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王妃:王爷,搞定你!》 【001】美男夫君变公鸡 玄武皇朝,二月,锦州城窦大将军府。 湖心亭中,被一大群丫鬟围得水泄不通,鸦雀无声,紧张的盯着坐在石桌边上两名少女。 “要是……戒指被你变没了,怎么办?”大小姐窦惜若犹豫的问。 “呵呵,小菜!”对面的蓝衣少女一笑,眸底一抹狡黠划过,“没了,我还你一对!” 睨着这个被全府都看不起的庶出妹妹,窦惜若一咬牙,将手中戒指递上,“呶,给你!今天,你就给我变!要是变不成红枣,这桌酒席就得你出!” 她傲慢地昂起头,就不信了,懦弱得像只鼠的窦妙,也能一朝成精! 他们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小姐窦妙已非彼窦妙了,她是在一个月前,一场魔术表演中穿越来的魔术师唐妙妙。 窦妙手握戒指,勾唇浅笑,灵动的墨瞳烁烁发光,“耍赖是狗爬的!” 不容窦惜若细想,假模假样地对着拳头吹了口气,迅速摊开手掌,顿时,身后一片哗然,她的掌中躺着一枚蔫巴拉的烂红枣。 “啊……,戒指呢?戒指呢?”窦惜若尖叫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窦妙哪管她欲哭无泪,摇晃着二郎腿,“认输还是狗爬,任选其一!”心里那个乐,价值连城的猫眼宝石戒指到手了。 窦惜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湖边,一栋精致的两层小楼上。 一位锦衣玉带的男人立在窗边,身材修长挺拔,狭长邪眸深邃幽冷,骨子里透出傲慢神色,嘴角漾起玩味的笑意,“三日后的大婚,窦府可准备好了?” 大夫人热情得异常,“当然了,小女也准备好了。”坐在一旁的窦大将军脸色暗沉,没有说话。 玄墨凌深邃的瞳仁划过冷笑,“好,可否请窦大小姐一见?回去也好向父王和二哥禀报?”窦家嫡女真的很乐意嫁给他那病怏怏的二哥?哪怕他是乌都王的世子——羽郡王。 当窦妙被丫鬟叫到正厅,出现在玄墨凌面前时,他不禁眼前一亮。 面前的少女灵气逼人,清丽面容从容淡定,暗带着一股自信和霸气,一双如水翦眸大胆直视自己的目光,毫不避让。 我靠!极品美男?瞧他白面如玉,人长得那么没有毒素,可见产品都无公害。 窦妙可不管俊男的脸神马表情,她的眼前已然盛开朵朵艳丽桃花。 他如墨瞳仁暗寒,剑眉微拧,少女给他的感觉太过聪明,眼神咄咄逼人,他很不喜欢。 大夫人非常慈母地拉着她的手,“惜若,这是乌都王府的三公子,玄墨凌。” 玄墨凌?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小叔子?窦妙的小脸顿然由阳光灿烂转为多云,连带着对面前美男的兴趣全消。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尤其那对邪魅桃花眼,肯定不是处男! 想着要代嫁给传闻中死不了也活不了的未来夫君,她就不由翻了翻白眼。 玄墨凌刚被色迷迷的观赏着,忽然被鄙视,这种落差感太强了,脸色吧变得阴寒。 窦大将军府与乌都王府联姻,整个锦州城热闹非凡。 大婚当天,送亲队伍十里长街,毫不逊色于皇家公主出嫁的排场,窦家的奢华和架势令人咋舌。 一路吹吹打打,十六人的大红花轿张扬地在锦州穿街走巷。 喧闹的一切,似乎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块跳板。 她默默祈祷:眼睛一闭、再一睁,噢呵,夫君挂了! 花轿终于停了下来,她收回万般思绪,一只白皙的大手,温柔地握着她的小手,还没来得及感受手上的触觉,人已经被宽阔肩膀的男人背在身上,走进了拜堂的正厅。 靠之!手臂那么有力,八成又是一个装b王爷!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盖头下露出一双黄澄澄,细溜长的鸡爪子上。刚才那只大手,正捧着一只五颜六色、肥腾腾的公鸡屁股。 我靠!和公鸡拜堂?! 一股怒意冲头,她‘哗啦’一下,猛然拉掉红盖头,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玄墨凌。 玄墨凌笑面凝在脸上,有些错愕。 窦妙却明显看见他眼底迅速划过一片戏谑神色,连带那只肥硕的大公鸡昂首挺胸,抖着锦毛,非一般的得瑟。 她怒了!瞳仁幽然现出一抹湛蓝色。 代嫁我忍!冲喜也罢!用公鸡和自己拜堂,还能忍,就不叫唐妙妙! 老虎不发威,当姑奶奶病猫?!敢戏弄和欺骗姑奶奶?后果很严重! 乌都王和王妃也怔住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喜娘吓了一跳,慌忙要帮她盖上盖头。 她抬手一横,柳眉高挑,不管众目睽睽之下奇异的目光,和纷纷议论,更不管乌都王和王妃脸色铁青。 冰眸一闪,勾唇冷笑,“用公鸡拜堂?!难道羽郡王已经归天?如果玩完了,本小姐就打道回府了!” 朝堂上顿时静谧无声,被她变了色的瞳仁和嚣张的话吓到了。 玄墨凌很快恢复平静,一脸无辜,“二哥重病在身,无法亲自行礼,冲喜习俗,还请郡王妃能够体谅。” 窦妙冷笑,这个婚结得果然有趣,那就走着瞧!一定会好好体谅的! 乌都王和王妃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王妃给喜娘丢了个眼色,喜娘顿然惊醒,忙挂堆满笑容,忙不迭地拿起红盖头帮她盖好,高声道:“新人恩爱白头,美满幸福。” 唱礼师也赶紧高声吆喝着:“礼毕,送入洞房。” 喜帕下,那双狡黠的瞳仁渐渐收起的湛蓝,恢复平常墨色。 你妹!洞房? 我不搅得你房动,你全家房动,我不姓唐!也不姓窦! 喜房里,窦妙强耐着性子听着喜娘唠叨着。 忽然,传出她冷冷的声音,“不就是脱衣、上床、运动吗?还用得着那么磨磨唧唧!你也不看看伟大的羽郡王爷有没有力气做这些啊!不如你去把他给我弄过来,当场教一遍!岂不更加精确快捷?” 装纯?她才不,反正她表演的是大小姐窦惜若。 最好以不德之名把她给休了! 否则她就是要谣传的风声像汹涌波涛,还要源源不断…… 【002】嘚瑟 喜娘惊愕得张大了嘴,愣住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烟翠……”窦妙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烟翠非常醒目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喜娘,把她往外推,“谢谢喜娘,小姐累了,先回吧。” 喜娘有些精神恍惚,刚才一定是幻觉,做那么久喜娘,头一朝见如此彪悍的新娘,真是长见识了。 听到门关上,她猛然掀掉盖头,长长舒了口气,“可把我憋坏了。” “小姐,你怎么又拿掉头盖了?”烟翠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忍着笑。 接过茶杯,白了一眼那只肥公鸡,没好气地说,“你以为那个什么病怏怏的郡王爷会过来给我掀头盖吗?” 她看着只肥公鸡傲首挺胸走来走去的得瑟样子,她就恨不得扒光它的鸡毛,让它光着鸡腚,继续得瑟! 哼!重病?要让我知道是个装b的王爷,定让他和这只公鸡一起光腚! 窦妙忽然站了起来,向烟翠勾了勾手指头,“走,去拜见夫君。”体谅?是得主动体谅体谅!自己抓起盖头随意盖上,撩起裙角就往外走。 烟翠怔住了,半张了嘴,又合不上了,无奈地翻了翻眼皮,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主,认了!她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快两步,拉着小姐的手在前面引路。 玄墨羽的房间就在一个院子里,和窦妙的房间正对面。 窦妙往门前一站,高声说,“翠儿,你说新婚之夜,夫君卧病在床,做妻的是不是得探望探望啊?” 烟翠抿着笑,也高声应道,“那是,小姐就是懂礼数。” 窦妙很满意烟翠的表现,这丫鬟再经过一个月的修炼,不成精也成妖了。 内屋的一个白影神速钻上床,幽草动作迅速,放下床帘。 窦妙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门,一股清淡的药味扑鼻。 悄然挑起盖头一角,床边站着摸样精明的丫鬟幽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有其主必有其婢。 她柳眉齐扬,勾唇暗笑,棋逢对手,才更有趣。 幽草不带恭谨地行了礼,语气透着傲慢,“郡王爷不能起床,郡王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果然,**得不一般。 窦妙懒得理她,暗中捏了把烟翠的手,烟翠很醒目,拉着小姐走近床边。 她清了清嗓音,万般温柔地说,“夫君,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郡王爷既然娶了妾身,那定是千年修来的缘份,夫君,快给妾身揭盖头吧,这样我们才能永偕白头。” 幽草和烟翠浑身顿感冷飕飕的,身子颤了颤,抖露一地鸡毛。 见床上的人没动静,窦妙刚想张口,幽草咬着后牙床,硬声说,“郡王妃!奴婢已经说过了,郡王爷病得不轻,不宜出面。” 窦妙乐了,省得把自己当呕像了。 “幽草,此言差已,他是我的夫君,不见夫君真颜,万一其他男人来认是我的夫君,再万一认错了,岂不让夫君带绿帽子了,妾身可负不了责哦。夫君,你不说话?除非……夫君喜欢绿色的帽子。”最后一句故意抬高了尾音,我就不信磕碜不死你! 床明显地摇了摇。 隔着喜帕和床幔,窦妙都能感觉得一股寒冰之光,恶狠狠地刮向自己。 哼!我看你耐力强,还是我三寸不烂之舌强! 连绿帽子都抬出来了,幽草脸色更黑了,“公子久病,容颜不佳,怕吓着郡王妃。” 窦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抖着盖头,“夫君真是体贴周到。妾身就是怕……呜呜呜……夫君万一不行了……连夫君一面都无幸得见……”说着就带着哭腔抽泣起来,手上没有手帕,干脆扯着喜帕一脚,抹了把眼泪。 “咳咳咳……王妃……咳咳……”终于,床里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窦妙在盖头下,看到一只细长、洁白如玉的手,颤悠悠地伸了过来。 咬牙骂道,死男银!没事长那么漂亮的手干嘛。 幽草慌忙一把扶住,柔声说,“郡王爷,你……” “无妨,不能委屈了王妃,咳咳咳,拿……拿喜杆来…咳咳……” 那只大手费力地挑起喜帕,透过床幔,依稀看到一双狡黠的眼眸隔着帐幔和自己直直对视,毫不退让。 玄墨羽忍不住勾起玩笑的意味,用白绢掩住半边脸,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 看这臭丫头的阵势,大有准备扑到床上来的架势,想想,还是露面会比较安全。 瞬间握住她的小手,猛力往里一拽,“妈呀”一声尖叫,一张俏丽的小脸,皱着小鼻子,出现在帐幔内。 前一秒她没有一点惊慌神色,狐狸眼眸还得意地眨啊眨阿眨,一副得逞的兴奋,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美色惊住,瞬间石化。 微弱的烛光下,面前的男人,亵衣微敞,黑锻长发散披,肌肤白玉如雪,露出点点精壮胸肌。 脸庞精致如雕,墨瞳深邃如鹰,冷静而睿智,嘴唇紧抿着,似乎能看到嘴角有一道微微上扬的弧度,嵌着戏谑神色,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窦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靠!男人都长成这样,女人都死掉算了! 玄墨羽见她一副丢魂样,空灵的眼眸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不禁露出一脸的抱歉淡笑,“王妃……咳咳咳咳咳……对不……咳咳咳咳……起……”一只手越来越紧地拽着她,卯了劲地拉着她往自己咳嗽的嘴边靠,猛烈地咳起来,飞沫四溅。 被他握住的那一霎那,有种异样的感觉,一股暖流穿透全身,温暖柔和,听着美男掏心掏肺的咳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原本想表示下同情,装下贤惠,可那咳出来的唾沫……是亿万个病毒细菌啊……额滴娘。 窦妙很快就后悔了,拼了劲地把身子努力拉开一点距离,扯起衣袖掩住口鼻。 她坚信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这里可木有预防针可打,装贤妻重要还是保命重要,她非常非常的清楚。 两人一副拉锯架势,弄得两个丫鬟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她翻了翻白眼,丫的,这家伙力大无穷,分明tn装b! 【003】冻死他! 窦妙死命一挣,原本紧握的手忽然松开了,一股力量顺便把她轻盈的身子甩了出去,很华丽地飞出床外,差点扑个狗啃地,幸亏烟翠眼明手快,一把捞住。 靠之!明显故意的!窦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露在床幔外一脸无公害,抱歉微笑的美男。 病毒攻击下,顾不上计较,走为上策! 她迅速掩住口鼻,屏住呼吸,爬起来拔腿就跑,不忘嗡嗡丢下一句:“夫君还是好好休息,妾身改日再探望。” 刚到门口,忽然停住,环顾一下紧闭门窗的屋子,鄙视地望了一眼令人喷血的美男。 眼底划过一抹阴笑,“瞧,夫君得了这病,一定要开门窗通风,丫鬟就是不够细心,这咳嗽,至少是肺结核了,那可是千亿个病毒啊,夫君整天和这些病毒为伍,不病才怪呢。” 窦妙亲自走过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床帘拉开。 二月天的冷风灌了进来,屋内骤冷,顿低十度。 她才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什么是肺结核,什么是细胞,目的就一个:冻死他! 继续很温柔地说,“夫君不用担心,以后妾身会很细心的照料夫君的,愿我们真相爱之火,如初升的太阳,越久越旺,让众水也不能熄灭,大水也不能淹哦……” 再回头,不见了美男的脑袋,隐约看到被子隆起大包。 窦妙憋着笑,一路狂奔,一脚踢开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捧着肚子爆笑起来。 烟翠无奈地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跟着,早就憋出内伤了。 听着她得笑声远去,玄墨羽一把掀开被子,大吸了口气,深邃墨瞳寒意裂开,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笑意。 他的小王妃牙尖嘴利,而且很有喜感。 窦妙出了口恶气,心里总算是舒坦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公鸡打鸣声吵醒。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透着窗外射进来的点点银色月光,那只非常神气的公鸡,在银光下,显得更加雄纠纠气昂昂。 她猛然掀开被子,迅速点上十只红色大蜡烛,屋内迅速光亮如白天。 他奶奶的,你敢嘲笑姑奶奶!敢打扰姑奶奶睡觉!不整到你不能打鸣、不光腚!我枉为穿越达人! 第二天,那只秃尾巴公鸡,无助地拍打着鸡翅,被绳子捆上的黄色尖嘴,发出咕咕的声音。 在烟翠奇怪的注视下,一对哀怨的鸡眼,望着一身华贵盛装的窦妙,潇洒离去的背影。 窦妙顶着一对熊猫眼,昂首挺胸地去见家公家婆。 要想混得好,首先要有人撑腰,老公是靠不住了,家公家婆也许就是靠山。 所以,她要赶快熟悉山头,拉拢人脉,才好开张,攒够了银子,随时跑路,才是正道! 王府正堂上,王爷和王妃一大群人早就候着了。 这个新媳妇非同一般,窦大将军的嫡出长女,身份尊贵,她身后的窦家势力,才是乌都王要娶来的。 所以,昨天新郡王妃的怪异出众的行为也就算了。 看到新儿媳的身影,王爷和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让他们等多久,还不算太离谱。 窦妙脚刚踏进门,就听见一声柔媚的声音说,“哟,今儿看真了郡王妃,真的气质非凡,柔美动人呢。” 寻声望去,坐在王爷一侧鹅黄华服的娇艳美人,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而她身边坐着依旧透着戏谑笑意的玄墨凌。 想必这个女人就是乌都王最宠爱的侧妃,柳如玉。 窦妙懒得理会他们,撩起裙角对王爷、王妃跪了下去,抽了抽鼻子,语调透着呜咽,“儿妾向父王、母妃、侧妃请安,昨儿儿妾堂前失仪,给王府丢脸了,在这里给大家行礼赔罪了。” 装?谁不会? 王妃忙站了起来,一把扶起,看她双眼通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是一宿没睡。 一双如水翦眸,含羞带雨,委屈的摸样,惹人怜爱。 惹得王妃也跟着心里也不由一酸,心疼地拉着她的手,“没事,没事,好孩子,以后在王府的日子长着呢,为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窦妙扁了扁嘴,娇滴滴地说,“还是母妃心疼儿妾。母妃和父王请放心,儿妾都想好了,一定一心一意服侍夫君,直到他……呜呜呜……为止……” 低头掩面,嘴角抽了抽,低声吟哭起来。 丫的!定当服侍到他早日挂掉! 新儿媳伤感的誓言,让王爷和王妃感动的都忍不住眼圈跟着红了,真是个万里挑一贤惠的好儿媳。 窦妙猛抹了一把虚泪,非常真诚地说道,“昨晚,儿妾为了能和郡王爷白头到老,特意去请郡王爷亲自掀了头盖。可是,还不够!儿妾还是为昨天的行为深深的懊悔,必须得深刻检讨!所以,儿妾准备去皇家寺庙斋戒一个月,一来为父王、母后祈福,二来祈求上苍让郡王爷早日康复,三来为儿妾的行为不端恕罪。” 她特意甩了甩头,怎么感觉自己有一股英勇就义般的壮烈! 这可是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妙计。 她必须快速开展辉煌事业,为自己尽早实现自幼财富梦想,而打下坚牢的基础!所以,她要自由! 玄墨凌菱角分明的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溢出玩味的笑意,没瞧出来这个三小姐很有语言和表演天赋。 【004】那只公鸡还活着 王妃听了又感动又心酸,慈祥温婉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不怪你,你是堂堂窦家大小姐,能屈就嫁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全心全意让羽儿好好调养身子,早日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 头顶无数只乌鸦飞过…… 窦妙脸绿了,干笑两声,“昨天去见郡王爷,他的身子骨,恐怕……一时不能让母妃和父王如愿,要不这样,儿妾去斋戒三个月,菩萨定会感动的!”眼眸一亮,一股期待的摸样。 王妃急忙说道:“那不行,斋戒就以后再说,我和你父王都心领了,你们夫妻二人正是新婚燕尔,柔情蜜意的时候。现在出去,还不给人笑话了?” 窦妙顿时心凉了大半截,如意算盘落空了。 是很新婚燕尔、柔情蜜意的…… 后牙槽咬得咯吱咯吱响,脸上一副乖媳妇样,“母妃,昨儿谁都不能怪,要怪就要怪那只大公鸡!所以,为了惩罚它,儿妾用它的毛,给大家做了份礼物。”她抬了抬手,跟在后面的烟翠端上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窦妙掀开红绸,盘子上豁然放着六支颜色绚丽的鸡毛毽子。 她一本正经地像捧着珍宝一样,很郑重地把毽子一只一只交到每个人手上。 最后留下两只,深情切切地说,“剩下这两个毽子是给郡王爷和儿妾的,儿妾准备每天陪郡王爷踢100个毽子,好让他身体安康。” 玄墨凌快憋不住了,面部肌肉绷着难受,眼前浮起玄墨羽踢抽了的摸样。 堂上的人一片愕然,目光呆呆地看着手手上新鲜的鸡毛毽子。 一共6只毽子,每个毽子5根毛,一共30根毛。 都想象得到那只骄傲的肥公鸡,昨晚遭受到如何残虐的暴行,光腚不说,估计血流了不少。 这个郡王妃实在有些太残忍了。 窦妙昂起可爱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不知道父王、母妃、侧妃、三公子满意我的手艺吗?那可是我辛苦了一晚上做出来的。” 接着补充一句:“那只公鸡还活着,它毕竟是代替郡王爷的,不会让它死了。”她的解释,让人听着就怪,可就是说不出哪里怪。 郡王妃怪异的举动和古怪的语言,弄得众人快精神分裂症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成果,心里骂道,哼!活该!好戏还在后头!还要越来越精彩! 乌都王“咳咳”意味深长的咳嗽两声,惊醒了众人。 沉稳地说,“后天天皇后亲临,窦大将军也会到府上,今天你就好好休息,羽儿身体不争气,的确委屈你了。”他话里的含义,在场的人都懂。 窦妙咬着牙床,表面轻松地说,“父王说哪的话,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自古的道理,惜若自然明白,何况郡王爷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儿妾能成为郡王妃,也是儿妾的福分,儿妾定当尽心服侍夫君。” 某男在自己屋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tnd,还真是嫁鸡随鸡了,回去继续拔鸡毛,做十来个毽子,送给下人们,定要领引一股毽子热潮,看那些准备冲喜,残害女子的,还去哪里找公鸡! 从正厅出来,窦妙拍着笑得僵硬的脸,瞪着恨恨的眼睛,继续回去虐待那只可怜的公鸡,哪管王府顿时鸡飞狗跳。 折腾了一天,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天也黑了。 窦妙泡在大大的木桶浴缸里,隔着屏风,这只被拔光毛的公鸡,它居然光着屁股还在得瑟。 咬牙切齿地对烟翠说,“把这只玄墨羽牌公鸡弄到院子里,否则,它就很快变成一碗鸡汤!” 烟翠掩嘴偷笑,抱着公鸡出去给它找窝去了。 屋内烟雾袅袅,她修长的玉手耷拉在木桶外,一条热毛巾盖在脸上,正在舒服地做热敷。 “吱呀”门忽然响了。 “烟翠,帮我拿台面上的那瓶香油过来,倒几滴在桶里,再多加点花瓣。” 话音落下,身上徐徐落下许多花瓣。 玄墨凌手里捏着花瓣,深邃的瞳仁盯着她裸露的香肩,覆盖满花瓣的水波面,微微漾起,玲珑有致的曲线隐约可见。 窦惜若是那种艳如牡丹的女子,而窦妙则是一朵出水白莲,透着精致和灵气,更显得独特别致。 第一次在窦府见到她,活泼的个性和独具一格的打扮,就让他眼前一亮,如果不是因为皇位,娶这样的女子一起生活,一定很精彩。 想起她今天灵动的眼眸透着狡黠,拎着鸡毛毽子得意的样子,玄墨凌不禁想笑。 她不像传说中的懦弱多病的三小姐,更像一个狡猾的狐狸。 窦妙拿掉面巾,“烟翠……” 她的目光惊悚地落在目不转睛的玄墨凌身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明显透着‘灼热’。 “啊……”她倏然尖叫起来,双臂紧紧护住胸前旖旎。 玄墨凌大骇,慌忙想捂她的嘴,可她身上滑溜,一下没撑住,手顺着她的脖子向下滑去,柔软极富弹性的触觉,让两人皆大惊。 愣神的一刻,她条件反射地一把抓起停在自己傲人某部位的咸猪手,张嘴就狠命一咬。 玄墨羽痛得呲牙咧嘴,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被夹杂着香喷喷的洗澡水重重煽了一巴掌,瞬间,浑身上下挂满花瓣,还冒着热气。 正要发怒,眼睛还没有睁开,肩膀又被猛踹一脚。冷不防,整个人‘嘭’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以他的武功,哪里有如此狼狈过?!玄墨凌气得脸色铁青,‘嗖’地迅速站了起来,杀人的目光透着阴寒,死死盯住窦妙。 她可是处啊,哪里被男子这样看过,饿狼一样扑过来,怪谁? 看着他的狼狈相,原本该生气的窦妙猛想笑。 玄墨凌眸冷低吼,“如果你想让整个王府都知道你是窦家三小姐,知道你是冒牌货!你可以继续叫。” 窦妙心里咯噔一下,穿帮了?穿就穿了吧,反正她是穿贯了! 她迅速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面上淡若清风,“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不在乎,要不三公子去戳穿它,我也好不用在这守活寡。” 【005】 小三神速杀到 玄墨凌拍着身上令他恶心的水,冷笑,“想让那个病秧子放你回去?让他丢了可能到手的皇位,他不会那么傻。而我,更加不肯能那么傻。何况……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应该会很有趣。” 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斜瞟他一眼,“对三公子,我是没有任何星点兴趣,既然三公子不打算告发,我们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否则,下次就该请喝洗马桶水了!” 没有兴趣?他还是头一遭被女人如此鄙夷嘲弄,玄墨凌忍着怒意,抹了一把下巴,故意向木桶伸长脖子,邪魅的眼眸一瞟,“互不相干?我二哥不行,不如我要了你如何?” 窦妙白了他一眼,满脸鄙夷,“看你长得人模狗样,难怪和那只公鸡长得那么像。” 玄墨凌脸色邪笑凝结,这不是骂自己畜生吗? 不等他说话,她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淡笑,“三公子!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过美嫂沐浴是吗?要不让你看仔细点?一次看个够?顺便请你二哥也参观?”她双臂撑着桶边,做了个要站起来的姿势,眼见深深的勾渐渐现了出来。 玄墨凌心跳加剧,这丫,她绝对做得出来!慌忙调转头百米冲刺般逃跑了。 窦妙得意地勾唇奸笑,“小样!和我斗!披张狼皮就想当灰太狼?主要是没见过红太郎的厉害!” 烟翠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看着她笑得奇怪:“小姐,刚才听到你大叫什么?” 窦妙站了起来,裹着白色亵袍,“没事,就是练练嗓子,那只公鸡搞定没?” 烟翠笑着说,“跑了好远,好不容易找了个鸡窝呢。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出去了,郡王爷来了?” 她摇了摇头,“那个病猫?怎么可能?一条狗乱串而已。” ** 第二天,烟翠正帮小姐梳妆,小丫鬟伶俐就跑了过来,“启禀王妃,府里来客人了,请王妃出去呢。” “什么客人啊?还要我出去?”窦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边问道。 丫鬟满脸笑容,“是表小姐,还有表老爷,都是为庆贺郡王爷和郡王妃大喜的。” “表小姐?”她微微蹙眉,才懒得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赶集是怎的?一个接一个的麻烦。 “就说我不舒服,不去了。” 伶俐一怔,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见郡王妃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样子,伶俐无奈,刚想转身,院子里隐约传来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还有柔腻娇嗲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 窦妙听着极不舒服,冷了脸问道,“伶俐,那个什么表小姐过来鸣鸾阁了?” 伶俐往外瞧了瞧,有些为难地说道,“是看到表小姐了,郡王爷把她……带刚进了房间了。” “进房间?他们很熟吗?”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看着伶俐为难的表情,她追问道。 伶俐吱吱呜呜的,不敢说话。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进男人房间,是有违古代的礼数的,除非他们亲密无间。 这个二表哥不就是自己的丈夫玄墨羽吗?昨晚还病得起不了床,今天居然能站在门口迎接美人? 想必两人关系不一般。 “说啊。”窦妙故意脸色一冷。 伶俐被她冷眼一吓,脚下一软,噗通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地说,“禀郡王妃,表小姐自幼和三位公子都很要好,常过府里来玩耍……不过……” “不过什么?”她听出伶俐话里藏话,语气变得凛冽。 “就是……就是……表小姐自幼与郡王爷原有婚约,郡王妃先进了门,所以,他们……就……就暂时断了,那个……王妃不让奴婢说呢,郡王妃饶命啊。”伶俐不经吓,实话就蹦了出来。 丫的,这刚大婚第二天,青梅竹马就打上门来了? 想想,好像是自己抢了人家的大好姻缘。按礼貌,自己也得去打个照面不是?要不还显得小气了。 “烟翠,帮我换装。”她挑了一件最淡雅的粉蓝套装。 远山黛轻描淡眉,在眼帘上淡淡扫上蓝色胭脂作为眼影,唇上轻点水红,一点粉唇娇艳欲滴。 乌发松松的在后脑斜挽个发髻,斜斜垂于左耳后,只用一只手工精制的银色嵌着散珍珠簪花网,兜住乌发,加一支白玉兰花簪插于发髻。 三分相貌、七分打扮,她非常懂。 窦妙和烟翠刚到门口,原本里面快乐的谈笑嘎然而止。 她勾唇淡笑,高昂着头,抬脚就进了门。 猛然眼前一亮,顿觉房间也跟着璀璨耀眼。 玄墨羽一袭白衣素锻挑绣银色菊花长袍,立在案台前,修长身材,显得儒雅而不失威严,好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完全没有了昨晚慵懒旖旎的姿态。 今天才看清他剑眉凤眸,薄唇微抿,五官精致,眉宇嵌着一抹沉静睿智的锋芒,却带笑点点温暖如玉的笑意,俊逸非凡气质与生俱来,完美得不可思议。 他真是自己的夫君——玄墨羽? 窦妙目光被他深深吸引,定定地望着他,忘了移开。 他的俊美和玄墨凌不同,就单散发的气势,就是玄墨凌远远不及的。 温婉间,略显苍白的脸微露病态,没有减少他丝毫风华,反而添了令人心疼的柔和。 她忽然想起昨晚他温暖的手握住自己,一股热流牵动心弦,又一阵没来由的心痛让她微微蹙眉。 他身边立着一位柔如杨柳的少女,正亲昵地挽着自己夫君的手,温柔含羞地偎依在他身边。 【006】小三想翻身 少女雪衣暗纹金边雪狐毛边夹袄,承托着如玉面容,娇艳欲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柔美动人,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让这个娇人儿宛如一朵炫丽的牡丹,艳压群芳。 玉瑶雪,真是人如其名。 两人婉如一对如玉璧人,那么完美,那么温馨。 她忽然有种暗暗心痛如绞的感觉,像是遁入万丈空间,空落落的,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也只是瞬间,她迅速调整心态,挺直了腰肢,含笑向他们走去。 平静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他身上,浅笑淡如清风。 玄墨羽也静静地盯着走进来如白莲一样纯净的少女,今天才看清她面容,粉雕玉琢,莹玉剔透,尤其那双翦眸澄清,素净纯丽,眉目间,却闪动着狡黠灵动。 