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归来》 楔子你不得好死 这是在j市的远郊。 都说六月的天是孩子的脸,明明是大中午却天色晦暗,乌云低得好像触手可及,远处似乎有大片黑云席卷而来。狂风阵阵,将树都吹得七零八落,胡乱摇摆,地上没有清扫的垃圾也被吹得到处都是。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在空中飞舞,像是一只丑兮兮的风筝,时高时低,最终落到了一个带着护栏的窗户上。 一辆黑色锃亮的车正在狂风中开往它的目的地。 那是一幢不大的楼,一共才三层,外面的墙壁是乳白色的涂料,却因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变成了浅灰色,有不少脏污的雨水顺着墙壁晕开来的黑色痕迹。一面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密密麻麻。大门紧紧地关着,旁边是竖着下来的几个烫金大字,蒙上了灰尘,写着:“宁安精神病院”。 林纾坐在窗边,看到了那个被风吹过来的黑色塑料袋,只是缓缓地移开头,抚着略微凸起的小腹走开。 她是精神病院里的异类,除却特殊时候,不哭不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活动范围就是这个几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仅此而已,通常她会在床上度过大半时间,然后偶尔起来走上几圈。 她又躺下了,却没办法闭上眼睛,因为黑暗来袭,那些可怕的回忆便会涌入脑海:陆恒,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铁门忽然被敲响,是一直照顾她的护士,她透过门上用铁丝网盖住的窗户看进来:“林纾,有人来看你!” 她猛地坐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小小的玻璃窗。 下一秒,那张她曾经那么深爱过,如今却恨入骨髓的脸便出现在那里,清俊的面庞被铁丝网分割成很多份,露出轻蔑又嘲弄的笑容。 她站在窗边,眼神凛冽,像是能射出尖刀。 而陆恒,却带着笑意,上下逡巡过她的身体,视线最终停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说:“真的有了啊,我的,前妻。” 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怒意,冲上去:“陆恒,你不得好死!” “大概要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作为林氏帝国的执行官,倒是你,小树,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他说着,脸上笑意逐渐隐去。 大火熊熊燃烧在她的胸臆,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焚烧殆尽,咬着牙,一字一句:“那你呢?现在的陆总,原来不过是谁给钱就是爹的乞丐,是依靠女人上位的软脚虾,不是吗?!” 他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笑着:“那又怎么样,坐拥林氏帝国的,还是我!而你……会带着你的野种在这里过一辈子!” 他转身离开,她的脸贴着窗,吼叫着,泪流满面:“陆恒!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林纾扶着墙,颓然坐倒在了地上,双手抚上了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些年陆恒的对她的宠爱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 十六岁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说扔就扔! 陆恒,你太狠! 小树嫁给我 “小树,嫁给我!” 金港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一个西装革履,满脸期待的男人手里握着个红色绒布盒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满眼都是那个激动地捂住嘴巴的女人。 林纾真的没有想到陆恒会在今天向她求婚。 今天是她生日,陆恒说带她出来庆祝,却没想到在结束前一刻,他求婚了! 眼中雾气弥漫,她看不清楚陆恒的脸,只能看到那枚戒指正闪着耀眼的光芒。 周围还有别的客人,见到有求婚都转过头来看,见女方迟迟不答应,有人还叫了一声:“快答应啊!” 林纾不是不想答应,只是太激动,所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恒笑着,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小树,嫁给我。”他说第二遍。 林纾无法言语,只能用力地点头。 她答应,答应嫁给他,嫁给这个她从十几岁就爱着的男人! 陆恒颤抖着拿出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含情意:“谢谢你,小树。” 他起身,拥抱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西装上,眼泪把他笔挺的衣服都晕出了痕迹。 餐厅里传来一阵掌声,甚至还有人在吹口哨。 陆恒笑着对大家说谢谢,扶着泣不成声的林纾出去。 陆恒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开车到了郊外,笑着拿出一条黑色丝带罩住她的眼睛,让她等一下,自己却跑出去,不知道在黑暗里面忙什么。 林纾有些紧张,轻声叫:“陆恒?” 没有人答应。 她有些慌,刚想把丝带扯下来,车门忽然被打开。 她忙伸手过去,陆恒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在她颊边吻一下:“再等一下。” 他跑出去,又跑回来,坐进车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丝带已经被扯掉,她想说话,却听到一声巨响,她被吸引过去,只见眼前的夜空中竟然绽放起朵朵灿烂的烟火。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侧的陆恒。 陆恒却笑着说:“幸好你答应我,不然这些烟火就得浪费了。” 她心里甜甜的,他凑过来,将她压在椅背上吻她,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她腿上,逐渐往上…… 林纾浑身一僵,眼睛蓦地睁开,伸手按住他的,退开:“陆恒,不行,结婚前不行。” “我已经向你求婚了,你也答应了,这样也不行吗?”陆恒抚着她的脸,“小树,给我吧。” 林纾只是坚决地摇头,满眼哀求:“结婚后好不好?结婚后……” 陆恒深吸一口气,终于坐直身体:“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陆恒的表情都不怎么样,林纾觉得做错事,但又不能越过底线,所以只是在下车前给他一个吻,低声说:“对不起,陆恒,再等我一下,好不好?” 陆恒点头,等她走进家门才远去。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嘴边是桀骜不驯的笑:“媛媛,我去你那边,等我。” * 占坑中。。不过大家可以先收。。咖啡也多来些嘛!总会更新的啦!么么哒! 最美丽的新娘 时间已经不早,林纾小心翼翼进门,生怕被爸爸发现她这么晚回来。 可她一开门,客厅里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 她惊惶,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凯。 她尴尬地吐舌头,走过去轻声叫:“爸爸,我回来了。” 林凯抬头看她:“回来了?”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她无名指上那枚耀眼的戒指,一怔,“陆恒求婚了?” 她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靠上去:“嗯。” “小树,你确定了?” 林纾抬起头来,不解地看他:“爸爸,你不喜欢陆恒吗?” “不是不喜欢,小树,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我怕你将来后悔。”林凯轻叹一声。 林纾忙摇头:“不会的,爸爸,陆恒会对我很好,我相信。” “希望吧。”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林凯不看好她和陆恒,但筹备婚礼这段时间,她已经快把父亲的担忧抛在脑后,因为她相信陆恒,就像相信自己。 她一直在布置婚房,本来希望陆恒也一起,可他最近刚担任了林氏的执行总裁,事务繁忙,所以只能由她来全权负责。 只是林纾发现小区里有一个怪人,因为早出晚归的关系,她每天两次都会看到那个怪人,不管早晚,他都穿着休闲服,带着一顶鸭舌帽,溜着一只养得很好的边牧。 她很喜欢狗,却因为那个主人所以一直不敢上前去问候。 林纾的婚期是陆恒定的,他说越快越好,已经等不及将她娶回家,所以婚礼就定在两个月之后的五月。 林纾作为一个待嫁女子,请了很长时间的婚假,婚后再去工作。 她是珠宝设计师,工作本来也就自由,又是在林氏集团下属的公司工作,倒也没人敢说她这个林氏千金的婚假太长了。 可是越到婚期,林凯的心情便越来越低落,林纾当然也发现,赖在他的身边说:“爸爸,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嫁出去啊?以后我也会经常回来的,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女儿。” 林凯只是叹着气抚摸她的头发:“希望他能对你好。” 林纾觉得爸爸杞人忧天,便故意说笑话逗他笑。 两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这就到了。 婚礼前一天,林纾穿着婚纱从楼梯上下来给林凯看,林凯看得湿了眼眶。 “好看吗?” “我的小树当然最漂亮,你明天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第二天,林凯却迟到了,打他的手机也是无人接通,她想从现场逃跑,她的叔叔林岳却匆忙赶到现场。 林岳和林凯的关系不好,却对她说:“你父亲临时有点急事。” 她想放弃婚礼,可林岳却说她爸爸希望婚礼顺利进行。 最后是林岳将她送到陆恒手上。 她终于成为陆恒的妻子,却没有预料中的开心,一结束就拉着林岳问:“我爸爸究竟怎么了?” “他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这件事你问陆恒大概会更清楚。” 他会没事吗? 还在宴席中,林纾却找不到陆恒。 她快把酒店的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依旧找不到他。 她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来到了酒店门口,终于看到了陆恒。 他在把什么人送进出租车,远远地只看到他探进车里,而后出来,将门关上。 她迈一步,竟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踩空,直接摔坐了下去。 尾椎闷闷地疼,那股疼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差点掉下眼泪。 可她在陆恒转身过来的那一瞬间匆匆低头,把所有的泪意全都憋回去,再扬起头来,依旧是一张灿烂的笑脸:“陆恒……” 陆恒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他过来将她扶起来,“怎么摔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小心。”顿了顿,问,“陆恒,你知道我爸爸怎么样了吗?” 陆恒的脸色微凝,而后浅浅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事情。” “我爸爸,他会没事吗?”她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袖,眼睛灼灼看他。 陆恒拍拍她的手,只说别担心。 接下来,林纾便有些心不在焉,敬酒时也不过是强颜欢笑。 等结束之后,她让陆恒送她去警局。 陆恒帮她联系好之后就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便先走了。 林纾单独去见父亲。 不过是一天,林凯已经憔悴不堪,林纾忍不住眼泪:“爸爸……” “我没事。”林凯只说,和陆恒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只是公司出了些事情,很快就能出去的。” 林纾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事实,默默地落泪。 “别哭,小树。”林凯说,声音逐渐低下去,“希望陆恒能给你幸福。” 这话让林纾的眼泪更加汹涌,他好像是在交代后事。 探视的时间有规定,没说几句话林纾就被请了出去。 她脸上依旧化着新娘妆,防水的,所以尽管哭了这么久,依旧看上去楚楚可怜,没有半点狼狈。 怕陆恒有事不能过来接她,她便自己打车回家去。 车子停在小区外。 新婚之夜,她一个人走回她的新房。 明明是新小区,可路上有路灯坏了,她莫名胆寒,分明是夏天,却出了一身冷汗。 她加快步伐,却隐隐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惊肉跳,吓得腿都要软,但不敢回头看,走得越来越快。 忽然,她的腿被什么东西碰到,她当下惊得不敢动,叫出声来。 她闭着眼睛叫完,才意识到她以为的那些惨烈事迹全都没有出现。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还带着一个黑色棒球帽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看不到脸。 她差点又惊叫出声。 只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汪。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刚刚碰到自己小腿的居然是这条边牧。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见到过的小区里带着边牧的怪人。 林纾放下心来。 怎么在我家 林纾见过怪人几次,却没有一次见过他的真容。 现在也是。 她想说什么,才开口,就听到他先一步说话,声音清冽,像是抚过海面的凉风。 “clever,你知道要是你吓死了人,负责任的是我吗?” 林纾怔愣,直到听到边牧汪了一声,才意识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在和狗说话。 “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事,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偏偏他还说得这么认真严肃,一丝不苟。 尽管她刚刚的心情还是低落的,沮丧的,这会儿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怪人显然是听到她的笑声,顿一顿,也笑,不过明显是鄙夷地嗤笑:“呵……” 他幽幽的,笑完之后直接带着边牧离开。 林纾站在原地,见他走得方向和自己是一致的,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他是怪人,但至少有人同行比一个人走夜路好上许多。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一米八多的个头,比陆恒还要高,但是很瘦。 有人陪着,这段路就显得那么短,一抬头就发现已经在楼下。 她愣住,明明记得这个怪人不住在这栋。 果然,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停一下脚步,直接带着那条聪明懂事的边牧往隔壁那栋楼走去…… 他那一转身,她隐约看到了他的侧脸,似乎长得清俊帅气。 她心头一暖,进了楼。 clever忽然汪了两声。 他不悦地低头看它:“闭嘴,clever。” clever更欢快地叫了两声。 他顿一顿,啧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纾坐上电梯,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眼眶红肿,糟糕透顶。 她对着镜子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量地让自己笑出来。 站在新房门口,她习惯性地敲敲门,而后才意识到陆恒大概还没回家,拿过包,翻找钥匙。 这个新房是她一手布置起来的。 装修是早就做好的,因为林纾早就对陆恒说过自己的梦想,她想要一个不大的公寓,普普通通的一个家,后来陆恒便给了她这样一个真实的梦,只是一直都没添家具,婚前这段时间她便是在布置,家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她亲自买来摆放的。 她刚刚拿出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门锁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抬起眼,说:“陆恒,你已经回……” 话没有说完,因为开门的不是陆恒,而是一个陌生却有带点熟悉的女人。 林纾退了一步看门牌,发现没有走错,透过门缝看向家里的摆设,也没错…… 一切都没错,那么,错的究竟是什么? 明明是女主人,这会儿却异常憋屈地讷讷问:“你……怎么在我家?” “林纾。”她穿着她的拖鞋,认识她,笑着侧过身让她进门,同时自我介绍,“我叫云媛。” 林纾进门,抬头,终于看到正在走过来的陆恒。 我们离婚吧 陆恒就这样走过来,站在云媛的身边,两人天造地设,两人天生一对,两人天作之合…… 他们两个,就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夫妻。 而她,却像是误进了别人新房的傻瓜。 林纾眨眨眼睛,等着陆恒给她一个解释。 在她为了入狱的父亲百般伤心的时候,为什么家里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了陆恒几年的秘书。 云媛三年前毕业进林氏,不过几个月就成了陆恒的秘书。 陆恒忙碌,送给林纾的各种节日礼物基本上都是云媛挑选,她也听过别人劝诫,她却一心一意只信那个她十几岁就认识的男人。 所以,就算现在,她也愿意先相信他。 相信他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只是林纾依旧笑不出来,满脸的惶恐不安:“陆恒……”她轻声叫。 她的父亲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般保护她,她可以依靠的就只剩下陆恒一人而已。 两个女人齐齐看着陆恒,像是在等待他做出一个抉择。 陆恒轻笑,对她说:“小树,你回来了,进来吧。” 和往日一样的态度,让林纾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种时候,陆恒如果抛弃了她,那么她该何去何从…… 她坐在细心挑选过的沙发里,云媛居然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仿佛是女主人。 她应该怒斥的,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依旧在等陆恒的解释。 陆恒去了一趟房间,两个女人坐在沙发的两端,遥遥对着。 他出来的时候坐在中间,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林纾莫名其妙,可见他把文件袋推过来,她还是慢慢地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陆恒没说话,只是在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媛已经做了过来,就倚在陆恒的身边,亲密无间,好像早就那样一般。 林纾的心里在怒吼,可现实中,她却是缓缓垂下眸子,将文件袋中那一份薄薄的文件取了出来。 直到放在眼前,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上面的几个大字,真的写的是“离婚协议书”? “陆恒?”林纾抬眼,看向陆恒,手在颤,唇在颤,浑身都在颤。 她不敢多看一个字,只匆匆看到那几个字就抬起眼来:“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陆恒还是带着笑,就是那种惯有的,温和明朗的笑,像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嘴里却那样残忍地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小树,我们离婚吧。” “不……”她讷讷,“我们今天才结婚!我们昨天才刚刚去领了结婚证!” 那本又红又小的证书,她妥帖放着,却没想到保质期只有一天。 “陆恒,为什么?”林纾强忍着不哭,眼眶泛红,“是因为她吗?” “嗯。”他淡淡说,“她才是我爱的女人。” 我不会谅你 她是你爱的女人。 那么,我是什么? 林纾很想抓着他的衣领,真真切切地问一句。 我和你这些年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吗? 可是她没问,因为有些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问题在这一刹那忽然就有了解答。 她那样冷静,冷静到她自己都觉得可怕:“我爸爸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陆恒笑得那么完美:“你总算聪明一次了。” “为什么?”她咬牙切齿,比收到离婚协议书更加觉得痛,“我爸爸对你那么好!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爸爸给的!” “如果你觉得,做他的走狗也算是好的话,如果……”他顿一顿,低头勾唇一笑,“让你伤心了,实在是对不起。” 云媛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说:“阿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林小姐会多难过。” 陆恒转过头去,捏一捏她的脸:“那你希望我怎么样?抱一抱她,亲一亲她?你不会吃醋吗?” 他们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 林纾却已经连眼泪都没了,眼眶干干涩涩,心里痛得毫无知觉。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新婚之夜给她的居然是离婚协议书,居然是她父亲的锒铛入狱,居然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的事实…… 她爱他那么多年,从他刚被爸爸带到林家,只是一个落魄的少年,她看着他逐渐成长,逐渐步步高升,以为还会继续爱他一辈子。 可现在,美梦竟就这样破碎。 她闭了闭眼,唇边有笑:“陆恒,你一点点,一点点都没爱过我吗?” “是。”他说,斩钉截铁。 她自取其辱,还笑得出来,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迅速在最后那栏签上她的名字,然后用力地扔在了陆恒的脸上。 看着一张张白色的纸张散乱,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陆恒,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把我爸爸救出来,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说得这么狠绝,转身就走,狠狠地摔上门,可当冲出了大楼,她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她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原本干涩的眼中泛起湿意,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闷雷,周围的风声渐大,带着即将下雨的潮湿。 她却一动都不动,像是一个傻子,坐在原地,直到大雨倾盆而下,将她浑身浇湿。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过得无忧无虑,爸爸疼着,陆恒宠着,就算是没有妈妈,她也以为能得到别人都有的幸福。 她自认为她要的并不多,不想要那么多的钱,只要身边有爸爸和陆恒,就算是简简单单的生活也可以。 可现在,她的爸爸被她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 她伸手捂脸,哭得无法自抑。 夏天的雨水依旧冰冷,她的妆容终于被冲得狼狈,仓惶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碰触她的手背。 她怔然,放下手,出现在眼前竟然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珠。 clever…… * 嘤嘤嘤。。新文需要大家疼爱啊!!收就八用说了嘛!咖啡花花评论神马的也来点呀~是我存稿的动力嘿嘿! 我该怎么办 被雨淋得满身湿透的clever正站在离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见她抬头,汪了两声。 明明就只是一条狗,林纾却像是找到了依靠,抬起手抱住了他:“clever……”她低声叫。 clever乖乖地又叫两声。 林纾坐在地上,靠着clever:“你说,我该怎么办,clever,我该怎么办……” “clever!”不远处,忽然有人高声叫。 那声音很清亮,在雨中就那么直直地穿透过来,像是在耳边响起。 clever猛地一缩,转头看过去。 林纾也看过去,那个怪人没撑伞,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clever看一眼怪人,又看一眼林纾,汪了两声,有点为难的样子。 怪人走了过来,又叫了一声,颇有些严厉。 clever咬了咬怪人的衣袖,又咬一咬林纾的衣服,然后委委曲曲的汪…… 怪人哼一声,转身就走。 clever咬着林纾的衣服,直接拉着她要走。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能去哪里了,她呆呆地跟着clever走着。 怪人就住在隔壁的那栋楼,林纾跟着clever走了进去,没想到那个怪人一身湿衣,还站在电梯前。 林纾以为他在等电梯,没想到走近了才看到电梯停在一层。 她浑身湿透了,哆哆嗦嗦地站在他旁边,忽然觉得异常尴尬,她总不可能真的去才认识的男人家里,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要走。 clever又叫了一声,她当作没听到,直直地走进了雨里。 雨好像又大了一些,打在身上不仅冷,而且疼,只是比起她的心,这些疼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林纾其实可以打电话给朋友的,可她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不堪。 她慢慢地走在雨中,仰头看向她原本应该在的新房,里面灯火通明…… 她闭上了眼,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林纾想要离开,可脚步却越来越慢,眼前阵阵泛黑,竟就这样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看到了朝她飞奔而来的影子,耳边有clever熟悉的叫声。 clever的确跑了过来,围着林纾打转,不停地叫,还用舌头去舔她的脸。 盛维庭觉得clever有时候也算得上很会惹麻烦,就像现在,它就给他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以一种很不雅地姿势躺在地上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此时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头发散乱,实在是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如果放任她在这里继续淋雨,那么很有可能会高烧不退,而高烧不退有可能得脑炎…… 基于一个医生的专业态度,他深吸一口气,扫了眼正可怜巴巴看他的clever,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保安室。 * hiahia~男主出场下哈哈~ 我不认识她 这里是刚建起来不久的新小区,各种设施很齐全,连保安也来得很快。 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撑着伞过来,看到盛维庭之后办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把这个女人放保安室。”盛维庭十分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保安愣了一下,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说得就跟寄存东西一样:“额,不好意思,这位住户,她是你的……” “我不认识她。” “啊?那你怎么会……” 盛维庭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又低头看了林纾一眼:“那你抱着,跟我来。” 小保安很委屈,心想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抱不起一个女人? 可既然他这样冷着脸要求,他也不能反驳,只好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跟着盛维庭往里面走。 电梯依旧在一层,等都不用等,直接就上去。 电梯在五楼停下来,小保安目不斜视,抱着林纾跟着林纾进去。 开了门,盛维庭在门口停下来,顿了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扔在地上。 小保安换了鞋子跟着他走进去,问:“把她放在哪里?” 盛维庭直接开门进去,走到卫生间,指着浴缸说:“那里。” 小保安愣住,见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走进去将林纾放下。 小保安离开了,盛维庭先走到门口将那双拖鞋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看浴缸里的林纾,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客房,找了条还没用过的毛毯扔在了她身上。 他去洗了个热水澡,发现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大概是淋了雨,瞪了一眼做乖巧状的clever,拿出感冒药吃了下去。 他这才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一个可能会感冒的人,带上医用手套,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温度果然有些略高,他掰了一颗药出来想塞到她嘴里,却没想到她居然吐出来。 他塞进去,她便吐出来。 来回几次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胶囊丸掰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摇晃一下,抓住了她的下巴,直接就灌了进去。 她倒是喝了进去,不过也咳嗽得惊天动地。 但这已经不在盛维庭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知道这是感冒药的副作用,于是将卫生间的灯关掉,直接回了房间,躺进床里睡觉。 林纾是被磕醒的,睡到半夜忽然发现背后硬的让她受不了,而且也觉得冷,模模糊糊之间她便从浴缸爬了出来,像梦游一样开门出来去找卧室。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了,只觉得这和她布置的新房格局一样,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卧。 站在床边,她觉衣服黏湿不舒服,直接脱下扔在一旁,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才是床的感觉。 林纾翻了两个身,总算觉得舒服,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旁边有一个人正睡得正熟。 你们干什么 林纾的睡相一向都不好,可以从床头睡到床尾,从床上睡到床下。 所以她在躺到床上之后便又像以前一样,滚到了中间。 只是,她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又靠近了些,神智模模糊糊,竟以为是陆恒,眼前闪现出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竟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眼泪全都抹到了他的睡衣上,低泣:“陆恒,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陆恒,你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 她低喃许多,可那人却直挺挺躺着,没有半点反应,她撑着床坐起来,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的脸近在眼前。 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楚,脑中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接亲了上去…… 一切都迷乱而混沌,林纾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酸痛。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身旁还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她才吓得差点惊叫。 她难得早起,也是因为实在太不舒服,他还没醒来,眉心微微皱着,像是睡得不好。 林纾捏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有这样一张脸在记忆中。 她的记忆力不算差,如果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男人长得清俊,其实很好看,可总有种让人无法触及的感觉。 林纾不敢再呆下去,也不敢去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忙下床,套上扔在床下的衣服就逃了出去。 