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传奇》 第一章 满门灭斩 “斩!”一道命令声,司马城内跪伏在斩首台前共两排身穿囚服的男女老少,他们身边每一位都站着一个上身赤裸,雄壮结实的粗狂壮士,每个壮士手中都握着一把大齿刀,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头,头上空的耀斑照射在大齿刀上,传来一阵耀眼的光芒。 命令声刚落,负责斩首的壮士们齐刷刷的提起大刀,只听地上传来沉闷的脆响声,宛如地面被这微弱的声响撞击一般,二十几颗头颅双双掉落在地,一时四处喷溅着鲜艳的血迹,鲜血顺着下阶的台梯流下,被染得格外刺眼。 “不!”随着人头落地的一瞬间,一声绝望的嘶吼声似乎震动了这片天地。就在斩首台前面,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被捆绑在吊刑绳上,他满身的衣服破烂杂堪,就像是一块布条挂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外貌看起非常邋遢,身上到处是受伤的痕迹,但从他身上的气息发觉,男子的骨子里流着坚毅、刚烈的鲜血。蓬乱的丝发遮住了他那张模糊的面庞,他的双眼中挂着快要流下晶莹的泪珠,但泪水已是燃烧着滚滚的烈火,充斥着无比的愤怒和绝望。 “啊……”男子剧烈的摇摆身子,企图能够挣脱出背后用两把尖刃钩住他的琵琶骨,只可惜他全身的气力消失殆尽,不然早已冲了出去,杀个天昏地暗。 台下,一位身穿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望着斩首台上的几十具尸体,他战甲右胸上印刻着一块字牌,字牌上刻有‘司马’二字。男子的眼中带着一丝忧郁,但更多的是野心。他的身后则并列站着几排士兵,那些士兵个个凶悍无比,眼神中射出精锐的光目。 “司马烈,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你!”中年男子咬牙切齿道,他恨不得把台下的男子千刀万剐,也不解他族人亡命之痛。 台下穿着黑色战甲的男子就是他眼中的仇人司马烈,他回过头,缓缓的走向台阶,一步步的朝他逼来。 司马烈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的嘴角荡漾出一丝冷笑:“归宗,望着你的族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想必你内心是非常的痛苦吧。归族,也将在今日成为过去,成为历史!” “司马烈,我要杀了你!”归宗抖动了他背后钩住的尖刃,但琵琶骨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他把这种疼痛转为怨恨,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就在眼前身首异处。 “这怪不得我,谁要你不肯交出传谱密宗。看来我也没有必要再问你了,真是遗憾呐,就让你带着它和你的族人去黄泉路上相聚吧。”司马烈的双眼闪烁着一丝微弱的红光,眼前的归宗,他甚至不用动手就能杀了他。司马烈必须要让归家从此消失,一个人都不能留下,甚至是一个婴儿。 归宗的双眸变得死灰,表情变的开始扭曲,看来他是在承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只见他身体外源源不断的涌出血液,司马烈眼神中的那束红光,正是他对归宗施加的一股强大力量,以红光引出对方体内的血液,直到对方血液干枯而死。 “好歹你也是归家一脉的族长,死也让你死个全尸,在黄泉路上,多谢我吧。”司马烈眼中的红芒越来越盛,他那张近似沧桑的脸孔变得有些可怖。 “嚯,不小的场面呐。”在场的所有人也无法料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男子出现在斩首台上,他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衣,头戴一顶草篱,嘴角边咬着一根稻草,他微微把草篱拉下,挡住了自己的面孔,望着身边几十具无头尸体,他像是观看戏场一般环视周围。 司马烈立即警惕的回过头,见来人是个后生,但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原量,他心里清楚,此人定是一个高手,不然不会拥有这么高强的功力隐藏自己的气息。这青年突然到场,莫非是归家的余孽?司马烈一边猜测一边打量着前方斩首台的男子,随即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归家上上下下,除了眼前还活着的归宗,其他人一律被自己给杀灭了。 青年身边的二十几个壮士先是一惊,他们也不知何时青年就出现在斩首台上,等他们回过神来,准备给眼前的毛小子补上几刀时,突允间,青年的身影不见了,壮士们呀呀直吼,一时阵脚大乱,此时一道白影从他们周围闪过,这道白影很快,快得就像是一束白光,也只有司马烈看得清楚这道白影是谁。 一时间,壮士们的身体突然变得僵持住,不在有任何动弹,原地再次出现了先前的那名青年,他低着头,随着飘荡的白衣缓缓的停了下来,他提起右手,在他的右手中指上发现一只梅花状形的玉蓝戒指套在中指上,他轻轻用手一弹把嘴角咬着的稻草给弹飞了出去:“在下本无心多管闲事,只是路经此地,见阁下杀虐肆重,我便留下瞧个动静。” 司马烈双眼中的红芒消失了,恢复了黑色的瞳孔,归宗奄奄一息的被吊在捆绑绳上,看来他坚持不了多久。司马烈走下台阶,他道:“这位小兄弟,看来你不仅是路过此地,还是有意在此地停留啊。” 草篱下,青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名鼎鼎的司马家,一族之长司马烈,何时也会用这等残酷的刑法对待同样强族的归家呢。” “看来小兄弟对司马、归二族的情况了解详细。”司马烈的笑容下,永远都隐藏着一把阴险的刀,他会在无形间给予对方沉重一击。 “现在谁都知道归族败给了司马家,但败归败,何必赶尽杀绝。《传谱密宗》难道你不想要了吗?” 司马烈一听《传谱密宗》,他嘴间的笑容变得阴厉了:“传谱密宗?这你也知道,看来你来历不小,可否告知姓名?”司马烈并不想与青年交手,因为他已经猜测此人既不是敌,也不是友。况且一旦真正交起手来,还真有些棘手。 “我来可不是为了留下姓名,那吊着的人就是归宗吧,我先从他那得到《传谱密宗》。再从你这拿走《司马易经》。”青年的口气非常狂妄,看来他并不惧怕司马烈。 司马烈笑得更加放肆:“我喜欢你这样的人,深不可测,更何况年纪轻轻。”他知道,想抢这些秘术经书的人,早已死在黄泉路上,更别说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这些祖传秘经奥妙无穷,透彻着武学巅峰的秘术绝招,就像自己现在得不到归家的《传谱密宗》一样,它的宝贵性能换来一族的生命。 第二章 高手的战斗 “接下来,我会让你憎恨我!”青年话刚落,他的身影像是一阵风,飞向了前方被吊在半空中的归宗。 司马烈昂头望着青年飞向的目标是归宗,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一直目睹着对方,嘴角喃喃自语:“轻功非常不错呀。” 青年眼见快要逼向归宗,正当他与归宗相差五尺的距离时,一道黑白相叉的光幕朝他的面部击来,青年及时停住脚下施展的轻功,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灵敏的翻转了一圈,躲避了这两道迎面击来的气招。他立即搜索发出此招的是何许人也,还未等他锁定清楚,背后又闪现一道黑白光幕,青年转过头,草篱的面庞下露出了他那双明亮、正气的眼睛:“好快!” 青年惊叹一声,暗知自己是躲不过这突袭一击,他唯有发功抵挡。 “八卦·乾坤气罩”青年双手迅速的做出了一套繁快的动作,他的正面身体形成了一股气流,很快这股气流化为了一道太极阴阳图,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黑白光幕冲刺而来,阴阳图内的阴阳鱼快速回转,竟把那道黑白相叉的光幕给吸了进去。青年袖衣抖擞一间,全然身衣震动,眼前的太极阴阳图闪烁一阵白光,便消散化风而去。 他瞥过双眼,见空中前方悬浮着一黑一白之人,正挡着自己前方的去向。青年随即一笑:“阴阳极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一黑一白之人,全体通黑通白之色,就连面部肌肤都是通体黑白,只有看到他们两只眼睛在一眨一眨。身穿一丝不染的白色袍衣人被称为阳极士,身穿黑色袍衣人被称为阴极士,他们合称阴阳极士,据说是阴阳族的后人,习得一套阴阳之术。 司马烈在下空望首思虑:“此人到底是谁,就连自己身边的暗部手下阴阳极士都详细周知,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传谱密宗》吧。” 阴阳极士望着青年一言不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似乎并不把眼前的青年放在眼里。 青年被这眼神所激发,他的笑容中包含着一股倔强:“竟然我们同是会用阴阳之术,何不来玩玩。” 双方锋芒相对,青年先发制人,他的手指飞舞的打出一个结印,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印在他的脚底下,太极圆外分别朝八个不同的方向显示出乾、坤、震、巽、艮、兑、坎、离。脚下的八卦图正上方的乾卦移动至太极阴阳鱼内,乾卦为首,为天为刚为健,天化龙而盘之,瞬时,阴阳鱼内猛然间蹦出一条小金龙,它展翅飞天,气势澎湃,飞舞间身边带着点点璀璨的金光,煞是夺人异目。 “八卦·乾元始·见龙再田”青年大喊一声,那条满身金光的小金龙朝着阴阳极士冲击而去,带动的气流都成为了强有力的力量。 阴阳极士两人心心相通,他们生是二人,死是二人,能化二为一,一化为二,是生命的结合体。只见他们没有丝毫动容,双方四掌结合,也做出一套结印。 “阴阳·两仪之术”双方二人掌股间冒现出一道黑白光,这就是两仪之术,以手掌间黑光极阴化刚,白光极阳化柔,‘见龙再田’是八个阵卦的乾卦第三招式召唤而出,乾属天,天属刚,阴阳极士运用此招,正是吻合了以招克招的道理。 果然,那条气势汹涌的小金龙即将与二人相撞之时,阴阳极士立即伸出双掌,并在双掌间外形成一道防御气流,小金龙被格挡在外,庞大的身躯被阴阳极士手中的黑白光照耀的快要消逝。 青年低声一语:“以阴阳化刚,好一个招式。”但他已放弃战斗,继续向归宗的方向飞去。阴阳极士收回招数,随着小金龙最后一颗金光在空中化为了空气,他们股掌间的黑白阴阳光也跟着消失。等他们回过头想继续拦住青年,却发现已晚,自己的身体四处粘浮着粒粒米状体的金豆,金豆深深的镶进他们的肉体里,随即他们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阴阳极士在吞噬自己的火光中拼命挣扎,但那火焰却燃烧的更旺,不过一会儿,一堆燃烧体从天而降,掉落在地。 青年飞至归宗眼前,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我救你一命,换你的《传谱密宗》。” 归宗拉耸着无力睁开的双眼,他命在垂危,嘴中艰难的说道:“我…我已命不久矣,只求……小心!”归宗竭力一吼。 青年赶忙回头,见眼前的半空中闪现司马烈的身影,他强力挥出一掌,青年无心多加思考,便也伸出一掌以此抵御,两人双掌相对,体内的原量肆意的扰动周围顺畅的气流,气流经这强大一掌相碰,颠倒了流动的顺序,形成了一股大风,呼啸的大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裳,青年与司马烈的双掌松离,因强大的力道作用,青年的身体往后退去,好会儿才定住脚心,停留在空中。 司马烈来到归宗眼前,他一手掐住归宗的脖子,望着前方的青年:“《传谱密宗》很快是属于阴间的东西了,我先杀了他,再杀你。真可惜,你不是我的手下。” 青年见司马烈对归宗下定杀心,他此时表情才流露出惊讶神色,很明显他还不想让归宗就这么死去,因为刚才归宗似乎有话对自己要说,如果归宗真答应了自己刚刚所提出的条件,那么此刻归宗不是死的时候。 他怒气一发,使唤出一招强大之术,八卦阵再次出现在他的脚心下,这时,八个卦中的坤卦移至阴阳鱼内,从阴阳鱼内幻变出一条足有百米之长的巨龙盘旋在青年的头顶之上,巨龙的长尾一飘一荡的上下起伏,四只锋利的尖爪似乎能划破了天空,两只灯笼大的眼睛闪烁着一阵金光,天空上,响起一声嘶吼的震动声,天地为之颤抖,是青年头顶上的巨龙在咆哮,它怒视着司马烈,也许在它的眼里,司马烈犹如一颗豆粒,一口便能把他吞了。巨龙接着翻滚自己庞大的身躯,它在聚集自然力量,在享受力量给自己带来的激发感,它与青年的心神是接通的,可以说它的智慧与青年相等,完全由青年操控,再即将迎来释放力量的一刹那,体会力量带来的强大,青年笑了,这一招,还未曾有人能够抵挡住。 “八卦·坤吉初·龙战于野” 第三章 拯救归脉 下方的人们无不惊讶的个个张着大嘴,目视着上空,这个半空中庞大的家伙对他们而言,是绝对起到震撼效果的。并且,能随意召唤传说中的巨龙而做为自己的攻击体,青年的武学决不是这些人能用言语评判的。 司马烈掐着归宗的脖子松手放开了,除了归宗,眼前的青年是自己所遇到的第二个强大的对手,他有些熟悉青年使用的招数,更何况这招数类似阴阳术,这和自己手下的阴阳极士同出一类,终于他发现,这正是白族《八卦印数》里的武学招路,真是这样,光从刚才的战斗来看,阴阳极士的武学明显是落于青年一等,而且青年非常的了解《八卦印数》,这么说来,他就等于掌握了所有秘术。司马烈之所以现在不杀了归宗,是要看看青年如何从自己手中救回他。 眼前的巨龙不可小窥,司马烈透过一双眼睛,能清晰的察觉到巨龙身体里流动的原量来源于外界,它在吸收周围自然的力量,一旦这种力量压缩到极致,顷刻间爆发,将是一场无法抵挡的攻击力量。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怒吼,天空悬浮的巨龙如箭似般飞了出去,毫不因为它的身体过于庞大而影响了它的速度。一股被巨龙冲劲带起的气流,形成了气波能量,这更加促使了巨龙的力量在逐渐变强,上空的太阳躲进了云彩中,似乎是惧怕天空下这条可怕而威严的巨龙,云朵在层层雾云中翻滚,这处的空气开始被一股力量拉扯得扭曲了。 巨龙不屑一顾,无视周边的一切朝前方冲去,司马烈的神态举止间轻松自若,他与巨龙的体形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他嘴角抹着的那一丝微笑,好像输赢已经在他的掌握中。 刹那间,天色大变,翻滚的云朵变得疾速,太阳照射的耀斑更为强烈。下空的人们下意识的遮挡住双眼,但耳边却传来一声震动的巨响,好像他们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动荡了一下。巨龙与这个毫不起眼的司马烈硬生生的撞击在一起,一股无形间的力量推动至前,司马烈被这股力量一直往后推去,但他身体的周围布满了一层黑色的气流,气流间串动着少许淡蓝色的闪电,他并没有受伤,而是与巨龙这股推进的力量在做互抗。 青年及时抓住时机,他知道这一击有得司马烈可受,趁此之时,赶紧救下被捆绑住的归宗,他的身影一瞬闪到归宗的眼前,语气第一次显得有些焦虑。确实,他还是对司马烈抱以顾忌,能从他与巨龙之间相互抵抗的这一股力量来看,他的武学究竟有多强连自己也猜测不出来。更何况,连眼前的归宗都能打败,这么强大的对手,刚才明显是在自己的面前隐藏实力,青年在想,自己的“龙战于野”并捆缚不了他多久,只有趁这点时间,先把归宗救了,在盘问他家族《传谱密宗》的事情。 青年的手指间一道白光闪过,捆住归宗的绳子切断了,但归宗背后锁住琵琶骨的尖刃却难以取下,青年顾不上这些,他目前一心想救归宗,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快走。”青年打算拉着归宗,使用轻功离开这,却没想到,被归宗一手硬推开了。 青年惊愕的望着他:“怎么?” “我与司马烈有着血海深仇,他斩我族人,我必须报仇!” 青年苦笑不得,曾听闻归宗的脾性,他是一个硬性子的人,今日一见到真是不假,他道:“你已危在旦夕,体内的原量耗资殆尽,眼下这情形,我那招龙战于野困不了他多久,更何况于你?” “如果今天没有仁兄出现,我早已命丧黄泉,但仁兄竟然出现,解困于我,我就凭最后一丝气力与他对抗到底,我命不该久矣,更何有脸独存于世,面对我那些死去的族人呐!” 青年叹息一声:“我真白花费气力。” 归宗抬起头望了一眼前空战斗的情景,那条巨龙本是硕大,但司马烈外层那股黑色气体,似乎在吸收巨龙的力量,一点点的剥夺巨龙的身体。 归宗知道时间快不多了,他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后生小子,虽然此人年纪轻轻,但从刚才的战斗来看,他的武学和德行都使人敬畏,不管此人来自于哪,最终的目的是出于何因,但这终究是最后一个机会,一个对他来说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不是想要《传谱密宗》吗?你侧耳过来。” 青年先是一惊,便向前附耳,归宗细细丝语的在青年耳边讲了一句话,话说完,青年抬起头望着归宗,脸上满是狐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归宗的面庞显得非常憔悴,但他那双眼睛,流露出永不放弃和坚毅的神态,这是他们归族存在的一种精神力量,抱着执着的理想和坚强的性格,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就算是死,也不带皱个眉头的。 “就凭他是归家唯一存留的传脉,就这一点,你必须相信我!” 青年没有答话,他发现前面的战斗情景已经完全被司马烈所掌控,那条巨龙生生得被他外层的黑色气体给全部吸收,只见司马烈身上穿的那件黑色战甲金光闪闪,看得出来,巨龙的力量之所以被司马烈消弱和剥夺,完全是那件战甲起到的效果。 “替我打通任督二脉,我要开通天池穴。”归宗说,他希望青年能够帮自己最后一次。 青年又是一惊,眼前的男人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讶,不知是他坚强的性格感知了自己,还是那份归家传有的精神,他都为归宗在心里感到一丝敬佩。 “打通天池穴,你真不想活了?”青年知道,天池穴是人体全身穴位死穴的一种,但它却是唯一神秘的死穴,一旦打通,人体内的原量会无限放大,这样原量的支配就足够发挥强大的招数。但是,这种原量会一直保持反噬的状态,它将会一点点的超越人体本能所承载的原量,一直到人体承受不了这种原量的极限,最后全身筋脉断裂、气息全无。 “废话少说,替我打通。”归宗的声音接近咆哮,此刻情势危机,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生命,而一心求青年逃离此地,他知道青年绝对不是司马烈的对手。 按照青年的性格,他不但不会替归宗打通天池穴,还会做出相应的反抗,已证明他也不是好惹的。但归宗的一句话具有强大的影响力,此时迫在眉睫。他还是照做,接着双手食指点住归宗的任督二脉,一掌拍击在归宗后脑勺三寸之下。 归宗感觉一股重温已久的新力量在自己的内心中点燃,他的面色由苍白一下子恢复了红润,他双手紧握,拳间响起‘噼里啪啦’的骨阵响,他用力一发功,首先把背后深深插进的尖刃给逼出了体外,两道尖刃被归宗的功力逼飞了出去,伴随着一阵血液的喷溅,‘唆、唆’两声就不见了踪影。 司马烈体外的黑气消散,他的力量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覆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使得他心旷神怡。青年他已不放在眼里,但归宗此时开通了天池穴,这对他来说,本能的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威胁,他是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双方产生了对持,归宗目视前方,低声对青年道:“你快走,必须答应我所交托于你的事。归家最后的一丝希望,全部寄托于阁下了!” “我们一同与他对抗。”青年说。 “没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刚才你也看到了,司马烈身上的那件黑焰战甲能吸收一切力量,所以,招式对他来说是无效的。发挥出的力量,便是被他所吸收转化为能量,这是白白浪费原量。就是在这点,我才输给了他。” 草篱帽下的青年,表情变得严肃,他思虑片刻,便抱拳作揖:“阁下一路走好,我们便后会无期了。” “小兄弟,交托于你了!后会无期!” 青年潇然回首,没有任何一丝回顾与留恋,踩踏着脚下的气流,飞天远去。 留下的,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死亡之战。 第四章 砀石村 ——十八年后 在一处高矮不等的村屋前,一片不大不小的河水荡漾在村子口,这河水所在的地理位置就在整个村子的前村,除了前村,三面都是险峻连贯在一起的陡峭高山,一些开挖的山道旁与未开凿的山路,周遍都长满了茂盛的树林,它们的根紧紧的扎进山峰的每一个角落,抬起头望去这些山峰时,不时觉得一阵荫气送爽和豪迈的感觉。这要是在夏天,前村河边便会断断续续的刮起一阵风,吹佛的风使人感到凉爽无比,给整个村子带来了夏天的阴凉。要是在冬天,河边的村屋可就遭殃咯,这河水一到冬天就会猛涨,一直涨到村民的屋门前,等村民们第二天打开门时,就能发现大门的跨拦已经被冻得结实。按道理说,这并不阻碍村民的行动,但他们总看得不自在,谁有见过自家门口被冰给冻住的?所以他们便当天敲去冰块,结果第二天发现门拦又给冰冻住了。他们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几十年,渐渐习以为常,环境的产生是人们一时无法改变,不能因为冬天冻拦门的原因,这几个村民便不想过冬季,但这似乎完全不可能的,倒不如顺其自然,也罢了大自然的变化。 这天,河边前喧闹杂声,一大群十七、八、九岁的青男青女站立在河边,他们有的在交谈,有的在嬉闹,气氛好似闹腾的沸水,自顾自的快活。 在河上,已经发现几个青年小心翼翼的踏着脚下的步伐,他们竟行走在河面上,轻点的水下荡起一阵漂浮的波纹,向周边的远处漾去。甚至几个青年不用如此神经兮兮,他们完全消除了紧张,轻松自然而大胆的走在水面上,他们今天在这里举行着一场“水上飘”的比赛,看看这群年轻张狂的青男青女中,谁才是武学的真正第一高手,如此一来,此河就只是供他们一争雌雄,比个高下的场地罢了。 在河边的左侧,是一条由村口通往上山的路口,那里生长着一丛茂密的树林,这片树林一直连接至山峰的半山腰,也正因为树木的茂盛和繁多,被当地人称呼为“一线森林”。 在山口的一颗大树木下,一个面色苍黄、瘦骨如柴的少年趴搭在树干后,他的脚下是一捆他刚刚在山中采集的木头,是准备拉回村里向村民换取点粮食。少年的年纪估摸在十七、八岁,他虽然相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因饥饿掩盖的英俊,闪动着的两颗眸子,参合着一种坚毅,但这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对前方的情景充满了渴望和羡慕。 少年看着看着,脑袋便一点点的靠前,高挺的鼻梁一不小心撞在树干上,而这时树干上正好爬行着一只蚂蚁,那只蚂蚁顺势爬到了少年的鼻子上,少年这时才转移了前方注视的眼神,全神贯注的把鼻子的那只蚂蚁拍走。 等他把蚂蚁从自己鼻子上赶走时,在望着前方的情景,十几个少女依次往河面上朝前行走,他突然发现十几个少女中,一个少女独首占前,那些少女完全落在了她的后面。他认识这个少女,她是一个既美丽、又可爱的姑娘。 随后,少年低耸着头,看着前方的那副情景,再一次勾起了他内心的自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又不会,干嘛看别人呢。” 少年知道自己不能与前方的那些人相比,不光说他们拥有一定的武学基础,他们还是在父母的依偎下成长,这种人生,他是非常向往的啊,那种感受少年一定认为是这世间最幸福、温馨的呵护。可惜自己从小无父无母,自打他懂事来,他才知道,在这个叫砀石村的村子里,他是在这里度过了十八年,可以说这里是他的‘故乡’,但他没爹没娘,村民在他幼小的时候经常抱回家养个几天,接着另外的村民家继续抱养,他就是在这种成长环境下而茁壮成人。终于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离开了最亲爱的村长身边,发誓独自一人生活,从那时起,他就在村子的一处稻草房里居住了下来,每天沿途着山路去砍些柴禾,以变卖给村民家,换取粮食。村民也很热衷的接受这个小家伙的“劳果”,不管是哪一家村民,都会接受他的柴禾,给他充备一、两天的粮食。 少年自卑的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法去面对,他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更别说一个维护自己尊严的姓名,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叫白后诰,是跟村长姓,这个名字也正是村长给他取的。 白后诰再一次回头留恋河边的场景,这次他羡慕的不是那群飘立在河面上的青年们,而是那位独居一格的清纯少女。他在观察着她,不,于其说是在观察,不如说是一种偷窥,他连正眼看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河面的少女似乎发现了白后诰在窥视自己,少女转头望向左侧,少女的脸型是瓜子脸,细眉大眼,尖鼻下一副动人的红唇像是开瓣的红朵花,映衬在上下,尤其是少女的黑色大眼,隐藏着一种机警和顽皮。 白后诰见少女转头望向自己的所在处,他赶紧缩回身躲在整棵树干的后面,心里已经是恐惧万分,生怕少女发现了自己在窥视着她。 白后诰一时觉得自己是万恶的,为什么要偷偷的去看她呢?只因为认识,还是出于一种对她的羡慕?他连给自己的借口都找不到。 他低着头,双眼望着地面,瞧见了自己脚下的那双草鞋,这双草鞋他穿了三年了,是一位好心村民当年送给他的,他当时拿着草鞋,心里是澎湃和说不出的感激,他在三年前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类似亲情的温暖。但此刻,眼前的草鞋已经破得无法穿了,他的脚丫子五个已经露出了四个在外面,他在心中思虑,回去应该再把它补补,或许还能穿上一阵子。但他已经忘却了,这双草鞋他已补了上百回。 白后诰轻轻叹了一声,他抄起地上的一捆柴禾扛在肩上,他的背影折射出他那瘦弱的身骨,渐渐远去。 第五章 自卑的心 白后诰背着一捆柴禾走进了村里,整个村子流通着一条主街道,这条街道从村口连通到村尾的后山田地,其他都是大大小小的胡同,周边的房屋大多是矮瓦房,唯独能看到的是在主街道正中间一座类似塔形的大楼,至少有十米多高,它是用青灰石砌成的小楼,是唯一村里最显眼的楼房,而这座楼房正是村里孩童学习和练武的校堂,也称做为“武学堂”。 白后诰此时正好路过武学堂的大门前,他忍不住的往大门里瞧了一眼,见里门摆放着一排排的木桩,他的神色带着一丝贪婪和羡慕,但他心里却明白,虽然此时自己站在武学堂的大门前,却感觉它好遥远,遥远的似乎自己永远走不进去。 白后诰一时心灰意冷,他沮丧的低着头,知道这些事只是自己幻想而已,他甚至觉得自己永远也进不了这扇门,能够和那些同龄人一样,在水面上行走。 他一直梦寐以求自己能够学会武学,虽然他此时还不知道拥有武学能够做些什么,但这是他最大的心愿,至少拥有武学,会给他那颗脆弱而自卑的心灵带来一点精神上的寂慰,也许是一种勇气,一种能够让他摆脱十八年来所遭遇一切的勇气。 白后诰继续往前走去,他本来可以在村口就能找村民们用自己上山砍的柴禾换取点粮食,但他之前见到了那番场景,一时心里堵得慌,只想在村里的街道瞎转悠。 这时,旁边的右街道,瓦房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声嘶哑的女音叫住了白后诰:“诰诰。” 白后诰回过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娘站在门前喊住了自己,他认识老大娘,平时称呼她为张娘。张娘和她的年龄相衬得很,一脸蜡黄的面庞,眼角有些皱纹,看上去像是活累人似的,一看便知是典型的村妇形象。张娘为人和祥、善良,在家里承包大大小小的事务,既能顾家,又能下田,几乎所有劳力活无所不做。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张娘在白后诰幼小的时候抱养过几日,因为她一直和丈夫没有子女的关系,从抱养那刻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现在,白后诰长大成人了,他靠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她更加喜爱眼前的少年,没事隔三差五的喊他来自己的家里吃饭。每一回白后诰砍柴回来,他到没有主动找上张娘,张娘倒自己主动找上他,要回他砍得柴禾,再进屋去给白后诰准备充分的粮食。这次,依旧如此。 “张娘”白后诰回过身来到张娘的门前。 张娘站在门口,她刚刚在房间煮好饭,准备打开木门,结果一开木门就遇见了白后诰。张娘见白后诰弱小的身子骨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木柴,她有些不忍的说道:“诰诰啊,先放下,张娘刚弄好饭食,你进来吃。” 白后诰今天心里非常惆怅,他不想麻烦张娘,也不想进她的屋子里吃饭,他那颗自卑的心灵在剧烈的抖动,是一种拒绝,一种拒绝他人给予自己的施舍,但这颗自卑的心灵就是在众多的施舍下,在慢慢成长起来。他无法抗拒,只能做一些微微约束的挣扎,结果到了后来,这挣扎也显得微不足道,毫无气力。 “张娘,我不吃了,你就拿一些干粮给我吧。”白后诰把肩上的柴禾拉到张娘的门前。 “进去吃一顿吧,张娘照样给你发粮食。” 白后诰摇摇头:“谢谢张娘,真的不用了。” 张娘知道他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他从小无父无母,性格多变,但这种倔强的性格绝对遗传了他的生父生母们。 “那好吧,你等一会儿。”张娘没辙了,她走进里屋,随后拿出了一包粗糙的麻布包裹的干粮,里面全是白面馍馍,这种食物对白后诰来讲,是奢侈的,他平时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吃过树叶、草菜,野果,甚至还跑到村口的那条河边,一阵猛喝,以灌饱自己的肚子,除了肚子涨得难受外,还是饿得慌,几泼尿下来,就更加难受了。他本来完全可以向村民们讨要,可他那颗逐渐成熟的心智,乞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白后诰感激的接过张娘手中的麻布带,他知道自己砍得那点柴禾的价值根本换不回这些‘昂贵’的白馍馍,可他确实饿得难受,好多次眼前竟然出现金星星,饿得他头昏眼花的。他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向张娘道了声谢谢,便走向他的住处。 白后诰住在村尾的后山中,经过一大片田地,在穿过一条涓涓如流的小溪,前方就是座座耸立的雄山峻岭。他就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山洞中。小溪的头顶上是一条挂着得破烂木桥,那条木桥搭立在对面的山峰,是通往前方归族的方向。在十八年前,自从司马家打败了归族以后,归族的领地就全部被司马家占领了,白族在曾经的四族是处于中立状态,而眼前的砀石村就是白族领域的小村,司马家自从占领了归族领地后,就封锁了所有其他外界通往的道路,而眼前挂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木桥,已经被荒废了十八年。 白后诰自从自己独立生活,他本来是睡在村民家的猪圈中,但后来因别人歧笑的原因,他就在小溪边自己建造了一间茅草房,那些茅草是他偷偷在各个村民家的猪圈一点点的收集,差不多用了半年的时间,这座茅草屋才建成。等他搬进去住还不到三天,突然下了一场暴雨,点点雨滴如豆粒般大小,风越吹越紧,在风雨交加的打击下,一下子就把白后诰的茅草屋给吹散了,这个他自己创造的‘家’结果一眼间就给吹没了。他那天晚上为了躲雨,就跑到山脚下,却没有想到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不大,只有两米深、一米宽,他于是蜷缩在山洞里,渡过了一晚,后来他就干脆住进山洞里,从此在那落了脚根。 第六章 掩饰的演示 深夜时分,上空的月儿散发出淡淡的惨白色,上空周围笼罩着几片压沉的云朵。光芒时而从云朵里照映而出,时而被云朵给遮拦住,仿佛像是荧幕的闪烁灯,徘徊不定。 砀石村的村民们都深深的沉浸在梦想中,唯独见几居房屋,传来一丝星星点点的烛光,这证明这些屋内的人们还没有安睡。 月色的光芒倒影在村口的那条河面上,孱孱的河水看似平静的如一张镜子,但看水中的白光,微微轻荡几下,这细微的甚至用肉眼都无法观察到的动静,好似在这般深夜下,一切都似被‘定格’一样,但它们却在悄然不息的产生‘运动’,这就是一种普遍的大自然现象,但谁又会去注意到这些微乎其微的变化呢? 这时,河边村口方向微微从远方传来‘咯吱、咯吱’的小声音,仔细一听,这是踩踏草地的脚步声,但能够判断,走路的人还在远方,并朝这条河边慢慢走近。 惨白色的月光倒衬出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几处明显的都开了‘洞’,好似这件衣裳纯碎只是为了起到遮羞的作用。那是白后诰,月光照映出他脸上显出一副憔悴的脸色,他慢慢走到河水边,双目望视着水面,满怀期待着什么。 水中倒印出白后诰瘦小的身骨,他微微正眼瞧视了一下自己的模样。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去奢求什么,现在的身处环境能解决他的温饱就满足了,但他血肉骨间天生流露的坚强和不屈的性格,却扩大了他内心的这种心理反应,他梦想着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能够像白天那些同龄人一样,在水面中能行走自如,他求武学,并不是怕别人欺负自己而谋求的自卫能力,他猜想只有这样,才能把他那颗自卑而失落的心灵转移到这种‘梦想’的身上,挽回仅有使自己安慰的一点尊严,但现实的实际情况与他痴幻般的梦想相比,显得遥不可及。 白后诰带着一丝胆怯,他伸出自己的右脚,为了防止草鞋沾湿,他脱掉脚下的鞋子,并走进水中。