他那双温柔的瞳眸渐渐收敛,变得深邃静谧,透出一丝冰冷漠然,暗闪过一抹凛冽,面上不露声色。 她不是窦惜若!窦惜若的画像正躺在案台抽柜里。 她是谁?这点很重要,关系到明日皇后选太子和窦大将军的态度,若不是玉瑶雪站在身边,他一定会立刻弄明白,而不会让一个不明来历的奸细在自己身边多一刻。 玉瑶雪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恨意,面上依旧温柔如风,柔声说,“二表哥,这就是二表嫂吧?真是美丽绝伦呢。” 她迈着莲花步子,仪态万千地轻轻走过去,一股幽香从她身上发出,沁入众人鼻中。 真是个懂得抓住人心的女子。 窦妙心里冷笑,又是一个会装的,迷得玄墨羽连装咳嗽都忘了。 玉瑶雪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柔声说,“二表嫂,妹妹昨晚就想到你的房间陪陪你呢,可是,二表哥说二表嫂初为人妇,会羞涩些,二表哥真是心疼二表嫂呢。” 她回头望了一眼玄墨羽,翦眸漫上一层水雾,娇羞地撅着小嘴,似乎新婚的是她而不是窦妙。 窦妙不留痕迹地避开她的手,心里冷笑,他会心疼?娶窦家小姐,丢了青梅竹马,不就是为了一个太子之位?这种男人怎么心疼女人? 表情淡漠,“表妹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怠慢了表妹,还请见谅。”眼睛却直直盯着玄墨羽,注意着他每一丝变化。 玉瑶雪见窦妙不买她的帐,眼底划过冷笑,带着一股香风,转身飘向玄墨羽,一双玉手很自然地握着他的胳膊,一副正牌女主人的派头。 玉瑶雪见窦妙不买她的帐,眼底划过冷笑,带着一股香风,转身飘向玄墨羽,一双玉手很自然地握着他的胳膊,一副正牌女主人的派头。 温柔地说,“二表嫂客气了,我和二表哥也好久没见了,昨晚二表哥本留我住一晚,我想着还是今儿早上来好些,免得打扰二表哥和二表嫂的新婚之夜。”她的语气透着委屈,柔得让人心疼。 玄墨羽含笑望着她,嘴角嵌着柔情蜜意。 我靠!居然当面暧昧,还留住一晚,他奶奶地!当我这个正妃透明的! 窦妙看着眼痛、头痛、心更痛。 虽然,嫁到乌都王府,就不是为了寻个好男人来的,就是为了赚钱来的。 但她唐妙妙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新婚第二天,小三就公然反客为主,这样的羞耻,传到江湖中,她还要不要混了?! 窦妙暗暗吸了口气,扬起嫣然笑容,缓缓走了过去。 她故意贴近玄墨羽,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龙兰香味。 很不经意地把玉瑶雪挤开,烟翠非常醒目地向前一挤,悄悄推了一把,玉瑶雪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咬牙恨恨地盯着笑得得意的少女。 窦妙亲密地贴近玄墨羽,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语,“原来那只公鸡就是你?的确长得比那只公鸡好看多了。” 她明显感觉他身子瞬间僵硬,面色黑沉,目光冷冽地射向自己。 窦妙自动忽略他杀人的目光,如葱玉指戳了戳手感坚实的男胸,“原来羽郡王还是能好好的站起来的嘛?挺能装!” 看着玄墨羽的墨黑瞳仁越发冰寒,她就心花怒放。 调戏美男的感觉的确好极了。 玉瑶雪站在一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见窦妙如玉白皙的面容飞着粉红,娇媚可爱,她的脸色凝住,眼底划过妒忌之色。 玄墨羽看着玉瑶雪的脸色变了,脱开窦妙的手,心疼地伸手把玉瑶雪轻轻拽到身边,低声说,“没事。” 两个字飘进窦妙的耳膜,心不由抽痛,暗暗骂自己,花痴也不要对这种利用自己的男人! 面上没有一丝表露,故意扬声说道:“郡王爷,昨晚你咳了一夜,害得妾身没有休息好,今晚,妾身就不来了,表小姐,你慢慢玩。” 丢下脸色难看的玉瑶雪和脸色发黑的玄墨羽,潇洒转身而去。 【007】夜影 夜色萧萧,初春的风,还有些刺骨的寒意。 房间的窗户大开,听着对面房间传来隐约娇言细语,还有他低沉含蓄的笑声。 原来,他是可以不顾身体,或者说不顾装模作样,和心爱的女人一整日欢笑的。 她无聊地撑着脑袋,看着天上的繁星,很快就到月圆之夜了,一切都是那么萧瑟。 听说皇上没有子嗣,体弱多病,皇后霸权。 明日皇后来是要从三位公子中,选出一位过继给她,封成为太子,目的很明显,选个傀儡,继续把握朝政。 而乌都王府求娶窦家嫡出长女也是为了能获得皇后娘家,窦大将军的势力支持。 窦妙心里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玄墨羽儒雅温婉的目光让她有些惋惜,不知是什么让她心软,总是想帮他一把。 正出神,不远处暗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窦妙警惕地站了起来,往外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敏感的第六神经明显感觉到有异样。 夜探鸣鸾阁的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为了明天选太子之事来查探玄墨羽虚实的? 她忽然站了起来,“烟翠,我们去探望郡王。” “啊?您还去啊,小姐……”小姐性子倔,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能看出来,小姐伤心了。 窦妙瞪了她一眼,“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罢,自己大踏步的走出去。 烟翠慌忙跟了上去,一路走还一路卷起衣袖,做深吸。 “又不是打架,用不着运气调功。”窦妙笑了,顿时把烟翠凝聚了半肚子的气给泄了,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跟在后面。 她的身影刚飘过敞开的窗户,屋内的笑声嘎然停止。 两双眼睛很不情愿地看着窦妙这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玉瑶雪眼眸顿冷,表面上却带着笑,“姐姐,你又过来了,快请坐,幽草倒杯茶过来。”伸手想拉窦妙。 姐姐?升级了?倒是迫不及待的要成为姐妹了吗? 窦妙不留痕迹地微微欠身,避开她如葱玉手,直径往坐在床上的人走去。 她冰眸黯淡,原来刚才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还真够亲密无间的。 窦妙根本不管玄墨羽什么眼光,一屁股坐在床边上,极为贤惠的整理着玄墨羽的有些皱的衣领。 她坚持着不抬头,不看双冷冽冰寒的墨瞳,生怕被他深邃的瞳仁给迷住,失了本性。 靠近他的霎那,那股龙兰香沁入心扉,还是忍不住,眼皮悄悄飞了上去,迅速在那张完美如雕,温玉般的脸庞扫了一眼。 玄墨羽在她温柔如妻的亲昵动作中,有霎那的微怔,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她的身上散发天然少女的体香,不像瑶雪那样用香料熏出来的香那么浓郁,却很舒服。 浓密飞翘的睫毛弹动着,飞上来的一抹精灵般的目光,娇俏的面容有抹可疑的粉红,那股清纯也许是真的。 玉瑶雪看着他们温馨的画面,心里恨得咬牙,她目光悄然向外瞟,竖起耳朵听着,却听不到声音,心里正在疑狐打鼓。 “咳咳咳……你……还是早点休息……咳咳咳。”玄墨羽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窦妙微蹙眉头,坐直身子,一双如水翦眸深究地望着他,不由心软,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要坐着聊天也要穿件夹袄,要是再病重了,明日皇后娘娘来,岂不耽误了。” “咳咳咳……是,谢谢你……咳咳咳……”看他咳得满脸通红,不像是装的,不由叹了口气,压地声音,“一抹黑影越墙头,柔风细雨还欲休,莫丢本性尽贪恋。” 他的咳嗽声嘎止,变成几声轻咳,诧异地盯着她毫无波澜的脸。 窦妙站了起来,目光飘到满是委屈,站在一边的玉瑶雪。 勾唇淡笑,柔声说,“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这样共处一室不是很妥当,表小姐不但是乌都王的表侄女,也是皇后的侄女,如此尊贵的大家闺秀身份,如果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吧?何况表小姐还未出阁,如耽误了表小姐的大好姻缘,倒是我这个表嫂的不是了。” 玉瑶雪脸色煞白,被她说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满含委屈地望了一眼玄墨羽,见他眯着眼睛不说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幽草很醒目地走过来,柔声说,“郡王爷,您早点睡吧,明日皇后娘娘来不是吗?得好好养足精神。” 玄墨羽心知肚明,刚才她不是无缘无故地说那三句话。刚才顾着和玉瑶雪说话,倒是疏忽大意了,静下心来,也察觉了屋顶有些异样。 他点了点头,在幽草服侍下躺了下去。 窦妙见她的话已经奏效,也就懒得再留,耳边听到幽草的话,扬起弯月笑意,好个聪明的奴婢,她开始喜欢这个丫鬟了。 “表小姐,奴婢送您出去吧,表老爷还在外面和王爷喝茶呢。” 窦妙总算是放下心来,眼眸不由瞟向屋顶,冷笑。 想谋害我夫君,要看我答不答应! 【008】绚丽女人 众人都盛装侯在正厅中。 窦妙见到了大公子,玄墨苍,一个内敛沉稳的俊男。 玄墨凌眼底阴霾密布,昨晚没有探出二哥的虚实,连玉瑶雪都看不出来,他究竟病到何程度,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皇后驾到”一声尖尖的嗓音,激醒了各怀心思的人。 乌都王慌忙理了理衣帽,率领众人向门口迎去。 明黄色绣着飞凤的皇后銮驾浩浩荡荡地停在乌都王府大门。 一群着衣华丽的亮丽男女拥着一个炫丽耀眼的女人缓缓走了下来。 头顶着九凤霞冠,九层凤尾步摇晃着散发耀眼的光芒,一身明黄曳地的绣着飞凤盘龙的宽大袍服,层层叠叠的尽显富贵,手慵懒地搭在弓着腰的蓝袍太监手上,那张脸就像拥有天下权势一般气势逼人,眼底却蕴含着比刀子更锋利的目光。 窦大将军一身戎装,威武非凡地立在她身后,眉眼中禁也有恭谨之意。 所有人都跪下高声呼着: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翡翠步摇互相碰撞,发出微微清脆的声音,粉红发光的樱唇轻启,“都平身吧。” 皇后觉得有一股目光,毫不畏惧地打量着自己,心里有些诧异,顺着感觉望去,一个陌生的女子,翦眸如水,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宛若一朵开刚刚开放的白莲。 好个大胆的女子,想必她就是窦大将军嫡出的女儿,窦惜若。 皇后的目光移向看上去虚弱的玄墨羽,柳眉微蹙。 她很矛盾,他成为自己的傀儡倒是非常好的,可是,能让众人信服吗? 皇后扫了一眼三位公子,含笑说,“瞧这三位俊才,个顶个的优秀,选谁,倒让本宫为难了。” 窦妙已经想了一个晚上,早就心有打算,大胆地走上前,在皇后面前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斗胆进言。” 皇后柳眉微挑,“起来吧,这是惜若吧?一副聪明伶俐的摸样,羽儿可是享了福了呢。” “啊欠……”某男真是享福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若儿,不得无礼!”窦大将军脸色一黑,厉声喝道。 皇后饶有趣味地望着她,红唇弯起,“无妨,听闻惜若诗词书画样样精通,想必见解独到。” 窦妙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天上。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花板,看了半响,没发现什么,再奇怪地望着她。 她清了清嗓门,吐出两个字:“天意,不如我们抓阄吧。” 定太子也能抓阄? 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杀了过来,恨不得把她剥骨削肉,尤其皇后的目光骤冷。 玄墨羽冷眸微凝,带着浓浓的危险之色盯着她,要是她坏了自己的大事,定废了她! 窦妙脖子感觉多股凉风灌入,凉飕飕的,不就抓阄吗?至于死人吗? 慌忙收起嬉戏的表情,“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名满天下,如果选个天意、民意都归心的太子,岂不是一切都水到渠成?” “哦?如何能得知民意所归是谁呢?”皇后显然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 哎,从古至今,还是拍马屁最管用! 她笑着说,“当然是最具人气的人,最得民心了,所以,用民意选举法最妥当!”话一出,雷倒一群古董,这话越来越离谱了,太子也能由民意选举? 窦大将军浓眉紧蹙,重重咳了一声,她实在是太大胆了,自己脑袋掉了事小,连累窦氏事大。 她才不管这群千年古董怎么看自己。 打造一个皇帝老公,是很有趣的事,挑战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灵动的眼眸一扫众人,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民心顶顶重要啊。何况,如若连站在台上,争取玄武皇朝民众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何以为帝?”脑袋奋力一甩,手臂很豪迈地挥了挥,气焰高昂。 乌都王脸微变,目光停在脸色略微苍白的玄墨羽身上,如若这样,对玄墨羽是最不利的。 玄墨羽低垂的眼帘掩盖着异样的光芒。 玄墨凌深究地望着那个古怪的丫头,她的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 皇后面上微凝,沉思了一会,扬声说,“你们都下去吧,惜若留下。” 她威严的目光停滞在窦妙的身上,玄墨羽有这样的王妃是危险的。 皇后面上毫不表露,依旧笑着说,“惜若,现在不妨敞开来说。” 窦妙收起俏皮的笑容,很淡定地问道:“小女子只问皇后一句话:玄墨羽是否是皇后的人选?”这点必须确定,否则押错了宝,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不说,小命都难保。 被一个小丫头一语命中,皇后再也端不住面上勉强支撑的温和,眼底慢慢浮出凌厉,危险的眼眸半眯。 半响微微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只想帮娘娘实现这个愿望,而不受任何非议,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窦妙掩去眼底的冷笑,平静的直迎皇后她威严的目光,毫不胆怯。 她知道这是两只狐狸斗智斗勇,斗的就是气势。 皇后冷冽地望着她,沉思了半响,带笑却寒,“好,依你抓阄决定,如果玄墨羽抓阄胜出,那这个大选就交给你操办,如果不能胜出,你当如何?” “如果不能,我这颗脑袋交出来!”她想也不想,一句话出,惊住了皇后。 花厅中。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铜锣般大。 “这叫扑克牌,扑克牌里有一张王。”窦妙抽出一张画着翘胡子男人的方块,狡黠地环视一圈,“大家都看好了,两张红桃,一张王牌,抽到王的,就是天意之人。” 窦妙嘴角嵌着玩味微笑,这对她小菜一碟。 皇后红唇微启,“玄墨苍是大哥,不如就你先抽。” 玄墨苍不加思考,走过去,随意抽了一张,是红桃。 窦妙正准备走到玄墨羽面前,玄墨凌抢先一步,横在她面前,“我先来!” 她眼眸俏皮地眨了眨,“好啊,三公子,请。” 【009】稀客夫君来了 玄墨凌把抽到的牌悄悄翻过来,脸色瞬然煞白,目光狠狠地盯着窦妙。 窦妙笑着说,“剩下这张就是羽郡王的了。”说着,就把牌塞给玄墨羽。 众人的目光都停在玄墨羽手上那张画着滑稽的翘胡子男人的牌上。 玄墨羽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凌冽,漫不经心地握紧牌。 哼!莫不是这个狗屁天意中了自己,本王管保你死都不知道为何! 皇后娘娘终于松了口气,恢复一副慵懒富贵的样子,扶着杜公公的手站了起来,语气轻慢,却不容质疑,“十日后,太子的大选,交给你了,郡王妃。” 所有人都风中凌乱了,“皇后起驾……”太监捏着嗓子般公鸭的叫声,惊回了众人的七魂九魄。 齐刷刷地向这个神奇的羽郡王妃行注目礼。 窦妙晃了晃脑袋,做了个怪脸,指了指天,“天意,天意啊” *** 窦妙在镜前卸着满头的华丽装饰,烟翠一边帮着她,一边不停的看她的脸。 “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弄个好奇宝宝在身边,蛮危险的。 “小姐,你说奴婢对你服侍周到不?”烟翠一脸的狗腿样。 窦妙忍住笑,脸拉长了,冷冷的说,“你还敢问这句话?昨天,你倒了一杯冷茶给我喝,害得我肚子疼,前天,那只公鸡吵得我睡不着,你也不知道处理掉,还敢说服侍我周到?” 烟翠脸色一白,原本想讨好小姐,八卦下扑克牌的事,没想到弄了一身骚,“那……那……小姐惩罚奴婢吧。” 窦妙想了想,“好吧,既然你主动提出,那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上缴给我吧。” “啊……小姐……”烟翠都快哭了,哀求着说,“我娘病了,我弟弟摔伤了,还有……呃。”用袖子抹了把眼睛,猛然对上小姐狐狸眼睛,后面的话给噎回去了。 窦妙抬手就一个响栗子,“编!继续编!你娘在坟里又病了?小样,学得到快,哈哈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还算聪明嘛,孺子可教也。” 烟翠揉着脑袋,也跟着笑了,讨好地帮她捏着肩膀,“那是的,小姐简直就是神女,跟着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小姐,那份例是不是不用缴了?” 窦妙望着镜子里笑得灿烂的烟翠,脸色倏然收起笑容,一脸正色,“你说呢?” 烟翠眼前划过无数黑线,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低声说,“当然要交。”举头望了望窗外,咋就没飘雪花呢?都已经成窦娥了。 窦妙眼角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斜瞟一眼,竟然是玄墨羽。 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毫无温情的盯着她。 “哟,稀客啊,夫君来都不事先打个招呼,妾身失仪了。”窦妙勾唇冷笑,站都懒得站起来,继续梳着长发。 烟翠被满脸冰寒的郡王爷,吓坏了,紧张地看看小姐,她没有半点反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玄墨羽目光不移,盯着眼前的少女,语气轻慢,“王妃探望本王好像从来不打招呼。”话音刚落,就看见她朝着自己飞了记白眼。 小丫头!胆子不小! 【010】美男当道 她满头亮如水墨的乌发,披在肩上,承托出那双纯情灵动的面容,仅着单薄的亵衣,微微透明的白色素缎下现出玲珑有致的曲线,隐约诱人。 配上那魅惑精灵般双眸,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这样清丽天然的打扮才适合她。 窦妙见他站在门口半响没说话,深邃幽暗,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那眼睛里似乎透着一点暧昧的灼热?似乎有对x光透视眼。 慌忙低头一看,忙扯过一件外衣罩上,掩住半透明的玲珑。 丫的!看什么看!要付钱的! 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夫君好兴致,这深夜了,还未就寝吗?难道羽郡王是要来感谢妾身的?”娇媚声音如莺啼般的悦耳。 窦妙压根都不认为眼前的俊魅男人会对自己有情,他心里另有他人。 “你是本王的郡王妃,本王来很正常。”她的语气让玄墨羽生气,好像新婚两日,不但很不在意自己没有和她圆房,还对他这个人若有若无的死表情。 窦妙白了他一眼,摆着一张冷漠目无表情的臭脸给谁看?古代王爷们都这幅德行? “那又怎样?”她柳眉高挑,一脸挑衅。耍拽?唐妙妙比你还能! 玄墨羽盯着她气势高昂的摸样,原本只是想过来弄清楚她到底和皇后说了什么,可是,她的挑衅,激起他的怒意。 想在他面前做戏,哪有这么简单! 他往前站了一步,一座大山压着一股寒意瞬间笼罩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丫头,冷冷地说,“不要以为你是窦大将军的派来的人,就傲慢无礼!这可是乌都王府,而你,是我的郡王妃,是本王的女人……。看来为夫要好好教教你怎么妻从夫纲?怎样为女人。” 人还未反映过来,一股力量猛地把她往前一拽,重重地扑在充满淡淡香气合着浓浓的男性气味的肉墙上。 “妈呀……!”随着她的一声惊呼,身子已经被猿臂一把勒住,胸前挺拔而富有弹性的柔软毫不客气地紧紧贴上发滚的雄性怀抱。 玄墨羽霸道地揽过细若无骨的柳腰,指腹划过轮廓精致小脸的光滑皮肤,皮肤倒是很不错。 烟翠吓傻了,这是神马情况?猛然醒悟,脸一红,兔子一样慌忙跑出房间。门‘呯’的一声,重重的关上。 窦妙暗骂,死妮子,居然丢下陷入险境的主人逃之夭夭,看我不罚你半年银奉份例! 她杏眼圆瞪,奋力挣扎着,毫不客气地骂道,“骗子!流氓!无赖!臭男人!放开姑奶奶!果真你丫的装病!” “你居然敢骂本王?”被个小丫头骂得如此难听,怒气暴增,玄墨羽墨瞳顿生骇人的凌冽。 她肌肤极致的细腻,指腹之中感受着如缎溜滑,让人自然地想要紧紧拥怀,而她紧致,富有弹性的玲珑,如小兽般的眸子,更激发他男人的原始情愫。 勾起玄墨羽要狠狠戏弄眼前强悍的女子的欲望,看她有多大能耐装。 在细如丝滑的感觉中,有些情不自禁、有些故意,大手在她的脸颊上流连。 窦妙一时脑子发懵。 他的温柔让她有些恍惚,是温柔吗?是对自己吗? 她渐渐停止挣扎,抬眸看着那双如寒潭一样深邃的瞳仁,却感受不到一丝那天他注视着玉瑶雪的柔情。 不,他是戏弄自己,自己应该清醒起来,可是,脑子就如一团浆糊,理都理不清。 男人的身子,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更别说如此亲密的紧密贴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小兔乱跳的心脏。面对如此完美的男人,她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 全身有种奇怪的难受,不知该做何反应,正要推开紧拥着自己的那具发烫身体,粉唇上已漫上温暖的湿意,腰身被霸道的、蛮横的紧紧拥在怀里,一时动弹不得。 她发现玄墨羽的内气非常强大,自己根本就是捏在他手里的蚂蚁。 【011】要眯上眼睛啊 窦妙眼眸睁得大大的,恐惧地盯着只有1公分距离,紧贴着自己脸的绝世俊男。 唇上的感觉非常奇妙,挑拨得她心里有一种被猫抓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渐渐的身体越来越软,脑子一片空白,失去思维能力。 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忐忑地试探着环住那有力的腰,薄薄的嘴唇清涩地慢慢回应着。 玄墨羽不被察觉地扯起嘴角,漾开点点讽刺笑意。 微微睁开眼眸,猛然对上那双含雾带娇,魅惑迷离的双眸。 玄墨羽怒气冒了上来,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恼羞成怒低沉地一吼:“闭上眼睛!”怀里的小兽吓得赶紧使劲闭上眼眸。 汗,吓死了,怎么都忘了接吻要眯上眼睛啊! 玄墨羽心里猛然一惊,怎么感觉像是中了药?尤其是怀里的人儿身体青涩笨拙,他压根就不想控制爆发的情绪。 滚热的身体,激励着两颗快速跳动的心脏,一浪接一浪的激动,忘了周边的一切,只听到相互急促的心跳。 她香肩微露,露出了背部左肩一枚隐约的月牙印记。 “二表哥……啊?!对、对不起,表嫂……表哥,瑶雪不是故意的……”娇柔清灵的女声,娇弱得让人酥皮掉骨,顿然打断了屋里弥漫的旖旎香艳。 窦妙浑身汗毛竖起,猛然清醒,使劲推开玄墨羽,慌乱地拉起滑落的衣服系好,掩盖着自己绯红醉人的脸庞和心里的狂乱。 玄墨羽怀里一空,竟然有些失落。 猛地回头,看见玉瑶雪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裙,眼眸含着委屈,带着泪珠,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身子发抖地跪在地上,云裳衣袖半掩面,清澈纯净的双眸半抬,弱弱无助地凝望着自己。 他心里微微一怔,迅速冲过去,一把握住玉瑶雪,心痛地拥在怀里。 他冷酷的外表,居然会如此柔情。 “雪儿,这样会冻病的,我们回去。” 他温柔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玄墨羽把头埋下,掩盖着眼瞳中热烈狂乱的光芒,逃一般的拥着玉瑶雪就走。 玉瑶雪悄然透过他的肩膀,丢下一抹淡淡微笑,得意地任由玄墨羽拥着自己,飘然离去。 她本来就是来搅局的。 今天皇后来时,她一直没有露面,一直腻在玄墨羽的房间,刚才他说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一想到窦妙那双天然精灵的眼眸,她再也坐不住了,特地穿着单薄的衣裙就过来了。 进门就见到两个绝艳男女如火如荼交缠,恨得眼都绿了! 就差那么一点,差点便宜了这个郡王妃,白瞎了那一整包药粉。 窦妙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己的初吻被莫名其妙的掠夺,自己的正牌老公被莫名其妙的野草小三带走,自己一个堂堂正牌郡王妃却被莫名其妙地丢在房间里。 靠!到底什么跟什么嘛?怎么弄得自己象小三偷情被抓似的。 他,明明是自己的老公啊?还是没有洞房的! 越想越抓狂,窦妙从记事起就没有遇过那么丢脸的事! 气得她拧着鼻子!瘪着嘴!瞪着眼!咬着牙!叉着腰! 冲着那情深意切的背影消失方向,狠狠地大吼:“我靠!你个王八蛋!你永远给姑奶奶我牛屎虫搬家——滚蛋!这年头他奶奶的当**立牌坊不算,还紧着吆喝,我就靠了!靠你十八代……” “小姐?”烟翠远远听到小姐大喊大叫,慌忙跑了进来。 正准备继续把玄墨羽祖宗十八代都恭敬地请出来侍候一遍,看见烟翠进来,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真他娘的闹心! 【013】这样对付小三真痛快 窦妙气得眼冒火花,竟然在新婚第二天,就上演小三上床的戏码! 老娘还没用过的男银!轮到你吗? 身后的烟翠吓得一手拎着一桶水,一手捂着嘴巴,傻了。 幽草掩嘴偷笑看着气焰张狂的郡王妃。 她发现主人中了媚药,又碍着玉瑶雪身后的势力和身份,看着两个人在床上纠缠在一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只有一人,能救主子。 窦妙一听说玄墨羽中了媚药,被小三逼着正要上床做苟且之事,顿时火冒三丈。 小三?我看你上辈子是核桃,欠扁!这辈子属黄瓜,欠拍! 哼!陷害我老公?!后果很严重! 连怒带故意,带着烟翠,装满两桶冷水,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屋内的旖旎场景,更让她宇宙爆发!实在太过分了,管你是中毒了还是要死了,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她把手上的空桶一丢,厉声喝道:“烟翠,愣着干什么?桶!” 幽草眼明手快,一把夺过烟翠手上的水桶递了上去,难得狗腿地问,“还要吗?” 窦妙抓起桶,毫不客气地再次朝两个人泼了过去,同时点头,崔蹦蹦地:“要!” 玄墨羽闭上眼睛,硬是又接了一桶冰水,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混乱的思维。 不过,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最恼怒的是,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恨得牙床咯吱咯吱的,以后再好好收拾她! 幽草立刻操起一桶,对准玉瑶雪就是一泼。害我主人?!后果很严重! 两对狐狸眼飞速对视‘哈哈哈’大笑。 窦妙竖起大姆指,好奴婢!这样对付小三和出轨老公,真是痛快! “妈呀……”玉瑶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连泼了两桶水,浑身冻得颤抖,人都傻了。 窦妙把桶一丢,拍了拍手掌,勾唇冷笑,“幽草,表小姐受到了惊吓,天也怪冷的,把她送到外院的客房里,派两个乖的丫鬟侍候好了。” 玉瑶雪惊醒过来,她不相信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羞怒难当,大哭起来,“我没脸见人了,我死了算了!”说罢就一头向边上的柱子撞过去。 玄墨羽身手敏捷,一把拽住她,她乘势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玄墨羽的动作,深深刺痛了窦妙。 靠!我靠!我靠之! 她咬了咬牙,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不在这里看着小三和老公上演这种苦情戏!我忍!回头再收拾你! 她对幽草使了个眼色,幽草立刻明白。 两人同时动手,一人一边拽着玉瑶雪的胳膊,奋力一拉,浑身无力的她被两人死死架住,张嘴就像哇哇大哭。 窦妙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你敢动我的人!定叫你知道神马叫杯具!” 玉瑶雪吓了一跳,哭声硬是被噎了回去,含着眼泪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玄墨羽,又望望这个凶巴巴的郡王妃。 玄墨羽紧闭眼睛,剑眉紧蹙,这丫的话听起来太别扭,额头溢出汗珠,自身难保,已经无暇理会。 窦妙冷冷地说,“郡王爷,知道你中了奸人的毒,妾身定当揪出这个毒手,千刀万剐,毫不客气,绝对会对欲意破坏表小姐和郡王爷名声的人给予严惩!” 手里的女人身子明显一抖,窦妙都懒得看她娇媚的凤眼中含着恶毒的阴冷。 “郡王爷,现在只要您一句话,你是打算用表小姐为您解毒呢?还是你自个解毒?!”她的话冷硬冰寒。 盯着闭目运功的男人,如果他说用这个女人解毒,她一定放手就走!并且马上离开王 府,她不玩了!立刻休夫! 玄墨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挥了挥手掌,示意带走。 窦妙冷笑,“表小姐,您受委屈了,至于以后的事情,我自会为你请命,您最好乖点,你给我记住了,我是郡王妃,王爷要想娶侧室,也不是这样由着你强行霸上弓的,否则,他堂堂君王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斜眼瞟了一眼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接着说,“再说了,马上大选太子,我想其中利害关系,你懂的,最好乖乖给我闭嘴,不要乱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语气犀利,彪悍得让玉瑶雪无言以对,只剩下咬牙暗恨。 