在客厅里看到正坐在门口的狗,林纾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他就是那个带着clever的怪人。 可她昨天明明没有跟他回来,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林纾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已经不愿意再深想,她怕他醒来,更加不想面对那可能降临的可怕场景,急忙离开。 她关门之前clever还叫了两声,她吓到,逃得飞快。 靠在电梯里,林纾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昨晚上发生的一切终于逐渐成型。 方才的仓惶和慌乱已经消失无踪,她脑海中只有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昨天是不敢置信的话,那么今天就是绝望透顶。 陆恒不止止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更重要的是他将她爸爸一生最重要的林氏也抢走了! 曾经对他有多爱,那么现在对他就有多恨! 昨天离开那里的时候说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林纾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一下头发,决定再去一趟警局。 只是她才刚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见有人迎上来拦住她。 她往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她认识他们,是陆恒的人。 “大小姐,对不起了。”两人走过来,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进了车里。 * 那什么。。比较隐晦。。能看懂嘛233333。。。求收藏求留言求咖啡求花花求各种呀!! 谁来放过她 林纾莫名而恐慌,可这车就像是一个牢笼,怎么也逃不出去。 左右各坐一个壮硕男子,她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知道逃不脱之后她只能冷静下来,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陆恒呢?” 两人却只是闭嘴不说话,仿佛石像。 “那你们总要告诉我,这是去哪里?是陆恒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吧?”林纾怒道,却依旧保持着仪态,“停车!我要见陆恒!我要见他!” “大小姐。”有一个人终于说话,却没有看她,“不要让我们为难。” 林纾失笑,她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她? “你们都是林氏的人,是林氏在养着你们,不是陆恒!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那是不是杀人放火你们也敢干!” 没有人回应她,哪怕是一句话。 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往一个未知而可怕的地方。 从城市到郊区,路上的车辆愈发得少,连路都开始崎岖不平,她被震得难受,再加上淋雨的后遗症,整个人头晕目眩。 车子终于停下来。 林纾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拉了出去。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抬眼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那栋白色的有些年头的楼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几个字——“宁安精神病院”。 刚刚还有些乏力的身体顿时清醒过来,趁着那两人没抓住自己的时候,连忙转身逃。 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这种情况她就是不用脑袋思考都能想的出来,陆恒想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去,而且是远在郊区,无人问津的地方! 她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所以她跑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逃跑只是垂死挣扎。 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跑过那两个成年男子。 所以才跑出几十米就已经被拦住:“大小姐,我们走吧。” 林纾拼命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挣扎就像是在和他们玩闹,他们不费一点力气就将她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早就已经联系好,她进去之后就有医生护士迎上来,领着他们走向走廊的最深处。 “框嘡”一声,带着铁栏的门便已经被锁住,而她只能趴在门上,用力地往外吼:“让陆恒来见我!他有本事做这种事情,怎么连见我都不敢!让他来见我!” 没人理她,她只能听到中年女医生正在同他们说话:“转告陆先生,我们会好好看管的,绝对不会让她逃出去。” 林纾还能说什么? 顺着门逐渐跌坐在地,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哆嗦,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色的晚礼服,如今却显得这样可笑。 她狠狠地撕扯着领口,大口地喘气,却发现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眼中干涩难忍,却唯独没有眼泪。 绝望已经让她连哭泣都不会了。 她用头撞了一下门,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响声,她大笑出声:“陆恒,你够狠,你够狠!” 这还不够疯 林纾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阴暗不见天日,连被褥都带着潮意。 她看向窗外,昨晚下了大雨,今天却已经是晴好,可这里只能看到阳光,除了阴森之外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门上的铁栏忽然被打开,一套衣服被扔了进来:“这是你的病号服,换上吧。” 林纾猛地站起来,抓住了那个护士的手,紧紧的,连指甲都要扣到她的肉里:“我没有病,我没有疯,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护士被她抓得疼了,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甩开。 在这里的护士当然得有些力气,不然怎么制服那些不听话的病人。 林纾没站稳,头撞到了墙上,闷闷地疼。 “这还不够疯?”护士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疯?” 林纾怔怔地看着她,她那嘲讽不屑的表情像是一根根的尖针,直直地刺进她的胸膛。 铁栏被用力地关上,锁住,砰的声响依旧在房间里回荡着…… 她看着那一套被扔在地上的病号服,双拳紧握,那为了婚礼而可以做过的指甲用力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逐渐晕开一片,就像是她的心,血肉模糊。 原来有时候痛到极致,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纾一动都不想动,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前有些迷蒙,因为感冒而发出来的热度终于开始影响她。 她头昏眼花,甚至连坐都坐不住,缓缓躺下来,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像是在母亲的腹中。 她却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那样她便会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她还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她的父亲把陆恒带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很好,她正在院子给花浇水,她养了不少花,宝贝得很,连林凯都不敢随意碰。 听到有声音传来,她抬起眼,叫:“爸爸,你回来了?” 可入眼的除了林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年纪大概比她大一些,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就连脸上也带着不少伤口。 她嗳一声,走过去:“爸爸,他是谁啊?” 林凯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叫陆恒,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哥哥?”林纾眯着眼睛笑,像是只慵懒的猫,“哇,我一直说要哥哥,爸爸你真的给我带回了一个哥哥呀!爸爸你真好!” 说完,她跳起来,不管手里还有水壶,直接就搂住了林凯的脖子,在他的脸侧亲吻一下。 林凯不顾身上被水弄湿,哈哈笑着也抱了一下她。 林纾眉眼弯弯,从他身上下来,看到陆恒脸上的伤,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沾湿后抬起手,轻轻地触上他的脸:“哥哥,我替你擦一下。” 才刚刚碰到他的脸,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有点用力,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带着热度,有点粗糙。 她莫名地骤然心动,脸红得无法抬头。 * 厚脸皮求各种啊。。大家不喜欢这个文咩555555555?木有评论木有道具5555555!!! 最恨只有他 本能地握住林纾的手之后,陆恒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 林纾再次抬头,泛着红晕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光彩:“没事。”说完,她眼中漾起涟漪,不敢和他对视,就这样替他擦了擦脸。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闪现,那样清晰难忘。 曾经她好好珍藏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以为是心动的开始,在他眼中,就单单只是算计而已。 算计呵…… …… 在精神病院的时间里,林纾度日如年。 最开始的那会儿,她还没办法认清事实,总想找机会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连这个房间都逃不出去。 她唯一能抗拒的只是每天例行的镇定剂。 这个精神病医院已经存在很久,又在偏远的地方,所以其实并不怎么正规,医生护士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里的病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却没几个是真正得病的。 有不少是和她一样被人关在这里,日复一日,便也就真的疯了。 也正因为如此,总会有护士来打针,并不合法,却无法反抗。 每当那个时候,她便会拼命挣扎,甚至以死威胁,大概她们也怕她死了,也就不再管她,她也就不敢再做出太过激的行为,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不存在。 林纾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越怕,她便越恨。 恨得有许多,最恨的却只有那一个。 只有陆恒。 他是罪魁祸首。 是他将她美好的世界全盘打碎,她摸不到未来,未来那样模糊不清,所有的时间都停滞在这一刻,那样的痛苦和悲伤。 每晚都是听着别人的叫声入眠的,半夜或许还会被惊叫声或者哭声给惊醒。 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坚强。 一切的变化在一个多月之后发生。 她像是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护士发现之后便找医生来看,到底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什么事。 林纾不敢让那些医生碰,可这会儿她已经好多天都一直持续这个状况,整个人虚弱得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甚至还让护士带着她去做别的检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很怕死,因为死了就不能报仇,她死了,陆恒就会一辈子志得意满! 她不甘心!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她虚弱地问护士:“我到底怎么了?” 护士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 她咬唇,忽然又开始思忖这会儿逃出去的可能性,马上就否决,凭她这个身体,根本跑不了两步就被会抓回来的吧。 报告终于出来,护士交给医生看,医生抬头看了她两眼。 林纾心惊肉跳:“我……难道是得了绝症吗?” “不。”医生说,“你怀孕了。” 陆恒你混蛋 林纾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停止思考了几秒。 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已经再次被关进了从没有阳光会降临的房间,她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孩子……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她平日里有打镇定剂吗?有的话孩子是不能留的。” “没有打过,因为她反抗得很厉害,后来看她没什么过激行为就算了,要不要和陆先生说一下?”这是护士的声音。 “当然要说一下,如果这孩子是……” 声音逐渐淡了下去,林纾知道她们走远了。 她已经从方才的震惊里逐渐回过神来,双手缓缓覆上了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陆恒的,所以在如今这种境况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把孩子打掉。 可是孩子啊…… 那真是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存在,虽然如今她自身难保。 护士又过来,开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林纾猛地抬头,心里头莫名地慌乱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手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走吧。”护士说。 “去哪里?” “陆先生说,让我们把孩子打掉。”护士冷着脸,淡淡地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中已经涉及到了一条人命。 她其实是知道的,保住孩子是那样不切实际,换做是她自己做决定,不一定会选择留下他,但是被强迫却不一样,她胸臆间燃起浓浓的保护欲。 “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孩子的去留!”林纾已经被护士抓住胳膊,“你放开我!我不去!放开!” “走吧。”护士冷着脸,拉着她走。 林纾抵抗不了,低头,一把咬住她的手,她觉得痛,终于放开,林纾这才松开嘴巴,往后躲了躲:“我要亲自和陆恒说!你们让我和他说!” 护士自然很生气,可她却不敢真的对林纾动手,和主管商量一番之后,真的将手机拿了过来,已经拨通了陆恒的号码。 “听说你怀孕了?”林纾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这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让人打掉我的孩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想留着?”陆恒呵一声,“小树,你知不知道你自身难保?又或者,你说什么爱我其实也就是演出来的,你其实另有所爱?小树呵,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单纯了一点?” “陆恒你混蛋!”林纾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能把我关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出去!” “不要生气,小树,要是想留你就留着吧。”他笑,“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筒里已经变成了嘟嘟声,林纾却没有放下来。 陆恒,我对你剩下的那么最后一丁点感情,到这一刻也已然全都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恨。 * 要放楠竹嘛啊哈哈~~那就来宠爱我呀!! 孩子呢? 林纾无法定义时间过得究竟是快,还是慢。 如果说快,怎么她还会觉得那么痛苦? 如果说慢,怎么她的肚子像是吹了气那般鼓了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林纾便安静下来,成为了医院里最不言语的人。 陆恒在她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肚子微微隆起,他也不过就是想要羞辱她的,她当然知道。 她也骂了回去,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没事的时候她便总是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地念叨。 她也不会念叨些别的,左右不过是对不起。 是啊,她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居然要让他出生在这种全都是疯子的地方。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好好地将他生下来以外。 孩子是在春天的时候出生的。 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可怕,如果不是检查过知道里面只有一个,她都怀疑是双胞胎了。 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的出生,每日每夜都数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她从下午就开始阵痛,小.护.士对她一向都是不理不睬的,可她疼得厉害,便靠在门边用力地敲门。 小.护.士随便过来瞧了一眼,见的确不对,便马上走开去打电话,过不了多久,一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就赶了过来。 这里也没有专门的产房,之前检查过林纾的宫位什么的一切都正常,是打算顺产的,所以就直接在病房里待产。 她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都快要僵硬,手紧紧地抓着被单,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春天快来了,已经有枝条染上了绿意。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疼痛逐渐让她的意识开始混沌,连叫都快叫不出来,声音全都堵在喉咙口,憋得她不止浑身痛,连心口都像是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好几次,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就这样睡过去了其实也不错,所有的一切痛苦和磨难全都与她无关了。 她也终于可以出去,尽管只是灵魂。 但是不行,她的爸爸还在狱中,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她的恨意还没有消,怎么可以就这样死…… 她咬自己的舌尖,满口都是浓厚的铁锈味道,疼得她心里发颤,只听到那个医生说:“头已经出来,再用力……” 她的灵魂像是已经飘在半空中,只隐约感觉到滞痛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响起。 她差点热泪盈眶,她的孩子,出生了。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甚至于再抬一抬手臂。 黑暗逐渐侵蚀,她的世界不仅漆黑一片,也寂静得让人害怕。 好像有人在笑,带着嘲讽和讥诮,那么像是陆恒的声音。 她蓦然醒来,下腹依旧坠痛,她依旧在这个一年到头都不见阳光的房间,和以往每一次醒来都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肚子已然瘪下去。 那么,孩子呢? 肯定还活着 孩子呢? 林纾掀开被子,直接光着脚下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入侵,她却丝毫不在乎,直接跑到了门边,用力地垂着门:“来人!来人!有没有人!” 门是铁的,声音十分清亮而悠远,又是在凌晨,平常总会疯喊的人都进ru了睡眠,整栋楼安静得只听见她的喊叫声。 她腿有些软,站不住,死死地巴着门框,往外面看去:“人呢?来人!”她喊得声嘶力竭。 一直照看她的护士终于打着哈欠走过来,满脸的不耐:“干什么?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叫鬼啊!” 林纾双眼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护士斜她一眼:“死了呗!你难产,生出来就是个死婴,真是晦气。” 死婴?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林纾把手从栅栏中伸出去,抓住护士的胳膊,大口呼吸,“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听到了!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谁骗你?死了就是死了,你那会儿都昏过去了,能听到什么,就是幻觉了。”护士把她的手掰开,再次强调了一遍,“孩子死了。” 她依旧不敢相信,胸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泂泂地流出来,流得她满身都是……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把他生下来,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告知是个死婴。 这让她怎么接受? 不,她不能接受! 以为早就冻结的泪腺像是又活了过来,眼泪落个不停,点点滴滴都掉在衣襟上,晕染开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想要走,又被她抓住:“男孩子。”她说,“孩子火葬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林纾已经呆呆愣愣地靠在门边,满脸都是泪,空洞的眼中都是绝望。 她穿得那样单薄,初春的凌晨那样冷,脚趾都被冻得发紫,她却无知无觉,眨着满是泪光的眼睛。 她的孩子死了? 不会的。 她的孩子不会死。 即使护士说得那样笃定,她依旧不信。 哭声是幻觉? 她绝对不信,那声啼哭是那样悦耳,那样震撼,那是一个新生命来到世上的证明。 她是听见之后才会松一口气,才会失去知觉的。 即使所有人对她说,孩子死了,她也绝对不会信。 她的孩子肯定没有死,肯定还活着! 她哆嗦着重新走回了床边躺上去,被子里已经冰凉一片。 侧身看向窗口,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冷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连带着那米色的窗帘也被吹了起来。 可东风再冷,又怎敌得过她的心冷? * 下章,男主应该。。会粗来的哈哈!所以!大家知道我想要神马咩哈哈哈!! 真是麻烦 厚厚的米色窗帘在夏天的时候换成了略薄一些绿色的窗帘,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又换了回来。 等再一个冬天的时候那条米色的窗帘破了个洞,被换成了暗褐色的。 房间里显得更暗了。 林纾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快三年。 自从孩子出生之后,林纾每个月都会试图逃出去,可每一次都会被抓回来,而后被锁在床上至少三天。 那是一种极度屈辱的姿势,双手双脚呈大字型张开,分别用手铐所在床的四个角上。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挣扎,挣扎到自己的手腕脚腕全都破皮流血,化脓腐烂…… 没有人会在意她受伤了,**只会嫌她麻烦,随便给她包扎一下就碎碎念:“真是麻烦!” 所以她学聪明了,她不再挣扎,不再让自己受伤,不再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被锁起来了,她便呆呆地躺着,一动不动,好像灵魂都从她身体里出去了,眼神里满满的只是空洞,望着天花板,可以许久都不眨眼睛。 陆恒每两个月会过来一次,不过就是来展现他如今过得多好而已。 每次都只在门口看她一眼,说起最近公司发展得如何,说起她的父亲林凯在狱中得病…… 她已经学会充耳不闻。 有一次他来的时候,她刚好逃跑未果,被锁在床上。 那是陆恒第一次走近这间病房,他站在床边,带着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她。 她睁着眼睛,却看也不看他。 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抚过她的面容:“小树,你的脸变得粗糙了呢……” 他的指腹逐渐移到了她的唇角,她忽然猛地张开嘴,一下将他的手指咬住。 她咬得那样用力,几乎想要将他的手指直接咬下来! 她把所有的恨意全都灌注进去,恨不得她咬的是他的动脉! 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快感,神色狰狞。 这样就疼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疼! 陆恒一向能忍,不然也不会在林凯下面蛰伏这么久,所以即使她咬得那么厉害,他也只是很淡定地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使不出力气,而后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来,在她的病号服上擦了擦。 “小树,我看你是不想再出去了!那样也好,这里不错,管吃管住,你就好好呆着吧!”陆恒很生气,可即使那样,他脸上依旧带着笑。 陆恒走了,林纾只是冷冷一笑,像是毫不在意。 这次她被锁得久了些,竟然一直锁了五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她甚至被穿上了纸尿布,什么自尊她也早就已经没有了。 终于被放下来,林纾没有像之前一样休养生息,而是在当天晚上就走到了窗口,扯下了窗帘,也拿出了藏在窗台后的铁棍,一顿摆弄之后,直接撬开了防盗窗! * 骚瑞大家!预估错误!!等明天啊哈哈哈! 她不信命 铁棍是她之前一次一次逃跑的时候捡到的,至于防盗窗,因为这栋房子实在是老旧,防盗窗里面没有钢筋,大概也没人想到会有人从窗户逃出去吧。 所以林纾稍微费了些力气就撬开了防盗窗,而后将窗户打开,义无反顾地爬了上去。 她只能庆幸自己是在一楼,可以毫无顾忌地跳下去。 窗户外面是长长的荆棘丛,她顾不得疼,直接伸手掰开,而后从里面钻出去。 刺刺的枝条从她身上脸上划过,她却像是无知无觉,只想要逃出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逃出去了!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到她的孩子,她要将她的父亲救出来,她要让陆恒付出代价!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她被锁在床上的那些天,连食物也减量了不少,算是惩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她会在今天晚上就逃出去! 但也因为这样,她体力有限,跑的时候太过吃力,像是腿上绑了铅块,每一步都跑得那样困难。 她已经跑出了大门,眼看就要跑出去了,可医院里居然传出骚动,居然有人追了出来! 林纾吓了一跳,连腿都软了,差点跌出去,好不容易才站稳,回身看去,果然,一群人拿着手电筒跟了上来! 她不信命! 不相信自己就真的逃不出去! 不相信她就要在这里呆一辈子! 就算是垂死挣扎也好,她也要试一试! 她没有再回头看去,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往前跑。 只要可以遇到人,她就可以求救了! 可大晚上的,又是这样的荒郊野岭,要遇上人实在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可偏偏,就有一个人,在这种晚上出来遛狗。 盛维庭在医院被病人投诉了,结果他几句话把人家给气得脑溢血。 虽然医院也是向着他的,可毕竟这件事情闹得挺大的,总得做出一点姿态,所以就放了他几天假。 其实他并不知道医院放他假是因为这件事情,因为助理和他说:“医院觉得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了补偿你,所以让你休息几天。” 助理怎么敢和他说真话,忽悠是最好的办法。 他觉得这样的安排简直不能再合理,因为自从他到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长假期,所以他乐颠颠地趁着这个所谓的假期跑到郊区休养了。 他住在这边的一个农家乐,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没什么人,他倒是十分满意。 他一向都会在傍晚带着clever出来放放风,这天也不例外。 附近有家精神病医院,他也是知道的,之前从来没有往这边来过,可是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clever居然非要往那里去,甚至还挣脱了他,直接跑了过去。 盛维庭觉得clever简直是越来越目无主人了,心里盘算着等回去就让它面壁思过。 * 这次没有失约。。楠竹粗来啦!! 孩子的父亲 身后追着的人越来越近了,林纾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 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里面满是血泪,她绝望得想要大哭,可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她不信命。 可是为什么上天却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 胸口中溢满了春日里冰凉的空气,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要爆炸。 好几次都想放弃,想要停下来,为什么要做这种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呢? 可她就是没有办法,那个冰冷的,可怕的病房,她已经待了三年! 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每一天都过得仿佛是在地狱。 她蓦地闭了闭眼睛,感觉到了眼角的湿意。 就在那一个瞬间,眼前忽然一团黑影闪过,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了身后剧烈的叫声。 那是狗叫声,那么凶狠厉害。 她不敢置信地回身看去,刚刚从她身边闪过的那条狗居然替她挡在那群人面前,毫不畏惧地朝他们大叫着。 她只觉得狗有些眼熟,却死活都记不起来。 她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转身蹒跚地跑,眼前已经有些混沌,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声音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猜测是狗的主人。 像是在沙漠中终于看到绿洲,林纾用尽所有的力气跑了过去,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就抓住了他的衣角:“求你,求你救救我……” 她快要站不住,依旧不停地喘着粗气,耳膜都像是快要炸开了,耳边嗡嗡地响。 眼前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而又白皙,骨节分明,可就是那样的一双手,抬起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手腕,甩了开去。 绿洲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海市蜃楼,林纾扬起头来,双眼朦胧地看着他:“求求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不算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第一时间她没有回过神来,可下一秒就像是有一个响雷在脑中爆炸,是他! 是那个经常在小区里遛狗的怪人! 也是那个……她孩子的父亲! 尽管过了三年,他的样貌在她的脑海里依旧这样清晰,原本不过朦胧的眼中顿时满是泪水,一眨便滑落下去:“求求你救我,我没有病,我没有精神病,他们要把我关进去,求你,帮我……” 惨然的表情和绝望的语调,她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愿意放手。 盛维庭和林纾一样,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脏了! 身上穿着病号服不说,连手上都满是泥土,而且抬起头来,脸颊上都是划开的伤口,有血滴不停地渗出来…… 虽然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不见得很正常,但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所以他没有认出来。 