可是等他右脚刚接触水面时,他的脚板便传来塌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双脚立在水面上了。 越是如此,白后诰越加不屈,他坚持不懈,左脚也伸进了水面,他双脚陷进了水中,冰凉的清水侵蚀着他的脚裸,白后诰感觉这种冰凉直接传达到他的心房,好似在向他宣告;你永远也征服不了我,永远也摆脱不了我的束缚。确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泄气了,白后诰知道自己的幻想无法实现实际带来的效用,眼前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要想征服于它们,光靠理想不够,还要切实的行动和能力,他从水中走到了河边,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的草地上,他双脚弯曲,双手摆放在膝盖上,目视着前方荡漾的水光。 也许是他此刻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中,忽略了周边一切,以至于一个人在朝他慢慢的接近,直到这个人来到他的身边,他才警惕的察觉到,一双细长而优美的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立即昂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惊讶的神色,此人正是他白天所窥视的那个少女,他认识她,她也认识他。 少女的脸型像鹅蛋脸,月光照射在她的脸庞上,呈现出光滑和动人,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长飘衣裳,胳膊上的袖衬带点白薄色,经月光洒映,能清晰看到袖衣下那细长、迁顺的肌肤。她换了白天所常穿的武功裤,眼下则是穿着一件只露到小脚裸的白色纱裙,但恻隐看之,却见白纱裙间,隐约能窥见那一双修长而饱满的腿间曲线,这眼前的一刻美景,都瞬时的闪进在白后诰的眼中。 他紧张的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少女的出现,更加出于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有身上挂着那一件不堪入目的行装,一种异性之间巨大的差距所带来的羞涩在这位少年的内心中含欲释放。 少女清纯的露出一丝微笑,她非常的敬护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哥哥般,但有时又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 “怎么晚了,你到这儿来干嘛?”两人之间似乎相识,而且关系很亲近,这能从少女说话的口吻上听得出来。 “我……我看河水。”白后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他们还在孩提的时代,就开始认识了,少女是村庄上武学堂武师倪贾的女儿,她名叫倪方茹,是全村公认的具有天赋资历的武学初手,在学堂上,倪方茹是一个勤奋好学、优秀尖锐的出众孩子,在学堂下,便是家居的闺秀小姐,沉静和温顺,是她的性格,执着和努力是她的武学之道与精神,她与她的父亲一样,执着于武学的精神和力量。 两人的结识,要追溯到五年前,那时白后诰刚从山下砍柴回来,便被一群同村孩童围上欺负,许多人骂他没爹没娘,是个孤儿,还朝他身上扔小石子。那一次,白后诰哭了,那是他最伤心、最痛苦的一次抽泣,自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这几年来,谁都没有见他脸上有过泪水的痕迹,看到的更多的是一副坚强不息的神态,村民们惊讶的发现,在这样一个幼小的年龄身上,正是最脆弱的时刻,他能够挺力顽强的挣扎,这不仅是与现实的生活在对抗,更是与自己的命运在做抵抗。 那天,是倪方茹保护了他,她把欺负他的孩子们都赶跑了,转过身来见白后诰趴在地上痛声哭泣,虽然她比白后诰要小,但以经很懂事了。倪方茹扯下她腰间的红丝帕,亲自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不要哭了,我已经帮你赶跑了他们!”她就像一个大姐姐,关心、安慰着眼前被受欺负的孩子。 白后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眼泪还在止不住似的往下掉,倪方茹倒反过来对他一笑,露出了一排洁丽的白齿:“我姓倪名方茹,以后他们要是敢在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第七章 深切 白后诰知道自己向她撒了一个谎言,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直望她,心中在猜测:“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倪方茹似乎洞悉到了他的内心猜测,便说:“白天我已经发现你了,你当时是不是在看着我?为什么不出来呢?”她说话就像一个大人似的对他言论,无庸置疑,她不管是在身体还是思想上,都比他要成熟的多。 “我不敢过去,怕打扰到你们。”白后诰实话实说。 “为何不敢?我与你是深交好友,你是怕我,还是怕他们?”倪方茹追问到底,她不喜欢白后诰这么胆小畏缩。 “不是。”白后诰摇摇头,像是一种对她的反驳。 倪方茹放弃了对他一轮抨击,她甚至对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而感到后悔,不该这么直接的去盘问他。她知道,白后诰的心灵很敏感、很脆落。 “夜深已晚,你为何出现此地?”她问。 白后诰感到一丝无奈,这句话本来应该是他问倪方茹的,现在反过来她倒问自己了。 “我看夜色很好,便出来走走。”他又找了一个借口随便敷衍。 倪方茹稍微望了上空的天气,此时乌云朵朵,正笼罩着月儿:“乌云繁多,似乎要下雨了,你喜欢这种夜色吗?” 白后诰又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他感觉与倪方茹对话,自己的言词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且处于被动。 “你骗人,方才我见你行于水中,莫非是实践白日我们各自比试的武学?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白后诰此时的脸上竟然泛起一片微红,她已窥破自己的谎言,在无形间中,她对自己已经非常的了解了。 “我是有此想法,可是……”白后诰想把话说话,可他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他不希望倪方茹看到自己失落和无能的一面。 倪方茹二话不说,她立即朝前方的河水走去,只见她双脚一刚接触水面,便产生了一股微荡的气流,紧接着她继续朝水面上行走,就连脚下的鞋子也没有被水面给染湿。白后诰情不自禁的坦露出羡慕之情,他惊讶的望着倪方茹行走在水面上,在他的眼中,她不仅如此美丽,而且如此厉害。 倪方茹随即走了回来,再一次走到他的身边,竟开口一笑,笑容间带着一丝调皮。 白后诰疑惑住了,他问:“为何要笑?” 倪方茹停止了笑态:“傻瓜,要行走水面,必须要拥有原量。有了原量,就要操纵和掌控它的走向,你没有原量,如何行走于水面之上呢?” 白后诰从来没有听说还有原量一词,他随即满头惊讶和疑问:“原量到底是什么?行走水面就是靠它吗?” “确实,它是我们心田间的一道混沌之气,加以形成了气流,能够操控和掌握,便能发出强大的招式,但这股混沌之气并不容易操控,而且使它形成可用的力量气力也相当的困难。” 白后诰听着倪方茹讲解原量的基本认识,他就宛如在听述神话一般,既又神秘,但又向往认知这种物体的存在气体。 “你能教我吗?”白后诰带着一丝乞求的口吻。 倪方茹很遗憾的摇摇头:“我还没有那种能力传授你原量。” 白后诰失落的低下头,倪方茹眼前一亮,她笑说道:“我爹可以传授你原量的产生和控制,只要你能够进入武学堂。”这少女似乎一时忘却了进入武学堂的规矩和各个方面的能力问题。 “我何尝不想进去呢。”白后诰说。 倪方茹一时点醒,进入武学堂要得到爹娘的信件批准和全村公认的推荐,并且还要每年缴纳上等粮食和绸布,这个年代里,虽然进行交汇形式,但并不流通纸币方式,粮食和日常用品才是一切,交汇的物品也就只有这些。她想到白后诰从小是个孤儿,根本没有爹娘的信件批准,如果可以得到全村的公认许口,就算之前两者都排除,每年缴纳上去的粮食和绸布也是个非常大的问题,对于这样一个每日三顿不饱的少年来说,几个白面馍馍对他而言都是上等食物,何况那些奢侈的粮食和绸布。 她此时也犯难了,每年缴纳武学堂的粮食有玉米面、高粱面、小麦面、米面各五百担,绸布、棉花、麻布各五百斤,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对她的家庭环境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一个穷困的村民家庭而言,就等于五年的生计口粮。武学堂有的学者甚至家里一贫如洗,几乎把所有的粮食缴纳上去才勉强让孩子继续学武,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武学和粮食是人们视为最重要的东西。 “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去村长家一趟,把这件事和村长说说。先得到他的许可,明儿我在跟我爹说一声。”倪方茹安排着白后诰准备进入武学堂的计划。 白后诰做梦都想进入武学堂,能还那些武学弟子一起练功和生活,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是一个落魄、流浪的孤儿,甚至连自己要走的命运道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知道这一切几乎完全不可能。 “罢了,此事只是言论,你不用替我操心。”白后诰说。 “怎么能罢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竟然你这么想进入武学堂,我全力帮你就是,不准拒绝我的好意。”倪方茹嘴一翘,大方的道。 白后诰只好顺从她意,但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他见上空天色渐亮,月儿也不知不觉落到了西边去了,便说:“咱们一同回去,呆会儿你爹娘见你不在屋内,会着急的。” 倪方茹点点头,二人渐渐步进了村里,村里街道渺无一人、黑布隆咚,有种临近黑暗的感觉。倪方茹最喜欢独自与白后诰相处一起,她永远喜欢着眼前的这个瘦弱小子,不管是交流还是嬉闹,她永远站在主动的位置和掌握气氛的流动,这仅仅能满足她内心的一种成就感,她甚至有时猜想,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孩,她应该比村子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更有气魄和胆量。与白后诰的相处,就等于放大了她这种成就心理和自信心,所以她处处竭力保护着他,关心和安慰着他,对她来说,白后诰不仅有时像自己的弟弟,更加是她的朋友和知己。 两人在半街道上分别了,倪方茹问他还住在后山脚下的那个山洞中嘛,白后诰点点头说是的,她曾经无数次邀请他来自己的家中居住,都被白后诰直言拒绝了,似乎在这方面,倪方茹奈何不了他,的确,她有什么权利束缚白后诰呢,她清楚白后诰的为人和性格,在这种事情上,她不能过分的去要求他,因为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一个心智已经渐渐走向成熟的男人,往往这个时候的男人在性格和面子上就是他们的底线,最好不要试图去冲破这道防线,这个道理她是非常懂得的,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八章 村长 这一天,雨下的很大,但同时天空又闪耀着刺眼的阳光。乌云密集在一起,随后被强烈的紫外线折射的消散,雨水侵湿着眼前和谐、与世无争的砀石村,白后诰躲在自己寄宿的山洞里,他把靠外的稻草往里挪了挪,怕山洞口滴落的雨水把稻草给打湿。山洞中,唯一属于他的东西就是铺垫在他身下的稻草以及一把小镰刀。 他静静的呆在山洞中,望着洞口外的雨水哗哗拉拉的滴落,好像永远下不停似的。这一天他无法上山砍柴,他就只有那么一套破烂的衣裳,如果被打湿的话,他就没有衣裳可穿,他又想,这种怪异的天气上山砍柴对行动而言也非常的困难,这就等于落实了他这一天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又要饿一天,一想到吃的,他的肚子情不自禁的打起咕噜。 白后诰微微用双手抚摸着空扁的肚子,一边望着洞口外的雨水,一边在遐想:“为什么这肚子永远也喂不饱呢。”越是这么想,他就越忍受不住饥饿带来的痛苦,他爬到洞口,伸出一双满是老茧和伤痕的手,并合拢托住上方掉下的雨水,不过一会儿,手心中便接满了一掌雨水,他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了下去,感觉肚子涨了起来,也没先前的难受。 对于昨日深夜倪方茹和自己说的事,他此刻是记忆犹新的,但他不会去村长家让村长推举自己进入武学堂,因为他清楚,一个这样渺茫微乎的梦想别说自己敢于去实践,连想也不敢多想,假使村长答应了他进入武学堂,可那巨大而让人吃惊的“缴纳费”就足以让他畏惧,这种事情和做白日梦没有任何区别,不如省出这做白日梦的时间,解决眼前的温饱先吧。白后诰对自己喃喃自语。 这场异常的大雨对村庄上的村民们来说,再好不过了。夏季的酷暑使田地里的庄稼洒得快要干枯,村民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从村口的河边担上几桶水,亲自浇灌庄田,以保证庄稼的产量不会受到影响。这一场雨水无疑是在近几个月来干旱季节降临的甘露,既有雨水的浇润,又有阳光的保养,这些庄稼的生长将会迅速茁壮起来。但大自然告诉了他们一个道理,有利的一面并不代表不会有弊的一面。在砀石村的东村后山,人们开始忙碌了起来,这里是一片分割完善的棉花地,每个村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块棉花田地,白色的棉花像是冬季落埃的尘雪,覆盖在整个东村山头下,如果要是在远方眺望,人们会在这个白花花的小世界中发觉,这里好似冬季一般,地面上毡满着‘鹅毛大雪’。 棉花地里的村民们各忙各的,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庄稼,而动用各种家属、亲戚以及朋友的劳动能力,拯救着这些被雨水打湿的棉花。一些村民们为了保护棉花,他们组织成一群人,朝远方的不同方向利用长长的麻布覆盖住棉花地,虽然此时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又有雨水的湿打,但他们还是干得满头大汗,甚至几个村民大汉就在众人瞩目下脱掉了上身衣裳,一些在田地里忙活的妇女见到此景,竟羞答答的一直低着头干活,但双目却有意无意的窥视那些大汉赤。裸裸的上半身,这些健壮的大汉村民们自然不知有多少双异性的眼睛在关注着自己。有的村民过于急心,他们不采取保护的措施,而是直接一次性采集地里的所有棉花,这即将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可小视的财富,要知道,只有这些粮食和草料,才能够让他们维持接下来的生计。 不管是在白族还是其他族家之中,都会存在类似相同的管理机构,他们会分布下许多村、县、城等区域,在这些地域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庄稼人,因为只有粮食和草料才能维持这个中原地区的发展和促使各族间的生存以及提高,这样一来,庄稼人自然而然就多了,族宗派下管理者负责给人们分配田地和种子,让村民们自己维持生计,每年定期缴纳税粮和布草,这之中还有我们前面提到的武学堂,其实在每个村、县、城都会建立一座武堂,以供孩童习武,在这个中原,练武成为了人的一生必须修炼的道课,如果一个人不会半点武功,他就注定着潦潦一生做个普通农民,在很多的环境和空间下不能够发展自己的‘前途’,而且中原存在着许多外族,他们不敢侵略大城,只会断断续续的骚扰一些村、县,而这点就必须利用武力来做抵抗,即使这一点不用太过于操心,但如今三大家族,看似表面平静,但暗地都在处心积虑的聚集实力,有的是为了加强自保能力,有的纯碎是为了进攻而达成统一中原的愿望,这些家族中最数司马家族为后者,以此能够看出,武学即是统一又是防守,它能够进攻也能自卫,就是在这些点上,彰显出了武学的重要性。 入武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进入,它的建设在当初就完善了一个初始条件,就是我们可怜的主角不能够进入武学堂所遇到的困境——“缴纳费”。 这些缴纳的粮食和布草流动于武堂中,之所以它的“缴费”如此庞大,不仅是提供师、生等每日的口粮和穿用,更多的是流动主城的各族中,族长就是整个族系的唯一掌管人,他掌管着如此恢宏的‘国家’,就必须利用这些物品和粮食来发展自己的宗族 ,这是一种实际制且基本的族家管理章法,每个族落都会贯彻的结合这点。 