她的话让玄墨羽有些诧异?听起来处处维护着自己,眯着眼睛的脸缓和许多,完美的薄唇扬起一抹笑意。 “幽草,把表小姐安置好,派人守护着,你懂的。”她相信这个聪明伶俐的丫鬟不是普通人,很放心把蔫菜的小三交给她。 窦妙再看一眼玄墨羽,哼了一声,正要转身走掉,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和皇后有什么谋划?” 【014】为夫解媚毒是王妃应尽的义务 她扬起一脸得意的笑容,回头看着他,“谋划?我再谋划哪有你谋划得好啊?娶窦家嫡女,再弄个什么皇后亲侄女,还表演得女人强要你似的,不就是为了建立你的势力吗?利用女人,要女人为你开道,你也好意思?啧啧啧……”她故意摇着脑袋,一脸的蔑视。 玄墨羽眼眸‘噌’地睁开,杀人的目光阴森森地射了出来,狠狠地剐着这个可恶地嘲笑自己,还不忘煽风点火的少女。 阴眸忽然一转,燃气熊熊火焰,勾唇魅笑,“我身上的媚毒未解,你是我的王妃,这个义务理应由你来尽。”说罢,伸手就要抓她。 吓得窦妙顾不上再耍嘴皮子,撒腿夺门就跑,比兔子还快,一溜烟没影了。 玄墨羽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加上一地的狼藉,忍不住笑了。 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小女人,不管她是谁,玄墨羽对她起了浓厚的兴趣。 窦妙气咻咻地喘着粗气,端起一杯冷水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 烟翠忙要夺,已经空了,悲哀地说,“小姐,你要喝水说一声啊,等下肚子痛了,又要扣奴婢的月银了。” 窦妙瞪了她一眼,“财迷,就你那点月银,本小姐还看不上呢!再倒杯冷水来!冷的!” 烟翠无奈,只好又倒了一杯,她又是一口气灌完,才算顺了点气。 “啪”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手掌痛得她吃牙咧嘴,“他奶奶地,这日子怎么过!” 烟翠慌忙过来查看她的手掌,心痛地抚摸着,她知道小姐心里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可是,这男女之事,她也不懂啊。 “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明天,你想办法给我找几个人。”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烟翠。 烟翠一脸的疑问,木匠、铁匠、金匠、挑工、制衣师傅,“小姐找这些工匠做什么?王府里也有啊?” “少问,做就是了,时间紧急,一定要找好的。”她头也懒得抬,忙着在桌上画着脑子里构思的舞台。 十天,搭台加制作很多道具和布局,时间的确太紧张了,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 “什么?”玄墨凌阴冷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前来报信的赵赫。 他一身黑衣,面无表情,“郡王妃让人把玉小姐赶走了。” 玄墨凌气得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女人!这样一来反而打草惊蛇了。” 赵赫浓眉紧蹙,沉声说道:“是的,属下还听到郡王妃说定要查出下毒者,估计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玄墨凌咬了咬牙,“准备好十日后的事情!” 赵赫抱拳,“属下遵命!” 玉瑶雪抱着被子,蒙头痛哭,堂堂锦州首富的大小姐,为了个太子妃位,竟然要沦落到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还被那个嚣张的窦惜若抓住把柄,想想都不愤。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她猛然回头,玄墨凌含笑的俊眸正深情地望着自己。 满腹委屈涌了上来,立刻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玄墨凌心痛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好了,我都知道了,别委屈了,我不是来了吗?” 玉瑶雪美眸泪汪汪地望着他,“我还有脸活着吗?” “你以为我把心爱的女人送到二哥怀里,我很舒服吗?我心痛如刀绞,听到说没成功,我反而庆幸呢。”他轻柔地吻掉她的眼泪,深情款款地说道。 “真的吗?我能信你吗?”玉瑶雪渴望地望着他,“可是,万一我嫁给了二表哥,你还会爱我吗?” “傻丫头,这只是暂时的,等我登上了皇位,自然你还会是我的女人。只不过……”他脸上变得沉重起来。 “只不过什么?”玉瑶雪急了,紧拉住他的衣袖。 “今天的事情如果让郡王妃查下去,那就恐怕难以控制了。”玄墨凌眼中透着溺爱,轻轻抚摸着她美艳的脸庞。 玉瑶雪既然能牵动玄墨羽的心弦,那就让她成为自己拽在手中的风筝,必须成为一颗深深插在玄墨羽心里的钉子。 对不起雪儿,等我登上皇位,定当宠爱你一生。 玄墨羽,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 玄墨凌勾唇淡笑,“你想成为皇后的话,必须要付出代价,你怕吗?” 她娇媚的眼眸闪过一抹冷冽,点了点头,“不怕,三表哥,你说,现在我该如何做?” 玄墨凌收起笑容,声音柔和却很硬冷,“一哭二闹三上吊,必要玄墨羽娶你为止,只有这样,她们就算查到是你下毒,也只能认为你是为了爱玄墨羽,也无可奈何。” 玉瑶雪怔了片刻,咬着牙点了点头。 的确只有这样,否则,锦州首富的独生千金的脸就没地方搁了,别说进皇宫,就连嫁都会成问题了,所以,她必须拼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瑶雪上吊的消息就传遍了王府。 窦妙揉着太阳穴吗,折腾了一晚的图纸,累死了。 “死了吗?”当个王妃真tnd烦死了,这才是一个,以后n个,她的脑细胞够不够都难说。 【015】王妃负责擦屁股 伶俐忙叽里呱啦一通,“禀郡王妃,玉小姐没死,这会哭得厉害,说没脸做人了,三公子已经先去了,并差人去通知王爷和王妃、侧妃了,所以,请郡王爷和郡王妃也都去。” 窦妙柳眉微蹙,这丫的小三居然想把事情搞大?看来,她也不简单。 “郡王爷还没走吗?” 伶俐点了点头,“还没呢,正在梳洗。” 窦妙快速地站了起来,烟翠急了,“小姐,还没弄完呢。” 她挥了挥手,“不弄了,人家要死要活的,是晚了,就更说不清了。” 窦妙一把推开门,玄墨羽正在穿衣服,他的脸一黑,“不知道要敲门吗?” 她勾唇冷笑,“旧情人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郡王爷倒是很淡定。” 玄墨羽唇角似笑非笑的扬起,姿态优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好像郡王妃说过,这事由你处理。” 丫的!倒是推得干净!你和小三风流快活,居然要老婆干擦屁股的事,哪有那么便宜?! 窦妙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翘起二郎腿,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笑意,“那是的,王爷娶妾是得正妃处理。我来不是讨论这件事的。”语调一转,目光冷冽对着众丫鬟说,“你们都下去!” 幽草见玄墨羽点了点头,便带着其他丫鬟退去。 “看来郡王妃有要事……咳咳咳……”玄墨羽一想起她每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各种形象,就忍不住猛然咳嗽几声,喝了杯药茶,才止住。 他难道真的带病在身?她不由心里一软,抹了抹茶壶,是冷的,语气软了许多,“总是这样咳嗽,是不该喝冷茶的。” 他诧异地看着她,面容却没有露出丝毫,淡淡地说,“说罢,什么事?” 不领情?我还懒得关心,浪费细胞。 窦妙手指有节奏地磕着桌面,“羽郡王难道就想坐享其成?白得个太子爷当?” 玄墨羽好笑地扬起嘴角,如鹰瞳眸直盯着她清丽纯净的小脸,“那王妃想如何?” “谈条件啊!”她勾唇得意微笑。 玄墨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说来听听。” 她淡笑,伸出一只手指,“第一,给我千两黄金,其他的一概不用你管。第二,派出一名武林高手,务必是最顶尖的。第三,动用你全部力量,要稳住锦州的防守,预防有人使坏。”她的语气句句命令口气,脸上现出一抹自信和狂傲。 “千两黄金?都可以买下半个锦州城了,你的胃口不小。”玄墨羽剑眉悠然挑起,淡淡笑道。 窦妙毫不客气,极快地接口答道,“和整个玄武皇朝相比,哪个更加值钱?而且,我保证你有赚不陪!就看羽郡王有没有胆量一赌!” 玄墨羽心里暗笑,激将法?他的小王妃真是一天一个惊喜,一天一个古怪,他倒真的想看看,她的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选是神马东东。 “怎么个赌法?重要的是赌注是什么?看我有没有兴趣。”他笑着看那双灵动的眼眸不断变换着神色,不知多少念头在短短的时间里,在那颗小脑袋里擦出火花。 “如果我不能让羽郡王大选获胜,你可以砍了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赌注!到时你想娶谁就娶谁,这对羽郡王来说,首先就是不会赔钱的买卖。”窦妙自己都没有察觉,话里似乎含着浓浓的酸味。 玄墨羽心里不由一动,故意嗅了嗅,“醋味?难道王妃今早吃酸菜了?” 酸菜?你才是酸菜!你全家都是酸菜! “我呸,说正经的!你别打岔!我可不会轻易拿我的脑袋打赌,所以绝对不会输!还有第四条件!” 她懒得和他胡搅蛮残,那边还有一个哭天喊地的小三要处理,必须尽快谈妥条件。 她唐妙妙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何况这可真是提着脑袋的玩意,要是输了,不光玄墨羽要她这颗脑袋,还有那气势磅礴的皇后也饶不了她啊。 看着她嚣张的摸样,玄墨羽不怒反乐了,“接着说。” 窦妙一脸正色,“一旦你登基为帝,你为皇、我为后,你多少三宫六院,哪怕五宫十院,只要你别精血亏空,一命呜呼,我都不管,但是,你必须赐我一座独立的别宫,重要的是离你远远的,不准打扰,你我各走各的路。” 玄墨羽脸色渐渐暗沉,精血亏空?还一命呜呼?这嚣张显然过头的臭丫头还有没有更加口无遮拦的词? 居然敢当面提出这样的条件?感情把皇后宝座当做打酱油的!潇洒地到后宫大笔一挥:到此一游?然后脚底抹油,开溜? 被女人、重要的是还没圆房的正妃忽视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窦妙正在得意时,没有发现他的眼底燃气一团可疑的气焰,只是听到他硬邦邦的两个字,“准了。” 【016】准备跑路 两个字迅速点燃了窦妙的兴奋燃点,脑袋开始天马行空地幻想着逍遥的后宫生活,左手一只九龙玉雕,右手一只千年玛瑙,那便是姑奶奶跑路的时刻。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脸的认真,“还有!赐我一道免死金牌。那天我腻了,好准备跑路……”正准备说不想被人拦截什么的……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不知啥时候全散没了,如鹰墨瞳,溢出一股很骇人的冰柱,震得后脑勺冷飕飕的,猝然犹如跃进冰窟之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己怎么傻到连跑路的话都丢了出来?就像小偷偷了东西,很礼貌地向被偷的人,打个招呼,嗨,我偷完了,走了啊…… 她赶忙抱歉地打着哈哈,安抚着对面明显受伤的心灵,“呃,我的意思是,咱们好来好散……好来好散啊。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是不是?你当你的皇上,我……嘶,痛!”小脸皱起,皓腕被他狠狠地钳住,痛得钻心钻肺。 王爷什么的,最没风度!太没风度! 玄墨羽冰眸幽暗,慢条斯理的声音似乎从冰窖慢慢升起,“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条件?没有你,本王就不能坐上那太子之位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手一把楸住那只敲得得意的小手,一股力量把她往前一拽,面孔阴酷冰寒。 窦妙娇俏的鼻尖紧蹙,胸被重重咯在桌面上。 来硬的是吧? 她也冷下面孔,另一只很闲的手,很嚣张地一拍桌子!“靠!我既然敢夸下海口赢,也就能胯下海口让你输,如果你不信,那就随便,反正做个郡王妃也很逍遥,想做太子的是你不是我!”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悍妇,玄墨羽反而觉得有趣极了,强烈的征服欲望占据了整个脑神经。 玄墨羽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一只手勾起她耳边一缕落发,姿势很暧昧,淡淡龙兰香气的温气,吹在她脖子上,“王妃,别玩得太过火了,否则,死了都不知道谁下的手。”话音一落,松开禁锢她的手。 威胁?姑奶奶除了钱,其他的一律可以忽视! 窦妙皱着眉头揉了揉发麻的手腕,白了他一眼,“我保你只赚不陪!你好好想想,等下回来签个协议!现在我先去处理那个对你欲奸未遂的旧情人。” 不管面前的男人眼前划下多少根黑线,潇洒地掀起裙袂,站起来就走。 刚迈一步,倏然转身,正好碰在紧跟在身后结实的胸膛上,痛得呲牙咧嘴,揉着额头,杏眼一瞪,手指很不客气地戳在他精壮得太过令人怀疑的胸肌上。 用命令口吻说:“你不准去!如若在现场再来个一缠、二吻、三上床,我就不管了!” 玄墨羽冰傲的墨瞳漾开,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那个恨不得一蹦一跳的娇小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情格外的好,真想好好的大笑一通。 幽草走了进来,奇异地发现,主人竟然面容笑得跟往常不一样。 王妃竟然敢对王爷下令?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幽草开始喜欢这个精灵古怪的小王妃了。 “传令下去,让幽冥门按原计划准备!” 幽草正在出神,被玄墨羽的话惊醒,一根筋地冲口而出,“哦?不是郡王妃不让我们管吗?” 玄墨羽掩住笑意,半眯眼眸,“怎么?你被那丫头收买了?” 幽草慌忙低下头,“奴婢对王爷永无二心,只是奴婢觉得郡王妃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我们用武力解决,定失部分民心。” 玄墨羽勾唇淡笑,“对,所以,本王下一句是,如果她的计划失败再开始行动。” 幽草偷偷笑了,尤其看到王爷终日冷锁的剑眉,这会儿也散开了,她心里更加高兴,忙应了转身欲去。 “还有,告诉她,我答应给她千两黄金。”玄墨羽的声音轻飘飘地扬了起来,幽草笑得更加神秘,点了点头。 玄墨羽歪着头一副沉思状:本王对王妃如何处置玉瑶雪倒是很感兴趣。 “居然敢侮辱玉家嫡女!王府如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找皇后娘娘!” 窦妙刚刚靠近玉瑶雪住的房间,就听见霸道的男中音叫嚣着。 她柳眉微蹙,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玉瑶雪的父亲,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儿妾给父王、母妃请安了。”窦妙跟本不看站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玉老爷,和哭得泪人一样的玉瑶雪。 玉老爷见窦妙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脸色煞白,厉声喝道:“你就是那个贱女人?!” 王爷和王妃皆大惊,可是,玉老爷也不能得罪,不安地看着娇俏的窦妙。 “贱女人?!”窦妙冰眸一转,语调透着冷冽,声音不大,却能震撼住在场的人,威严寒冽的目光直逼玉老爷,“皇上御封,王府十六台大轿亲迎的堂堂郡王妃,你一个庶民居然大呼小叫?玉老爷老眼昏花,怕是看不清了吧!” 堂内的人大惊失色,呆呆地望着一老一少剑拔弩张对峙着。 玉老爷微怔,按理还要下跪见郡王妃。可是,跋扈惯了的玉老爷,看着掌上明珠被欺负得要死要活的,哪里受得了这等气? “啪”他猛地一拍桌子,“不管你是是什么人!我女儿如今被人欺负,定要给个说法!” 窦妙不耐烦地蹙眉,极其优雅地竖起如葱小姆指,伸进耳朵,转了一圈…… 抬眸正看见玉瑶雪和一干古董的面孔惊讶地张着o型嘴,呆望着自己惊世骇俗的动作。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挑耳?一群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窦妙暗自嘟囔。 蔑视地瞥了一眼玉老爷,冷冷地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叫什么叫!”要不是看你年纪老,定一巴掌拍飞! 目光移向玉瑶雪,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狡黠,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高声说,“昨晚听说郡王爷中了媚毒,正想细细查问,把凶手楸出来,所以,一早就想来问问玉表妹有没有见到凶手,因为昨晚只有玉表妹一人在郡王爷房间呆过,没想到王爷竟然想用玉表妹解毒?啧啧啧,也许,这场误会这正合玉表妹的心意呢。” 所有人也都恍然大悟,鄙夷的目光都射向哭都哭不下去的玉瑶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玉老爷的脸色顿黑,羞愧难当,狠得咬牙。 【017】豪赌一把 她非常有同情心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盯着双眼通红的玉瑶雪:“我就纳闷了,昨晚深更半夜的,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跑去新婚没两天的郡王房间呢?” 玉瑶雪涨红了脸,这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郡王妃说得那么白,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直奔主题,如此露骨直接,让她都无回转余地。咬了咬牙,刚想说话。 窦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低声说,“玉小姐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自己清楚,有辱门风不说,连带皇后娘娘、郡王也都面上无光。你要想清楚再开口,你要敢胡说!我就敢实说!休要给你桥过你不走,偏要跳河!” 玉瑶雪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一时哑了。 “郡王妃,玉表妹本来就与二哥定过婚,就算两人有什么,也属正常。”玄墨凌忽然说话了。 窦妙冰眸转向一身枣红挑花缎的玄墨凌,原来,她是有人教导的,要不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如此不顾廉耻。 粉唇浅笑,勾起完美的弧度,“哦?那也得先分出个子卯来,弄清楚究竟是谁要坏谁的名声?谁意图不轨?最后再来谈娶不娶的问题。” 玄墨凌如雕面容一僵,看来她是要抓住媚毒不放了。 窦妙半眯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要不,玉表妹自个说说吧,那晚就玉表妹一人在郡王爷房间,要是下毒的话……玉表妹是否看见是谁?或则……” “不不,没有,我没看见,我只不过去看望下羽哥哥,只是坐了一个时辰就走了,不知道后面的事情。”玉瑶雪慌忙抢过话头,掩饰着心理极度慌张。 “哦,那就真相大白了嘛,玉表妹和郡王爷什么都没发生,那这里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还忙着呢,啧啧啧,奉皇后的命筹办大选……累死我了。”话音一落,窦妙一甩长裙,卷起微风,身影潇洒地迈着轻快地步子,丢下一群脑袋还没来得转弯发愣的人,扬长而去。 玄墨凌气得脸色发黑,狠狠地瞪了一眼掩住脸,闷头痛哭的玉瑶雪。 王爷和王妃奇怪地对视一眼,很默契地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一连几日,鸣鸾阁人来人往,王妃的房间里最热闹。 锦州城内,最高档的唐风阁二楼雅间。 一名玉簪倌发,面容清秀俊美的青衣少年,手握着白色瓷杯,灵动清澈翦眸盯着对面人如潮水,很喧闹的锦州的豪庄赌坊。 “烟翠,这就是锦州最大的赌场吗?” “小……少爷,这个包子真好吃。”烟翠夹起第三笼包子毫不客气的送进嘴里。 窦妙闻声瞟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身边有个吃货也是满杯具的。 这趟出来的任务很多,她脑子迅速过着一个有一个方案。 好几天都没有看到玄墨羽的踪迹,据伶俐说羽郡王几乎一个月都要出去几天看病。 看病?鬼才信,要说病估计是有些,但也不是传闻中那样病怏怏要死了,要真死了就算了,偏偏病得忒精神。 选太子头等大事,他倒是拍拍屁股啥都不管,落得比自己还逍遥。 哼!不会让你占尽便宜的! 街上贴满了写着大选内容的皇榜,每张皇榜面前都被挤得水泄不通,热闹地议论纷纷,个个都是惊奇的表情,谈得眉飞色舞,谁也没听说过太子也能由民间选出来,消息如清水落入滚油锅般炸了锅。 这是窦妙要求皇后做到的,目的很简单:造势、轰动、公开,至于公平嘛,还不是游戏规则的设计者——自己说了算,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嘿嘿! “吃完没有?”窦妙无奈地望了一眼面前摆满三个空蒸笼的严翠,整个像是丐帮出来的。 烟翠不好意思地抹了把嘴巴,伸手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吃完了。” 窦妙翻了翻白眼,站了起来,“走!去赌场。” 烟翠o型嘴半天没合上,手里的包子掉进蒸笼,就知道小姐请她吃包子,不会有好事。 “小……公子,赌场……可不是您能去的……喂……”口含包子,含糊不清地喷出几句,青衣身影已然飘出门外,哀怨地飞了一眼苍天,只好飞跑跟上,她得保护她家郡王妃姑奶奶。 刚走近门口,就传来里面热情洋溢的吆喝声。 “这位爷,面生啊,里面请。”门口的小二笑眯眯地点头哈腰。 窦妙端起派头,潇洒地背手,昂首挺胸地往里走。 大街上三匹高头大马从城外飞驰而入,枣红的汗血宝马上的俊逸男子,戴着银色蝶形面具,身形张扬挺拔,白色衣袂飘飞,引来女子无限羡慕的眼光。 那张俊魅妙儿的脸猛然一转,如鹰冰眸顿暗,刚毅冷冽的薄唇溢出一丝玩味的弧度,目光停着走进赌坊的青色娇小身影上。 对身边的带着黑色蝶形面具的玄衣人使了个眼色,玄衣人立刻勒住马头,转向赌坊方向。 一白一黑马匹依旧疾驰绝尘而去。 豪庄果然是锦州最大的赌坊,暗压压地室内,摆了不下二十桌,却没有乌烟瘴气的感觉,天花顶上画着诡异的云团,就像一个巨大无底的漩涡。 窦妙勾唇暗笑,果然,赌坊的运数风水早就在古代就有,好在她去过澳门赌场玩过,知道要破赌场的这股暗流,必须穿红裤衩,连她的肚兜都是艳红色。 里面掌事的一名男子,很职业地半眯鹰眸上下打量她们,估量着荷包的银两,从面部肌肤细腻程度、她的气势和衣着来看,非富即贵,而且是个面生的主,定是个好赚钱的。 他对不远处小二使了眼色,小二明眼,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爷,喜欢玩爽的还是怡情的?” 这话很有专业水平嘛,看来这个赌坊的老板很有脑,她就喜欢和有智商的人玩对家! “爷我不玩小玩意!请你家老板来见。”窦妙尽量压低声音,显得深沉些。 小二脸色一沉,往掌事男子望了一眼,掌事男子立刻走了过来,奸诈的鹰眸散发着逼人的目光,“这位爷想必是没出过门的大家公子吧?要不我们雅间里玩?”威胁?还是真的雅间更高级? 窦妙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他走进雅间,感觉到身后跟来五六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 掌事的面色骤然不善,杀气腾然燃起,一股凉飕飕的冷风灌进衣领,她猛醒悟,这帮人肯定认为自己砸场子的。 不由有些好笑,不待他们说话,自己就一屁股坐在雅间正中的软椅上,灵动的眼眸顿时变得凌然锐利,傲慢地用手指有节奏地磕在桌面上,“怎么?开赌坊不就是为了引财做生意的吗?对付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用得着掌事的如此劳师动众?想做大买卖就要有高眼光,看你们不过鼠辈尔尔!”口气透着蔑视。 【018】王爷被卖了 掌事的一愣,她小小年纪,居然敢骂他们鼠辈,豪庄赌坊是雄霸锦州的黑势力,背后有过硬的后盾,一般人不敢挑事。 再则,锦州来的人形形**,弄不好就是一个大主,她敢如此大口气,定不是什么善辈,不小心得罪了皇亲国戚也是有的。 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雅间内暗房里,正在观察窦妙的神色。 掌事的换了一副笑容,“这位爷的口气的确大啊,不过我们老板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一汪诡异色泽,漫不经心地打断了掌事的话,“日进千两黄金的买卖够吗?!”语轻却字字清晰。 啊……,一语顿时惊呆了一屋子的人,烟翠也傻傻地张着o型嘴,又合不上了。 暗房里的玄衣男子黑色蝶形面具下露出一双冷眸,微低头沉思片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窦妙目光落在他身上,顿觉一道冰柱直射过来,却毫不胆怯,直直迎上他的冰瞳,微微勾唇淡笑,“老板吗?” “是,承蒙公子看得起,愿闻其详。”男子抱拳,声音沉稳,神色淡定地在窦妙面前坐下,向其他人挥了挥手。 除了掌事的意外,其他人都迅速离开雅间。 窦妙也不拐弯,“很简单!从现在到太子大选之日,尽情发挥你们坑蒙拐骗的本事,散布世子玄墨羽病得快要死的消息,同时联合锦州所有的赌坊,开设赌局,大选当日,将所有投注在其他两位候选人身上的赌金,全数投到世子玄墨羽一人身上。” 男子闻言,冰瞳迅速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公子为何如此笃定世子会赢?” 窦妙柳眉一挑,“废话少说!你赌还是不赌?不赌,我立刻换家,隔壁的昌隆赌场应该很有兴趣。”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公子!”玄衣男子迅速伸出手臂,拦住她,如果赢了就不是千两黄金了,是多少,谁也不敢估计。 开赌坊的,干的就是这种豪赌的买卖。 窦妙勾唇露出得意的微笑,对着玄衣男子勾了勾手指头,玄衣男子一愣,犹豫片刻,凑过头去。 “警告你!不准向玄墨羽透露风声,否则,我会让你败得很惨!”语气嚣张凛冽。 带着淡淡的花香的温气喷在他的耳边,面具下的皮肤忽然变得微红,慌忙站正身子,掩饰着尴尬,点了点头。 这丫头居然敢直呼世子的名字,玄色男子看着她得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这郡王妃还真是有趣。 锦州四大家族之一的盐商巨霸赵府。 赵老爷和赵夫人满脸疑狐地望着坐在对面摸样清秀俊朗的少年。 “怎么?令千金不想进宫为后妃?”窦妙一脸正色,傲慢地昂着小脑袋,与生俱来的贵气凌然而出。 赵老爷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少年,犹豫片刻问道:“公子真的能让小女选入后宫?” 窦妙挑眉,眼底滑过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意,面上依旧淡漠傲慢,“看来赵老爷是不信本公子了,那就算了,刚接到钱家、孙家、李家的帖子,以五百两黄金买了乙等席位供各家小姐观礼,大选那日,别说未来太子,连其他皇孙贵族、权重朝臣的公子哥皆都到场,本公子听闻赵凌菲小姐才华出众,在锦州数一数二,才想给赵府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窦妙一脸的可惜,摇了摇头,“小烟,我们回王府。” 王府?赵老爷和赵夫人大惊,他难道是王府派来的人? 慌忙一把拉住脸色异样的烟翠衣袖,悄声问道:“小哥,这位是……” 烟翠指了指摇头晃脑的窦妙背影,神秘地说,“她就是我家世子爷……” “啊?!”老头老太太下巴颏瞬间掉下。 “贴身跟班。”烟翠紧接着一句。 “啊……”一声娇滴滴的叫声,惊醒了众人,窦妙眼前一黑,一张娇俏迷人的脸故作惊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含羞带喃,深情款款的摸样,让窦妙浑身一个激灵。 窦妙墨瞳一转,晶亮翦眸含情脉脉,柔声说,“赵小姐……果然艳压群芳,本王……哦,本公子恐惊吓了小姐,真是罪过。”说罢,潇洒地冲着她抛下媚眼,赵凌菲脸顿羞红,恋恋不舍地目送她潇洒的背影离去。 本王?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羽郡王,果然风流倜傥,器宇轩昂。 赵凌菲一个芳心顿放桃花,顾不上羞涩,抓起她爹的衣袖就撒娇,“爹、娘,女儿要那个乙等席位嘛。” 话音飞落窦妙的耳膜,和烟翠偷偷相视一笑,迅速加快脚步,进行下一轮如法炮制性骗术。 回到王府时,伶俐手里捧着四个红色信封,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窦妙双眼冒光,接了过来,果然上面分别写着:赵府、钱府、孙府、李府。 里面都是一张5百两黄金的钱庄票。 窦妙对着烟翠打个响指,抛个媚眼。 烟翠翻了翻白眼,可怜的郡王爷,王妃造孽,要你还的哦,四大美人啊,慢慢消受。 【019】诡异力量 今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皎洁圆月高悬幽暗的夜空,周围璀璨星辰闪动。 三更敲过,王府只听见虫鸣,鸣鸾阁大花园内异常静谧。 假山泉水边上,一块洁净的平石上,窦妙一袭白衣静静地盘腿端坐。 暗银月光洒在窦妙晶莹如的面容上,紧闭着眼眸,落尘仙女般圣洁。 合十双手轻柔挽花,轻轻展开莲花般的玉掌,掌心中一枚月牙玉佩吸收着月**华,悠然放射出一道幽蓝的光芒,缓缓的形成一个罩形光圈,包裹着她娇小的身影。 她紧闭水眸,任由玉佩带给自己的感觉,随着血流迅速在身体内循环,脑子里充满了奇异的幻觉,感觉灵道通透。 夜空下,浓密的蝶翼微微抖动,空灵的眼眸顿时散发出璀璨的湛蓝光芒。 这枚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具有奇妙功能,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发现它暗带着神奇的力量。 她查阅了大量有关灵异或玄术的修炼书籍,还是无法参透这枚玉佩能有多大威力,也不知道月牙玉佩的出处。 