可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还是异常深刻的,他的记忆力又一向好,眼前逐渐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 居然是那个女人! * 看文的就粗来冒个泡哇!霸王可不是好习惯啊你们造嘛!!! 想管闲事 盛维庭难得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可今天却遇到了。 因为他在烦恼自己要不要管闲事。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闲事,毕竟这个女人和他有过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还让他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护短。 就比如他可以随便骂clever蠢成猪,但绝对不能有别人说一声这狗真是蠢毙了! 但clever是他的狗,是他养大的狗。 那这个女人呢? 他在分析这个女人算不算是他的所有物。 从某个程度来讲,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clever毕竟是一条狗,怎么抵挡得住那群人,很快就已经有人跑过它的防线追了上来,看到有外人也有些意外,但料想这里的村民应该早就习惯了这些场景,于是就用惯常的手法说:“这位先生,这个病人是从医院逃出来的,你也知道,有些人明明有病,却总会说自己没病。” 一般人们对于精神病患者都带有莫名的恐惧感,这些话一撂,必定不会有人管闲事。 可偏偏盛维庭不按常理出牌,听了这话之后反而忽然有种,想管闲事的欲/望了…… 虽然他管闲事的几率实在是低到不能再低。 “是吗?”他幽幽地开口,缓缓抬头,用那双清亮却又慵懒的双眸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你确定她是病人。” “是啊,在医院都三年了,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呵……是吗?”盛维庭的笑声中带着讥讽。 难得会碰到这样难缠的人,来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维庭又看了林纾一眼,而后嫌弃地移开了眼神,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有些病人就是这样了。”那人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过来抓人了。 林纾害怕,本能地躲到了盛维庭的身后,手还揪住了他的衣角。 盛维庭皱了皱眉,想开口,犹豫下还是憋了回去,反而看向越走越近的人:“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种情况下,十分有必要进行一下评估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而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盛维庭身边,摇头摆尾的。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我们医院的病人,交给我们就是了,啰嗦什么!” “呵……”盛维庭又懒懒一笑,“医院的人原来是这么的,没有素质吗?” “你又是什么人?管什么别人的闲事!简直有病!” 林纾忐忑不安地看了盛维庭一眼,怕他忽然不想管她,又把她给推出去。 盛维庭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那栋医院:“我怀疑你们这里不正规,不,我确定你们这里并不正规,我有必要把这个女人带走。” “你这人真是有病吧!”为首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凭什么把人带走?她是你的谁啊?” “呵……她是我的女人,怎么样?!” * 哼哼!我的女人!哈哈哈!!我很想要评论咖啡神马的你们造嘛55555!! 帮人帮到底 不仅仅是那群人,连林纾都被震惊到了。 大家都噤声了几秒,画面像是停滞了,一点动作和声音都没有。 盛维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蹙眉,但是幅度很小,马上恢复正常,一脸“就是这样,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你的女人?”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可不是你。” 林纾看到盛维庭转头不悦地看她,她马上掏出一直贴身放在身上的一个小本子。 那是离婚证。 某一次陆恒来看她的时候扔在了她的脸上,对她说:“不好意思了,小树。” 她也不是发什么疯,居然一直都贴身放着。 盛维庭在看到离婚证的时候,表情愈发不好,像是台风过境,很快要下暴雨…… 林纾十分忐忑,不时地看着他的表情。 好在盛维庭没有想要临时走人,而是把离婚证在那些人面前晃了晃:“我想你们大概都识字的吧,如果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我大概要重新推翻我对你们的认识了。” 这一切都出乎意料,一时之间,他们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都知道,林纾并不是病人,只是陆恒一句话送来这里,而这里还要继续经营下去,所以不能硬碰硬。 盛维庭从口袋里拿出一双医用手套,戴上去之后握住了林纾的胳膊,看都没看那群人一眼,转身就走。 clever甚至还不服输地冲他们又吼了几声。 林纾对怪人出门在外还会随身携带医用手套的习惯有些莫名,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终于逃离了那家医院! 等走得比较远了,林纾吸着鼻子闷声说:“谢谢你。” 等她说完这句话,盛维庭顿时放开她:“我不认为他们还会再追上来,所以我的闲事应该已经管得差不多了。” “我……”林纾从一开始的没有期待他会帮助自己,到现在希望他再多帮一些,“我不知道去哪里……” “哦……”盛维庭微微抬头,整了一下头上的黑色棒球帽,眼神锐利,“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走吗?” “你……帮人帮到底……求你了……”林纾也说不出别的话,说什么都只是强词夺理,都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可她除却求助于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她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一分钱,虽然不觉得他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毕竟他刚刚帮助了自己。 而且,还有那一层无法言说的关系在,让她多少有了点底气。 “我从没见过求人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盛维庭又呵了一声,却最终没有放弃她,随口说了一声跟着就先一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可林纾因为体力耗尽,还是跟得有些吃力。 反倒是clever,一直都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不时地叫一声,比盛维庭有人性多了。 * ┬_┬昨儿两更都木评论!不开森!!>﹏< 营养失调 林纾是怕黑的,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因为前面有那样一个人领路,竟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怕。 盛维庭一直在她前面几步的位置,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生得很高大,大概有一米八多,比陆恒还要高一些,身材却有些削瘦,光看身体总觉得有种营养失调的感觉。 林纾抿了抿唇,感觉到唇上干裂到起皮的粗糙,似乎还有些许的血腥味,她伸手抹了放在眼前一看,才发现手心里有血。 她竟然都察觉不到痛。 “喂……”她低声叫,声音嘶哑,喉咙还带着痛意。 盛维庭停下步子,回头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像是在问她想说什么。 林纾咬唇,略略垂下了眸子:“我叫林纾,树林的林,纾解的纾。你,叫什么?” 她和他缘分不浅,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可到方才她恍然发现,她居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在心里默默地叫他怪人,总不能直接这样叫他。 “盛维庭。”他开口,将自己的名字撂下。 林纾来不及说话,盛维庭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不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只能撑着追上去。 林纾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盛维庭之所以有些不爽,是因为她居然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盛维庭落脚的农家乐,装修得古色古香,却有些荒凉萧条的感觉,两人来到客房区。 盛维庭走到前台,那个原本昏昏欲睡的前台妹妹顿时站起来,带着得体的笑容:“你好,盛先生。” 盛维庭点点头,然后说:“再给我开一间房。” 前台妹妹露出为难的神色:“盛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是淡季,所以我们的客房都在装修,没办法住人。” 盛维庭怔了一下,不愿意接受现实:“那我的房间呢?” “是这样的,您住的房间是我们这里的总统包房,所有的装修都是选得最好的。因为我们打算提高我们酒店的档次,打算将别的客房也重新整修一下,所以……您的房间还有间客房的,您看,能不能……” 前台妹妹殷切地看向他。 他回身看了一眼浑身破破烂烂的林纾,手指在柜台上轻轻地敲着。 前台妹妹被这声音搅得心里慌慌的,可更惶然的是林纾。 尽管他已经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还是怕他丢掉她。 他对她没有责任。 盛维庭许久都没有说话,前台妹妹又叫一声:“盛先生……” 盛维庭抬起眼:“好吧,那请问能不能帮忙买套衣服。” 他可不想看着她穿那套丑毙了又脏透了的病号服在他的房间里转悠,谁知道有多少病菌! * 木有花花荷包大家也来杯咖啡嘛?ps:谢谢lilysp4的花花已经送咖啡留言的亲们!继续让我看到你们好嘛!~ 我有关系 前台妹妹又遇到难题,皱着脸对盛维庭说:“盛先生,您刚刚也去外面逛了一圈,这边优点是偏僻,缺点也是偏僻,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买,就算有也已经关门了。” 盛维庭的脸黑了黑。 林纾忙凑上去,急匆匆地说:“我没关系的。” 盛维庭的脸色更黑了:“你的确没关系,可是我有关系!” 林纾会错意,尴尬地咬着唇退后一步。 前台妹妹搞不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看到林纾身上的病号服便知道是附近精神病医院的病患。 不过客人的私事她无权过问,她只说:“那这样,盛先生,我如果您是要给这位小姐穿的话,我可以拿一套我的衣服,您看可以吗?” 盛维庭皱了皱眉头,说:“新的。” 前台妹妹对这个长得帅,脾气坏的男客人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非分之想的话,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不过待客之道还是得保持的,于是她点头说:“好,我有一件还没穿过的连衣裙,不过只能在房间里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盛维庭点点头,前台妹妹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纸袋出来,送到他手上。 盛维庭依旧没有摘下手上的医用手套,前台妹妹看到的时候惊了一下。 不过她什么人没见过,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连神色都没变化就又笑了起来。 盛维庭接过,留下一句“记在账上”就转身离开。 林纾小步地跟在他身后。 酒店里的确没有别人,所以电梯依旧停在一楼,林纾见他已经进去,忙也跑了进去,还差点被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盛维庭住在顶层,顶层也只有那一个房间,面积是很可观的。 林纾打小就是被富养的,而且林氏第二大的产业就是酒店,她以前也在生日的时候曾经约了朋友去总统包房举办生日派对。 林氏名下的万凯酒店是j市少数几家白金五星级酒店,装修十分奢华,总统包房就更不用说。 所以即使走进房间,她也没有什么别样的表情,只是一直注意着盛维庭的表情,连坐都不敢坐。 盛维庭将手里的纸袋扔到她身上:“赶紧洗个澡把衣服换上。”他依旧满脸的嫌弃,“客房里有卫生间,去那里。” 林纾慌乱地抱住,低着头走进了客房。 到底是总统包房,客房也十分不错,她拿了东西去卫生间洗澡。 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洗一个热水澡,这在以前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三年过来,她竟然差不多快要习惯。 洗完之后,她便将纸袋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除了衣服居然还有内.衣裤,里面有张纸条,是前台妹妹写的,说内.衣裤是全新的,她洗过没穿过,让她放心穿。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林纾心里头暖了下。 * 木有评论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呀。。。没事儿点杯咖啡也好嘛555!!不然明天不两更!!! 改变太多 林纾洗好澡之后才将那件前台妹妹口中的“连衣裙”拿了出来。 看着这件展开的连衣裙,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也有点……太贴身,太短,太露了吧? 林纾之前就不喜欢去酒吧,也不怎么喜欢穿这种太过贴身以及太露的衣服,所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穿上去。 可那件病号服是绝对不会再穿上身的,就算她能接受,盛维庭大概也会把她赶出去。 但是这件连衣裙…… 盛维庭看到了之后会不会也把她给赶出去? 林纾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裙子穿了上去。 前台妹妹比她胖一些,所以她穿着不至于太贴身,但是“又露又短”这个事实,大概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 偏偏客房里连浴袍和毛巾都没有。 这些本来都是必备,林纾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盛维庭不想用酒店的东西所以早就让人提前收走了。 她只能穿着那件裙子小步小步地走了出去。 盛维庭坐在沙发里,正在看资料,clever在玩飞盘,让盛维庭扔出去,它便屁颠颠地跑出去要回来,放到他腿上又让他扔。 盛维庭居然也不嫌麻烦,一边看资料,一边也能和clever玩。 clever在咬回飞盘之后就发现了林纾站在沙发后不远处,立刻就忘记了飞盘,颠颠儿地往林纾这边跑过来蹭着她光溜溜的腿。 盛维庭没注意到clever跑开了,再一次把飞盘扔了出去,没想到居然听到一声飞盘落地的闷响。 他皱皱眉,直接说:“clever,你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有做好!” clever听到盛维庭叫自己的名字,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一样,不满地叫了两声。 声音的方向有点不大对。 盛维庭终于肯抬起尊首,循着声音看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伸手遮着胸口,满脸不自在的林纾。 因为衣服偏大的关系,胸前露得有点太多,不遮着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盛维庭的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语调说:“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女人说的连衣裙就是这块布料?” 林纾尴尬地点点头。 盛维庭看着那件吊带暴露而且还镶着无数亮片的裙子,觉得自己的三观大概又被刷新了。 他想到会丑,可也不至于那么丑吧? 他嫌弃地收回眼神,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林纾不知所措,想来想去还是略微往前走一步:“谢谢你。” 盛维庭低着头,没有吭声。 “还有,对不起……”林纾咬咬唇,她从来也不会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果然是在那个可怕医院里的三年,让她改变了太多。 盛维庭依旧没有说话,林纾也觉得冷了,就想回客房,没想到clever居然咬着飞盘凑到了她面前,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她! * 今天两更!你们不来留个言神马的嘛!不冒泡的话……我就…… 懒成这样 林纾从前没有养过宠物,因为爸爸林凯会对宠物的毛发过敏,所以就算喜欢也从没有养。 后来打算和陆恒结婚了,她还曾经对他说:“以后家里养一条狗好不好?” 那时候陆恒宠她疼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甚至说:“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可是到后来,她在医院陆恒来羞辱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陆恒也是对毛发过敏的。 他那时候说得咬牙切齿:“林纾,你敢说你就很爱我吗?你连我对宠物毛发过敏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她不承认他说的,她也不爱他。 她曾经很爱他的,爱到迷失。 是他一直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以外,他所做的,只是一直顺着她,给她看到她想看到的而已。 在精神病医院的三年,林纾想通了。 或许她爱的不是他,爱的不是那个人,爱的只是一个陆恒的名字,是他想要给她看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想,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好受,她无法否认,她的的确确地爱过他,而如今,她也的的确确地恨着他。 她的神思有些恍惚,clever没想到她会忽略自己,又去蹭了蹭她。 林纾这才回过神来,知道clever是想让她陪他玩。 虽然她有些冷,但看着clever那圆溜溜的眼睛,不忍心拒绝,于是拿过飞盘,所在了沙发的另一端,往空处扔了过去。 也好在房间够大,,盛维庭还让人把东西都移开了,才能让clever这么玩。 clever欢脱地跑出去接住,又跑回来,献宝一样地把飞盘放在她的腿上。 她一次一次地重复着,不是不累,只是不舍得让clever觉得自己不喜欢它。 她的确很累,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她不止累,还很冷。 这会儿算是初春,房间里没开空调,她又穿得少,寒意逐渐从她裸着的肌肤侵袭入体,她打着寒战却不敢说,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他能收留她就已经很好,怎么还敢提出要求?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忍的,没想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仅是吓到了clever,还吓到了正在全神贯注看资料的盛维庭。 林纾马上道歉:“不好意思。” 盛维庭抬起头来,看到她那单薄的衣服,还有那苍白的脸颊,微微蹙眉:“不觉得冷吗?” 林纾咬唇,没有说话。 盛维庭呵了一声:“不会把被子拿出来盖一下吗?居然懒成这样。” 说完话,他又继续低下头去看他的东西。 林纾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想要说自己不是懒,可想想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还是默默地回去把不算薄的被子拖了出来围在身上。 clever看到她的造型很欢乐,汪了两声,然后继续要求她和它玩。 * clever多可爱呀!!它说喜欢它的话就多多留言呢!嘿嘿! 没有商量 林纾以为自己会和clever玩上半宿的飞盘。 没想到盛维庭在看完手中的资料之后抬起头来叫:“clever,你就是折磨客人的?” clever好像听得懂,居然从林纾面前离开,来到了盛维庭身前。 盛维庭用那只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早了,你应该睡觉了。” clever呜咽了两声,往他手底下蹭了下。 “不,没有商量,去睡觉。” 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林纾竟然觉得有趣,倒也不觉得困了。 最终失败的是clever,乖乖地垂着头,跑到角落那个临时的窝趴了下去。 盛维庭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林纾:“还想继续和它玩?” “不是……”林纾低着头回一句,“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她走了两步,却又轻轻地说了句谢谢,说完之后匆忙地跑回了房间,将门慢慢阖住。 盛维庭原本低着头,在听到关门声之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扇房门,好像是能看透一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飘飘地呵一声,和clever打了个招呼,回房间去了。 盛维庭这次出来还带了好几套床单被套,洗好澡之后,躺在他带来的黑色床单上,他挺直身体,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原本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入睡,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五分钟之后眼前居然出现了她穿着那身丑毙了的病号服跑到他面前,脸上脏兮兮的还有血…… 他蓦地睁开眼睛,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纾关上房门之后就呆呆地坐在了床上,离开了医院之后,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面对。 比如她能去哪里?比如她要怎么把她的爸爸救出来?比如她要怎么才能让陆恒受到报应?比如她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护士说已经死掉的孩子…… 她明明很累,这会儿却睡不着了,只是坐在那儿发愣。 笃笃笃! 忽然传来敲门声,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敲门声又响起,她恍然醒悟,自己已经出来,忙说:“请进。”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盛维庭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东西跨进来一步。 林纾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站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忽然把手里那个方形的东西扔了过来,她慌忙接住,才看到那是个医药箱。 盛维庭懒懒地说:“里面有软膏,自己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林纾还来不及说谢谢,他就已经继续说道:“啧,要是留疤岂不是更难看?” 林纾已经到嘴边的话顿时噎住了,盛维庭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身带了门出去,只剩下她站在原地。 她忍不住站在了镜子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因为这三年瘦了太多,看上去那么憔悴。 深仇大恨 林纾抹好药膏之后就躺进了床里。 医院里的床都是硬板床,就算是冬天,底下也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层棉絮。 她习惯了那样冷,那样硬,躺在软软的床里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二十几年都衣食无忧,被宠着惯着,要什么有什么,只不过被折磨了三年,她就已经像是换了个人。 窝在温暖软和的床褥里,睡意再一次侵袭,睡着之前,她还念着,等回到j市,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爸爸。 陆恒曾经对她这样说,他带着恶意的笑,说:“你知道吗?你最爱的爸爸,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一辈子都得在那个方寸之地活着,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牢笼!” 林纾不知道陆恒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她,要将林家害到如斯田地! 林氏全都落入他的手中,林凯入狱甚至是无期徒刑,而她却被他关在了精神病院。 “为什么!”她曾经咬牙切齿地问,“我们林家究竟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陆恒只是留下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就飘然远去。 至少是现在,林纾还不知道。 不知道陆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二十岁的时候来到林家,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是林家给他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总有一天,她想,她会把一切真相都挖掘出来! 不管如何,她也会把她受过的一切痛全都给他,一丝都不落的! 晚上睡得并不好,虽然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却一直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孩子在哭,呜呜咽咽的,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可她怎么都找不到孩子。 她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大喊,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那样孤独而无助。 忽然一束灯光大亮,她一时间睁不开眼睛,闭了下才睁开来, 那束灯光射向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坟墓。 圆圆的坟包上面还有杂草,前面的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有预感一样,直接蹲下来伸手去扒! 手挖得指尖都出血,终于看到了一樽棺材。 她颤抖着手去推开棺盖,可还没看到,却忽然被一阵响动给惊醒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汗,连额发都被浸湿,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可怕场景里。 惊醒她的是狗叫声,clever又叫了一声,声音很清晰,应该就在她门外。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它,毕竟它让她从噩梦中脱困而出。 大概是别人说得多了,总说孩子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才会做这种梦的吧。 所有人都这样说,她都不可以这样信,那是她亲耳听到哭声的孩子。 绝对还活着! 她总会找到她的儿子的! * 还有一更呢?真的不留言咩? 逃无可逃 门外,clever又叫了几声。 林纾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多,她便下了床去开门。 clever的确在门外,但却不是在她的门外。 因为盛维庭和她的门是相邻的,这会儿clever正在他的门外叫着。 看到林纾开门,clever吐着舌头跑到了她面前,仰着头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林纾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出去,在它的头顶摸了摸,轻声说:“早安啊,clever。” clever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走近了一点咬她的裙脚,居然把她从门内拉了出来。 这件裙子领口处本来就很松泛,也开得很低,被clever这样一拉,差点就扯了下去。 林纾好不容易才遮住身体:“clever,你想干什么?轻一点。” clever还没松嘴巴,主卧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clever,你一大早就开始荷尔蒙过多了吗?知不知道……”盛维庭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了一下,“噢,一大早这是在干什么!” 林纾当然知道这是在说自己,顾了后面顾不上前面,偏偏clever还不肯松口,她慌乱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条毛毯把她从上到下都盖住了。 她怔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出把头探出来,看了眼身上这条棕褐色的毛毯,有些愣愣的。 盛维庭走过来说:“这是clever的毛毯,还没用过的,他应该不会介意你用了,到时候记得洗干净还给它。” 居然是clever的东西。 林纾已经看出他有洁癖,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严重。 但他已经足够让她感激了。 因为她没有外套,所以盛维庭带着clever出去散步的时候她没有一起去,当然也是有怕被人抓走的因素。 她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切声音都被扩到很大,总觉得有种可怕的感觉。 忽然传来敲门声,林纾以为是盛维庭回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手才握上了门把手,却忽然有种奇异的第六感。 她默默地收回手,从猫眼里看了出去。 果然不是盛维庭。 是几个黑衣人,也正是精神病医院的保镖们,专门抓逃出去的病人。 林纾十分紧张,心脏跳得异常剧烈,仿佛就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不知道前台会不会保留总统包房的门卡,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们就能开门,而现在盛维庭也不在,这里又是顶层。 她逃无可逃。 后背贴着门,寒意从背脊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急切盼望着盛维庭能赶紧回来! 那群人一直在门口不走,一次又一次的敲门,最后直接开始叫人:“林纾?林纾!” 她总有一种错觉,下一秒他们就能推门而入! * 打劫啦打劫啦!木有花花荷包,来杯咖啡如何哈哈~ 喜欢站着? 林纾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盛维庭回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依赖别人,而且是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 从前她依靠父亲,现在父亲入狱。 从前她依靠陆恒,现在陆恒抛弃了她。 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她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靠任何人。 而她刚刚逃出来,就开始依靠盛维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维庭明明没有表现出什么平易近人的模样来,她却觉得他是可信的。 她想,或许肌肤相亲也是有点原因的。 她想要依靠自己,可她却没有一点能力,那么可悲又无奈。 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她再一次从猫眼看出去,是盛维庭带着clever回来了。 她不知道盛维庭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就转身跑回了房间,怕在外面给他惹麻烦。 她站在房门边,听到外面大门开关的声音,这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看出去。 外面只有盛维庭和clever,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跟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开门出去,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个纸袋扔给了她:“快把你身上那件有伤风化的裙子换掉。” 林纾接过,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出是一套衣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回房间换衣服了。 盛维庭买的衣服比较正常,但这种地方,能买到什么衣服,他带来的大概已经可以算是不错了。 一套运动外套,还有一件棉t恤,这种天气穿正好。 而且刚巧是她的size,她三年都穿着病号服,如今居然连运动服都觉得那样顺眼。 