人声鼎沸,马车在镇口停下,叶开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坐在车头,扭头朝车厢内问道,“怜星小姐姐,咱们到七星镇了,离九秀山庄还有几十里路程,是不是先歇一晚再过去?” 数日相处下来,他跟怜星的关系愈发熟稔,并逐渐了解到,这个女人其实并不像初见之时那样蛮不讲理或心狠手辣,她骨子里是个挺温柔的女人,所以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不管怜星如何要求,他总改不了这个称呼,怜星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他没人的时候才准叫她名字,有人的时候则改称木夫人。 马车中很快响起怜星的声音,“不必,你到镇上买些饭菜,咱们吃过之后连夜赶去九秀山庄。” 叶开有点奇怪,印象中移花宫跟慕容世家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这怜星千里迢迢赶来九秀山庄是为了什么?嘴上回道,“好,不过我身上的银子已经用完了。” 帘子掀起,一只沉甸甸的袋子递了出来。 叶开嘿嘿一笑,伸手过去,却不接银子,反而握住那只雪.白纤细的小手。 柔软的手掌明显颤了一颤,紧接着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息自手臂上涌来。 叶开急忙松手接过袋子,轻飘飘的一个后空翻下了马车,嘻嘻一笑转身跑了。 怜星探出脑袋,瞪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嗔了一句,“人小鬼大!” 叶开走在街上,很快就发现七星镇上居然有不少武林中人,其中不乏身怀绝技之辈,虽说江南之地钟灵毓秀多人杰,名门世家数不胜数,但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就能涌出这么多武林人士还是太夸张了点。 四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再过几天就是慕容世家当代家主慕容正德六十岁生辰,特别办了一个寿宴,宴请武林各派英豪。 得知这一消息,叶开非但没有释疑,反而更加不解了,慕容正德在江湖上威望虽高,但还不被移花宫放在眼里,他过个生日居然惊动怜星宫主亲自前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响起,“南宫兄,听说这次慕容老先生大宴群雄,名为贺寿,实为替膝下第八女择一乘龙快婿,不知此消息是否属实?” 叶开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一群衣帽光鲜的家丁簇拥着两个人款步而来,那左边之人面目苍白,身材瘦弱,看起来颇有些弱不禁风,但气度从容,叫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身上穿着简单朴素,可一巾一带莫不恰到好处,挑不出丝毫瑕疵。 而右边之人身材矮小,面容普通,但穿戴十分讲究,目光流转之间隐约有锋芒划过,任谁也瞧得出此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此刻这人脸上颇有些讨好之意,刚刚的话就是他说的。 “南宫兄?择婿?”叶开心念微动,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只听左边那位“南宫兄”淡笑着反问道,“莫非唐兄也对我那八妹有意?” 姓唐的矮个子顿时面色微赧,“这个……叫南宫兄见笑了,实不相瞒,小弟确实有此奢念,还望南宫兄能够赐教一二。” “南宫兄”哈哈一笑,“赐教谈不上,这消息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不错,老泰山他确实有借这次寿宴之机替八妹择一夫婿的意思。” 原来这人正是慕容世家几位女婿之一的南宫柳,也是八大世家之一南宫世家的传人。 姓唐的男子听后先是一喜,犹豫了下说道,“南宫兄,兄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南宫兄能够帮忙玉成此事,唐某必有厚报。” 南宫柳登时面现难色,“恐怕要叫唐兄失望了,此事我是帮不上忙的,一来我与各个世家的子弟都有些交情,不好偏帮谁,二来此事最终拍板还得看岳父大人和八妹的心意,我实在爱莫能助。” “南宫兄,兄弟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会强人所难,只要南宫兄能透露一些八姑娘的性格喜好、择夫要求等等,兄弟便足感大恩了。”唐姓男子脸上失望一闪而过,马上退而求其次。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八妹的性格喜好,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二的,她……”南宫柳话说一半,忽的顿住,扭头看向一旁,“这位姑娘,你跟了我们一路,可是有什么见教?” 语气温和随意,好似闲话家常,不会令人感到半分不快,只不过他口中的“姑娘”却是叶开。 叶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面色冷然的扫了二人一眼,“路就在这里,我走我的,你们走你们的,何来谁跟谁之说?”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你可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说话的是唐姓男子,相较之下他的语气就十分盛气凌人,二人之气度高下立见。 叶开冷笑一声,“不管是谁,总要讲个‘理’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道这满大街的人都在跟踪你们不成?” “你……”唐姓男子勃然大怒,却在这时,南宫柳摆手制止了他,随后朝叶开施了一礼,“是在下唐突了,望姑娘见谅。” 说完让开一条道,意思不言而喻。 叶开白眼一翻,无所谓的耸耸肩,折身拐进了旁边的酒楼里。 等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南宫柳眉头才微微皱了起来。 唐姓男子见此一幕,很快就想到了某方面去,似笑非笑道,“南宫兄眼光不错,那姑娘虽是个普通人,胜在姿色绝佳,不失为一个美人,不过此地终究是慕容家的地头,你就不怕被那二小姐听了去,不与你干休?” 南宫柳神情淡然的摇摇头,“唐兄误会了,在下并无拈花惹草之意,只是那姑娘的打扮……在下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唐姓男子笑而不语,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二字。 南宫柳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眼底隐隐掠过一抹忧虑。 叶开进了酒楼,吩咐小二炒几个江南特色小菜,又特意要了两壶酒,这才寻一位置坐下,饶有兴趣的听着江湖豪客们谈天说地。 “听说这几天有不少名声在外的青年俊彦都赶去了九秀山庄,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第三十八章 劫色! “哈哈,这有什么难猜的,男人除了名利无外乎女人,慕容世家……呵呵,除了人间九秀还能有什么?” “不错,青年俊彦肯定是奔着‘人间九秀’去的,不过九秀已去其七,只剩下八姑娘和九姑娘待字闺中,九姑娘尚且年幼,出阁还得数年,这次多半是八姑娘要出阁啦。” “啧啧,那慕容正德老奸巨猾,多年来所挑之女婿非富即贵,非龙即凤,不知道这次又会选上什么人?” “这事也不难猜,大多数叫得出名号的世家公子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就是年龄太小,只有唐家、连家、花家等少数几个世家子弟年龄还算合适,而且这次也来了人,我看慕容家极有可能会从这几个世家中选择。” “我倒不这么觉得,唐家日渐衰落,时至今日已经快要被挤出八大世家的排名,慕容老庄主多半是看不上眼的,而连家虽然出了一个连城璧,近年来声名鹊起,不过无垢山庄素来与沈家交好,多半会与沈家联姻,至于富甲天下的花家,其结交的无不是皇室贵胄、达官贵人,恐怕反而看不上慕容世家。” …… 叶开听了一会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在这个群英荟萃、豪杰并起的大时代,眼看一个个传说中的人物开始崭露头角,而他自己却落得个功力被封,寄人篱下的尴尬处境,未免太惨了点。 “都是那怜星,好端端的封我功力,害我现在都没法修炼……” “这位小姐,您要的酒菜已经备好,承惠八两三钱银子。”小二将饭菜打包,送到了叶开面前,一脸讨好的说道。 叶开随手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口中一句“不用找了”,然后在小二千恩万谢中飘然离去。 “这怜星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无论慕容家办寿宴也好,择婿也罢,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来干什么?” 一路上叶开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些消息,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正走着,忽然一声断喝传来,“站住!” 他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却是四条大汉紧步赶到并迅速把他围了起来,他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感情是碰上劫道的了。 “小娘子,看着面生得很,打哪来的?”那为首之人笑眯眯的看着叶开,他一开口,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的,甚为狰狞,说完还伸出一只满是茧子的大手去勾叶开下巴。 叶开后退一步躲开,淡淡道,“在慕容世家的地头上,你们也敢如此放肆?” 那大汉怔了怔,“哟,小娘子还见过些世面,知道用慕容世家来压老子,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慕容世家正忙着招呼客人,哪有闲心来管这点小事,再说了,你看看此地如此偏僻,我们做什么又有谁会知道?识相的将身上财物全数交出,再痛痛快快的陪我们弟兄玩几天,老子保证留你一条性命。”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眼睛来回扫视着面前的“漂亮女子”,好似饿了十天半月的野狗看到食物一般,直冒绿光。 叶开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男扮女装居然会引来强盗劫色,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摇了摇头,他朝那匪首说道,“对不起,我既不会交出财物,也没有兴趣陪你们玩,如果你们愿意马上消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言一出,四人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良久才爆发出一阵大笑。 叶开暗自叹了口气,手腕轻轻一抖,手心已然多出一柄小巧的飞刀。 他虽然使不出内力,没法发挥飞刀的真正威力,但杀几个连三流都算不上的“低手”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飞刀绝技自从练成以来他还没出过手,第一次出手居然是用来对付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不免有点令人遗憾。 就在叶开心中杀念陡生之时,忽然又是一声清脆的喝声传来,“住手!” 几人回头望去,却是一个十四五岁、打扮怪异的少年站在那里。 之所以说他怪异,是因为这人脸上明明很干净,很清秀,却偏要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身上的灰褐色布衣明显不大合身,气质也极不相符,仿佛他生来就不是会穿这种衣服的人。 叶开脸上古怪之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收回了飞刀。 四个大汉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几眼,其中一人笑道,“你是哪家的娃儿?还没断奶吧,滚回家陪你老娘玩去,在这碍什么事!” 少年白嫩的面皮微微一红,怒声道,“你们这群坏蛋,从酒楼出来就鬼鬼祟祟的跟在这位……这位姐姐后面,你们想干什么?真当慕容家没人了么?” 他的声音十分细嫩,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倒像一个少女。 “你是慕容家的人?”为首的大汉没在意少年还是少女,只是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有些迟疑,凝声问了一句。 “是……”少年下意识的就要点头,随即立刻摇头,“不是,哼,天下事天下人管得,难道不是慕容家的人就不能管了么?” 他这一说,大汗立时松了口气,“哈哈哈,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戏文看多了吧,马上给老子滚,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完脸上骤然露出一丝狰狞之色,扬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少年微微一惊,反应却不慢,矮身避过的同时反手一拳打向大汉的肚子。 大汉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拳,腾腾后退几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少年,“练家子?” 少年得意的一昂首,“知道还不快滚!” 大汉面色变幻一阵,试探着问道,“你是哪一家的弟子?” “我是……”少年话说一半,忽的顿住,“干嘛要告诉你!” “嘿,不说更好!”为首的大汉冷笑一声,一挥手,“上!” 其余三人不知何时已摸到少年周围,随着老大一声令下立刻出手,两拳两脚同时攻向少年。 “喂你们……”少年惊怒的叫了一声,拳脚已然到得身前,他急忙探出一手,闪电般连点两下,正好点在两只手腕的列缺穴上,跟着又抬腿连踢两下,又正好踢在大汉的脚踝上。 能在同一时间手脚并用化解四人的攻击,少年认穴之准,出手之凌厉,连叶开见了也忍不住暗叫一声好,不过少年功力明显不怎么样,只堪堪将四条大汉击退,却没有击伤,这要换一个功力深厚之人,只此一招便可废去他们的手脚。 而四条大汉被一个毛头小子击退,吃惊之余更是大怒,纷纷龇牙咧嘴的扑了过去,少年脸上的得意尚未褪去,马上又惊慌闪躲起来,一时间五人近身缠斗在一起。 这四个匪贼明显练过些拳脚功夫,出手颇有章法,兼之身材壮硕,力气比少年大得多,很快就占得上风,而少年纵有些精妙招式,奈何对敌经验太差,或者说完全没有对敌经验,没几招就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叶开见此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笨蛋,身法才是你的长处,干嘛跟他们硬碰硬?” 少年闻言不由愣了愣,差点被大汉的铁拳砸到,不过很快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经此一遭,他仿佛顿悟了一般,身法变得灵活起来,闪转腾挪,游刃有余。 不得不说,这少年的身法竟也十分不俗,明明还有些生涩,但使将出来就跟条泥鳅一样滑来滑去,四条大汉再也碰不着他的衣角半分。 叶开目光微凝,心想,此等精妙的轻功身法就算那些世家名门也未必能有,这小子的来历不简单啊。 盏茶工夫过去,四条大汉已累得气喘吁吁,却怎么也抓不到那条滑手的泥鳅,而少年打得兴起,身法愈发灵活自如,嘴里还不时发出“格格格”的得意笑声。 几人气得破口大骂,“臭小子,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他娘的,有本事别跑,咱们拳对拳掌对掌的干一场。” “小杂种,你给老子站住!” 叶开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摇摇头转身欲走,不料就在此时,一缕清风拂面而过,他心头浮现一丝不妙的念头,可还不等他想明白这念头从何而来,一声痛呼传入耳中。 他扭头一看,就见少年身形歪歪斜斜,踉跄后退。 “我打到他了!打到他了!兄弟们快上,弄死他!” “给我弄死他!” 几个大汉一见少年不支,马上兴奋得难以自抑,恨不得立刻将全身的力气使出来,一拳砸死这个可恶的混蛋,其中一人居然还抽出刀子,一刀劈向少年额头。 且不说那三只拳头的力道有多大,这一刀若是劈中,少年绝对十死无生。 变故来得极其突然,电光石火之间叶开也顾不得多想,肩头一晃闪到少年身旁,手腕一抖,飞刀已然握在手心,不过他没有将其掷出,而是直接抬手去挡那大汉的刀子,旁人看上去就像徒手接白刃一般。 铛的一响,火星迸射,大汉刀子被弹了开去,叶开也缩回了手,只觉手臂发麻,没有内力还是太勉强了点。 与此同时,其他三只拳头也到得近前,他已无力变招,只得探手搂住少年,脚尖一点地面迅速抽身后退。 “咦,这是……”叶开方一触及少年的身子便觉得很软,宽大的衣袍下面似有两个小包鼓起,他暗自吃了一惊,“是个女的?” 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只是一瞬间,随着他身形后退,三只拳头落在空处,三人身体惯性前冲。 此刻正值他们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叶开神色陡然一冷,右手递出在空中划了个圈,一缕微不可查的寒芒掠过,“噗噗噗”三响,三条大汉的脖颈立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飞溅,轰然倒地。 第三十九章 醉酒 转瞬之间三条大汉命丧黄泉,剩下一个使刀的留得一命,不过此时也已被吓得亡魂皆冒,脸色惨白,惊恐的看了叶开一眼转身就跑。 叶开犹豫了下,没有再出手。 怀中“少年”此刻已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能与之周旋的悍匪,在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内息平平的“姐姐”手下竟没能走过一招。 他哪里知道叶开内息平常只是因为内力被封,实际上他在李寻欢隐居之地修炼了三年之久,武学造诣并不算低,刚才他出手角度刁钻,时机把握也算巧妙,如果这样还对付不了几个毛贼,那也不用混了。 过得一会儿,“少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腾的一下变得殷红如血,吞吞吐吐道,“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摸我那里,感觉好奇怪呀。” 叶开仿佛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冒犯,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故意捏了捏,微微一笑,“你是个女的?” 这笑容落在少年……哦不,应该说是少女眼中,只觉说不出的邪异,她极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只坏手,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抱着她的是位姐姐,如果不是这位“姐姐”刚刚还救了她,她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温顺。 叶开没有太过份,占了些便宜便及时收手,话锋一转问道,“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中招了?” 要知道这少女绝对师出名门,身怀绝技,此前之所以斗不过几个壮汉只是缺乏实战经验,外加心慈手软的缘故,真叫她打顺手了,那几人恐怕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提起这事少女也有些茫然,眉头微微一蹙,“我也不知道,刚才……刚才我突然觉得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跟着就提不起半点气力了。” “那现在呢?”叶开又问道。 “现在……”少女握了握拳头,“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叶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小妹妹你也早点回去吧,免得你家大人着急。” 说完转身就走。 少女登时急了,“等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刚刚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叶开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不必了,有缘再见。” 少女愣了愣神,驻足一会儿,略显失落的离开了。 叶开回到马车旁,径直掀起帘子进了车厢,车厢内怜星坐在软榻上闭目调息,面前放着一张矮几,他也不客气,席地坐在怜星对面,取出之前打包的饭菜摆在矮几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过得片刻,怜星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温和的问道。 叶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不都看到了么?” 怜星脸上略微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恢复正常,“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我又没长千里眼,怎会看到你干了什么?” “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叶开立刻捕捉到她的神色变化,目光一闪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嘴上解释道,“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毛贼,一个世家弟子出手救了我。”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走得那么潇洒,连少女的名字都没有问一个,便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有人躲在暗处偷窥,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怜星,因为隔空点穴需要极其高深的内功修为,放眼整个七星镇上能做到的就只有怜星一人,现在一试,果真是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出手点那少女的穴道令其陷入险境,多半还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细。 “好在刚才没用出什么真功夫……”叶开想通其中关节,不禁暗自庆幸。 怜星哦了一声,顺势移开话茬,“饭菜都凉了,先吃吧。” 叶开点点头,从食盒中取出一壶酒。 怜星见此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我不喝酒。” 叶开笑道,“别误会,这是给我自己买的,你想喝我还不给你呢。” 怜星脸色一板,伸手去夺酒壶,“你要赶车,你也不准喝!” “咦,思想很超前嘛,还知道不能酒驾……”叶开避开她的手,苦着脸说道,“我的亲姐,这几天我不眠不休的伺候你都伺候麻了,现在到了地方,你还不让我放松一下?” 本来只干了些赶车喂马、端茶递水的活计,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说不出的怪异,怜星俏脸一红,“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将你嘴巴缝上,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会的,小姐姐你温柔善良,菩萨心肠,肯定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 “那可说不好,你这小鬼油嘴滑舌,十句话有九句不能相信,指不定哪天惹我生气,我就这么残忍的对你。” “唉,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一个人……”叶开说着,适时的露出些许忧郁之色,然后趁怜星不备倒了杯酒灌进嘴里。 怜星再想阻止已经晚了,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少喝点,不许喝醉了。” “要不你也来点?”叶开目光微闪,反问道。 “不行,我酒量很差,一喝就醉,我姐姐……” 怜星立刻摇头,但话说一半又住口不言,面色微微一黯,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叶开隐约想到了什么,“莫不是邀月宫主不让你喝?” “她……她只是担心我,”怜星被说中了心思,倒也没有否认,只是语气有些复杂的解释道,“她怕我在外面喝醉了吃亏。” “是这样么?”叶开摇摇头,故意刺激道,“我看不像,她根本就是想控制你,控制你的言行,你的思想,你的一切,她要把你变成一个傀儡,一个不敢反抗、唯她之命是从的傀儡。” 这话正好触碰到怜星心底的某块阴影,但见她脸色陡然一冷,“不许胡说,姐姐她是为我好,她是关心我的!” “或许吧……”叶开没跟她争辩这个问题,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即自嘲道,“我一个太监,就算你喝醉了,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怜星美目中异色一闪,脸上的冷意转瞬即逝,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你是不能对我做什么,但你可以套我的话呀,我这肚子里可装了不少的秘密,比如……移花接玉的秘密,移花宫的秘密,还有这次我来江南的目的等等,更重要的是,我若真个醉得不省人事,醒来说不定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叶开听了这话,心头不禁微微一震,这女人看上去温柔如水,人畜无害,实则有着极深的心机,自己稍微有点动作,她马上就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着实有点恐怖。 心里如此想着,他面上不动声色,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看你肚子里不止装着秘密,还装着许多心事,我只是想让你暂时忘记忧愁烦恼,所以请你喝酒,你要不想喝就算了,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切,你小小年纪,能懂什么叫愁……”怜星横了他一眼,嘴上如此说着,脸色却有些意动,犹豫了下,终是说道,“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这小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拿来吧。” 叶开一愣,“什么?” “酒杯呀。” 叶开心头一喜,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怜星没有接,白了他一眼道,“你若没有准备多余的酒杯,就自己喝吧。” 叶开讪讪一笑,又取出一个杯子。 随后他倒满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说道,“来,为了你这个勇敢的决定干一杯。” “哼,不懂你在说什么……”怜星傲娇的嘀咕一句,端起酒杯用袖子掩着喝了下去,烈酒入喉,似乎颇不适应,很快就剧烈咳嗽起来。 “哈哈,原来你不会喝酒啊。” “不准笑,再笑我不喝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来来来,多喝几杯就习惯了。” ……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小小的酒壶就好像怎么也倒不完似的,半个时辰后,二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怜星已是醉态萌生,毫无形象的斜倚在软榻上。 叶开见此脸上露出一丝阴笑,随即试探道,“怜星小姐姐,你醉了?” “没……嗝……我没醉……给我满上,今天谁也别管我,我要喝个痛快……”怜星打了个酒嗝,语无伦次的说道。 美人醉酒往往会变得更美,诗仙李白就曾说过,“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 此刻的怜星就是如此,醉眼朦胧,语态娇柔,白.皙的面颊上布满了酡红,胸口的衣襟也因为身子太热而被她随意的扯开一些,露出一道深深的雪沟。 叶开看得浑身燥热不已,恨不得伸手过去替她多扯开一些,免得热坏了她,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正事,趁机询问道,“怜星,红楼梦殿里的明玉功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啦,你好啰嗦,先给我倒酒……”怜星端起酒杯想要喝酒,发现还是空的,不由催促了一句。 叶开怕她再喝下去会彻底醉过去,没敢再倒,连忙追问道,“那明玉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缺陷?为什么你和你姐姐如此轻易就将功法传给我?”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度,怜星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叶开被她这一盯,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难道她在装醉? 第四十章 怜星的梦 不想过得片刻,怜星噗嗤一笑,伸出一只如青葱般白.嫩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讨厌的小鬼,骗我喝酒果真是为了套我的话,这几天你变着法儿的哄我开心也是为了此事吧?”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醉了,又好像没醉,叶开有点拿不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 不料这时,怜星点点头,“不错,明玉功是有一个秘密,但……但我偏不告诉你!” “为什么?”叶开一呆,脱口问了一句。 “因为你哄得我开心呀。”怜星嘻嘻一笑,给出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答案,随即拎起酒壶灌了一口,语气天真的喃喃道,“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若将明玉功的秘密告诉了你……你肯定就不会……不会再哄我开心了……” “这……”叶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念头转动,干脆哄道,“我逗你开心是因为我喜欢你,没有掺杂其他任何因素,就算你告诉我明玉功秘密,我还是会对你好的,永远都不会变。” “你喜欢我?”怜星似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半晌才眨了眨有些迷.离的双眼,“你真的喜欢我?” “比真金还真。” “咯咯咯……”怜星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泪光闪烁,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我不相信,有谁会喜欢一个残废?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宁可跟一个婢女私奔,甚至为她放弃生命,也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明明在说明玉功的事,你扯这些干什么……”叶开一阵无语,见她又哭又笑、梨花带雨,心里不禁有些怜惜,犹豫了下,他壮着胆子起身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又伸手揽过她的香肩,“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怜星居然也不抗拒,顺势一倒靠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 感受到胸膛上的柔软,叶开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许多,暗自寻思,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安慰安慰她是应该的,就算她明天醒过来,大概也不会记得今晚的事…… 这样一想,他胆子大了许多,干脆伸手搂住纤腰,另一只手在她的粉背上轻轻摩挲起来,口中说道,“他不喜欢你是他没有眼光,他配不上你,我不管你是不是残废,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个完美的女人。” 