每逢月圆之夜,这枚玉佩就会在月光下发光,这个时候她的大脑就像飞上了九霄,能感觉到自己无所不能,可体内那股诡异的力量,她无法把控。 她只能等。 ** 宁静的皇宫内。 银紫色淡淡月光碎银般撒落在巍峨帝苑。 宫内亭台楼阁,森严壁垒,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严守,**肃穆。 凌霄阁中,皇帝独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一个白色修长身影立在床前,银色精致蝶形面具,在烛光下反射着暗银碎光,现出如雕铸般完美的轮廓,露出一双深邃如鹰的眸子,冷静而充满了睿智。 “可以直接杀了她!我如今已经有这个力量了。”男子冰寒的声音犹如从地底发出,不带一丝情绪。 玄墨苍穹虚弱地靠在床上,苍白无血的脸苦笑着,低声说,“她把控着玄武皇朝最强的兵权,层层关系如盘丝纠结,一动则动千发,如若处理不妥,反到给了一个借口,彻底颠覆了玄墨基业,毁了玄武皇朝,咳咳咳咳……你也历经几年的准备,既然已经有了结果,这一切就交给你了,皇叔无用……”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还带了很多内廷侍卫。”掌事杜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低声说道。 玄墨苍穹费劲地撑起身子,“你快走!被她发现,前功尽弃!” 银面男子薄唇冷峻勾起,溢出一抹阴寒,鹰眸闪过自信的光芒,“皇叔保重!侄儿定当全力保住玄武皇朝,绝不落入奸妇之手!”白影如风,瞬间如飞,三个人影,向宫廷夜空飘去。 皇后气急败坏地踏进凌霄阁大门,凤眸圆睁,紧握拳头,怒目盯着从凌霄阁里大摇大摆飞出来的三个人影,厉声喝道:“不准放走一个!” 内廷侍卫瞬间如浪卷,悄然向两个人影追去。 白色人影长臂张扬,带着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仿若百里皇宫、三千内廷侍卫对他而言,只是区区蝼蚁。 银色短甲紧箍挺拔高大的身影,白色衣袂泛着银光飞快翻飞,甚是张扬、傲然煞气逼入夜空。 白衣男子毫无惧色,嘴角却扬起一道不羁的弧度,蛊惑的微笑,狂野而妖异。 飞手一扬,似百道寒冰,闪着凌洌的寒光呼啸在夜空,众多惨叫声撕裂夜空。 弓箭手悄然围着高墙,瞬间,阵阵暗风夹杂着低靡的啸声,箭雨排山倒海地,如密云般向他们三人压过来。 ‘嗖嗖嗖嗖嗖’十几声暗响,贴着身子划过手臂,两支羽箭深深没入矫健的身子,比夜色还要深沉的粘稠血液流了出来,身子在空中晃了晃。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暗喝,“属下誓死保护门主!门主快走!”说罢,两人转身,‘唰’一声暗响,他们身后顿时展开一双蝙蝠羽翼,诡异身法,瞬间穿过箭雨,飞身迎战追得最近的禁卫军。 白衣人亮眸瞳仁一暗,身影更快,再扬手,百束冰锥划破夜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引起一片混乱。 他猛地咬牙反手挥舞手中的寒剑,把背上露出来的箭头砍断,脚下发狠,身影消失在皇城顶,很快失去了踪影。 他忍着背上的剧痛,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一股刺痛和咸腥刺激着大脑有些清醒,脚下猛然用力,飞身越过高墙,消失在夜空中。 窦妙小心地收好玉佩,转身向屋内走去,猛然间,听到一丝轻微的细响,一道黑影从围墙上一跃而下。 她悄然跟了过去,府外似乎隐约听很多马蹄声和吵杂叫喊声,火把摇苒红透了半边天。 刺客?刺激! 穿过近路,超黑影奔去。 【020】我要帮你 月光下,隐约照着一个人影扶着墙根,似乎很虚弱地喘着粗气。 窦妙努力定了定神,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救他。 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跟我走!……啧”手腕反被迅速钳住,痛得她暗暗咬牙,脸上感觉阴风阵阵,面前倏然出现半张银色鬼魅面具的脸,露出一双幽邃阴洌的冷眸,在那诡异的瞳仁中,她看见了邵然若揭的杀意。 他逼人的气势使周围的暗夜顿时璀璨起来,仿若空降天神。 上半身紧身银甲闪着寒光,袖子有些破损,却丝毫不减他狂妄冷厉的感觉。 真是酷毙了!这种男人才是她的菜。 只是背脊倏然窜上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嘭’他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重重地压了过来,她慌忙后退,不想被身后台阶一绊,脚下站立不稳。 “啊……”夜空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恐慌中,双臂慌乱抓着,只听‘撕拉’一声,男人已经破损的衣袖被她揪下,身子杯具地继续下落。 男人下意识地一把捞住她的腰肢,背上撕裂的伤口剧痛,脚下一软,‘嘭’的一声闷响,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无缝紧贴。 她腰痛得几乎飙泪,忍不住要骂出口。 俊逸冷寒的银色诡异面孔倏然放大,嘴巴被他的大掌死死封住,她只能瞪着大眼,眨巴着,太悲催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好心不得好报。 男子低沉的声音犹如从地底发出,“不准叫!” 她拼命点头,男子搂着她的腰,咬牙飞身一跃而起。 窦妙感觉胸部黏糊糊,伸手一摸,闻到一股血腥味,惊恐地低声说道,“你受伤了?!快跟我走!”一把反握他的大掌,朝自己房间冲去。 面具下,男子鹰眸瞬间闪过一抹奇特的目光,看着拉着自己飞奔的少女,薄唇勾起一抹复杂冷意。 点亮烛光,定神一望,“哇……”窦妙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握住自己惊呼的嘴。 背上两根断箭深深没入银甲,鲜血铺满背后,几乎覆盖了银甲颜色,衣袖上破烂不堪,撒着斑驳血迹,手臂道道血肉模糊,似是被割万剑。 他伤得非常重,可健硕的身子,却依旧挺拔,背影像一座大山一样傲立在她面前。 她被他的强悍震撼了,这样的男人才配叫男子汉!就冲着这个,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要帮他。 “你放心,这不会有人来,你要马上处理伤口,否则容易感染。”窦妙不管他什么表情,自顾自地快速翻出来药箱,取出药和纱带,抬眸瞬间被他那双深邃的墨瞳吸引住,不禁有一丝愣神。 感觉真的太帅了,如果脱掉面具,估计会比玄墨羽还要帅十倍。 男子望着她的呆样,勾唇淡笑,“我很好看?”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故意压低,很嘶哑。 窦妙猛个激灵,热血冲头,尴尬极了,“呃……我……要帮你脱衣服。”话刚出口,顿觉不对,小脸顿时如小龙虾一样烧红。 男子诧异地飞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呃,我是说……帮你处理下伤口。”窦妙再也不敢看他的墨瞳。 麻利地用刀很小心地挑开银甲,狰狞的伤口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拧着她隐隐心痛,他肯定很痛很痛。 她把心一横,手上迅速用力,微微的‘撕拉’一声,觉得他的身子微颤,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快速地上好药,包扎时双臂环过他健壮的身子时,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身子瞬间有些僵硬。 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悄然侧头,正对上他警惕冰寒的翦眸,两人面孔咫尺之遥,瞬间,心跳加速。 看她面对自己伤口并不害怕,动作麻利,难道她训练有素?瞳底掩过一抹寒意,多了份警惕。 窗外忽然一道烛光摇苒,一个黑影落在雕花木窗上。 窦妙停下手里的动作,警惕地竖起耳朵,玄墨羽不在府里,会是谁深更半夜站在自己的房门口? 【021】你家王爷在我屋里 好半响,才听到幽草的声音,低声问道,“郡王妃,请问见到郡王爷了吗?” 窦妙对男子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扒掉染上血迹的外袍,搽干净手,仅剩下白色亵衣亵裤,披散满头乌发,故意揉乱了头发,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露出一副慵懒妩媚的摸样,“怎么?你家郡王爷回来了?” 幽草见她的摸样,神色有些疑惑,眼眸往屋内瞟了眼,嘴里说,“郡王爷说今晚要回的。”却被窦妙伸长脖子挡住了视线。 “怎么?就算你家郡王在我屋里,难道你打算把他带走?” 幽草眼眸一沉,低声说,“奴婢不敢,郡王妃早歇了吧。” 窦妙迅速关上门,吹灭蜡烛,坐在床上,双手有些紧张地握着男子的手臂。 暗夜中,感觉到窦妙一双小手微微颤抖,手臂上的伤口被她握着生痛,他定定地凝霜着那张月光下洁白凝玉般的小脸,一股暖流通过她温暖的小手顺着肌肤,划过全身。 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窦妙不禁心如小兔乱撞。 这个男人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玄墨羽?可是,整个感觉又完全不像。 听到对面楼关门的声音,窦妙方松了口气,摸黑拉起他的粗壮的手腕,“走,我送你出去。” 冰凉的大手反而一把握住她,在她手掌上轻轻拍了一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悄然拉开门,阴瞳往对面小楼看了一眼,飞身迅速跃上屋顶,消失在夜空中。 窦妙跑到门口时,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这样走了?谢也不留一个? 忽然,她想起来了,那个赌坊的老板面上带的黑色蝶形面具,和他带的一模一样,只是他是银色的?难怪会有熟悉之感。 难道,他才是赌坊真正的幕后老板? 算了,来不及思考,迅速收拾屋内外的血迹。 月光下,看到一点银色的东西在闪光,拾起细看,是一枚银色小锥,头上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蝶,非常精致漂亮,却有股冰寒之意从银锥尖散出,紧握在掌中,心里燃起异样的感觉。 躺在床上的窦妙,轻轻合上眼眸,那张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脸清晰浮上脑海,无血色的薄唇菱角分明,如雕的脸廓完美无缺。 如果让我再见到你,一定要摘掉你的面具,看看那张脸是如何的魅惑。 她没有看到,对面小屋的一扇窗户悄然打开,男子的身影和窦妙的举动,全都尽收幽草贼溜溜的眼睛里,一副很奇怪的不解表情。 “小姐,快起来……小姐……郡王爷回府了。” 窦妙被烟翠的叫声吵醒,睡眼惺忪半睁眼睛瞄一眼,不耐烦地拉起被子盖过头顶,不理她。 “他回府,关我什么事?别吵!困死了。”被子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烟翠无奈地看着裹着被子的小姐,咬咬牙掀起被子一角,在她耳边说,“郡王爷病情加重了。” “什么……”窦妙猛然翻身起床,“不是出去看病了吗?怎么搞的?” 这可是影响自己大计的事情,后天就大选了,他病情加重?不是拆台嘛! 玄墨羽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紧闭眼眸,像是沉沉睡去,根本不理会风一样闯进来的窦妙。 窦妙见他脸色的确不好,柳眉紧蹙,低声问道,“幽草,郡王爷何时回来的?” “今天一早。郡王爷估计是路上受了风寒,歇息几日便好。”幽草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窦妙疑狐地瞟了她一眼,目光再停在隔着床幔的玄墨羽。 幽草的表情是否可以代表这家伙是装的呢? 窦妙抬手要去掀他的被子,想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伤。 “郡王妃……”幽草情急,一把按住被叫,对上窦妙燃起狡黠光芒的冰眸,不由冲口而出,“郡王爷光着身子。” 玄墨羽冲着里面的脸,没有让她们看到他面部肌肉抽搐、抽搐。 窦妙僵住的手和幽草对峙着,小脸绯红,半响,方松手,“那就继续光吧。” 幽草一愣,脸腾地红得像虾公,好死不死,自己怎么想出这么个理由。 “三公子,郡王爷正睡着呢。”伶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散了她们的尴尬。 幽草闻言要出去,被窦妙拦住,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冷冷地说,“我正好有事出去,你留在这里服侍郡王爷。” 玄墨羽墨瞳悄然睁开,“幽草,派人保护!” 幽草醒目地点了点头。 窦妙站在门口,挡住了玄墨凌的去路,明眸闪烁,语气慵懒,“三公子一大早来拜访,是想了解下你二哥和嫂子的闺房秘事吗?”靠着门槛,如葱手指撩起长发,在自己面上打圈。 玄墨凌脸一黑,掩盖着被她直白的话夹杂着奚落的不快,硬声说,“听说二哥身子欠佳,是不是需要入宫请太医来瞧瞧?” 窦妙伸出手掌顶在他的胸前,玄墨凌一愣,定定看着她,不知她何意。 【022】郡王爷过度劳累了 柳眉挑起,抿嘴淡笑,向他面前逼近一步,暗暗地推了他一把,逼得他后退两步,顺手关上身后的门,“三弟真不懂事,你二哥……昨晚过度劳累了,我也累了。”打着哈欠,瞟了玄墨凌一眼。 玄墨凌见她露出一抹疲惫的神色,心里一股莫名怒意冲头而上,想到昨晚他们在一起的情景,他就控制不住想要一脚把玄墨羽踩在脚下。 窦妙勾唇暗笑,不再理他,转身向自己房中走去。 玄墨凌脸色铁青,狠狠地盯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愤然离去。 待他离开鸣鸾阁,窦妙迅速换上男装,带着烟翠上轿,往紧锣密鼓装修的广场而去。 乌都王府大门外不远的地方,停着一顶灰色八人轿子,边上站着两位摸样精致端庄的丫鬟,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出身。 灰色布帘晃动一下,如葱玉手轻轻掀起布帘,露出一张恬美娇艳的面容,浓密的蝶翼睫毛轻磕,一双清澈如幽谭的翦眸,倒影着窦妙娇小活泼的背影。 “是她吗?”她的声音悦耳轻柔,只闻其声就能感觉到是个绝世美人。 丫鬟点了点头,“是,她就是新过门的郡王妃。” 翦眸暗淡许多,布帘垂下,掩住真颜,“走吧,不要让王爷知道。” 灰色轿子晃动中,隐约露出一抹明黄色的内帘。 一行人悄然离开乌都王府。 皇命在身,到哪都是一路顺畅。 真是难得的自由,窦妙和烟翠在最繁华的街上闲逛着。 “喂,烟翠,你发现尾巴没有?”窦妙口里塞进一枚冰糖葫芦,忽然神秘地对着烟翠耳语。 她早就发现了有两个人从出府开始就跟在她们后面。 “尾巴?什么尾巴?”烟翠慌忙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窦妙猛然一把抓住烟翠的手腕,百米冲刺地往人群中猛钻。 “小姐……你……啊……妈呀”戴在头上的帽子被蹭掉,一头秀发散落,烟翠被她拽得摸不着方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路人奇怪的眼神望着一个俊俏的少年拉着一个穿着男装的少女,一路狂奔。 不远处紧跟着两个玄衣男子,动作敏捷,脚步如风,无奈街上熙攘拥挤,窦妙和烟翠身形娇小灵活,专找人多的地方钻,霎那间,人就没了影。 “糟糕!郡王爷知道了不得了。”一个人一脸的焦急。 另一个剑眉微拧,迅速说道,“我继续找,你赶快通知幽草,多派人手过来。” 窦妙和烟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飞速地钻进一个巷子里。 窦妙趴在墙边,悄悄地朝外看了一眼,见两人没有追上来,得意地笑着说,“就这跟踪技术?太菜!烟翠……啊……”刚转身便一脸的惊恐,烟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忽然出现两个蒙面露出凶悍铜孔的男人,嘴巴瞬间被塞上,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麻布袋罩上,颈部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 一阵酸痛激醒了她,迷迷糊糊中耳边隐约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杀了吗?” “不,主人要留着用,要关两天,后日再放出去!”这个男人声音低沉。 后日?糟了。 窦妙猛然醒悟,他们是冲着大选来的,如果她被禁锢,那明天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玄墨凌?还是其他人? 她脑子里迅速飞转着,可是,现在手脚被绑,烟翠还不知死活,现在挣扎也无用。 ‘呯’大门被大力推开,冲进来一人,大叫:“不好了!” ‘啪啪’脆生生的声音,他脸上被狠狠地扇了两巴掌,浓眉沉静男子寒蛰鹫目怒瞪,“慌什么!” 那人慌忙压低声音,“周围出现了幽冥宫的人,好像是寻找……。” 男子瞟了一眼麻布袋,“幽冥宫?和她有关系?”沉思一会,挥了挥手,“把她带回毒枭帮!” 她被重重地摔在马车上,一路狂奔,颠簸得大脑发晕,几乎都要晕厥,身子被紧紧踩住,动弹不得。 赶着马车的男子惊恐地频频回头,不远处几个黑影忽隐忽现,漂浮在半空,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坐在身边的浓眉男子说,“副帮主,幽冥宫要是一直这样追着,肯定会被追上,他们可是出了名的狠辣,到时我们都没命了。” 浓眉男子咬了咬牙,猛然勒住马匹,拖出**袋,轻轻一抛,丢给说话的男子,“快!你们两个抄小路,穿过竹林,我发信号,让帮主接应你,黑煞和我挡住他们!” 她被扛在肩上,晕乎乎的不知跑了多久。 耳边忽然被两声尖叫惊得一激灵。 “……妈呀……鬼啊……”“妈呀……呃……” 两个男子发出凄厉渗人的惨叫,吓得她浑身一颤,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感觉扛着自己的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一股温热沁入麻袋,浓浓的血腥扑鼻而来,接着被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的。 【023】三个妖精 感觉扛着自己的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一股温热沁入麻袋,浓浓的血腥扑鼻而来,接着被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的。 好半响,周围静谧诡异,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窦妙的手触摸到麻布袋湿漉漉的地方,五指全是暗红鲜血,心中大骇,刚想挣扎,眼前忽然一片光明。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迷糊的眼眸睁不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倏然瞪大眼睛…… 两张长得一模一样少女的脸近在咫尺,蒙着白色面纱,露出肌如玉雪,映着一双炫目璀璨的翦眸,瞳孔竟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颜色,就像一对宝石散发着绚丽的光芒。 她惊呆了,仙女?太狗血了吧? 女鬼?这大白天的,也忒猛了点…… 不过这双眼睛也太炫了吧? 两名少女在她愣神间,一边一个架起她就像捏起一片羽毛,在竹林中飞了起来。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被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刚抬眸,长大的嘴定格,彻底风中凌乱了。 微风瑟瑟,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眼前青烟袅绕,环绕着一间精致却若隐若现的竹楼,景象诡异。 竹楼面前一位全身雪衣飞袂,满头如瀑银白发丝随风飘舞,面如半通透凝玉,唇如粉,基本看不出性别的人闭目盘腿端坐在面前。远山黛眉间,一点粉红朱砂,惊才绝艳。 准确的说是飘在她眼前,而他盘下空无一物,冉冉漂浮着一朵白云架起他鬼魅的身子。 额滴神啊!又惊艳、又惊悚! “宫主,幽冥宫的人已经到达竹林外,刚才那帮人是毒枭帮的人。”白衣少女的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柔美。 “这个人为何还活着?”鬼魅冰寒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溢出,声音虽然柔美飘然,却有一股蚀骨的寒意。 他是个男人。 窦妙惊恐地望着他,他那张迷人的粉唇一动未动,实在是太渗人了。 而且,他是在说自己没死吗?难道,自己要死吗? 在他们面前,智商归零,变得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窦妙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慌乱,紧张地盯着那张鬼魅的脸。 说话的女子沉默一会,身如羽燕飘向男子,递给他一个东西。 男子浓密的蝶翼抖动,微微睁开眼眸,周围顿时璀璨生光,窦妙被那双绝美的瞳仁彻底惊呆了。 他的瞳仁就像一颗七彩宝石,焕发着炫丽的光束,任何语言都显得贫乏,只能说,他是个妖精,颠覆众生的妖精。 面前一阵冰寒微风,等她反应过来,那张绝尘鬼魅的脸庞近在咫尺,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瞳孔,耀眼夺目,让窦妙无法直视。那么美的人,竟然会有一股骇人蚀骨的感觉,让她不禁浑身一颤,想往后退开,却发现,身子无法动弹。 “这是你的?”鬼魅的声音灌进耳膜,窦妙无奈地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慌,悄悄抬眸顺声望去。 他细长白皙的玉指捏着一枚月牙玉佩,在空中摇晃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她们什么时候拿掉自己的玉佩,怎么一点没有感觉。 “还给我!”她骤然怒意冲头,厉声喝道,伸手就去抓,不管面前的是鬼是妖,她娘的东西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却扑了个空,男人又端坐在那半飘的云端,就像刚才没有任何移动。 “你们这群妖怪!凭什么抢我的东西?”窦妙站了起来,他们应该认识这枚玉佩,要不早杀了她,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两个白衣女子脸色一暗,手里皆都燃气一团白色雾气,只等宫主一个眼神,就会瞬间让这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灰飞烟灭。 【024】倾城美男 两个白衣女子脸色一暗,手里皆都燃气一团白色雾气,只等宫主一个眼神,就会瞬间让这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灰飞烟灭。 男子没有理她,仔细端详着玉佩,凝玉面容上渐渐有了一丝暖意,弹起睫毛,瞟了一眼准备张牙舞爪的少女,露出倾城一笑。 面上没有表露其他,幽然冰音淡然飘出,“能牵动幽冥宫、毒枭帮两大势力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向白衣女子温和地望了一眼。 两个少女舞动柔蛇手臂,周围燃起一股白雾,把窦妙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她奋力挥了半天胳膊,好不容易才渐渐散去。 窦妙石化了,呆呆地环视四周,依然是那片竹林,那两名黑衣人尸体依旧横在远处,只是,三个‘妖精’和竹楼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下意思地摸了摸脖子,那枚玉佩依旧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怀里多了什么东西,她忙掏出来看,竟然是一本装订精致的书。 封面上写着:《初之玄幻术》 天啊!这不是自己买过的书吗?一种奇特的感觉,让她异常惊喜,忙翻开几页,顿然明白她遇到的应该是真正的玄幻师。 这本书和自己买的完全不同,里面有详尽的玄幻心法、催眠术等,很明显,民间流传的完全是盗版。 这不是梦吧?她狠命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痛得几乎飙泪,太兴奋了。 她抱着书就向竹林外飞奔出去。 跑了好一会,忽然身后传来吵杂的脚步声,紧接着耳边一阵寒风,‘嗖嗖嗖’三声暗响呼啸而过,她猛然抬头,三道银色寒光擦过自己的脸庞飞向身后射来的三枚玄色飞刀,正好对撞,激起三束寒光。 窦妙吓得站住脚,再也不敢挪动脚步,迅速回头。 说明:妙妙说的玄幻术是指古代对魔术的称谓,到了现代被称为魔术,也有人称之为魔幻术,为了与现在流行的魔幻文区别,所以,这里就不叫魔幻了。这里不是魔兽世界、不是网游类等级修炼,完全是古代的玄幻术+现代魔术。古代对玄幻术的文献极少,只有片言字语。 跑了好一会,忽然身后传来吵杂的脚步声,紧接着耳边一阵寒风,‘嗖嗖嗖’三声暗响呼啸而过,她猛然抬头,三道银色寒光擦过自己的脸庞飞向身后射来的三枚玄色飞刀,正好对撞,激起三束寒光。 窦妙吓得站住脚,再也不敢挪动脚步,迅速回头。 眼前忽然出现十名玄衣蒙面男子,个个浓眉恶目。 还没等她尖叫出来,十名男子一声不发,骤然倒底,气绝身亡。 窦妙紧绷的神经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脚一软,双眼翻白,身子一软。 一个带着蝶形面具的男子飞身上来,一把接住她的身子。 好一会,她才清醒过来,正对上那张黑色蝶形面具男子。 “是你?!额滴娘啊,吓死我了,终于见到熟人了。” 窦妙见到赌坊老板,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可身子软塌塌的毫无力气,只得眼睁睁地被他抱起来,飞奔出竹林,小心翼翼地放进一辆早就备下的舒适马车里。 窦妙坐在车内,内心挣扎着,她很想问问银面具男人是不是他们一伙的,更想问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也想问问是谁让他们来救自己的? 可是,心里混乱得很,刚才的一幕一幕不断闪现,惊悚的景象,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抚摸着手里的书,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她翦眸顿然一闪,掀起车帘,“老板,我能到赌坊暂避吗?”她不能回去,既然有人要阻止自己去大选现场,那肯定会有所行动,她只要不回王府,这个人就会露出马脚。 男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豪庄赌坊后面有一处独立小院,二楼正好看见大选的广场,窦妙很满意地立在窗边,观察着四周。 至少500名禁卫军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非有皇后娘娘的令牌。 “你们是那个叫什么幽冥宫的?”窦妙缓缓转身,坐在窗边椅子上,看着黑色蝶形面具男子问道。 男子深邃瞳仁微闪,很快恢复平静,“是,锦州所有黑道的生意都是幽冥宫的。” 窦妙有些诧异,他倒是回答得干脆直接,毫不掩饰。 【025】不管黑猫白猫 “我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想请……哦,请教您贵姓?”窦妙学着江湖规矩行个抱拳礼,挑眉看着男子。 男子面上落下几条黑线,刚毅的嘴角抽了抽,扯出一抹微笑,“姓杜,江湖称万煞。” “好!杜万煞!请帮我准备500枚铜镜,必须2更天前要;2000枚钱袋,每个钱袋里装20两纹银,明早天亮前准备好,另外,派20名你的手下给我,随时听侯我吩咐。最后,入夜后,帮我找羽郡王的贴身侍婢幽草过来。”她干脆地吩咐完,不管他的面色,自顾自转过身,仔细观察布置得金碧辉煌的舞台。 这里变成了她得天下,只要在魔术的舞台上,她就是女皇,就是舞动梦想的地方。 万煞看着她坚定挺直的腰肢,炯炯有神的翦眸漾出迷人的光华,不由佩服这个少女的聪明睿智。 他刚想离开,“等下,赌局如何?”她忽然想起,问道。 “明日一早,将有5千两黄金投注玄墨羽。”万煞沉稳地答道。 窦妙扬起得意的笑意,很好。 ** 乌都王府,鸣鸾阁。 玄墨羽剑眉紧蹙,黑着脸凝视着前来禀报的人,当听到竹林布满迷雾,派去的人根本无法进入,而她居然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冰眸裂开一抹异样的光。 什么派别如此诡异?能同时抵挡幽冥宫、毒枭帮的只有西域冰炫宫! 三国势力外,势力及名气齐平的就是幽冥宫、冰玄宫。 幽冥宫高手如云,财力雄厚著称,雄霸玄武皇朝。 冰玄宫是玄幻世家,南宫宫主神秘诡异,无人见其真颜,传闻,见者死。 他原本是想利用窦妙被绑,跟踪一举铲平毒枭帮的老巢,砍掉玄墨凌的支持力量,没有想到会被突然出现的状况破坏了。 大选牵动的不仅是玄武皇朝的各种势力,还会触动周边的三国及其他强大的势力关注,毕竟玄武皇朝的未来主人和他们的利益都会息息相关。 那丫头的底细,他还没有摸透,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来头能修炼出这样一个少女。 如果说她只是小聪明,无意间出了个正合皇后意的点子,但她最近的举动,却不是小聪明那么简单。 如果说她有大阴谋,可得到的消息,虽然不清楚她具体的布局,分明是在竭力帮自己。 郡王妃,你究竟是人、是鬼、是敌、是友? 玄墨羽深邃幽眸半眯,剑眉紧锁,细长的手指紧握椅把,他精心准备策划了整整三年,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不能让机会丧失了。 “郡王爷,这是漠北王……涵雨小姐的信。”站在他身边的幽草递过来一封画着一朵白色牡丹的信封。 玄墨羽倏然睁开眼睛,一把夺过,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眼底迅速划过一抹伤痛,嵌着浓浓的柔意。 读完信,墨瞳更加深邃,薄唇勾起一记阴鹫冷笑。 他也回来了?走了3年的漠北王也回来了?为了皇位吗? 涵雨!今天,我就是为了你,把他逼了回来,逼着他把你也带回来了…… 漠北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他的母妃是先帝最宠爱的皇贵妃,自幼文武双全,盛名远扬,深得先帝宠爱,差点取缔当今皇上,登上太子之位。 先帝去世后,太皇太后伙同皇后毒死了皇贵妃,漠北王被流放到最偏远的漠北封地。 3年以来,毫无音讯。 而他的王妃就是当朝宰相最小的女儿,玄武皇朝第一美人:冷涵雨。 