现在,砀石村的村长白福和就站在村东的高树下远望着田地里的村民们,他的丝发已经鬓白,柔顺的盘在肩后,他看上去一脸慈祥的神态,面部的肌肤已布满了皱纹。大雨悄然声息的滴打在他的草衣上,他无动于衷,虽然整体看上去,他已经是一个入了年纪的老者,但他的双目却仍旧炯炯有神,他坚信,自己的眼神就如当初年轻的时候,依旧充满了精神和活力。而眼下,那些村民他视如自己的子民,他守护着这个村庄,虽然年近七十,但是他还要承担起这个重大的责任,不需要什么原因,就因他是此村的一村之长。 第九章 信件 白福和此时静静的瞻望着田地里忙碌的村民们。这时,一个村上的民兵赶忙从身后来到他的身边,他立即向白福和呈交上一封信书,说道:“村长,主城来的飞鸽传书,请您过目。” 白福和知道,白城发来的信件,必定是族长亲自拟稿而传达到各个城、县、村的事务,他在心中猜想,这次白城所交代的事务绝对是大事。 他接过信封,拆开来看,信中内容不多,仅仅几段话就把事情交代的有头有尾。 “吾近来塞外驻军之多,本城武者安轩少之,本五年比武大赛举例一场,挑选各城、县、村精英人才,但事之过急,本于一年之后立即各族落举行比武大会,挑选精英好手,驻进白城;白落!”白福和见落笔姓名是族长的名字,此信定是他一一下笔。 白城自来武者居多,此刻间武者周折损失,信中虽然讲明原有,是向外驻军,但白副和心里清楚,这些损失的武者可能是在进行某场任务,而丢了性命。信中提到将要在一年后举行比武大会,这样操之过急,一定隐藏着什么内幕,但白福和想归想,他不会去干涉和介入,也无权去管理,做为一个主城交代下来的事务,必定是由宗族族长以及各位管理层的元老级别人物而商讨定下的任务,他白福和就是一个小小村落的村长,族长的指令,就如圣旨一样,只有执行的责任和权利。 在这种族间互相垄断和管理的模式下,主城的各个方面将永远占据着第一位,来自各种的利益都会围绕着宗族而充沛进行培养和发展,就如白族每五年进行的比武大会,它由各城、各县、各村的武堂举办,专门挑选宗字组的武者进行擂台比试,一旦武者的功力和武学都超越了武学规定的章法,就会被纳入“驻城”的资格,简单点来说,就是得到合格能进入白城,附属高管者以待发配进行各种事物与任务。这就等于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一样,做为白族的族人,就必须承担起这份义务。当然,进行的事物与任务如果完成都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这也可以被称上一种职业,这种职业在族间称做为“武师”,意思就是已经参与工作当中了。而另外一种武者,有两种意思,意指在武堂内的学生,另一种是指类似自由职业者,不属主城管辖和发配,但能够接到相应的任务拿取其报酬奖励。 如今白族族长说要在一年之后举行比武大会,这可对砀石村来说是个大事,因为这个小小的村落,能够维持自己的生计就已经不错了,何况那些入学的武者们,每年缴纳的费用就已经超载了一个普通家庭几年的生计,如果武学堂被抽走一部分武者,武学堂剩下的人数就只有寥寥十几人,白福堂一时陷进困迫中。 他知道,这些基本问题根本不会得到宗族的关心和注意,只有这些做为一村之长的他们来说,才是目前最困难也最棘手的事,其实在每个武堂都有着一个潜在而默默执行的规定,当主城要从某个地方调走一部分人员时,这个地方的武堂就必须向外招纳更多的初学者进入武堂学习,这是为以后五年的比武大会而准备的,不然到时在某个地区发现武堂人数不足,而得不到充分的调配工作,宗族就会采取把这个管辖的区域族落分解,就等于遣散。 现在砀石村没有入武堂的孩童非常多,但是出于缴纳费的原因,他们都进入不了武学堂,这一时成为了村长最头疼的事情,他不能擅自修改缴纳费的规定,就算能够修改,宗族每年定期会向村庄收入实数,这叫他去哪里弄这么多的粮食和布草呢? “一年之后,一年之后……”白福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急躁的神情。 站在他身旁的民兵见村庄神情间有些不对劲,很明显是看完了那份信才显露出的心情,他问道:“村长,有何不妥?” 白福和稍微镇静下来,他把脸上的急躁情绪渐渐褪去,对那名民兵说:“传我的口令下去,召集武学堂所有教师明日午时在村口举行商谈大会。” 民兵很恭敬的作揖道了一句“是”便退了下去。 白福和回过头继续望着忙碌的村民们,他的眼中折射出一丝不舍的神色,心中在对自己、对白族呐喊:“您的子民们如此辛劳的耕种,是为了白族的兴旺和建设,但您能何时体会您这些子民的辛苦和埋怨呢?” 临近傍晚,雨终于停了,棉花地里忙碌的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家中,这并不表示他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们还得需要善后,把棉花“处理”掉。村庄的三十里外,驻扎着一批工坊街,这是加工布草和衣物的街办道,村民们打算第二天早晨赶往那里,把手里的棉花换取粮食和物种。 白后诰终于实在忍受不住饥饿,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打算进村里找倪方茹,他算着时辰,按照武学堂的规定,这个时候正好是武学堂武者出堂回家的时间,他必须要赶在他们出堂之前而找到倪方如。 白后诰从村山后的山洞里出来,进入村子他就像一只偷窃的贼左藏右躲,生怕碰上熟悉的村民们,他并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而是不希望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别人看见,在这种年龄上,他正是属于敏感和逐渐成熟的时期,这使他的观察力和对事物的敏感加强了很多,哪怕一个别人的眼神,他就能读出里面包含着些什么意义。他知道,村庄上的村民们见到他以后,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怜悯,好像在对他说:“这个孩子真可怜,没爹没娘,而且每天还要过着饱受饥饿的痛苦,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他在躲避众人的目光下,来到了武学堂门口,只见他有些神秘兮兮,同时又是很紧张的样子。 白后诰拿出了他之前准备的十几颗石子,他立即码放在门口处,不过一会儿,一个“人”字形状的字体摆放好了,他赶紧离开了此处,朝村口的那条河边走去。 谁也不会去刻意的注意这用石子摆放的形状,也看不懂这形状的含义,但白后诰心里清楚,只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的意思。 第十章 真挚的暗号 阳光沐浴在村口的河面上,闪烁着璀璨的亮光,两个孩童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在女孩身边坐着一个男孩,他正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啃着手中的两个白面馒头。 “诰诰,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女孩很是关心的对他说。 白后诰顾不上与她讲话,只是专心的啃着馒头。 等他吃完,回过头才对她说:“方茹,以后你还会给我吃的吗?” 倪方茹天真的点点头:“当然了,我知道你每天都很饿。“ “可是…可是我今天去学堂,有人说我专吃你的白食。”白后诰幼稚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 “谁这么说的?”倪方茹大气的脸上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白后诰低着头沉默不语,明显是不想出卖那个骂他的人,倪方茹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气的大声说:“那是我给你的,不是吃白食。” “那你的给我了,你不是要饿着嘛?” “我饿不着,我家里很多。以后你要是再饿了,就来学堂找我。” 白后诰说:“我不去找你了,不然别人又说我吃你的白食,我不想被别人侮辱。” “傻瓜,你不用在乎那些人说的话,如果你不去找我,那不是要饿死了。” “那我就不去找你了。”倪方茹的话激起了白后诰要强的性子。 这个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白后诰的内心,她笑道,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那好吧,以后你来找我,就在学堂的大门前用石子摆成一个人形状,等我下堂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了这形状,就知道你来了,以后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白后诰听着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 白后诰坐在宁静的河边,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起来,天色渐渐快要黑了下来,他回忆着以前的往事,在学堂门前用石子码成的人形状,这个方法还是倪方茹儿时教自己的,我们可以想象,在这样多少个岁月中,是倪方茹在粮食方面“救济”了他,白后诰非常的感激她,对他而言,倪方茹就等于是自己的恩人,也同时是自己最亲密无间的伙伴,他欣慰能有这么一个知己、唯一的朋友,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能一眼便猜个明白。 “嘿!”突然一只细嫩的手从白后诰的后面拍在他的肩膀上,他猛然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回头看见是倪方茹,他紧绷的心灵一瞬间松弛了下来。 倪方茹手中拿着一卷麻布带,她二话不说便递给了白后诰。 白后诰很是激动,他接过麻布带,打开一看,五个白花花的馒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有些按捺不住眼前馒头对自己的诱惑,恨不得把这五个馒头一口气给吞了下去,但他出于倪方茹的存在,不能让她见到自己一副窘迫的样子,他还是忍了下来对她说:“你吃了吗?” 倪方茹点点头:“我在学堂就吃过了,你吃吧。” 白后诰这才放口大吃,他吧叽吧叽的啃着馒头,没花一会儿功夫,三个馒头就被他消灭掉了,倪方茹很欣慰的看着他吃馒头,她并不在乎白后诰的吃相,在她的眼里,这是一个有了上顿没下顿的青年,更在他的身上发现,一个活在最贫困、最穷迫的生活环境中,他们随时面临的敌人就是饥饿,不管在何时何地,人们潜在的自然规则就是靠食物链的供养和生存,这是人们一种赖以生存的本能,白后诰现在连掌握食物链的能力都没有,这勾起了倪方茹内心的同情,为了不伤害这个青年,她便把这份同情转化为关心和爱护,不仅建立了一场友谊,更建立了一场未来以后回往的记忆。 随即,两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月儿不知何时从东边升了起来,也许是白天下了雨的原因,此时的天空乌蓝乌蓝,遮住了那些繁繁星斗。河边的树丛中响起了一阵呱鸣声,给这片寂寥的河畔增添了一丝乐曲。 “你去找村长了吗?”倪方茹坐在草地上,双手抱着弓起的大腿,她的薄衫因月光地照映,身体的肌肤隐隐透现。 白后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去。 倪方茹眉头紧锁,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不是叫你去找他的吗?” “找了又能怎样呢,即使村长答应推举我进入武学堂,可那些税粮和布草……”白后诰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不用说倪方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不用管,首先要得到村长的推荐,你难道不想进武学堂了吗?” 白后诰一时没有回答她,他连做梦都想进入武学堂,怎么就不想进呢,只是情况正如那样,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谁敢去奢望这种事。 “方茹,还是不用了吧。村子上那么多的人都没有上武学堂,何况区区我一人。”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放弃了?”倪方茹和他认识这么久,见他第一次这么委婉的放弃一样自己执着追求的梦想。 白后诰本来想说不是自己放弃,但他为了不让倪芳茹过多的为自己而操心,他还是点了点头。在他的心里,不管如何饥饿,对生活感到无比的绝望,但他清楚,只有永不气馁的精神去追求和奋斗一件事,才活的有意义。人降临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生存,但细细想来,生存算得上什么?还不是为了附和生命轮子的转动,还不是终将一死,这么看来,生命和生活就显得太乏味和枯燥,但只有一直活下去,找到一点自己愿意去执着、或者感兴趣的东西,这样的生活对自己的生命而言,是有意思的。在他的内心,学武的梦想是不可动摇,但目前的情况就像一根绳子紧紧的束缚着自己,自己解不开,旁人也解不开,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倪方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她望着白后诰说:“你怎么能放弃!你不是一直对我说,遇到凡事都不能退缩和放弃,这是懦弱的表现!” 白后诰一直低着头,她不会理解自己的心境,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捆缚着他,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心情,它们好似周边潜伏的利箭,一旦自己踏上一步,很有可能一箭朝他刺来。 倪方茹见白后诰这样拉耸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更加使她气愤,她道:“不管怎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村长!税粮和布草我会找我爹说的。” 白后诰也站了起来,他的双色有些黯然:“谢谢你的粮食!”说完,他便朝村里走去,只剩下倪方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河边,目睹着他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消失。 第十一章 村庄大会 在砀石村中央的一棵魁梧的梧桐树旁下,是用青石砖砌起的一座圆形的简陋矮房,它的陈设并没有像其他家户至少要简单的装饰一番,而是突脊的墙壁带着青灰的土色,显得尘封破旧。上屋的瓦片也七零八散的乱成一堆,这小小的陋景自然没有引其人们的注意,远观望向这座小圆屋,像是一块无人经访留下的遗迹。梧桐树的大干粗又茁壮,宛如与这严酷的夏季在做顽强的反抗,向外舒展的树枝都有三、四米远,密集的树叶荫浓的笼罩在小圆屋的上空,彻底的把阳光拒之而外,所以每日这座小圆屋都显得阴沉沉的。 这正是村长白福和专用的会议小屋,每当村子要举行商谈会议,他都会召集村子的教师在此议会,这一天,毫无生气的小圆屋因人们的出现,弥留着一股生命的气息,就连那因梧桐树遮挡存留着浓荫,一时间也成为了躲避夏季严热的最好避所。 小圆屋内已是人声鼎沸,不时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阔论声,一群魁梧而健壮的大汉分成左右两排,坐立在交椅上,他们表情严肃,个个都沉浸在这次会议的内容当中。此时坐在上方头的是白福和,他的年龄与眼下的后生相比,就显的老练和精干,但他一直聆听着眼皮下的教师们一句接一句的插话,自己则沉默不语。 虽然在白福和的眼里,这些教师们还都是年轻的,时常热血方刚、性倔顽固,但年轻人种有年轻人的好处,他们思想周密,对事物也产生了一定的了解和思想,本能的对大自然的领悟是这个年纪最好的彰显,一个时代的俱进就是靠一群年轻人来完成的,他们默默的背负着这个使命,就如白福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正是在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于这个时代,而时代从这微妙的关系里也产生了巨大的反应,(做为一个对生活领悟性较高的人来说,常常不能忽略了‘蝴蝶效应’。)但这之中,就必定缺少了什么、遗憾了什么,白福和走到如今,他对事物的认识就更透彻了,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够拥有他想要的所有东西,执着的追求和去做某件事情时,就注定着有得也有失。 他眼下召集这些教师,不仅是要让大家共处在一起,显示出一个村庄的融洽和集体感,更要对事件从各方面抨击,加以利用最好的办法来解决事态,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领袖者,这些道理他看得很清楚,也利用得非常娴熟。 “在尔等看来,要在村子号召响应,让他们认识到武学的重要性。”武学堂‘附’字派的白玉堂是整个附派的掌管武师,他此话一出,几个他手下的教师也跟着叫了起来:“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武学堂‘属’字派的白赫心里暗骂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现在要解决税粮和布草的问题,你要让村民认识到武学的重要性,他们早先就认识到,等你现在才说。” “毋须质疑,武学的重要性人人都清楚,但目前是税粮和布草的问题。宗族要我们在一年之后举办比武大会,武学堂必须调遣一部份宗字派武者,我们现在的处境是要在一年之内完成五年之内召集的人数,主要还是税粮和布草。”白赫镇镇有词的道,他非常的相信这句话就能把白玉堂那句不经加以思考的话给抹杀的一干二净。 白福和微微点了点头,看来白赫说到了主要问题的所在,他望向右边第一位坐着的倪贾,对于这个‘外族人’来说,他是村上唯一在众武师当中威望最高,能力也最值得信任的一人。他做为武学堂第一派‘宗’字派的掌管武师,代表权还是很大的。如今现在的问题不仅是要从他的宗派里挑选精干人才前往主城,还要面临武学堂人数紧缺的问题,在这方面,他要提出一条建议,博取大家的认同,继续巩固他在砀石村的个人威望和地位。 倪贾这个人我们现在还不熟悉,但会在以后的文中详细的述说他个人的经历和过程,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身处白族里的外族人,有着很多值得回往的记忆,曾经辉煌过,也痛苦过,他如今年龄已近四十五,并有一女无妻,聪明的读者看到这里,可以单单从他的姓氏就知道,他的女儿就是文中前面出场的女主角——倪方茹。 倪贾一直在刚才的会谈中保持沉默,他和村长一样,在思虑、在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但眼下这些人,口沫横飞,你争一句我抢一句,根本没有把事态解决,反而还使话匣子拉扯到一些个人问题的身上,并且展开了言语上的攻击。会议种是这样,在无休止尽未得到处理办法的情况前,可以拉扯得到很远。 ‘始’字派是武学堂最‘小’的一派,掌管武师是白量云。他知道自己在武学堂众三派中的权利和地位,自然不敢像白玉堂、白赫等等人流之辈在这儿大声吼叫。白量云其实是一个颇有心机的人,这和他三十三岁的年龄起到了一个互对的衬托,男人在这个年龄,都会处心积虑的为自己日后的事业、地位、权利以及一些利益方面而处心积虑的筹划。但白量云有心却没胆,他惧怕自己的心机被人揭穿,怕有朝一日连自己在武学堂‘始’派掌管武师也保不住,他并不是惧怕这些人,而是惧怕事情带来的麻烦,可以这么说,他既是一个善良又不想善良的人,我们也无法去了解这种人,只能归其论说他是一个不具备野心家拥有的胆量与智慧。 “尔等觉得,如果按照两位的言论加以结合,不如降低税粮和布草的问题,让村民们既认识到武学的重要性,更能承受得起税粮和布草的能力。”白量云尽量把话圆得话听点,这听起来他的提议是经过白玉堂和白赫两位之前并提出的建议,才让他想出这个“点子”的。 众人一听,觉得这个方法行得通呀,白玉堂和白赫眼里分明带着嫉妒,心想:“不是我说,你能想到吗?” 白福和终于开口讲话了,他说:“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我们可以降低本村的税粮和布草,但每年缴纳上去的税粮和布草却以实数上缴,这里可以降低许多,可宗族却依旧以每人五百担粮食、五百斤布草向我们索取呀。” 这话一出,顿时使所有在场的人沉陷进无比言语的愤慨中,他们一致的认为,宗族这是不管这些小村的死活,硬是以大城、大县的制度向小村、小县索取缴纳粮与布草,而分地分到这些小村、小县的手里,却寥寥几块。现在,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是新纳武者进驻主城,武学堂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再招纳一批走人,人数就更别说了。但还有那么一条狗屁潜规则,走的人数必须要在后来及时的补缺上去,村里的娃娃多得要命,人数到不成问题,可武学堂统一规定的‘巨额’缴纳费却成为了扣在砧板上的死则,这叫人如何是好。 第十二章 联合策划 倪贾这时坐在交椅上,仍由那些武师互相讥讽的谈论,他不经意间回想起了前几天女儿对自己说起的一件事。那是关于白后诰进武学堂的事,倪方茹希望父亲能把白后诰招进武学堂,本身而言,倪贾并不太关注白后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在他的记忆中,他是一个浪迹无涯的孤儿,甚至把他看做一个乞讨者,但出于倪方茹与白后诰的关系,他到是每天听女儿谈论关于白后诰的一些事,也知道倪方茹和白后诰在儿时就建立起了一种深切的友谊,他并不反对这件事,因为女儿能用心交上的朋友,对方肯定是有着突显的优点和性格。 但他一听说女儿要让自己供起白后诰那庞大数字的‘缴纳费’,他不得不站在一个做为父亲的角度上反驳女儿的建议。确实,他本身在武学堂享受的酬劳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和女儿,但如果说是要供另一个人上武学堂,还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外人,他无论无何也不会答应,就算答应,条件也不容许他这么做。况且他已经深深的融入到生活的环节与步伐之中,他不仅要为生活而操劳,更要为自己的女儿而操劳,倪方茹从小无母,正是他做为一个父亲兼职母亲来照顾着她,从小把她拉扯到大,并且培养着她,这就够让他喝几盅得了。 倪贾的态度换来的是女儿的冷眼相待,那几天他和女儿都说不上几句话,他觉得女儿这是完全没有理解他的困难之处所做出的举动,此时他的心中油然生起了一个念头;倒想见见这个叫白后诰的小子。 回想起这一点,倪贾脑海间闪过了灵感,他摆起了手,示意那些教师们停止谈论。教师们很规矩看懂了眼前这位“老大”的意思,便顷刻间停住了嘴,屋内由先前的喧闹变得鸦雀无声,都在静静的等待倪贾发表一个更有权威的提议。 白福和温祥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喜,他知道倪贾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并同时也尊敬的等待他发言。 “此次会议,最关键的是在招纳武者上,但招纳武者面临着巨大的税粮和布草,不管我们怎样改动,宗族的旨意不能够改变。” 白玉堂今年正巧三十而立了,他有些狡猾但不是那种很精明的人,时常卖弄他的脑子却被人一口回拒和戳穿,他恭敬的问道:“竟然我们改动不了税粮和布草,宗族的旨意也不能违抗,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觉得他这一句问话是废话,但在倪贾看来,这提问问的好,正好为他接下来的言词做了一些铺垫。 “我认为,税粮和布草必须改动,只是要找对方法改动。” 白福和疑惑了,他道:“倪师傅有何想法?” “于其我们砀石村改动,不如号召其他村落也响应我们的这个方法,一村之荐不会引起族长的重视,但其他村落联合一起上荐,宗族就不会不考虑到事情的严重局势。况且,我相信和我们砀石村的其他村落,也为此事而绞尽脑汁,我们一旦最先响应起来,他们定会加入其中,不知各位有何见解?”倪贾的提议确实是个万全之策,一村的号召是不会得到宗族的重视,但是白族手下管理的大部分区域一旦响应起来,这就关系到宗族在其他族落间的信誉和威望,这时宗族就不可能在形式上忽略这个问题了。 白福和做为一村之长,他的作用就是在某些点子上考虑一些存在的漏洞与瑕疵,他继续问倪贾:“那降低的税粮和布草定在多少呢?” 倪贾肯定不好把握这件事情,这是由大家响应起来,必定是要其他村落一同商会才能定夺下来,但定夺税粮和布草的数量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几率交到自己这方的手中,因为白族规模下的区域必定是由宗族管理,只要宗族接受了这个问题,就算好事了。 “此时还得从长计议,我就听听众位的建议了。” 众人一听,觉得没有其他方法比这个方法更好了,也为了自己不在众人出丑,就都跟着附和起来:“好、好……” 白赫脸上挂着一副落魄的笑容,好像是自己没有过早的提出这个方法而已,但他已不好再说什么,对于倪贾,他是表面恭维,内心嫉恨,并不由得夸赞一句:“倪宗师的方法乃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一是缓急了沉重的税粮问题和武者的人数问题,二也能让更多的孩童进入学堂习武。” 白福和见众人一拍即合,他也就下定了决心:“那就向各个村落飞鸽传书,把此事详细的与各位村长述说,大家再从长计议。” 第二天,白福和就下笔拟稿,朝一些村落发起了飞鸽传书,把昨日会谈的计划详细的写在书信中,效果随即很明显的表露出,那些村落的村长都一致赞同了这个方法,并且在书信中述说早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村落起个带头作用。他们把自己的村落定为‘分族’,并表明那些大城、大县是‘亲族’,所谓的一致规定武学堂招纳武者的税粮和布草在‘分族’是难以施展和承受的,而‘亲族’却有这份能力承担,他们联合向宗族上书,要求降低‘分族’武学堂的缴纳费,而且在书信中把一些关于村民因为缴纳费的原因使自己的孩子进入不了武学堂的事一并写在上面。他们是多么渴望宗族能够真切的关怀自己这些‘分族’,而自己做为‘分族’,也何时不在为宗族默默得付出贡献,但一个村民和族长相比,两人之间的认识和理解是截然不同的,族长看到的是最为直接的效果,而村民重视的是其中点滴的劳动和付出。宗族是可以自私的,但分族却永远不能够‘自私’,一旦这种‘自私’被察觉,会被宗族毫不犹豫的立马革除,这就是一个大家族在一个时代中显示出它的局势和对比。 第十三章 奇怪的叫声 白后诰依旧每天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在这个时代中苟活着,他不知道,就因为前几天村长举行的一场大会,而悄然生息的在一点点改变他的命运。 他此刻非常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与命运接下来会怎样,但是为了一顿温饱,他必须要去努力,喘息不断的生存下来,只有生命维持而转动,他才会有一线生机而去寻找他自己的“出路”。 这天,他从山上砍柴回来,换取了一些粮食后,再次踏入了那条熟悉不能在熟悉的小山路,他疲倦的面庞有些苍白,今天一天几乎都呆在山上砍柴,攀沿的步伐和挥砍的臂力,无时不在消耗他的体力,他确实有些累了,他需要吃下一些食物,然后在沉浸他的梦乡中。或许在旁人看来,这种生活实在乏味,没有生活的一点乐趣,犹如行尸走肉般。但对白后诰而言,这将是最安逸、温馨的时刻,之中没有他人讥讽、嘲笑、冷眼、欺负,他独自活在个人的世界中,才能寻找到那一丝微乎的安全感。 日落的夕阳如血色般染红了西斜那半边天,好似天空的一切都变得玫瑰红般。小村后山的那条小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显得急蹿的溪水清得连水中的石子都看得见,周围传来股股热风,吹动着树木与草丛,绿意在热风中翩翩起舞,上空的那座吊木桥,本是通往归族的去向,却尘封了十八年,此时正在摇摇坠落。 白后诰停在小溪边,他托住双手接了掌清水,便敷向脸庞,瞧他那饥瘦的一张脸孔,沾满着灰土。随后,他用清水洗净了脸,感觉瞬时整个人清爽多了,在朝他的“住宿”迈步走去。 常人无法去想象,山后的那个小山洞,居然能够居住着人,在他们的眼里,那只是个纯碎的山洞,确实,它是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山洞,而白后诰却在这个普通的小山洞一住就生活了几年。他忍受别人的讥笑和冷嘲,对于暴露在生活中的他来说,自己好似赤。裸裸的站在众人面前,一丝不掩的让他们看尽笑话。几年来,他与山洞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关系,他渐渐喜欢上了山洞这种居住式的生活,因为常人不太接近山洞,这为他的躲避和遮掩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 山洞中的摆设依旧那么穷廖,一些不知哪儿来的破稻草铺在地面上,这就因此成为了他的垫床,旁边放着一个大空箩筐,这是白后诰向村里的村民接的,他打算休息一夜第二天上山砍柴顺便还给人家。 吞咽下一个黄窝窝,他所储备的粮食还剩下两个白花馒头和四个高粱窝窝,他在心里盘算着,白花馒头比高粱窝窝要精贵得多,他要先把高粱窝窝给吃完,在接着吃白花馒头。但他不能把这些粮食储备的太久,即使这些食物对他来说能够勉强顶上四天的时间,但他必须两天就要把它们消化掉。在这之前,白后诰曾吸取过教训,这食物一旦过上几天,就会变得生硬,到时候就跟嚼石头一样,难吃的要死,而且还要随时防止洞中老鼠偷吃的行为,他真感到无奈,自己的温饱是个问题,连老鼠这种东西也来跟自己抢东西吃。饥饿会使多少生物与生命顽强的对抗,但这种对抗,不是精神和意志上的对抗,而是一种苟活于世的挣扎。 白后诰摸摸了肚皮,他觉得自己吃下的不是一个黄窝窝,而是一顿美味的大餐,这使他睡觉都感觉到安详,每天都要重复这一次的幻想,他才能够忍受一切,压制内心的痛苦,让自己活到了现在。 白后诰在梦境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梦外的世界完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夜很快降临,慢慢沉浸在黑暗中,这将为未来迎接的光明而准备的黑暗,光明与黑暗,就是在每一天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这就意味着梦境不能够永远的沉浸在自己的睡意中,它不是死亡,死亡是一种永远的宁静,但它是苏醒与沉睡的叙述,白后诰注定着将会醒来,再次面对眼前残酷而现实的世界。然而每一天,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对他而言,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白后诰此时正香喷喷的在梦里吃鸡腿,在他的面前漂浮着好多好多鸡腿,好像永远都吃不完似的,而他也感觉永远都吃不饱,就只顾着拼命的吃。但不过一会儿,漂浮在他眼前的鸡腿突然一下子全没了,接着梦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黑影,梦境也跟着消失,原因是他醒了,憋着一泼尿哩。 白后诰坐了起来,他嘴边还挂着一行口水,他擦拭了嘴角的口水,再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就像刚刚梦境消失的那一瞬间,披上的那层黑影伴随着阴灵写照在这个空间中。 白后诰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出了山洞,他要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自己的小便问题,等他走出大概离山洞有十几米的地方,他扯下自己腰档上的麻布,便舒服的嘘嘘起来,他一便尿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该死的生。殖器:“早不尿,晚不尿,非要在我吃鸡腿的时候尿,把我给憋醒了。” 夜晚的空气明显降低了许多,一股冷风不经意的从白后诰的身旁吹过,他打了一个寒颤,便拉起裤子,打算走回山洞。 诡异的呼风接二连三的吹来,他的耳朵里响起周边山谷里呼啸的‘丝、丝、丝’声,好似在低声咆哮,凸起的小山石被黑色笼罩着,显得非常鬼魅,白后诰行走在小山石的两边,他觉得一时有些怪异,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了望,上空的月亮被层层乌蓝的云朵包围住,遮去了它原本散发的白芒。这更使他的心灵变得恐惧起来,他在嘴边嘀咕着:“今晚怎么感觉这么凉啊。” “啊!”忽然间,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小山石的后面呼啸,声音不大,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但还是放出了声音。在这阴沉的黑夜中,对于白后诰来说,这道叫声就像在他的心灵上狠狠的扎进了一根刺,他在想;‘这么晚了,是谁在叫?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第十四章 夜寐逢鬼 带着好奇心的驱使下,白后诰嗫手嗫脚的朝那发出的声音走去,前面是几座小山石,他的夜视能力非常好,一些带有光彩的东西,他都能看得见,这和他在山洞中生活的几年来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不敢直接绕过小山石,而是攀爬在小山石上,看看前面到底是谁发出刚才的那道叫声。