怜星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住哭泣,低低呢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许骗我……” “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嗯,我相信你。” “那你可不可以把明玉功的秘密告诉我?” “明玉功的……秘密……秘密就是……是……” 怜星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了,叶开低头一看,居然睡着了! 这怎么可以!叶开一急,连忙摇晃着她的肩膀问道,“喂你醒醒,明玉功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你和你姐姐会轻易把功法给我?” 但回应他的只有轻微的鼾声,和一阵含糊不清的呓语。 叶开登时无语凝噎,良久,微微苦笑一声,将她扶到软榻上躺好。 醉酒的怜星当真美到了极点,身上那股飘然若仙的出尘气质已完全褪去,变成一个成熟妩媚的普通女人,他呆呆的瞧了一会儿,心里愈发火热,这似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俗话说酒为色之媒,叶开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这念头一生,愈发不可遏制,望着那红润的小嘴,情不自禁的俯身亲了下去。 眼看终于能够一亲芳泽,可就在这时,怜星身子陡然坐了起来,跟着“呃”的一声,一口秽物吐了出来。 叶开正值心神紧绷之际,反应也是极为迅速,腾的一下跳了开去,堪堪避过。 “唔……我还要喝……谁也别管我……江枫……你为什么不选我……”怜星吐完之后又乱七八糟的念叨了几句,终是倒回榻上沉沉睡去。 叶开望着地上和她衣襟上的狼藉,顿时什么兴趣都没了,头脑也冷静下来,今晚要真对她做了什么,等她明天醒来绝饶不了自己,说不定一剑就给宰了,况且醉酒迷.奸太没品了点! 唯一遗憾的是,今晚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灌醉,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问出来,白费一番心机,以后她有了警惕,再想灌醉她谈何容易。 叶开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意乱的甩了甩脑袋,打了盆水帮怜星收拾干净,随后便自觉的离开车厢到外面守着,没多久也就进入了梦乡,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确实有些累了。 …… 一阵欢快活泼的笑声惊醒了叶开,他缓缓睁开眼睛,扭头四望,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他做梦了,他终于又做梦了! 面前矗立着一座雪.白大殿,从建筑风格来看,与移花宫一脉相承,他明明记得自己跟怜星已到了江南地界,此刻却突然出现在移花宫,不是做梦又是什么。 自从从花晴嘴里证实了入梦能力的存在,他嘴上没说,心里可着实担心了一把,生怕那入梦异能仅仅是昙花一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只要异能还在,什么都好说。 “不知道这次梦到了谁?我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研究一下,咦……”叶开一阵惊喜过后,放眼四望,不由惊咦了一声,面前这座大殿的建筑风格与移花宫极为相似,不过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跟死气沉沉的移花宫截然相反。 “难道这不是移花宫?” 叶开正疑惑着,突然,一个清脆灵动的女子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做什么?”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愣了一下,面前之人五官娇美,国色天香,赫然是当初在邀月梦中见过一次的花月奴。 叶开顿时松了口气,“是了是了,这里肯定就是移花宫,而且我肯定是进了邀月或者怜星中一人的梦境,否则绝不会看到花月奴。” 花月奴见他迟迟不回答自己的话,立即双手叉腰,凶巴巴的问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我……”叶开心念急转,忽的灵光一闪,“我是来送货的。” “送货的就该去天香殿,你跑这来做什么?”花月奴却是不信,满脸狐疑的问道。 所谓天香殿就是移花宫的厨房,叶开自然知道,当即讪笑着解释道,“这位姐姐见谅,小弟第一次来移花宫,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花月奴听得一声“姐姐”,脸色顿时缓和不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天香殿在那边,移花宫重地不要随便乱闯,免得稀里糊涂丢掉小命。” “多谢姐姐提点,小弟感激不尽。” 叶开打蛇随棍上,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花月奴心花怒放,还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好了,你快去吧。” “是,”叶开装模作样走了几步,忽的脚步一顿,回头问道,“这位姐姐,贵宫是有什么喜事么?” 花月奴一愣,“你不知道?” 叶开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小弟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全然不清楚。” 花月奴不疑有他,微带笑意的解释道,“今天是我们移花宫二宫主大喜的日子。” “二宫主怜星?”叶开顿时明白自己是进了谁的梦了,不过听到怜星大喜的消息他还是有点吃惊,“怜星大喜?新郎是谁?” “当然是名满天下的‘玉郎’江枫!”花月奴语带骄傲的答道,“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我们的二宫主。” “江枫么……”叶开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怜星做梦都想嫁的人,除了江枫还能有谁,心中不爽之余却留意到花月奴的神色,当她谈起江枫成亲之事时,脸上竟丝毫异样也无,反倒一副为怜星骄傲和高兴的样子,这正常么?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花月奴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抬头一看才发现叶开神游天外根本没听,不由有些恼怒。 “听,听到了,”叶开回过神来,嘴中敷衍一句,又问道,“不知那位江公子现在何处?” 花月奴鼻子里轻哼一声,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不得不说,面前这个花月奴除了不爱江枫之外,语气神态活灵活现,居然还有自己的情绪,简直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叶开心里啧啧称奇,面上则露出了讨好之色,“好姐姐,方才走神是小弟不对,你就告诉小弟好不好?” 花月奴脸色微缓,却又狐疑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实不相瞒,小弟对那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实在好奇得紧,想看一看他究竟是何等风采,姐姐放心,小弟只远远的看上一眼,绝不给姐姐惹麻烦。”叶开解释道。 花月奴见他言辞恳切,疑虑尽去,“他就在玉枫殿。” “玉枫殿?”叶开一愣,“移花宫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在移花宫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呆的,基本上把移花宫大大小小的宫殿都摸清楚了,却完全想不起来有这样一处地方。 第四十一章 冒充新郎 花月奴没有察觉到叶开话里的漏洞,耐心的解释道,“哦,玉枫殿是江公子来了之后才建成的,二宫主亲自提的名。” “玉郎江枫,原来如此……”叶开恍然,心里愈发不爽,继续问道,“玉枫殿在哪里?” “就在落星殿旁边。” “那落星殿又在哪里?” 落星殿叶开倒是知道,那是怜星所住的宫殿,但没有去过。 花月奴瞥了不远处的大殿一眼,“你不识字?” 叶开循着方向一看,才注意到大殿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书“落星殿”三个墨玉大字,顿时汗颜不已,“多谢姐姐指点,小弟这就去了。” “看一眼就离开,不要乱闯知道吗?” “知道。” 花月奴看着叶开的背影,不由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奇怪,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位江公子长什么模样了?” …… 辞了花月奴,叶开径直朝落星殿走去,脑子里充满了疑惑,这花月奴竟好似对江枫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事本来并不奇怪,在梦境里,任何人和物的思想、意识、形态均以梦境主人的意志为转移,也就是俗话说的“梦里想什么就有什么”,在怜星的心里,自然是希望花月奴不爱江枫的,所以便出现了一个对江枫没有丝毫感情的花月奴。 而叶开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也做梦了,可“想什么就有什么”这句话好像对他完全不适用,梦境里的人和物根本不以他的意志为主。 “难道说入梦就只能入别人的梦,跟我自己做梦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能操纵梦境?”叶开喃喃一句,忽的顿住脚步,摊开手心,然后闭目冥想,“给我来杯水,来杯水,来杯水……” 心中默想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手上空无一物。 “看来我真的只是个局外人……”叶开苦笑一声,有点小失落,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果他可以左右梦境里的一切,“入梦”就会变得没有意义,因为那跟普通人做梦没多大区别,他也不可能凭此探知到梦境主人的心里世界。 一炷香后,叶开避开大殿中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脸上带着欢快笑容的移花宫弟子,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后殿,不一会儿,找到了怜星的寝宫。 正好左右无人,他径直走到窗下,捅开窗户纸朝里面望去。 整间寝宫布置得红艳艳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人,从镜中可以看到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孔,正是怜星,她穿着一身流光溢彩的嫁衣,配上那灿然生光的红润肌肤,互相映衬下更显娇艳与华贵,全身上下无不充斥着一种绝色光芒。 叶开看了两眼,呼吸为之一窒,“好美……” “怎么样?姐姐的手艺还不错吧?”突然,屋中响起另一个清冷的声音。 叶开一惊,循声望去,就见怜星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人,亭亭玉立,雍容华贵,竟是邀月。 怜星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幸福的一笑,柔声道,“姐姐的手艺当然好了,我都不敢相信这还是我。” “哼,姐姐还从未帮人画过眉呢,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姐姐才破一次例,你就偷着乐吧。”邀月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的说道。 有了花月奴的先例,叶开自然明白眼前这个邀月也一定是怜星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时间心里不禁泛起些许怜悯,这种平常人家随处可见的姐妹亲情,而怜星却要在梦中才能享受到,未免也太可怜了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心里一定是非常渴望亲情的。 “姐姐,”这时怜星说道,“快帮我梳头吧,不然误了吉时……” 邀月揶揄的笑了笑,“怎么,这就等不及了?我看头也别梳了,堂也不用拜了,现在就送你过去与江枫洞房吧!” “姐姐!”怜星顿时满脸羞红,娇嗔不依。 “好了好了,看你猴急的样儿,姐姐现在就给你梳,”邀月拿起一把梳子,走到怜星身后,动作轻柔的给她梳起了头,一边梳一边念道,“一梳梳到尾,白发齐眉,二梳梳到尾……” 看着怜星脸上幸福甜美的笑容,叶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因为这笑容是为了江枫而笑,虽然这只是一个梦,虽然江枫早就死了,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的不爽,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 寻思片刻,叶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落星殿旁边确实耸立着另外一座大殿,外观与落星殿一模一样,唯独匾额上的名字变成了“玉枫殿”。 叶开辗转腾挪,不多时便已偷入殿中,与旁边落星殿的热闹相比,这玉枫殿可谓鸦雀无声,一个活人也没有,兜兜转转一阵总算在一间小房子里找到了江枫。 望着面前身穿朱红色新服的新郎官,他不禁愣住了。 这个江枫与他在邀月梦中见到的江枫还不大一样,不但面容有些许变化,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神态也截然不同,邀月梦中的江枫温文尔雅,正气凛然,而眼前这个江枫却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细细看了两眼,居然有那么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两姐妹对江枫的印象有所不同才会产生这样的差距?”叶开心里如此想着。 他打量江枫的同时,江枫也打量着他,脸上满是疑惑,不过还是拱手施了一礼,“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见教?” 叶开抛开脑海中的疑惑,淡淡道,“听闻江公子今日成亲?” “正是,”江枫闻言脸上立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爽朗道,“不管小.兄弟是何身份,来者是客,稍后开席定要多饮几杯。” “不必,”叶开一摆手,“我来是要告诉你,成亲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什么?”江枫一愣,话未说完,突然一条黑影飞了过来,那似乎是一根棍子,他想避,可棍子速度极快,砰的一声,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叶开随手将木棍扔到一边,又上前补了两脚,“你这该死的小白脸,死了还要惹老子生气……” 骂了几句,他扒下江枫的衣服,又翻箱倒柜找了点易容材料,把自己易容成江枫的模样,原来他想冒充江枫与怜星成亲。 易容术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基本上常在江湖中行走的人都会那么一两手,叶开的易容术是孙老头传的,只传了一点皮毛,但应付眼下这种局面倒也够了,这毕竟是梦境,所有人都是怜星想象出来的虚假人物,除了怜星之外,其他人应该不具备自主辨识江枫容貌的能力。 一刻钟后,叶开草草易了容,与江枫只有五六分像,但他不在乎,把江枫藏好便安静的呆在房中,过不多时进来两个移花宫弟子,说是吉时已到。 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不管作为主婚人的花月奴,还是作为“高堂”的邀月,仿佛全都没有看出江枫已经换了人,至于怜星……她顶着红盖头,又怎会看得到与她拜堂的人是谁。 行完礼,拜完天地,在一阵欢声笑语中,二人被送进洞房。 红纱帐下,佳人端坐床沿,红衣素手,身段玲珑,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怜星手脚已然恢复正常,十指嫩如葱尖,双膝平整,玉腿修长,完全看不出残疾的症状。 如此良机,要不要问一问明玉功的事? 想到就做,叶开马上走到怜星身旁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娘子,素闻移花宫的嫡传绝学明玉功威震天下,为夫仰慕已久,如今你我夫妻一体,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红盖头下的怜星听到这话,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羞涩道,“夫……夫君想学明玉功,妾身自无不允,只不过此事还要留待明日拜过祖师爷之后方能传你,现在咱们还是先……先行那周公之礼吧……” 说到后面已是细若蚊呐,羞不可抑。 “哼,还挺急的……”叶开心里登时就不乐意了,鬼知道这个梦能不能持续到明天?心念转动,他探手过去,握住怜星的小手,嘴上说道,“娘子不急,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行那周公之礼,到时一定让娘子满意,咱们还是先说说明玉功的事吧,也不需要你传授心法,只要你告诉为夫,那明玉功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怜星好似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小手,头垂得低低的,半晌才忸怩道,“夫君,你还没揭开妾身的红盖头,还未同妾身饮下交杯酒。” “急急急,急个锤子!”叶开本就压抑着某种火气,她一催再催,无异于火上浇油,到现在已是愈发难耐,念头一横,“好,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就先满足你再说!” 反正是白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过就在他伸手去揭红盖头的时候,突然又顿住了,他的易容术是草草完成的,与江枫只有五六分相像,外边那些人辨不出来不足为奇,可怜星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江枫呢? 目光闪动片刻,他放下了红盖头,口中说了句“你等等”,然后飞快跑到外边,将脸上的伪装洗掉,恢复本来容貌,这才回到屋中,走到床前,轻轻掀起了红盖头。 这一瞬间,娇艳、红润,不可方物,白.皙、水.嫩,妩媚动人,光彩夺目,叶开一时看得呆了。 怜星低眉顺目,脸上既羞且喜,更添几分魅力,不过当她看清面前之人的容貌时,一双美目逐渐瞪圆,半晌才惊讶出声,“怎么是你?” 第四十二章 九秀山庄 叶开心里早已有了定计,立即反问道,“怎么不是我?” “我明明……明明与江公子成亲的呀!”怜星整个人都凌乱了。 “哪个江公子?”叶开见她反应并不是很激烈,马上倒打一耙,大声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不,不是,我……我……”怜星下意识的摇头,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子一片混沌。 叶开很快又大度的摆摆手,“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我只知道今天我们拜了堂,成了亲,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如果叫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小心我打你屁.股,记住没?” “记……不是,我为什么会跟你拜堂成亲?为什么之前的事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你是无双啊,我们好像……好像结伴去了九秀山庄,再后来……”怜星蹙着秀眉,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叶开见此有些奇怪,在邀月的梦里,邀月根本就记不起现实中的事,可到了怜星这里,情况似乎又有所不同,她居然还记得自己在外面使用的假名。 想了片刻也没什么头绪,叶开索性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霸道的拉起她的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酒塞进她手里,“只要你还记得我是谁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时间不早了,先喝交杯酒要紧。” 怜星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半推半就的跟他喝下了交杯酒。 叶开哈哈一笑,将她横抱而起。 怜星陡然一惊,“等等,你等等!” “还等什么?刚刚不是很急么,为夫现在就遂了你的愿!”叶开坏笑着说了一句,将她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扑了过去。 怜星挣扎不及,小嘴很快就被堵住,一时间她不禁呆住了,有生之年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奇妙,但并不反感,且有种奇异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想要持续下去…… 与此同时叶开也是心跳加速,血脉喷张,这可是怜星啊,居然就这么亲到了,虽是在梦里,但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如实的美妙,而且他知道,这一吻即便醒后她也会有记忆,而且一定印象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怜星秀眉紧蹙,呼吸困难,叶开这才松开她,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似有火花迸.射交织,最后一闪即逝没入彼此心田深处。 突然,怜星神情一震,一把推开叶开,“我想起来了,我在做梦,江枫早死了,我怎么可能跟他成亲,我一定是在做梦……” 此言一出,叶开暗道一声“不好”,正常情况下,人在梦中能想起自己在做梦,离梦醒也就不远了,果然,这念头才刚刚闪过,周遭景象轰然破碎,二人自梦境中脱离。 “该死,便宜没占多少也就算了,居然连明玉功的事也没问清楚,咦,什么东西……”叶开醒来正有些懊恼,忽然察觉到什么,忍不住惊咦一声,随即他睁开眼睛,顿时吓得手脚冰凉,魂飞天外,他身下压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就是怜星!两手好巧不巧的就放在…… 而此时怜星也正用一双冰冷中带着些许茫然的眸子瞪着他。 “我……我……”叶开冷汗不住的往外冒,我了数次也我不出来什么。 良久,怜星淡漠开口道,“还不滚出去!” 叶开如蒙大赦,一骨碌翻身而起,逃也似的离开车厢。 他前脚一走,怜星脸上冰霜瞬间融化,粉.嫩的面颊迅速变得通红,像火烧一样,“羞死了,羞死了,我怎会梦到跟他……哎呀,真是羞死个人了……” 说到后面已是难以自抑,双手捂着面颊钻进了被子里。 过得好一会儿,她才悄悄探出头来,脸上红晕未褪,望着车厢顶怔怔出神。 且不说怜星的心思如何变化,叶开离开马车后立刻远远的躲了开去,生怕她突然发飙,其实他也知道,如果她真要出手,躲再远也没用,这么做只是下意识为之罢了。 心中忐忑之余他也有些疑惑,昨晚他明明是守在车厢外的,一觉醒来怎么就跑怜星榻上去了?难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梦游的毛病?又或是因为入梦的关系?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在叶开如坐针毡的心情中过去了,马车内终于传来了怜星的声音,“你过来!” 话声很平淡,完全听不出喜怒。 叶开一颗心提了起来,硬着头皮回到马车旁,殷勤道,“小姐姐梳洗好了?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赶路?” 怜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出发。” “什么?”叶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出发!”怜星又重复一遍。 叶开登时愣在了原地,他想过怜星会暴走,会喊打喊杀,最不济也要骂他几句发泄一下情绪,不想除了声音略显冷淡外,居然提都不提一下? 刚才想了无数种应对之法,此刻却什么也没用上,颇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 叶开念头转动一会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说道,“那个……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坏了你的清白,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但你千万别憋着,容易憋出毛病!” 此言一出,马车中一片静谧,过得许久怜星才幽幽回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坏我清白?” 好吧,她似乎并没有把昨晚同塌而眠的事当回事! 叶开顿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脑子一热,“俗话说男女授受不清,你看咱俩昨晚都睡了……” 如果他有透视的话,便能看到此刻车厢中怜星的额头已冒出了黑线。 现在是什么年代?她怎么可能一点波澜没有!只是一来叶开在她眼里是个“太监”,昨晚的事还上升不到“清白”的高度,二来几天的朝夕相对,她心里并不怎么反感与这少年亲密接触,所以才故意装作无事发生,不想他居然一提再提! 当即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我的清白跟你一个太监有什么关系?” “……” 叶开登时哑口无言,默默的坐上车头,驾着马车往九秀山庄去了。 九秀山庄坐落在太湖边上,依山傍水,气势恢宏,乃武林八世家之一慕容世家世代居住之地,它原本该叫做慕容山庄的,只因这一代家主慕容正德生下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艳名广播天下,有“人间九秀”的美誉,渐渐的慕容山庄也被叫成了九秀山庄。 实际上慕容世家并不怎么认可这一称号,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儿生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慕容世家正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九秀山庄”四字也就有了那么一点嘲讽意味。 临近山庄,路上变得热闹起来,前来拜寿的各方武林人士均在此汇聚,三三两两或骑马,或乘车,或独行,或结伴,遇到熟人时寒暄几句,见到陌生面孔则打听议论一番,乐此不彼。 怜星的马车奢华大气,十分显眼,一路行来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倒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上前生事。 约莫正午时分,马车抵达慕容山庄,抬眼望去,大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慕容山庄”四个烫金大字,右下角立有一石碑,碑上刻着两行小字:“慕容豪杰地,侠义武林家”。 这碑乍一看十分不起眼,可若多看两眼便会发现它的不凡,那两行小字明显为刀剑所刻,笔画浑圆如意,仿若天成,似有无穷奥妙,看得久了脑海中还会凭空生出一股祥和自然之感,令人心神宁静,戾气全消。 “不必看了,此碑乃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所题,以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尚且看不出来什么。” 耳边响起一阵细密的声音,却是怜星传音入密。 “张三丰……”叶开缓缓收回目光,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神往之色,这个世界当然也有关于张三丰的传说,师父李寻欢就曾说过,“张真人的武学境界,究天人之境,极武道之源,已非凡人可望其项背。” 这时,几个小厮迎上前来,恭敬施礼,“敢问贵客尊号?可有请帖?” 叶开压下纷杂的思绪,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扔了过去,嘴中说道,“请帖没有,拜帖倒是有一张,南疆青木岭木家得知慕容老庄主六十大寿,特来祝贺。” 这话是怜星交代好的,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青木岭木家”究竟存不存在。 小厮们接过帖子看了看,面面相觑,明显没有听说过什么青木岭,不过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让开一条道来,“贵客请入庄。” 叶开正要驱车进去,不想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慢着!” 他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白衣小童走了过来,中年男子四十上下,一袭青衫,身材高瘦,风姿潇洒,腰侧挎着一柄带鞘长剑,步伐沉稳有力,气度颇为不凡。 旁边小童不过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脱,却也生得眉清目秀,尤其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极为灵动有神。 二人缓步走到马车旁,中年男子朝叶开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请了,老夫江别鹤,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娘,唐突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第四十三章 江别鹤 此人说话之时脸上自然流露出一种真挚爽朗的笑意,好似真有什么事要虚心请教别人,相信任何人遇到这样一个人,即便真有什么唐突之处,也着实很难生出气来。 左近之人听到话声,纷纷侧目而望,随即嗡嗡议论起来。 “原来他就是江别鹤,果然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江别鹤是谁?很有名么?” “这位老兄是从关外来的吧,难怪会不知道,近年来江大侠可是做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放眼整个武林都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听说江大侠三个月前才剿灭了盘踞洞庭的飞云十三寨,替洞庭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飞云十三寨算什么,我听说半年前……” 随着众人的议论,江别鹤这些年做下的大事一件件被抖了出来,一时间风头无两,人人看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崇敬起来,江别鹤则面露谦逊之色,朝众人一一拱手致意。 叶开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如果不是他熟知剧情,知道这江别鹤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恐怕还真会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待江别鹤表演的差不多了,这才戏谑的开口道,“这位江什么的东西,你要跟人打招呼,请到别处去,别挡着我的马车可以么?”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阵错愕,这位“姑娘”在得知江别鹤来历之后,居然还能说出这等话来,真不知道该说她不谙世事,还是说她刁蛮无礼。 江别鹤面色也是一窒,他旁边的小童跃前一步,指着叶开骂道,“你这人好没教养,我父亲以礼相待,你却恶言相向,你懂不懂礼数?” 