也是玄墨羽自幼心仪的女子。 天刚刚暗下,窦妙撑着脑袋望着远处。 微风夹着着点点寒冷,她不由抱着自己的胳膊。 那家伙就一点也不关心我吗?人被绑架了,连个问也没有,枉自己为了他连日来奔波,还受了一场惊吓。 忽然间,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包围着她。因为家穷,自幼离开父母,跟着师傅学艺,吃的苦不少,但,那时自己一步一步迈向一级魔术师的道路,那种成就感是快乐的,没有现在这种漫无目的的难受。 “郡王妃。”一声脆响打断了窦妙的思绪,扭头看见幽草站在门口。 “幽草,你来了,我正等你……” 话没说完,目光定定盯着幽草身后一袭冰白的挑银菊长袍的玄墨羽。 夜色下,雪白中带着点点幽静,面色温润如玉,眉宇间却淡漠疏离,带出几分冷得逼人的距离感,透着不经意的高贵傲慢。 他怎么也来了?关心自己?还是担心大选出岔子? 幽草悄然退出房间,关上门。 窦妙故意挺直了腰肢,掩饰着心底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的委屈,硬是迎着他那双看似柔和,眼底却冰寒的墨瞳,一言不发。 【026】吓大的 窦妙故意挺直了腰肢,掩饰着心底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的委屈,硬是迎着他那双看似柔和,眼底却冰寒的墨瞳,一言不发。 “怎么?这一吓反而精神了不少?”玄墨羽见她像个刺猬一样,见到自己就准备张牙舞爪,不由勾唇淡笑,语气透着戏谑,自顾自地坐在软榻上,深幽的墨瞳盯着她努力控制的面部表情。 窦妙淡淡一笑,拽拽地甩出一句话:“我吓大的。” 玄墨羽原本是想安慰下她,毕竟小丫头被几大门派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应该难以承受。没想到这笨丫头居然不领情,他的脸色暗了许多。 语调变得冰冷,缓缓站了起来,“是吗?很好,看来本王是多虑了,你的人头暂且留到明日,小心丢了!”转身就要离去。 这句话猛然挑起心底一根弦,各种委屈一股脑儿冲上头。 皇后也要我的脑袋!什么毒枭宫、幽冥宫、还有那什么骇人的妖精也要我死! 连你丫也要我脑袋!我这颗脑袋就那么抢手? 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只不过想生活得轻松点,为什么偏偏要如此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凭什么自己要为这臭男人卖命?! “要我脑袋?!我呸!tn你找个阴沟自己滚去!姑奶奶我的人头结实着……”忍无可忍地冲着玄墨羽的背影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玄墨羽听着她发狠的声音里夹着咽呜透着委屈,不由转身,看到她委屈的摸样,不由一怔。 小鹿般灵透的眼眸,溢出水雾,让那双澄澈如星星的眸子更加纯丽动人,曾经,也有这样一双眼睛让自己心底的冰融化。 玄墨羽心底的弦不由被轻轻拨动,涌上一丝柔情,也许,她只是一个普通代嫁的女子。 语气变得柔和许多,轻轻叹了口气,回身一伸手,握住她的皓腕,把娇小的身躯拥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笨女人,谁让你甩了保护你的人。” 一句笨女人,让窦妙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一股脑儿全涂到他洁白的素缎衣服上。 她也觉得自己挺笨的,超笨,笨得总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人家和小三暧昧,她忙着擦屁股,人家要做太子,她忙着弄神马大选,到头来,为什么都不知道,还差点没命。 他宽阔的胸怀夹着淡淡的香气,四周包围的暖意让她感觉到安全,本想挣扎脱开,却忍不住就想呆在他的怀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暗暗告诉自己就一会,呆一会就好,有时,男人的肩膀还是需要的。 玄墨羽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柔顺,没有了连日来的嚣张和狡黠,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可爱小兔。 “你不是窦惜若,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却激醒了窦妙,他们天生就要敌对,怎可能会对她温柔?利用!他对女人只有利用!现在的温柔是在利用! 窦妙咬牙推开他,迅速抹掉眼泪鼻涕,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眸,盖掉所有的柔弱,警惕地看着他。 玄墨羽不动声色,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总是那么勾魂夺魄,总是让她忍不住深究下去。 窦妙暗自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抵抗着他无言的诱惑,勾唇淡笑,“郡王爷在说什么?” “你是谁?”玄墨羽墨瞳深寒,猜不透他的意思。 又穿帮了?窦妙灵动的翦眸一转,索性穿了算了,假扮也麻烦,要是他不乐意,一纸休书,正好,明日带着赌赢的黄金跑路! 哇咔咔,她又兴奋了。 “哼!我本来就不是窦惜若,我是谁,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为你提亲的二弟也知。何必明知故问!” 玄墨凌也知道?! 他猛然钳住她的皓腕,冰眸毫不掩饰狠辣,“玄墨凌?你是玄墨凌的人?!” 手腕传来的痛,让她骤然生恨,倔强地昂起头,低吼“我谁的也不是!我就是我自己,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魔术大师唐妙妙!”话一冲口,自己也被惊呆了,怎么就把自己现代的名字给透出去了?这不添乱吗?没事都会弄出点事来,懊恼地恨不得咬自己舌头。 玄墨羽脸色变得冰寒,步步紧逼,直把她逼到墙角,一直手紧嵌住她削尖的下巴,整个人动弹不得。 唐妙妙?果然!不过这个唐姓在玄武似乎没有啊? 她能这样坦白,应该不是什么道行深厚的钉子,玄墨羽心里安慰不少。 “说!谁派你来的?玄墨凌?窦历?皇后?漠北王?冰玄宫?还是苍狼国?” 她听着莫名其妙一串名字,鬼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手腕和下巴传来钻心的痛,逼得她飙出眼泪,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想都不想,张嘴就在紧握她的手腕的白掌上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却没有听见他吭一声。 靠!还真强硬,不松口是吧?咬!咬都咬了,索性咬彻底点! 再狠狠滴用力,直到嘴里溢出腥咸,她才松开口,冷冷地挑眉,挑衅地瞪着他,嘴里流着鲜血,一副不羁的摸样。 玄墨羽莫名其妙地燃起一股征服欲望,猛然钳住她的下巴,瞬间敷上夹着自己鲜血的味道的冰凉薄唇,不带情愫,尽情霸道地索取,久闻的甘甜再次让他有些流连。 窦妙大脑嗡的一下,炸开了,这死男人,太过分了! 欺负完了,还占便宜! 【027】误会 她凝聚全身力量,膝盖奋力向上一踢,正中某男没有防备的……趁着他吃痛弯腰握住下体时,再飞起一拳猛击两锤在他背部。 他瞬间剑眉紧拧,那一锤似乎正中他最痛的地方,痛得他的身子条件反射似得迅速直起,下意识地挥臂朝她扇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重重地摔在地上。 幽草听见响动,冲了进来,见状大骇,一把扶住玄墨羽,担心地低声说,“郡王爷,你……”有些责怪地望着窦妙,“郡王妃,王爷他受……” 玄墨羽摆了摆手,制止了幽草的话。 他脸色煞白,额头溢出冷汗,推开幽草的搀扶,指着艰难爬起来的窦妙,冷冷地说:“不管你是谁,你给本王记住!你是本王的郡王妃!休想在本王面前翻云覆海!” 丢下发愣的窦妙,怔怔地盯着他和幽草离去的背影,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要你那么大声吼? 眼泪又忍不住滴落,暗暗骂着自己,今天怎么搞的,泪点那么低? 奋力擦掉眼泪,对着那个背影狠狠地啐一下。 郡王妃?谁稀罕?我就翻给你看! “小姐,你怎么了?”烟翠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窦妙惊喜地抬头。 烟翠扑过来,见她的脸肿得老高,忍不住直掉眼泪。 “烟翠,你没事吧?”窦妙顾不上自己,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少女。 “没事,只是被人打晕了,小姐,担心死奴婢了。”烟翠说着眼泪又开始掉了,窦妙鼻子一酸,也跟着想哭。 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就那么伤感? 情绪很不对。 门口还站着四名丫鬟,手里端着一堆东西。 窦妙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烟翠忙擦掉眼泪,歉意地笑着说,“看奴婢见到小姐都乐傻了,这些都是王爷让奴婢带过来的,怕小姐在这里住着不习惯。” 他?有那么好心? 看着她们摆上一套新的胭脂水粉,一套新做的衣服,还有一桌热气腾腾的食物、精美糕点。 窦妙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这是什么?”她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奇怪地问道。 “这是凝玉膏,据说是皇宫里才有的,郡王爷说您受了皮外伤,用这个一个晚上就能好。”烟翠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小姐的神色。 刚才在门外,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原本郡王爷对小姐的细心让她满心欢喜,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又斗起来了,真让她为小姐揪心。 “哼!盒子不错。”窦妙心里燃起微妙的感觉,却不流露,口是心非地把盒子随意一放。 坐在桌前端起燕窝雪耳羹就喝起来,美食,向来不妨碍仇恨的。 烟翠欣慰地微微一笑,忙帮她布菜,心痛地看着她红肿的脸,又滴下两颗眼泪。 锦州城里所有的客栈连洗浴场所、茶馆、饭馆全都爆满,通宵达旦地营业,皆都为了太多的外来人参加大选,都挤得住不下。 一时间整个锦州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不夜城。 窦妙因为明天的大选,变得极度兴奋,索性拉着烟翠到夜市闲逛。 身后紧跟着十名万煞派出来的赌坊打手。 只是她们不知道,周围还有一些陌生男子皆都便装,散落在各个角落,警惕地护卫着两个少女。 她只管兴奋地一路狂吃各类小吃,一些外地的商人也涌入了城内,一时间,街上人头涌涌,都像她一样兴奋难眠。 “打死他!敢偷大爷的东西!”一阵叫嚣声传过来,窦妙不禁蹙眉,抬眼望去。 前面不远处,一个穿得华丽的公子哥摸样的人,插着腰,指着地上被打得弓起身子小乞丐,怒目圆瞪,“打!给我狠狠的打!” “不要!求求你们,哥哥不是故意的,这位大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奋力拨开人群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要伸腿踢乞丐的锦衣男人,哭着哀求着。 接着传来女孩一声尖叫,“啊……放开我……哥哥……” 窦妙最恨欺男霸女的事情,迈开脚步就冲向人群,烟翠一把没拉住,急得跺脚,忙跟了上去。 锦衣男子拎着小姑娘的衣领,另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一副猥琐的表情,“小丫头长得不赖,跟着公子我,你哥哥的事就了了。” 原本卷缩在地上的小乞丐,艰难地爬了起来,猛然冲了过来,抓住男子的手就疯了似的撕咬,狂叫着“放开我妹妹!” 男子痛得暴跳如雷,挥起一拳,把小乞丐掀翻在地,抬起脚就要踏上去。 “住手!” 男子闻声抬眼,见少年身材娇小,容貌清秀,鄙夷邪笑,“小子,怎么?想做公子的男宠?” 窦妙顿时冒火,勾唇冷笑,“只怕你宠不起!”目光微落,一副嫌弃的目光,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啧啧啧……” 周围皆都一愣,紧接着爆笑。 锦衣男子恼羞成怒,阴鹫怒闪,身边几名小厮卷起袖子就冲了过来。 霎那间,一团黑风卷了过来,还没等大家看清,几名小厮全都被掀翻,全趴在地上,捧着肚子,抱着脚哀嚎着。 窦妙和跟在她身后的打手皆都一愣。 一位高大、打扮奇特的青年得意地拍着手掌,他身后跟着一位同样打扮的少年。 奇异的是他的眼眸是深邃幽深的湛蓝色,肤色浅绯,如雕般刚毅的轮廓,衬着浓眉利目,洋洋洒洒,好个英气勃发的男子。 窦妙对他甚是欣赏,男子也对她抱拳以礼。 【028】埋伏 “来人!统统给我抓起来!”锦衣男子气得暴跳如雷,身后忽然多了一群暗红长袍杀气腾腾的人。 他居然能调动守护广场的禁卫军? 窦妙伸手制止住身后的赌坊的打手,在这关键时刻,惹起武斗也许是陷阱。 她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锦衣男子低声说,“这位公子,你人也欺了,势也造了,不就小事一桩,何必弄得全城皆知,难不成公子是为了特地在大选前夜扬名不成?” 锦衣男子蔑视地冷笑,“本公子乃当朝宰相之子,用得着借势扬名?” “哦,原来是宰相之子。”窦妙暗自冷笑,冷宰相之子,冷莫文? 顿时抬高声调,让周围的人都能听真,“当街欺凌弱小,调戏强抢良家民女,挑事斗殴的竟然是当朝宰相之子!”她骤然转身,指着暗红长袍禁卫军都尉,厉声喝道,“大胆禁卫军!竟敢擅离职守,烟翠,去告诉他们该滚到哪里去!” 烟翠意气风发地走向前,对禁卫军都尉举起手中的令牌。 见是皇后令牌,为首的都尉大骇,脸色一变,挥手带着一群禁卫军一声不吭,灰溜溜地撤出人群。 青年湛蓝瞳孔闪过一抹阴霾,他身边的少年忍不住悄声说,“太子殿下,那个小子似乎是玄武皇家的人,要不要……” 他压低声音,幽瞳微暗,“不要,切不可打草惊蛇!”两人悄然掩入人群,消失不见。 “冷公子,请问小孩偷了你多少银两?”窦妙斜着眼睛望了他一眼。 冷莫文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但是这个小子居然能让禁卫军不敢吭一声,全退去,不是简单人物,可心里那份气就是下不去,瓮声说道:“一笼包子。” “哈哈哈,一笼包子?就要人家小妹?那冷公子偷了我的玉佩,是不是也该跟着我回去做小啊?”窦妙狡黠的眼眸眨巴着,一支玉指指着冷漠文的腰际,那里晃动着窦妙的月牙玉佩。 烟翠眼尖,一把夺过,立刻尖叫起来,“哇呀,公子的家传玉佩怎么被你偷了?” 冷漠文一愣,众人皆都哗然,议论纷纷。 窦妙眼睛瞪了一眼烟翠,手脚倒是快,不过演技更上一层楼了。 烟翠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人家是怕小姐的宝贝玉佩丢了嘛。 “你……”冷漠文吃了个大哑巴亏,气得咬牙切齿地指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不知这小子什么来头,居然有皇后令牌。 “你什么你!堂堂宰相之子,竟想耍赖!”窦妙冷笑,无意间昂起头,倏然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上,隐约透出银白色身影,那张银色蝶形面具微微闪烁着碎光。 心猛然一紧,刚想说话,只见那抹魅影一跃而起,消失在夜空。 窦妙怔怔地望着,心里没来由的一空,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忽然,人群中有人尖叫,激醒愣神的窦妙,人群中彷如扔了一枚**,一股黄色烟雾在人群中漫起。 窦妙一惊,忙拉住烟翠掩住口鼻蹲着身子,在打手的护卫下穿梭在人群中。 人群杂乱,开始有人惨叫,似乎被踩。 窦妙这才懊悔,逞什么能,今晚是最关键的时刻,不知多少人想要她的脑袋。 胸口开始烦闷,完了,吸入毒烟了。烟翠身子一软,已经躺倒在地。 身边忽然一空,十几名打手全都昂倒在地,她刚抬眸,就惊恐地看到一群蒙面男子扑了过来。 毒枭帮!他们是毒枭帮的。 吓得她紧闭眼睛,悲哀地为自己的祈祷着。 忽然,腰际被有力的手臂紧搂,人已飞出人群,她喃喃地说,“救……救人……” “只要你离开,那些人就会没事!”他低沉嘶哑的声音灌进耳膜,她顿时睁大眼睛,那张蝶型面具在眼前闪烁。 男子向后挥臂,银光暗啸飞向人群,百分百很准确地飞中毒枭帮二十多人,阵阵惨叫压后,顿时静谧异常,一群带着黑色蝶形面具的男子拎起毒枭帮和受伤的赌坊打手,神速消失,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待禁卫军赶到,地上全是被踩伤和到处躲避的平民百姓,和晕得头昏脑胀,摇摇欲坠的冷莫文。 禁卫军皆都面面相觑。 窦妙凝视着面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微微笑意,同样看着自己。 小脸顿然绯红,心微微一颤,“你……”忽然想起什么,伸出脖子,万煞抱着烟翠紧跟在他们身后。 她才放心,目光再移回他的脸上,那么近,那么清晰地看着他,她真的好像揭开他的面具,看看是如何魅惑的男人。 【029】鬼魅幽影 “你是幽冥宫的?”她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说话,紧拥着她,飞速往赌坊小楼而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取出一粒丹药递到她嘴边,窦妙想也不想,乖乖张开嘴巴含住。 他俊朗的面庞气势盎然,薄唇勾起完美弧度,淡笑,低声说,“你不怕是毒药?” 窦妙心跳加快,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庞,摇了摇头。 她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那么洁净如水,单纯如她的人,又怎么会是谁的棋子? 他心底平静多年的心弦,不经意被挑起,激起微微涟漪。 窦妙眼前出现一把精致锋利的短刀。 “这个给你,防身,上面……有毒,明日你要小心。”他的话让窦妙心里猛跳,接过短刀,点了点头。 “宫主,已处理完毕。”万煞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温柔的瞳仁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收起初现的温柔,站了起来,望着充满期待的眼眸,硬声说,“今晚,不准再出去!否则,那赌注就付之东流了。”话音一落,白银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窦妙愣愣地回味着他最后一句话,赌注?他是为了那万两黄金的赌注才救自己的吗? 一个男人利用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一个男人利用自己赢得万两黄金吗? 愿得一心人就那么难? “哎”她不由叹了一口气,抬眸看见万煞有些奇怪的神色,望着自己。 “看什么?反正你们万两黄金明日落袋了,我也和你们幽冥宫毫无关系了。”窦妙自己都没有察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赌气意味。 万煞欲言又止,好半响才说,“烟翠姑娘也中毒了,现已安顿好,我帮你唤其他丫鬟服侍郡王妃吧。” “慢着!你知道我是郡王妃?”窦妙忽然觉得不对,立刻从床上弹起,瞪着大眼望着他,“你们……” 万煞镇定自若,“幽冥宫无所不知,您第一次进赌坊,我们就知道您是郡王妃,所以,才会相信您的赌局啊。” 窦妙疑狐地望着他,分辨着他话里真假,黑色面具几乎遮盖了大半面容,也瞧不清他什么表情,不由泄气,算了,明天事情一大堆,哪有精神管眼前的事。 她无奈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吧,我要睡了。” 万煞低下头准备走出门,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宫主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若不是郡王妃救了宫主一面……还请郡王妃保守秘密,否则性命堪忧。” 窦妙心里嘀咕,又不是我要看见那个鬼魅的男人的,又是性命堪忧来威胁我,这狗屁地方,动不动就会没命,真不好玩。 窦妙男装打扮,一袭梨花白暗龙纹长袍,乌发倌顶,银雕冠上一支白玉发簪,英气勃发立在舞台中央,灵动的翦眸透出自信,今天这场好戏可以载入史册了。 皇后娘娘带领着重臣还有玉瑶雪、窦惜弱皆都端坐在舞台正中的甲等位置。 左右乙等四个最显眼的位置各自端坐着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四大家族的小姐,个个娇羞左右顾盼,就算名门闺秀,能见到皇族和最高层的达官贵人也是难得的,能嫁其中一人,对他们民间小姐来说都是荣耀。 剩下的买到其他等级座位的,也都是富家小姐,这不像一场太子大选,倒像一场后宫选秀。 在舞台下散座上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钱袋,每枚钱袋中装着一两银子附一张写有玄墨羽名字的选票,并曰如若投票,将会获得另一两银子。 两个湛蓝瞳孔的男子也混在其中,高大的男子鹰勾鼻下薄唇勾起,这大选真是够别出心裁,玄墨羽?赢定了。 玄墨凌、玄墨苍皆都精心打扮,傲然立在舞台一侧。 玄墨羽依旧温婉如玉地淡笑,他出现时就引起不小的轰动,玄武皇朝第一才子、美男的名声早在一个月前,由一群人悄然散布,众人果真目睹时,果然震惊赞叹。 就算他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台上,依旧是万众炫目的中心。 窦妙看着台下花枝招展的小姐们都目光含情,望向玄墨羽,不禁得意洋洋,把俊男摆在台上叫卖的感觉真爽! 窦妙刚想发话,入口驶来一辆盖着明黄绣龙的豪华马车,一个明黄身影牵着一个袅袅婷婷的鹅黄华衣女子缓缓走进来。 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让有些喧闹的场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皇后一惊,凤目划过一抹阴冷,漠北王?他居然不经通报就自己回来了? 漠北王看似无害的笑容里,透出一股凌然霸气,身边的绝艳女子目光直直望向舞台上坐着的人。 玄墨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目光定定地迎向那双如水翦眸,含幽含怨,心里泛起巨浪,痛如刀绞。 涵雨,你终于回来了。 【030】太子大选盛大开幕 窦妙原本欣赏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俊男美女,思附着这对是何方圣神。 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同,回头望着面色变得更加煞白,那双从来都是淡定的深邃的墨瞳现出汹涌澎湃,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灵动的翦眸顿暗,这个女人和玄墨羽,定有故事。 再看看已经端坐在皇后娘娘身侧的鹅黄华裳美女,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舞台,自然不是看其他三人,而是同样让她无法抑制心里翻动的玄墨羽。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窦妙心里滋生,他们很暧昧。 “皇弟怎么突然回来了,都不和本宫说一声,好去迎接。”皇后温和的目光直直迎着漠北王淡笑的面容。 “皇兄病危,皇嫂日理万机,臣帝怎敢劳烦皇嫂,听闻皇嫂选子大喜,自然要赶回来助威。”他的话听似风轻云淡,却暗含讽刺,皇后面色一白,很快恢复镇定。 “天意,这都是天意,你皇兄体弱无子,让天下百姓伤心无望,玄墨家族的子嗣也不乏优秀之后,既然都是玄墨家族的,自然是皇家一脉,想必皇弟没有意见吧?” “哈哈哈,皇嫂真是幽默,皇弟早就被弃之糟粕了,戴罪之臣哪敢有意见?”漠北王温和微笑。 皇后眼底划过一抹不屑,脸色恢复不少。 冷涵雨向身为宰相的父亲点了点头,再看着坐在皇后身边的亲姐姐慧妃,一对多年没见的姐妹眼眸都含着眼泪,无尽的哀痛全在美眸中。 “皇后娘娘、诸位王爷、郡王、皇族权贵、各位男士、女士、乡亲父老!大家早上好!” 窦妙站在舞台中间,猛然一挥手臂,举着自制的扩音器喊道。 她嗓门清亮,奇特的开场白,瞬间压住全场。 “今天,是大选太子的隆重日子。也就是今天就要选出能为黎明百姓谋天下!赚福利的未来太子,所以,这位人选,必须德才兼备,还要让大家信服。” 窦妙扫了一眼拥有近万人的舞台,很满意他们面上的表情。 “此次选举分为文比、武比、综合才艺三项比赛,这里有三枚天下独一无二的西域墨玉分别刻了三位候选人姓名,待选其中一位,毁其他两枚,墨玉将展示在广场十天。” 舞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蒙面露出深幽湛蓝眼眸的男子露出一抹奇特的表情,这个丫头实在有趣。 比赛在窦妙宣布下开始。 由兵部、礼部、尚书苑分别出了诗赋、兵法、国策三道题。 玄墨苍兵法获胜。 诗赋、国策玄墨羽获胜,毫无悬念的夺得第一场胜利。 窦妙含笑瞄了一眼忽然剧烈咳嗽的玄墨羽。 见他似乎很难受,心里一揪,低声问道,“你还行吗?” 玄墨羽摇了摇头,窦妙微蹙眉头,看了一眼挂在舞台上的一枚铜镜,轻声说,“你看到铜镜了吗?接下来这里交给我,你去处理外围即可,能做到吗?”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看似问句,实是命令。 玄墨羽抬头一看铜镜,心里顿然明了,暗自佩服这丫头的确聪明过人,点了点头,“放心,全都安排妥当!” 窦妙这才放心,便向众人抱拳行礼,“启禀皇后娘娘,羽郡王突感不适,还请允许暂时退场稍作休息。” 皇后娘娘面色一沉,正在想这接下去两场该怎么办,窦妙扯着响亮的嗓门继续说。 “帝王者谋也,有为帝胸怀即可,武力和才艺只是工具,所以,只要手下有猛将良才,自然可以治国,恳请皇后娘娘允许下两场比赛由羽郡王派出的人参赛。” 皇后娘娘露出和蔼笑意,“准了。” “那么,大公子、三公子是否也要派人迎战呢?”她挑衅的眼眸盯着玄墨凌,他阴寒的瞳仁裂开一道寒光,他怎么可能再输! 玄墨苍摇了摇头,玄墨凌硬声说:“不需要。” 武比,幽草迎战玄墨苍,小输一招。 玄墨凌迎战玄墨苍,大哥明显让局。 玄墨凌傲然站在台中央,等着窦妙宣布结果,他就不信如果他连赢两局,众目睽睽之下窦妙敢一手遮天。 窦妙狡黠的眼眸闪动着锐利光芒,“在座的都能看出,大公子谦让,二公子是想就这样算赢了呢,还是和羽郡王再战一局,胜得服众呢?”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玄墨凌面色难看,她这样说,能不再比一场吗?气得怒目瞪着窦妙得意的面容。 窦妙笑笑,“好,二公子果然明事理。”她看了一眼已经站到台上的高大男子,他是窦妙没有见过的人,不过身形好熟悉。 不远处的赌坊二楼,一抹银白身影出现在窗台,银色蝶形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碎光,窗台上挂着4面铜镜,把锦州全部方位的景象折射过来,对所有势力的驿动,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停在广场上,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跳跃醒目,深邃的眼底露出复杂神色。 【031】以牙还牙 他的目光停在广场上,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跳跃醒目,深邃的眼底露出复杂神色。 新上台的是杜昇,是羽郡王麾下最得力的将领,他掌管着皇城护城大军,是前两年名声显赫的武状元。 玄墨凌脸上阴霾弥补,输?不,他怎会输!在玄武,他的武功也是名响天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玄墨凌暗红身影飞速卷起旋风扑向杜昇,杜昇剑眉顿扬,全神贯注小心迎战。 两大高手打得天昏地暗,难舍难分,只见一黑一红两团影子交缠不分。 她万万没有想到玄墨凌武功如此犀利。 玄墨凌毒眸向不远处的树上瞟了一眼,没有人发现有一抹黑影微微晃动。 杜昇腰间猛然一麻,心里暗叫不好。 窦妙发现杜昇的动作忽然顿凝,感觉不妙,眼睛死死盯住玄墨凌,不敢放松,悄然向两人靠近。 杜昇麻痹感觉越来越大,心神有些分散,动作迟缓下来,玄墨凌阴寒目光一闪,手中寒剑猛扫,对着杜昇的颈部砍了过去,台下响起一片抽气声。 杜昇目光呆滞地定在台上,当的一声,幽草舞起长剑一把挡住。 窦妙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趁其不备,骤然袭击,在他手臂上狠狠划伤一刀,瞬间握着短刀横在玄墨凌的脖子上,一股麻痹感从手臂迅速穿透全身,他心里大骇,怒目恶狠狠地盯着笑得狡黠的窦妙。 “你输定了!”她用唇语说着。 玄墨凌咬着牙坚持着,凝聚全身力量大吼,“你使诈!” 窦妙低声说,“以牙还牙!你是想留着青山在还是想逞英雄,随便你。” 玄墨凌咬住薄唇,恨意邵然,低声喝道:“算你狠!” 她扬眉得意地收起短刀,朗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俗话说兵不厌诈,二公子即便赢了,此刻也输了。第二局,羽郡王胜。”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稳操胜券,窦妙得意勾唇淡笑,心里雀跃,“接下来的综合才艺,就由我代表羽郡王先献丑了。”不乘机表演一番,显示她的能耐,岂不白瞎了这么多天的心血。 窦妙潇洒地掀起袍袂,悠然走到大殿中间,周围悠扬乐声响起,如葱玉指柔美一转,手中豁然出现一朵盛开的雪玉山茶花,飞快地,山茶花瞬间变成四朵,轻轻一捻向空中一抛,天空洒下万片桃花花瓣,如雪缓缓而下,趁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随着花瓣翻飞。 她人已飞身向上一跃,拽住上空落下的白纱,借力飞旋,俊逸身影漫没在透明的纱中,人雾纱飞,朦胧飘逸,如雾如梦。 台下掌声如雷,一片叫好,掀起一浪一浪**。 趁着人们眼睛目不暇接,飘过四大家族的小姐面前,抛下一朵山茶花,顺便留下一记勾魂眼,弄得她们面娇羞红,眼放霞光,心已毫无悬念倾向玄墨羽。 眨眼间,窦妙已飞到皇后身边,伸手在她发鬓边一扬,一朵绚丽的牡丹出现在她手中。 “皇后娘娘亮丽如牡丹,眼压群芳,心慈如佛,臣妾借花献佛。”俏皮地含笑捧着花,立在皇后面前。 精彩的现代魔术,让众人惊讶、兴奋。 听到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众人方如梦初醒,一阵激烈的掌声再次如雷爆发。 窦妙得意一笑,她很低调的! 