他从小山石的上处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风这时吹得很狂烈,一时把小山石上的沙粒吹了起来,沙粒吹打在白后诰的脸上,他用双手遮挡住,一时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风声停后,扬起的沙粒也摆脱了呼风的残卷,他慢慢拉下双手,前方的景物渐渐清晰映在自己的双目中,他定眼一瞧,前方两个好似漂浮着的白影正围绕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两只白影看不清模样,但身上流动着旋绕的白气,而那白气正是从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冒出来的。 看到这幕,白后诰趴伏在小山石上不禁的打起一个寒颤,他全身抖动起来,一股莫大的恐惧感涌上自己的心头,那两只白影分明不是人,而是一种漂浮的气体,他能够判定,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村上的村民。它们围绕着他干吗?怎么从那人身上冒出这么多的白气?白后诰觉得自己看见鬼了! 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在停留了,不然那两只鬼肯定要发现自己,便恐惧的从小山石爬了下来,但出于紧张,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脚没踩着落石点,整个人从小山石上滚落下来,伴随着滚落的小石块,响起哗啦的声音。 白后诰顾及不了自己脚上的伤势,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跑着,恨不得自己脚下长着一双翅膀,也许是刚才一不小心引起的响声出卖了他的行踪,他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寒栗的空气,围袭着自己而来。 接着,他再也跑不动了,他感觉自己的两只脚被束缚似的,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白后诰不知被什么力量给定住,他站在原地,等待着背后那股寒气慢慢朝他逼近。一只仿佛千斤重的手拍在白后诰背后的肩膀上,同时从他的背后响起一句凄厉声:“我要吃了你!” 白后诰吓得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着,他感觉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冰冷,冰得连他全身的肌肤都感触得到。 “回头看看我!”背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顺,就像一个少女发出的娇滴声。 白后诰被这一句话安抚得有些忘神,声音就如一股强烈的磁力,吸引着自己有着强烈转过头看一看的欲望。 白后诰慢慢转过头,神色变得已经暗淡,他不知道,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正从他体内吸取阳气,白色的气体在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涌出,围绕着他和他身后的‘鬼’。 还没等白后诰转过头,一双灯笼大的骷髅眼出现在他的眼前,吓得白后诰面色一下苍白无色,他见到一张丑陋至极的骷髅头对着自己,好像对着自己发笑。瞬间两条腿软得就像海棉一样,‘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眼前的这只怪物就只露出一具骷髅头,身子被一股白气包裹住,漂浮在地面上。白后诰一边摆着手,一边趴在地面上朝后退去:“别……别吃我!” 白后诰爬后一步,那白鬼就朝他漂进一步,白后诰一时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无论无何也逃不过这只白鬼的手掌心,他索性不爬了,紧闭着双眼等待死亡之神向他开启大门。 “何方妖孽!”就在白后诰的身后,空中迅速的飞来三个身影,他们停留在白后诰的眼前,白后诰无力的坐在地上,见眼前出现三个背影。他们穿着统一的着装,褐色的长衣背后刻着“武”字,这是他最熟悉的衣服——武者装!白后诰的眼里迸发出希望之色,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最左边的一个人明眼便能看出她是一个女孩家,乌黑油亮的长发用布罩绑住,披肩在后。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白后诰,白后诰立即惊讶,她竟然是倪方茹! 中间和右边均为男子,他们与白后诰的年龄都相仿,只是身上磨练的气息和神态都要比白后诰强得多。 右边的少年也回过头望了一眼白后诰,他的眼睛是善良的,以至于看白后诰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关心,他叫白允起,正是白量云的大儿子,白允起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有着稀眉小眼,脸型有些像圆柱型,鼻子有些凸尖,双眼透着天生的慈和,完全是一副善良人的模样。 中间的少年就截然不同,他全身的气质间夹杂着一股傲慢和沉静,他名叫白落埃,这名字就是为他族家曾经在白族辉煌一刻又到最后落魄而取的。白落埃的父亲本是白族宗族家的亲卫军的武师,掌管着一支强大武师的统领者,当时受到白族人民的敬仰和爱戴,授予为宗家的“王牌军”,但因一次任务失败,白落埃的父亲被撤离武师一职,还被宗族怀疑,企图与外族里应会合,受到禁锢。最后白落埃的父亲对宗族失去了信心,他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效劳的宗家,反过来会怀疑自己,便企图叛离逃脱白族,但被宗家再次抓回,白落埃的父亲便要求自栽,但要宗族不要为难自己家人,就这样,一代忠臣便自绝了。白族宗家必须保守信用,他把白落埃一家打发到小村上,就是如今的砀石村。而白落埃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天生的武学才分,被村上誉为“天才武者”,他是村上武学拔尖的武学子弟。 眼前的白鬼见突然蹦出三人来,它身子一转,便化为一股白气,消失在空气中!除了白落埃,另外几人大惊,这白鬼也有胆颤心理?莫非还逃跑不成? 白允起笑道:“这厮跑得倒挺快。” 白落埃一副不屑的神态,他说:“真正的敌人还潜伏在暗处,它只不过是人为用原量召唤出的幻灵,看来这次又失算了。” 倪方茹顾不上眼前的战斗情形,她担心自己的好朋友出了什么状况,便转过身对着趴在地上的白后诰问道:“诰诰,你没事吧?” “他倒没事,只是被吓得不轻呐。”白允起走到两人的身旁。 白后诰呆泄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三人,他到底还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危险对他来说已经渡过去了。 第十五章 附身之术 倪方茹细心的查看白后诰脚上留下的血痕,白后诰疼得下意识缩回了双腿,她道:“还好,只是石子擦的皮外伤,我为你疗伤。”说着,倪方茹双手泛起一阵淡光,淡光围绕着她的手旋转出一个小球气体,小球气体碰触在白后诰的伤势上,立即像是被一股吸收的力量注入进去。 白落埃这时回过头,他望着白后诰一副丢了魂似的模样瘫痪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情绪:“像你这样的人,连逃命的能力都没有,就只能像现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瞅着我们。” 白后诰一时受到刺激,他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但很快,他眼中的愤怒之火随即变得暗淡下来,确实,他有什么资格反驳人家呢? 倪方茹很不高兴,她不容许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好朋友,便反过头说:“他没有任何武功,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哼!”白落埃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那句话伤害了白后诰。 白允起来到白后诰的身边,他蹲了下来,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担心的问:“你没事吧?”他认识白后诰,经常在村里见他背着一捆柴禾,也知道他的生活状况和出身。对于白允起来说,他非常的同情这些流浪的孤儿,何况大家还是同龄人。 “没事!”白后诰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他的双目散发出一股幽蓝的光彩,像是中了邪似的。 最先发现白后诰异常的是白落埃,他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逼来,立即朝他的两位伙伴喊道:“小心!” 一时,周围蓝烟弥漫,烟雾中传来白允起的急促声:“八卦·坎中满·水遁” “咚”得一声巨响,白允起与倪方茹从蓝烟中迅速的退了出来,两人的身外,一股清水笼罩着他们,外层的清水动荡不停,还露出一个凹陷,这是刚才白后诰一拳击向白允起的头部留下的创痕,只是白允起发现及时,立即发出招术,抵挡了这一击。 白落埃也立即从前方退到了两人的身边,他们目视着前方,蓝烟渐渐消散,倪方茹大惊道:“怎么回事?” 他们隐约从消散的蓝烟中看到了三个人的身影,只见白后诰站在最前面,双目闪烁着蓝光,两眼则无神死死的盯着自己三人,他的后面站着两个身穿蓝色褂袍的中年男子,一个中年男子剃着光头,一副奸猾的模样,另一个留着浓厚的胡须,表情非常的粗野。 三人看清来人,都大吃一惊,白允起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一直隐藏在暗处。” 白落埃见白后诰一副被受控制的样子,他立即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原来,在先前白后诰受到那只幻灵的威胁时,另一知幻灵已经从白后诰的身后吸进他的体内,幻灵是武者用精神原量召唤出来的武术,它相当于灵魂物质,能够用灵魂控制他人的意念,白后诰这副模样,明显是受到两人的控制。 “没想到,你们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真可笑,竟然会派三个毛孩子来对付咱们。”秃头男子张口笑道。 “任务可以继续了。”白落埃表情非常的镇定。 倪方茹脸色有些担忧,她说:“不要伤害他。”白落埃知道,倪方茹指得是白后诰。 “他的命根本不重要,何况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傀儡。照原计划实行任务,那个累赘只是个碍脚的石头。”白落埃表现得非常无情,他根本不在乎白后诰的生死,在他的眼里,白后诰就是一个企图与自己命运做对抗,可惜他的命运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连一点回应的能力都不具备。 白后诰一直对白落埃是又敬又怒,他敬佩的是白落埃是真正武学的天才,他佩服这样的人,但这个人似乎没有感情可言,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可以不在乎,他只个关心自己感受的家伙。这次武学堂分配自己三人的这次任务,就是捉拿眼前的这两个家伙,他们已经多次在村上肆意杀人,以残忍的手段吸取他人的阳气练就武学。但白后诰在他们的手中,他和倪方茹一样,不能不为同村人的性命而着想。 “落埃,我们先救那个小子,然后在齐力攻击他们。”白允起提议道。 白落埃根本不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双脚已经迈了出去:“要救你们救。” “唆”得一声,白落埃的脚下轻点地面,快速的朝两人冲去。 那秃头男子见白落埃速度如此之快,就知道这是个有些底子的后生,但他还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便转过头对另一个男子道:“胡子,他是我的,另外就交给你了。” 那胡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意,我也倒看看,这几个毛孩子的能耐。” 胡子说着,他双手手指轻点几下,前面的白后诰就开始走动起来,朝着另外两人冲去。 倪方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见对方利用白后诰出来战斗,她既不能打,也不能伤害到白后诰。此时,白允起站在她的身旁低声道:“我来制服他,你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找到空点及时切断那小子的意念。” 倪方茹点点头,她清楚同伴之间的合作是整个战斗核心的关键,见她如箭般的朝那胡子男子冲了出去。 胡子像是察觉到了双方利用的战术,他迅速食指一动,白后诰朝着倪方茹飞来的方向冲了上前,伴随着一拳击来,倪方茹敏捷的躲过了白后诰沉重的一拳头,她的身影在白后诰加快的攻击下一一躲避,此时的她再也不像平日里文静、温柔的倪方茹了,而是一位充满战斗力的少女。 “八卦•;;兑上缺•;;泽缚”白允起在两人之间的战斗下出现,他利用原量释放出泽水,只见那白后诰的脚下,地上的泥土形成一条条麻串形,竟从他的脚跟一直爬到身上,结实的如绳子般紧紧的牢固着白后诰,想必那麻串形泥土束缚力非常大,使得白后诰动弹不得。 “趁现在!”白允起对着身边的倪方茹大喊一声。 倪方茹立即伸出指尖,点住了白后诰的人中穴,瞬间,白后诰像是没了力气的死人倒在地上。 胡子的双手手指只传来一声“啪”的响声,好像在他的手指间断了什么东西,这是他控制白后诰指间无形无色无味的原量,利用精神与原量的释放来达到控制对方,而原量是聚集在十指间,指间的触碰范围非常敏感,加以用原量能控制对方思想、意识包括任何行动能力,这时发术者便能够为所欲为,一旦脱离这种控制,十指间的原量就会产生互冲,所以胡子的手指间会传来原量断接的声响。这种武学被称为‘失魂术’。 “小娃娃们,还挺有点能耐的。”胡子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些眼前的后生能把战术利用的如此娴熟,而且他们之间的配合也相当的默契、出色。 另一边,白落埃与那秃头男子已经战得火热,他手持一把柄剑,秃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短刃,时不时两人相对,传来兵器交接的脆响声。 白落埃一剑砍向秃头的脖子,秃头手中的短刃迅速提起,利用中间的空档,他的短刃直径从白落埃的剑柄上滑落,一直滑落到他握着剑柄的右手,白落埃心知对方控制了自己的武器,他必须迅速的拉开自己和对方的攻击距离,只见他手中握着的剑柄松开了,一剑猛得向外刺了出去,秃头男子头一歪,那把剑随着他手中的短刃一起从他右脸侧面飞向上空,消失在黑夜中。 白落埃点着脚下的轻功,一直往后退去,同时,他手中迅速的结起手印,眼前的对手是个敏捷且狡猾的家伙,虽然实质性战斗力不强,但近战却非常缠人,而自己的战斗力对于对手近战来说,还有些缺陷,他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会给对方埋下许多阴招。突允间,他脚下点住地面,一道巨大的八卦阵在他的 脚下出现。 ‘八卦·震仰孟·电闪雷鸣’只见八个卦中的震卦移至八卦中间的阴阳鱼内,两条阴阳鱼互纠在一起,迅速转动开来。此时,上空黑云压城,沉闷的乌云中隐约闪现着几道雷电,一时低怒的雷鸣声惊动了这方天地。 第十六章 电闪雷鸣 秃头男子惊了一阵,他抬起头来警惕的看了一眼上空,几道雷电闪烁着蓝光扭曲得卷在一起,等他完全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传来时,脚下的轻功还没来得及施展,天地间一道惊雷降落而下,打在了秃头男子的身上。 秃头男子全身上下被雷电包裹着,同时他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神情也变得极度难看。不一会儿,闪电在他的身上消失,他整个人像被霹焦的木棒‘扑通’一声倒落在地,接着口中开始吐着鲜血,身体不停的颤抖。白落埃站在不远处,他缓缓吐出一口舒气,这招耗尽了他体内的大部分原量,他必须重新均匀原量的走动顺序。做为武学堂宗字派的武者子弟而言,他能把白族的《八卦印数》发挥到震仰孟这一阶层,这只有武师才能达到的武学水平,而且还要靠不断的训练和学习,如今白落埃达到了这种武学境界,就已经证明他是个武学方面的天才。 秃头男子躺在原地抖动不停,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电击的效应,只是他不甘心自己被这样一个孩子打败,他的双唇在抖动:“你……你竟然……我轻敌了!” 白落埃露出他那不羁的冷笑:“真正不重视武术的人,将会被立即淘汰!”他的脚步开始朝秃头男子一步步走去,同时一股内心的怨恨被他发泄出来。 “就算你重视武术,像你这种无恶不做的人,也会被淘汰!” 