换好衣服之后她便开门出去,盛维庭正在给clever倒狗粮,她便站到了沙发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没想到盛维庭根本不理她,倒好狗粮之后他就直接坐在沙发里,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电脑,直接浏览起来…… 连clever都在专心致志地用餐,林纾就有些尴尬。 而更尴尬的是,她饿了,而且肚子还叫出声来,声音不小,至少她确定盛维庭肯定能听见。 盛维庭当然听见了,所以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因为害羞而低下头的她,直接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 他在叫客房服务送餐。 林纾脸红得不像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盛维庭又瞧她一眼,淡淡说一句:“你喜欢站着?”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他是在让她坐下,忙坐下,过了一会儿又说了句谢谢。 光谢谢,她就已经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了。 送餐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林纾想去开门,盛维庭却快她一步站了起来。 他开门,将餐车推了进来,到她面前,说:“荠菜馄饨。” 林纾愣愣的,他是因为怕外面还有那些黑衣人所以才会主动出去的吗? * 哼哼!昨天两更都木有啥小伙伴留言咖啡!!还能好好玩耍嘛!!tvt 无处可去 林纾没好意思问出口,而是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吃了起来。 汤水很烫,烫得她的舌头都麻了,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样正常的食物。 因为知道她们这种人是被遗弃的,所以也不见得会怎么上心,只要没有死,别的一切都没关系。 林纾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寒冷的冬天,她因为生病好几天都没吃饭的时候,护士送来的是一碗几近冰凉的粥。 她竟然也全都吃了下去。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是没有去做而已。 因为太饿了,林纾将这碗荠菜馄饨吃得很干净,连汤水都全喝了进去。 吃完东西之后,她又有些坐立难安,想问问盛维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盛维庭却好像还有一双眼睛,一边打字一边说:“我下午回j市,你有什么打算?” 林纾的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握得很紧,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以前的林家也已经回不去……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盛维庭抬起头,看她一眼。 那眼神有点复杂,林纾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又恳切地问了一句:“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 盛维庭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她看过去,本以为是手机,没想到居然是手套! 林纾怔了怔,他已经把手套扔过来:“戴上。” 她怎么敢不听话,忙戴上。 盛维庭这才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打吧。” 林纾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邵仪一直在国外,连她的婚礼都没有回来,辛安因为有工作,所以就在她的婚礼上露了个面就去了云城。 自从她被陆恒送进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她们联系过,也不知道陆恒是怎么对她们解释她的失踪的。 虽然邵仪在国外,她却先打给了她,因为两人的关系更好一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打过去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接起,她忙叫:“阿仪?” 那头愣一下:“sorry?who‘sthatplease?” 那是一个男声,林纾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说:“iae.” “sorry,idonotkonw.”那头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纾拿着手机发怔,邵仪换号码了吗? 盛维庭忽然看过来,她回过神,忙又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次没多久就被接起来:“小安?” “小树?”总算是对的人,辛安顿了顿之后惊叫一声,“小树?是你吗?” 林纾鼻尖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是,是我,小安,是我。” “你在哪里?”辛安说,“听说你家出事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明天回j市。”她说,忍着眼泪,“你在j市吗?我,我没有地方去。” 不用还了 辛安说:“我还在云城,这样吧小树,你去我的那个单身公寓,钥匙就在原来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吧?” 林纾说记得,看到盛维庭正在看着她,以为他觉得自己通话太久,便不敢多说。 “等我回了j市就去看你。” “好,谢谢你小安,我还有事,先挂了。”林纾说完之后双手将手机递过去。 盛维庭接过,随手扔在茶几上:“借到钱了?” 钱? 林纾傻傻地回:“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盛维庭继续看着她。 她便想到他说的话,钱? 对了,她忘记借钱了…… 林纾缓缓抬头,满脸的小心:“你能借我一点吗?” 盛维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了一句。 她隐约听到他是在说:“就知道救了一个麻烦。”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起身走人,可现在的她不会。 脸皮薄有什么用? 能活下去吗? 不能,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只能继续厚着脸皮求这个并没有欠过她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会答应她。 当然结果也正是她所想的那样,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扯了张卡出来:“里面是十万,密码是654321,”看着她接过去,他又说了一句,“不用还了。” 不用还了? 林纾皱着眉头看他。 他正低着头收钱包,耳廓上居然有那么一丝红。 林纾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略微垂眼看向手中的卡,一个念头忽然升腾而起。 他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晚上才会说不用还的吧? 她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当下就直接回:“不,我会还的。” 盛维庭抬头看她,刚想说随便你,她就已经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你……” 林纾也说不下去,脸红得一塌糊涂,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苍白的指骨。 许久之后,盛维庭才冷笑一声:“呵,随便你。” 林纾总觉得他这声笑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她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偷瞄,却看他已经专心地对着电脑屏幕在看了。 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在clever在吃完狗粮之后就跑过来跟她玩了,也不至于太尴尬。 吃过午饭之后,盛维庭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事无巨细都是自己动手,林纾还没见过比他还要挑剔的男人,可偏偏又挑剔得不会让人很讨厌。 明明就来住了几天,他居然有两个大尺寸的箱子,而且全都装满了,林纾觉得自己出门也不会像他这样考究,但别人的事情她无权置喙。 她能做的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坐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clever坐在副驾,他终于将车启动。 林纾将车窗下移,看着这个陌生有熟悉的地方,心里像是沉着一块巨石。 * 不留言的都是坏银!::>_<:: 片面之言 快到市区的时候,盛维庭问她:“哪里?” 林纾正在出神,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啊?” 盛维庭的脸色便有些黑:“或者你希望我现在停车把你放下来?” 林纾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去哪里,忙说:“去第15监区。”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见她神情认真而坚决,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老实说,盛维庭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一共也就见过那么几次,他难道还要去查她究竟是谁吗?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也不认识他,好吧,就当做她在精神病院里过了三年所以已经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吧。 只是盛维庭却没有开车去林纾想去的监区,居然停在了一家医院的楼下。 是j市很有名的三院,也就是精神病医院。 林纾看到之后便直起身子说:“我没有疯!” 她双眼定定地看着盛维庭,一字一顿地说。 难道连他也会…… 盛维庭回头看她:“但是有人说你疯了。” “你也不信我吗?”林纾哑着嗓子问,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盛维庭,你也不相信我吗?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盛维庭居然只是镇定地说了这句话,“作为一个医生,当然不能只听病人的片面之言。” “你是医生?” “是,虽然不是精神科的。”盛维庭说。“下车吧。” 说完,盛维庭已经直接开门下车。 林纾知道避无可避,只能下车,却不想进医院,直接抬腿就跑。 她一个瘦弱的女人当然跑不过健康的男人,没几步之后,盛维庭就站在了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林纾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盛维庭双手抱胸,看着她一脸怒气的样子,开口:“既然你觉得你没有疯,那又何必在意去检查?” 林纾没有说话,却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 “如果你不做评估的话,那么就没有证据表明你是正常人,或许是你还想被抓回去?” 身侧的拳逐渐松开,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依旧平静而淡然的盛维庭,所以他不是不信她,他是想帮她吗? 支撑着她的一股气就这么泄了,她垂下了脑袋,低声说:“对不起……” 盛维庭轻轻地笑了一声,率先在前面走进了医院。 林纾当然不会再跑,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林纾乖乖地做了一系列的评估,结束后医生将评估表递给盛维庭,没想到盛维庭一侧身,示意了林纾一眼。 林纾忙接过来,她看不懂,只能听医生说:“精神上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个医院,我也有所耳闻,不正规,很多有钱有势的人会把仇人关进去,不过有人罩着。” 林纾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盛维庭点头:“好,麻烦你了。”说着看向林纾,“走吧。” * 大家喜欢盛教授咩?嘿嘿!~ 该回家了 重新坐进盛维庭的车里,林纾手里依旧拽着那份评估表。 盛维庭系安全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见她在发呆就提醒一句:“安全带。” “哦,好。”林纾忙系好安全带。 盛维庭在小事上也有他自己的原则,比如不管是坐在前面还是后面,都必须要系安全带。 开车离开医院之后,林纾没好意思问他去哪里,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这会儿去监区也不知道…… 她看着车子开向未知的地方,她对盛维庭已经完全放下心房,说:“要不,我明天自己去监区吧?” 前面正好是红绿灯,盛维庭将车缓缓停在白线后才说话:“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月15监区只有今天是家属会见日吗?” 林纾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她前面的二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监狱这种地方,还以为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原来还会有会见日…… 红灯变成绿灯,盛维庭踩下油门,林纾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能指望你的智商呢。” 林纾很难为情,脸颊泛红,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15监区有些远,如果说宁安精神病医院是在j市的南边的话,那么15监区就是在j市的北边。 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纾很怕时间已经结束了,匆匆忙忙进去,也忘记和盛维庭交待一声让他先走。 不过盛维庭将她送到目的地之后,当然就是完成了已经超额的任务,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足够耐心了,既然已经送到这里应该就好了,他微微侧头看向clever:“我们回家?” clever居然汪了两声,这绝对不是欢快的叫声。 盛维庭不满于它对他发脾气,但这会儿他更想做的是回家洗个热水澡在他舒服的床上睡上一觉,所以也就不教育它了,直接踩下油门准备离开。 没想到clever越叫越厉害,眼睛还盯着林纾离开的地方。 盛维庭终于忍不住,踩下刹车,对着它说:“我能理解你现在荷尔蒙分泌过多,但请你搞清楚对象,ok?” clever不管,继续汪两声,更加不满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 “汪汪。” “不行,该回家了。” “汪汪,汪汪。”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以后跟着她吧。” “汪汪,汪汪汪。”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吗?”盛维庭怒道。 “汪汪汪汪汪……”clever终于欢快地叫出声来,还往他身上蹭了过去。 盛维庭翻了个白眼:“你再过来我就真的走了!” * 如果clever是人的话,对话应该会变成这样!如下! “所以你想干什么?” “等她!” “不行,该回家了。” “不行,汪汪等她!”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以后跟着她吧。” “好啊,跟着她!” “ok,我知道了,我等不就可以了吗?” “我最喜欢你……” 我做不到 林纾等在会见室的隔离玻璃外,眼巴巴地等着林凯出现。 会见室里很安静,静到她能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还有那哐啷作响的手铐脚铐碰撞声…… 她蓦地站起来,手撑在桌上,甚至舍不得闭眼睛。 门终于被打开,一个老得不像话的男人被人扶着进来坐到了椅子上。 林纾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落下来:“爸爸……” 林凯没什么精神,一直低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而他的后脑上,头发居然已经花白一片。 三年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还记得她的结婚前夜,他依旧是满头的黑发 她拿过话筒,伸手去拍玻璃,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在看到泪流满面的林纾之后也震到了。 他颤抖着双手去拿话筒,甚至还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小树?”言语中是不敢置信和惊喜。 “爸爸……”她叫他,眼泪早就将脸颊全都染湿,“爸爸是我,我是小树,我来看你了,爸爸,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树……”林凯站起身来,靠近玻璃,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林纾瘦了太多,皮肤干巴巴的,没有身材,她也掉了不少头发,此时松松地扎在脑后,看上去更加削瘦。 林凯心疼地也落下了眼泪:“小树,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不。”林纾摇头,“是我不好,是我一定要和陆恒结婚,都是我的错!” “陆恒说他把你关起来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安全吗?”林凯急急地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可能会害你!” 林纾点头:“好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也会为你讨回公道,我不会让陆恒得意下去的,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林纾没想到林凯会剧烈反对,他喘着粗气说,“小树,你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你得走,你还记得爸爸和你在美国的时候住的地方吗?你去那里,不要再回来!” “爸爸!”林纾不敢置信,“我怎么可以走!不,爸爸,我不走!陆恒把我们林家害得这么惨,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过他!” “小树,你听爸爸的,离开这里,去美国吧!去那边好好生活,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 “爸爸……”林纾抹着眼泪,“我怎么可以去美国?你还在这里受苦!陆恒还在得意!我怎么能忘记这一切去好好生活!爸爸,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小树……” 因为刚刚林凯一直没有抬头,探监的半个小时在他们没说上两句话就要结束。 林纾说:“爸爸,你相信我。” 林凯叹了一口气:“你去找祖盛集团的徐祖尧,或许他会帮你,不过,小树,保护好自己!别让爸爸担心!” 不能相信 林纾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魄,站在门口,她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时间不早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林纾眼前依旧是林凯刚刚被带走的样子。 他的背也佝偻了,好像挺不直,想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林纾又要忍不住掉眼泪。 只是眼泪刚刚划落脸颊她便抬起手用力地擦去。 不哭了。 她不能再哭。 哭永远都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她现在应该要坚强起来,去面对一切可能会面对的困难! 当然现在第一个困难是,她要怎么从这里回到城区。 她四下环顾,居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她眼睛一亮,小跑了过去,趴在车窗上,轻轻地敲了敲。 车窗缓缓以下,里面果然是盛维庭,脸色不算好。 林纾没料到他还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万分感激:“原来你还没走啊,谢谢你!” 她开了后座的车门坐进去:“谢谢。” 盛维庭看了她一眼,眼睛红肿了不少,却没他想象的颓态。 方才他看到了她站在门口默默流泪的样子了,还以为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跑过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踩下油门,说:“要谢的话,你就谢clever。” 林纾还以为是他听厌了“谢谢”,果然探身过去摸了摸clever的脑袋,特别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clever。” clever很是开心的样子,舔了舔她的手,还叫了两声。 盛维庭轻咳了一声,说:“安全带!” 林纾这才想起来,连忙退回去做好,系好了安全带。 顿了下,盛维庭又说:“哪里?” 林纾简直要对他感恩戴德了,他实在是帮了她太多太多。 她把辛安所在公寓的地址报了一下:“盛维庭,谢谢你。”她又认真地说了一句。 盛维庭啧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别的。 林纾从后视镜里他的样子,他长得高大帅气,让人安心。 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公寓楼下。 林纾下车前和盛维庭说了声再见,最后关门前又说了句谢谢。 盛维庭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 林纾转身离开,上楼之后找到钥匙进去。 门被她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她刚想关门,却忽然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呼吸…… 她怔了一下,房间里有人吗? “小安?”她叫。 没有人回答。 她的心脏砰砰地跳,猛然意识到什么,直接推门而出,幸好电梯还在这个楼层,门开之后就冲了进去,电梯门快要阖住的时候,她看到了有几个黑衣人从辛安公寓的门里冲了出来。 她连站都站不住,差点就要软倒,怎么会有人在? 除了辛安没有人知道她会来这里…… 林纾难以置信地笑出声,果然和她爸爸说的那样,不能相信任何人…… * 今天两更呦!不留言的,小皮鞭已经拿粗来了!哼哼! 失败人生 因为楼层不高,所以就算在电梯里,林纾也依旧很紧张。 电梯门一开她就匆忙跑了出去,刚跑出公寓楼下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们从楼梯跟下来了! 就算有那一张评估表证明她是正常的又怎么样? 如今夜黑风高,他们将她抓走关起来,她又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林纾没想到会看到盛维庭的车正在逐渐远离,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过去,追着跑,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叫着:“盛维庭!” 话音刚落就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脚,因为是下坡,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还往下滚了一段。 衣服穿得不厚,身上疼得她差点哼出来,刚想爬起来的时候便见他的车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盛维庭迈步出来,皱着眉看在地上撑着要站起来的林纾。 他走近,实在无法理解她这又是在演什么戏码:“你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正在追过来的几个黑衣人,他难得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说:“还不快点起来!” 林纾当然不奢望他会扶自己,忙站起来,跟着他重新坐上了车。 盛维庭看上去稳当冷静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也会飙车,没一会儿就把身后那群追着跑的黑衣人甩得不见了人影。 车速又慢了下来,林纾依旧回身看着后面,生怕他们追过来。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出声:“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纾转过身来,靠在座椅上,气息还有些不稳,轻声说道:“他们在公寓里。” 只说了这一句,别的什么都没说。 难道要她说,她那么信赖的好朋友也出卖了她? 可偏偏盛维庭就是那么不饶人,他低笑一声:“呵,你那失败的人生啊。” 他一点都没有口下留情,直接赤/裸裸地说出了真相。 林纾心头剧痛,却没有办法反驳。 她的人生真的就是这样失败不是吗? 她默默地垂下了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口中蔓延开来一丝涩意,整个人都像是发麻了。 到最后,竟然只是汇聚成一声苦笑。 她的人生已经这样失败了,还能继续失败下去吗? 不能! 绝对不能! 她想的很好,可盛维庭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你去哪里?” “我……”林纾闷闷的,怯怯的,“我没有地方可去……” 说完,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和后视镜中他看向她的视线对上,莫名慌乱,而后移开眼神。 盛维庭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难道你的意思是,想去我家?” 林纾怎么还点头,只是把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你不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大吗?” 林纾攥着衣角,侧脸看向路边,咬咬唇,忽然下定决心:“就在前面停吧,我下车。” 值得信任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问上一句:“你有地方去吗?” 可盛维庭不是别人。 所以他一句话都没说,将车停在了前面可以停车的地方,然后对着林纾难得友好地说了一句:“再见。” 林纾依旧说了句谢谢,然后下车。 她没有回头看,怕自己忍不住向盛维庭求助。 现在的她,不敢去找任何曾经的朋友亲人,只有盛维庭,只有他一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他没有理由一直这样无条件地帮着她。 所以,她不能看他,要坚强勇敢地去走接下来的路。 盛维庭原本以为会很轻松,毕竟这像是扔掉了一个包袱,可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样子,他居然许久都没有踩下油门。 夜已经深了,她再往前走便要消失在黑暗之中——路灯的光没有那么想像中的亮。 clever一直盯着外面,忽然叫了一声,是对着窗外的。 而后又看向盛维庭,叫了两声。 盛维庭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终于踩下了油门…… 林纾走得很艰难,有时候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在她的想象里,她总是可以通过努力报仇的。 可在现实里,她却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往常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林氏集团的内部,因为以前有爸爸,以后有陆恒,她只需要做她的设计就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也正因为如此,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想来后悔的很,当初爸爸也曾经劝她学学的,她却撒撒娇就混过去了。 世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所以林纾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 向来都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所以林纾不能后悔,她只能向前看。 她的脑袋很混乱,因为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有些神游太空,所以直到车喇叭响了三遍她才醒悟过来,转头看去。 在路边慢悠悠地跟在她身旁的居然是盛维庭的车。 她惊异,停住了脚步。 盛维庭也将车停了下来,移下副驾的车窗,脸有点黑:“你的耳朵如果不是聋掉了的话,我不能解释你为什么听不到车鸣!” clever居然还附和着汪了一声。 林纾有点尴尬:“有什么事吗?” 盛维庭的脸更黑了一点:“上车!” 林纾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上车!” “可是,我……” “上车!”盛维庭说完,怔一下,皱眉看她。 林纾不知道他忽然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所以,她乖乖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盛维庭,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盛维庭就猛地将车开了出去,好像是在拒绝她的问题。 林纾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忍住了。 直到车子开进了林纾曾经以为会有她幸福生活的小区。 她记起来了,盛维庭的家就在这个小区。 * 不觉得维维(豆奶?啊哈哈哈)其实蛮萌的嘛!打劫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不留下评论!! 我的地盘 这个小区林纾闭着眼睛都能走,因为实在是来过太多次。 如今三年过去,这个小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路边的树似乎大了一些,而那些坏掉的路灯,似乎被修好了。 她忍不住朝窗外看去,心里泛着疼。 最开始来的时候,她是幸福而又快乐的,因为心中有梦。 三年前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却是满满的痛苦。 陆恒直接将那不堪的现实打在她的脸上,她措手不及,她痛不欲生。 林纾缓缓地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喉间有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两声之后又忍不住去看盛维庭的脸色。 盛维庭没看她,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林纾跟着他和clever走到电梯面前,莫名的有些慌乱。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其实和上次没什么区别,都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她有些畏缩,只是这次没有走,而是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往上,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只有clever粗粗的喘气声,说不上来是不是尴尬。 她又觉得喉咙痒,忍不住咳嗽两声。 她其实有些站不稳,就趁着他看不见在一旁靠了靠,头有些昏沉,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又站直了身体。 盛维庭开门进去,林纾却站在门外,她知道他有洁癖,怕直接进去触到他什么禁忌。 盛维庭拿了双拖鞋扔在地上,看她一眼:“不进来?” 她忙走了进来,换上鞋子,然后又犹豫了,站在玄关处进退两难。 林纾上次走得急,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扫眼看去,才发现房型和她曾经布置许久的房子是一样的。 不然,那天晚上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走进了他的卧室…… 想到这里,林纾顿时脸红,更加不敢进去。 盛维庭从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出来,旋开喝了一口,皱着眉看向像是石膏人像一般定在玄关不动的她,直接说:“我不觉得那里有好到让你留恋不舍。” 林纾尴尬,小步走进去站在沙发旁不敢乱动。 盛维庭指了指沙发的一块区域:“那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坐。”顿了顿,直接走进储物室拿出一堆手套扔给她:“在公共区域,我希望你能戴着手套。” 林纾点头说好。 盛维庭走到客房外,打开门:“你睡这里。” 她并不觉得陌生,原先她也将那个房间装成了客房,还抱着陆恒说:“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就改造成儿童房。” 她不敢多想,看过去,那个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床上有被褥,她觉得有些神奇,没想到他独自一人居然还会准备客房。 把门一关,客房安静到可怕。 