她拽着白纱,正要往舞台飞回去,忽然,一声‘嗖’的暗响,寒光划过,割破了窦妙手里的白纱,正飞到半空的窦妙惊叫一声,如落叶一样坠落。 银面具男子同时间飞跃而出,手中一把寒光骤然呼啸而去,躲在暗处下毒手的人惨叫一声,从树上跌落。 同一时刻,他的眼角瞄见四缕比他更快的白色妖娆身影,抢在他前面,展开一张白纱,如大网牢牢接住窦妙坠落的身子。 银面男子迅速隐在一旁。 窦妙惊魂未定的瞬间,一张红纱蒙面,隐约透出红唇雪肌的倾城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人已稳稳地落入他的怀抱。 天啊,是妖精!只是他的头发变成了墨色,衬得原本就通透如玉的面容,更加玲珑精致。 她一声惊叫“是你……” 他凤眸柳眉展开倾城微笑,一手依旧搂着她的腰肢,轻轻放她落在舞台上,一手柔在空中一划,天空如雪花般散落各色花雨,层层叠叠,让人目不暇接。 四位白衣少女飞旋于半空,白纱幻化成手中束束洁白山茶,四人瞬间漂浮在甲等座位间,皇族权贵,一人手中一大束,场间变成一个绚丽夺目的花海。 场内变得静谧诡异,呆呆地看着百花齐放,炫丽得惊悚的场面,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绝色妖孽男子,没有敢吭声。 他琉璃般含笑瞳仁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芒诱惑着窦妙,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吗?包括制造这样一个神奇的花海。 “你喜欢花?四季的花都集中在这里了,你喜欢吗?”温柔的声音灌入窦妙的耳膜。 太诡异了,她有些不习惯这种宠溺。 窦妙被他的话激醒,顾不上琢磨他的眼神,忙站稳脚跟,揭去烟翠手中的托盘,里面摆着三枚墨玉雕刻的名牌。 礼部尚书也捧着选票,走上台来。 玄墨羽毫无悬念以70%票数强势胜出。 她高举着玄墨羽的名牌,带着胜利的笑意,大声宣布:“民意获胜者乃玄墨羽。” 其他两枚玉佩很快被禁卫军当众砸碎。 皇后娘娘诧异地望着这一幕,心里冒起不安的情绪。 话音刚落,天空一片黑色云雾般压到头顶,随着几个黑色身影越过头顶,顿间,黄色烟雾布满天空,冉冉压向人群。 “护驾!”一声厉喝,惊醒了在座的人,场面夹杂着尖叫声,混乱起来。 窦大将军带领禁卫军把皇后等人护在中间。 窦妙紧紧拽住手里的墨玉,明眸闪过一抹冷笑,玄墨凌还是要动武吗? 绝色男子一把拥住她的腰肢,飞身飘上半空,四个白衣女子舞动双臂,各持一张白色沙幔,很快把黄色烟雾收尽。 外围护卫禁卫军和一群黑衣人打得天昏地暗,喊杀声顿起。 “护住民众。”窦妙对妖孽男子急急恳求,他含笑点头,扬手便出现一道波光,笼罩着场内的人群。 窦妙眼前一道银色光芒闪过,银色蝶影面具在光下闪闪发光,还没反应过来,身子被蛮横地一把夺过,她惊异地望着面具下露出的一双深邃如冰的眼眸。 “不要随便被男人抱着!”他嘶哑低沉的声音透着霸道,让窦妙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不也是男人嘛? 一切变化太快,出现太快,她再聪明也一时想不透,这两个诡异的男人肿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都出现了。 这不是她布下的局啊。 散毒人领头的,见势头不对,猛然大喝一声,“你们听好了!我们是幽冥宫的人,有本事的找我们!” 众人脸色皆煞白,幽冥宫?出了名的狠辣的幽冥宫? 银面男子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幽冥宫宫主殇寐此,竟然敢冒充!杀、无、赦!”清晰的声音震再度惊了全场。 他就是从来不露面的幽冥宫宫主殇寐。 话音刚落,放毒烟的黑衣男子同时发出一道惨烈的叫声,身子一软重重地跌在地上,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位戴着黑色蝶形面具的玄衣男子。 几人同时动手,把黑衣人的衣服揭开,每个人胸上都雕着一个黑枭。 “毒枭帮!邪教小辈竟然敢冒充幽冥宫!哈哈哈哈”殇寐狂妄大笑,震得皇后娘娘一行人脸色皆变,惊恐地望着台上两个男子。 一个霸气凌然,一个鬼魅绝艳。 窦妙感觉到身后一股寒气逼人,倏然回头,墨瞳出现一道湛蓝暗光,低喝,“玄墨凌,如果你现在动手,就是承认毒枭帮是你派的!你就彻底输了!告诉你,你的布局早就被全数毁灭,场内的就是鱼饵!等着他们冒头。” 玄墨凌手里握着寒剑,不由狠狠插向地上,咬牙隐忍。 殇寐听着怀里的女子镇定凌然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赞许。 他甩开白色披风,昂起头,眼神里透着不羁桀骜,傲气地直视着皇后娘娘和阴眸闪烁的漠北王,把窦妙紧紧护在怀里。 窦妙举起手中的玉佩,朗声问道,“启禀皇后娘娘,是否可以昭告天下,玄墨羽立为太子?”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皇后娘娘复杂的眼神闪过一抹无奈和恐惧,银色面具男子,那么眼熟,那晚上从凌霄殿出来的杀手,不就是他吗? 她后悔了,玄墨羽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的,窦妙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连神秘的幽冥宫宫主亲自出手压制了毒枭帮,还出现不知何方神圣的鬼魅一男四女帮她完美演绎了一场玄幻大戏。 这一切也许都是玄墨羽暗藏的力量。 他难道是装病?他并不是表面的虚弱?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已经骑虎难下。 “太子也可能易主,皇后娘娘何必太在意?”漠北王忽然说道。 皇后娘娘一怔,猛然醒悟,对,待弄清情况,再换掉太子也不迟,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面上很快恢复正常,点了点头,“胡公公,宣旨。” 胡公公取出早就拟好的圣旨,大声宣布立玄墨羽为皇后继子,入主东宫,立为太子,郡王妃立为太子妃,同时,立玉瑶雪为侧妃,择日迎娶。 窦妙墨瞳顿暗,不由冷笑,侧妃? 这皇后也忒现实了,给自己封了个太子妃,立刻再搭上一个。 窦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娶吧!反正自然有四大美妾和她斗,用不着劳烦自己出手,看我多贤惠? 窦妙没有注意到殇寐银色面具露出的墨瞳,迅速划过一抹深意,飞快瞟了她一眼。 看到她一连不屑,鹰眸顿暗。 窦妙忽然想起扭头去找绝美男子时,才发现,那一男四女又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 驶向城外的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南宫傲云掀起衣袂,踏上马车,帘落车动。 “宫主,为何帮她?还为她调动了整个玄冰宫的力量,还不惜在世人面前露面?”白衣少女终于忍不住,轻声问身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少女略显沉稳,轻声说,“也许宫主确认她就是那枚月牙玉佩的真正主人。”很快一行人消失不见。 【032】大获全胜 鸣鸾阁。 窦妙悠闲地手指磕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整整6万两黄金银票,按现代的折算,都不知道该是多少了,她真是乐坏了,盘算着下一步要开始投资计划了。 连玄墨羽悄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脸得瑟的摸样,都毫不察觉。 烟翠急得在一边干瞪眼,想提醒她,又害怕新太子爷发怒,实在忍不住咳了两声。 “我说,烟翠,你就别学那假病猫了……猫……你怎么跑来了?”她尴尬地看着那张俊逸的面孔,揣着严肃盯着自己,干笑两声。 真是属猫的,走路都不带响。 “下去!”玄墨羽冷冷喝道,烟翠慌忙转身退了出去。 “郡王爷……哦不,太子殿下是来感谢我的吧,不用客气了。”窦妙悄然把盒子塞进抽屉里,转身直视他,表现出很大方的样子,摆了摆手。 玄墨羽勾唇淡笑,“你借了我一万两黄金不用还吗?” 窦妙被踩着尾巴一样,‘蹭’地跳了起来。 靠!没见过那么小气的太子。 她一步跨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戳着他很有质感的胸肌,“喂,你这叫过河拆桥!做人要恩图报,懂吗!为了你的太子位,我死了多少脑细胞!甚至差点丢了命!你居然还有脸来要金票!那叫投资。” 她越说越气愤,说一句,猛戳一下。 小气的男人最没出息!这样的夫君必须**! “亏得我贤惠,还帮你骗来四大家族的闺秀!”手里拎着四大美女的画像,在他面前晃了晃,美女当前总会让你忘了一千两黄金了吧? 不提这四大闺秀,玄墨羽还没有那么生气,自打知道被自己王妃估价叫买了,金票全进了她的腰包时,感觉就很不爽。 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来,幽然冷冷地唤一声:“太子妃!”语调很阴险。 “你叫谁?”窦妙条件反射地吼了声,就为了这破太子,自己给自己挖了一深坑,差点死了都不知道埋哪里了。 被绑架、遇杀手,吓得魂还没回全呢,叫太子妃?叫魂啊!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太子妃!”玄墨羽瞳眸黯淡,语气冰寒,“你,有什么权利给我选妾?” 脖子冷飕飕的,窦妙墨瞳咕噜一转,好像是自己理亏些,人家初为太子,别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烧了自己。 她掩住不快,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你快瞧,他们个个娇艳如花,个个财大气粗,你当太子不得花钱疏通啊?你去哪里寻如此贤良淑德的太子妃?你要谢谢我!” 玄墨羽一把揉碎画像,用力捏住她的双肩,墨眸露出一抹狡黠的精光,表情也变得极柔,语调浓情蜜意,“太子妃还没和本王圆房,如何能先娶妾呢?你如此贤良淑德,本王又如何忍心辜负呢。所以,本王定当好好疼惜你,宠爱你。”一只手划过她被扯得有些敞开的衣领,冰凉的触觉让她大惊失色。 她的脸瞬间绿了,难道他想财色兼收? “喂!你想干嘛?你尽管辜负,我不介意的。”她一慌神,奋力扒开他的魔掌,可惜,面对力大无穷的他,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 玄墨羽凑过身子,附耳轻语,“万一侧妃或美妾比太子妃先怀孕,你岂不很没面子,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本王绝不辜负太子妃一片美意。” 她大脑想也不想,鄙夷地冲口而出,“我才不会等到那天呢。” 玄墨羽大掌钳住她尖尖的下巴,深邃的墨瞳盯着她,“你叫唐妙妙?派你来的人还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你就准备走吗?那岂不太没趣了。”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逼近,她已经退无可退,身子抵着冰冷的墙,使出吃奶的劲顶住他的胸脯。 原来他怀疑自己是奸细,这嫌疑必须洗清,否则跑路会增加难度。 “喂!我说,没有什么人派我来,不信你问问窦家,认识唐妙妙吗?没这号人,我编个谎话而已,你那么英明神武,聪明睿智,我那点小伎俩哪里瞒得过太子爷?喂喂……”她苦口婆心地引导,他依旧不断逼近,眼看那张欠扁的脸近在咫尺,鼻腔里喷出温气挑拨着自己的意志,浑身汗毛倒竖。 小宇宙终于爆发,她干脆插着腰,冲着他大吼:“你给我站住!” 玄墨羽剑眉齐挑,深邃的阴眸散发一股寒意。 窦妙浑身感觉骤冷,还是不要太强硬了,万一来个灭口抛尸不就完了? 硬逼着自己缓和情绪,努力扯了扯面皮,一脸的诚恳,“好吧,我坦白交代,我是窦家三小姐窦妙,你我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互相不搭杠,至于为何帮你成为太子,我也没啥目的,就是好奇好玩,我其实不喜欢当太子妃,要不你随便赐给谁,给你原本要娶的窦惜若、或青梅竹马的玉瑶雪,哦,对!还有那个冷涵雨,我看她就和你暧昧不清……” 她干净纯丽的面容,因为情绪起伏加激动,白皙如玉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像只可爱的喜鹊,一张薄薄粉唇不停地吧啦吧啦,无端挑起玄墨羽心底泛起微微涟漪。 一股冲动控制着自己,俯身就盖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惩罚地用力吸吮着。 窦妙愣了片刻,靠!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堵嘴的! “你……口臭!”好不容易找个换气的空档,奋力尖叫,声音清晰地穿透窗户,窗外一阵悉悉索索,好几个人影跟着晃动。 玄墨羽美眸暗沉,冒出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死死盯住她,“你再说一遍!” 窦妙小心翼翼地抬眸望着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对这种男人,软的永远比硬的管用。 强忍怒气,扮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太子爷,今天我真的好累了,你就行行好,看在我帮你的份上,让我休息下好不好?” 玄墨羽墨瞳凝视着她片刻,她的双眼有些血丝,紧绷的面孔露出疲惫的摸样。 这几天,她到处奔忙,全都看在他眼里。 玄墨羽心一软,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我是想告诉你,明日要入宫谢恩,你早点休息。” 窦妙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几乎要雀跃蹦起来。 哇咔咔,他忘了要那一万两黄金! 玄墨羽走出门口,瞧周围无人,哈了一口气在掌中,嗅了嗅,不是很臭啊! 一大早,门前停着两辆步撵马车,其中一辆是玄墨羽的,窦妙根本不加思索,直接就要往后面那辆单人马车走去。 猛地被拽住胳膊,回头,就对上那个冷俊迷人的男人。 “我的太子妃,你不想与为夫同撵吗?”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恨不得一拳过去,看他还会不会假惺惺! 窦妙正想着,就听见边上一个娇滴滴地几乎让人酥皮掉骨的声音:“羽哥哥……。” 两人转头就看见玉瑶雪含着要掉下的泪珠,满怀委屈地盯着玄墨羽。 她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很及时。 窦妙很贤惠的笑了笑,“太子,你的旧情人……啊!mygod!”这个人怎么不喜欢听人把话说完啊?人已经被腾空抱上了太子专用步撵。 刚坐稳,那欠扁的脸又凑了上来,“太子妃,你刚说什么卖高?” “额,没有啊,没什么。”拍着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很容易患上心脏病。 玉瑶雪满脸的阴霾,狠狠一跺脚,转身上了第二辆马车。 不是很宽敞的车内,两人一人一个角落,窦妙很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一块花布,镶嵌在车壁上。 “我的太子妃,为什么离夫君那么远啊……。”忽然玄墨羽睁开眼眸,身子靠近,伸手就要拽她。 窦妙慌忙举起手臂做个十字交叉动作,示意停止的手势,玄墨羽嘎然停在她对面,一双冷漠邪魅的双眸盯着自己,“我们不该恩爱些吗?” 窦妙慌忙举起手臂做个十字交叉动作,示意停止的手势,玄墨羽嘎然停在她对面,一双冷漠邪魅的双眸盯着自己,“我们不该恩爱些吗?” 窦妙眼前划上很多黑线,浑身竖起万根汗毛,冲口而出,“假病猫!离我远点!谁要和你恩爱。” “假病猫?”玄墨羽忍俊不禁,一脸笑意融化了冰冷的面孔。 窦妙鄙夷地一瞥,装! “呃,你笑起来很可爱!继续笑。”窦妙拍了拍他肩膀,鼓励他继续表现。 “可爱?哈哈哈哈,那太子妃是爱……为夫咯?”玄墨羽觉得逗她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窦妙白了一眼,给个杆就往上爬!树熊!正想说话,车猛地停了下来。 她没留神,身子向前飞扑过去,正好抱住他,两人毫无意外地一起跌倒在软榻上,呈现女上男下的姿势,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暧昧。 车帘一动,射进一缕阳光,露出玉瑶雪那张娇媚的脸,车内的景象让她顿时惊呆了,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地落。 窦妙对百般调戏自己的超级俊男,狠得抓狂,有一种想扑上去的挠花那张欠扁俊脸的冲动。 玄墨羽盯着那双灵动墨瞳神色百变,忍不住戏谑淡笑,“我的太子妃,难道不舍得起了吗?要不我们就在这解决?” 窦妙“唰”地满脸通红,迅速起身,推开那挡着步撵门口的玉瑶雪,一跃下撵,大摇大摆地向宫门走去。 玄墨羽伸手一把拽过她,往身后一甩,“真没规矩!跟在本王后面!” 窦妙忍着怒气,咬牙冲着他傲慢的背影竖起中指,咬着牙,翻出自己会的骂人话都操练一遍。 【033】太子妃太高调 玄武皇宫,金霞殿,皇后寝宫。 殿内大气,雄伟而奢华,层层叠叠的楼阁错落有致,宫内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假山绿水,一切都彰显着皇后霸权朝野的气派。 玄武皇朝两位皇族王爷乌都王、漠北王皆受皇后之邀,带领家眷,齐齐到达。在场的还有朝臣权贵。 皇后在自己寝宫中独享的偌大花园中,为立太子设宴。 各家小姐们都盛装打扮,花团锦簇,殷殷燕语,娇俏迷人。 公子们个个尽显神武,风流倜傥,各显神通。 最炫目的男子自然是荣为太子的玄墨羽。 一袭素锻挑绣银色菊花长袍,裹着修长身材,墨发高馆,金冠束顶,温婉间,略显苍白的脸微露病态,没有减少他丝毫风华,反而添了儒雅柔和,在一群衣锦公子中,独立鹤群,玉树临风。 窦妙第一次入宫,在这种场合露面,谨慎低调地跟玄墨羽身后,悄然打量着周围各色的人群,除了窦老爹和窦惜若,没有一个认识的。 “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 “漠北王、王妃驾到。” “大将军、将军夫人驾到。”声声吆喝声,显示着荣耀。 “惜弱啊,快过来,本宫正在想你呢。”皇后一脸慈眉善目,出格的热情,弄得窦妙极不自在,满殿的人各种眼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了。 她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成为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心中暗念:要低调、低调啊! 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母后万安。” “太子妃,从今往后,你的任务就是早日生个皇孙,将军您说对吧?”皇后笑着对窦大将军说道,引来一片符合的声音。 窦妙脸“唰”地立刻红到脖子根,玄墨羽一把搂过她的腰,带着温度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柔声说,“母后,大将军,一定会很快如愿的。” 气得她恨不得立刻把这张欠扁的脸用魔术变走。 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干笑两声。 站在一边被冷落的玉瑶雪双眸含着杀气,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窦妙总有一种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追着自己,顺着感觉望去,忽然眼前猛然一亮。 漠北王玄墨寐痕着玄色绣着银龙的长袍,显得透着一股天然的威严。 剑眉凤眸,薄唇微抿,五官精致,眉宇嵌着一抹沉静睿智的锋芒,俊逸非凡气质与霸气完美融合。 他的气势不亚于玄墨羽,而成熟和风霜的洗礼,更显稳重深沉。 站在玄墨寐痕身边的冷涵雨雪青纱衣,绣着鹅黄牡丹满地花纹,嵌着金边雪狐毛边的夹袄,承托着如玉面容,娇艳欲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柔美动人,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让这个娇人儿如一朵炫丽的牡丹,艳压群芳。 两人婉如一对如玉璧人,那么完美,那么温馨。 “贤侄果然不负众望。”玄墨寐痕不留痕迹地淡淡笑着。 玄墨羽闻言望着他,目光在他身边的冷涵雨身上凝滞片刻,很快恢复,扬起淡笑,微微点了点头,“谢王叔赞誉。” 冷涵雨紧紧拽住手里的绢帕,低垂眼帘,不再直视他的目光。 窦妙清晰地扑捉到玄墨羽眼底深刻的痛楚,不由也为他难过,贵为太子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不是要为了权势利用更多的女人背后的势力? 玄墨寐痕并不在意他们间情绪的流动,目光落在窦妙身上。 对她,很好奇。 她那双翦眸澄清,素净纯丽,眉目间,却闪动着狡黠灵动,腰肢站得笔直,目光淡然,且又坚定,如一支独放白莲,凤眸中有一股刚硬和傲气。在众多的花枝招展的少女中,显得独树一帜。 “太子妃果然出众,聪慧过人,乃女中豪杰啊。” 窦妙浅笑,“王叔过奖了。”她能感觉到一股汹涌暗流在几人清风淡语中酝酿。 “本宫今天宴请众位爱卿,一来庆祝羽儿入主东宫,荣为太子,二来本宫请了皇帝御旨,特赐伊蒙于乌都王,封为世袭昌盛王,为免得舟车劳顿,无旨就无需入朝觐见,可以安心颐养天年。”皇后清凉的嗓音震惊了众人。 伊蒙?那么偏远,岂不等于流放乌都王一家,皇后的意思明显。 窦妙心里一怔,看着玄墨羽低垂眼帘,不看乌都王和王妃跪地谢恩,暗中紧握双拳,两鬓鼓起血筋。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眼睁睁看着父母因为自己被逼到边疆,他心里应该是痛的,对他的同情不由更深。 帝王间的斗争永远是踩着人家的肩膀上去的吗?包括不惜牺牲家人? 乌都王和王妃脸色煞白,却毫无办法,还得跪拜谢恩,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玄墨羽。 玄墨羽很快抬眸,表情恢复淡然,含笑向父母点头,清风云淡地轻声说,“放心。” 宫乐声响起,舞台中央舞姬舞动着水袖翩翩起舞,众人落座,欢声笑意掩盖了刚燃起的不安、暗流。 窦妙在这种场合如坐针毡,端起酒杯百般聊赖地看了看。 坐在她身边的冷涵雨举起酒杯轻声说,“太子妃,我们喝一杯?” 按辈分,她还是长辈,窦妙端起酒杯,笑了笑,“好。” 玉瑶雪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冷王妃,我也和你们一起吧。”她端着一杯酒杯,另一只手猛然对着窦妙端杯子的手,一杵,她杯里的酒瞬间扑向冷涵雨,吓得她就想站起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酒水,没想到脚下一拌,整个人扑向冷涵雨。 冷涵雨一声惊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两人眼看就要抱在一起跌倒在地。 玄墨寐痕眼明手快,一把揽住冷涵雨的腰,另一手稳稳地托住窦妙手臂,顺势一拽,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一男两女很暧昧的景象,惊呆了众人。 玄墨羽狠狠地一把拽过她,低吼,“搞什么!” 窦妙惊魂未定,气愤地回了一句,“搞什么!我被人陷害,你瞎眼了!” 玄墨寐痕淡淡地说,“涵雨,去换身衣服吧。”冷涵雨咬牙,委屈得眼眶里水雾漫起,她何尝有过这样的狼狈?眼神飞快瞟过对自己毫不关心的玄墨羽,低下头跟宫女退了下去。 站在一边的玉瑶雪得意地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还不去换件衣服!”玄墨羽看着她胸前一片酒迹,剑眉微蹙。 窦妙到了偏殿,换上宫女送来的衣服,心里大喜,正好可以到处溜达溜达。 拉着烟翠两人骗过宫女,自己就往金霞殿外走去。 东宫是整个玄武皇宫最豪华的区域,金霞殿和凌霄殿是东宫的中心。 两人一路好奇,不停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 “站住!”穿着全套盔甲的禁卫军,一把长刀横在他们面前。 “放肆!太子妃在此,胆敢阻拦。”烟翠毫不示弱,厉声喝道。 禁卫军面部变色,冷声说,“这里是禁地,没有皇后娘娘手谕,谁也不准进入。” 窦妙奇怪地昂头望了一眼宫门,门匾上写着凌霄殿。 她拉住还要争辩的烟翠,两人迅速离开凌霄殿的大门,藏到拐角。 窦妙伸出脑袋,继续看着,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为何那么多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守着?个个表情严肃冰冷,而且,还要皇后手谕才能进入。 倒像囚禁什么人。 “你想知道这里面住着谁吗?”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玄墨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 “谁?”她的确很好奇。 “皇帝”玄墨凌抬头四下望了一下,“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会重兵把守。” 窦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玄墨凌没等她说话,揽住她的腰,纵声一跃,轻而易举地越过宫墙,吓得她低低说,“大白天的,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大好吧?” “嘘!跟着我。”玄墨凌鹰眸凝视着四周,飞快地向内殿飞身而去。 “靠!我不会轻功!喂……”她刚骂一句,就看见一队禁卫军越过假山,向这边走了过来,吓得她慌忙提起裙摆,就跟上玄墨凌冲到墙根下。 她可真理解了好奇害死猫的典训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玩儿! 玄墨凌故意若离若近,迁就着窦妙的速度,熟门熟路,很快地从僻静的宫廊,穿入到内殿。 窦妙拿出自己百米冲刺的速度,调动所有敏锐神经,撒丫狂奔,紧紧跟在他身后。 充满药味的内殿,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窦妙和玄墨凌小心地往落着帐幔的床边踮手踮脚走过去。 玄墨凌掀开床帘,两人惊呆了,床上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窦妙小声说,玄墨凌做了个嘘声动作,拉着她往寝殿的内屋走去。 原本是用来放置衣物等杂物的内室,被一把大锁锁住,屋子里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皇上……”夹着哭腔的声音不男不女,应该是个太监。 “咳咳……没事,这里有点闷。” “皇上,您坚持下,过了今天的宴请,皇后娘娘会放我们出去的。” “哎,在哪对朕都一样,只盼着羽儿快点入宫。” 窦妙大骇,还真是囚禁了皇上,抬眸正对上玄墨凌鹰鹫墨瞳,剑眉紧锁。 他不打算救皇上吗?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能在他们眼皮下发生。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玄墨凌一把搂住窦妙,飞上房梁。 下面禁卫军都尉带着两人巡逻,四下看了看,又走了。 “你不出手吗?”窦妙忍不住悄声说。 “你想玄墨羽当不成太子?”玄墨凌勾唇冷笑,四下仔细观察。 【034】秘密 窦妙扁了扁嘴,腹诽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玄墨凌确认没人,带着她飞快地原路返回。 烟翠早就吓得小脸发白,浑身颤抖地贴着宫墙,见到他们,方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带我进去?”窦妙奇怪地望着玄墨凌,他们应该是敌人不是吗? “因为你是护身符啊。有你在,皇后想责罚都要考虑考虑。”玄墨凌笑着说完,抬脚就往金霞殿走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窦妙气得瞪眼,护身符是吧?!不过,后宫还真是步步惊心,连皇上都不能自保。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里还蛮脆弱的。 她开始后悔了,脑子里飞快地想,太子妃还是不要当的好,就一个感觉,深宫大院,自己就像一枚蚂蚁,死了在那个角落旮旯一塞,保准每人知道。 这皇后的寝宫花园还真够大的,假山流水,楼台亭阁层层叠叠。 她和烟翠走得脚都要酸了,感觉自己迷路了。 正在徘徊着,不远处,一个修长玄色绣着银龙的长袍的背影跃入眼帘,咦,他不是漠北王吗?怎么感觉像是在偷偷摸摸看着什么? 她们悄悄走到另一边,借着一座假山挡着自己的身子。 伸长脖子,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一处很隐蔽的假山下,一袭浅绿色飘逸的宫装,承托出一张绝美娇艳的脸,那不是冷涵雨吗? 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一袭素锻挑绣银色菊花长袍,不正是自己的太子老公吗? 感情是红杏出墙,秘密幽会啊。 窦妙精灵般的眼眸一闪,即刻瞄腰往假山洞里穿了过去,悄无声息地靠近三人距离。 “羽哥哥,你是在躲着雨儿?”冷涵雨娇喃柔媚的声音。 “怎么会,我期望你回来。”玄墨羽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的感觉。 “羽哥哥,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雨儿。”娇柔的身影扑进了玄墨羽的怀抱,“羽哥哥,雨儿想你,真的好想你……” “雨儿……”玄墨羽身子一僵,忍不住紧拥怀里让他心如刀绞的女子,“那你何必当初?”玄墨羽语调透着伤感。 “那是雨儿能决定的吗?你不是也娶了窦惜若,还有玉瑶雪吗?”冷涵雨幽幽地说道。 “是,都由不得我们。”玄墨羽叹了口气,那个嚣张爽朗的少女的脸出现在脑海中,心里竟然有种内疚的感觉。 沉默,两人一直就这样拥抱着……沉默! 窦妙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其实,他们还是蛮可怜的,有情人无法成眷属。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被冷涵雨的老公看见了,万一被抓住了,那太子的名声可就完了。 正出神地想着招,远处一位太监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两人迅速分开,相继离开。 “站了很久了吧?不累吗?太子妃?”足以让窦妙打颤低魅的声音飘来。 玄墨寐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藏身的假山口,风轻云淡笑着。 