秃头男子一时慌张起来,他见白落埃一步步靠近自己,他感觉到一股杀气正以无形间的速度朝他笼罩住,可他却又无力动弹。他本来就输给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更不想自己的命就这么栽在对方的手里,但他有一个同伴,他实在放不下脸面去求自己的同伴救自己,可命在旦夕,他不得不请求支援。 “胡子,救我!”秃头男子无力的躺在地面上,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喊道。 村子的后山头,战斗声还在持续,时不时几声野兽发出的怪叫声在战斗交集下响起,似乎是惧怕了这空前宁静的黑夜因出现这场战斗而在暗处慑慑发抖。胡子听到这一句呼救声,不得不管自己同伴的死活了。白云起和倪方茹的二人合作使他感到无心从战,以战斗情形来看,白云起擅长远距离攻击,随时随地都会冷不防的释放八卦招数,而倪方茹是属于典型的近距离战斗力,她的原量支配着身体的每根骨骼和神经,有好几次都打断了胡子发招的结印手术。 他撇过一眼,看着秃头男子死死的躺在地上,而白落埃却慢慢的朝他走去,像是在宣判秃头的生命即将要被自己亲手杀死。胡子知道,自己要是在不抽开身去救秃头,很有可能他就死在那个少年的手中。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焦虑和愤怒,大力吼叫一番道:“两个毛孩子,大爷我没心思跟你们玩下去了!” “那到要看看我们肯不肯放手!八卦•;巽下断•;风卷残云。”白云起暗笑一声,他的双手迅速打起手印,一时间,西北飘来的微风开始渐渐加大它的风力,不远处,吹啸的风儿像是海面拍击而来的巨浪,形成了一股波涛汹涌的卷风朝胡子卷吹过去。 倪方茹正巧一剑刺向胡子的小腹处,可她却看见胡子的嘴角抹着一丝复杂的冷笑,她见对方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当她一剑刺穿对方时,胡子竟然变化为了一道白影,那白影挨了倪方茹一剑,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而这时白云起发出的那招‘风卷残云’已经到眼前,她为了躲避招式,不得不向后退去,一时狂风怒卷,胡子的身影就再也没出现过。 “很不幸,你将会在我的手上丢掉性命。”白落埃就站在秃头男子的头边,他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像是在告诉人们,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眼前的秃头。 “是吗?”秃头男子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的表情恢复了刚才战前的镇静,白落埃感觉一丝不秒,等他一掌击在秃头男子的脑袋上,才发现自己击碎的是一具骷髅头! 黑夜因战斗停止,恢复了异常的寂静,乌蓝的云朵此时在上空翻腾,渐渐的,月亮探出了她那张苍白的脸孔,重新给大地照耀着光亮。 大家都知道,那两个家伙跑了,是那个叫胡子的人利用他擅长的失魂术用灵魂转换了他们二人的肉体,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再次失败,回去交差的只是那位被他们残害的村民,砀石村今夜也平白无故的丢失了一条性命。 白云起背起昏死的白后诰同倪方茹一起前去她的住宿,倪方茹知道,她在也不能把白后诰留在村庄后山头的山洞里,今晚已经丢失了一条村民的命,她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也把命丢了。 白落埃极不情愿的把那名村民的尸体带回了武学堂,这一夜间,各个武师和村长白福和纷纷赶到武学堂,一查事情的原委。 等倪方茹把昏死的白后诰安顿在自己的家中,连同白云起来到武学堂时,他们就看见武学堂的正大门围绕着许多人,当然这些人全部都是武学堂内的武师。 白云起和倪方茹在大门前就看见白落埃双腿跪在那名村民的尸体旁,他的旁边半匍匐在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那妇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着,还时不时的拍打着那名死去村民的胸脯,那个村民是她的丈夫,现如今自己的丈夫死了,这往后的日子还叫她怎么活下去。 “你给我还命来!”那妇女一激动,竟然双手胡乱的打在白落埃的身上,白落埃也不反抗,就跪在那接受妇女的种种抱怨。 白云起和倪方茹见到这番情景,立即来到堂厅双双跪在白落埃的旁边,正厅中间站着的是村长白福和,他望着妇女一脸哀伤的样子。 白云起满脸愧疚,他道:“我们没有完成任务,请求村长处罚。” 一旁的白量云狠狠的揪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是责备自己的儿子干嘛打头阵,而且还是主动要求惩罚,这件事情本来就棘手,如今他儿子这么一说,那妇女的怨气就更加嚣张和放肆。 “养你们这些武师,成天说武功……武功,现在我丈夫死了,你们的武功跑哪儿去了!”妇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撒泼辣。 几个武师都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他们是今晚分配任务的主要人员,尤其是倪贾,他虽然知道这次完成任务的几率很渺茫,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又再闹出了人命。何况现在他的女儿也在其中,他不好做出发言,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这次任务失败而受到半点伤害,他情愿自己去承担这份后果,因为女儿是他生命中唯一最重要的人,可以说,她是他生存的希望。 第十七章 成就 白福和一脸憔悴和伤心的模样,他不忍的摆了摆手,身边站着的两个武师就走到那具尸体旁,不由分手的抬起尸体往外搬。妇女见之,立即从地上蹿起拽着她丈夫的尸体死死不肯放手:“你们要干嘛,不准搬我丈夫的尸体。”妇女咆哮道。 人们的身影被堂厅的烛光倒影在地面上,从他们的倒影看得出来,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无言的气氛中,他们做为武学堂的武师,是村庄的保护者,和平的守护使。可是现在,就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一条鲜活的生命永远停止了它的绽放和挥发,它在也迎接不了每日的光明,在也看不到世间的万万物物,它不仅沉睡了,而是一种永息的沉睡,不会在醒来。 白福和眼里噙着泪,他已年迈老旬,似乎懂得了生命的多多少少一点真谛,他为眼前的妇女而伤心,同时也在内心替那名死去的村民默哀祈祷。 “小春的死,我们感到非常的愧疚。以后,村上会对你采取粮食和布草救济,我们会为小春好好的埋葬。”白福和说。 妇女听后,情绪有了点安稳,但还是很激动,白福和立即朝抬尸体的两名武师使了一个眼色,两名武师就挣脱妇女的双手,连走带跑的把尸体拉出了武学堂的大厅外。 妇女一见情形不秒,等她回过神来,两个武师已经拉着她丈夫的尸体走出了厅外,她大喊一声‘天呐,你们别把他拉走!’就相跟着追了出去。 白玉堂走离人群,想把跑掉的妇女追回来,却被白福和制止。 “别追了,玉堂,让她去吧。”白福和此刻的声音有些低怒,他正望着面前跪着的白落埃三人。 白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躲在人群间,他望了一眼对面的倪贾,倪贾此时的表情很是复杂,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镇静自若。白赫与倪贾的年龄相差不了多少,他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与倪贾相当,虽然掌管着武学堂属字派,他却很不甘心,不是因为他在乎宗字派武师的这个位置,而是认为,倪贾做为一个外族人,他的以前经历和出身大家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当上武学堂的宗字派武师呢?这只能说明,白福和情愿信别人,也不信自己这群同族人。 白赫此人确实也遭遇了不少打击和挫折,他和妻子曾生下三个儿子,大儿和二儿都是本村武学堂晋升到白族主城当管武师,可惜两个儿子都在执行任务中丢了性命。他目前只剩下唯一一个儿子,他可不敢再把自己最后一个儿子往主城送。白赫也想过,他接下来的生活就是把自己的儿子照看好,他打算把儿子一直留在武学堂,学个七年八载,然后自己老了把位置腾出来让儿子顶替。这次宗族下了命令,要把所有武学堂集中在宗字派的人拉往主城,竞选武师。这对一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是一件好事,证明家中有了生计来源。但白赫却不怎么想,他经历了之前两次丧子之痛,这次他可再也不敢尝试把自己儿子的命断送了。 白赫走到白福和的身边,如果他的儿子在白落埃等人的行队中,他根本不会支一句声。 “村长,人已死了,我们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白赫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得懂,这件事必须由执行任务失败的人员全权承担。 倪贾不得不出面,他说:“大家都知道,我们村庄通缉的那二人的武学水平已经达到了武师阶段,派三个武学弟子前去,任务的成功几率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吧。” 几个武师一时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他们都点点头,这时白量云也站了出来,他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此次出面,当然是为自己的儿子袒护。 “村长,倪师傅说得不错,那二人武功了得,三个子弟不是能够对付的了。” 白赫脸色变得阴沉,他没想到白量云和倪贾竟然扮起了一唱一和的角色。 “我想问的是,大家明知这二人武功了得,为何派三名武学子弟前去?倪师傅,这次任务的安排你应该算是其中的主要人吧。”白赫抓住了这一点,当时武师开全体大会,倪贾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训练宗子派的一些子弟精英,大家当时都赞同倪贾的提议,只有白赫他自己没有吭声。 白落埃、白云起、倪方茹三人默默的跪首在那,他们听着眼前的教师你一言我一句的争先恐后的辩论,而自己这伙人像是被他们宣判自己要该定下什么罪名,等待他们的宣布。 “大家静静!”白福和的声音在众人骚乱的响声中像是下了一道命令,大家顿时停了下来。 “让这三个孩子先回家吧,对那二人的通缉加强巡捕,你们武师要各个做到保护村庄的每一处角落,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去歇息。明日在详细计议。” “不用在详细计议了!”白落埃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响起,大家见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惊异的神色望着这个武学天才。 白福和一直很欣赏白落埃,他清楚白落埃的家世,也认识他的父亲,他和他父亲一样,对武学有着一种疯狂的追去,见这小子一副完全落然的态度站在众人的眼前,似乎并不在乎之前武师们对他的一番‘批判’。他脸上沉重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双眼试探性的在打量着他。 “十天之内,我把那通缉二人的头颅便提回来!如果失败,就提我的头!”白落埃口气狂妄而冰冷,他说完后,立即转身朝大厅外走去。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绝不是一个少年应该说出口的话,人群立即议论声声,只有少数人沉默不语。白福和望着白落埃渐渐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他不禁叹息一声:“这个孩子,因他父亲的死,成为了一个怨恨者啊。” 是啊,一个同族人竟然遭到怀疑,这就等于被一个大家族所遗弃,白落埃在这种事实的面前,他遭受和压制了许多愤怒和怨恨,我们尚且还不能够理解到这份怨恨的痛苦,但对白落埃来说,他已经被折磨得成为了一个孤僻冷静的人,所以在常人的眼里,这个少年似乎没有人情味,更多的是嚣张和冷俊。他有着可怜的经历和不幸的成长,而我们则带着理解和原谅的心去宽容他吧。 第十八章 苏醒 一丝朦脓的光明映入眼前,白后诰微微拉开他那双似乎紧闭已久的双眼,他再一次陷进了现实与残酷的生活当中。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对那天深夜所发生的事情差不多都记不起来了。 一张显得焦虑却又带着惊喜的脸庞首先出现在白后诰的面前,他看清了这张美丽的鹅蛋脸,她正是倪方茹。 “诰诰,你醒了!”倪方茹看他醒了情绪有些激动,她这几天一直在守护着白后诰,因为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我的头好疼。”白后诰依旧感觉脑袋一阵昏沉,他微微从床上起身按着头部。当他发现眼前的一切景物呈现着家居式的模样,他吃了一惊。 “我这是在哪?”他问。 “这是我的家。”倪方茹回答道。 白后诰一听自己在倪方茹的家里,他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件破烂衣裳已经换上了一件单薄的旧蓝衫,他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他不想让倪方茹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他需要立即离开。 “这是你的家,我得离开了。”白后诰顾不上头晕昏沉,起身下床准备离去。 “小子。你还没有完全恢复,留在这吧。”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装满稻米的簸箕,神色间带着正气与刚硬,他和倪方茹长得非常相似。白后诰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倪方茹的父亲倪贾。 倪贾这几日正是值夜岗,秋老虎马上临近,炎热的夏季即将在向人们挥手告别它那具火热灼人的身体。他没有多少时间能留在家里,女儿还要上武学堂,他必须赶在这干旱的季节里回收田桩的稻米,日后有空在花点时间播种。做为他每日都要渡过的平静生活,倪贾背负起这个家庭的所有事务,他要教学,也要下田,这就是做为一个普通人要过的平凡生活。 “是呀,你还没有恢复,千万别介意,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一样。”倪方茹庆幸她的朋友能够平安无事。 白后诰低着头,一种拘束却又带着感激的情感流达到他的心灵上:“我……” “别说了,你住在后山的那个山洞太危险了,村庄通缉的那两个恶人还没有抓住,我不许你回去。”倪方茹一如既往的坚持着她的抉择。 白后诰坐在床踏边沉默无言,他虽然极力的反感和羞愧别人对自己的施舍,但倪方茹对自己却是一种真正情感上的帮助、照顾。他怎么能够拒绝倪方茹和她父亲的这一片心意呢。 倪贾收回稻米后,他穿上了一身黑色紧扎的武师衣。白族武学堂的武师衣也是非常讲究的,像倪贾在武学堂的地位是为首的宗字派,才能够有资格穿上黑色武衣,这种武衣上身一件长袖单衣,下身一件黑色长裤,裤腰间必须要用黑色的麻布做为腰带。黑色在武学中是象征着强大的意思,而宗字派是武学堂的派间之首,全套黑行装束,就是代表着这层意义,每个派间的武者子弟身穿的武者装必须也要和当派的武师衣颜色相吻合,例如宗字派的武者子弟,穿的武者装是褐色,这和武师衣的黑色相搭配、附和。另属、附、始的武师衣分别是红、蓝、白,他们部下的武者子弟也就是粉、绿、灰。这样一来,大家就能够简单的从他人的衣装颜色判定是处于什么阶段和职位。 “我有事先出去,后诰,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等武学堂的事完全安排好后,在走也不迟。”倪贾出于一种大人的气度关照着白后诰,他对白后诰并不太留意,对他来说,眼前的这个小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或许他的经历和成长让人觉得惋惜和同情,自己也是看在这点上,才准备收留他,其中也有倪方茹催发的作用。 倪贾还有很多事要办,做为武学堂的宗派武师,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等着他去解决。小到村民们闹矛盾、丢失物品以及走失牲口,大到主城或村庄上安排的各种任务,这些他都要参与其内。 倪贾走后,白后诰那颗‘扑通’直跳的心灵才放松了许多,他唯独只有和倪方茹两人处在一起时,才肯把自己内心的一面呈交在对方的面前。但他已经察觉到,随着年龄的成长,往日与倪方茹的那般天真和单纯渐渐隐淡了许多,他甚至有时候会在倪方茹面前故意隐藏自己,生怕说话一时不当,引起这位异性朋友的生气。