叶开瞥了小童一眼,生得唇红齿白,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江玉郎了,想起移花宫里的漂亮可人铁萍姑,他心中杀念陡生,要不寻个机会先把这小崽子掐死? 那江别鹤极擅察言观色,很快注意到叶开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一惊之下连忙呵斥,“玉郎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说完把江玉郎拉到身后,并警惕的盯着叶开,“姑娘,小孩家不懂事,犯不着动杀心吧?” 叶开敛去杀意,淡淡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饶是江别鹤再深的城府,此刻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怒意,十多年来他苦心孤诣,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地位,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过如此辱骂了,还是毫无理由的辱骂。 深深吸了口气,他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开口道,“好一个嘴利的姑娘,不过老夫并不是狗,也没有当姑娘的道,只想问明一件事,还请贵主人出来叙话。” 说到后面时话声中故意掺杂了内力,既为震慑叶开,也意在挑衅马车中的“主人”,迫其现身。 叶开身后站的是怜星,自然无所畏惧,说不定还可以借怜星之手…… 想到这他忽然邪邪一笑,“那好,你想问什么?” 江别鹤见此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事情闹到现在已容不得他退缩,不说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慕容世家的人肯定也在暗中观察,之所以没有现身,定是想顺水推舟试探一下所谓“青木岭木家”到底何方神圣,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扬名机会。 心念转动间将利弊权衡清楚,江别鹤踏前一步,笑问道,“江某行走江湖多年,苗疆也曾去过,还在那里呆过一段不短的日子,却从未听说过有青木岭这样一个地方,可否请姑娘赐教一二?” “我若不想赐教,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进这个门了?”叶开反问一句。 “不敢,这里是慕容世家,老夫岂敢越俎代庖,只是心中好奇难当,若不问个究竟,今晚怕是要睡不着觉了。”江别鹤既不敢将责任推到慕容世家头上,也不能喧宾夺主得罪慕容世家,是以说得十分圆滑。 叶开一点都不怕事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你就不怕问出了究竟,就此长眠?” 周围众人听得此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姑娘好生狂傲,也不知那青木岭木家究竟是何来历?” “观其气息平平,似无半点内力在身,应该不是什么大门派吧?” “苗疆老夫也曾去过,但与江大侠一样,从未听说过什么青木岭木家。” “哼,江湖门派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在场的各位有谁能保证所有门派都听说过,兴许人家就是一个小门派,听闻慕容老先生大寿,来打个秋风混个脸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话之人是个面容粗犷、浓眉大眼的汉子,其他人闻言均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大都认同这位仁兄的说法。 而江别鹤则是脸色一沉,他站出来的本意是想借机巴结一下慕容世家,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叶开能好好说话,道明来历,或是请出车厢中的主人打个照面,他再顺势结交一番,事情也就过去了,还能为自己塑造一个“喜好交友”、“义薄云天”的良好形象。 不想叶开一开口就夹枪带棒,不给人台阶,这才致使事情越闹越大,被这人一说,反倒是他江别鹤小题大做,有仗势欺人之嫌。 不动声色的瞥了那冉须大汉一眼,江别鹤朝叶开说道,“你这姑娘牙尖嘴利,老夫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请你家主人出来叙话。” 叶开轻蔑的笑了笑,“好啊,有本事的话,你自己请她出来吧。” 说完还故意坐到马车另一侧,让出一些位置。 江别鹤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马车,却没有冒然上前,朝车厢拱手道,“在下江别鹤,敢请马车中的尊驾现身一见!” 马车久久没有回应,江别鹤脸色有点绷不住了,冷哼一声道,“尊驾如此托大,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说完又等了一会儿,马车还是没有动静,他忽的扭头看向叶开,“你这奴婢无端辱骂老夫,既然你家主人不肯管,老夫便替他管教管教你!” 话音落下,呼的一掌拍了出去,乍一看掌势凶猛,掌风极是惊人。 众人见此均吓了一跳,那车驾上的“小姑娘”生得千娇百媚,俏丽可人,怎生受得了此等威势的一掌?不过在场的不乏名家好手,很快就看出了虚实,江别鹤这一掌看似惊人,实则虚有其表,只是一记虚招罢了。 叶开如今的武学造诣比起江别鹤还有那么一些差距,倒无法凭眼力看出其虚实,但他深知江别鹤为人沽名钓誉,绝不敢在众目癸癸之下打杀一个“小姑娘”,此番出手定是为了逼迫怜星现身。 想通其中关节,他稳坐车头,岿然不动。 如此一来却叫江别鹤骑虎难下了,确如叶开所想,他不可能当众对一个“小姑娘”下辣手,本以为叶开会惊慌闪躲,或者马车中的人及时出手,哪怕出声,他也会顺势收手,可叶开根本不动,马车也全无反应,这叫他如何是好? 就此收手等于自打嘴巴,若不收手伤了小姑娘,今后非但落得一个欺凌妇孺小辈的名头,还平白与人结下仇怨。 诸多念头不过一瞬之间,眼看掌力将近,车厢仍无动静,江别鹤心念一横,事到如今也只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点教训了! 叶开脸色仍旧镇定异常,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个怜星,迟迟不动手,不会想借江别鹤的手给我难堪吧?”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悄悄将马车上的一枚铁钉掰了下来,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车厢中陡然传出一声冷哼,“替我管教人,你还不配!” 江别鹤早已打起十二分戒备,可这声音突如其来,刹那间身体如遭雷击,腑脏俱震,一口逆血涌上喉咙。 “好深厚的内力!”江别鹤悚然一惊,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岂料车中紧跟着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劲气,砰的一声,身体如破麻袋般飞了出去。 落地后噗的一大口血吐了出来,不过他已顾不得这些,惊恐万分的指着马车,“这声音、这气息……你、你是……” 说到后面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死死咬住嘴巴,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竟好似已认出怜星的身份。 在场之人除了叶开之外,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因为他们已被怜星的功力给震住了,原以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原以为那车厢中的人不会有什么大本事,万万想不到对方连面都没露,便隔空震退了已是声名在外的江别鹤,此人功力之深,当真世所罕见! 叶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别鹤,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背后的车厢,目光微闪,默然不语。 过得片刻,车厢中怜星再次开口,“莫非妾身来错了地方,这山庄已经改姓江而不姓慕容了?” 声音悠扬,远远传播开去。 不一会儿,山庄里有一人朗笑着回道,“慕容山庄并未改姓,贵客降临,蓬荜生辉,请恕慕容家失迎怠慢之罪!” 话音落下,几道身影疾掠而来,男男女女六七人,当先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朴素,面容苍白,有些病恹恹的样子,正是七星镇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宫柳,女的身材高挑,一身红蓝相间的花格子长裙将婀娜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头上绾了个发髻,五官秀美,容貌姣好。 叶开看到此女不由眼前一亮,端庄大气,冠绝群芳,必是人间九秀之一,观她身形总是落在南宫柳后面半步,一副貌合神合的样子,多半就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双了。 第四十四章 慕容双 在这二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都是些衣着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女,叶开也认不出谁是谁,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懒洋洋的坐在车头。 几人在马车前站定,南宫柳看到叶开的容貌不由一怔,显然想起了昨晚市集相遇的一幕。 慕容双正等丈夫开口,不想他却在走神,有些意外的瞥了丈夫一眼,随即朝马车欠身福了一礼,歉然道,“妾身慕容双,不知贵客降临,慕容山庄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语气不卑不亢,声音柔和婉转,袅袅动听。 她一开口,南宫柳这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并也跟着施礼,“在下南宫柳,怠慢之处望贵客海涵。” 众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想看一看马车中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怜星根本没有现身的意思,隔着帘子淡淡道,“南宫世家的次子,慕容世家的次女,二位能够亲自出迎,妾身受宠若惊,却不知二位究竟代表了慕容世家,还是南宫世家?”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下变得精彩莫名,慕容世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说什么“人间九秀,九个乘龙快婿”,实际上不管嫁出去的女儿还是上门的女婿已然不能代表慕容世家,只是这件事从来没人敢宣之于口,那马车中人居然毫不避讳的问了出来,这不是故意找茬么? 就连叶开也大感错愕,这怜星究竟想干什么?要说凭此一言就想挑拨慕容世家和南宫世家的关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点,反而平白降低了身份,可若不是挑拨离间,她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双眼底掠过一丝异色,随后笑吟吟的开口道,“妾身嫁入南宫世家,生是南宫世家的人,死是南宫世家的鬼,但妾身也是慕容家的女儿,父母生养之大恩铭记五内,今次回庄正是为了给家父贺寿,只因庄中事忙,家父抽不开身,这才与夫婿代为迎客。”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让人听了忍不住拍手叫好,赞叹此女通情达理,至情重孝。 怜星沉默了一会儿,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妾身冒昧了。” “无妨,”慕容双爽朗的一笑,顺势问道,“但不知客人姓甚名谁,可否现身一见?” “妾身姓木,来自南疆一个无名小派,此番路过江南,听闻慕容世家筹办盛事,厚颜前来叨扰,本该……”怜星说着,忽然轻轻咳嗽了两声,“本该坦诚相见,只因昨夜偶感风寒,仪容不雅,无颜见人,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夫妇二人听到这样的说辞均是不信,奈何对方功力高深不敢轻易得罪,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这时叶开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慕容世家贵为武林八世家之一,总不会也跟那个江什么的东西一样狗眼看人低吧?因别人门派小没名气就拒之门外?” 南宫柳夫妇听了这话顿时无语之极,上门作客却藏头露尾,不愿与主人家见面,你还有理了你? 而刚刚缓过劲来的江别鹤更是怒极,差点牵动伤势一口老血吐出来,不过他还是生生忍住了,眼底怨毒之色一闪而过,不着痕迹的缩至人群后面,装作没有听见。 就在气氛有些凝固的时候,突然,一个略显稚嫩的惊讶声音响起,“咦,是你呀姐姐!” 这声音一出,众人均是一愣,叶开循声看去,一颗小脑袋自南宫柳身后探了出来,头上梳了两支小辫,小小的脸蛋粉雕玉琢,肌肤如羊奶般白.嫩,五官虽未完全长开,却也十分精致可爱,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叶开稍稍意外了一下,这女孩居然是昨晚小镇上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昨晚他就曾猜测此女可能是慕容家的人,没想到今天就见到她与慕容家的人一起出来迎客,难道也是九秀之一? 那女孩见叶开不语,还道他没有认出自己,又补充道,“姐姐是我呀,我们昨晚才见过的,你忘了吗?” “小妹不得无礼!”南宫柳一阵愣神后,连忙出声呵斥。 女孩却是不依,指着叶开解释道,“二哥,她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在镇上救了我的那位姐姐。” 南宫柳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昨晚小巷遇险的事在他看来疑点重重,暂不想点破此事,没想到她还是坚持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禁有些为难,救命大恩当然要报,可对方来历不明,又不好轻易许诺。 “小妹?二哥?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叶开听了二人的称呼,这才反应过来女孩并非慕容世家的人,不过这个世界有点乱,南宫世家有什么小姐他还真不知道。 这时,慕容双嫣然一笑,“原来客人还曾出手救过我家妹子,这可真是巧了,如蒙不弃,请贵客入庄小住几日,慕容家必有重谢。” 两句话一说,将略微尴尬的气氛化解于无形,再配上她那春花般的明艳笑容,当真能叫冰雪消融。 叶开为她笑容感染,心情不由好了几分,微笑道,“重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要贵庄不因鄙派门小势微将我们赶出山庄便是了。” 慕容双被他盯了几眼,只觉说不出的怪异,对方明明是个女儿家,可眼神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侵略意味,让她浑身不自在。 略不自然的笑了笑,她按下心头的疑惑,“姑娘言重了,过门是客,慕容家绝不会做出驱赶客人的事情,二位,请入庄!”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余人立刻让开一条道来,并有几个小厮上前,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簇拥着马车驶进山庄。 慕容双与南宫柳一阵眼神交流,南宫柳跟了过去。 那南宫家的小女孩被叶开无视,不禁有些气恼,跺了跺脚也想跟上,却被慕容双阻止了。 “干嘛啦嫂子,人家去看看救命恩人也不行吗?”女孩撒娇道。 慕容双摇摇头,“小妹,那马车中的人来历不明,正邪难辨,暂不可贸然行事,等事情查明之后,我与你二哥会亲自重谢她的。” 小女孩似乎对慕容双颇为忌惮,见她神情严肃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对灵动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显然心里并没有那么老实。 慕容双瞧她那神情,哪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但现在也无暇顾及太多,叮嘱了几句便转去招呼其他客人,顺便遣人送江别鹤入庄医治。 …… 慕容山庄占地六七十里,共有八进院落,除了位于最中心的正院,当数“山水院”风景最好,位置最优越,因为这里是慕容家专门兴建了招待贵客用的。 山水院取高山流水之意,自建成之日起便只招待像少林、武当这些大门派,又或是与慕容世家交好的门派,院中修建了许多风格迥异的小楼,精美奢华者有之,朴素优雅者亦不缺,各具特色,任君挑选。 本来像“青木岭木家”这种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关系的小门派是不能进驻这里的,只因怜星所展现的功力太过惊世骇俗,慕容家才破例将他们请了进来。 仆人引着马车来到一座被花圃包围的精美小楼前,南宫柳笑着介绍道,“这是百花阁,不知叶姑娘和木前辈可还满意?如果不喜欢可另择他处。” 路上他旁敲侧击问出了叶开的姓氏,对于怜星,他始终保持着最大程度的敬意,持晚辈之礼。 叶开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耸了耸肩,“就这吧。” 随后他跳下马车,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旁,“夫人,到了。” 南宫柳顿时心神一紧,连忙抬眼望去,只见帘子掀起,一道略显娇小的玲珑身姿款款走了出来,一身气质缥缈若仙,虽然脸上蒙了快面纱,但从她的眉梢眼角不难分辨出,这位木前辈的年纪并不大,且长得极美,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看得呆了。 怜星被叶开搀扶着下了马车,随即朝南宫柳歉然说道,“抱恙在身,不能全礼,多有得罪。” 南宫柳回过神来,连忙回道,“木……木前辈言重了,事出有因怪……怪不得前辈,正好神医叶星士在庄中作客,如果方便的话,晚辈可请他前来替前辈诊治一二。” 他一时为怜星的气质所摄,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木前辈”三字叫的极是别扭,似乎这样一个气质芳华的女人,就不该与什么前辈扯上关系。 怜星目中划过一缕笑意,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妾身略通岐黄之术,些许风寒自会治疗。” “如此……如此甚好,稍后晚辈命人送些治伤寒的药材过来,二位舟车劳顿,想必已是累了,快请到客房歇息。” 南宫柳连忙招呼二人进屋。 “有劳了。”怜星点点头,也不见她如何动弹,身形一个恍惚,已然出现在丈许之外,再一闪,进了阁楼。 南宫柳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脸上表情惊讶得无以复加,半晌才回过神来,出声赞叹道,“前辈好精妙的轻功!” “是吗?”叶开淡淡的鄙视了他一眼,“我倒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说完便也朝阁楼走去,南宫柳下意识的跟上,不想叶开马上又道,“男女有别,南宫公子请留步。” 南宫柳面色微滞,只得停下脚步,客气道,“叶姑娘,寿宴尚有三日方至,这段时间二位在此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或遣人去寻南宫。” “知道了知道了,请回吧。”叶开不耐烦的摆摆手,进了小楼。 南宫柳倒也不计较他的无礼,驻足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他此来是要试探二人底细的,但为怜星气质所摄,却把这茬给忘了,“唉,真是有负娘子之托,枉读圣贤之书……” 第四十五章 怜星的苦心 打发走南宫柳,叶开安排下人将行礼搬到了阁楼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简单的常用物品,随后他便被怜星叫到了房中。 “都是你干的好事,差点就露了身份!”怜星瞪着走进来的叶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二人只需混在普通宾客中进入慕容山庄即可,岂料叶开行事如此高调,非但得罪了江别鹤,还惊动慕容世家的人,而今各方瞩目,以后再想做什么肯定是束手束脚了。 叶开还以为是要揭晓谜底告诉他来慕容家干什么了,不想却是为了责怪他,加上先前的事本就让他心里很不爽,当即毫不客气的反瞪回去,“我干什么好事了?是人家先欺上门的,难道要我忍气吞声?” 怜星似乎没想到他居然敢顶嘴,微微一呆,随即怒道,“人家怎么欺你了,明明是你挑衅在前,才逼得人家不得不动手。” 叶开见她如此维护江别鹤,心头一股无名之怒陡然窜了出来,“那又怎样,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挑衅他怎么了?刚才但有三分功力在身,取他项上人头绝不手软,不像某些人,明知是小人还与之勾结,简直变.态!” “你……你说什么?”怜星一怔,怎么也想不到叶开敢这样骂她! 叶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脑子一热破口骂道,“我说你变.态,你们姐妹俩都是变.态,就因为得不到江枫的爱,不惜与他的书童勾结,令小人得志,令心爱之人惨死,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你……”这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怜星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一阵心神恍惚之后,她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无比,“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害他,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他,是他害了我,是他害我的!” 说话间身上磅礴阴寒的气息起伏不定,似乎随时有可能暴走。 叶开心头一跳,火气瞬间浇灭,讪讪一笑,“这个……我就跟你讨论讨论,干嘛这么认真……” 这话一出,怜星满腔怒气一下子就被憋了回去,郁闷的想吐血,脸色阴晴变幻一阵,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她竟一点也不奇怪叶开为什么会知晓当年秘事,尤其是知道江别鹤的底细。 叶开目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不过心里倒也松了口气,得亏面前站的是怜星,如果换成邀月,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当即转移话题,“你找我来什么事?” 怜星心里不快,没好气道,“你去摸一摸慕容山庄的底细!” “摸慕容山庄的底?”叶开一愣,念头飞快转动了一下,幽怨道,“不是吧?我身上一点功力没有,你这不是叫我去死?” 怜星目中异色一闪,冷笑道,“你不是救了南宫家的女娃么,能搭上她,整个慕容山庄你都可以横着走,还要什么功力?以你的手段,对付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不成问题吧!” 很难想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叶开听得冷汗直冒,不过还是争辩道,“大姐,你都说了她是个小女孩,还是南宫家的,慕容家又不是傻子,怎会凭这点关系就让我胡来?” 怜星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脸色微一变幻,幽幽叹了口气,“你这小鬼,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我解开你穴道。” “你知道就最好了……”叶开讪讪一笑,嘴上说道,“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嘛,你放心,我绝不会趁机逃跑。” 怜星闻言又是一阵冷笑,“你以为封你穴道是怕你逃走?以你这点功力,你觉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可说不准……”叶开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十分配合的露出一抹恍然加疑惑之色,“既然不是怕我逃走,那为何……” “哼,你知不知道,你功力进展过快,都快走火入魔了!”怜星没好气的解释道。 叶开听了这话不禁为之一怔,随即默然,在红楼梦殿的时候,他确实有过一次走火入魔的经历,虽然那次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挺过来了,但事后一直心有余悸,那种入魔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整个人意识混乱,不能自己,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操纵自己的身体,这才是最让他恐惧的地方。 这时怜星继续道,“封你丹田是为了磨炼你的心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你还要我替你解开么?” 叶开迟疑了下,还是坚持道,“要。” 如今无数青年才俊齐聚慕容山庄,他却落得个功力被封的下场,心里实在不怎么好过。 怜星似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不禁呆了一呆,随即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手掌,噗噗噗连弹三指,三道真气激射而出,没入他周身大穴。 叶开登觉浑身一松,那股死死扼住他奇经八脉的奇异力量终于消失了,他运功感应了一下,面色一喜,“多谢小姐姐。” “用不着谢我。”怜星摆摆手,神情严肃的叮嘱道,“明玉功最重根基,你最好好好打磨一下你的经脉,不要急于求成。” 叶开心头一暖,这怜星似乎还真有几分关心自己,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她这话也的确是金玉良言,不管任何武功,根基总是最重要的,是以郑重的点点头,“我会小心在意的。” “嗯,去吧,看一看都什么人来了慕容山庄,还有慕容山庄的守备情况如何。” 叶开听到这话不禁心头一跳,这个女人不会是来踢馆的吧?当即小心试探道,“这个……别怪我多嘴,咱们要不要多叫点人来?” 怜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赶紧去办你的事。” “是,是。” 与此同时,慕容山庄正院,大厅中聚集了七八人,上首并肩坐着一个老僧和一个老道。 僧道二人自然不会是慕容山庄的主人,却高坐主位,这不免令人奇怪,但若知晓这二人的身份,便谁也不会觉得奇怪了,这老僧乃当今少林“一禅二绝三神僧”中二绝之一的天凡大师,而老道则是“武当三真四老”中四老之一的木道人。 谁都知道,少林、武当并为当今武林正道执牛耳,这二位更是武林中极负盛名的耆老名宿,自然不管走到哪都会受到最隆重的招待。 在木道人下首,有一老人,锦衣华服,面容威严,须发斑白,他才是慕容山庄的主人,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正德。 除开这三人外,厅中尚有三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个穿着五彩霞衣的妩媚女人,一个黑面鹰钩鼻的老者,以及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最后还有两个站着的,便是慕容家的慕容双和她的夫婿南宫柳,此时南宫柳正朝慕容正德汇报着先前的所见所闻。 “事情就是这样,小婿本想跟去探探她们的底细,但这二人戒心很重,根本不让小婿踏进百花阁一步,小婿不好硬来,只能先回来向岳父大人禀报。”南宫柳恭敬的讲述道。 慕容正德听后脸色古井无波,“你刚刚说,此女曾在你面前显露轻功,能看出是哪一派的路子么?” 南宫柳摇摇头,“说来惭愧,此人身法之快,世所罕见,几可说无形无迹,无影无踪,小婿未能瞧出门道。” 众人听了这话,均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震惊之色,那黑袍笼罩下的神秘人开口道,“南宫家素来以轻功见长,在天下各路轻功法门中,足可排进前三之列,南宫世侄乃南宫世家嫡传弟子,尽得令尊真传,竟也无法窥出门道?” “唐前辈。”南宫柳先是朝神秘人施了一礼,随即苦笑道,“晚辈虽得家父真传,却未能领悟精髓,若家父在此,或许能够瞧出端倪,但晚辈确实力有不逮。” “嘿,如此说来,老夫倒对那女人有些兴趣了。”神秘人轻笑着接口一句,便闭口不言了。 慕容正德又朝慕容双看去,“双儿,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江大侠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双马上答道,“据叶神医所说,江大侠伤势不算重,没有伤及根本,调理半月即可复原。” “江大侠与那人交过手,难道也没看出什么?”慕容正德继续问道。 “他只说,‘此女内功阴柔,深不可测’。” “呵,”鹰钩鼻老者忽然冷笑一声,“天下间哪个女人的武功不是走阴柔路子,什么江大侠,浪得虚名罢了。” 慕容正德不置可否,见慕容双欲言又止,又问道,“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这……”慕容双犹豫了下,“只是女儿的一点儿直觉罢了,不敢在诸位前辈面前胡言乱语。” “无妨,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反正咱们大伙儿也没什么头绪。”却是木道人含笑开口了。 慕容双这才说道,“我瞧江大侠受伤之后,似乎……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说?”厅中之人一下提起了心神。 慕容双解释道,“这位江别鹤近年来在江南一带名头甚响,传言曾数度入山剿匪,重伤而归,绝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伤就心生恐惧,情绪不宁,所以晚辈猜测他可能知道那女人的来头,甚至与她有过什么交集。” “这个好办,去把那姓江的请过来问问不就行了。”鹰钩鼻老者说道,他将“请”字咬得颇重,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正德一听连忙摆手,“秦兄稍安勿躁,过门是客,慕容家绝不能做出对客人无礼之事。” 秦姓老者摊了摊手,“那你们说怎么办?” 众人默然,过得片刻,慕容双忽然问道,“爹爹,诸位前辈,这两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一派的弟子?” 她这话说的隐晦,但厅中之人显然都明白“那一派”指的是哪一派,闻言尽皆摇头。 慕容双不解,天凡大师呼了声佛号,解释道,“慕容小施主有所不知,那一派虽然行踪飘忽,行事诡秘,但从来不曾藏头露尾,谎报师门。” 慕容双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不由面颊微红。 就在这时,厅中一直没有开口的五彩霞衣女子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慕容正德神色微动,拱手道,“老夫倒差点忘了,金花夫人出自苗疆,莫非知晓那青木岭木家是何来历?” 第四十六章 疑云 这位“金花夫人”全然不理慕容正德的询问,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慕容正德有些无奈,天凡大师和木道人无动于衷,倒是那秦姓老者盯着她撩人的身姿,眼中不时露出几许淫.秽光芒。 过得半晌,金花夫人总算止住笑意,开口道,“妾身出自苗疆不假,但苗疆之大并不比你们中原小,妾身如何能知晓所有门派?” “那你笑什么?”秦姓老者不悦的质问道。 金花夫人立刻回击,“我笑什么关你屁事!” “你!”秦姓老者登时大怒。 眼看气氛不对,慕容正德连忙说道,“二位,咱们商议归商议,切莫伤了和气。” 秦姓老者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金花夫人却是不饶不休,“哼什么哼,腌臜货色,从进门开始就盯着老娘胸.脯,怎么不看你妈去?” 