林纾洗了个澡出来觉得更冷,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很久就缩进了被子里,她却忍不住又咳嗽两声,嗓子眼更痒了,唇瓣也干得快要裂开,浑身都难受到不行。 一时冲动 林纾如今算是借居别人家中,做什么都应该小心翼翼。 所以即使难受得整个人都快要昏厥也不敢吭声。 只是忍到最后实在是克制不住,至少她想喝杯水润一下干裂的双唇和又疼又痒的喉咙,她终于还是挣扎着起床了。 因为要出房间,她居然还不忘记带上手套,这才开门出去。 客厅的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此时散着氤氲的光,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水,也顾不得别的,打开就喝了一口。 冰凉彻骨的水滑过她干渴的喉咙,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不少,她喝了不少之后才将水瓶拿着往房间去。 只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的力气消耗得厉害,走都快都不动,走上两步就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居然跟在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她脑袋昏得厉害,居然还记得和他打声招呼,这才继续往房间走去。 腿蓦地一软,她没扶稳,直接扑到了地上,水瓶啪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远了。 林纾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脑仁疼得整个人都快昏过去。 clever一直在她周围打着转,用舌头舔她,她慢慢地失去意识…… 只似乎听到clever骤然叫起来,很刺耳。 clever一向很乖,根本不可能做出半夜叫嚷的事情来。 所以盛维庭在被吵醒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他迅速穿戴整齐出门,居然发现了clever身边那团黑黑的人影。 难道真的是贼? 而且是被clever击垮了的贼? 盛维庭慢步走了过去,越来越觉得不对,直到发现那个人娇小玲珑,一看就是个女人。 他怔了怔,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被他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女人。 但是他是没给她床睡吗? 睡在外面的地板是怎么回事?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不正常,不然也就不会把一个麻烦带回家了。 可既然带回来了,又不能不顾死活。 于是他走近了,用脚尖碰了碰她:“醒醒!” 她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命体征。 盛维庭是医生,当然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不忘找到一双手套戴上,而后蹲下来将她翻过身。 她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嘴唇干裂,他伸手触碰,便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温度。 他简直是骂出声,怎么每次冲动把她带回来之后都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直接把她拖到了一旁铺着毛毯的地方,去拿药的时候还踩到了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地上的水瓶。 一切都那样的不顺心,而他居然还要给她喂药! 他像上次一样给她喂,她居然还咳嗽出来,他满手的水。 哦!shit!能把人赶走吗?! 长得不错 尽管盛维庭真的很想把她给扔出去,但作为一个绅士,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于是他只是恨恨地去把那双沾上她的口水药水等等混合物的手套扔了,重新换一双,直接捏了她的下巴把药给灌了进去。 她又咳嗽起来,他怕她把药水咳得到处都是,忙伸手把她的嘴巴捂住。 她依旧咳嗽,热热的气息扑在他的手心。 他分明不怕痒,可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有根羽毛在他心里扫过的感觉。 盛维庭居然出神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居然已经离开了她的脸。 他大概真的是不正常了吧,不然也不会觉得这个又瘦又小的女人居然其实长得还不错…… 他蓦地站起来,将她的被子拿过来扔在她身上,不小心把她的头给埋住了,他又不得不蹲下身去把她的头给挖出来…… 在病中的人大概都特别依赖别人,所以当林纾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脸颊闪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将脸蹭了过去,贴住。 她自然不会察觉到手的主人那瞬间的僵硬,只觉得松一口气,有种她并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盛维庭身体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用力把手给抽了出来,没想到因为用力过猛,手肘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 砰地一声闷响,他连骂人都不想骂了,匆匆转身离开,褪下手套,用洗手液洗了几遍手,又换下睡衣之后躺回床上。 可是他居然又睡不着了,他把这归咎于手肘的痛,虽然没有出血,但刚刚他已经看到了淤血,撞得不轻。 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莫名其妙地又坐了起来,戴上手套去客房把枕头拿出来扔在她脑袋边。 他在她身边等了一会儿之后,又蹲下神来拎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抬起来一些,把枕头塞到了她后脑下。 做好这一切,他重新回到房间躺下。 闭着眼睛翻了两个身,依旧睡意全无。 他继续起床,戴上手套摸了摸她的温度,皱着眉去拿了一个冰袋放到她额头上。 他再一次回到了房间,这次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过了三分钟又起身走了出去。 冰袋居然被她甩到了一边! 他暗骂一声,又把冰袋重新放上去,这次还没等他走,她就伸手挥开了。 盛维庭忍着心中的怒气,又放上去。 两人僵持一会儿,他干脆一直按着,她挥不掉,只能忍着。 等盛维庭终于回到床上睡觉的时候,终于确定自己真正是找了一个大麻烦。 真的不能把她赶出去吗? 林纾梦中昏昏沉沉,一阵冷一阵热,总觉得有人跟她反着来,她怎么都敌不过他,最后只好妥协。 等她晕晕乎乎地睁开双眼,差点被眼前那张毛绒绒的脸给吓得失了魂魄。 clever倒是很欢喜的模样,叫了两声! 和他顶嘴 林纾抬手摸了摸clever的脑袋,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依旧疼得厉害,声音嘶哑无力。 clever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林纾缓缓坐起来,靠在沙发上,缓了会总算适应过来,也想起昨天晚上出来想喝水的结果摔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那现在…… 她坐在毯子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除了盛维庭不可能会有别人。 她抬起酸软的手,触了触额头,感觉热度还有,头昏脑胀的,可嘴巴干渴地厉害。 刚想起来去找水喝,却见茶几上摆着一瓶像是被捏扁了的水瓶,正是她昨天喝过的那瓶。 她便拿过来,旋开喝了一口。 喝下去之后倒是舒服了许多,她想起身回房间,可试着站了站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只能继续靠在原地。 clever一直陪在她身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忽然叫了一声。 她知道现在还早,不想吵醒盛维庭,所以对它做了个“嘘”的动作,没想到clever越叫越起劲。 没一会儿,盛维庭就从卧室出来,看也不看就直接说:“clever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clever居然还应和着叫了一声。 盛维庭觉得一切都脱离轨迹了,自从遇到林纾之后。 连clever都敢和他顶嘴了! 他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林纾,眉心微皱:“你好了?”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好点了。”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盛维庭走开,拿出一个电子体温计扔给她:“自己测一下温度。” 林纾慌忙接过,测了一下,居然还有三十九度,怪不得头这样晕。 盛维庭已经坐在了他的专属座位上,十分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问:“几度?” “三十九度……”林纾低声说。 盛维庭低声骂了一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清晨,但因为昨晚上实在是太晚睡,所以他这会儿都有些困倦。 他忽然起身:“等我半小时。”说完这句话就重新走进了卧室,将门砰地一声关住。 林纾有些不知所措,可既然他说等,那就等吧。 她歪歪地靠在一边,准备也睡一下,脑袋实在是太晕了。 昏昏沉沉的时候,林纾感觉有人在碰她,缓缓睁眼,便看到盛维庭已经一脸清醒地站在她身边,正用脚踢着她的腿。 他见她睁眼,说:“起来,去医院。” “啊?”她还犯晕,没反应过来。 “难道你想要继续这么烧下去?起来。” 虽然和盛维庭交集不多,但林纾已经知道他嘴硬心软,硬撑着起来,跟在他身后一起往楼下去。 坐上车之后她便一直靠在车窗上,眼睛微眯着看向外面。 世界模模糊糊,她却偏偏看到了那样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 还有一更马上来!大家都来留言呀!! 别的女人 林纾原本微眯的眼睛顿时瞪大,趴在车窗上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是别人,正是陆恒,还有他身边的云媛。 就算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盛维庭车开得不快,他们还是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在转弯之前,林纾隐约看到一个小人逐渐跑进了云媛的怀里。 她还想要看,却怎么都看不到了。 她怔了一会儿,重新坐回来,握紧了双拳。 这三年来,她过得那么痛苦和难熬,而陆恒却和云媛住在了原本是她婚房的地方。 那个孩子,是他们的吗? 林纾下意识地将手缓缓放在了小腹上,这里,也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连一眼都没有见到。 眼中泛起了湿雾,林纾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驾驶座上的盛维庭,他在认真开车,没有看到她的视线。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孩子曾经存在过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却感受不到疼痛,大概是因为心里太疼了,所以身体上的疼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吧。 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惚,脑袋越发昏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躺在了座位上,没了意识。 总算到了医院外,盛维庭下车开了后车门,却看到了瘫软蜷缩在座位上的林纾。 他差点骂出声来,把门关了去找人。 盛维庭进了医院就看到同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秦年,像是看到救星,忙叫:“秦年。” 秦年停下脚步,看到他便说:“你不是还在休假中吗?怎么过来了?” 盛维庭懒得解释,直接说了声“帮个忙”就先一步出去。 秦年跟着出去,只见他开了后座车门,指着里面的那个女人说:“抱出去。” 秦年在确定没听错之后问:“你没有手吗?” “难道你让我抱?”盛维庭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应该?本来就是你带过来的,她是谁?我是有妇之夫,怎么可以抱别的女人?”秦年正直的模样让人都不忍心说他。 盛维庭不跟他废话:“那你去叫人出来把她抱出去。” “难道你就不能抱一下吗?”秦年说,“这事儿我不管,反正也是你带过来的人,我就先走了。”说完居然真的就悠悠然地转身走掉了。 盛维庭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没扑上去。 当然他忍住了,他先去副驾将clever放了出来,思索了一下将林纾放在clever背上的可能性。 盛维庭终于认命,带上手套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林纾很瘦,原本就不胖,在医院的那三年让她愈发瘦,估摸着连八十斤都不到。 所以盛维庭很轻松就将她扯了出来。 她因为惯性的作用靠向他的胸口…… 那削瘦的脸颊轻轻地撞上了他心脏的位置,他动作僵住。 她离婚了 林纾没有醒来,盛维庭那么一瞬间很想把她扔出去。 可她浑身烫得就算隔了衣服都能感觉得到。 他要是再把她扔出去的话…… 盛维庭觉得,好像有点太不道德了一点。 而他,一向是一个有道德有礼貌的好公民,当然这头衔也就是他自封的。 无论在谁的眼里,他都是一个骄傲自负臭屁又有洁癖的难搞的男人。 盛维庭终于将怀里的林纾抱起来,以公主抱的形式。 原本以为会十分难以接受的,但好像也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排斥,除了一开始的身体僵硬之外。 他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搬运工,十分自如地将林纾抱进了医院。 盛维庭是医院的明星人物,没有人不认识他,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地球围绕太阳公转。 大家也都知道盛维庭是一个洁癖到可怕的人。 而这样一个人,此时正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自若地在医院里行走。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腿,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现实。 林纾虽然烧得晕过去,倒也没有大问题,盛维庭却决定让她住院。 在林纾输液的时候,盛维庭把秦年找出来鄙视了一下他不肯帮忙的行径。 秦年却贼兮兮地说:“你看,你不是突破自我了吗?所有人都看到你抱着一个妹子进来了。” 盛维庭忍不住怒气,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声滚。 秦年很轻易地躲过,顺便问一句:“那个女人是谁?你身边居然也会有女人?不觉得十分的,magical吗?” 提起林纾,盛维庭就更加火大,心软什么的果然是不适合他的。 瞧瞧现在,他成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秦年继续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吗,我赌你也有那样一天。” 盛维庭回他一句:“那么你应该也还记得,我说过,这种噩梦才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秦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别的话。 秦年好奇那个会让盛维庭破戒的女人是怎样的,所以跟着他一起去看了一眼。 他居然一眼就认出来:“林纾?” 盛维庭看向他,没说话,但谁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满脸都写着“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见过,当初我的求婚和结婚戒指都是她设计的。” “设计?”盛维庭的声音里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吗?她是一个珠宝设计师,曾经是sapling的大小姐,不对啊,她不是结婚了吗?”秦年不敢置信地看他,“盛维庭你居然染指有夫之妇?” “她离婚了!”受到莫名的指控,盛维庭显得很淡定。 但林纾的过往,他的确并不知情,统共就只见过那么几次,他什么时候会主动去了解别人了? 秦年想了想:“我记得他丈夫,不,前夫说她因为受刺激得了精神疾病?” 病人家属 听到秦年这样说,盛维庭皱了皱眉:“她很正常。” “你的意思……” “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前夫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盛维庭说着看到里面林纾动了动,“你先走吧。” 他开门想进去,秦年忍不住说:“刚刚我碰到院长,他知道你过来了,说想找你聊聊。” “等我有空。”他潇洒地留下这四个字,直接把门关上了。 秦年看着盛维庭大步走到床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们的赌约,他大概赢定了。 倨傲的盛维庭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担心,真是少见! 他吹着口哨慢慢走开,心情很不错。 林纾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盛维庭,脸色不算好:“醒了?” 她咳嗽了一声,点点头,环顾一圈才发现已经在医院,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刚刚忽然就很困……” 结果睡过去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意识,根本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 盛维庭呵呵了两声:“那就继续睡吧。”说着走到沙发旁就歪了上去。 他昨天睡得太少,完全没有达到他的睡眠标准,他必须得补眠! 林纾见他眯了眼睛便也就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他才刚刚入睡就被一声响亮的“盛教授”给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骂了一声,一脸恼怒地看向来人。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我来不及说你在睡觉……”他就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看到盛维庭满脸的激动,也不顾他面色恼怒直接就走了过去:“听秦年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过来找我?” 在他靠近之前,盛维庭伸手出去挡住:“停!” 中年男人停在离沙发一步之遥的地方:“盛教授,维庭,你回来得正好,有一个患者指名了你……” 盛维庭懒懒抬头:“可我还在休假期。” “你也不是会拘泥于这种东西,人正等着呢,走吧?” “院长。”盛维庭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休假期不谈工作,我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过来的,不是来工作的。” 钱院长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人,愣一下:“你老婆?” 林纾根本来不及解释,盛维庭已经接过话:“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刚刚吵到我睡觉了!” 他是真的不开心,昨天因为林纾睡了没两个小时不说,今天还打破底线抱了她,还在好不容易想补眠的时候被吵醒! 这几天实在是,太背了! 林纾在一旁欲哭无泪,这难道真的不是重点吗?盛教授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不是……”她小声说,可完全被院长的声音给压下去:“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先睡,等睡好了再工作?” 盛维庭哼了一声之后躺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钱院长给林纾使了个保重的眼神,轻手轻脚出去了。 他是好人 安静到只有两人一狗呼吸声的病房里,剩下林纾和clever相对无言。 林纾看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心在睡觉的盛维庭,再一次将呼吸放缓,不敢扰到他。 只是他穿得很少,这样睡不会着凉吗? 林纾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地下了床,拿了一旁的毛毯,移动着输液杆慢慢走到了沙发前。 醒着的盛维庭是张扬而不可一世的,而睡着的他却是无害而可爱的。 他睡姿很固定,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甚至不会蜷缩起来,她忍不住扬起唇来,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毛毯放到他身上。 可没想到盛维庭的防备心那样强烈。 毛毯刚刚覆到他身上,他就猛地睁开眼睛,一把伸手甩了开去。 他的力气很大,林纾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开的毛毯绊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往前倒了过去。 而前面,不是别的,正是盛维庭! 盛维庭眼睁睁地看着林纾朝自己倒过来,马上做好防御措施,伸出手来! 盛维庭的确阻止林纾倒在他身上,可是他的手却放在了她的腰际。 那不算软的触感…… 他怔愣了一秒,顿时松手。 而后林纾就直接压在了他身上,他闷哼一声,气愤而恼怒。 他坐起来,皱着眉头将她推开,她红着脸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 “你想干什么?”盛维庭依旧有怒意。 “我只是,怕你冷……”林纾咬着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而她居然倒在了他身上,他的手还…… 分明是她吃了亏,可她居然是在怕他生气。 这个世界大概已经不正常了。 “对不起……”林纾道歉。 人家都道歉了,盛维庭觉得自己生气的话显得太没有风度,更何况,她的出发点好像其实,也不那么坏…… 算了吧。 盛维庭摆摆手:“回床上去,不要管我。” 林纾捡起地上的毛毯,也不给他了,东西都掉在地上了他这种性格怎么会要? 她拿着转身走回病床,却听到盛维庭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她恍然回头:“什么?” 盛维庭站起来,走到她身前:“把左手抬起来。” 林纾把手抬起来才发现针头移位了,手背都肿了起来,跟个馒头似的。 盛维庭连骂都不想骂了,直接按铃叫了护士过来,又是敷药又是插针,好不容易才搞定又很久过去。 他靠在沙发里,看着护士出去,躺下之前还不忘对林纾说一句:“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最好的!” 林纾不敢再给他添麻烦,连忙点头。 盛维庭哼一声,这才重新躺下。 想要睡个觉怎么就这么困难? 林纾看着他又像个孩子一样闭上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其实他很好心,也很细心,至少在她看来,他是个好人。 仿如隔世 这次再也没有人打扰,盛维庭好好地补了下眠。 虽然其实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他体内好像自带闹钟,在两个小时过去之后自动坐起来,脸上没有半点不清醒的神色,让还没有输完液的林纾当下就震惊了。 一直过来看盛维庭起来没有的钱院长再一次过来了,见他终于醒来,敲门进来:“维庭,醒了?” 盛维庭皱眉:“医院里没别的医生了吗?不要忘了我在休假,而且这个假期是你给的!” “病人就是因为你才来的,也不让别人手术能怎么办?”钱院长也一脸无奈,“先去看一下吧,就今天一次,接下来你要休假还是继续休。” 盛维庭会答应他绝对是因为他简直聒噪地像夏蝉一样,再不答应大概他的耳朵都会起茧。 病人是脑血管畸形,也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医院里其他的神经外科医生相信也能很轻松地解决。 盛维庭有些不耐,但在专业领域上还是认真的,还是他主刀做了手术,当然很成功,病人家属想要感谢一下他,他却早就不见了人影。 结束手术之后他就去了林纾的病房。 林纾已经输完液,大概等得太久所以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走进去之后直接踢了一下床。 林纾当然被惊醒,一脸茫然地坐起来,等看到面前的盛维庭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说:“你手术结束了吗?” “嗯。”盛维庭说着转身,“走吧。” 林纾忙下床跟了上去。 盛维庭走得不快,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蓬头垢面的,完全没了以前的模样。 回家的路上,盛维庭忽然说话:“你是珠宝设计师?” 林纾怔一下,忙回:“嗯。” 原来的生活仿如隔世,林纾有些恍惚,她在精神病院无聊的时候也会想要重新拿起画笔。 但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她的灵感如同泉涌,可三年的禁锢让她的灵感被冰冻,如今什么都画不出来。 她不免有些落寞,父亲甚至以她的名字命名了那家珠宝店,而她却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设计的小树了。 她从看向窗外,那样巧,正好经过sapling,依旧门庭若市,有不少顾客进进出出。 曾经父亲说她是sapling的灵魂,有她才会有sapling。 但其实不是的,瞧,sapling没有她也照样运作得这样好。 她虽然也是sapling的大股东,但是不参与经营管理,所以对它一点了解都没有,也落在了陆恒手里。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一样一样,把属于林家的东西全都拿回来,一点都不落。 她忽然低声说,“你说我能做到吗?” 盛维庭隐约听到她说话:“什么?” 她却摇头:“没什么。” 所谓愧疚 盛维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商场边停车,也不说什么就直接下车走了。 林纾不敢出去,只能坐在车里等着,幸好有clever做伴,倒也不觉得很孤单。 盛维庭很快就回来,手里提了一个纸袋,坐进来之后就扔到了后座她怀里,也不解释,直接开车离去。 林纾自然会莫名,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手机,她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他,忍不住叫他:“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盛维庭斜斜地看她一眼,“大概是我给clever,如果它会用的话。” 她脸一红,总算确定手机是给她的。 分明已经厚着脸皮求他收留她,求他借她钱了,一个手机居然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所谓愧疚的心情。 “对不起……”林纾闷声说,“谢谢你。” 盛维庭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纾便将手机拿出来,竟然是最新款的,乳白的颜色仿佛牛奶,她将盛维庭的号码存下,里面也只有那一个号码而已。 因为除了他,她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回到家之后,林纾便用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父亲口中的徐祖尧,是祖盛集团的董事长,她不怎么出席一些商业宴会,偶尔一次却也似乎见过,与父亲早年相识,甚至还拥有林氏不少股份。 既然父亲让她去找徐祖尧,那必定有她的道理,只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看到一条最近的新闻,居然说徐祖尧因为生病前往美国治疗,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这该怎么办? 徐祖尧还有一对儿女,徐得宁和徐得静。 徐得静是女儿,之前在国外进修,回国之后开创一个服装品牌,经营得有声有色,并不依靠祖盛,林纾和她一样是设计师,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徐得静会亲自涉及经营管理,而她却从来都被养在温室里。 因为都是设计师的关系,从前也偶有见过,算是点头之交,可徐得静和祖盛没有交集,而且看到新闻说她因为一个秀去了法国,不会那么快回国。 那么,也就只有徐得宁了。 徐得宁是祖盛的总经理,徐祖尧去国外治疗之后便把很多大权都交给了他,可他是j市有名的花花大少,女人不断。 林纾往常就最鄙视这种男人,可如今没有办法,似乎只能找到他。 一周之后,祖盛举办了一个商务酒会,为了庆祝祖盛成立四十周年,原本徐祖尧也要参加,但去了国外估计回不来。 林纾知道平常肯定见不到徐得宁,如果想见到他,大概只能在那个时候找机会,可既然是大型酒会,陆恒也不可能不参加。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陆恒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找到徐得宁。 她知道和陆恒狭路相逢的结果,那就是重新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医院。 她绝不会回去! * 等下有二更! 冬季初雪 为了能进去徐得宁举办的商务酒会,林纾做了许多准备,可到最后却发现原来她连接近的可能都没有。 徐得宁将酒会举办在游轮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有专门的工作证件,所有的宾客都要凭借邀请卡才能在酒会开始之前进ru游轮。 林纾不可能成为宾客,原本想假扮成工作人员,却发现也变得那么困难。 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一个人去了趟协助举办酒会的酒店,想要需要机会成为工作人员。 好不容易等到了负责人,负责任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几岁的半秃顶男人,可话刚说出口,他就皱着眉头挥手:“捣什么乱,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酒店员工,不会外聘。”说完就匆匆走开,林纾不甘心,又跟了上去。 他对于林纾的死缠烂打有点厌烦,刚想骂上几句却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只能先接起来。 他没听几句就怒骂起来:“什么?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了没问题的吗?手怎么受伤了?不知道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吗?你让我去哪里找一个会竖琴的?算了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他说完就气得抬脚踢了一下,嘴里暗暗骂了几声。 正恼怒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不耐:“又怎么了?说了不外聘,还不走吗?是要让保安把你赶走?” 林纾缩着脖子,微微抬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样的楚楚可怜,她轻声说:“我,我会竖琴。” 她刚刚听到负责人的电/话就大约猜到原本弹竖琴的人手受伤不能去表演了,这对她来说是绝佳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你?”负责人不相信,毕竟现在的林纾穿着简单甚至有点low的运动服,而竖琴这种乐器很贵,没有多少人会去学,就凭她?有资本去学吗? 林纾忙用力点头:“是,我会。” 虽然母亲早逝,但林凯又当父亲又当母亲,从来不会错过她任何方面的培养,小时候让她选择一样乐器学习,那会儿她不懂事,指着竖琴说要学这个。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弹,虽然不是专职,但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乐器,无事的时候便会演奏一下,林凯最喜欢听。 直到三年前她被陆恒送到精神病医院,这才彻底和竖琴再见了。 她不敢肯定自己能和三年前一样出色,但如果给她几天时间练习一下,她相信她不会比任何人差。 负责人也是病急乱投医,看林纾这么坚定,想着让她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便带她去了存放竖琴的房间。 她抚摸着琴弦,就好像是抚摸着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 坐下来,双手缓缓抬起,柔软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她演奏了一曲林凯最喜欢的《冬季初雪》。 * 二更啦!大家踊跃留言么么哒! 唯一期望 林纾一向很喜欢竖琴的声音,神秘梦幻,悠远空灵,仿佛进ru另外一个世界。 她原本以为会手生,可当手指触上琴弦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离自己而去的。 她弹完一曲,缓缓收回手来,站起来看向负责人:“这样可以吗?” 负责人被惊呆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纾居然真的有这样一门好手艺,甚至于比他原本找的那个人更好,方才那动作,那表情,仿佛是高贵的公主,让人有压迫感。 