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绪,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只是这么想着,同时也这么做着。是呀,这是一种多么苦涩而让人纠结的思绪,我们尚且原谅这个才刚刚萌发情种的少年吧,毕竟他现在还不理解什么叫做爱。 倪方茹大方的拿出家里的粮食,准备好好安抚这个受伤害的小子,白后诰望着大瓷碗里的金色窝头,这才感觉,他瘪空的肚子在朝他呼喊‘救命’的信号。 倪方茹坐在一旁,她静静的望着白后诰吃东西的样子,在这样长久的岁月里,自己曾救济了他多少次,连她也记不清了,她也不打算去思考这些。现在,她和往常一样,在白后诰一副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时候,她就这么看着他吃,她已经养成了一种欣赏他吃东西的习惯。 在她得知白后诰是个孤儿时,同时发现到白后诰的性格是那么的坚强和毅然,她在白后诰的身上也吸取到了一些东西。他可以不让村民们赡养他,而是上山砍柴努力的生存下去。他可以忍受外界的风吹雨打,住在村后的小山洞中。他可以忍气吞声的遭受别人的嘲笑和欺负,也可以坦然的面对上天对他的不幸,同时也可以接受孤儿这样的可怜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难道这些,还不能证明一个人的坚强与不息的执着精神吗? 倪方茹心里清楚,这是某种意义上心照不宣的责任,这种责任从她认识白后诰起,就已经渐渐的形成了。 第十九章 希望的种子 白后诰在吞食掉最后一个窝头后,他摸摸自己的肚囊,感觉鼓鼓的,一时吃得太快,现在到感觉胃部涨的难受。 倪方茹轻轻的笑了一声,她端起木桌上的茶杯为白后诰斟了一杯茶水:“你每次吃东西都是这么毛里毛糙,小心别噎着。” 白后诰立即接过茶水,一口把杯里的水喝个底朝天:“实在太饿了。”说完,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紧张的问道:“我的吃相肯定会招来你的厌恶吧?”白后诰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试探性的口吻。 倪方茹‘扑哧’一声笑得更甜美,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头微微偏斜,双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白后诰的身上挪开,形态举止间完全是出自一位闺秀小姐的样子。 “我最喜欢看你吃东西的神态,那种感觉很充实。”不知不觉,此时的气氛有所改变,倪方茹说话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 她是第一次见白后诰穿得这么干干净净,也发现白后诰是这么的俊朗。他那轮廓分明的方字脸上,透着一种早年成熟的气息,双目的眼神迸发出坚强和精锐的目光,长年以来压制的一种伤痛与自卑,不知何时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产生了一种忧郁感,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但倪方茹却细心的发现,这个少年有着别人不同寻常的气息,以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性格。 “看来我爹的这件衣裳正合你身。”倪方茹重新打量了他一番,白后诰确实和倪贾的身形差不多高大,只是倪贾是习武人,要比白后诰壮实得多,而白后诰从小挨饿,本来就瘦弱,穿这件衣裳虽然合身,但整个人显得像根‘干柴’。 “这是你爹的衣裳,我呆会换回我的衣服。” “你换什么,你那件破得不成样的衣服早被我丢了,你知道吗?你那件裤子上就已经开了七、八个洞。”倪方茹笑着白了他一眼。 白后诰忽然像是一个清纯的小姑娘,他双颊‘刷’的一声变得通红,倪方茹笑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收敛笑容,把话拉入正题。 “诰诰,我正好有件好消息告诉你,你听后,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好消息?”白后诰一时疑惑了,对他来说,除了顿顿能不挨饿,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难道这事比解决他的温饱还要重要得的吗? “对,关于武学堂的事。”倪方茹看来有些激动,她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带着一丝神秘。 白后诰一听是关于武学堂的事情,他就回忆起那日深夜在河边与倪方茹谈心的情景,他很快回过神来,并对倪方茹感激的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我不想在麻烦你,也更不想在麻烦你爹,这件事咱们以后别在谈了,好吗?” 倪方茹笑骂道:“你还真以为是这件事吗?只要是你白后诰坚持的东西,就没有人能够阻拦你,你一直不是保持着这种性格吗?所以,我喜欢诰诰你这样的性格。前日,宗族派来了一封信件,是关于武学堂缴纳粮食和布草的修改书,宗族已经把原有的五百担粮食和五百斤布草减税一半了,这就意味着招纳武学子弟,只要每年缴纳二百五十担粮食与二百五十斤布草就可以了,这规定已经在全族开始实行。” 白后诰听后,虽然这件事还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他还是非常激动。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巨额的缴纳税减轻了一半,能让更多家庭里的孩子进入武学堂完成武学的梦想。 “你听谁说的?”白后诰问道。 “这事是我爹告诉我的。”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回想起上次白福和与武学堂全体武师召开的会议,当时主城族长白落收到了一封由砀石村发来的信件,上面的信件简单明了的述说缴纳费的‘巨大压力’,请求降低缴纳税的数量。白落日理万机,他对此不屑一顾,只是看了一眼便把信件扔向一旁,心里还对这个村长白福和数落一番,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削弱自己宗族每年定期收入的税粮和布草吗?这中间就造成了宗族主城的发展和局限制的一些大小事态,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村上的‘抗议’而换回每年一半税粮、布草的损失。可是,当白落认为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去关注时,在第三天,由大大小小的村、县以村长的名义开始往主城陆续来信,信件一封接一封,连续不断。白落看着案桌上近百封信件,眼花缭乱的说辞言词动人、各色不一,那就是一个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反正事情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前进,那就是减轻武学堂招纳人员的税务。 白落一筹莫展,他觉得此事可小可大,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做为一个宗族的领袖者,难道猜测不出这些村、县的用意吗?他们这是向自己施加‘压力’,第一次接到由砀石村发来的‘建议书’,白落无心理会,但在三天后所有村、县陆续来信,倪贾自认为自己提出这个比较完美的方案终究是逃脱不了白落的眼睛。但他是一位领袖者,一位大家族的巅峰王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似乎都能震动整个白族,但整个白族的人民却在内心中悄悄的盯视着这名王者。可以说,历史以来,凡是无上权威的宝座虽然坐得很舒服,但却要时刻小心翼翼、考虑问题要周详,处理事情要谨慎。这不仅是牵扯到个人的权威问题,也牵扯到整体内部核心的利益与感受。如果一个王者完全忽略了这一点,结果是你的下场会很惨,也证明你是个有胸无脑的家伙。当然,这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 白落此时听到人民的呼喊、抗议,甚至夹杂着愤怒、怨恨。目前的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很不利,充满了威胁,一个王者要是面对威胁,想是他们都会不折手段的去破坏、消灭这种潜在的危险。他可以完全回避这一切,但他回避的不是这么简单的威胁,而是一种暗里愈演愈烈的怨恨,他无法去迎接这种挑战,只好去附和大家的意愿,还能让白族的所有人呼唤‘民主万岁!’所以我们可以知道,王者不一定是所向披靡的,在某些事件上,王者必须做出让步,这才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王者。 第二十章 命运的改变 白后诰从倪方茹的口里了解到上次有关村上召开的会议内容,他听完后,心里竟然对倪贾油心的产生一种敬佩,这样一来,倪贾等于造福了许多人,让更多的人们减轻税务的压力,能够让自己孩子进入武学堂,完成武学之旅。可他想到这儿,心里却伤感一阵,自己何尝不想进入武学堂呢?可不管事实在怎么变,他都进不去,除非进入武学堂不用缴纳税务,那他才有机会去报名。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缴纳税务,武师为什么要教你武学呢?就算肯教,没有税务的支援,他们吃什么去?温饱都解决不了,人们哪还会去贪恋武学,白后诰一直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接下来,倪方茹的话让白后诰产生一种无法仰止的激动。 “爹爹已经答应我了,他愿意为你缴纳税务,他就是为了你明天能够顺利进入武学堂打理一切去了。诰诰,这次不能在拒绝我了,我求了爹爹很多次,他可是被我求烦了才答应的。你不能再辜负我这一番用心良苦。”倪方茹的话很有说服力,她这一切确实是为了白后诰着想。 现在,我们这个眼前的可怜小子听完这一段话后,他眼里噙着晶莹的泪水,清晰的黑色眸子似乎在眼框中颤动,他整张面孔近似痴呆,但看得出来却很兴奋,兴奋的连高兴的神情都忘记表达在脸上。随后,他的脸颊掉落一颗豆滴大的泪水,他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武侠梦了,那个曾在梦里徘徊过无数的武学堂大门,将不在是梦境,他白后诰明天就能够真真切切的踏进那扇大门,和里面的人一样,练武、习式、打木桩、蹲马步……他这样幻想着,似乎那些情景此刻就映在自己的眼前,他再也感觉不到武侠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在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抓住那个梦! “谢谢你,方茹!”白后诰梗咽的说道。 倪方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块红丝帕,这块红丝帕还是当年的那块红丝帕,没有破旧、反而更新艳,唯一变化的是红丝帕上有着更浓的香气味。那一次,她是为白后诰受欺负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而这一次,是为了喜悦而替他擦拭泪水。 “别这样,我们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还记得这块丝帕吗?” 白后诰脸上的泪水被擦拭的干净,他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点点头。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这块手帕将不会在替你擦拭泪水,你是坚强的,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勇敢的去面对,不要在流泪,这是你的精神,也是我应该传承的精神,行吗?” 白后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对倪方茹的感激和恩谢,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物,他点点头,答应了他与倪方茹之间的承诺。 “那我们去后山,把这块丝帕埋在土里。” “为什么要埋在土里?”白后诰完全不理解倪方茹的用意。 “傻瓜,呆会儿在告诉你,走吧。”倪方茹大胆的牵起白后诰皮包骨的右手,两人相伴着前往村后的山脉中。 两人来到后山的一座小山顶上,眼前,是一座座雄山峻起、山峦重叠的山脉。头上空的太阳迸发出强烈的耀斑,照耀着万物间的一切,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但却在白后诰的眼里,是一种让人充满希望的光线,他把这种光线当成自己命运中的曙光,而似乎在自己的命运道路上,发现了一颗深深埋进去的种子,这是希望之种,将会盛开梦想之花,而那股曙光,就是在照耀着这颗种子,他是多么满怀期盼的希望种子发芽、生长、开花,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在像以往那么残酷、现实,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眼中变得完美了。希望这情绪,会让人产生快乐,给人带来动力,让人活得更有意义! 小山顶上,两人站立在一颗粗大的柏树下,伸展的蔓叶为他们抵挡住了头上空的热光。倪方茹蹲下身,用一块小铲子把地面的泥土铲去,大概挖下五十多厘米深,她把手中的红丝帕折叠成三角形,小心翼翼的轻声放进挖好的土坑里。接着,她在把泥土重新填满土坑,一跃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 白后诰还不知道倪方茹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问:“它是你最喜爱的丝帕,怎么把它给埋了呢?” “一样东西,如果你喜爱它,就要看你能不能做到释怀它,这才是真正的喜爱。这句话不是你曾经跟我讲过的吗?” “我说的吗?”白后诰早就把这句说过的话给忘记了,他也想不起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哲理的言词。 “对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块丝帕埋了吗?” “不知道。”白后诰摇摇头。 “这是我今天与你的承诺,日后,咱们俩其中一个谁要是流泪了,就是没有遵循承诺,但为了愈合这种承诺,谁哭了,另一方就要来到这里,亲自把手帕挖出给那哭的人擦拭泪水。” 白后诰一笑,他说:“放心,从今天以后,我永远不是那个来这里挖出手帕的人。” 倪方茹调皮的笑了一声:“那倒不一定咯,咱们发誓。” “发誓?”白后诰觉得这太过于认真了。 “对,别告诉我你不敢呐。”倪方茹指着他的鼻子挑衅道。 “谁说我不敢,发誓就发誓。” “那我们就对眼前的这棵柏树发誓,谁要是违背诺言,这棵柏树就会倒掉。”倪方看见身边正巧有一棵柏树,她也不想为了一个玩笑而对天发些类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誓言,也只好拿眼前的这棵树开刀了。 两人相接着发誓,祷告着真挚的誓言,他们同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于此同时,白后诰站在倪方茹的前面,他见小山顶下面的山谷间正有两道身影在谷间飞行,那速度极快,但因为远视的原因,景象放大,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接着赶紧指着倪方茹的身后并提示她:“快看!” 倪方茹转过头一望,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山谷间飞驰,那前面的身影似乎在奔跑,后面的身影看样子是在追逐,倪方茹脸上喜悦的神情立即消失,露出的是一副正气凌然的杀气,她已经看清楚两人的身影,前面的身影正是那天夜晚与她恶战一场的胡子,而后面追逐的人则是白落埃。 两人竟然在这里出现,倪方茹立即意识到,白落埃那日晚上许下的承诺,他已经开始悄然声息的执行了,如果他没有把那两个恶人的头颅提回去的话,提回去的将是他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倪方茹与白落埃在武学堂共处多年,她了解白落埃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说过的话必须做到,做不到的话,他便会拿自己的性命当押注,这就是他的为人性格。何况这是他们学武以来第一次接受到的任务,以白落埃的性格,他是无论无何也接受不了任务失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