这个女人当真彪悍到了极点,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厅中众人闻言除了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看不到脸,其他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慕容双更是害羞的低下了头,心中却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这位姓秦前辈的为人当真有些不堪,但她是万万不敢像金花夫人那样直白说出来的。 秦姓老者自是怒极,忽的拍案而起,五指半握成爪,一爪朝金花夫人抓去,气势极尽狠辣、凌厉,且速度极快,明明是很普通的鹰爪功,但在他手里使出,竟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威势浩大。 众人见此均吃了一惊,那金花夫人怡然不惧,冷笑一声道,“老娘还怕你不成!” 说话的同时,指间已夹住三根明晃晃的金针,森冷的寒光一闪而过。 暗器之所以令人忌惮,便是因为它藏在暗处,叫人防不胜防,倘若暗器摆在了明处,自然威胁大减,可这三根金针拿出来,非但没有减轻威胁,反而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金蚕针!”半空中的秦姓老者悚然一惊,气势为之一滞,他想退,奈何招式已老,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慕容正德肩头一晃,一步踏出,身形挡在二人中间,他背对着金花夫人,抬手一掌朝秦姓老者拍了过去。 噗一响,两掌相接,一触既分,秦姓老者倒飞了出去,慕容正德也腾腾腾退了好几步。 其实他原本不用退的,但他不想落了对方的面子,故而装模作样的后退几步。 金花夫人目光一闪,手中的金针不见了踪影。 慕容正德分别朝二人拱了拱手,“二位,你们都是我慕容家的朋友,还望给正德一个面子,莫要祸起萧墙。” 秦姓老者瞥了金花夫人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怨毒,又隐隐有一丝忌惮,随即朝慕容正德说道,“慕容兄,老夫身体不适,就先回房歇息了,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知会老夫一声即可。” 事已至此,慕容正德也不好再挽留什么,说了几句好好休养的话便差人送他去客房。 秦姓老者走后,金花夫人冷笑一声嘲弄道,“慕容家居然还有这种朋友,我真是开眼界了。” 慕容正德对于这位金花夫人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苦笑着解释道,“夫人嘴下留情,秦兄虽然脾性不好,到底是六扇门的人,江湖上哪一个世家门派能不给几分面子?” 他这一说,金花夫人便不再开口了,显然也知道六扇门意味着什么。 随后慕容正德话锋一转,将话题扯了回来,“适才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否赐教一二?” “赐教谈不上,只是一点点疑虑罢了。”金花夫人说着,扭头朝南宫柳看去,“适才这位南宫公子说,那女人曾显露了轻功对么?” 南宫柳点点头,懵然不解,其他人也都一脸疑惑。 金花夫人继续道,“你们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要显露轻功?” “呃?”众人更加疑惑了,武林中人一显身手本是常态,其目的无外乎炫耀、震慑等,有什么好奇怪的? 金花夫人见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一副“你们都好笨”的样子。 众人面色微赧,南宫柳连忙躬身一礼,“但请前辈赐教。” 金花夫人听了却是大为不悦,“前什么辈,我很老么?” “这……”南宫柳面皮微微抽搐了下,改口道,“但请夫人赐教。” 金花夫人这才说道,“如果显露轻功是为了震慑宵小,在庄外她就已经露了一手,何必入庄后还要多此一举?如果是为了炫耀,她为何又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众人一想也是,但还是不大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倒是慕容双忽然反应过来,“前……夫人的意思是,此人有不得不用轻功的理由?” “这满屋子的人,也就你聪明些。”金花夫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们想想,难道这个人不会走路?” “自然不是。”慕容正德听到这,登时也明白过来,“她有可能行动不便,甚至就是一个瘸子,一走路就会暴露身份!” 金花夫人还未说话,南宫柳突然激动起来,“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此女下车之时,手脚确实不大利索。” 慕容正德闻言不由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南宫柳讪讪一笑,“非礼勿视,小婿当时并未留心观察,若非金花夫人提醒,小婿也想不起来。” 金花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恐怕不光如此吧,这个女人还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以致南宫公子都看走了神,对么?” 南宫柳被她看得面皮微微发烫,下意识的看了慕容双一眼,连忙道,“夫人玩笑了,那女子白纱蒙面,南宫未曾看到她的容貌,不知是美是丑。” “哦?”金花夫人闻言稍稍意外了一下,随即咯咯娇笑起来,“没看到脸也能让你看走神,想必这个女人定是倾城之色,落雁之姿咯?” 南宫柳听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这位金花夫人为什么总能说中他的心事,莫非当时她也在场? 慕容双看到丈夫的反应,顿时心里有数了,一时间不禁大感好奇,这个夫君她最了解,知书达理,为人正直,不好女色,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谦谦君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他失神? 慕容正德察觉到二人神情有异,连忙转移话题,“夫人的意思是?” 金花夫人巧笑道,“这还不简单,武功深不可测,有着沉鱼落雁之资,腿脚可能带有残疾,江湖虽大,这样的女人应该不多吧?”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聪明到了极点,仅凭一点点蛛丝马迹,竟也能将怜星身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因为天下间这样的女人确实不多,屈指可数。 木道人眉头微微一皱,“武功深不可测,腿脚带有残疾的女人贫道倒是能想起几个,一个神针薛家的薛老太太,一个金针沈家的沈老太太,还有一个……” 说到这他顿了顿,扭头看向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便是贵门的唐老太太,但这几位早已不问江湖事,且都上了年纪……”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些人都不可能有什么沉鱼落雁之资。 “老夫倒是想起一人。”慕容正德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天凡大师接口道,“慕容老先生想到的莫非是,绣玉谷,移花宫?”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变了脸色,就连先前还一直巧笑嫣然的金花夫人,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如果真是移花宫,事情可就麻烦了。 厅中一阵静谧,过得许久慕容正德微微吐了口气,“诸位不必忧心,这些都只是猜测,没什么确凿的证据,退一步说,就算来的真是那一位,咱们也不必怕她,这里终究不是绣玉谷。” 他这一说,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而今慕容山庄汇聚如此之多的武林高手,就算邀月怜星亲自出马,也不见得讨得了好。 这时,唐家的神秘男子轻笑道,“在这挖空心思的猜来猜去有什么用?还不如让老夫前去印证一番。” 慕容正德闻言脸色微变,“唐兄……” 话未出口,神秘男子身形一阵模糊,最终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厅中。 “唐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性急了。”慕容正德抱怨一句,扭头朝慕容双吩咐道,“双儿,你立刻带几个人过去看着,切记不要靠得太近,如果……如果唐兄真与她们发生冲突,你务必及时出面劝阻!” 他这话似有什么深意,慕容双眨了眨眼睛,“女儿晓得怎么做。” 慕容双走后,慕容正德唉声叹气,“真希望是我们猜错了,倘若移花宫也插手进来,唉……” “切,”金花夫人撇撇嘴,鄙夷道,“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偏要弄得这么麻烦,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慕容正德被她说得有些尴尬,随即辩解道,“如果仅是面子之争,老夫自然不会小题大做,但如今魔教已有卷土重来之势,老夫不得不谨慎行事。” “阿弥陀佛,先生此言也正是贫僧所担心的,”天凡大师开口道,“距离上次正魔大战已是二十年过去,算算时间差不多是那群魔崽子死灰复燃的时候了,这次慕容山庄的事很可能就是魔教的阴谋,如果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 第四十七章 蓝羽 叶开大摇大摆的出了阁楼,随后就在别院中四处闲逛起来,对于背后那一道道目光,他浑不在意。 他心里清楚,怜星所谓的“去探探底”,其实只是想让他引开一些人的耳目罢了,从她绝口不提这次来慕容山庄的目的就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插手。 对此他也没什么不快,反正他已打定主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怜星与慕容家有什么恩怨,来慕容家又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想牵涉其中,移花宫虽然地位超然,可慕容世家也绝不是好惹的,尤其慕容家背后所代表的武林正道更是一个庞然大物,别说移花宫了,即便青龙会和西方魔教这两大势力对上也要忌惮三分。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入梦异能谋取好处,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想来想去,这异能好像跟实力没多大关系,至少起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一方面入梦的规律他现在还没摸清楚,也非一时半会儿能摸清楚,另一方面武功绝技他并不缺,缺的只是内力,这需要大把的时间去修炼,靠睡觉做梦肯定行不通。 苦恼的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脚步一顿,嘴角微翘,轻声道,“小丫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话音落下,背后传来嘻嘻一声轻笑,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子蹦蹦跳跳跑到叶开身旁,正是南宫家的小姑娘,她眉开眼笑的看着他,用一种稚嫩软糯的声音问道,“姐姐,我已经很小心了,你怎么还能发现我呀?” 叶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那也叫小心?整个山水院中有不少人都在监视着他,但气息十分隐蔽,就连目光也很少会往他身上瞟,可这小丫头却丝毫掩饰气息的打算都没有,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他身上,唯恐他发现不了。 “看样子怜星早就发现了这丫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唉,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是让我犯罪嘛……”叶开心里如此想着,嘴上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内功浅薄,气息散乱,完全不懂收敛,呼吸粗重,脚步太沉,跟个普通人差不多,只要稍微有点警惕性都很难不发现你跟在后面,还有就是……” 说到这,他忽然弯腰探头过去,近距离注视她的眼睛,“当你这双眼睛紧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是能感觉得到的。” 此时二人的脸相距不过数寸,南宫小女孩被他这一盯,只觉浑身不自在,那深邃的眼神仿佛有股奇异魔力,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脸蛋迅速发烫,像火烧一般。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面前之人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大姐姐,但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一头野兽,一头要把她吞进肚子里的野兽。 两只小手不安的搓着衣角,过得一会儿,她害羞的低下了头,细声问道,“姐姐,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叶开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丫头,你多大了?” 女孩愣了愣,随即伸出三根细.嫩的手指,骄傲道,“再过三天就十五了呢,你可不要觉得我小,我娘说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都……” 说到后面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住嘴不语,粉.嫩的小脸蛋转瞬又变得红扑扑的,羞涩不已。 “十五么,好像也不算太犯罪……”叶开喃喃一声,“心安理得”的拉起了她的小手,“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都说了不要叫人家丫头嘛……”女孩没有反抗,只是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大方的答道,“我叫南宫翎。” “南宫翎?”叶开一怔,似乎有点耳熟啊,忽的想起,这不就是自己前身那个被人抢了一血的女朋友么?怎么连她都出来了? 但转瞬他便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乱了,再乱点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一血什么的,还是自己拿比较好。 “姐姐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南宫翎见他走神,轻轻摇着他的手臂问道。 叶开回过神来,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没事,就是觉得跟你很投缘,我姓叶,叫无双。” 南宫翎听了不由一喜,“那我就叫你无双姐姐好不好?” “当然不好了,我更想听你叫一声‘叶开哥哥’……”叶开有点小郁闷,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恢复真身,光明正大的撩妹,现在穿个女装,连真名也不能用,撩不到就算了,撩到了怎么算? 想归想,他还是点点头,“随你高兴。” “耶!”南宫翎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无双姐姐,这山水院好闷的,我带你去其他院子玩好不好?” 叶开正求之不得,自无拒绝之理。 随后二人离开山水别院,在慕容山庄中逛了起来,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好像一只被闷坏了的百灵鸟,终于找到伴了。 她也没什么心机,叶开几句话一问便套出了她所有的“秘密”,可惜说的大多是一些南宫世家的事,关于慕容世家,她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来慕容山庄。 不过有了她这张“人形通行令牌”,叶开倒是趁机将大半个山庄转了个遍,除了几处守卫森严之地,其他地方的情况基本已摸得差不多了。 “二位姑娘请留步。”忽然,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开有点意外,二人在庄里逛了这半天,当然遇到过许多慕容家以及那些前来贺寿的世家门派弟子,但最多就是远远观望一阵,然后评头论足一番,像这样敢上前搭讪的还是第一个。 扭头望去,一壮一瘦两道身形走了过来,瘦的那个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纤尘不染,身子有些单薄,脸色苍白,眉目还算清秀,而壮的那个却是个冉须大汉,膀大腰圆,穿着打扮颇为邋遢,样貌甚为粗犷凶猛,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美男与野兽?”叶开心里有点恶趣味的想着,嘴上礼貌的问道,“二位有什么事吗?” 白衣人脸上似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神又显得十分冷淡,似乎还有那么点不屑,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倒是那冉须大汉十分热情的上前行礼,“失礼失礼,冒昧打搅二位,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啊?叶开仔细打量了这大汉一眼,忽的想起来,这不就是中午在山庄大门前出言讽刺江别鹤小题大做的那个汉子么! 当即微笑着回了一礼,“兄台不必客气,此前在庄外得兄台仗义执言,小女子还未及谢过,在此多谢了。” “嗨,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冉须大汉摆摆手,随即自我介绍道,“鄙姓蓝,单名一个‘羽’字,出自苗疆冷云寨,记得姑娘曾说来自苗疆青木岭,嘿嘿,说起来咱们也算半个同乡了。” 此言一出,叶开心头微凛,不动声色的回道,“蓝羽?兄台的名字倒是别致得很。” 这话虽是避重就轻,却也有了几分嘲讽意味,但蓝姓大汉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反倒爽朗的笑道,“哈哈,姑娘是不是想说俺一个粗人,为什么取这种文绉绉、娘里娘气的名字?算命的说俺阳气太重,命带孤煞,需要取一个阴柔的名字方能化解,所以俺娘就给俺取了这么个女人的名字。” “噗嗤”一声,南宫翎笑出了声,她似有些怕生,这二人上前时她便缩到了叶开身后,直到这会儿听到大汉的话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汉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憨厚的笑笑。 这时叶开开口道,“倒是巧了,小女不才正好精通易理,懂得一些相面之术,观兄台五行俱全,阴阳相济,非孤煞之命,何来的阳气太重之说?” “呃……”大汉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面色一窒,随即讪然道,“这……可能是算命的弄错了,无论如何这个名字已经跟了俺几十年,现在也习惯了,啊对了,忘了给姑娘介绍,这位姓林,叫林青。” 说到后面指着旁边面容苍白的白衣人介绍了一句。 但那白衣人似有些不悦,淡淡的瞟了叶开一眼,随即移开目光,一句客套话也欠奉的样子。 蓝姓大汉面色有些尴尬,歉然道,“姑娘勿怪,林兄他……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叶开心里当然也有那么点不爽,不过这二人目的不明,且气息悠长,绝非等闲之辈,尤其那看似文弱的白衣人,身上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锐利之意,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个用剑高手,当下只好先看看情况再说,“无妨,不知蓝兄叫住我们,所为何事?” “这个……”蓝姓大汉瞥了他身后的南宫翎一眼,面色略有些迟疑。 叶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目光一闪说道,“蓝兄若不方便讲就算了,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蓝姓大汉登时急了,身形一闪挡在叶开面前。 叶开眉头微皱,神情大为不悦,“怎么,蓝兄还想强留我不成?” 第四十八章 试探 “岂敢岂敢,”蓝姓大汉连忙摆手,“蓝某岂敢对姑娘无礼,只是接下来蓝某要说的事,实在不宜让这位南宫世家的小姑娘听到,可否请姑娘借一步说话,片刻即可。” 南宫翎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朝大汉龇了龇牙,“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做什么对南宫世家或者慕容世家不利的事情?” 蓝姓大汉咧嘴笑了笑,一脸和善的解释道,“南宫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蓝某有几斤几两还拎得清楚,怎敢做出半件对两大世家不利之事?之所以让南宫小姐回避,也是因为这件事不方便对你言讲!” “有什么不方便……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对无双姐姐不利对不对!”南宫翎说着忽然想到了某个方面,鄙夷的瞪了大汉一眼,随即朝叶开说道,“无双姐姐,你千万别中他们的诡计,他们肯定是想占你的便宜!” 叶开颇有点哭笑不得,而蓝姓大汉也是面色微窒,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啰啰嗦嗦,浪费时间!”这时,那位姓林的白衣人忽然开口,十分不耐的说了一句,跟着一把推开蓝姓大汉,手起一掌,朝叶开肩头拍去。 叶开眼角微微一缩,当即探出左手往身后轻轻一推,将南宫翎推到一旁,同时右手并起剑指,朝对方掌心点去。 他这一手看上去没什么威势,实际上已暗暗提起了八成功力,对方气息深不可测,他可不敢大意。 不料就在这时,白衣人招式骤然一变,由掌变爪,与此同时,身形一闪,却是绕过叶开,朝那还没落地的南宫翎抓去,原来他只是虚晃一招,目标一直都是南宫翎。 “你敢碰她!”叶开见状登时勃然大怒,嘴中厉喝一声,双腿极速变幻姿势,顷刻之间身形凭空挪移半丈,挡在南宫翎身前,此时他手上招式未变,却将丹田十成功力都激发了出来,指尖已亮起了白芒。 白衣人似也没料到他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微微错愕了一下,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双方指掌相接,噗的一声轻响,一道内力波纹以二人手臂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飞沙走石,劲风呼啸。 南宫翎怔怔望着面前这道算不得多么厚实雄伟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能永远跟“无双姐姐”在一起就好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石火之间,白衣人只想点住南宫翎的穴道,并没有用上多少真力,大意之下吃了个暗亏,但他到底功力深厚,身形并没有后退,反倒后劲十足,立刻再提三分内力,即便如此,他脸上还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 “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叶开心里苦笑连连,他十成功力全出,还打了个偷袭都没能击退对方,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更何况对方还有所保留。 不过就这样认输也不是他的性格,目光一转,瞥了对方那毫不设防的下盘一眼,果断一个撩阴腿踢了过去。 这种行为在比拼内力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也极不厚道,但他已顾不得这么多,反正再拼下去也是个输,什么伤不伤的已经不重要了,他打架一向没什么原则,能赢就行。 果然,这十成力气的撩阴腿一出,白衣人顿时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这一动内力急剧收缩,砰的一声,身形往后飞了出去。 叶开也不好过,腾腾腾往后退了十来步,喉咙一甜,一口逆血涌了上来,他闷哼一声,又将逆血强行吞了回去。 “哼,卑鄙!”白衣人脸色阴沉的骂了一句,他虽然没有被踢到要害,但也因收功不及而受了点轻伤,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面子问题,想他何等身份,竟然被一个内力平平的“女流之辈”给打退了,这要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 那蓝姓大汉在一旁目睹了二人交手的全过程,脸色也是一变再变,由起初白衣人出手时的气急败坏到后来叶开展现神鬼莫测般身法时的震惊,又到此刻见白衣人吃瘪的揶揄,可谓精彩莫名。 “我卑鄙?”叶开冷笑一声,讥讽道,“一个大男人出手偷袭一个小姑娘,还好意思说人卑鄙?” 南宫翎听了这话,暂时将那崇拜的目光从叶开身上收回来,气呼呼的瞪着蓝、林二人,“就是,你们敢在慕容山庄撒野,我一定要告诉我二哥,让他好好教训你们!” 白衣人顿时又是一怒,手腕一翻就要出手,蓝姓大汉脸色微变,连忙挡在他面前,低声喝道,“你想干什么?还不给二位小姐赔礼道歉!” “你……” “怎么,你还嫌事不够大?真要闹到慕容家去?” “我……”白衣人面色一窒,终是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要他道歉显然是不可能的。 蓝姓大汉只好上前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说道,“实在对不住,你们别看这人长得斯文,其实比我还粗鲁,希望二位小姐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的无礼。” 南宫翎正待开口,叶开抢先一步,“算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此别过。” 说完拉着不大情愿的南宫翎快速离开。 蓝姓大汉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挽留的话,待二人背影消失,他才扭头瞪了白衣人一眼,“你那臭脾气就不能收敛一下?再这么下去迟早坏事!” 白衣人脸上怒意转瞬消失不见,丝毫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若按照我的办法来早就成事了,何须这般麻烦,哼,在一群小辈面前装孙子,疼的是我的脸!” “你这话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蓝姓大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神情说不出的怪异。 白衣人面皮一抽,“少自以为是了,我说的是刚才那小姑娘。” 蓝姓大汉没有再与他争辩,目光一闪,淡淡道,“怎么样,是移花宫的人么?” 此言一出,白衣人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内力气息倒很像,不过……不过她刚才所使的身法又不太像,我也说不好。” “真没用!”蓝姓大汉马上就是一个大白眼甩了过去。 白衣人冷哼一声,“你也在旁边看着,你能说出那身法的来历?” 蓝姓大汉顿时沉默不语,过得半晌才长长吐了口气,“走吧,回头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 且说叶开与南宫翎离开后,立即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叫做“望月亭”的小亭子里。 “无双姐姐,你刚刚干嘛要拦我,如果让我二哥知道他们敢在庄里对我们出手,铁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南宫翎一脸愤愤加疑惑的问道。 叶开正待开口,忽然噗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南宫翎脸色大变,“无双姐姐你怎么了?” 叶开摆摆手,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伤势,“我没事,这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你刚才受伤了?” 叶开苦笑着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会跑这么快?” 南宫翎登时大怒,“那就更不可以放过他们了,不行,我马上去找二哥……” “站住,”叶开立即喝住了她,随即脸色凝重的解释道,“我跟那人交手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他只用了两成不到的功力,就算找你二哥来也是没用的。” 南宫翎微微吃了一惊,在她眼里,叶开已经是很厉害的人了,竟连人家两成功力都打不过,足见那人功力之深。 不过要她就这么算了还是不甘心,当即说道,“就算二哥不行,加上我嫂子,再加上慕容世家的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个人?” “小丫头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呆萌嘛,居然还懂群殴之道?”叶开心里有点好笑的想着,嘴上反问道,“那你觉得你二哥和你嫂子会为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得罪那样的高手?” 南宫翎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要是不帮你,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他们了!” 叶开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念头转动,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这个世界是讲利益的,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还不懂,也不需要懂,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是了,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南宫翎幼小的心灵显然有些迷茫,但听得最后一句,还是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我当然愿意听无双姐姐的,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记住了,不要去招惹那两个人。”叶开正色打断道。 南宫翎见他神情严肃,立即乖巧的点点头,不过一对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显然小脑袋瓜里并不怎么乖巧。 叶开有点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这山庄的冰窖在哪么?” 像慕容世家这种大户人家,冰窖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丫头却未必知道,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料南宫翎歪着头想了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开有点意外,“你知道?” “知道一处。” 叶开面色一喜,“快带我去。” 南宫翎却有点迟疑,“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这伤需要到冰窖里练功才能复原。”叶开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坦然说道。 这话不假,他的明玉功尚处在筑基阶段,没有寒气刺激,修炼起来跟龟爬一样,慢的令人发指。 “好,我带你去!”一听是为了疗伤,小丫头立刻不再迟疑,但随后又小心嘱咐道,“不过……不过那里有一个凶巴巴的小丫头,无双姐姐你最好躲着点,千万不要叫她发现了。” 第四十九章 偷吃 叶开跟着南宫翎七拐八绕,进到一条青石通道里,通道尽头便是慕容山庄的地下冰窖。 这是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石室,石室中堆放着许多大型冰块,有些冰块还保留着刚从河里挖出来的那种不规则形状。 “嘶,好冷,”南宫翎刚一踏入石室,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随即缩着身子,小声说道,“无双姐姐,这里就是慕容山庄的冰窖了,平常时候不会有人来,不用担心有人打搅到你。” 叶开点点头,随即四下打量了几眼,整个冰窖光线十分黯淡,随便找个角落一藏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不过这个冰窖明显不久前才完成储冰,寒气并不是很重,至少对他来说,还达不到刺激明玉功的程度。 心下有点失望,忍不住问道,“慕容山庄还有别的冰窖么?” 南宫翎闻言一愣,随即摇头,“我只知道这里,怎么了,这个冰窖不能用吗?” 叶开叹了口气,“不是不能用,效果差了点。” 南宫翎顿时吃了一惊,“无双姐姐,你炼的是什么武功呀?这么冷的地方你还嫌不够冷?” 叶开心说比起寒玉洞这哪里叫冷,简直很热了好么,不过他也知道像寒玉谷那种极其特殊的环境在外界并不多见,即使再去找别的冰窖,估计效果也不会好到哪去。 “唉,聊胜于无吧……”叶开自我安慰一句,忽然眼睛瞥到一道石门,“那里是什么地方?” 南宫翎小脸微变,犹豫了下,低声解释道,“那里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人常去的地方,她脾气很怪,总是冷着一张脸,又不爱说话,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她常常一个人跑到这冰窖里来,一呆就是几天几夜,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只会从这里经过,不会逗留太久,你小心些别让她看到就是了。” 叶开一听顿时有了几分猜测,她所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慕容家的九姑娘慕容九,躲在石室里多半就是为了修炼那传说中最难修炼的化石神功,一时间心里不禁有些意动。 别误会,他并非对慕容九有什么想法,也不是对那奇奇怪怪的化石神功感兴趣,只是他突然想起,化石神功与明玉功同属至阴至寒的武功,在阴寒的环境里最适合修炼,慕容九将练功密室选在冰窖里肯定也是这个原因,那她的练功密室会不会更冷一些? 目光闪动片刻,叶开朝南宫翎问道,“你知道那人现在哪里吗?” “你打听她做什么呀?”南宫翎似乎跟慕容九不太对付,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 叶开好笑的摇摇头,“你都说了我要避开她,我当然要掌握她的进出规律,免得不小心撞上了。” 南宫翎一想也是,脸色微缓,回忆了下说道,“早上的时候我还见过她,现在嘛……哎呀,我也说不准,总之你往这些冰堆里一藏,尽量不要发出声响,任谁也发现不了你的。” “好吧,”叶开无所谓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决定,等会儿定要去探探那密室里有什么,如果合适的话,他不介意暂时借来修炼一下,至于慕容九……一个小丫头片子,料想也不难摆平。 随后他便打发南宫翎离开。 小丫头虽然有些不舍,但这冰窖对她来说实在太冷了点,而且练功最忌人打扰,她确实不便留下,不过临走之际又问道,“无双姐姐,晚饭要不要我给你送来?” 叶开连忙摇头,“别别别,你千万别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小丫头一听马上就不高兴了,嘟了嘟小嘴问道。 叶开暗自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你是南宫世家的小姐,不管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倘若你来给我送饭,肯定会将我行踪暴露的。” 南宫翎顿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那我不来就是了。” 小丫头离开后,叶开立即走到密室石门前,左右找了找,机关就在旁边,他毫不迟疑的按了下去。 石门缓缓升起,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叶开一愣,定睛看去,就见屋子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草,中间还有一个类似于炼丹炉的铜鼎,这居然不是一处练功室,而是某种用来炼丹制药的屋子。 叶开走进屋子,四下打量一阵,没看到什么活人,目光回到摆放药草的木架上,忽然,他注意到一株颜色枯黄、形状有点像莲花花苞的草药,先是一呆,随即神情大震,“天山雪莲!” “还有那截像个小娃娃一样的东西莫非就是千年以上的人参?”叶开眼珠迅速转动,扫视着其他药草,他虽不懂医术,但一些能够助长功力、对学武之人也大有益处的珍贵药材还是认识的。 “凤血木、龙元果、紫精芝,咦,这块地黄精的成色该有千年了吧……我x,我特么是进了慕容世家的藏宝库么?”叶开越看越心惊,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竟摆了不下十几种稀世药材,天山雪莲都算最普通的一种,还有几种他叫不出名堂,但一看就知道特别不简单的珍品。 震惊过后,他马上就忍不住动了心思,“我现在身受重伤,全赖慕容家保护不力,我拿他点东西来疗伤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事实上他哪有受什么重伤,只是些许残余真气顽固的留在了体内,他本身就负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运功将体内的异种真气祛除也就是了,哪里需要用到什么药材。 叶开想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之后,风卷残云般的开始扫荡药材,甚至一些他确定可以增长功力的,直接就送进了嘴里,三两下一嚼,吞下肚去。 如果叫此间主人看到他如此挥霍这些珍惜药材,只怕立刻就会气晕过去,要知道这些东西每一样流传出去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而且若将其炼成丹药,效果会更好,如此生吞硬嚼,简直就是糟蹋。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叶开将所有认得出来的稀世药材都吃完了,剩下一些他不认识的,还打了个包小心收好,留待以后查明用途再行利用。 如此一来,冰窖肯定是不能留了,天知道慕容家的人发现药材被盗后会有何等的雷霆之怒。 “先回去,有怜星罩着,慕容家的人肯定不敢打上门……”叶开心里有了定计,正待离开,突然,小腹传来一阵绞痛,跟着肚子里翻江倒海,滚滚热流向全身经脉扩散,直撑得他整个人几欲爆.炸。 “我靠,好像吃多了!”叶开脸色大变,转眼间已是冷汗连连,每动一下就浑身抽搐,直打摆子,好像有人在扯他的筋一样。 无奈之下,他飞快的四下扫了一眼,艰难的朝角落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木架子走了过去。 他本想暂时藏身此处,先渡过眼下危机再说,不料挪开木架之后,墙上居然有一个暗格,好巧不巧的是,他身形一个踉跄,手直接按在暗格的机关上,格格格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地面一阵抖动,瞬间塌出一个洞来。 毫无意外的,他掉了下去。 一阵跌跌撞撞之后,砰的一声,叶开砸在地上,只觉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不过腹中的剧痛倒是减轻了些许,他甩了甩脑袋,一抬头,登时就愣在了那里,面前竟是个光着身子的少女。 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体表泛着一层青绿色光芒,看上去有些渗人。 叶开略微扫了一眼,年龄跟南宫翎差不多大,但发.育明显比南宫翎好些,脸蛋也比南宫翎精致,虽然一样的稚气未脱,却有着几分她这个年纪绝不该有的冷艳和妩媚。 “她要再长几年,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天仙美人儿!”叶开心里给出了一个比较高的评价。 此时少女眼睛瞪得圆圆的,惊怒、羞急等神色相继划过,最后又松了口气,显然,她看清了来人是个“女人”,既是女人,清白自然也就保住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万幸中又有那么点不幸,叶开穿着女人的衣服,实际上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嘶……”腹中的疼痛和周围的寒意一齐袭来,叶开总算回了神,左右一看,屋子四周放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原来这才是练功室,面前的少女也不做他想,定是那人间九秀之一的慕容九。 “草率了……”叶开心里闪过一丝悔意,这慕容九年龄虽小,却也算心思毒辣之辈,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可他莽撞的吞下了那么多稀世药材,现在药力发作,必须尽快运功炼化,一旦慕容九率先恢复行动,又发现她的那些药材都被他吃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念头转动,他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走到慕容九身前,掰开她的嘴巴塞了进去。 慕容九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她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练功密室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叶开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你别怕,好好运你的功,别分心,我没有恶意,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待我运完功自会替你解毒。” 手段卑鄙了点,效果却很好,慕容九的眼珠上下动了动,显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叶开说完便远远退开,盘膝坐到地上,五心朝天开始运功。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体内的情况有多糟糕,磅礴的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原本就不是很坚韧的经脉已出现多处破裂,一些细小的经脉甚至都支离破碎了,若非他身体异于常人,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早已成了废人。 即便如此,经脉复原之后很快又会破裂,如此往复,个中的痛苦滋味儿实难言说。 第五十章 慕容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开从修炼中醒转过来,长长吐了口浊气,只觉通体舒泰,畅快无比,喉咙耸动,忍不住发出一声悠扬的长啸。 不过很快他就闭住了嘴巴,身处密室,随便乱吼乱叫是很危险的。 仔细感应了下丹田和经脉的情况,叶开心情大好,明玉功已推到第三层极峰,丹田中的内力赫然比之前深厚了一倍有余,虽说这点内力放在江湖上还只能算是二流水平,但能有如此快的修炼速度,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他不着急,他还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况且以他现在的功力,配合一身绝技,即便对上一流高手也并非没有胜算。 其实以他吞下的那些药材的药力,足以将他明玉功推到第四层极峰,功力会比现在还要深厚,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怜星有句话说的很对,根基很重要,所以他在即将突破之迹,强行压了下来,然后将大部分药力都用来打磨经脉。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极致的痛楚之后,他所得到的好处也是巨大的,他现在的经脉比以前宽阔了两倍之多,也更加的坚韧了,如此根基可谓牢固无比,终生受益无穷。 当然,如此造成的后果就是身上又变得黏糊糊的,阵阵恶臭不断散发出来。 这种情况跟易经伐髓很像,却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易经伐髓,真正的易经伐髓必须是整个肉身发生全面蜕变,而这次他只是利用强横的药力,配合他的自愈体质,强行碾磨经脉才造成部分毒质被挤出体外,顶多算易经,不能算伐髓。 “你这偷嘴吃的贼!”突然,一个甜美中带着些许冷漠和愤怒的声音响起,“不但吃光了我的珍贵药草,居然……居然借助药材之力,完成了易经伐髓!” 叶开一愣,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年纪不大,十四五岁,长得十分精致,明眸皓齿,粉雕玉琢,正一脸恼怒外加有点嫉妒的瞪着他。 她自然便是慕容九了,此刻她已恢复了行动,也已穿上了衣物,一套十分清新的淡绿色长衣。 叶开想起先前的事,不由有点尴尬,“咳,小妹妹别这么小气嘛,慕容家家大业大,还会在乎这区区几株药草?” “为什么不在乎!你知不知道,你吃掉的那些药材每一株都是稀世珍品,我废了偌大力气才弄到手的,你……你不要脸!”慕容九越说越激动,但似乎受限于骂人的词汇量太少,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个“不要脸”来,小脸已是涨得通红。 虽然她所谓的“偌大力气”只是跟慕容正德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 叶开理亏在前,也不好跟她计较,而且这慕容九小小年纪便已出落得十分水灵,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他虽然现在没兴趣,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跟她搞好关系怎么看都不亏。 想到这他立刻笑吟吟的说道,“小妹妹,那药草已经被我吃到肚子里,想还你也还不了,这样吧,你可以跟我提一个要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推辞。”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估计都会嗤之以鼻,你一个武功不过二流水平的小喽啰,既无家世,又无背景,“一个要求”能值几个钱?更遑论慕容九这种什么都不缺的大小姐。 但慕容九听后却没有立刻拒绝,反倒认真的想了想,似有些意动。 叶开愣了一下,也真怕她立刻就提出什么令他为难的条件,连忙补充道,“小妹妹不用着急,此承诺终生有效,你可以慢慢考虑,或许将来某一天,在某个重要时刻,能够改变你的命运。” “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慕容九冷笑着说了一句,又问道,“你刚才所炼的武功叫什么?” 叶开心头一跳,他不知道适才运功之时是不是有过什么动静,但明玉功那独特的内力气息肯定是泄露了的,她不会想打明玉功的主意吧?念头飞快转了一圈,嘴上反问道,“怎么,小妹妹想学我的武功?” “我才不稀罕!”慕容九不屑的哼了一声,迟疑了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内力气息跟我的心法有些相像,或许……或许会有什么可取之处值得我借鉴。” 说到后面,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叶开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轻笑道,“你是不是练功遇到什么疑难了?” 慕容九一听,小脸蛋上立即飘起两朵可爱的红晕,娇声道,“笑话,我能遇到什么疑难,不过想集众家之所长罢了,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傲娇……”叶开有点无语,干脆直言道,“小妹妹,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要真有什么疑难直说就是,我还可以帮你参详参详,但你想从其他内功心法中找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以你目前的境界还办不到,因为每一门武学都有其独到之处,一叶障目就等于千叶障目。” 慕容九听完沉默了,她确实在修炼的时候遇到了几处疑难,翻遍慕容家收藏的武学典籍也没能找到答案,都快把她逼疯了,偏偏她修炼化石神功的事不能让父亲慕容正德知道,只能自己一个人琢磨。 犹豫片刻,她终是点点头,“好吧,你过来。” “等等,”叶开却又叫住了她,“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弄桶水来,你看我这身,我想先洗个澡,对了,再给我弄点吃的,还有衣服。” 慕容九一听立即瞪起了眼睛,作为慕容正德最宠爱的小女儿,自小便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从来都是她使唤人,还从来没有人敢使唤她。 不过面前之人身上也着实太臭了点,再这么下去,她还真有点受不了,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九安排下人送来一桶热水,不过只送到外边的丹房,她似乎并不想让人知晓练功密室的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丹房里,叶开泡在舒服的热水里,一边搓洗着身上的污垢,一边朝书架前看书的慕容九问道。 小姑娘有些怕羞,连“女人”洗澡也不敢看,倒省了他不少事。 “酉时了,如果你想问你练功练了多久,我可以告诉你,从你闯入我的练功室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慕容九头也不抬的答道。 “什么?都一天一夜了?”叶开陡然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才几个时辰,没想到竟过去了这么久,随即小心问道,“那有没有人找过我?” “有,南宫世家的小粘人精。”慕容九淡淡一句。 “南宫翎?还有么?”叶开想问的其实是怜星。 慕容九摇摇头,“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不知道。” “估计怜星也不知道我在哪,糟糕,她会不会以为我跑路了?” 叶开有点担心弄巧成拙,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没多久便草草的结束了这次沐浴。 “走吧,先解决你的问题。” 慕容九放下书册,带他回了密室,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这密室是有正门的,他昨天只是意外开启了慕容九备用的机关暗门。 二人进到密室中,慕容九径直走到她练功的石台旁,不知按了什么机关,石台下弹出一个类似抽屉的东西,里面放着几幅古老的画卷。 慕容九随手拿出其中一幅,犹豫了下,摊开画卷,“你看吧。” 叶开定睛看了两眼,画卷上是一个赤着身子的女人,双手自腿弯处抱着脚,食指点在足心,姿势十分怪异,图画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气从阳发,玄阴入谷,阴阳开合,抱一含元……”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慕容九也不说她的疑难在哪里,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叶开没有答话,一阵沉思之后,自顾自的走过去,似要从抽屉里拿别的幅画卷出来。 慕容九见此脸色微变,身形一闪挡在他面前。 叶开淡淡一笑,“安啦安啦,我一个大……一个想成亲的女人,是不会练这种奇葩武功的。” 他本想说他一个大男人没法练这化石神功,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又连忙改了口。 慕容九听了却是一惊,“你怎么知道练了这功夫就不能嫁人?” “难道我看过原著也要告诉你?”叶开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举了举手上的画卷,“你没看到这里写着‘玄阴入谷’?玄阴之气只有身负玄阴之体的处子才会有,嫁了人还怎么练?再说了,你既看过我练功,应该知道我的心法不比你这差吧?” 慕容九听到最后一句,面色微缓,确实,以这人此前修炼时所散发出来的内力气息,也不比化石神功弱,没必要改换心法,迟疑半晌,还是让开了身子。 随后叶开将所有画卷都拿了出来,一幅一幅的展开,心里暗自笑了笑,男人确实不能练这化石神功,但收集武学秘籍的癖好是不分男女的。 时间又过去半个时辰,叶开还在琢磨着画卷,慕容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叶开将目光从最后一幅画上收了回来,微微感慨道,“这化石神功的确是独辟蹊径,剑走偏锋,惊才绝艳,倘若真能练成,或许真能无敌于天下也未可知,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说到最后语气中满是惋惜,据心法所述,此功必须以处子之身修炼,在功成之前不能破身,而且练成之后肌肤会变得跟石头一样,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恐怕都是件不能忍受的事。 当然,对于喜欢漂亮女人的叶开就更不能忍受了,望着面前我见犹怜的娇俏少女,他斟酌了下语气,“九妹啊,慕容家并不缺神功绝学,你为何偏要修炼这化石神功?” 第五十一章 劝说 “要你管!”慕容九冷冷斥了一声,沉默了下,又解释道,“因为慕容世家所有绝学加起来也比不上这门化石神功,我若要成为最强的人,就得练最强的武功。” 叶开一怔,选择最厉害的武功修炼这本无可厚非,相信任何一个有好胜心的人都会这么选择,但也要懂得权衡啊,如果为了修炼最强的武功就舍弃美貌,舍弃终身幸福,甚至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即便成了最强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肩负起教育江湖下一代的责任,当即比较委婉的说道,“九妹,你现在是一个女孩,将来会变成一个女人,你要知道对于你们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变得有多强,而是……” 话未说完,慕容九冷声打断道,“住口,女人怎么了?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你自甘堕落没志气可别把我也带上!” 叶开忽略了自己话中的漏洞,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这怎么就自甘堕落没志气了?半晌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叫有志气?” 慕容九顿时面露神往之色,“当然是像移花宫的孤星明月,又或是神水宫的阴姬娘娘,盖压当世,人人畏惧,权势滔天,乾坤独断,那才是我心目中最有志气的女人,我将来也要成为那样的女人。” 说到后面,晶莹柔媚的眼睛里满是自信和坚定。 叶开听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到底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孩子,她要是知道邀月怜星曾经历过什么,多年来又承受了何等的痛苦,不知道还会不会向往成为邀月怜星那样的女人。 念头转动,他幽幽叹了口气,“恕我直言,你若继续修炼这化石神功,怕是永远也成不了她们那样的女人。” “你胡说!”慕容九脸色一下就变了,生气的瞪着他,“我为什么成不了她们?” 叶开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无论邀月怜星,还是水母阴姬,都是风华绝代的人间绝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你呢,练了这化石神功后,肌肤会得跟石头一样,又硬又丑,纵使你武功练到跟她们一样强,也完全不能跟她们相提并论。” 这话一下就戳到了慕容九的痛处,小脸一白,语气生硬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只要变得跟她们一样强就行了,外表什么的我并不在乎,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是这样么?”叶开微微一笑,“你不在乎,但别人却在乎,你觉得邀月怜星为何会有今日之名声?” 慕容九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自然是因为她们武功高强,还有就是她们的身份地位,倘若……倘若将来我能接掌慕容世家,我也绝不比她们差!” “野心还不小嘛,还想接掌慕容世家……”叶开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江湖上武功高强的女人不少,但你听说过哪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有过什么好名声了?” “这……”慕容九面色一窒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确实想不到。 叶开继续蛊惑道,“你要知道,女人成名,武功只是其次,容貌才是先决条件,倘若你是个丑八怪,纵使你接掌了慕容世家,身份地位超然,纵使你武功冠绝天下,人人怕你畏你,但他们在背后永远只会这样议论,某某某长得奇丑无比,定是心如蛇蝎,恶毒之极,她能有今日之地位,不知使了多少毒辣计策,害死了多少人。” “你想想看,这样的你能跟邀月怜星相提并论么?” 确实不能。 慕容九顺着他的话一想,小脸瞬间苍白无血,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情不自禁的喃喃道,“难道……难道我真的永远也成不了邀月怜星那样的女人?难道我只能一辈子自甘堕落?嫁给男人做玩物?” 叶开听得最后一句,不禁怔了怔,这丫头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骄傲自负才想成为邀月怜星那样的女人,倒好像有什么心事?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他已经差不多摧毁了小丫头的信念,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她建立另一种信念,当即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我刚刚说了,女人成名的先决条件是容貌,这一点你已经满足了,还远远超出,至于次要条件,除了武功之外,你还有一样宝贵的东西。” “什么东西?”慕容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忽的想到什么,顿时面露鄙夷,“你说的是身体吧?用身体征服男人,再让男人去征服天下?哼,那还不是一个玩物附属品,我宁可死,也绝不愿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还挺懂啊!”叶开脸色一黑,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想什么呢你,我说的是你的大脑,你的智慧,看你长得挺纯洁的,怎的思想如此不堪!” 他当然不愿意慕容九去征服男人来打天下了,要征服也是征服他,但是这种思想千万不能有,因为那意味着除了他之外,她可能还会去征服别的男人。 慕容九闻言呆了呆,随即俏脸变得通红,撇了撇嘴,“还不是怪你没有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智慧,不过……” 说到后面,眼睛中泛起了一丝希冀,“女人靠智慧也能成为强者吗?” “当然,”叶开笑着点点头,“武则天听说过吧,她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成了主宰天下的皇帝,靠的就是智慧。” 慕容九幽幽白了他一眼,“她靠的是身体好吧,没有前面两任皇帝的宠爱,她怎么可能当上皇帝!” 叶开面色一窒,马上又开始诡辩,“历史上那么多妃子都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但最多也就是吹吹枕边风,又或是垂帘听政,谁能真个当上皇帝了?” “这……”慕容九又是一阵语塞,因为除了武则天之外,确实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入主庙堂,坐上那几千年来专属于男人的宝座。 “所以说,你想成为邀月怜星那样的人物,靠修炼化石神功是一定行不通的,你只有保持你的容貌,然后靠你的聪明才智来经营,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说起聪明才智,慕容九当然自负不输任何人,可处在大明王朝这个程朱理学极度盛行的封建时代,女子思想被束缚得非常紧,即便有再多的聪明才智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脸色变幻一阵,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多愁善感,“你说的容易,但慕容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八姐择婿,慕容家就剩我一个,但我也早已有婚约在身,最多三年就得下嫁顾家,我一点都不想嫁人,也不想慕容家从此没落,除了修炼这化石神功,还能有什么出路?” 原来她修炼化石神功,除了志向比较远大之外,还有那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叶开听了这话,不由对她改观了不少,不过还是疑惑道,“根据这画卷上所说,化石神功想要功成九转至少得二三十年,你三年时间很难练出什么名堂,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啊?” “还不都是你!”慕容九微微瞪了他一眼,“我费尽心机攒了点药材,就是准备修炼用的,有了那些药材帮助,我有信心三年内将神功练到第四转,到时我再想个法子拖上一拖,等神功六转,顾家的人就再也奈何不得我了,而且……而且那时神功的弊病肯定已有所显露,顾家推掉婚事还来不及,又怎会拽着我不放。” 提起这事,叶开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心里快速权衡一番利弊,马上说道,“这样,你也别修炼这化石神功了,我吃了你的药材,便另外传你一门神功作为报答,虽然这门武功未必及得上你的化石神功,胜在没什么弊端,你若能练出名堂一样能让顾家忌惮,到时再设计一场什么意外让你毁容,婚约自然不了了之。” 他说的其实是李家心法,本来明玉功才是最合适的,但明玉功牵扯太大,容易被人认出来不说,以邀月的性格一旦得知慕容九会明玉功,绝对会跑来杀她灭口,只因明玉功是立派之本,就跟移花接玉的秘密是一样的。 而李家心法就不同了,李寻欢传他之时并没有说过什么不许传授他人的话,而且以李寻欢那“包容一切”的胸怀,即便知道了也绝不会为难慕容九。 慕容九听得最后一句,不禁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但要她改修别派内功,心里还是很抗拒的,摇摇头说道,“不行,我身为慕容家的人,只能修炼我慕容家的武功,绝不能修炼别派内功,再说你那内功大有来头,我可不想惹更多的麻烦上身。” 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叶开一眼,显然知道了什么。 叶开无奈,忽悠了半天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不料这时慕容九话锋一转,“我虽不能改修其他内功,但你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会小心在意的,武功秘籍毕竟只是前人所创,后人未必不及前人,化石神功的弊端也未必就不能改变。” “好家伙,听她这意思,还想自行改进功法,消除化石神功的弊端?”叶开是真的无语了。 慕容九见他神情变化,不禁面皮微热,这个想法确实有那么点异想天开,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念头,既然你觉得我做不到,我就偏要做到给你瞧瞧! 她就是这样一个偏执、倔强,且自负的人。 叶开脸色完全黑了下来,像是吞了几只苍蝇一样难看,因为劝了半天,效果是起到了,但似乎是反效果。 话虽如此,他的一番“苦心”也并没有白费,至少让慕容九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转变,由起初的恼恨、冷漠,到现在已渐渐亲近起来,但见她嫣然一笑,主动拉起了他的手,“好啦,我知道你是好意,药材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啦,你若真看出神功的问题麻烦你告诉我,如果没有就算了。” 第五十二章 天一神水,暗流涌动 望着面前充满希冀的女孩,叶开不禁寻思,难道要像小鱼儿那样毁了她的秘籍才能迫使她放弃这化石神功?可真如此做了,定会与她结下滔天仇怨,以后也别想什么把她追到手了。 虽说因恨生爱这种事在世界上不是没有,但那概率实在太小了,而且还要看人的,小姑娘性子倔强决绝,她要恨一个人肯定就会恨到死,除非……让她失忆! “算了,你要一条路走到黑,我管你那么多作甚,就当没见过你好了。”