他回过神来,慌忙掩饰去方才的恍惚,又恢复了那张臭脸:“还行吧,那就你了,至于工资,我就给你和之前那人谈好的价格,不会少了你,记得中午就过来,到时候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林纾满脸地欣喜,连忙点头保证道:“不会的,不会出乱子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临走之前,他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看你一身破烂,居然还有钱学这种东西。” 林纾尴尬地笑了笑,无法掩饰某种的忧伤:“以前家境比较好。” 她也说的是实话,以前她过得就是公主般的生活,全凭自己的想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如今才发现,那样的幸福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上的,只要那人一声令下说要收走她的所有,她根本无法反抗。 林纾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趟商场,虽然说酒会那天会有服装提供,但她一直都只有一套衣服,总不能不换了。 往常她哪会这样用心看价格,来到店里便会有服务员把新品拿过来任她选择,她只不过签上名字就能带走。 而现在,她一身幼稚的运动服来到商场,没有服务员会来询问,也不敢随便挑,因为瘦了太多,还是得试过,在试衣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服务员阿谀的讨好声:“云小姐,你好久没来了,女儿长大了不少啊。” “有新品上来吗?拿给我看看?”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林纾一听到就立刻知道那是谁。 她偷偷将试衣间的门打开,从缝隙中看出来,来人果然是云媛,她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是更加美丽了。 是啊,怎么能不美丽,她有爱情,她有陆恒。 而在云媛身边,正有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在玩闹,林纾一怔,忆起方才服务员那句话。 女儿? 这是云媛的女儿? 是她和陆恒的女儿? 林纾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小女孩看,应该是双胞胎,可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一个眼睛圆圆大大的,皮肤白嫩,还有一个眼睛小了不少,皮肤有些略黑。 看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闹着玩,云媛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陆千言,陆宛语,给我过来。” 云媛居然有两个孩子,而她,却连唯一的期望都被剥夺了。 * 今天继续二更!来爱我嘛!! 给你买糖 因为云媛的来到,林纾不能出去。 她不敢被云媛看到,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轻轻将门重新阖上。 可她不过拿了一套衣服,时间太久便有服务员来敲试衣间的门,语气很是不悦:“请问你试好了吗?” 怎么会不尴尬,可她只能哑着嗓子说:“不好意思,还没有。” 她能听到服务员不屑的冷哼,转头又对云媛笑着:“云小姐你看好了吗?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帮我包起来了吧。”云媛起身,从钱包里将卡拿出来。 服务员笑着接过:“好的。” 云媛总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林纾又等了一会儿才出去,将那套衣服递给服务员:“就这些。” 或许是她和云媛的对比太明显,服务员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最后把衣服往纸袋里一装就推了过去,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林纾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难堪,可事到如今才发现,经过那三年非人般的生活,这些言语已经完全伤不了她分毫。 她甚至可以微笑着对服务员笑一下,然后说一句:“谢谢。” 或许如今的她早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以全新的面貌! 林纾买好东西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人抓了她的衣服,她停下来回头看,却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站在她身后,仰着脸用特别灿烂的笑容对着她。 她觉得眼熟,愣了一秒就想起来,这不就是云媛带来的那对女儿中的白嫩嫩的那个吗? 原本对于云媛的孩子,她该是痛恨的,可想着自己的孩子若是活着,那大概就是这般大小,心便狠不下去,甚至还温柔地蹲下身来问一句:“怎么了?” “包包,包包掉了。”她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肉肉的小脸格外可爱。 林纾往地上看去,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她还来不及抬起头,就看到小女孩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欺负我,阿姨欺负我。” 林纾顿时就愣住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一会儿就有人看过来。 她有些慌,不知道这小女孩怎么会忽然这样:“你别哭啊,别哭,你怎么了?” 她抹抹眼泪:“糖,我要吃糖。” 林纾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做这一切难道就是要吃糖? 林纾将她扶起来,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尘,又给她擦了擦眼泪,熟练地好像是做惯了这些的母亲:“好,我给你买糖。” 她无法抗拒这个小女孩的哭声。 给她买了糖,小女孩舔了几口终于露出了笑容,还对林纾说:“谢谢。” 林纾冲她笑笑,想把她带到服务台,没想到却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陆千言?” 是云媛。 她不敢再多留,生怕被发现,对着陆千言笑了一下就匆忙跑开。 不好吃吗 林纾依稀能听到云媛的声音,大致是在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开,她心头泛酸,多希望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和孩子说这样的话。 因为这个插曲,林纾情绪有些低落,却不忘回家之前在超市买了一些食材。 她在盛维庭家里蹭吃蹭住,好歹也要做点贡献。 虽然和他相处不过几天,但她也发现了他的一些喜好,比如他喜欢吃虾,而且是虾仁,绝对不吃葱姜蒜,香菜芹菜茄子等等,反正就是一个很挑食的人。 于是林纾买了一堆虾仁和一些蔬菜回去,盛维庭早上他就出门了,说是去什么大学做讲座。 她对他并不熟悉,但也知道他在专业领域十分出名。 到家的时候盛维庭还没回来,他每次出门都会把clever也带出去,所以家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林纾不忘戴上手套,然后便去了厨房准备晚餐,她几乎没有下过厨,偶尔几次也是在林凯或者陆恒生日的时候给他们惊喜,那会儿还有保姆阿姨会教她,这会她就只能自己按照菜谱一点点来。 她动手能力还算强,倒真的让她鼓捣出了几道菜,虽然不算好吃,但至少也能下咽,盛出来的时候还特地分了两份,因为她知道盛维庭不喜欢和别人共食。 刚做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声,她马上走出来,果然是clever叫着跑进来,她笑起来,叫了它一声。 盛维庭跟在clever身后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林纾。 她不长的头发被她松松地扎了起来,颊边有几缕乱发,脸上溢满了笑容,那么温暖漂亮,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戴着围裙,一切都很美好。 盛维庭居然看呆了一瞬,直到林纾尴尬地叫他一声:“你回来了。” 他恍然回过神,绝对不承认自己方才出神了,随口嗯一声就大摇大摆走进来,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林纾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他因为有事的关系穿着平常不会穿的西装,虽然瘦但是穿着倒是很有型,宽肩窄臀,很吸引人。 林纾将做好的晚饭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等着盛维庭开门出来就笑着走上前:“我做了晚餐……” 盛维庭看到了餐桌上的几个盘盘碟碟,嗯一声,走过去。 模样倒是很好,没有他不喜欢吃的,而且虾仁格外多,他很满意,坐下来吃了一口就顿住了。 林纾还没吃,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不好吃吗?” “我大概没有办法说假话。”盛维庭皱了皱眉头,“这些虾仁真是……太惨了。” “啊?” 盛维庭看她一眼:“因为遇到了你。” 林纾颇为尴尬:“对不起,我不怎么会……” “算了。”他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下次就不要挑战了。” 他在下厨 林纾不免尴尬,却依旧点点头,既然他不喜欢,那么她就不做了。 第二天盛维庭没有出门,林纾却约了负责人说去练习竖琴,毕竟她有几年没有碰,到底有些生疏。 出门的时候盛维庭正坐在客厅里翻看一本格外厚的书,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林纾犹豫着还是和他报备了一声:“我出门了。” 盛维庭没有回话,她也不期待他会回答,刚刚转身却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去哪里?” “去……”林纾没有说实话,“见个朋友。” 他忽然冷笑两声:“你确定那个朋友不会出卖你?” 林纾微怔,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落寞,辛安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却莫名其妙地将她的行踪告诉了陆恒…… 心里酸涩,她轻声说:“嗯。” 盛维庭抬头看他一眼,见她那么低落的样子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沉默一秒之后问:“要不要送你?” 话一出口他就希望时间倒流,她出去关他什么事! 他送什么送! 不过林纾的脸皮显然比他想象地更薄一点,她摇摇头,脸色有些慌乱:“不用了,谢谢你。” 林纾出门了,盛维庭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专业书籍。 嗯,和以前的日子一模一样,安静的环境,还有在一旁乖乖趴着的clever,可他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猛地将书阖上,觉得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还是去补眠吧。 在盛维庭去补眠却又睡不着的时候,林纾去了酒店练习竖琴。 因为喜欢的缘故,就算练习一整天她都不觉得累。 负责人从一开始的不喜到如今的关切,她走的时候还说:“不用这么拼命,你的水平比之前那个好上太多了,如果麻烦可以不用来联系。” 林纾留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便说明天还会过来。 刚刚走出酒店,却看到一辆车飞速地停在门口,从副驾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纾往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好,看着车里下来的辛安拉着那个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在说话,一脸的甜笑讨好的模样。 她是知道辛安的,完完全全一个感性的人,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 难道辛安出卖她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她依旧觉得心酸,原来在她心里觉得那么重要的友情,在别人眼中其实根本就一文不值。 林纾不敢让辛安看到自己,怕她又告诉陆恒。 事实上辛安也没有看到她,因为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往旁边看上一眼。 原本还算好的心情莫名地就低落下来,回到家的时候开门忽然闻到一阵香味。 她猛地抬头,便看到cleve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冲她汪了两声。 她看过去,能看到厨房里那个隐约的身影。 那是盛维庭? 他在下厨? 想要夸奖 林纾走进去,盛维庭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放在桌上,见她回来,微微挑眉。 她连忙放下东西去帮他,一时之间忘记戴手套,他看到了,居然没什么异样,心里有些讶异,却还是连忙把手套戴了上去。 因为盛维庭做菜全都放在一个盘子里,林纾知道他洁癖,便又端了盆子拨出来一些,奇怪的是他做的菜竟然都是她之前曾经做过的。 两人坐在桌边吃饭,倒是有种和谐的味道。 林纾吃了一口之后才发现盛维庭一直没有动筷子,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她的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难道盛维庭是想要她的夸奖? 说实话,盛维庭的厨艺真的很不错,她当然不会吝啬,连忙说:“你的厨艺真好。” 盛维庭这才挑着眉,扬起唇角,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自然。” 看上去那么得意。 林纾却很想笑,因为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小孩子,需要别人夸赞的小孩子。 她没有说话,微微低头,唇边泛着清浅的笑意,方才因为见到辛安而略差的心情被得到了治愈。 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盛维庭。 于是吃的每一口,都像是放了满满的蜜糖,甜得她差点想要哭。 盛维庭却不知道她的心情,自顾自地吃东西,看林纾吃了许多不觉心情舒畅。 看,到底是他盛维庭,就算是他第一次做的菜,也能做的比她好吃。 饭后自然是林纾洗碗,从前完全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现在也做得得心应手。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做,而只是不去做而已。 由于心情舒畅,盛维庭在傍晚去和clever散步的时候还在厨房门口叫了她一声:“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纾是想的,可她怕遇到陆恒或者云媛,所以还是摇摇头。 盛维庭耸耸肩膀,说了声ok,叫了一声clever就出门了。 林纾已经洗好碗,忍不住站到了窗口,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盛维庭刚好带着clever出去。 clever难得被放出去,欢快地在前面跑,盛维庭站在原地一会儿,约莫是叫了clever一声,它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在他身边绕着转。 林纾看着一人一狗逐渐走远,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十分温暖。 他其实就像是一个孩子,只是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她不免想到了那个出生便没有见过的孩子,她看着盛维庭的背影,并不打算和他说。 有些悲伤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一个人进来。 更何况对于盛维庭来说,他大概并不会期待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至少林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林纾想离开窗前,却瞥到了楼下几个熟悉的身影,她重新驻足窗前,那不正是陆恒和云媛还有那两个女孩儿吗? 她猛地转过身:陆恒,你等着! 大驾光临 祖盛的游轮商务酒会举办那日天气很好,林纾一早就出了门往酒店赶过去。 因为属于工作人员,所以她也是率先去游轮上做准备,她又没什么事情要做,只能等着酒会开始。 傍晚的时候有祖盛的人过来检查了一下,徐得宁却没有出现,林纾只能继续等着,寻找机会。 很快就有宾客入场,她的位置在角落,大家入目基本只能看到体积庞大的竖琴,她又一直微垂着脸,倒是没什么人能看到她。 酒会开始她便开始弹竖琴,只不过是做一个背景音乐,不会有什么人真正在意,所以她能凑着这个空档去寻觅徐得宁。 她果然看到了徐得宁,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满脸笑容地在宾客中走来走去。 林纾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触到徐得宁,心思有些恍惚,一个失神就弹错了音,幸好没人在意,她急忙调整过来,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再抬头就看不到徐得宁了,她四处寻找着,竟被她看到了陆恒! 也对,徐祖尧是林氏的大股东,陆恒既然接手了林氏,自然也会要和祖盛打好关系,这种好机会怎么会错过? 倒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以为混上来就能见到徐得宁,如今还要担心被陆恒发现。 再之后便是舞会,林纾也终于能休息,去休息室换了衣服之后便偷偷跑了出来,准备找找徐得宁。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林纾刚出去就看到了徐得宁的背影,走过去想叫人却发现徐得宁正搂着一个女明星正在调笑,她不上不下的,想要走,可女明星已经看到了她,从徐得宁怀里躲了出去。 徐得宁自然不会记得林纾,而且如今的林纾太瘦,不属于他的审美范围,直接搂着女明星对她说:“你是?” 林纾有些尴尬,却还是厚着脸皮说:“徐总,我能和您单独聊一聊吗?” 徐得宁见多了女人凑上来,便笑着说:“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纾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往常也听过徐得宁的一些传言,说是花花大少,没想到他竟然能直接当着别的女人这样对她说。 她说话顿时就磕绊起来:“不,不是,我是,是有别的事情。” “哦?别的事情?”徐得宁笑起来,却觉得她是欲盖弥彰,“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情?” 林纾看了一眼依旧被他揽在怀里的女明星,他丝毫没有松开她的迹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林……”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徐得宁忽然看着他的身后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忙居然也能大驾光临。” 林纾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对她说,刚想回事去看便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那是clever!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了盛维庭熟悉的冷哼声。 乐于助人 林纾下意识地不想让盛维庭知道自己在这里,不等他靠近,自己先一步匆匆跑了开去。 徐得宁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什么事情没遇到过,此时也只不过是轻轻一笑,随后便对上了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盛维庭。 林纾匆匆跑走,也忘了看路,生怕被盛维庭看出来。 她顾了后面就忘了前面,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人,鼻尖隐隐发疼,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 可胳膊却被人握住,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响起来:“小树?” 林纾蓦地抬起头来,那张曾经多爱现在便有多恨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她一怔,下意识便挣开他的禁锢,逃了开去。 陆恒反应过来,忙追上去,不过几步就追到了,林纾被逼得靠在栏杆上,身后便是墨蓝色荡漾的海水。 “别过来。”林纾叫。 陆恒笑着,站在离她两三步距离的地方:“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玩够了吗?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 除了那个精神病院还能是哪里?! “我不会回去的!”林纾瞪着他,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回去!” “还没玩够吗?”陆恒走近一步。 “别过来!”林纾大声叫道,海风吹进嘴里,有些涩意,头发被吹得散乱不堪,蒙在脸上,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小树,你逃不了。”陆恒说,“既然你自己走到了我面前,那么有什么结果你早就该预料到了。乖,过来。” 林纾瞥了一眼被黑夜染成墨色的海水,又看一眼又走近了一步的陆恒,咬咬牙,一闭眼,直接翻了下去。 陆恒没想到林纾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晚上的海水还是足够冰凉,而且她不会游泳! 林纾在从空中落下,掉进水中的时候浑身都闷闷地疼,可更难受的是水往她的五官涌来,而她根本连浮起都那么困难,只是本能地挣扎着。 徐得宁的女伴忽然惊叫一声:“天哪,有人落水!” 徐得宁和盛维庭都下意识地往海里看去,之间一个小小的脑袋在水中沉浮…… 徐得宁忙去叫救助人员,盛维庭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总觉得那个脑袋熟悉得很。 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做菜不好吃又厚着脸皮住在他家的林纾吗? 她怎么掉海里去了! 她又是怎么会来游轮的! 盛维庭自然看出她不会游泳,徐得宁去找救助人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精神病院带出来,难道就看着她死在海里? 盛维庭觉得自己最近患上了一种病,美其名曰:乐于助人! 他长叹一声,不然呢?难道看着她淹死吗? 下一秒,他已经脱下外套,直接从游轮上跳了下去,往她沉浮着的地方游去。 白费力气 盛维庭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跳下去的同一瞬间,有一个身影也跳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游泳技术十分得意,即使是在冰冷的海水中,他依旧保持了自己的高水平,极快地往林纾游去。 他很快就抓住了她一直在水面挣扎的手,而林纾沉浮太久,终于找到了依靠,也没有看来人是谁,直接就趴在了他身上…… 盛维庭一瞬间有种想把她给扔出去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脖子,直接往游轮游过去,已经有救助人员在准备了。 林纾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全都喷在他的侧脸和脖子,酥酥痒痒的,她的衣服浸湿之后跟没穿一样,瘦弱但有有点料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 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因为她的靠近有些烦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就踹了过去。 刚刚追上盛维庭的陆恒就这样直接被踹开了。 救助人员也已经将橡皮艇放下来,盛维庭带着林纾上去之后才好心说了一句:“海里好像还有一个。” 至于那个人是谁,怎么样了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徐得宁有些意外洁癖严重的盛维庭居然愿意下水救一个女人,而且任由她这么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女人还那么眼熟,不就是说要和他单独谈谈的那个? 徐得宁看着因为掰不开她的手臂而只能直接把浴巾盖在她身上的盛维庭,忍不住勾唇一笑。 不想这个笑容正好被盛维庭捕捉到,他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将林纾抱起来:“帮我安排一个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又留下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在哪个房间。” 他刚刚看到了那个陆恒也在,虽然他不是没办法解决,但是林纾都昏迷不醒了,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盛维庭总算把林纾扔在了床上,她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材曲线毕露,有点小性感。 他一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瞥开头,把浴巾也扔了上去。 反正抱也抱了,他也不在乎什么手套不手套了,直接上手做了一下cpr,他还担心要人工呼吸,幸好按下了几下心脏她就吐出了水,咳嗽起来。 他拍拍手坐在一旁,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放,以为她醒过来,哼一声:“你倒是真够可以的,居然跑到水里去了,不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吗?如果要求死的话早点说,我也不必白费力气。” 他说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他不禁觉得难堪和被忽视,转头看去,见林纾居然依旧闭着眼睛,根本没有醒过来。 盛维庭忍不住暗骂一声,伸手去试了下她的脉搏,见一切正常才松一口气。 风光大好 盛维庭坐在床边,看着林纾被裹在被子里依旧瑟瑟发抖,微微蹙眉,开门出去找了个女服务员进来替她换了衣服。 徐得宁刚好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便轻轻一笑:“女朋友?” “呵……”盛维庭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 徐得宁也不以为杵,耸一耸肩:“刚刚林氏的陆恒问起救上来的女人去了哪里,我可是替你打发了,你认识陆恒吗?” 盛维庭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刚好替林纾换衣服的服务员出来,看到徐得宁便微微弯腰示意。 “她怎么样?”盛维庭开了金口。 “还昏睡着,有些发热,但不是很明显。”服务员十分恭谨。 “你认识她吗?”盛维庭皱眉,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是怎么混上来的! “之前也没有见过,不过她是舞会开始前弹竖琴的,不知道怎么会掉进水里。” 盛维庭点点头不言语,若有所思。 徐得宁倒是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姑娘居然就是那个弹竖琴的,一时有些意外,示意那个服务员可以先走。 盛维庭也不看徐得宁,直接就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住,完全不管门外还有一个人在。 徐得宁笑了笑,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样子,挑眉走开,没走几步就见到了头发还没擦干的陆恒,陆恒有些急迫的样子,见到他又问:“刚被救出来的女人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吗?” 徐得宁对那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居然能让盛维庭和陆恒两人都这般在意,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啊。 不过他也无意给自己惹上麻烦,微微一笑:“的确不知道,直接被人带走了,不知道陆总和她是什么关系?居然这样关心?” 陆恒脸色一滞,尴尬浅笑:“是我不小心吓到她,她才掉下水,想亲自见面道歉。” “陆总可真是平易近人,没想到还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没有关系,我会让人帮你去查。”徐得宁打着哈哈。 陆恒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应下,随着他一起回到了正厅。 房间的隔音很好,盛维庭进了房间之后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缓步走到了床前。 林纾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总有冷汗冒出来沾湿她的脸。 他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命途多舛,总是能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纾忽然翻身,裹在被子下的身体便暴露在空气当中。 那个女服务员给林纾换的是一件单薄的睡裙,好像是房间里准备着的,有什么用途就可想而知,那睡裙单薄的程度更加显而易见。 她侧躺着,睡裙紧贴在她的身体上,显露着她的好身材,只过臀的裙摆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了些许春意,风光实在大好。 换做别人大概已经忍不住。 * 估摸着下周也差不多要上架了,大家该收的来收呀!多来评论区溜达哦! 小心翼翼 可盛维庭不是别人,他是盛维庭,独一无二的盛维庭。 所以他可以面不改色地上前,而后拎起被子,将她重新盖得严严实实的。 松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果然烫了起来,他不免记起她前阵子半夜发烧的事情。 这个烫手山芋真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盛维庭起身去卫生间弄了毛巾替她擦了擦冷汗,刚想收回手,不想她竟然速度极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这种肌肤相近的感觉有些新奇。 盛维庭很不适应,但却没有特别反感的情绪。 他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除了clever,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可以直接触碰到他的皮肤的。 难道是因为曾经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所以产生免疫了? 盛维庭很是好奇,低头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瘦弱纤细,指节分明,指甲大概是刚剪过,干净清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的手握得很紧,用力地掐着他的手,青筋都暴了出来,像是无论怎么样都分不开。 他忽然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忍不住缓缓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犹豫着慢慢放在她的手上。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产生严重的抵触情绪。 但事实证明,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 他更加意外,甚至用手轻轻抚了抚,心里有些微痒,仿佛是蚂蚁在心里轻轻悠悠地爬着,有些酥酥的,也有些麻麻的,让他很想伸手去将那只作乱的蚂蚁抓出来。 他惊异于自己那奇异的反应,却依旧看到了林纾因为他的轻抚而逐渐放柔的力道,只是她依旧不放手,温柔地牵着他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逐渐移到她的脸上。 有不少头发全都散在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楚。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竟然将她脸上的头发一一捋开,还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的脸颊。 她清秀美丽的侧脸就这样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瘦的关系脸颊都凹了下去,皮肤倒是很好,很透很白,牛奶般的色泽让人看着很欢喜,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半圆的阴影,还在轻颤着,似乎能颤到人心底里去一般。 他毫无知觉地看着她,头一次这般看一个女人,用一个男人的眼光。 其实她不丑,相反的很漂亮,只不过因为太瘦的关系看上去有点营养**。 盛维庭承认自己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所以这样看着她心情竟然还很愉快。 他将这定义为看到了美好的事物,毕竟他看到美丽风景的时候也会很开心。 他拒绝去思考为什么他对于她的碰触没有任何抵触,也拒绝去思考为什么忍不住去看她的脸。 他不自觉地看着她,竟然忘了时间,直到林纾幽幽地睁开眼睛,露出那一对澄澈仿佛海洋的双眸,似是能让人溺毙在其中。 看不顺眼 林纾脑海中的记忆只到在海中沉浮为止。 