窦妙被他看得发慌,假装游山玩水,慢悠悠地从假山钻出来,“不累,这花园不错” 玄墨寐痕半眯双眸,凝视着她,“看着自己夫君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有何感想?” 窦妙挑眉,一边走一边说,“我没啥感想,倒是王叔,想开点,他们只不过是旧相识,没啥。”她又开始同情堂堂王叔带了绿帽,不过,他看上去不怎么生气。 “难道,你们不和谐?”玄墨寐痕摇了摇头,很可惜的摸样,跟了上来。 窦妙白了他一眼,那只眼睛看到不和谐了?这话怎么听着别扭,不过,她和玄墨羽其实是互利互惠的合作者,当然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 “我们很恩爱。”话一说完,自己就想作呕。 “太子妃说得真让本王感动。”玄墨羽忽然像鬼一样冒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 窦妙惊讶地抬头,真臊人,他不会自作多情吧? 玄墨羽那双深邃的鹰眸暗闪冷冽,面上很温柔地说,“多谢王叔关心。”非常亲热地搂住她的腰肢,低声说,“爱妃,皇后在在等我们呢。” 她浑身上下顿感凉风飕飕,头顶飞过一行乌鸦,哪里爱……妃了?果然自作多情了。 玄墨寐痕邪魅的眼眸划过一道寒意。 【035】旱鸭子 在宫里折腾了一天,把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宫宴的窦妙,累得直翻白眼。 玄墨羽逗留在乌都王和王妃屋子里,估计正伤心呢。 窦妙赶紧跳进烟翠给她准备的鲜花中药浴,舒舒服服地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水面飘着红色玫瑰花瓣,花香、药香混合变成浓郁沁人心扉的迷香。 总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嘴里哼着歌。 玄墨羽情绪低落地离开父王的屋子,满腹心思,路过窦妙的房间,隔着铺着绢质面料雕花木窗,看着那隐约雾气蒙蒙的暗光下,微微透出柔软的手臂影子漫动。 动听的歌声悠然在暗夜中飞扬。 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漫舞,微微暖意渐渐融化着自己常年封闭的心扉。 冷涵雨必须深埋心底,那是可望不可及的,而身边的也只有她了。 她嫁过来不过半个月,总是对他满不在乎,却处处帮着自己,如果说她是谁派来的棋子,那她的功夫实在是太深了。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默契,她的善良、聪明、爽朗的个性,都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他。 玄墨羽轻轻地推开房门,本想在房里等她冲完凉,好好和她谈谈。 看到屏风后面的影子,不由冒出想逗她的念头,故意走到屏风后面。 窦妙听到动静,倏然扭头,一抹修长的身影现在屏风上,差点惊叫。 传来玄墨羽带着宠溺的语调,“爱妃,为夫进来落。” 吓得她心里一慌,猛然起身拉过挂在一边的白色纱袍,动作太快,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扑通”整个人滑进宽大的木桶中,顿时被水淹没,扑腾着水面,一时站不起来。 玄墨羽闻声大惊,迅速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扑腾在水面的胳膊,轻轻一拽,捞起溺在水里站不起来的她。 她就这样光溜溜、湿漉漉、傻兮兮地扑在玄墨羽的怀里,玲珑有致的曲线紧密地贴合在他的胸怀上,打湿他的衣襟,如火体温穿透身体。 “咳咳咳”窦妙脑袋发懵,被呛得使劲咳嗽。 等到她终于气顺了,抬头,两人的面孔正对,距离只有5公分。 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鼻对鼻,睫毛对着睫毛,受到惊吓的窦妙大脑空白,忘了反应,剪瞳中映出一张邪魅的笑脸。 “啊……”下一秒她立刻尖叫起来,脸腮“腾”全红了,使劲要推开他,桶壁正好卡在两人中间,挡在玄墨羽重要部位,她想踢都没办法。 窦妙暗自叫苦,别说身不着片屡,就算斗,也斗不过他啊! 上帝、她发誓快快把侧妃、小妾娶回来! “太子妃,为何这幅表情,我们不是很恩爱吗?”玄墨羽轻柔溺爱的声音,成功地让窦妙抖落一地疙瘩。 “玄……墨……羽!你这个色狼!”窦妙叫嚣着,拽住他的衣领,猛力一扯,希望把他的臭脸翻过去。 玄墨羽没想到她居然用蛮力,自己脚下一滑,身子站立不稳,抱着窦妙“扑通”一声,两人一起跌入香气浓郁的浴桶中。 白雾袅绕中,玄墨羽迅速一把捞住她的细腰,两人脑袋终于浮出水面。 窦妙顿时不停地尖叫,推开腰上的手,全身被他无意中都摸光光了。 顾得上挡这,顾不上挡那,更顾不上脚下站稳,两人一通混乱,玄墨羽空有一身力气面对这样的溺水者也是无可奈何。 眼看脚下滑溜,只好放弃去挡那只咸猪手,伸出双臂,索性紧紧抱着玄墨羽,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两个人影貌似炙热地在浴桶中拥抱着,满目旖旎弥漫。 谁叫她是旱鸭子!谁让这个木桶大得悲催! 房间外,以烟翠、幽草为代表的丫鬟们,听着浴室的动静挺大,掩嘴偷笑,个个羞得满面通红,太子和太子妃真热情激烈。 玄墨羽邪魅的笑容中多了一抹溺爱,“我的太子妃,如此投怀送抱,是在挑逗本王吗?” 靠!他绝对是故意的。是他在挑、斗! “呃,太子还是出去吧,这水凉了会……会感冒的。”窦妙强忍着怒气,身子依旧紧贴着他精壮的身体,总好过被他看光光。 我恨大桶浴!明天,就改淋浴! 看着窦妙小脸羞得通红,像受惊的小兽,玄墨羽的心情大好,没想到那么强悍傲慢的太子妃竟然和自己来了段鸳鸯戏水。 “哈哈哈,太子妃,我们进房间再继续……。”暧昧的眸子盯着那恨不得钻进水里的小人精,打横抱起她。 “啊”随着一声娇呼,窦妙吓得缩起腿,胡乱扯起湿漉漉的寐袍掩盖住自己傲人的高隆。 越过屏风,窦妙看着离床越来越近,心越跳越快,平生第一次使劲诅咒那张看上去非常舒服的床。 他难道真的打算恩爱? 忽然,灵光一现,绝妙主意冒了出来,脸上立刻表现出极为嫌弃的摸样,玄墨羽看见她的怪样,邪魅笑道:“又想怎样?” 她故意捏着鼻子,小嘴娇翘,“太子啊,你这身上怎么有股味道?” 玄墨羽脸“唰”地一黑,尴尬地偷偷低头一闻,没有什么味啊,可这美女那一张嫌弃的脸让他强大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那……。”第一次抱着裸美女,放也舍不得,不放也不是。 “太子快去洗白白。”窦妙一点也不装纯洁,冒着被他看光**美背的危险,滑下他的怀抱,扑到床上,拽起被子盖住身子。 玄墨羽在一群勤奋的丫鬟协助下,神速沐浴完毕,出现在窦妙眼前,一身白色寐衣,带子也没系全,衣领半敞,露出浅绯色凹凸明显的胸肌。 窦妙已经穿戴严实,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猛然看到他修长俊逸的身影,猛咽了一口唾沫,干笑两声。 她承认自己是美男控。 【036】我恨大桶浴 窦妙努力保持着正常的笑容,心里在骂,你这具古董,真他奶奶地俊,把你一起带穿回去,高价卖掉!做我小蜜也划算。 等他走到跟前,故意凑上去,闻了闻,吓得玄墨羽也忙低头闻了闻。 她娇媚微笑,“太子殿下,不错,怪味是没有了,可是没有香味,就少了点情调啦。” 玄墨羽眼前划过无数根黑线,香味?这臭丫头还会讲床上情调? 他跨上一步,盯着她,“太子妃想要什么香味。” 今天,他势把这房给圆了!看臭丫头还怎么得瑟! 窦妙狡黠的翦眸一闪,另一只手在他耳边一扬,手里出现一个精致的圆盒子,“噔噔噔、啦噔,就是这个!这可是奴家自制的香粉,可以怡情,让太子更加尽兴啊。” 小样,本姑娘有准备的时候还能被你吃了?! 玄墨羽看着她手上的香粉,警惕地拉开一定距离闻了闻,没有发现异样,他抬起邪魅的眼眸盯着窦妙,“我的太子妃好懂情调啊。” 是,等下更加有情调。 “来,太子殿下,妾身帮你抹点香粉。” “太子妃先抹。”玄墨羽一把抓住捧着粉盒的皓腕,另一只手捻起粉扑就往她裸露的脖子抹去,见窦妙脸色未变,没有躲闪,反而把脖子伸了过来,才放心了。 他没看到那双狡黠的墨瞳暗中狂笑,“太子殿下,轮到您了。” 她很贤惠地帮玄墨羽脱下亵衣,把香粉一处不漏地抹在结实肌肉上。 边抹,边露出邪恶的笑。 玄墨羽正疑虑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不一会感觉有些瘙痒,伸手挠了挠背,立刻浮起一道道红色浮起的印子。 窦妙看得两眼发光,得瑟地阴阴笑着。 瘙痒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他止不住挠完这里,挠那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啊?太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上又红又肿啊?”窦妙故作一脸惊慌。 玄墨羽低头一看,暗叫糟糕,一把反手拽住那还在身上游走的手,怒目圆瞪,“你到底给我抹的是什么?” “啊?什么?没有什么啊?哦!你怀疑我?想陷害我!”她咬着唇,万般的委屈。 玄墨羽怒吼,“到底是什么?”全身如被蚂蚁咬一样难受。 窦妙慢悠悠地说:“太子殿下,妾身这是自己做的香粉啊,是妾身亲自去种……亲自去摘……亲自去洗……亲自去磨……亲自去蒸……” 玄墨羽不耐烦地看着她磨磨唧唧,身上奇痒难忍,忍住要暴打眼前美女的念头,阴沉着脸,冷冽厉喝,“窦妙!唐妙妙!” “蘑菇!”一句蘑菇出口,窦妙就非常成功地看见没有穿上衣的玄墨羽,飞一般地一溜烟不见了。 额滴神啊!对付他怪累人的!松了口气,赶紧扯了扯、拍了拍自己因为媚笑而已经僵硬的脸。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神!她早就获悉他对蘑菇过敏的情报。 只是可惜了那盒蘑菇粉真是自己在窦家时亲自做的,是自己喜欢的烹调调味料。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的初春,风很凉爽,正是睡懒觉的好季节。 几乎被折腾了到大半夜的窦妙,在梦里正和一个要吃自己的大黑熊搏斗,然后掉到冰窟里,冻得直哆嗦。那头可恶的熊,眼睛里闪着邪魅冷酷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吓得赶快就要跑,可是冰窟太滑,怎么爬都怕不上去…… 然后就迷迷糊糊醒了,天啊!好在是一个梦。 使劲扒拉开眼帘,哎,还是困得不行,好想睡啊,只要不要梦见大冰块似的黑熊! 窦妙索性翻身一把抱过光滑凉爽的锦被,继续补眠! “王妃还没有起来吗?”门口传来玄墨羽的声音…… 窦妙猛然惊醒,大黑熊!不是报复来了吧?飞快地坐起来,正好玄墨羽推开房门。 正见窦妙顶着蓬乱的头发,乌发慵懒散披在裸露的滑肩上,空灵的眼眸,带着黑黑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忘了自己身子一丝不挂。 玄墨羽依然冷峻的面孔,含着热辣的目光,微微带着一抹邪魅定定地盯着她,他的太子妃喜欢裸睡?本想教训她,一看到她就全忘了。 窦妙猛然惊醒,一把拽过被子,吼道,“没礼貌!” 玄墨羽忍着笑,“夫君进自己妃子的房间,哪有什么礼貌的,太子妃,昨晚受累了,你的香粉很香。” 窦妙翻个白眼鄙视了他一眼。 下次用十斤蘑菇做半钱蘑菇粉,看你不肿一个星期。 那张欠扁的脸无耻地凑了过来,欺身上前,作势去扯锦被,“要不,我们继续?” 顿时头上掉落一斤汗,“这,这大白天的影响不好吧?” “我们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恩爱非常。”玄墨羽开始解自己的外衣扣。 窦妙顿时慌了神,情急之下,飞起一脚,正中他的俊脸。 玄墨羽脸色一沉,一把握住她玲珑小脚,往自己身边猛一扯,她娇小的身躯几乎跨到他的腰上。 太子妃嚣张过头了!不教训不行。 “王爷,你是处吗?”他刚想抬脚上床,头顶炸下一声娇喝! 玄墨羽一怔,窦妙死死抓住被子,小脸憋得通红,她实在想不出招了,只有奋力诋毁他,让他自尊心大大的受到伤害,接着吼了一声,“我喜欢处男!” 玄墨羽绷不住了,喷笑起来,“你不试怎么知道?”一屁股坐在床上,猿臂一揽,大山一样,把窦妙压在身下,俊逸的面庞含笑盯着狂乱的少女,“爱妃真是让为夫爱恨交加,为夫一定尽力,让爱妃喜欢。” 隔着被褥,窦妙没有感觉到某处发硬,心里大喜,吓我?! 自然地鄙夷带着威胁说,“太子久病不举,本人深表同情、也能理解,所以,太子殿下做做样子就好了,否则,传扬出去,让侧妃和妾们,情以何堪?” 玄墨羽顿时浑身冒烟,她居然说自己不举!男人的尊严何堪? “马上就举了!”他怒气冲冲地低吼,一把掀开碍事的被子,玲珑白皙的玉体全部呈现在眼前,一股热流迅猛穿透全身,腾然燃气熊熊大火,他对她的感觉竟然如此强烈。 窦妙惊呆了,而且,那个地方果然飞快地硬了,完了完了,这是引火**啊啊啊啊啊! 玄墨羽迅速扒掉自己的衣服,俯身就吻上她准备尖叫、怒骂的小嘴。 “磕磕磕”门外及时响起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呜呜呜……”她奋力拍打身上的大山,手脚并用,乱蹬乱踹,却于事无补。 “太子殿下,皇后懿旨到,请太子和太子妃接旨。”幽草在门外有些焦急。 玄墨羽剑眉微蹙,恋恋不舍地松开嘴。 窦妙慌忙抓起被子掩住身子,小脸逼得通红。 玄墨羽真的很想大笑一番,你也有害怕、害羞的时候。 “还不快穿衣服,这幅摸样啧啧啧……。”他很快穿好衣服,鄙夷地瞟着她,好像是她要强上一样。 窦妙要崩溃了,这种感觉太让她抓狂了。 要是他日后不分白天黑夜的骚扰,她的清白还能保持多久,总不可能每次都有皇后懿旨救她吧?不行,她得尽快把那个侧妃和一堆妾室弄进来,让她们缠死他,最好变成软脚蟹! 三日后,玄墨羽就要入住东宫,迎娶侧妃。皇后娘娘的懿旨让窦妙顿时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接着,玄墨羽忽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府。 窦妙终于有逍遥的时间,美美的大睡了两天,到第三天,万里晴空,春天到处弥漫着鲜花的气息,让人觉得惬意舒适。 窦妙正打算趁着没人管她,到外面出去溜达溜达,顺便视察下行情,放松下子自己近来紧绷的神经。 刚换好衣服,准备和烟翠出门,伶俐迎面就冲了过来,其喘吁吁地说,“太子爷……太子爷回来了。” 窦妙脸一黑,真是瘟神!克星! 瞪了一眼伶俐,“我不在!”说罢丢下傻愣愣的伶俐,拉着烟翠扭身往侧门溜出去。 “爱妃,这是要去哪啊?”人刚迈出门口,欠扁的声音就穿进耳膜,窦妙扁了嘴,碎碎念,死病猫!阴魂不散! 脸色顿时一跨,无奈地转身,抬头挤出一缕温柔的笑意,“太子啊,妾身正想……去郊游。太子您忙!妾身就不打扰了啊。”绕过他就想溜。 “秋游?好主意,我们一起去。”她的胳膊被他一把拽住,气得她想挠人。 我不加们好不好?窦妙正想着该怎么甩掉他。 “我们可以骑马,顺便还能打个猎。不知爱妃有没有兴趣呢?” 窦妙顿时瞪大眼睛,骑马?打猎?太有兴趣了。 马上改变主意,管他呢,有得玩就好,窦妙立刻精神十足,重新换上玄墨羽递给她的骑马装,屁颠屁颠地跟着玄墨羽到了大门。 门外已经等了一群人,包括那个娇媚的玉瑶雪。 窦妙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总是被他设局,等着自己往里钻?而且,这个玉瑶雪又是怎么回事?居然消息如此神速,好像早就知道他们回去郊游似的?还是玄墨羽这两天失踪都一直和她一起? 靠,还以为他去忙什么去了,居然是会旧情人去了,马上就娶了,就那么亟不可待?窦妙心里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包括自己身上骑马装,细细想来,他怎么可能一直备着一套自己的骑马装,而正好自己想郊游的时候,拿了出来? 有种莫名其妙的怒意在窦妙脑里滋生,这家伙不知准备搞什么鬼! 忍着一团气,和玄墨羽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锦州城外围猎草原进发。 【037】一同去郊游 窦妙穿一身红艳如火的骑马装,威风凛凛地骑在玄墨羽专门为她挑的白色骏马上,带着一顶红色小珠帽镶嵌着一圈白色狐狸毛,衬出如水翦眸灵动纯净。 玄墨羽自从窦妙换好专门为她买的一套骑马装出来一霎那,就让他惊艳,之后眼睛就一刻没有离开过她那矫健活泼的身影。 但是,为了照顾玉瑶雪的马车,他只好骑着马,慢慢跟在马车旁边,却不时紧张地寻找那到处乱串的太子妃火红的身影。 这丫头算是大家闺秀,骑马这种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太勉强,还特意给她选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命幽草一直跟在一边保护着。 没想到这丫头一看马术不怎么样,却扮作高超骑手似的,奋力鞭打,让原本跑得慢悠悠的白马激起了性子,撒开马蹄,快奔了起来,带着窦妙到处乱窜。 他突然发现看不到那抹媚艳身影时,立刻想发火,正准备命人去找的时候,身后传来一清脆爽朗的声音,“太子,这样跟乌龟一样走路,要走到何时啊?瞧我的宝贝白马都不耐烦了,它说啊,还不如在马槽里磨蹄吃草呢。” 玄墨羽转头正对那一双俏皮灵动的墨眸,柳眉紧蹙、粉色樱桃小嘴撅着,在大自然的青山绿水中显得娇俏迷人。 他刚想说话,窦妙兴高采烈地扬起鞭子,“太子爷,妾身就不奉陪了,等我把白马练一溜,再回来和你们相聚啊!” 话音刚落,灿烂笑容顿时腚放,一声娇喝:“驾……”红白艳影已如剑一般飞跃出去,扬起滚滚红尘。 幽草也立刻扬鞭追了上去。 玄墨羽简直要抓狂,猛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杜昇吩咐,“快调十名侍卫跟上,她不熟路,前面密林有虎,千万别误入!” 杜昇赶忙称是,一扬手,“快跟上。”快马加鞭,十一人马即刻跑得不见了踪影。 坐在马车中的玉瑶雪听的一清二楚,怎么有一种玄墨羽很关心太子妃的感觉?今天一早玄墨羽去玉府请她去玩,还让她狂喜一阵,没想到他还回到王府带上这个女人。 如果不尽快除掉太子妃,自己又如何登上高位?原本清丽的眼眸满是阴霾。 玄墨羽在马背上如坐针毡,两眼努力地向窦妙去的方向望着,恨不得自己也快马加鞭追上去。 犹豫片刻,正想和玉瑶雪说明,马车的窗帘就掀了起来,露出那张妩媚娇艳的面孔,一双含着薄雾的双眸忐忑不安地凝视着他。 他心里一紧,赶紧凑近问道:“雪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双眸含着眯雾,蹙眉,带着委屈,“雪儿、想请太子爷陪陪雪儿,雪儿胃有些难受。” “好。”玄墨羽命马车停下,自己上撵后,大队方再度前行。 他刚坐下,玉瑶雪立刻就扑进玄墨羽的怀里,眼眸满含着晶莹,温柔如水地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 玄墨羽溺爱地拥着她,温柔地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羽哥哥,你是不是不爱雪儿了?”小鸟依人般,把娇小的身子紧紧地向他胸怀靠得更紧。 “怎么会呢?不要瞎想。”玄墨羽冰眸闪过一抹不屑,面上依旧温柔宠溺。 “雪儿有自知之明,不如太子妃能干,不如冷涵雨美丽……” 话没说完,粉嫩润滑的唇已被他轻轻覆盖,还是那样的温存,让玉瑶雪心里微微颤抖,更紧地拥抱着他强壮的身躯,不舍得分开。 “傻雪儿,你记得你4岁那年,大哥、我、三弟和你与宫里的皇族后裔们一起玩选妃游戏吗?” 玉瑶雪心里咯噔一下,忙柔柔地回答,“嗯,记得。” 玄墨羽轻轻拍着她的背,“当时说你一定要当太子妃时,本王是多么的失落,我们定下娃娃亲,本王也是为了你的太子妃梦而努力啊。” 玉瑶雪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羽哥哥,你误会雪儿了,雪儿那时小,姑姑说一定要我为后,凌哥哥也说一定要娶我为妃,雪儿就只是想不管嫁谁,只要能成为姑姑那样的皇后。羽哥哥,如果你登上帝位,会立雨儿为后吗?” 皇后?玄墨凌想做皇帝?玄墨羽眼中凛厉闪过。 “会。”玄墨羽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那抹嫣红身影窜进脑海。 她抬眸望着玄墨羽有些走神,心里一酸,委屈地说,“羽哥哥,雪儿心里只有你一个,可是,雪儿心里真的好难过,本以为,为了羽哥哥的前途,自愿放弃幼时的婚约,让出太子妃之位,笼络窦家,可以让羽哥哥更加明白雪儿的心,可是,羽哥哥是不是已经爱上太子妃?”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小鸟依人般更深地蹭进那温暖的怀抱中。 玄墨羽勾起一抹冷笑,柔声说,“雪儿,你的温柔淑德本王非常清楚,也不会忘记你的付出。放心,本王一定会一直宠爱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在本王心里,你是第一位的,这样还不够吗?”心底的阴霾更深一层。 马车外响起窦妙兴高采烈的欢笑声,玄墨羽几乎是同一时间,轻轻放下怀中的玉瑶雪,不顾她怨恨的眼光,一个箭步就跳下马车。 那袭艳红骑装与白马相呼应,绚丽奔放,美丽的容颜上难得喜笑颜开,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还在挣扎的山鸡,长长的鸡尾摆动着着实好看。 那张干干净净的平凡容颜,展现着童真般雀跃,没有芥蒂、没有防范、没有狡黠、没有争斗,纯洁烂漫的窦妙竟让玄墨羽为她那怒放的璀璨愣住了。 她见到玄墨羽,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猎物,同时,竟然送了他一个飞吻。 窦妙实在太兴奋了,因为她用弓箭逮了只山鸡。 要知道弓箭是她死缠着幽草,才学到的第一门技艺。 玄墨羽摇摇头一脸不屑,暗想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为一只小山鸡兴奋得如此夸张。 见他脸上的表情,窦妙瘪了瘪嘴,坐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地大声地说:“此山鸡非彼山鸡,此乃额滴第一只山鸡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墨羽白了她一眼,顺手拿起身边侍卫的弓箭,轻松地拉满弓,不做瞄准,对着天上就是一箭。 顺着箭的呼啸声,窦妙立刻用手遮着眼睛的阳光,抬头望去,太阳太刺眼,眼都看花了,还没有找到箭的踪影。 非常鄙视地斜了一眼,射个空箭也炫耀,好听还是好看? 还没想完,就听见“啪”的一声重重的声音,一只老鹰插着一支箭掉在她面前。 她呆呆地睁大眼睛,盯着那只没有一点动静的山鹰,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山鸡还在蹦腾。 那只山鸡,可是杜昇带着侍卫,帮忙赶到离她十米**中的,而且,箭射偏了,只是射到它的屁股。 玄墨羽居然在看不到的射程中,一箭射中正在飞着的老鹰!靠的!她的太子老公太酷了! 她立刻飞身下马,把那只山鸡往地上一丢,立刻跑上来。 也不管手脏,一把拉住玄墨羽的袖子,讨好地说:“太子殿下,你真威猛啊,那个啥……嗯……是否收徒弟啊?我拜你为师好吗?” 玄墨羽邪魅冰寒剪眸微眯,“就你?嗯……资质太低、脑子太笨、眼准太差、手脚太软、脸太……难看!”他摆了副非常嫌弃的样子,自己被她嫌弃了几次,这次终于报仇了! 窦妙每听一个词,眼眸就多一份杀气,嘴就厥多一分高度,听到最后一句,恨不得立刻厥晕过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变成鸵鸟! 太气人了,窦妙活了几千年,听到的最大、最可气的一个冷笑话。 哼哼!士可杀、不可辱! 立刻双手叉腰,汗毛立正,每个毛孔都表示着:我现在非常非常生气! 嚣张地往前跨一步,对上那张令自己讨厌的脸。 瞪着溜圆的眼睛,语气恶狠狠,“哼!我iq高达500+,肯定比你这个千年古董树熊大冰块聪明、眼准差是你色盲!脸丑也是你要娶来的?你呢?见过丑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她还有一句不敢说,就是她是响当当的21世纪著名魔术师!竟然敢嫌弃她! 她每说一句,便向前逼一步,直逼得玄墨羽步步后退,表情愕然,直到退无可退,靠在马车。 窦妙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就觉得说得解气!痛快! 周围的丫鬟太监和侍卫都瞪着溜圆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太子妃。 都暗地里抹了把冷汗,咱别太拽行不行?那是太子哦,表那么强悍撒!这世纪敢这样和玄墨羽这样说话的,估计就你一只绝种鸟! 玄墨羽如同听见天方夜谭般惊异的表情,渐渐变成黑熊脸,“你说什么?!你爱什么球?!什么球500+?是什么意思?你胆敢叫本王千年古董树熊大冰块?!你居然说本王长得丑?!”瞪着可以杀人的眼睛,也照着她的样子,双手叉腰,对着她的脸,距离只有十公分,说一句,逼近一步,直接把她逼到一棵树上,退无可退! 窦妙蹙眉、瘪嘴,整个身子恨不得长到树里面去,是你先嫌弃银家,干嘛这么凶! 看着她那张快堆到一起的狐狸脸,尤其是那张粉嫩滋润的樱桃小嘴,厥得高高的,非常玲珑可爱,玄墨羽再也忍不住,不由莞尔,猛然霸道地吻了上去。 【038】要闭眼 窦妙杯具地iq降到零点,眼睛迅速偷偷在他身后扫了一圈,所有人都瞪着一双灯笼大眼看着眼前迅速变化的场景,呆呆的都忘了回避。 额滴神啊!谁说古人封建?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表演太子老公强吻太子妃老婆的戏,忒开放了! 玉瑶雪挑帘见到这一幕的霎那,脸立刻就黑了,阴霾密布的双眸闪着深深的妒忌。 玄墨羽终于意犹未尽,坏坏地笑着瞄了一眼窦妙,他居然发现窦妙仍然瞪着一双狐狸般的眼眸,吓他一跳,不由尴尬地脸上极其不自然地微红,大手狠狠地盖住她的眼睛,凑近耳边,阴冷地说:“下次本王吻你,你再不闭眼,本王就挖了它当球踢!” 窦妙浑身一颤,这都什么人啊,接吻睁眼就要被挖眼啊,好恐怖!好血腥!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等了很久,“启禀太子妃?还走不走了?”听到杜昇的声音,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发现除了杜昇、还有幽草、烟翠和保护她的十名侍卫外,其他人都已向前开拔了,方睁开另一只眼睛,见大家都怔怔地看着自己,杜昇偷偷含着笑,望着她。 烟翠和幽草也都一脸羞红笑得很有深意。 窦妙这次又当众丢脸了,恨得直咬牙,暗想:下次?休想! “谁说不走啊?”说罢,飞身上马。 她不敢再说打猎了,在古人面前耍弓箭,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窦妙可丢不起这个脸。 窦妙扬起一鞭,一手取下一只发簪,迅速追上玄墨羽,故意贴着他的坐骑而过,手轻轻一划,黑马屁股上顿时出现一道轻微划痕,那高大黑色的汗血宝马猛然吃痛,突然受刺激,顿时一声嘶鸣,拔腿狂奔。 玄墨羽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紧握缰绳,腿肚一夹,就着马的力道,迅速朝着那抹红艳追了过去。 窦妙听见后面的马蹄声,回头一望,顿时叫爹叫娘叫上帝,她又犯了一个错误,古人善骑马,玄墨羽的御马之术当然比她这现代人强多了,自己的雕虫小技根本奈何不了他,这明明就是助纣为虐来残害自己嘛!赶紧快马加鞭狂奔。 远远地看上去,优美的青山绿水的旷野大道上,一个红色身影猛逃,一个黑色身影猛追。 正在窦妙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时候,马背身后猛然多出一个人,一把拥住自己腰肢,暖呼呼、热辣辣的热气吹进耳膜,“太子妃伤了本王的马?想必是故意的,预意与本王同骑?” 这时悟性倒好了,窦妙飞了一白眼,却不敢出声,腰已经被他紧箍,缰绳也被他夺取,自己只好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抓住马鞍。 两个人奔了不知道多远,便进入一望无际的草原的一大片白色花海中,窦妙感觉心旷神怡,心情愉悦了许多,两个相拥的人默不作声,任由白马开始缓缓地在草原花海中漫步。 “妙儿。”玄墨羽温柔的语调。 “嗯?”让窦妙有点难以适应他的温柔,极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离开那滚烫的身躯。 发觉怀里人的动静,他嘴角扬起不被人察觉的笑意,蛮横地更加紧地箍着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着体温让挑拨着心弦。 今天原本是做戏给玉瑶雪看的,让她和皇后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好色风流之人,是个不会和她争权夺利之人。 不自不觉中,却真心喜欢和窦妙一起,发自内心快乐和轻松的。 “我们下来走走吧,白马应该累坏了。”低沉嘶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安。 “好啊!”窦妙立刻非常高兴,终于可以脱离那种不安情绪。 玄墨羽飞身下马,把她抱了下来。举起马鞭猛地向白马屁股上一抽,漂亮的白马一声嘶鸣,立刻向远处飞跑。 窦妙偷偷漫上红晕。 努力挣脱他的大掌,正想奔向花海的怀抱,没迈两步,身子就又被他从后面紧紧地拥住,脚下站立不稳,两个身子重重地与大地亲密接触,滚落在草地上。 “搞什么嘛!”窦妙费劲地猛转身,鼻子正划上那如雕刻般精致的鹰鼻,柔滑温暖的皮肤感觉让两人愣了神。 周围全是齐腰高的白色无名花海,两人深深地埋陷在丛花中,被纯洁如白云般的白花包裹着,沁溢在散发着清新的花叶的芬芳香气里。 同样绝美如雕玉般精致的容颜、同样狡黠霸气十足的眸子对视着,瞳仁中倒影着彼此的剪眸,暧昧的气流在二人间穿梭…… 刚发誓不让这种情况再发生的窦妙,此刻极度不安、无奈和恐惧,她已患上接吻综合恐惧症。 “你想干嘛?”憋了半天,不得已发话,象兔兔一样很纯洁地问面前的大灰狼,请问大灰狼先生你想吃我吗? 玄墨羽抿嘴微微一笑,没有啃声,俊逸的眸子含着明显的波动。 “喂,你还不起来?”窦妙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声,生怕激怒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地给解决了。 玄墨羽依旧一言不发,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墨瞳有一种叫情絮的暗流,清晰划过。 “你手……手别乱动。”窦妙只剩下能说话的口,一双手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禁锢,高高举上头顶,逼迫着自己傲人的隆起更加挺立迷人。 见他菱角分明的薄唇,正慢慢地压下来,窦妙赶紧紧眯双眼,同时在默默祈祷:白马快回来救我啊、要不快来几匹狼吧、要不来头羊也行啊,要求很低了啊。 突然,耳朵边传来微微“咝、咝”怪异的声音,她立刻睁开眼睛,与那美男对视一下,同时迅速向声音发出的大方扭头。 一双如半粒黄豆大的眼睛镶嵌在黑黄花色全身滑溜头上,那是一条剧毒蛇,正抬起半截身子,张着满是粘液的大口,龇着几颗锋利的毒牙,吐着示威的红信,正盯着他们那张由惊讶转为恐惧的男女。 