叶开纠结了一小会儿,便有了决定,淡淡道,“好吧,你先告诉我,你练功的时候都遇到了什么疑难,我好给你解答,不过有言在先,我造诣有限,未必能给你解惑。” 慕容九毫不在意,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今天之所以跟这个擅闯自己密室、偷吃自己药材的陌生人说这么多,只是长时间以来诸多苦闷憋在心里,权当一种倾诉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过问叶开的姓名来历,或许今日之后,她也不会再见他。 随后慕容九讲起了练功时所碰到的诸多疑问,果然都是些晦涩艰深的问题,但出乎意料的是,每一个问题提出来叶开都能一一作答,偶尔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还能直指武学道理本源,令小姑娘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到得最后,她甚至都怀疑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是不是某位武林前辈伪装出来的。 她哪里知道,叶开虽然年轻,武功也只是二流,但他跟李寻欢在一起三年,所接触的多是些曾经叱咤江湖的绝世高手,见识自然不凡,兼之他来自后世,无数繁复冗杂的武学道理早就被总结成简单的大白话,指点一个连三流都不到的小姑娘,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二人聊的十分投机,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 叶开挂着怜星的事,心里已有些着急,当解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时,见慕容九还要发问,连忙说道,“小妹妹,今天就到这吧,我该离开了。” 慕容九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难掩的失望之色,沉默片刻,“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我现在就在你家作客,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见到我。” “那离开慕容山庄后呢?”慕容九没由来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离开之后……”叶开怔了怔,微笑道,“那就要看缘分了,缘分到时,远隔千里也能相见,缘分不到,我站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认得我。” 心里却想:“最好还是不要了,以免破坏你在我心里留下的美好形象……” 如无意外的话,下次再见时,这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僵尸,他自然是不想见到的,除非她像原来的轨迹一样被小鱼儿毁掉秘籍,不过如此一来…… 想到这,他心里突然又有些不是滋味。 “不会的,”这时慕容九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一项本事,凡是我见过一次的人,我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就算他易了容,化了妆,变得面目全非,我也一样能够认得。”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显得十分自信,不像无的放矢。 “哦?”叶开意外了一下,随即古怪的笑笑,“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倘若我们还能再遇,倘若那时你还认得我,我一定给你个惊喜。”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慕容九的脸上总算出现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烂漫。 叶开看得一阵心动,突然有了那么点悔意,刚才就该直接毁掉那些画卷,别让她继续修炼这阴毒无比的化石神功。 可惜慕容九已将画卷收了起来,叶开暗自叹了口气,“走吧。” 随后二人出得密室,不过就在即将离开丹房时,叶开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慕容九一愣,疑惑的望着他。 “嘘。”叶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人。” “有人?”慕容九侧耳凝神听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听到,“是南宫翎吗?” “不太像,”叶开摇摇头,“听声音是个男人。” 慕容九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走到墙边,先是将灯台上的火烛吹灭,然后推开木架,墙壁上立即有几缕光线射了进来,原来是一个个拇指粗细的小孔,此刻丹房中一片黑暗,正好能够看到外边的冰窖。 叶开见此一幕,不禁感慨这女孩真是心细如发,冰窖的光线十分昏暗,如果她不吹灭蜡烛就移开木架,肯定是外边能看到里边,里边却看不到外边。 思绪间,他走到墙边,朝孔洞里望去,由于视线太过狭隘,只能隐约看到两个影子,看不到人,不过话声倒是清晰了不少。 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来了句,“哼,你事先可没告诉咱家,这慕容山庄竟还有天一神水!” “天……”叶开悚然吃了一惊,差点就没忍住发出了惊呼,好在慕容九见机得快,及时伸了只手过来,轻轻捂住他的嘴巴,朝他微微摇头示意。 叶开点点头,强行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侧耳倾听。 这时另外一个阴沉中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响起,“公公不要误会,秦某绝非有意隐瞒,只是秦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有点晚,又一直脱不了身,直到今日才有机会给公公传信。” “有点晚?脱不了身?”那尖细声音反问了两句,忽的语气一变,“你有时间、有机会托人去给你寻那下流阳.药,却没时间、没机会给咱家传信?” “我……我……” “怪别咱家没提醒你,那天一神水也是督主下令必须搜罗的宝物之一,你最好别动什么小心思,否则……咱家的手段你是见过的!” “公公?督主?”叶开听得这两句对话,刚刚压下去的惊涛骇浪顿时又变得汹涌起来,在这个西厂未出的年代,天下间只有一人担当得起“督主”这个称呼,那便是朝廷东厂的掌印太监,却不知东厂的人怎会跑到这慕容山庄来了。 他疑惑的朝慕容九看去,正好慕容九也看了过来,小脸上满是疑惑,显然她也不知道慕容家怎么就招惹到了东厂这么个庞然大物。 冰窖中很快传来那“秦某”讪讪的声音,“不敢不敢,就算借秦某一百个胆子,秦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明白就好,你现在叫咱家来是何用意?” “是这样的,昨日晚间秦某得到一个消息,似乎移花宫的人也插手了进来,秦某是这样想的,移花宫加上神水宫,对付区区一个慕容世家必定轻而易举,咱们的计划何不稍稍改动一下,先坐山观虎斗,等……”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等什么等?等所谓的正道人士反应过来,抱成一团么?你知不知道督主的目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慕容世家,不要自作聪明,照原计划行动就是。” “这……好吧。” “嗯,计划虽不能变,但天一神水也必须到手,你提供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咱家先给你记上一功,如果你能把天一神水弄到手,咱家定会在督主面前替你请功,能入得督主的法眼,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秦姓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太好了,多谢公公提拔。” “这没什么,咱家做事素来赏罚分明,只要你立了功,咱家定不会亏待于你。” “是,是,秦某一向敬仰公公的为人,倘若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定不忘记报答公公栽培提拔之恩。” “走吧,这慕容山庄咱家不宜久呆,对了,这是你要的东西,哼,咱家奉劝你一句,少花点心思在这种事情上,等你得到督主的赏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是,小的谨记公公教诲。” 二人声音渐渐远去,慕容九目中冷色一闪,便要动身追出去。 叶开连忙一把拽住了她。 “你干什么?”慕容九小脸已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显然已是十分生气。 叶开白了她一眼,“你现在追出去有什么用,我们两个加起来也绝对打不过那二人中的随便一个。” 慕容九也是气糊涂了,差点就失去了理智,此刻经他一提很快冷静了下来,目光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叶开不想惹麻烦,但并不妨碍他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天一神水是怎么回事?” 慕容九闻言神色莫名的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叶开摊了摊手,“我应该知道?” “你不是移花宫的人么?”慕容九脸色陡然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先前那副天真烂漫,楚楚动人的模样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叶开心头一跳,又想起刚才那两人提到过一句“移花宫也插手了进来”,难道说怜星的身份已经暴露? 思绪间,他含糊其辞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九目光闪动,瞧了他片刻,终是脸色一缓,“两个月前,父亲广发请柬,邀请武林各世家门派前来参加他的寿宴,不想时隔月余,一件特殊的贺礼被送到了慕容山庄。” 叶开听到这心念一动,“那贺礼就是天一神水?” “不错!”慕容九点点头,“武林中人人知道,天一神水乃神水宫圣物,绝不允许流入外界,一旦发现必定不惜代价追回,那送礼之人不知从哪弄来了天一神水,却故意将其送到慕容山庄,其居心昭然若揭。” 第五十三章 六扇门 叶开顿时恍然大悟,天一神水乃天池神水宫自水中提炼之精华,据说一滴天一神水至少需要三百桶水才能提炼出来,此物虽不是毒药,却比世上任何毒药都毒,因为服下一滴天一神水就好比一瞬间喝下三百桶水,是个人都会被撑死的。 而且神水本质上还是水,无色无味,任何验毒之法都没法检验出来,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呃,言归正传,天一神水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既不能增长武功,也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的奇效,但神水宫的人却奉若神物,绝不让其流出宫外,即便流出了也一定要追回。 现在有人盗出天一神水,并将其送到慕容山庄做贺礼,他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无外乎想让神水宫找上慕容世家的麻烦。 手段算不得高明,却是一个阳谋,因为这不仅仅是天一神水的问题,还牵涉到了两大势力的面子问题,倘若神水宫明知神水就在慕容世家,却不敢来讨要,声名一朝丧尽,今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人畏惧神水宫。 慕容世家也是,人家来讨,你随随便便就给了,江湖上的人就会觉得你畏惧神水宫,没种!声望一落千丈,对于现在的慕容世家来说,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说不定连八大世家的名头都可能保不住。 当然,要说这事就真没法化解倒也不见得,慕容世家完全可以暗中派人去联络神水宫,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并商量好唱一出双簧,既保全双方的面子,神水物归原主,可谓皆大欢喜。 思绪片刻,叶开将自己的想法比较委婉的说了出来。 慕容九听后却是摇头,“没这么简单,父亲在得知贺礼是天一神水后,马上派亲信秘密前去联络神水宫的人,但去了快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半点音信传回。” “哦?”叶开眉头微挑,“是神水宫的人扣下了,还是那幕后黑手在暗中操纵?” “不知道,现在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慕容山庄完全联系不到神水宫,多少人都在等着看慕容世家的笑话,更有甚者就像刚才那个姓秦的,居然还想落井下石,对付我慕容世家!” 说到后面慕容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所有想对慕容家不利的人千刀万剐。 叶开对小丫头如此深重的戾气有些心惊,面上不动声色,“那姓秦的什么来头?”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听爹爹说,他现在替官府做事,是六扇门的人。”慕容九答道。 此言一出,叶开吃了一惊,“你家还得罪了六扇门?” 所谓六扇门,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正式的机构,最初的时候,六扇门代指官府衙门,因为衙门门开六扇,所以叫做六扇门,后来朝廷为了处理江湖纷争,更好的管制武林中人,便招揽了一批武林中人作为客卿一样的存在,由他们代表官府出面化解江湖纷争,或是对付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久而久之,这个群体就被江湖中人称为“六扇门”。 简单说也就是朝廷的编外人员。 但对于武林中大多数门派或世家来说,即便一个编外人员也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他的背后意味着朝廷,得罪了朝廷,多大的门派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慕容九皱眉想了想,笃定的摇摇头,“不会,慕容家素来与六扇门交好,更何况朝廷里有我大姐夫在,六扇门绝不敢擅自派人来对付慕容世家,多半是东厂的阉狗在捣鬼。” 叶开砸了砸舌,得罪了东厂后果恐怕比得罪朝廷更严重,听她的意思似乎朝中有人,心念微动,问道,“不知你大姐夫是?” “你不知道?我大姐夫就是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呀,他……算了,不说他。”慕容九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话说一半,似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住口不言。 “锦衣卫指挥使……”叶开听了不由心头一跳,想起一个人,“难道是他?” 这个世界许多人物关系都发生了变化,他还真不知道慕容家的大女儿和女婿是谁,沉吟半晌,他语气颇为怪异的问道,“不知你大姐是?” “你打听这些作甚?”慕容九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不管东厂也好,神水宫也罢,就算再加上移花宫,我慕容家也是不怕的,真正可怕又可恶的是那躲在暗处耍弄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如果让我揪出这个人,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算了吧,敢同时招惹神水宫和慕容世家这两大势力的人,来头会小了去?”叶开敛去心绪,翻了个白眼,目光闪动片刻,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很好奇,你家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啊,不然怎么那么多人盯上慕容家?” “我家的宝贝……那自然是多了!”慕容九骄傲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要说有什么宝物能引动诸多势力一齐对付慕容世家,我还真想不出来。” “那你家还挺招人恨的。”叶开笑道。 “你家才招人恨呢!”慕容九嗔道,“这叫树大招风好不好,江湖上哪一个世家大派不是仇敌一箩筐,只有那种凋零没落的小门派才会没什么仇敌。” “呵呵,你这小姑娘倒是看得挺通透。” “哼,人没比我大多少,总是小妹妹、小姑娘的叫个不停,也不害臊!” 慕容九嘀咕一句,估摸着姓秦的已经走远,她打开丹房的门,“我要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爹爹,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今日你我恩怨已清,日后……日后只要你不与慕容山庄为敌,我们永远是朋友。” 她年龄虽小,说话做事却十分得体,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 叶开出了丹房,不以为意的笑笑,“你想多了,我跟你家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冲突,怎会与你家为敌。” 慕容九不置可否,“你不会,不代表你身后的势力不会。” 叶开默然,他现在顶着怜星婢女的身份,背后所代表的就是移花宫,怜星莫名其妙来到慕容山庄,肯定有所图谋,至于图谋什么?选婿、贺寿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是天一神水,就是要灭了慕容世家,前者还好说,后者的话……想不为敌也难了。 “不对,我又不是移花宫的人,干嘛要被移花宫给代表了?管她怜星想做什么,老老实实看我的戏就行了!”叶开念头一转,马上把自己从移花宫摘了出来,随即突然伸手拉住慕容九,“放心,我肯定不会与慕容家为敌,但是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什么。” 慕容九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手明显比她大了许多,还有些粗糙,一点也不像个女人的手,另外这个人的眼神也很奇怪,虽然真挚,但给她的感觉跟几个姐姐完全不同,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心跳没由来的加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叶开突然伸嘴过去,闪电般的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慕容九被他这举动吓了一大跳,腾的一下跳了开去,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叶开淡淡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一个女人亲亲你有什么关系。” “我……你……”慕容九脑子有点不够使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癖好叫做龙阳之癖,但女人跟女人……似乎没听说过啊!憋了半晌,她终是歉然道,“对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第五十四章 叶开的愤怒 “呵呵,没关系,”叶开毫不在意的笑笑,他只是临时兴起,倒不是真有心调戏小姑娘,马上就借坡下了驴。 二人出得地窖,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山庄里一片宁静祥和。 叶开扭头朝慕容九和煦的一笑,“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慕容九先是点点头,犹豫了下,却又叫道,“等一下。” “还有事?”叶开脚步一顿,回头疑惑的望着她。 慕容九脸色微红,欲言又止。 叶开顿时好奇不已,难道这丫头比较感性,要来个临别拥抱什么的?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 岂料慕容九因为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一见他靠过来,马上下意识的后退,并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叶开两手僵在半空中,面色有些尴尬,不自然的笑笑,“我……我想给你一点温暖。” 他这话一出,慕容九更加狐疑了,面前的“女人”不会真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吧?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强行压下立刻逃离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你那天给我吃下的毒药,还没给我解药。” 原来这件事她一直没忘记,也难怪,事关性命,没人会不放在心上,这两天她趁叶开练功之际翻找了许多医书,却无法查出自己吃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无奈之下只得问了出来。 叶开一拍额头,慕容九不提这茬他还真忘了,不怪他记性差,因为他给她吃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粒从怜星那里哄来的百花玉露丸。 说起这百花玉露丸,他自己也是吃过的,但当时他身体正在变异,没吃出什么效果,不过作为移花宫独门秘制的灵丹妙药,采集了一百多种奇花异草炼制而成,其药效自是非同小可,听怜星说,此丹能够增强功力,养血益气,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简直无所不能,比什么十全大补丸还要厉害百倍。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想方设法从怜星那里搞来一颗有备无患,没想到当日情急之下喂给了慕容九,认真说起来,一粒百花玉露丸加上他的一番指点,倒也足以弥补她那些珍惜药材的损失了。 心念一动,他起了逗逗女孩的心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最后愧疚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给你服下的药是没有解药的。” “什么!”慕容九登时一惊,小脸变得煞白无血,“没有解药你还给我吃!” 随即又惶急的问道,“那我会怎样?” 她居然没有立刻翻脸?叶开稍稍意外了下,目光一闪说道,“想知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慕容九闻得此言,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怪异无比,显然,心里已坚定了此前的猜测,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个喜欢女人的变.态! 不过此人神态轻松随意,还有心思占自己的便宜,说明那药肯定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犹豫了下,她终是凑过头去,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尽管亲的是个女人,她还是别扭极了。 叶开摸了摸脸,“没什么感觉啊,要不……” “你少得寸进尺,快说,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慕容九冷着小脸,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叶开见好就收,当即反问道,“这两天你是不是觉得内息畅快,身轻体健,气力有所增长?” 慕容九回忆了下,“好像……是有些变化。” “那就对了,”叶开点点头,含糊其辞的说道,“我给你吃的其实是一种灵丹,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不需要什么解药。” “灵丹?”慕容九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你给我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补药?你没骗我?” 叶开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干什么,这两天你不是感觉到了么,你想想,世上有哪一种毒药还能让人强身健体、增进功力的?” “那可说不准,是药三分毒,大补即大毒,谁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慕容九反驳道。 叶开没想到小丫头这么不好糊弄,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什么辩驳之词。 他却忘了,慕容九自小聪明伶俐,除了钻研化石神功外,还熟读医书,精研药理,小小年纪已算得一个杏林好手。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服下百花玉露丸之后,尽管察觉不到身体有异,反而大有裨益,却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奇毒,也就是所谓的“大补即大毒”。 无奈的耸了耸肩,叶开说道,“是什么我不方便告诉你,但真的没毒,反正我这几天都在慕容山庄,真要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去找我就是了。” 虽说百花玉露丸是移花宫的独门秘制灵丹,外界很少有人会知道,但世事无绝对,万一偏就有人知道了呢,不管怜星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他可不想背什么黑锅。 “真的?” “真的。” “好吧,我姑且信你。” 慕容九紧紧的盯了他一会儿,没瞧出丝毫破绽,不由信了几分,微微白了他一眼,“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多谢,不用了。” …… 辞别了慕容九,叶开迅速往山水别院行去,但没走多远,忽然之间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立时顿住脚步,身子微躬,做了个比较隐晦的防御姿势,然后出声喝问道,“谁?” 周围一片寂静,过得半晌,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阴笑,“女娃子倒挺警觉,居然能够发现老夫的存在。” 声音有点耳熟,正是刚才在冰窖中偷听到的秦姓老者的声音。 叶开心头一惊,却没有轻举妄动,他能感觉得到,一股杀机已然锁住自己身上的要害,一旦轻举妄动,极有可能顷刻毙命。 大脑飞速转动,语气轻松说道,“前辈过奖了,若非前辈故意漏了气息,晚辈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前辈的踪迹,但不知前辈拦住晚辈,有何赐教?” “呵呵,女娃子虽然机警,但脑子好像不大好使,你真不知道老夫为何拦你?”秦姓老者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特么脑子才不好使!”叶开心里暗骂不已,嘴上却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哎呀,小女子脑子愚笨,怎及得上前辈之万一,前辈拦着人家,莫非是想……替人家检查身体?” 说到后面,声音已是柔媚之极,肩膀微不可查的一抖,轻薄的纱衣顿时滑开一些,露出了里面不算很光.滑、也不算很水.嫩,却十分白.皙的皮肤。 他看不到老者的表情,但这一瞬间,那缕一直死死锁住他的杀机明显有所松懈,对方犹豫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开果断有了动作,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同时五指反向一弹,噗噗噗几声轻响,几块碎银子激射而出,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速度极快,仅在电光石火之间。 这要换成其他高手,非但会失去秒杀叶开的先机,反而会被他这一手给暗算了,但老者的反应却是极为敏锐,仿佛能够料敌机先,早在叶开有所动弹的时候,同样一甩手掷出几枚飞镖。 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过后,银子与飞镖尽皆落地。 此时,叶开已然退到丈许之外,回头打量着那偷袭之人,头发花白,脸庞瘦长,颧骨高耸,尖嘴猴腮鹰钩鼻,有着一双像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他的耳朵似乎也有些特别,比寻常人小了许多。 老者脸上此刻的表情有那么些错愕、惊讶,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飞镖和碎银,笑呵呵的说道,“女娃子好灵便的身手,好精妙的暗器手法,不知令师是?” “是你老母!”叶开突然大骂一声,身形疾掠而出,双手变幻,已是掌影翻飞,顷刻之间迎头罩下。 老者似没想到这人竟会一言不合就出手,仓促之间左支右拙,连连闪躲,一边好声说道,“姑娘快住手,老夫并无恶意,只想与姑娘开个玩笑,姑娘误会了!” “误会?老子没有误会,打的就是你这条老狗!”叶开嘴中怒声骂着,一身功力发挥到极致,诸般掌法信手拈来,他甚至动了杀机,袖中一柄精致小巧的飞刀已是蠢蠢欲动,只等某个合适的角度,合适的时机,一击取了这老者的性命。 他是真的怒了,在移花宫做太监、做阶下囚,出了移花宫又扮女人,调戏一下小姑娘还要忍受那看变.态一样的异样眼光,这些都不算什么,刚才为了保命,他竟色.诱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已经忍不住了,不管这老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他已不打算深究,杀了他,才能洗刷耻辱。 老者手忙脚乱挡了几招之后,发现叶开的招式越来越狠辣,丝丝杀机若隐若现,顿时吃了一惊,随即又是大怒,“女娃不要得寸进尺,老夫看你是小辈,又是弱质女流,才步步相让,你再咄咄相逼,别怪老夫辣手!” “是么?那就请你快点使出你的辣手吧!”叶开丝毫不为所动,小李飞刀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如果对方不出招,反倒找不到机会下手。 老者听了这话自是怒极,“好,既是如此,就算你师门知道此事,也怪不得老夫了!” 说完招式一变,变得凌厉异常,双手半握成爪,不退反进,使的是一手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鹰爪功,但威势极为不凡,对于叶开的进攻他既不闪躲,也不招架,却直取要害,角度刁钻诡异,防不胜防。 第五十五章 袭击 老者出招看似以伤换伤,实际上却是围魏救赵的打法,但叶开仿佛失去了理智,非但没有退缩防守,反倒主动露出空门,两手大张,分别朝对方胸口和腹下拍了过去。 此刻老者一只裹着凌厉劲气的爪子已探到叶开腋下,照这般发展下去,定是叶开最先遭受攻击,因为二人此刻的姿势,明显老者的手要伸得长一些。 可就在这时,老者不知怎的,脊背一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对于这种感觉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即将有大危险临身的征兆,他顾不得再攻击叶开,当即毫不犹豫的曲腿下蹲以期避开要害。 但听噗的一响,一道寒芒划过,肩头大片血花溅起。 老者的动作已经足够果决,足够快了,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不及多想,身子顺势侧翻,再就地一滚,手忙脚乱的蹿了出去,转瞬拉开三四丈距离。 叶开手影一晃,飞刀已回到袖中,脸上惋惜一闪而过,这酝酿许久的一击,竟没能取了老者的性命。 老者看了看肩头,已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泊泊直流,连忙在肩头点了几下,止住流血,这才缓了口气,要不是他闪得快,估计此刻心肺都已被贯穿。 想到这,他脸上犹有余悸的看了叶开一眼,恶声骂道,“卑鄙,竟用暗器偷袭老夫!” 他虽没看清叶开使的什么暗器,但料想多半是柳叶飞刀一类的东西,从这个“女人”先前弹掷银子的手法就能看出来,她的暗器功夫定也不一般,他竟忘了防备这一手,属实有点大意了。 叶开冷冷一笑,“趁人病,要人命”一向是他的行事准则,当即二话不说,手起一掌就招呼了过去,呼呼的劲风透着一股阴寒之气,比先前更加凌厉冷冽了几分。 