她的确是不会游泳的,也是被逼急了,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掉入水中之后她便万分后悔,隐隐约约中看到陆恒依旧站在远处,低头看着她。 她仿佛能看到他得意的笑容。 随后便没了别的的意识,只觉得眼前逐渐变黑,感觉似是抓到浮木便不顾一切地贴了上去,死活都不松手。 那时她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清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了刺眼的灯光,闪着无数的光辉,她眨了眨眼便知道自己还活着,被救了起来。 那刺眼的光亮逐渐适应,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 他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竟然有些诧异和尴尬的神色。 她微微地扬起唇来,想要说话却咳嗽起来,刚想抬手却不想手竟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这个房间里除了盛维庭就没有第二个人。 视线下移,她果然看到了盛维庭的手正握着她的。 惊魂未定的同时忽然心口一阵颤动。 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便暖暖的,眼中有些微湿,差点没有落下泪来。 盛维庭看到她的视线往两人交握的手看过去,顿时将她的手甩开,色厉内荏:“下次再敢随便抓我试试?!” 林纾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也知道,所以只是看着他,问:“是你救我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你自己爬上来的?不会游泳居然还敢到水里去,你大概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对不起……”林纾垂着眸子,轻声说。 她也后悔了当时的冲动,所以更加感激和抱歉。 看她这么诚恳地承认错误,盛维庭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冷哼一声。 “刚刚我撞见了陆恒,所以一时有些冲动和混乱……”林纾说,“他呢?” 听她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皱起了眉头:“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半句不提他让徐得宁不告诉陆恒他们住处的事情。 林纾依旧有些担心:“他找过来怎么办?我……” “你就这么怕他?”盛维庭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冷,“应该是他怕你才对。” 林纾被他一句冷言说得心头大震。 她的确一直在怕他。 陆恒这个曾经最深爱的人如今变成了洪水猛兽,想起来便觉颤栗,她更怕看到他,怕那在医院里可怕的三年,怕他不知道又会想什么办法对付她…… 她恨他,更怕他。 林纾迷蒙着双眼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却不习惯她这样的眼神,微微侧过脸:“你们如今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怕他会对你怎么样?相反他应该怕你把他做过的事情说出去,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 视而不见 盛维庭说的话虽然难听,却直白得让林纾清醒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咬着唇,“也谢谢你救了我。” 他随口应一声,转开的脸上却分明有些许的笑意。 游轮已经出海,要到第二天清晨才会回归港口,所以大家都必须在船上呆**。 林纾刚醒来的时候不觉得,过了一会儿便觉气氛有些尴尬。 盛维庭依旧坐在床边,两人相隔很近,她微微抬头便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发现她的视线。 林纾犹豫着叫他:“你……不出去吗?” 盛维庭嗯一声:“没意思。” 这种活动,有意思的人会觉得很有意思,但也有诸如盛维庭这般人物会觉得没意思。 他都这样说,林纾饿不好让他出去,只能应一声不说话了。 只是依旧很尴尬,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尽量放浅,怕他在思考什么,而她的动静会打扰到他。 即使她尽量放轻了呼吸声,但依旧会有无法控制的声音响起。 比如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午饭之后便就没有吃过东西,午饭也吃得不够多,早就饿了,因为一连串的插曲让她忘记了这件事情,但这会儿一放松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胃开始叫嚷。 按照平常来说,这声音也并不算大,可偏偏这是一个安静到连呼吸声都那么明显的房间…… 林纾尴尬地捂住了肚子。 可盛维庭已经听到,转头看她一眼:“饿了?” “没……”才说了一个字就见他一脸的了然,她也不好面子了,不好意思地轻声说:“嗯。” 盛维庭再没有别的话,直接转身出去。 林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 算了,反正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一点又算得上什么? 盛维庭出去之后便想找服务员,没想到竟然在外面看到了陆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便没有好心情,盛维庭决定忽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不料陆恒看到他居然还和他打招呼:“盛教授?”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肯定会停下来和她打声招呼。 可盛维庭并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直接当作没听到,走了开去。 偏偏陆恒还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盛教授。” 盛维庭不能再视而不见,却可以用鄙视的眼光看他:“你是谁?” 陆恒在j市算有点名气,也就盛维庭敢对他这个样子,他一个尴尬之后便缓过来,依旧笑道:“盛教授在神经外科很有名气,我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有空吗?” 盛维庭冷冷地呵了两声:“没空。” 陆恒微微蹙眉,大概是没想到盛维庭这么不好相与:“那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什么时候都没空!”盛维庭干脆利落。 女朋友? 陆恒还想说话,盛维庭直接道:“请直接到医院去挂我的门诊,有事先走!” 他看也不再看陆恒一眼,转身走了开去。 陆恒看着盛维庭走开的身影,实在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这么不近人情,但因为早就了解过他的脾气倒也没有特别失落。 盛维庭和陆恒分开之后心情便不是很好,随意吩咐了一个服务员给他准备一份吃的,刚想报了房间号让她端过去,想了想又说:“我就在这里,你直接拿过来给我。” 他靠在栏杆旁,吹着微凉咸涩的海风。 “你也来了?刚刚一直没看到你。”有个女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盛维庭连头都没回,随意哼了一声。 女人也毫不意外,学着他一样扶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漆黑的海域:“我以为你不会来。” 盛维庭转头看了她一眼,十分不客气地说:“徐得静,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 徐得静耸耸肩膀:“听说你救了个女人上来?” “徐得宁和你说的?”盛维庭皱眉。 “我正好经过看到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和女人这样亲近,实在没想到……”徐得静轻轻一笑,“女朋友?” “聒噪这两个字形容你都有点客气了。”盛维庭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耐烦,正好看到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他直接走上前接了过来就转身离开。 徐得静看着他大步走开,毫不留恋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出来,无奈地摇头。 盛维庭大步地回到房间,直接打开.房门进去,一看到眼前的场景,暗骂了一声就背过身去:“林纾你在换衣服的时候可不可以去卫生间?” 林纾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刚刚从身上脱下来的单薄睡衣,一脸的无措和慌乱。 她也有些发懵,因为盛维庭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她便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睡衣居然单薄到性感,她有些不适应。 正好有服务员将她烘干的衣服拿了过来,她就想换回去。 因为觉着盛维庭也不会那么巧就回来,她便直接脱了衣服要换。 谁知道才刚刚把睡衣给脱了一半他就直接进来了! 林纾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两人曾经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她慌忙把褪到一半的衣服给套了上去,脸红得像是能挤出水来,换好了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盛维庭又发话了:“所以你是要我这样站到天长地久吗?” 她反应过来,连忙说:“我换好了。” 盛维庭一脸发黑地走过来将餐盘放在了床边,转头就看到她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羞怯模样。 脑中忽然浮现出方才进门来第一眼闪现在眼前的她雪白的身体,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 吼吼~~下周三左右上架,大家多留言好嘛!电脑看文的多冲几杯咖啡,要是送花花荷包我更开森~>_<~另外上架那天我会搞下活动,到时候看评论区~基本和上一本文曾经搞过的活动一样,写长评送实体书~基本规定是v用户写长评,前三个会送我出版过的书。。字数也多多益善。。大家可以写起来啦。。 得心应手 一直被忽略的clever忽然叫了两声,将神游的盛维庭重新拉了回来。 他表面淡定,内心尴尬地直起身来,走到clever面前:“怎么了?” clever又叫了两声。 盛维庭却好像听懂了:“你已经吃过晚饭,不能再吃了,你不看看你现在有多胖!” 林纾看着一人一狗在一旁无厘头的对话,逐渐将方才的难堪忘却了。 毕竟,她觉得盛维庭应该不会在意他看到了什么。 他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应该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林纾还一直想着和徐得宁见面的事情,如果一直和盛维庭呆在一起的话怕是没有机会。 她吃了点东西便忍不住试探:“你认识徐得宁?” 原本在和clever玩飞盘游戏的盛维庭动作一滞,而后十分干脆地回:“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会来这里? 林纾也懒得问,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绝对不会说的。 林纾这一问倒是让盛维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这个,盛维庭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原本以为她一直在房间,出门前居然还傻傻地朝她的房间说了声“我出去了”。 简直是不能忍。 林纾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经脸皮厚到极致了,但有些事情她却依旧不好意思和他说。 她已经麻烦了他那么多,那么别的她便自己搞定吧。 所以她想了想,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酒店在聘会弹竖琴的,我从小学这个,就去试了试。” 盛维庭倒是没有怀疑,点点头,觉得或许她大概是也想自食其力吧,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蛮难以启齿的事情,于是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林纾松了一口气,她不会说话,所以很怕会被他看穿。 clever已经把飞盘咬了回来,满眼期待地看着盛维庭。 盛维庭刚想接过来,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他直接对clever说了声去找林纾之后就拿出手机接电/话。 偏偏clever听得懂,居然真的跑了过来。 林纾和它玩过,也算得心应手,便代替他和clever玩耍起来。 盛维庭也不避讳她,直接坐在沙发里说话:“嗯,我过来了,他不在。你觉得他在的话我还会来吗?嗯,我知道了,你操心得太多,我目前并不想这个问题,你就算这样威胁我也没有用,不,我绝对不相信你会回国……等下,你不是说真的吧?好吧,妈,再见。” 林纾也不想听,可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只有两人的房间里依旧十分清晰,她甚至能隐约听到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难得听到他这样耐心地和女人说话,一开始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发胀。 喜欢我? 可还没等这股情绪酝酿得更深刻一些,林纾就已经听到了盛维庭叫出了“妈”。 原来和他通话的是他的母亲。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压在心口的石头瞬间被人搬走了,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盛维庭挂了电/话之后,本能地向着林纾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料正好看到林纾在看着他。 那样的表情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神的魅力。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满满的都是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 盛维庭忽然开口:“林纾。” 林纾微怔,醒过神来,啊了一声,声音有些微哑的朦胧。 “你喜欢我吗?”他那么直直白白,没有半点弯弯绕绕。 他也不是自信感爆棚,就是那种眼神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其实照他的外表和实力,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他看到过不少女人对他露出那种表情。 嗯,大概就是迷恋? 他一向直接,也不会想到话说出口会有什么后果。 林纾没想到他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脸顿时涨得通红,耳根子都泛着*辣的意味,她忙摇头摆手:“不,不是,我没有……” “我不够好?”盛维庭皱眉:“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我?” 林纾刚才还是难堪别扭,等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笑出来。 他啊,要不要这么自信? 他这话一说,让林纾缓解过来,深吸几口气,将方才的尴尬情绪抛在脑后,十分正经地说:“不,你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盛维庭居然还作出了费解的表情。 林纾有些无可奈何,却还是认真解释:“我刚刚理解错误,我以为你说的,嗯,是那种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我才……” 盛维庭特别正经地打断她的话:“我的确是那个意思。” 林纾无言以对,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晕又重新泛上脸颊…… “你还喜欢那个游泳没我厉害的男人?”盛维庭蹙眉。 她莫名其妙:“嗯?谁?” 游泳没他厉害,那是什么意思? “陆,恒?”盛维庭不大记得他的名字,只是徐得宁说那个被他在海中踹开的男人就是陆恒,这才留心记了一下。 “我没有……”林纾也没有再去关注他为什么会说陆恒游泳没他厉害这件事情,只是略略低着头,轻声说,“我没有还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在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又怎么还能让自己毫无芥蒂地喜欢他呢? 盛维庭啧了两声:“没有就好,你之前的眼光也不知道怎么这样差,居然会喜欢那样的男人,不过幸好……你最好提高一下自己的审美能力。”说着指了下自己的脸,“来,你认真说,我和他,谁比较好?” 有女朋友 对于盛维庭提出的这个十分无厘头的问题,林纾却认真而又严肃地回答了。 她说:“你。” 盛维庭很满意她的回答,心情也很不错,倒是没有再追问好在哪里这种话。 毕竟,哪里会有人比得上他? 他赢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这种开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和林纾已经回到家中。 如果开门之后没有闻到房间里弥漫的焦味,没有看到那个一脸灰的女人,没有听到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厨房给烧了的话…… 盛维庭觉得开心大概会持续地更持久一点。 “盛怡!”他皱着眉头闷声喊道。 在这种莫名情况发生的时候,林纾在盛维庭身后,没有出来。 盛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 盛怡走过来,分明脸上脏脏的,却掩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美丽:“我不是说会回来吗?一直催你结婚,你也没有消息,所以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带了回来想给你看看。”她眼睛发亮,“那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明天和我去见见?” 盛维庭的眉头皱得更紧。 而林纾更加不敢随便出来了,她能猜到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几岁的女人大概就是盛维庭的母亲,毕竟两个人长得很相像。 但是他们的话题有些太私密,并不属于她可以参与的程度。 “怎么了?”盛怡看着盛维庭的表情,笑着,“我可以保证那个女生很不错的,你看你都已经三十几。” 盛维庭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william呢?” “就我一个人回来的,他工作室比较忙。”盛怡说着招呼他,“快进来,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 clever从林纾身边跑开,扑了进去,盛怡十分兴奋,蹲下来抱住了他:“哇,clever都长这么大了,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clever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盛怡摸着clever的毛,说:“你客房空着吧,我就住那里就好。” 林纾也已经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公寓是两房,也就一个主卧和一个客房,如今她占去了客房…… 她颤颤地抬头看向盛维庭,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直接说:“你去住酒店,客房有人住。” 盛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有人住?谁?”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一直躲在盛维庭背后的林纾,微微一怔就忽然清醒过来,马上走了过来:“哎?阿庭,这个女孩子是……” 林纾很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叫了声阿姨,任由她抓住了自己的手。 盛维庭微微侧头看了林纾低头可怜的模样,想到盛怡方才说的事情,话说得十分顺口:“我不会去见你说的女人,我有女朋友。” * 25号就上架了~大家让我的评论区更热闹一点吧!么么哒!上架当天会2w~ 把证领了 说完那句话,盛维庭抓住了林纾的胳膊,顺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就是她。” 在场的几个人都无比震惊。 盛怡难以置信,自己一向有严重洁癖的儿子居然能这么顺溜地抓住女人的手,在不戴手套的情况下。 林纾更加难以置信,他不是一向要自己戴手套的吗?怎么忽然……还对他的母亲说那般让人误解的话…… 就连盛维庭在那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他也说不清楚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感觉忽然冲上了脑袋,他一时神志不清,莫名其妙就说了这样的话。 可说出来之后却忽然觉得轻松,甚至还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其实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于是盛维庭愈发理直气壮,又重复了一遍:“嗯,她就是我女朋友。” 至于林纾会不会答应,这根本不是他考虑范围内的事情好不好。 像他这种有能力又有样貌的男人,多少人都只能看着,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纾受到了惊吓,转头看他,他却气定神闲,说谎的时候连脸都没有半点红。 事情怎么忽然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林纾有些搞不明白了。 偏偏盛怡还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怪不得我刚刚看到客房收拾得那样干净,想着你没事儿怎么可能会去收拾,原来是这样。” 林纾有些忐忑不安,想要解释:“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盛怡张大了眼睛,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倒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女的模样。 林纾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看向盛维庭。 盛维庭无视了她求助的眼神:“饿了?我去厨房看看。” 干脆就直接把林纾和盛怡丢在了一起。 林纾哭笑不得,已经被盛怡拉着在沙发坐下:“来,我们别管他,厨房让他弄,你叫什么名字?和阿庭认识多久了?” 林纾还能怎么办,只能据实以告,说起和盛维庭认识多久,她犹豫了一下,说:“三年了。” 没想到盛怡一听就拍了一下沙发,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居然三年了?阿庭半点都没有和我透露过!” 林纾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但想着盛维庭大概是希望她替他挡一下吧,所以没有反驳,只说:“还是我去住酒店吧,您住在这里就好。” “那怎么可以!”盛怡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和阿庭睡不就行了?反正是男女朋友。” 林纾怎么敢答应,忙摇头摆手说不行。 正好盛维庭出来,盛怡问他:“听说你们在一起都三年了?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应该打算结婚了吧?” 盛维庭愣一下,顺口应了一声。 盛怡便笑:“那找时间就把证领了?” * 后天上架咯!大家不要忘了评论区的活动,记得积极发长评呀!木有长评也随便给我留点嘛! 我们结婚吧 这节奏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一点? 林纾马上说:“太快了,我们还……” “哪里快了?”盛怡说,居然还挺有道理,“你们都在一起三年了。” 林纾觉得她大概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想要脱身而出似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只是还得要试一试:“我们只是认识了三年。” 而且三年都没有见过。 这话叫她怎么说? 盛怡拍拍她的肩膀:“认识三年也是足够了解对方了。我是很开明的,只要阿庭喜欢就好,你也知道他那样的性格要想找个女朋友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言语中竟然有一种终于把滞销货物给卖出去了的愉悦感…… 林纾无言以对。 不过盛怡说的话是事实。 虽然盛维庭非常优秀,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女人。 林纾自己也是误打误撞才和他扯在了一起。 当然相处久了才能发现其实他比想像中地更好一点,只是或许他的性格魅力比较少有人能挖掘出来。 林纾有时候倒是会觉得他挺可爱的。 盛维庭却很不喜欢盛怡那句话,十分不满:“我找女朋友困难?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如果我愿意……” 盛怡一脸无奈:“好好好,是你不愿意,那林纾呢?是你自己找的吧?” 他忍不住看了林纾一眼,她温温柔柔地挨着盛怡坐着,居然让人觉得异常美。 盛怡看到他的眼神便笑:“看来是很满意了,那就找个时间领了证,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盛维庭哼了一声不说话。 盛怡自动将林纾列入盛维庭妻子的行列,拍着手说:“阿庭,你们都打算结婚了,就用一个房间吧,我不想去住酒店,当然还是家里好。” 林纾差点就跳起来:“他有洁癖的,我……还是出去住吧。” 盛怡满脸的不同意:“难道你们以后就不睡在一起了?那还做什么夫妻!”说着看向盛维庭,“阿庭你刚刚不是抓林纾的手了嘛,我看你这病不是治不好,要看对象是谁,是不是?” 其实盛维庭也觉得有些神奇。 碰到她的时候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觉得很舒服。 于是他再一次无视了林纾的意见:“好吧,就这样决定。” 林纾简直欲哭无泪,又想着盛维庭帮了自己那么多,当次挡箭牌也并不是多么困难,只能任由着盛怡帮忙打了包,被塞到了盛维庭的房间。 林纾不敢随便坐,也不敢随便碰他的东西,只是怯怯地站在墙角,说:“我知道你是想要个挡箭牌,阿姨在这里的时候我会帮你的,我……睡地上吧。” “林纾。”盛维庭坐在床上,看着她,意味不明,仿佛是在忖度。 林纾仰头,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盛维庭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说:“我们结婚吧。” * 嗯,终于,明天就要上架了!你们还会继续陪着我的对不对?我相信你们哒!! 我的脸好看吗1W 盛维庭说:“我们结婚吧。” 林纾以为自己听错,仓惶出声:“什么?” 他便十分镇定又自然地再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铨” 结婚这种事情决定得未免也太快又太匆忙了吧毂?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来。 可她半点都看不出来。 他看上去那么认真又肃然。 不知道为什么,林纾想起了三年前,陆恒在金港顶层的旋转餐厅,单膝跪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嫁给我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以为那样的求婚是幸福得无可比拟的。 她也以为自己会那样幸福一辈子。 可现实那么残酷。 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让她看穿了陆恒的真面目。 曾经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便都成了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而现在,盛维庭随意将结婚这两个字眼说出口,原本应该觉得受到了轻视和怠慢,可心里居然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她竟然可以相信这是盛维庭由心而发的想法,相信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甚至相信他会对自己好。 尽管他大概只是因为母亲的一再逼迫才会选择比较熟悉的她作为挡箭牌。 事实上他那么好,也该拥有更好的妻子。 而不是她这个麻烦不断,总是厚着脸皮贴上他的女人。 “是因为阿姨说的话吗?”林纾缓缓低下头,轻声说,“在阿姨走之前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 “不想和我结婚?”盛维庭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纾犹豫了半晌还是默默地点头:“对不起,我会当作你在开玩笑。” 盛维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似是喉咙紧绷着,话都像是挤出来的:“我当然在开玩笑而已,她在的时候你不要露出马脚,啧,女人就是麻烦。” 是她先拒绝的。 可听到盛维庭说的话心里却闷闷地疼,像是有一盆冷水哗地一下全都浇了上来,冰凉彻骨。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只能笑了下,笑得像个傻瓜:“我不会的。” “那你就睡地上吧,等她走了再搬回去。”盛维庭说着便拿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光比外面更要亮上许多,盛维庭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自觉十分完美,比那个陆恒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 洗澡的时候他终于得出结论,大概真的是她眼睛瞎掉了,所以才会对着面前这么好的男人视而不见,而在当初答应嫁给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盛维庭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林纾,走了几步才终于发现了被床挡住的她的瘦弱身影。 她果然躺在地上,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并不会冷,她将被子遮到了下巴,整个人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就像是一个孩子。 他只不过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如同往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不着了。 仿佛总有各种声音在耳边环绕着,有各种画面在眼前浮现,搅得他根本睡不着。 他叫她一声:“林纾?” 林纾却没有声响。 盛维庭坐起来,探过头看一眼,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睡得死死的。 他看了几眼之后决定不再关注她,直接躺下来想要睡觉,可就是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猛地起来,又看向林纾,总觉得她就是罪魁祸首。 坐在床沿,低着头看她,她只露出了半张脸,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手握成了拳抵在唇边,看上去十分紧张的模样。 他眼前就忽然浮现出他昨天不小心看到的她的身体。 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学医,对人体的部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会有什么异样。 可这会儿居然就让他心里有些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样的难受,就似乎是一只小虫子不小心掉进了他的心脏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挠得他痒痒的,他恨不得伸手进去将那只虫子给取出来。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所以盛维庭有些迷惑。 为什么呢? 为什么单单对林纾会这样? 难道是她够惨? 可世界上悲惨的人那么多,他什么时候就一个一个关照过来了? 他还没想明白过来,就看到林纾忽然翻了个身,他怔一下,下意识地躺了回去。 闭着眼睛装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他学着她翻来覆去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起身,下了床。 他蹲在她面前,她的脸比方才更加红了一些,大概是有些热了。 哎…… 盛维庭长叹了一声。 果然有些事情就不能开始,因为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 林纾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她依旧是在金港顶层的旋转餐厅,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吃饭。 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居然还笑了起来。 饭后,他忽然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蓦地单膝跪地,拿出戒指,仰头看着她,说:“我们结婚吧。” 