老者面色微变,果断运起身法辗转躲避,绝不与叶开近身交手,这人年纪不大,招式却极为老辣,且心思狠毒,即便全盛时期也无法轻易拿下他,更遑论现在一只手臂已使不上力。 不得不说,这老者的逃命功夫也是一流,他的身法并不如叶开精妙,但经验老道,十分圆滑,每每总能从出人意表的角度躲开攻击。 叶开一连打出十几掌,始终无法伤及对方,心里已生出了退意,二人争斗动静不小,难免惊动山庄里的其他人,除非动用飞刀立刻杀死此人,可此人刚刚吃了个大亏,如今已是极为警觉,防备甚深,出刀也不一定能杀他,反倒容易暴露身份。 心里一番权衡之后,他讥笑道,“还枉称什么武林前辈,原来就只知道逃跑,哼,今天我有事在身,先饶了你的狗命,改天再收拾你。” 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听到这样的话,那都是要上前拼命的,老者自然也不例外,但见他腾的跳了起来,“小辈休得猖狂!” 口中厉喝一声,双手双脚微微缩在一起,宛如一只老鹰俯冲而下,迅猛之极。 “好极了!”叶开不惊反喜,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一个模糊,竟已出现在老者头顶,然后使了个千斤坠一脚踩下。 老者大惊失色,他这一招已算是他的绝招之一,平常使出无往而不利,但绝没想到这“少女”身法会如此之快,仓促之间已无法变招,只得举起双手护在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之间,叶开凝聚全身功力的一脚踩在老者头顶,老者身形砰的砸在地上,而后又被弹飞出去,如破麻袋般摔在地上,嘴里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叶开借着反弹之力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跟着马上又疾掠而出,如此良机,他非取了这老狗的性命不可。 岂料奔至中途,忽然之间,叶开脊背发凉,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他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噗”,身侧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他下意识的想要扭转身形,但已经迟了,一道阴毒无比的劲力从一个刁钻角度射了出来,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嘶”,顷刻之间剧痛遍袭全身,叶开身体不受控制的横飞了出去,落在院墙另一侧。 几乎与此同时,原地红影一闪,却是多出一个人来,身披红衣,脸上蒙了快黑布,只能看到一双略显昏黄的眼睛,和一对全白的眉头。 他冷冷瞪了地上的秦姓老者一眼,“真没用,连个小姑娘也对付不了。” 秦姓老者面皮抽了抽,心说这么难缠的小姑娘一辈子都没见过几次,换你来试试?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苦笑一声说道,“刘公公教训的是,不过现在是不是先把那姑娘擒下再说?” “哼,咱家还用你教?”红衣人冷哼一声,身形一动,跃上墙头,但下一刻却是神情微变,“不见了?” “什么?”秦姓老者大惊,顾不得伤势,连忙起身去看,果然,院墙的另一边空无一人,放眼四望,完全找不到叶开的影子。 “怎么办?”他忍不住朝红衣人望去。 红衣人眼中怒意更甚,“你是猪脑袋么,还不快去追!” “是。”秦姓老者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倘若让慕容家的人知道他与东厂的人勾结,不但在江湖上的名声毁了,恐怕连活着离开慕容山庄也成了奢念。 一念及此,他眼睛快速扫视四周一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是慕容山庄的客院,此人十有八九是往那边逃了!” 红衣人一言不发,肩头一晃,已然朝秦姓老者所指方向掠了出去,秦姓老者随即立刻跟上。 一红一黑两道身形极速奔走,追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突然,啊的一声女子尖叫自左近传来,二人身形一顿,扭头望去,那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厢房,二人对视一眼,果断朝厢房奔了过去。 到得厢房门口,红衣人立即闪身掩在门边,朝秦姓老者递了个眼色。 老者会意,上前拍了一掌,砰的一声,直将门板拍得粉碎,二人正待进屋,孰料就在此刻,一声冰冷轻柔的冷哼响起,跟着一道白色匹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秦姓老者反应不及,正好砸在胸口,立刻倒飞而出。 那匹练微微一敛,露出其本来面貌,竟是一条白纱。 红衣人见势不妙,并没有立刻露面,只是缩到一旁,伺机而动。 这时,一个优美但十分冷漠的女子话声响起,“哪里来的野狗,胡乱闯我屋舍,还将我门给打坏了,你娘没教过你,进别人屋子要先敲门吗?” 此言一出,那摔在地上还未缓过气来的秦姓老者顿时再也按捺不住,噗的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旧伤未复,又添新伤。 只见屋中走出来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一套雪白长衣,身材高挑而纤细,头上戴着一支精致的玉钗,绾了个高高的云髻,她的脸上蒙了面纱,只能看到两弯清秀的蛾眉,和一对迷人的眼睛,即便如此,任谁也能猜得出,这个女人的相貌定是美艳之极。 秦姓老者看到这女子,再也生不出什么气来,腾的一下爬起身,整了整衣衫,傲然道,“这位姑娘,老夫六扇门秦坚,方才为了缉拿贼人,情急之下误闯姑娘屋门,冒犯之处,万望姑娘恕罪。” “缉拿贼人?”蒙面女子冷笑一声,“怎的六扇门捉贼都捉到慕容山庄来了?此事难道不需先知会一声慕容老庄主,由他出面擒拿较为合适么?” “这……”秦坚脸色一阵变幻之后,似是有了什么决定,“姑娘此言甚是,老朽冒失了。” “行了,用不着装模作样,叫上躲在角落里的那只老鼠,一齐滚吧。”蒙面女子一句好话也欠奉,直接下了逐客令,她甚至已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刘公公”。 秦坚脸色微变,却是发作不得,眼底怨毒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告辞!” 蒙面女子一言不发,待秦坚走后,她眼睛四下扫了几遍,确定已无人躲在此间,这才微微吐了口气,转身朝屋内走去。 推开里间的门,房间里雾气腾腾,一只大木桶放在那里,桶里站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孩,显然正在洗浴。 “你刚刚叫唤什么?”蒙面女子出声问道,相较刚才,语声略微柔和了一些。 女孩娇俏的容颜上有股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被水烫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语气略不自然的说道,“师姐我没事,就是看到了一只蟑螂……哦不,一只老鼠。” 蒙面女子一听,眼睛里顿时露出一抹狐疑,“这客房收拾得还算干净,哪里来的老鼠?”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总之我就是看到了。”女孩坚持道。 “好吧,那老鼠现在去哪了?” “从门缝里出去了,”女孩见自家师姐似有怀疑,强自定了定心神,转移话题,“师姐,外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女子叹了口气,“你赶紧洗完把衣服穿好,这院子不太平,小心被贼人偷看了去。” “知道啦,师姐你先出去吧。” 蒙面女子走后,女孩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又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朝桶里叫道,“我师姐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哗啦啦一阵水声,木桶里又冒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女人的衣物,正是男扮女装的叶开。 第五十六章 司徒静 此刻的叶开,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目光阴沉得可怕,红衣太监暗算他那一掌几乎把他五脏六腑震碎,若非他肉身发生过变异,今非昔比,恐怕早已当场毙命,哪还有机会逃出来。 其实一开始发现秦坚出现在背后,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两个老狐狸定然早已发现他与慕容九藏在丹房,却不动声色,等二人离开冰窖,这才悄悄尾随,伺机下手,当秦坚跳出来时,他也曾仔细感应过周围的情况,但并没有发现另一人的气息,便觉得那太监应该是去对付慕容九了,没想到居然还藏在暗处。 “你……你是什么人?”突然,一个带着点北方口音的清脆声音响起。 叶开抬眼望去,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孩近在咫尺,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拢在肩头,五官精巧,模样清秀,有股子邻家小妹特有的清纯气质,皮肤光滑白.腻,身材也很苗条,是个美人胚子,唯一遗憾的是,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有些地方看不大清楚…… 他打量女孩的同时,女孩也打量着他,清澈的眼眸一闪一闪的,似有些不安,半晌才弱弱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什么人?” 其实她比较关心的是对方的性别,看他的穿着好像是个女人,但看他的脸,再看他的身材,好像又是个男人,女孩心里实在纠结极了,要不要叫师姐进来? 原来叶开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脸上的容妆已是七零八落,恢复了本来样貌,就连喉结都快跑出来了,加上他胸口没垫东西,平常就算了,此刻浑身湿透的情况下却是非常容易辨认的。 叶开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答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女孩话说一半,忽的反应过来,连忙止住话头,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最好……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叫我师姐进来了!” 话是这么说,声音却刻意压低了许多,好像她比叶开还要担心被外面的师姐发现。 叶开看着女孩的样子,心里好笑,念头转动,说道,“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这样谁都不吃亏。”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没什么毛病,便点点头,“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我叫无双。”叶开淡淡道。 女孩呆了呆,“无双”这个名字好像也辨不出男女啊,犹豫了下,吞吞吐吐的问道,“那你是……是女的还是……还是男的?”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瞟着叶开胸膛。 叶开闻言一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一瞥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露馅了,心念急转,却是摸了摸下巴,不着痕迹的掩住喉结,然后故作不悦的瞪着女孩,“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歧视我?说我这里小?” 可不小么,本来就没有。 女孩顿时就被吓住了,再说这种话问出来本就容易让人误会,当即连连摇头,“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歧视你,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哼,你就是歧视我!”叶开反倒得“理”不饶人,突然一指女孩胸口,“手拿开!” 女孩下意识的便将手松开一些,随即反应过来,又护得紧紧的,“干……干嘛?” “让我看看你多大!”叶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居然敢歧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哼,今天若不弄个清楚明白,我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让你好过!” 女孩见此反倒隐约松了口气,面前这人如此敏.感,一定是因为自卑,如果是个男人,肯定不会如此在意那里的大小…… 心里如此想着,她缓缓张开了双手。 叶开登时眼睛一突,眼珠子差点就掉下来了,随即血流加速,鼻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你流血啦!”女孩登时一惊,急忙提醒道。 “啊是吗……”叶开一摸鼻子,果然流出了鼻血,不禁大感汗颜,就着浴桶里的水洗了洗,功力一运,将血气压了下去,“没什么,只是伤势发作而已,你也没多大嘛,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他嘴里的“没多大”,实际上已是c的规模,也不知道要多大才叫大…… 女孩没有在意这个,只是脸红红的点点头,不怪她如此易羞,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自己的身子,就连女人也没有,更别说还如此拿出来讨论了。 叶开一边欣赏着面前的美妙光景,一边强行压制着心里的冲动,嘴上说道,“好了,现在你问了两个问题了,到我了。” 女孩想了想,似乎没什么不对,便点点头,“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师承何处到慕容山庄来做什么?”叶开不带一丝停顿的问出了这句话。 女孩听了不禁瞪圆了眼睛,小嘴张得大大的,掰着指头数了数,“你……你耍赖,这都四个问题了!” 叶开淡淡一笑,“你事先可没说不许这么问的,你看,我中间没有一个标点符号,它就还是一个问题。” 女孩说他不过,嘟了嘟小嘴,无奈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这也太单纯了吧?”叶开有点不敢相信,这小美女居然连自己的来历都不问清楚就要交代她的来历?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她后边的话要么都是假的,要么就心怀坦荡,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开心里如此想着,反正他只是对这个小美女感兴趣,其他的听听也无妨,真假并不重要。 “我叫司徒静,家住桃花庵,师承嘛我不能说,不过我和师姐来慕容山庄没什么不好的企图,只想取回一件属于我们家的东西。” 说话间,女孩的脸蛋更加红润了几分,目光微微闪烁,显然话里有假。 “司徒静……好像没什么印象……”叶开回忆了下,还真想不起司徒静是哪一号人物,至于她说的什么桃花庵就更没印象了,因为叫这个名字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第五十七章 身份暴露 “你师姐叫什么?”沉吟片刻,叶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司徒静没有多想,反正说出来这人肯定也不认识,张口便答,“我师姐叫宫……” “住口!”突然一声冷喝打断了司徒静的话,跟着砰的一响,房门推开,一道白影迅速走了进来,正是司徒静的师姐,那位打发了秦坚和红衣太监的蒙面女子。 叶开脸色微变,这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功力却十分深厚,恐怕跟那楚留香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从她的反应来看,多半早就知道自己藏身此处,且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司徒静见师姐突然出现,既是害羞,又是害怕,“师姐,我……我……” 蒙面女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忘了我交代过你什么,不准跟任何人说出我们的来历!” 随即又朝叶开看去,“还有你,我师妹好心救你,你既已安全,就该……” 话未说完,她神情忽然大变,“你是个男的!” 此言一出,司徒静登时呆若木鸡,“男……男的?” 这岂不是说自己的清白……全都无了? 叶开也被小小的震了一把,他着实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能一眼看破自己的身份,虽说此刻易容术已几近失效,可到底还有一身女人的衣服不是么,这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吧…… 蒙面女子瞥了自家师妹那光溜溜的身子一眼,眼中杀意大盛,“淫贼,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其玉手在腰间一抹,顷刻间寒光乍闪,一柄软剑自腰间拔了出来,跟着如银蛇乱舞,点点寒星朝叶开笼罩过去。 叶开大惊失色,别说他现在受了重伤,即便全盛时期,他也不敢说一定能胜这女子,无奈之下,只得将飞刀摸了出来,这一刀下去,可能是对方香消玉殒,也可能是他就此陨落,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孰料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司徒静突然扑了过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叶开面前,“师姐不要!” 寒星顷刻散去,露出了银晃晃的剑身,距离司徒静眉心不过寸许,蒙面女子有点震惊、甚至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司徒静脑中灵光一闪,“师姐,他是我朋友,你不能杀他!” “胡说八道,你第一次出来,外面哪有你的朋友!”蒙面女子冷冷道。 司徒静脸色微微泛红,“我……我昨天认识的。” 蒙面女子嗤笑一声,“师妹,你一说谎就脸红,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在撒谎,少废话,快点让开,你是不是不听我话了?” 司徒静没有让,咬了咬牙说道,“师姐,我清白的身子全都叫他瞧去了,你若杀了他,我……我怎么办?” 原来她单纯的认为,自己的清白身子给叶开看了,那就是他的人了,因此在经过一瞬间的思想斗争后,决定不顾一切的保下他。 “你……”蒙面女子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脯微微起伏,半晌才说道,“我杀了他,你的清白一样还在,再说你跟他……宫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我不管!”司徒静坚定摇摇头,随即哀求道,“好师姐,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 蒙面女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我要是依了你,就是在害你!” 司徒静看上去文文静静,却是个认死理的主儿,脸色一横,干脆说道,“即便师姐害我,我也不会怪师姐,反正我就认定他了,师姐要杀的话,连我一块儿杀了吧!” 蒙面女子自然不可能动手杀自家师妹,忽的瞟见躲在师妹背后那个扮女人的卑鄙小人似乎在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无耻登徒子,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背后,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切,用激将法也不看看时候,少爷我重伤之身,怎么跟你决一死战?再说了,少爷我都做了这么久的女人,多做一会儿怎么了?”叶开撇撇嘴,丝毫不受激,反倒笑道,“没关系,你当我是姐妹就行了。” “你……”蒙面女子登时大怒,而司徒静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见自家师姐似有暴走的倾向,连忙止住笑意,软语哀求道,“师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好吗?” 蒙面女子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心软了几分,又见她此刻双手大张,“襟怀坦荡”的样子,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长剑轻轻一挑,将不远处的衣物挑到桶边上,没好气道,“还不把衣服穿好,赤身露体的成何体统!” “人家在洗澡嘛……”司徒静嘀咕一句,却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羞耻,连忙拿过衣物抱在胸前,略作遮挡。 “我在外边等你们,动作快点!”蒙面女子说了一句,便朝外间走去,出门之际顿了顿步子,又说了一句,“想跑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就试试看,你以为我不敢?”叶开不屑的撇撇嘴,腹诽不已。 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司徒静蜷缩在桶边,目光低垂不敢看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她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点冲动了,此刻冷静下来,颇有些无法自处。 叶开倒没想那么多,莫名其妙勾搭上这样一个文静又漂亮的女孩,他高兴还来不及,哪会自寻烦恼,至于说这个女孩的身份来历?跟她在一起会不会招来麻烦?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当然了,尴尬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干咳两声,他率先打破沉默,“这个……刚才多谢了,不过你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啊。” “什么话?”女孩一愣,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叶开嘿嘿一笑,“你刚刚不是说这辈子就认定我了么,可不能反悔。” "我只是为了救你……"女孩细若蚊呐的辩解一句,话锋一转却是问道,“你真的……真的是个男人吗?” “这还用怀疑?”叶开登时就不乐意了,反问道,“要不要摸摸看?” 司徒静心头一跳,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摸……摸什么?” 叶开二话不说,探手过去捉住女孩的小手,然后拉到了水下。 在一阵难以启齿的交流之后,女孩急忙挣脱叶开的手,脸蛋红到了耳根子上,羞羞答答的可爱极了,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叶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问男扮女装的事,心思快速转动了一下,解释道,“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司徒静疑惑的看着他。 叶开点点头,“你想啊,我稀里糊涂闯进了这里,然后又稀里糊涂跳进了你的浴桶里,当时我若坦白自己是个男人,岂不是让你很尴尬?如果不是你师姐的话,这次美丽的邂逅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啊对了,你师姐叫什么?” 司徒静没想到他思维转变会这么快,愣了愣低声答道,“我师姐叫宫南燕。” “什么!”叶开一听,忍不住跳了起来,“你师姐是宫南燕?” 第五十八章 神水宫使者 叶开或许不记得司徒静是何许人物,但“宫南燕”这个名字他却是记得的,此女乃神水宫使者,水母阴姬的亲传弟子,另外她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水母阴姬的女性恋人,只因嫉妒水母阴姬的旧情人雄娘子,跟他上床然后杀了他,最后被水母阴姬所杀 想起宫南燕的事迹,叶开脑中忽的灵光一闪,面前的司徒静不就是那位被“妙僧”无花勾搭利用盗取天一神水的女孩么?她的下场也是非常凄惨,被无花搞大了肚子,却惨遭抛弃,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绝望的选择了自杀。 “你认识我师姐?”司徒静有点疑惑的出声问道,神水宫弟子很少会在江湖上行走,即便碰上了,最多只会表明神水宫传人的身份,甚少透漏名字,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毫无保留把姐妹二人的名字告诉这个人的原因。 “不认识……”叶开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神水宫的人已经来到了慕容山庄,而慕容山庄却不知道,派出去联络神水宫的人也都没有音信传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神水宫就是那个幕后黑手,监守自盗嫁祸别人,企图对慕容世家不利? “不对,神水宫虽然行事诡秘,但素来与外界秋毫无犯,断不会主动寻衅滋事,无端招惹慕容世家,更何况天一神水是她们的圣物,以此为诱因代价太大了点……”叶开心念转动,将神水宫监守自盗的嫌疑摒除。 “好了没有,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快点出来!”这时,外边传来宫南燕催促的声音。 这话明显是对叶开所说,司徒静却忙着答道,“就好了。” 说完又略显为难的看着叶开,“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我要穿衣服了。” 原来她迟迟不动,是因为不好意思当着叶开的面穿衣服。 叶开正待开口,忽的心头一动,那妙僧无花正是利用这司徒静才成功盗取的天一神水,难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慕容山庄的事就是无花搞出来的? 想到这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无花’的和尚?” 司徒静茫然的摇摇头,“不认识,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男人。” 叶开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脸,见她听到“无花”二字时脸上并无异样,登时就信了九分,算算时间也确实还不到无花出场的时候,无花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 不过想起那和尚将来会把面前这可人的女孩害得那样惨,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一念及此,他突然扑了过去,一手搭在女孩的香肩上。 司徒静吓了一跳,还以为叶开要对她做什么,啊了一声,正待开口,嘴巴马上就被捂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疑惑中带着些许不安的看着他。 “别紧张,我不是要非礼你。”叶开缓缓把手拿开,见女孩没有惊慌喊叫,这才继续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遇到一个叫‘无花’的和尚,千万别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如果他找你搭讪,什么都不要跟他说,直接给他两耳光。” 司徒静听得云里雾里,但见他神情严肃,郑重其事,似有什么缘由,纠结了一小会儿才红着脸说道,“我不会打人……” 叶开无语,不过还是耐心说道,“你不会打人可以躲着他,总之千万不要与他纠缠,记住没有?” “记住了,”司徒静点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道,“为什么呀?” 叶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说得清楚一点,免得弄巧成拙,沉吟了下说道,“无花此人名义上是个和尚,谈吐优雅,长相不凡,实际上却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连七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我得到消息,他最近正打算以讲经的名义去你们神……你们桃花庵盗宝,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迷住了,否则追悔莫及。” 如果被那还在少林寺修身养性,博学进取的无花听到这样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司徒静总算明白了过来,当听得最后一句,下意识的摇摇头,“不会的,我刚刚……刚刚说过的话是算数的,绝不会再……再多看其他任何男子一眼。” 叶开听了这话当真有点感动,正想有所表示,屋外又传来了宫南燕极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这女的怎么那么讨厌……”叶开腹诽一句,见司徒静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微微笑道,“别怕,反正刚才都已经看过了,你就当着我的面穿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静脸蛋更红了几分,几欲滴出血来,半晌才细若蚊呐的说道,“刚才我不知道你是男的。” 看样子叶开不先出去,她是绝不会穿衣服的了。 不过要他单独出去见那宫南燕,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再说了,如此大占便宜的良机岂能错过? 望着那近在咫尺、又若隐若现的美妙风光,叶开心头微热,翻身出了浴桶,然后将女孩也抱了出来。 司徒静惊得花容失色,“你要干什么?” 这一惊呼立刻惊动了外边的宫南燕,“师妹,他是不是要对你用强?” “没,没有,你先等等,我们马上就出来了。”司徒静嘴上答了一句,连忙摊开衣物遮住身体要害,这才羞气瞪了叶开一眼,“你想干嘛?” 叶开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没什么,我只是想帮你穿衣服而已。” 不想司徒静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就变了,“我虽然……虽然决定委身于你,但我并不是个随便的女子,你不要肆意作弄轻贱于我好么?” “这怎么就轻贱了……”叶开有点无语,但见女孩似乎是真生气了,也不好再做什么过份的事,两手一摊,“行,我不碰你,你赶紧穿吧,不然你师姐要进来杀人了。” 司徒静踌躇了下,“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这……好吧。”连最后的眼福也没了,叶开还想争取一下,但对上司徒静那清澈又坚定的眼神,只得依言转身。 不过转身之后他却窸窸窣窣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司徒静又是一惊,“你又要干什么?” “小姐,你看我这一身,湿淋淋的,很好受么?” 司徒静还想阻止,叶开转瞬之间已将衣服扒了下来。 司徒静吓得连忙闭住眼睛,但转念一想,自己若不盯着他,他肯定又要偷看自己,实在是睁也不是,不睁也不是。 当然,要说她心里一点想看的念头都没有那也不见得,刚才惊鸿一瞥,这个外表看上去颇为“苗条瘦弱”的男人,实际上身体是十分精壮的,肌肉匀称有力,给人一种安全感,就是皮肤白了点…… “看看吧,反正他刚才看了我的,我看看他似乎也是应该的……”女孩心里羞羞的想了个理由,缓缓睁开眼睛,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叶开并没有在偷看他,而是赤着身子,在屋里翻箱倒柜。 “你找什么?”司徒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叶开没有回头,嘴上答道,“当然是找衣服穿,你瞧不出来么?” 见他将柜子里那一件件薄薄的肚兜布片翻出来往外扔,司徒静既羞涩,又有点哭笑不得,“你快别翻了,这是我师姐的房间。” “是吗!”叶开正好将一快黑色的小布片拿在手里,“这是你师姐的贴身衣物?” 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了一股异样感觉…… 司徒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快点收起来,我师姐看到不杀了你才怪,你要衣服的话,左边的柜子里有一套,不过也是女人穿的……” “知道了。” 