她慌乱地看着面前这个仰视着她的男人。 那张原本模糊不清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轮廓,眉眼,鼻梁,唇…… 完全就是盛维庭的模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笑,很认真严肃的模样,像是说着多么严谨的话题。 仿佛知道这是在梦中,她居然笑了起来,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将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起身拥住了她。 他的怀抱如她想象的那般结实而又温暖,让她不想离开。 他却还是松开她,看着她的双眼,缓缓靠近。 她那么紧张,呼吸急促,浑身都僵硬了,唇上逐渐传来柔软的触感,湿漉漉地让她难以忽视…… 林纾忍不住睁开眼睛,便感觉嘴巴和脸又被湿漉漉地舔了一下。 她皱着眉头,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 那湿润的触感再度袭来,她终于有空定睛看去,居然是clever站在床前对着她胡乱舔着。 她先是笑,然后便是尴尬。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居然梦到盛维庭向她求婚,亲吻她? 她难堪地简直想要回到梦里把一切都消除干净。 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累,她捂着脸转了个身,忽然又感觉到了灼热的鼻息。 可clever不是在另外一边吗? 那么这边是…… 她一点一点地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那张完全放大的俊脸。 不是盛维庭还有谁? 盛维庭也微微侧着睡,脸靠向她的那一边,一边脸颊便压得扁扁的,嘴巴有些歪,却依旧那么帅气。 林纾逐渐醒过神来,她记得自己昨晚是躺在地上睡的,可如今身下异常柔软,明显就是在床上。 她难道又半夜自己摸上.床了? 她正满心纠结的时候,盛维庭缓缓睁开眼来。 分明是刚刚醒来,可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她却没有看到半点迷糊的睡意,看上去那么清醒。 只有微显嘶哑的声音出卖了他:“醒了?” 他和她离得那么近,她越发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低着头小心又尴尬地说:“对不起,大概是我梦游了才会到床上来的,我……” 盛维庭也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谁说你梦游了?” “啊?”林纾不解,呆呆傻傻的样子很是可爱。 盛维庭忽略自己心口的莫名感觉,装作不屑一顾地说:“当然是我把你抱上来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啧……” 林纾吓了一跳,虽然不敢相信盛维庭真的会将她从地上抱上来,可目前的情况除了这个可能也不会再有别的原因了,只是这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可是,你……” “难道你要让我睡地上?”盛维庭一脸那绝对不可能的模样,“让你睡床上已经很好了,你还在不满意什么?” “不是,我……”林纾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着唇,“谢谢……” 盛维庭这才骄傲地扬起头,哼了一声:“不用谢。” 林纾刚想下床,却忽然听到敲门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有开门声传来,抬头看去,居然是盛怡,探进了一个脑袋,冲着他们笑:“起来了?我刚刚出去走了一下,买了早餐,出来吃啊。” 然后十分满意地笑着关门出去了。 林纾反应过来,抚额无奈。 盛维庭倒是一点异样都没,如同往常一般去了卫生间洗漱。 林纾的洗漱用品还在客房里,出去之后和盛怡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客房。 等她出来的时候,盛维庭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正在吃着什么。 她有些尴尬地走了过去,盛怡拉她坐下,道:“我买了小笼,很好吃,快吃。” 林纾连忙道谢,然后坐在盛维庭对面,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盛怡已经吃过,坐在上首,说:“林纾,我今天要去见个朋友,你也一起去吧?” 她自然不能轻易答应,可断然拒绝好像又太不给面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说不出话来。 盛维庭倒是开口:“你哪里来的朋友?”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盛怡略微有些小尴尬,“我在那边认识一个女生,倒是很谈得来,所以这次就一起回来了,本来想介绍给你的,谁知道已经有了林纾,但约了今天见面,怎么好放她鸽子?” 盛维庭居然还点了点头:“林纾,那你一起去吧。” “啊?”林纾简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盛怡满脸期待的表情,也不好意思说不去,便点了点头。 盛怡便很开心的样子:“和她约了下午茶,我们先去逛下商场如何?年纪轻轻的,也穿得太老气了一些。” 长辈这样邀请,她自然只能说好。 没想到盛怡下一秒便将手摊在了盛维庭面前:“卡。” 盛维庭也好像习惯了她的行事作风,直接拿了张卡出来放在她手心。 她欢喜接了过去:“果然人这一辈子就该生个儿子和女儿,拿着儿子给的钱去和女儿逛街,简直就是我的梦想。” 盛维庭没什么表情,林纾倒是有些无奈,可也没想到盛怡这么好相处,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也有些担心,担心总有一天两人骗盛怡的事情会被戳穿,到时候盛怡还不知道该多伤心。 盛维庭正好要去医院销假,便送了两人去商场。 两个女人坐在后座有说有笑的,居然让他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盛怡性格很好,温柔体贴又会聊天,林纾心里原本的隔阂也逐渐消失了,不一会儿便和她亲昵起来。 “小树啊……”她也知道了林纾的小名,便一直这样叫她,“阿庭他个性是有些不好,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记得多包容包容。” “他很好。”林纾有些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他那么好,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逗号。 盛怡笑,十分欣慰:“阿庭他和我不亲,应该是说和所有人都不亲,以后有你,我就放心多了,说实话我真怕他打一辈子光棍。” 林纾只是低着头羞怯地笑。 盛怡十分安慰,带着林纾刷了不少,林纾一直说着不用了,她却理直气壮:“怎么能不用呢?反正是刷他的卡,用他的钱,给女朋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难道不是他的责任?你就别管了,听我的。” 林纾根本就无法制止她,她在某种程度和盛维庭其实也很像,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容别人去反抗的。 她们逛得累了,便先去了下午茶的地方等盛怡的朋友。 盛怡出去给朋友打电/话,林纾便在店里等着,正低头看着手机,忽然就听到有人叫她:“林纾?” 她猛地抬起头来,叫她的人正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纾死都不会忘记她,曾经被陆恒揽在怀里的云媛。 大概真的是冤家路窄,大概也是这个世界其实真的很小,林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要遇到她。 “果然是你。”云媛微微一笑,美得倾国倾城,“你居然还敢出现在j市?不知道陆恒正在找你?” 林纾站起来:“那你会和他说吗?” 云媛笑起来:“真替你可惜,弄成现在这副德行也就算了,偏偏你也为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怎么办呢,看到你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很开心啊。” 她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那你呢?你又过得有多好吗?只能做他暗地里的情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你!”云媛被她的话刺中,眼神狠厉。 林纾却不害怕了:“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去和陆恒说!” 云媛拧着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盛怡刚好走回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地站在一起,试探着问:“怎么了?小树,是你朋友吗?” 不等云媛说话,林纾已经看向盛怡:“不,不认识的人。” 云媛嘲弄地勾了勾唇,走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孩。 盛怡也有一把年纪,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不过也不好多问,只说:“没事吧?” 林纾只能笑着说:“嗯,没事的,那个女生过来了吗?” “嗯,在路上了,说是堵车,已经在附近,马上就到。” 林纾微微点头,说好。 正失神,忽然腿被人轻碰,她一愣,低头看去,居然是那个陆千言。 虽然对她的父母都没有好感,可罪不在孩子,林纾还是冲她笑了笑:“怎么了?” 陆千言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她手心,然后匆匆跑开了。 她还很小,跑起来有些不稳,好像马上就要摔倒。 林纾的视线收回来,看向手中,居然是一根棒棒糖,她忍不住笑起来。 缓缓抬起头来,她却看到盛怡一直盯着陆千言离开的方向看着,不由得叫了一声:“阿姨?” “啊?”盛怡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那个小女娃是谁?”盛怡问道。 林纾不愿意说起陆恒他们,只能说:“我之前在商场里见过一次,并不认识。” “是吗?”盛怡笑了笑。 “怎么了吗?” “没什么。”盛怡笑,正好看到门口有熟悉的人进来,便起身,“这边。” 林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高挑美女,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中含泪。 盛怡迎了上去,拉她的手走过来:“今天再给你介绍一个小姑娘,你们年轻人有话可以聊。” “盛阿姨,难道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不开心吗?”她笑着,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她也惊住,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微张,许久之后才叫:“小树?” 林纾的眼泪落下来:“阿仪……” 盛怡愣一下:“敢情你们是认识的?” 邵仪已经回过神来,眼中也有些微湿,说:“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好几年没见了,却没想到会这样见到。” “居然有这种缘分!”盛怡点点头,“那我倒是带对了人,你们倒是也可以叙叙旧。” 邵仪忙凑上去替林纾擦眼泪:“哭什么?我们能重新见到是开心的事情。” 林纾却忍不住眼泪:“那你怎么也在哭?我给你打过电/话,可那个号码却是别人的。” “我不是早就发了短信告诉你我换号码了吗?你没有看到吗?”邵仪问。 林纾以前的手机早就不在身边,没有看到短信也是情有可原,便没有再说下去,三人坐下来。 邵仪一直在国外,只知道林氏出了问题,却并不知道林纾也出了事,只当她依旧和陆恒好好地在一起,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好有事赶不回来,没想到就听到你家出事的消息,小树,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可是,你怎么会和盛阿姨在一起?陆恒呢?” 林纾听到她说出那番话来便心头一阵,下意识地看向盛怡。 果然,盛怡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果然就没有永远的秘密。 林纾为难地看了邵仪一眼,邵仪才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她原本以为林纾和盛怡一起,这些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没想到…… 林纾自然不可能再隐瞒下去:“阿姨,对不起,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我曾经结过婚。” 她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盛怡,怕看到她嫌恶的表情。 “那是在三年前,他是我认识许多年的哥哥。结婚典礼之后,我的父亲就被他送进了监狱,我被他送上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说我得了精神疾病,被关在医院差不多三年,是盛维庭帮了我……” 三年前的那些事情,每每想起心中便是大恸。 她放在桌上的双手忽然察觉到了温暖,她迷蒙着眼睛抬起头来看,是盛怡和邵仪,两人的手都覆在了她的手上。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纾看着盛怡,“阿姨,对不起……” 盛怡眼里已经满是泪花:“怎么这样说,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这种私事不愿意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算得了什么?我不古板,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旧事就拆散你和阿庭。” 邵仪原本还在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问:“小树,你和盛维庭在一起?” 因为是在盛怡面前,林纾也不敢否认,倒是盛怡说:“是啊,没想到她和阿庭居然认识了,倒是很巧。” 盛怡原本就是说话有分寸的,之前当然没说要介绍她和盛维庭认识,不然成不了的话未免会尴尬,她们只隐约谈起过盛维庭而已。 如果盛怡也万分庆幸当初没有说穿,不然这该多尴尬,偏偏邵仪和林纾还认识,是多年的好友。 邵仪听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一说,气氛便有些尴尬,盛怡说了些当初和邵仪在国外认识的趣事,倒是缓解了不少。 林纾也笑了出来,竭力地将方才的事情抛在脑后。 聊得正酣畅的时候,林纾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的号码如今只有一个人知道,除了盛维庭没有别人。 她急忙接起来:“喂?” 他在那头趾高气昂:“我正好回去,要把你们也带回去吗?” 林纾不能做主,便掩了话筒,轻声问盛怡:“阿姨,盛维庭说要不要过来接我们?” 时间也差不多了,盛怡便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林纾说了之后便挂断电话,盛怡在对邵仪说:“阿仪,你是怎么过来的?让阿庭把你也送回去吧?” 邵仪十分大方:“好啊,我也是打车过来的,那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盛怡笑。 林纾问她:“阿仪,你是留在j市了吗?还是还要去国外?” “后天就要过去,把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到时候就长期留在j市了。”邵仪笑笑,“小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小时候那样时常在一起了。” 没多久,盛维庭就过来了。 他长得高大帅气,走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林纾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资本吸引大家的目光。 就好像原本就该在聚光灯下的,天生自带光圈,让人无法忽视他。 连盛怡都啧啧两声:“我这儿子生得可真好看。” 这话让林纾醒过神来,忍不住笑起来。 盛维庭走到桌前:“走了?” 盛怡点头,拿出早上盛维庭给的卡,叫着买单。 邵仪和盛维庭第一次见,她落落大方地起身介绍自己:“我是邵仪,和盛阿姨在美国认识的,从阿姨那里听过很多你的事情,很高兴认识你,盛维庭。”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盛维庭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懒懒地说了一句:“既然她和你说起过我,应该没有忘记说,我有洁癖吧?” 邵仪略有尴尬,却还是一笑置之,笑:“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忘记了。” 盛怡看不过去,便试图调节:“阿庭,怎么对美女这么说话?” “我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话的,不是吗?”他微皱眉头,“可以走了吗?” 盛怡拿他没办法,只好对邵仪说:“你看,脾气就是这么臭,千万别介意。” 邵仪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几人便一起出去,男帅女美,继续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林纾不知不觉走到了盛维庭身边,想着他说有洁癖拒绝了邵仪的手,又记起昨天晚上他将自己报上了床,与他同床共枕…… 神思有些恍惚,便没有看清楚路,绊到了门槛,一个趔趄便要往前扑倒。 她以为要出丑了,却不想有结实的手臂在那瞬间拦在了她的腰腹,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她惊魂未定,喘着气就看到了脸色不愉的盛维庭,他说:“你在想什么?走路都能摔?协调能力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对不起……”林纾很是尴尬,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在想他吧。 盛维庭啧了两声,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除了说对不起,你能说点别的吗?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来是干什么用的。” 林纾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倒是盛怡看不下去:“阿庭,怎么这么对小树说话呢?” 林纾忙摆手:“他也是怕我摔跤,没事的。” 她都这样说了,盛怡还能说什么? 几人继续往停车场走去,林纾却发现盛维庭没有再放开她。 他的手一直抓着胳膊,不算很用力,但十分坚定,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她不知为何心里阵阵温暖,他手心的温度好像逐渐蔓延到了她的心脏,热度逐渐上升,然后沸腾起来……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盛维庭,他眼神向前,十分坚定,侧脸很好看。 她忽然感觉到心脏在沸腾的状况中,莫名地跳快了好几拍。 他忽然侧头看她,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眨了两下眼睛,十分直接地问:“好看吗?” 她惊诧地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我的脸好看吗?”他十分认真。 林纾不禁红了脸,不敢再看他,本来还想离他远些,可他依旧抓着她的胳膊,根本不能走远一些。 她又不敢挣脱,只能继续贴在他身边走着。 她微微转脸,便看到邵仪正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邵仪也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在车上,邵仪便和林纾交换了号码,说了以后常联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盛维庭,她没有再相信任何人。 可现在,林纾愿意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相信她是真心对自己的,相信自己还有一个人可以诉说烦恼。 盛维庭先将邵仪送回了家,却没有开车回去,反而开了回头路。 盛怡不解:“不是回家吗?去哪里?”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们一眼:“难道你又想烧了厨房?我今天不想下厨,至于林纾的厨艺……我劝你也不要有期待。” “去吃晚饭吗?”盛怡说,“那早知道刚刚直接去了多好,也正好叫了阿仪一起。” 盛维庭微微皱眉:“有必要叫一个外人一起吃饭吗?” “你这小子,阿仪是我的忘年交,也是小树从小到大的朋友,吃个饭怎么了?”盛怡有些不满,“我原本的确是想把她介绍给你的,可这不是马上悬崖勒马了嘛?用得着这么介意?” 林纾便安抚她:“阿姨你别生气。” 盛维庭呵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 盛怡赢不了他,只能喘着气摆手:“算了,反正你就这样死样子了,也就是小树人好,所以才能忍受你。” 盛维庭居然冷哼了一声。 林纾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一脸不爽的模样,觉得他幼稚又好笑,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或许许多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觉得讨厌,可她却不觉得,她只觉得他真是可爱。 盛维庭想要说话,却无意间看到了她低头轻笑的模样,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算了,他能忘记的事情,应该也并不重要。 盛怡许久没回国,自然太久没吃家乡菜,盛维庭倒是细心,带她去了那种老店吃好味道,三人都吃得不错。 中途盛怡去了一趟洗手间,林纾便觉得两人在一个房间的感觉特别异样,不说话更是奇怪,便想找点话来说,想来想去,她道:“阿姨知道我结过婚了,我都和她说了。” “嗯。”盛维庭像是在听她说午饭吃了什么一样镇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盛维庭,我们要装到什么时候?”她说,“我怕阿姨失望……” “你怕什么?”盛维庭靠在椅子上,满是无谓地说道,“她很快就会回美国的。” “可是……”林纾不知道想说什么,总之她心里有着很强大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什么?”盛维庭直起身来看她,“或者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嗯?”林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盛维庭居然微微勾起了唇角,像是在笑:“我们结婚。” 林纾愣住。 “难道不值得你好好考虑一下吗?”盛维庭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考虑一下。” 就你不害羞1W 盛维庭再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在时隔一天一夜之后。 其实这对于林纾来说是一个无比诱人的提议。 她明白,可以一时冲动地答应了,但之后呢? 她要把家里那些麻烦的事情全都推给他吗铨? 他已经帮了她太多,她脸皮再厚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纾缓缓垂头,刚想说话,包间的门却被打开,盛怡进来了,感觉到那尴尬的气氛,便笑着说:“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还是因为我打断你们了?” 林纾舒出一口气,笑:“没有。”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盛维庭那若有所思的脸,一时觉得有些呆不下去,便匆匆起身,“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盛怡看着她慌忙走开的背影,很是诧异:“刚刚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盛维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盛怡却以为自己猜对,道:“不要仗着小树脾气好就欺负她。” “你还不是仗着william脾气好就欺负他?”盛维庭瞥她一眼。 被儿子拆了台,盛怡觉得很不开心,却又说不出话反驳,哼一声。 “什么时候回去?”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盛怡瞪他。 “我是替william问的。”盛维庭淡定自若。 “我也就回来三天,马上就走的,你和小树的事情要是定了,记得通知我,我可得喝我儿子的喜酒。” 盛维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耐烦,大概是想到了林纾方才那一副为难地不知道如何拒绝的样子,啧一声:“知道了。” 林纾去了洗手间,不过洗了个手,冲了下脸,平复了心情就出来了。 她有些恍惚地往包间走去,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一怔之后马上追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人的前面:“徐,徐总……” 林纾拦住的人是徐得宁,他身边依旧揽着一个女人,只不过和上次游轮上的却不是同一个,但是一样长得娇俏动人。 徐得宁倒是还认得她,也不可能忘记她,毕竟她可是盛维庭在意着的女人。 他喝过酒,脸有些微红,笑得十分荡漾:“哦,你啊,这么巧?又要和我单独谈谈?盛维庭知道吗?他答应了?” 林纾实际上有些尴尬,可却依旧坚持了下去:“是,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 徐得宁笑着看向身边的大美女:“听到没有?这位美人儿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呢?”单独这两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 那位美女倚在他的怀里:“徐总可真是有福气。” 徐得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你先过去。” 美女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便翩然远去了。 林纾其实有些不确定自己找徐得宁是不是有用,可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不是吗? 徐得宁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她去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坐下。 面对着一直支着下巴,满眼笑意看着她的徐得宁,林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我叫林纾。” 她不常在那个圈子里混,所以名字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响亮,更何况已经过了三年,徐得宁会记得才怪,可他笑容不变:“原来是林小姐。” “我的父亲是林凯,林氏集团曾经的董事长。”林纾抬头看向徐得宁,“我是陆恒那个传言得了精神疾病在休养的妻子。” 徐得宁脸上从未消失过的笑容忽然滞了滞,重新认真地审视去林纾来。 他是见过林纾的,而且有过好几次,那时候她是林凯的掌上明珠,看上去自信又美丽,和面前这个憔悴又瘦弱的女孩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他的美女的记忆度一向很高,所以脑海中依旧有着林纾大致的眉眼轮廓,和面前的她对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瘦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徐得宁挑了挑眉眼,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林纾?你是林纾又怎么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林纾,我也没有必要冒认别人。您的父亲徐董是林氏的大股东,也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让我来找徐董。” 林纾不敢贸然把事情全都和盘托出,毕竟她对徐得宁并不熟悉,谁知道他与陆恒的关系如何? “既然是去找徐董,你又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徐得宁笑笑,喝了一口水,“我和林氏可没有任何关系。” “听说徐董在国外,徐总,求你帮帮我。”林纾说。 “找我帮忙?”徐得宁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轻轻地笑,“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找盛维庭?” “嗯?”林纾有些不明白,“什么?” 徐得宁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如果帮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林纾看着他。 徐得宁便盯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在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便轻声笑:“你。” 林纾怔愣,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他虽然笑着,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林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来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徐得宁也没有逼她,拿出一张鎏金的名片递过去,“正好我也需要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打给我。” 林纾只能接过来放在身上的口袋。 还在发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让她清醒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是盛维庭的号码。 糟了,她说去洗手间却出来这么久,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等急了。 林纾对徐得宁说了声先走之后,就连忙起身往原先的包间赶过去。 刚刚跑回楼上,她便看到盛维庭正在走廊里打转,一脸的不耐。 林纾忙跑过去,低着头:“对不起,我回来了。” 盛维庭深吸一口气,竭力地想要压抑内心的怒火:“在几分钟之前,我真怀疑你会不会浑身臭味地出现在我面前。” 林纾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画外之音,也知道这次真的是自己太过分,忘记和他们交待一声,又道歉:“对不起,刚刚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呵,你可真忙。”盛维庭很不开心,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顾忌,“确定这次那个人不是想把你关到医院里去?” 林纾咬着唇:“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和你说。”说着,她下意识地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扯了扯,竟然像是在撒娇。 盛维庭下意识地就要甩开,可才微微抬起胳膊,却看到了林纾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他头一次回过神想了想,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到她了? 不过原本用力抬起来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由着她小心翼翼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他冷哼一声:“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纾感觉到了他的缓和,自然得趁此机会连忙保证:“是,我不会了。” 盛维庭这才转身回包间,盛怡自然在里面,看到林纾进来也有些急:“没事吧?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林纾再度绝对抱歉,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让人那么担心:“对不起,刚刚遇到了一个之前认识的人,所以多说了几句,竟然忘记了时间……” “没事儿就好。”盛怡拍拍她的手,“你好好的就好了,谁都会有疏忽的事情,阿庭没有说你吧?他脾气太差了。” 林纾当然摇头说没有。 * 因为盛怡在,林纾自然又被赶进了盛维庭的房间。 比起昨天更加尴尬了一点,她依旧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虽然她昨天晚上是在床上睡的,但是他不发话,她又怎么敢轻易坐下来。 她已经继续做好了睡在地上的准备,甚至把被子也拿了下来。 盛维庭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皱眉:“你是更喜欢睡地板?” “不,不是……”林纾有些尴尬,将被子抱在手里,“只是……”她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维庭直接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抢过她的被子,扔在了床上:“别担心,我不会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