叶开心头一凉,绮念尽去,连忙将布片收了起来,随后在左边的柜子里果然找到一套白色宫装,嘴角郁闷的抽了抽,还是把它穿上了。 此时宫南燕正脸色铁青的坐在厅中,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实在说不上好,即便她不刻意去听,里面那两人的对话还是偶尔会有一两句传到她的耳朵里,正好刚才那两句关于衣服的对话就传了出来,心里已是暗暗决定,那屋子里的衣物,她一件也不会再碰,还要一把火烧掉! 其实现在最让她烦恼的事还不是衣服的事,而是司徒静的事,神水宫弟子喜欢上男人,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是再好办不过,直接按宫规处置就行,可偏偏这件事却发生在司徒静身上,这个师妹明面上只是神水宫的一个普通弟子,实际上却是水母阴姬的私生女。 这个秘密甚至就连司徒静本人都不知道,而她作为水母阴姬的“枕边人”,自然是知道的。 第五十九章 一见钟情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叶开二人衣着完好的走了出来,司徒静身上穿了套雪白宫装,宛如冰雪中的一朵雪莲,恬静优雅,我见犹怜。 宫南燕扫了二人一眼,当看到叶开身上的衣物时,脸色更青了几分,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了,居然……居然被这个男人穿在了身上! “师姐。”司徒静走到宫南燕面前,气弱的叫了一声,垂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宫南燕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脸色复杂的看了司徒静一眼,“师妹,趁现在还来得及,跟这个人撇清关系,否则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司徒静当然明白所谓的“跟这个人撇清关系”是什么意思,她幽幽瞥了叶开一眼,默然不语。 说实话,此刻她心里非常的乱,先前舍命挡在叶开面前完全是冲动使然,虽说事后也不见得后悔,可如此轻易就把自己许了他,属实有些草率了,她对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了解,更谈不上喜欢,何况自己背后还有森严的宫规条令在,神水宫弟子是不允许对男人产生感情的。 但她骨子里又是个传统保守的女孩,身子给男人看了,那便要委身于他,否则就只能一死了之,以全清白。 听起来有点夸张,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在这个礼教森严、封建保守的年代,这种思想就跟烙印在女人骨子里一样,而且有这种思想的女孩千千万,绝不止她一个。 “或许这便是天意吧……”司徒静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宫南燕,“师姐,我想好了,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什么?你还是要保他?”尽管宫南燕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她说出来还是禁不住有些吃惊和愤怒,“师妹,按照门规,与男子相爱会被割去五官,囚禁终生,另外我要提醒你一句,他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说到后面,她若有深意的看了叶开一眼,显然,这话更多的其实是在警告叶开:割掉五官生不如死,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最多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跑掉就算了。 叶开对神水宫的规矩不甚清楚,但他也知道司徒静的身世秘密,无论宫南燕还是水母阴姬,绝不会如此对待司徒静的,当即微微一笑,上前说道,“没关系,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是甜的,些许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的甚是豪气,司徒静听了心头微微一颤,此前她之所以彷徨无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叶开从来没给过她一字半句明确的承诺,而现在……承诺也有了,心中甜蜜之余,更加坚定了信念。 “胡说八道!”宫南燕看到自己师妹的神情变化,勃然大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警告居然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反倒让师妹越陷越深,当即指着叶开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师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几句花言巧语,我师妹将会遭受何等痛苦?” “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了,生不如死嘛,”叶开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又怎么了,只要她愿意,我奉陪到底,生死不相离!” 说完饱含深情的看了司徒静一眼,司徒静脸红红的低下头去,一颗心儿怦怦直跳,快要被融化了。 而宫南燕听了却是气急败坏,“你……你说谎,你第一次见我师妹,认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就爱上她了!” 叶开白了她一眼,“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有种爱叫做‘一见钟情’么?更何况我们两个第一次见就坦诚相待,抵得上别人见好几次了,感情深点有甚么好奇怪的。” 司徒静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掐了他一下,脸蛋红成了苹果。 宫南燕算是明白了,再让他甜言蜜语的哄骗下去,自己是别想把这个师妹拉回来了,目光闪动,她语气一缓,“还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来自何门何派?为何男扮女装,又因何被六扇门的人追杀?” 叶开大脑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答道,“好说,在下姓叶,名无双,来自南疆青木岭木家,男扮女装是因为主子要求,至于被追杀……姑娘的话说得不大准确,我并不是被六扇门追杀,只是被那姓秦的老狗追杀,原因嘛,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一个大秘密,他们想杀人灭口。” “主子要求……”司徒静微微吃了一惊,小脸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些许心疼之色,那得多变.态的主子才会有这样变.态的要求?由此可见自己情郎平时一定遭受了不知多少虐待。 不知不觉间,叶开在她心目中已经上升到了“情郎”的高度。 而宫南燕却是冷笑一声,“原来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奴仆,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我师妹?” “不要狗眼看人低好不好?”叶开白眼一翻,反唇相讥,“你们也只是门派弟子,跟奴仆有什么区别?” “你……”宫南燕自是大怒,手中白光一闪,已是一道真气凝聚出来。 叶开吓了一跳,连忙将司徒静推到身前,嘴上继续道,“别激动,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师妹会被贵派挖掉五官然后囚禁,就算我身份地位再高也没什么影响不是么?” 司徒静丝毫没有因为被当成挡箭牌而觉得难过,反倒挺身将他护在身后,然后说道,“对啊师姐,反正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身份地位不比他高,你就别生气了。” “我的傻师妹,你怎会知道你的身份何等高贵,比这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高了不知多少倍……”宫南燕默默的叹了口气,但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看样子除非用强,否则是别想说服这个师妹了。 忽然她想起叶开刚才说过的一句话,眉头微挑,又问道,“你刚刚说偷听到六扇门的一个大秘密,什么秘密?” 第六十章 赠丹 叶开目光闪了闪,寻思何不趁此机会试探一下神水宫的人,当即说道,“听说是为了一瓶什么天什么神水……” “天一神水!”屋中二女齐齐吃了一惊,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对对对,”叶开故作恍然,随即又面露疑惑,“你们知道?” 司徒静正待开口,宫南燕瞪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说道,“你接着说。” 叶开摊了摊手,“没了,我就听到这么一句,然后那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非杀我不可,我也很奇怪,那天一神水到底是什么?” 司徒静朝宫南燕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宫南燕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即神色莫名的看了叶开一眼,“你真的不知道天一神水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很感激你的。” “感激就不必了,天一神水算不得什么秘密,江湖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此物乃神水宫圣物,又称‘重水’,但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天一神水既不能增长武功,也不能治病医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奇毒。” 宫南燕语气淡然的说道。 叶开心头微动,听她这意思,天一神水还有其他用途?面上不动声色,“原来如此,也没什么稀奇的嘛,那神水宫莫不是吃饱了撑的,炼这种东西作甚?” “放肆!”宫南燕听了果然大怒,扬手掴出一掌。 但叶开见机得快,马上又缩到了司徒静身后。 司徒静也十分配合的张开双手,并叫了一声,“师姐。” 宫南燕手僵在半空,终是冷哼一声,“无耻!” “过奖过奖,”叶开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道,“我又不是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时,司徒静转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神水宫势力极大,不可轻辱,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叶开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也就没有继续刺激宫南燕,话锋一转,“啊对了,我还听那两人说,慕容山庄正好有一瓶天一神水,这东西既是神水宫之物,为何又会落到慕容世家手里?” 此言一出,二女尽皆默然,宫南燕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没好气道,“当然是被人偷了。” “谁这么大胆,敢偷神水宫的东西?难道是慕容世家?” “应该不是慕容世家偷的。”答话的是司徒静,她瞥了眼宫南燕,见她没有制止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师姐说,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挑拨两大势力争斗,好坐收渔利。” “哦……”叶开长长的哦了一声,语气古怪的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很奇怪,这人人都能想通的道理,两大势力难道想不通?既然想得通,这计谋岂非不攻自破?” “这可说不好。”司徒静见他一副“江湖小白”的菜鸟模样,忍不住想要给他多解释一些,“慕容山庄和神水宫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势力,声誉大过一切,慕容山庄为了面子,可能拒不交还天一神水,而神水宫是绝不会放弃天一神水的,这就难免要起争斗了,更何况我们……不是,那神水宫还不知道慕容山庄有什么打算,万一神水真是他们偷的,即便交还神水,神水宫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丫头说得兴起,却将她的底细以及神水宫派二女来的意图漏了个完全还不自知。 叶开心头暗笑,也不戳破,嘴上继续问道,“如果慕容世家派了人去联络神水宫,表示愿意归还神水,并保全双方面子,神水宫还会发难么?” “当然不会,”司徒静脱口说道,跟着又摇摇头,“可我们……” “咳咳!”宫南燕突然干咳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司徒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可我们只是外人,怎会知道慕容山庄有没有派人去联络过神水宫。” “这就有意思了,原来神水宫根本就没见过慕容山庄的联络人……”叶开心里想着,嘴上问道,“我听说神水宫弟子行踪隐秘,外人绝难寻到,会不会是慕容山庄派了人,却没找到神水宫的下落?” “不会的,神水宫……” “住口!”司徒静正待答话,宫南燕一声低喝打断了她,随即冷冷瞪着叶开,“你从哪听来这么多消息?你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套我师妹的话,有什么企图?” 叶开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宫南燕警惕,讪讪一笑,“咱们就随便聊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话说你能不能把那面纱摘下来瞧瞧,我现在正式怀疑你脸上是不是长了青春痘,没事总带个面纱干啥?” “回答我的问题!”宫南燕丝毫不受他的话题转移大法影响,目光死死盯着他,并趁司徒静不注意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意思不言而喻。 叶开无奈的耸耸肩,“好吧,事到如今我不能再隐藏了,其实我是……是……” “是什么?” “我是慕容山庄的卧底,专门卧底在宾客周围打探情报,看看有谁想对慕容世家不利。”叶开信口胡扯道。 “想不到慕容山庄号称名门正派,背地里居然干出探人私隐的龌龊事,真是名不副实,现在我开始怀疑天一神水还真有可能就是慕容山庄偷的!”宫南燕听了不禁嗤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也不知道鄙夷慕容山庄多一些,还是鄙夷叶开多一些。 “话可不能这么说!”叶开登时就不乐意了,当即据理力争,“慕容山庄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譬如那神水宫,她们藏头露尾惯了,极有可能冒充宾客,意图不轨,慕容家难道不该有所防范么?” “你胡说!”宫南燕一听这话,自是勃然大怒,一股阴寒气势冲天而起,顷刻间已是阴风阵阵,寒意刺骨。 “这位女同志的功力,还真不可小觑……”叶开顿时心惊肉跳,身体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晃得厉害,面色已有些发白。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被这股气势一冲,他强行压下的伤势又爆发出来,可谓内外夹攻,雪上加霜。 “师姐,不准你打他。”就在这时,司徒静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宫南燕。 说来也怪,她这一抱并没有用上内力,也没有碰到宫南燕的什么特殊穴位,可宫南燕身上的气势竟然瞬间凝滞,跟着如潮水般褪去。 随后宫南燕睁开司徒静的手,略不自然的避到一旁,这才喝道,“师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司徒静还未说话,叶开噗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司徒静大惊失色,还以为是自家师姐悄悄动了手,又朝宫南燕望去,“师姐,你若杀了他,我也不活了。” “你……”宫南燕刚才确实动了杀机,但她还没出力就被师妹给阻挠了,但这事又不能解释,心里实在憋屈愤怒之极,干脆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旁边的椅子被拍得粉碎。 叶开缓了口气,适时的开口道,“不关她的事,是我伤势复发了。” “伤势复发?”司徒静一愣,随即想起叶开来的时候确实受了伤,又连忙问道,“什么伤?严不严重?” “死不了。”叶开咧嘴一笑,“等寻个时间,我调息一下就行了。” “哼,那你还不快滚!”宫南燕冷声说道,虽然叶开替她开脱了一下,但她并不领情,相反,她是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她真怕他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出手杀了他。 “神气什么,等少爷腾出手来,一定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女人!”叶开腹诽一句,却是顺势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料司徒静突然说道,“你等等。” 说完嘟嘟嘟朝另一间房跑去,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手上拿着四五个药瓶,“这是我们……我们门中的天水丹,疗伤效果极好,还有这九转易经丹,对内伤有帮助,你都拿着。” “这……”叶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虽不认识这两种丹药,但瞥见宫南燕那肉疼得想要杀人的眼神,显然都是好东西,只得语气不是很坚决的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快别这样,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司徒静没有多想,直接将药瓶塞进他怀里,“你就拿着吧,我还有很多的。” 如果此刻宫南燕没有带着面纱,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天水丹和九转易经丹都是神水宫秘制灵丹,数量极其稀少,寻常弟子只闻其名不见其物,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只有立下大功时门中才会赏赐那么一两粒,也是司徒静身份特殊,水母阴姬暗中让人关照,才会得到那么多灵丹,她居然一点都不珍惜,随随便便就送给了这个讨厌的男人。 “对了,关于我身份的事,还望二位代为保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叶开趁机抓着司徒静的小手,目光却看着宫南燕,眼神中不乏得意之色,一点也没有因为吃软饭而觉得惭愧。 宫南燕既是鄙夷,又是愤怒,却无可奈何,只得微微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你放心,我和师姐不会说出去的。”司徒静答了一句,欲言又止。 “那就好,那就好!”叶开眨了眨眼,“如果想我的话,可以到山水别院去找我。” 司徒静一直想问的就是这件事,此刻听到答案不由脸色泛红,“鬼才会想你,你快点走吧。” “那我走了,保重。” “等等,你既是慕容世家的人,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却是宫南燕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指的什么?” “慕容世家派了人去联络神水宫。” 叶开目光一闪,点点头,“听说是的,不过可惜,那神水宫也不知道藏在哪个旮旯里,找不到啊,也真是奇了怪了,慕容世家地头这么好找,神水宫怎就不能放下身段,主动找上门来?” “这我们怎会知道。”宫南燕语气不自然的说了一句,目光闪烁一阵,“你可以滚了。” 第六十一章 天一神水的真正用途 叶开离开了,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悄悄离开,他怕那秦坚在路上堵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但不知为何,想象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半个时辰后,他顺利回到山水别院,怜星所住的阁楼。 怜星的房间还亮着光,他犹豫了下走到门口,正想敲门,里面传来怜星的声音,“进来吧。” 叶开苦笑一声,推门而入,还是那股熟悉的幽香,怜星背对着门口,静静的矗立在窗边,眼睛似乎正瞧着天边的孤星与明月,桌上摆了几个小菜,色泽鲜美,样式精致,却已凉透。 这显然不会是怜星做的,也肯定不是为了招待叶开而备下的。 “回来了。”怜星开口说了一句,语气很淡,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叶开顿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他想过怜星会表现出担心、惊喜、意外,甚至是恼怒等情绪,就是没想过她会这么淡定,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趁机跑了,再也不回来? 这时怜星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你逃跑?” 她的脑袋永远都是那么聪明,她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复杂,她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事,别人却永远猜不着她的心事。 叶开也懒得去猜,耸了耸肩,“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不过……” 说到这,他突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趁怜星发愣之际,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霸道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怜星身子明显一僵,紧接着目光一寒,一股极致的寒意自丹田涌出,可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带着种磁性的低沉声音,“怜星小姐姐,几年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怜星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颤,真气如潮水般褪去,半晌才语气中带着些许异样的问道,“小鬼,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明明两天不到,怎的说是几年?” “不满你说,我对怜星小姐姐的思念已经达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这两天不见,已是六个年头,自是想煞我也。”甜言蜜语,叶开张口就来,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摩挲着她的背心,不得不说,这怜星的身子当真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舒服极了。 怜星自能感觉到这人在占自己便宜,微微翻了个白眼,“小鬼,你再不松手,是想尝尝做冰雕的滋味儿吗?” 叶开一听马上自觉的松手,扭头一扫桌上的饭菜,“还没吃呢?不会是在等我吧?” 怜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你要这么想,那也由得你。” “原来你真的在等我。”叶开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直接就顺杆爬。 说完自顾自的走到桌旁,端起唯一一副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怜星无奈的摇摇头,也走到桌旁坐下,“饭菜已经凉了,要不要叫人换一桌?” “不用,我肠胃好,凉的……也能吃。”叶开嘴里塞满了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两天没吃东西,他确实是饿极了。 “我是怕你伤势复发!”怜星自然早已看出他受了不轻的内伤,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看到他的吃相,原本没有胃口的她,居然生出了些许胃口,而且不知怎的,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温馨,又像什么别的。 “没关系,对于我来说,天大的事也不及吃饭重要。” 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被叶开风卷残云的吃下肚去,嘴角还挂着几颗饭粒,怜星情不自禁的伸过手去,似乎想替他抹掉。 孰料叶开“腾”的跳了开去,“干啥?” 别看他在怜星面前大大咧咧的,时不时的就占她点小便宜,好像什么都不怕,其实心里对她的戒备一直都没有降低过分毫,一旦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立刻就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怜星手臂僵在半空中,俏脸泛起了红晕,半晌才收回手,略不自然的嗔道,“这么紧张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叶开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了,讪讪一笑,“你吃我倒不怕,就怕你不吐骨头。” “你是说我吃人不吐骨头?”怜星美目一眯,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叶开心头一跳,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口误,纯属口误,怜星小姐姐平易近人,温柔可亲,我最喜欢了。” 怜星鼻子里轻哼一声,脸色好看了一些,话锋一转,“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出去这么久,都打探到了什么?” “还以为你会忍住不问呢……”叶开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是口花花道,“你是关心我的伤多一点?还是关心你的消息多一点?” “你说不说?” “说,我怎么敢不说……” 随后叶开将离开山水别院之后所遇到的事,挑挑拣拣说了出来,当说到慕容山庄有天一神水时,他特意观察了下怜星的神色变化,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炷香后。 “就这样,我被那死太监偷袭打了一掌,死里逃生的逃回来了。” 怜星听完目光闪烁不定,半晌才问道,“还有呢?” 叶开两手一摊,“没了啊。” 怜星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忽的神色一冷,“那你这身衣服,还有你身上的女人香味是怎么回事?” “呃……”叶开面色一窒,随即一拍额头,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是这样的,我逃跑的时候误打误撞闯进慕容山庄的客院,在那里遇到一位姑娘,正是她打发了追杀我的人,然后她看我衣服破了,又把她的衣服借给我。” 怜星眼神愈发不善,“是吗,照你所言,追杀你的都是一流高手,能打发他们,那位姑娘的武功必定深不可测,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出自哪一门哪一派,这样的高手我倒想认识认识。” 言语间居然有了几分醋意。 叶开稍稍错愕了一下,连忙摇头,“她没说,我也没问,不过我想她能打发那两人不是她武功有多高,而是那两人不想将事情闹大惊动慕容世家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宫南燕武功虽高,却未必就能胜过秦坚和东厂太监联手,二人之所以退去,主要还是不想惊动慕容世家。 见怜星还待追问,叶开突然一拍桌子,“喂,我说你怎么回事?我现在被人打了,你不关心打我的人是谁,反倒去关心救我的人,你什么意思?巴不得我早死?” 怜星闻言登时语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有点不正常,脸上红晕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古井无波,娓娓说道,“这有什么好关心的,如你所言无误,那个擅使鹰爪功的应该便是号称‘大漠黑鹰’的秦坚,此人本是八大世家之一秦家的弟子,不知什么原因被逐出门墙,后来投奔了沙漠之王‘无影神刀’扎木合,前些年在漠北一带闯出名堂,后来被六扇门招揽,此人离开大漠,成为六扇门的客卿。” 叶开听了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怜星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怜星没有理会他的神情变化,接着道,“至于你说的红衣太监,从你身上的残留气息来看,十有八.九便是东厂有着‘索命无常’之称的三挡头,我只知道此人姓刘,其真名叫什么,又从何而来,我也不甚清楚。” 完了又喃喃一句,“没想到东厂的人也搅和了进来……” 叶开翻了个白眼,“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叫‘蓝羽’的大胡子,还有叫‘林青’的白衣人都是什么来历?” 怜星摇头,“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完全没有听说过,多半是化名,甚至有可能他们的容貌也都易容改扮过,又没有显露武功,很难辨出他们的来历。” 这个结论跟叶开心里想的差不多,脸上并无多少意外,心念一动,问道,“那天一神水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容山庄有天一神水?你来慕容山庄的目的是什么?” 怜星目中异色一闪而过,迟疑了下,轻轻点头,“你既已猜到,何必再问。” 叶开暗道一声果然如此,随即将心底真正的疑惑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要那天一神水做什么?” 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异样,这其实并不难猜,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天一神水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下毒害人,怜星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世间难有对手,她要害什么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武力解决,除非这个人的武功比她还高,势力比她还大,这样的人会是谁呢? 怜星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幽幽叹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我要那天一神水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叶开顿时愣住,难道这怜星想不开,想自杀? “想什么呢你?”怜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的明玉功停留在第八层,已经好些年没有寸进了,想要突破,靠我自己顿悟此生已是无望,只有借助外力尚有些许可能。” 叶开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这跟天一神水有什么关系?” 怜星犹豫了下,“告诉你也无妨,世人只知天一神水是天下第一奇毒,却不知此物对内家高手突破瓶颈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天一神水还能帮助突破瓶颈?”叶开登时就惊呆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