窦妙立刻要装晕:别怪我,我没求毒蛇出来啊! “别动!”玄墨羽低声说。 他微微地把头俯下,遮挡住窦妙的头,“嗖”的一声,那条黑黄色毒蛇的三寸颈子已经被他的单手紧紧掐住。 玄墨羽害怕蛇张着的嘴不经意碰撞身下的人,来不及起身,双手齐上,就这样趴在窦妙身上,死掐住蛇要害。 粗大有力的蛇尾立刻反打上来,使劲搅盘在他手臂上。 玄墨羽死捏住蛇喉,加力一拧,听见咯吱一声,蛇身立刻软了下来,他奋力扬手一丢,将蛇抛得远远的。 被压住动弹不得的窦妙,眼睁睁地看着激烈、恐怖的人蛇大战在眼前发生。 玄墨羽紧绷的身体才松下来,就势趴在窦妙的身上。 窦妙吓得已经满头大汗,不自觉地拥着他,在背上轻轻地拍,安慰他疲惫的身心,毕竟人家救了自己。 良久,身上的人似乎没有动静,她咬着牙,幽幽地说:“太子殿下,蛇已经归天了,您也该起了,你好重!”话音刚落。 一个身影挡着太阳,阴影盖住了两人旖旎的姿势,窦妙抬眸,正对上玉瑶雪那双燃烧着熊熊妒忌之火,盯着两个紧拥的人儿。 真杯具,每次和老公这样的姿势时,小三就会准时现身,弄得自己象是被抓奸似的。 她猛地一把推开赖在身上的玄墨羽,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吹声口哨,那匹白马立刻欢快地飞奔过来,丢下两个神情各异的人,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玄墨羽注视着那抹红艳绝尘的魅影,回想着她刚才的表情,温柔地轻拍自己背的感觉,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玉瑶雪见他根本就当自己透明的,眸子暗含一丝冷冽,强压着妒意,含着委屈轻声唤了一句,“羽哥哥……” 玄墨羽握住她的手,“走吧,这草原有蛇,万一你被咬了就没有太子妃那么幸运了。” 把她扶上马车,自己骑上自己那匹黑色汗血宝马,一挥手,威严喝道:“回府!” 玉瑶雪坐在撵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趟郊游,见到玄墨羽又是当众吻太子妃,又是亲密相拥于草原,深感自己的地位越来越没有保障,一双白皙如葱玉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狠狠地捏紧拳头。 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好在明天,就入宫了,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当他的女人了。 浩浩荡荡华丽气派的队伍,缓缓地往乌都府进发。 第二天,玄墨羽带着窦妙,正式入宫,住进了太**。 皇后娘娘单独召见了窦妙,拉着她的手,含笑说,“太子妃今天要委屈了,雪儿入宫也是要协助你管理后宫,有了你们啊,本宫就可以清闲许多了,不过,你们两最重要的是尽快有孕。” “臣妾什么都不懂,还得向母后多多学习。”窦妙一脸乖巧。 皇后凤眸暗中掠过一抹冷冽,换了一种语调,“你是妙儿,不是惜若。” 窦妙惊讶地抬眸望着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和爹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连亲带妯,又怎能不知道自己代嫁? 反而坦然了,淡淡一笑,“自然瞒不过母后的。” “那天在大选之日出现的两个男人是谁?”皇后面带笑容,语气却有些寒意。 窦妙心里一跳,果然问了,她迎着皇后深幽阴冷的目光,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一个不是说是什么幽冥宫宫主吗?” 皇后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聪明,让自己很不喜欢。 “妙儿,这深宫大院的,总是会有很多暗藏的危险,漠北王的母妃,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宫里,你在宫里也要当心哦,要懂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她温和地拍了拍窦妙的手背,乍一听话像是提醒,窦妙却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瞬间,挑起她不认输的性子,心里暗道,是要当心,我们走着瞧。 【039】你们还没洞房 面上却毫不显露,点了点头,“臣妾无知,定会好好听从母后的教诲。” 皇后见问不出什么,也笑了笑,“羽儿身体怎样?” “最近不是很好,估计是大选劳累的,咳得猛。” 既然皇后有了敌意,窦妙自然不会透出实情,玄墨羽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条战线上的。她很清楚,玄墨羽一天装病,她也就要陪着装一天下去。 “听说你和羽儿还没有洞房?” 窦妙刚喝进去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被呛得剧烈咳嗽,“咳咳……洞……没洞……咳咳……” 皇后笑道,“瞧你急得,不过今晚雪儿也入宫了,哎,那该怎么办呢?” 窦妙好不容易缓过来,也明白皇后的用意了,心里乐了,这也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的事情呢。 “侧妃初为嫁娘,今晚自然应该受到宠幸,太子殿下并不是特别喜欢臣妾。这件事,臣妾会妥当安排的。” 皇后听言,面容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窦妙回到太**,伶俐告诉她,太子宣她去邵阳殿。 翻了翻白眼,宣?刚第一天当太子就摆上谱了? 昭阳殿是太子寝殿。 幽草带着一班宫女立在一边,玄墨羽在案台面前写着毛笔字。 窦妙看着他一副悠闲样子,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抓起台面放着的御膳房送来的点心丢进嘴里。 “真是不一样,太好吃了。” “没学过宫里的规矩吗?”玄墨羽抬头见她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就不快,冷冷地说道。 窦妙白了他一眼,想让她行大礼?难! 她没理会,继续挑起另一个点心,正要放入口里。 “太子妃!”玄墨羽低吼,人已经跃到面前,深邃的墨瞳冒着怒意,吓她一跳。 她不得已丢掉手里的点心,对他飞快地蹲了蹲身子,一脸的嬉戏表情,“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子殿下鸿福齐天、安康壮实、天天莺歌燕舞、美妾绕身……”她的语速非常快,噼里啪啦的,像放炮仗一样。 玄墨羽见她开始还老实,越说越不像话了,忍住笑,抓过一枚点心,就往那张小嘴一塞,“乱七八糟!” 窦妙咬着点心,“太子殿下不爱听,那臣妾告退。”顺手端起点心盘,丢给烟翠,扭着身子就想开溜。 “站住!”玄墨羽真的生气了,她也太嚣张了。他向幽草使了眼色,幽草拉着烟翠,带着众人退到门外候着。 “皇后叫你去说了些什么?”玄墨羽坐在她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原来如此?窦妙也坐了下来,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没什么啊,就是说今晚,太子要宠幸侧妃,皇后说了,你们要尽快造人。” 噗嗤一声,玄墨羽带着满口茶水,忍不住喷笑,瞬间,一片小茶叶片趴在窦妙怔怔的脸上,满脸滴滴答答的茶水,下一秒,她气得一拍桌子,“靠,你故意的!”拽起衣袖就抹掉满脸的水。 玄墨羽忍住笑,递过去一个面巾,“你能不能不那么粗俗?你自找的。还说了什么?” 窦妙愤愤地用毛巾抹着面,粗俗?造人很文明啊。 “没有了!我要去换衣服。”站起来,把毛巾朝他狠狠丢过去。 “没让你走,你能走吗?!”玄墨羽冷冷的声音,让窦妙有些害怕,不得已咬着牙,转身看和他。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很不耐烦地说。 玄墨羽剑眉微蹙,向窦妙靠近一步,“那天出现玄冰宫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窦妙灵光一闪,玄冰宫?他说的是那个妖精吗?银面男人为何不问?难道他就是那个银面男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半眯眼眸,上下打量他,看身形有些像,声音分辨不出来,可是,他明显病态苍白的面容,怎么都不可能那么强大啊? 玄墨羽见她上下打量自己的鬼怪表情,这丫头的脑瓜子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难道她是玄冰宫的人?要不神秘的南宫傲云怎么会轻易在世人面前出现? 如鹰眼眸瞬然暗沉,一把捏着她的皓腕,往自己面前一拽,“说!” 窦妙被他盯得发憷,“上次被绑架,就是他们救了我,可我不认识他们。” 玄墨羽剑眉微挑,不承认,哼!会查清楚的。见她小脸皱起,眼眶地漫上迷雾,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有些发青,忙松开,“痛也不出声,蠢女人。” 窦妙揉着手腕,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那个银面男人是谁?” 玄墨羽薄唇微微勾起弯度,“他不是说了是幽冥宫宫主吗?不过,这两人名响天下,居然会出手帮你,你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看,你就是殇寐!”窦妙紧紧地盯着他的墨瞳,他的眼睛,真的很像,如果他真是殇寐,窦妙的心里才伤呢,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有好感。 玄墨羽清风云淡,坐了下去,端起茶杯,很悠然地喝着,没答她的话。 窦妙有些紧张,俯下身子,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可他低垂着眼帘,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真是是幽冥宫宫主?”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音有些变调。 玄墨羽轻声问,“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 窦妙的精神已经绷到极点,殇寐那句话:“不要随便被男人抱着!”忽然在耳边响起。 要是玄墨羽是殇寐,窦妙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自己就像被他牢牢把握在手里的一枚棋子,自己所做的一切猫腻,包括分到的6万黄金,他都一清二楚啊。 “我不是。”玄墨羽及时出声,墨瞳瞒着柔光,凝视着紧张的窦妙。 她猛然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侧妃已经入宫,按照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安置到太**的鸳鸯殿了。”幽草走了进来,轻声禀报。 玄墨羽没有什么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 幽草瞄了一眼太子妃,真替太子妃叫不平的,正新婚燕尔时,就娶个侧妃进门,何况还是和太子有过婚约的女人,很替太子妃担心。 窦妙见玄墨羽不出声,心想肯定是碍着自己不好开口,很贤惠地笑了笑,“侧妃虽然没有举行大婚之礼,但进来了,这第一天就算新婚了,幽草好好安排,太子今晚就过去鸳鸯殿和侧妃用餐……和那个啥吧。”下面的话就不用她再说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太子妃还没圆房,怎么能轮到侧妃呢?”玄墨羽忽然溢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 窦妙一个激灵,刚冒出来的全部假柔情瞬间击碎,脸色一凝。 他什么意思? 忙继续温柔地说,“人家怎么说都是你的青梅竹马,再说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如你干脆直接妾好了,干嘛在我身上费神呢?”窦妙被他逼得快掉倒到案台上去了,死硬撑着。 玄墨羽轻轻地揽住她的柳腰,感觉到她身子一颤,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低声说,“妻没用过,又怎么知道不如妾?何况你喜欢处男,那就必须得先和太子妃圆了房才能去宠幸其他妾不是?” “羽哥哥。”玉瑶雪柔媚无骨的声音又瞟了过来,侧妃盛装出现在面前,眼里满是委屈。 窦妙大喜,看吧,还是有个侧妃好,比任何防狼策略都好。 她慌忙挣出玄墨羽的怀抱,做了个鬼脸,“你们继续。”脚底抹油,慌忙开溜。 玄墨羽果然没有纠缠自己,窦妙倒是无聊得很。 吃完晚饭就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早早歇下了,承露殿的宫女、太监也都早早歇下。 入夜,周围宁静得只听见蛐蛐的声音,暗黑的后院子,隐约一抹黑色人影,鬼鬼祟祟地穿过院子,悄悄打开院门,瞬间钻进几个黑影。 一股白烟灌进窦妙的寝室。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惊出一身冷汗,面前一排站着四个黑衣彪悍的大汉,个个坦胸露毛,一脸横肉,狞笑地瞪着她。 “你们是谁?!”窦妙想翻身起来,却觉得全身发软,使不起劲,脑子发懵,头很痛很痛。 为首的男人淫笑着走过来,手伸了过来想要抚摸她的脸蛋,窦妙狠狠地朝他啐口唾沫。 猥琐男人并没生气,“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会给爷几个消遣消遣,哈哈哈。”跟着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窦妙心里剧跳,努力控制着自己,狠狠咬着唇,想清醒起来,集中精力,手掌一划,倏然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力,任何能量都发挥不出来,最要命的是浑身燥热,有种恨不得扒掉衣服的冲动。 他们给自己下药了? 能从皇宫里把自己给偷出来,不是一般人,她努力想着办法。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这间屋子几乎没有窗户,外面宁静无声,就算叫也会有人廷加。 为首的男人首先扑了过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就撕她的亵衣。 “你们是不想活了!”窦妙眼眸暗冷,凌冽地喝道。 【040】药解 “活?在太子妃身上死了也值!”说罢,臭烘烘的嘴就拱了上来。 窦妙急得奋力挣扎,甚至想咬唇自杀,身上的男人一声不吭地轰然压在自己身上,再也不动弹,吓得她紧闭眼睛,一股夹着浓浓的血腥的液体滑落在她的脖子上,她才惊异地睁开眼睛。 身上的男人被人掀到地上,鬼魅的银色蝶形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天啊,是你……”她惊叫起来,悬着的心顺然落地。 “你是想回宫,还是离开?”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蛊惑。 窦妙大脑已经迷迷糊糊,浑身热得不行,有股想抱着眼前男人的欲望。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口齿不清“回宫……我得回去……” 殇寐瞳底掩过一抹笑意,点了她的睡穴,她没有看见殇寐在昏迷的男子身上丢下一块写着字的白绢,落在黑衣人身上。 抱着她飞快地往宫里疾驰。 熟门熟路,悄无声息地就把她放在承露殿寝室中。 再点了她的睡穴,俯身轻轻地在她艳红的薄唇和面颊上流连,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他冰凉的唇触摸着自己的肌肤,好舒服,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身子禁不住想贴在他冰凉的银甲上。 冰凉的大手让她顿时激醒了不少,低叫,“你……你干什么?” 他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记邪魅的笑意,“你知道中了什么药吗?我要不帮你,你会难受得想死。” 她慌乱地推着他,“不不不,为什么是你!你快走,求求你,快走,不要管我?”可全身无力,她真的不希望是殇寐,会抹杀他在自己心里的美好。 殇寐动作微顿,深邃如潭的墨瞳凝视着她,“你爱玄墨羽吗?” “不!”她几乎是拼了全力,喷出一个字,又晕沉过去。 殇寐叹了口气,魅音逼迫进窦妙的耳膜,“我会代替他守护你!记住!一定要相信我。” 他点了窦妙的睡穴,塞进一粒药丸,俯下身子,留下一个个暗红印记。 布置好现场,方飞身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全,门外就响起一阵嘈杂声,玉瑶雪嚣张的声音尖叫,“太子妃不洁!我要抓赃!你给我滚开!” 窦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还没弄清状况,玉瑶雪就一身艳红,带着几个宫女气势汹汹地推门闯了进来,烟翠奋力拦在门口,回身一看,顿时惊叫起来。 房中的景象顿时让全场人怔住。 床前地上,散落着层层衣服、裙片、亵衣碎片落在床上、地上,而窦妙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可疑的唇痕,半梦半醒状态,显露慵懒妩媚。 烟翠急得就要冲上来,想帮她盖上身子。 玉瑶雪反手就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烟翠脸上,凤眸燃气毒辣的目光,勾唇冷笑,厉声喝道,“给我看好承露殿的奴才!你们看看!这就是**的贱女!成何体统!快禀报太子殿下!” 玉瑶雪带来的人把承露殿的宫女们拦在门外。 窦妙大脑剧烈的痛,浑身发软,努力撑起身子,只觉浑身冰凉,低头一看大骇,身上只穿着粉色肚兜,裸露的肌肤上全是暧昧的紫痕,可是发生什么,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只是隐约中,感觉有个声音,让她相信,可是,相信什么?是谁? 她奋力晃着脑袋,还没等反应过来,玄墨羽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屋里的景象让他一怔,冰眸寒冽,周围遁入冰窟,危险的气流弥漫。 窦妙一脸茫然,蓬乱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完全一副纵欲欢爱过后的摸样。 玄墨羽脸色铁青,风一样瞬间卷到窦妙面前,一把扯掉她努力扯着被子掩住的身体,鹰眸冒火,冰寒杀戮的箭光直射到她的身上,咬牙阴阴地低喝:“你想解释吗?” 窦妙抢过被子,盖住身子,屈辱、茫然、愤怒、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翦眸满上一股汪泉,顺着泛红的面颊花落。 她咬着牙,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解释!”声音颤抖,薄唇溢出一丝血红。 窦妙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底已被恐惧和委屈紧紧包裹着,她知道,有人陷害她了,而且这个陷害对玄墨羽来说是致命的,自己是太子妃啊,面对这样的场景,谁都会误会的。 窦妙虽然全身酸痛,但并没有疼痛和异样,也就是说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 所以,她没有必要解释,也不想解释。 只是心好痛。 “好,很好,好得很!”玄墨羽咬着牙狠狠地盯着她,愤怒地把被子摔在她脸上,冷冷地说道,“传敬事房查太子妃是否不洁!太子妃从今天起,禁足承露殿,如有违者,杀无赦!” 窦妙听着他的每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头,连他都对自己杀无赦了吗?他就不怀疑是有人陷害自己吗? “侧妃如何得知这里的情况?”玄墨羽的话提醒了窦妙,她猛然挑眉,盯着一脸得意傲慢的玉瑶雪,玄墨羽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激了玉瑶雪,她害怕地望着像狮子一样暴怒的玄墨羽。 咬了咬牙,从怀里扯出一条白绢,上面写着:“承露殿,妃不洁。”六个字。 “这……是有人给我的。” 玄墨羽唇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让玉瑶雪顿感冰凉,他冷冷地说,“幽草,拿着,去彻查!” 窦妙心里顿然明白,玉瑶雪毒魅的眼眸划过一抹阴霾,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离开,窦妙忍不住扑到床上,哭了起来,自己一直的坚强和支撑自己的力量轰然倒塌。 烟翠心痛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姐……” 窦妙忽然坐起身,紧紧握住烟翠的手臂,“你去太医院,请周太医过来。” 烟翠点了点头,窦妙补了一句,“小心,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昭阳殿内。 玄墨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悠闲地立在案台前写着字。 幽草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禁发急,太子妃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被人下药,如若敬事房真的查出太子妃身子不洁,她岂不是完了? “你想说什么?不吐不快吧?”玄墨羽头没有抬,语气冷漠。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脸色……” “本王当然知道。” “啊?难道太子知道有人陷害太子妃?” “幽草,你去查一下承露殿的宫人底细,凡是有疑虑的一律清除,另外找一位能当时的长宫女,再挑几名老道的宫女派过去,烟翠她们不懂宫中的事情。”玄墨羽淡淡地说。 幽草恍然大悟,忙应道,满心欢喜下去了。 玄墨羽含笑低下头,继续专心地写着字。 玉瑶雪带着宫女进来,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玄墨羽剑眉微挑,并没抬头。 玉瑶雪立在案前快一刻钟,他依旧不理不睬,终于忍不住,娇滴滴地说,“羽哥哥。” “本王是太子,雪儿何时开始不懂规矩了?”玄墨羽冰冷的眼眸如箭一般射了过来。 玉瑶雪心头猛跳,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眸,向他行了礼,“太子殿下万安。” 玄墨羽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宫人,全都吓得低下头,他看了一眼伶俐,下巴扬了扬,伶俐乖巧地带着众宫人退下。 玄墨羽轻轻放下毛笔,一步一步踱到玉瑶雪的面前。 他每一步都在玉瑶雪心头狠狠敲一下,他冰寒的墨瞳燃气骇人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脸色煞白。 玄墨羽猛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做了什么?不想说说吗?” “臣妾什么都没做,不关臣妾事,真的。”玉瑶雪痛得眼泪飚了出来。 “什么事不关你的事呢?” “太子妃被人强奸的事啊。” “你怎么知道太子妃别人强奸了呢?”玄墨羽步步紧逼,毫不放松,目光越来越阴森。 玉瑶雪浑身一颤,完了,敬事房的结论还没出呢,谁会知道太子妃有没有被人强奸还是通奸? 玄墨羽举着白色绢帕,“这绢帕很准确地落到你的手里了,而不是本王手里,你说报信的人岂不奇怪啊?” 玉瑶雪吓得哭了出来,“太子殿下,臣妾对太子死心塌地,一心……” “住口!”玄墨羽狠狠地甩开她的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如若你还想呆在太**,就老实点!心狠手辣的女人,本王一律不容忍!滚!” 玉瑶雪不相信地望着他,他还是以前那个温婉的玄墨羽吗?他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还不快滚!”玄墨羽厉声喝道,吓得玉瑶雪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出昭阳殿。 玄墨羽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妙儿,你该聪明点了。” 杜昇进来,“禀太子,都处理干净了。”玄墨羽点了点头,脑海里出现窦妙那张迷茫痛心的脸,心里也不禁绞痛。 阴阴地低声吩咐,“定要封锁你一些消息,那几个人的家眷也一并处理掉。” 【041】位置越高越险恶 承露殿。 周君皓把着窦妙的脉搏,浓眉渐渐越拧越紧,望着她那双如水翦眸,轻声说,“太子妃昨晚点香了吗?或喝过什么?” 烟翠忙接口,“每晚都点安神香的,至于睡前好像没喝什么。” “周太医,究竟是什么?”窦妙心里焦急。 周君皓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心痛如绞,窦妙自幼都是个很乖的孩子,她的身体一直是自己帮她看,他对窦妙的情感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世交,自从她嫁给玄墨羽,他就一直为她担心,也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皓哥哥,在我面前,你还用隐瞒我吗?”窦妙见他半响不说话,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皓哥哥三个字,让周君皓怔了一会,不忍让她压力太大,更不忍告诉她实情,换了温和的语气,握住她冰凉的手说,“你中了一种毒,不过你已经付了解药,身子无大碍了。” “不对,那为何我记不起昨晚发生什么?而且……而且……”她一时难以启齿,身上这些淤痕太让人费解了。 周君皓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刚才敬事房不是已经证实太子妃的清白了吗?这件事显然是有人暗中陷害的,深宫不比乌都王府,万事皆要小心。妙儿,位置越高,越险恶。”他的话语重心长。 窦妙岂能不懂,咬了咬牙,“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周君皓不宜久留,便站了起来,“我开几幅药给你,把体内余毒清楚,没有大碍,放心啊。” 窦妙点了点头,所有所思地环视周围,可是,怎么都想不起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隐约总是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鸳鸯殿里,一片狼藉。 宫女翠玉一边指挥人收拾着,一边安慰气得哭得一塌糊涂的侧妃。 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翠玉的神色,慌忙想转身溜掉,背后就响起玉瑶雪暴怒的声音,“滚过来!” 太监吓得一哆嗦,求助地望了一眼翠玉,翠玉无法,只好叹了口气,带着众人退下,仅留下他们两人。 “你办的好事!为什么她还是处子之身?!”玉瑶雪气得蹦起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太监带着哭腔,拼命的磕头,不敢说话。 玉瑶雪厉声喝道,“快说,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是锦州有名的地痞,钱也给足了,不知为什么太子妃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奴才赶到石屋,地上就剩下几摊血,连个人影或尸首都不见……还有……还有……”太监瞄着玉瑶雪越来越黑的脸,不敢往下讲。 “快讲!”玉瑶雪气得踹了他一脚,“没用的奴才!” “连他们家人都不见了。”太监又拼了命的口头,他也被吓坏了,也就是说有人发现了这一切,并救了太子妃,这事要是抖出去了,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玉瑶雪一怔,徒然做到床上,太子!是他,是他知道了吗?他今天的神色,分明就一切尽握了。 她越想越怕,玄墨羽果然不一样了。 【042】你跑不掉了 事情很快平息下去了,太子妃被诬陷之事被太子禁言,如若传出半句风声,太**的奴才全都杀无赦,吓得不管是谁的人,都严把口风,还生怕谁多嘴说出去,互相监督着。 玄墨羽一脸几日都没有在太**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每日会有人从宫外送些好玩的东西给太子妃,太子妃深受太子宠爱的传言传遍了皇宫。 可是,窦妙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是谁在自己身上吻了那么多印子?为何自己怎么都想不起那晚发生了什么。 宫里的一个平时服侍自己起居的小宫女忽然不见了,敬事房派了一名掌宫女锦琴,两名资深的一等宫女素荷、素明到承露殿,和烟翠一起贴身服侍着窦妙。 窦妙觉得自己像被严密的保护起来,锦琴老道干练,常把宫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告诉她,让她更加明透,了然。 烟翠告诉她一个消息,太子妃出事那晚,太子没有宠幸玉瑶雪,反而,玉瑶雪被狠狠责罚一通。 窦妙却不觉得该高兴,总是有种感觉,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一切,而,玄墨羽是清楚的。 日子平静地过了十天。 窦妙翻着原本自己最喜欢的《初之玄幻术》,可是,就是什么都看不进去,脑子里满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的心情早已平静,只是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一直没来得及告诉玄墨羽,不由担心地凝望着天空的皎月。 深宫的感觉和在王府不一样,总有一股暗埋杀机,处处陷阱的感觉。 “睡觉吧,我困了。”窦妙合上书,精神倦怠地往内室寝室走去。 烟翠也不敢说话,只好快速指挥着宫女们布置好床褥,点上安神香。 “太子驾到。”的声音传了进来。 窦妙心里一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目光,鼻子一酸,水光在眼眶里打转。 玄墨羽一身梨花白暗纹长袍,玉带紧束,带着一股清风走了进来。 见到窦妙这幅神情,不由一愣,她的眼里是期待自己吗?心里燃起一股暖意。 向宫人挥了挥手,锦琴、烟翠很醒目地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他上前握住她的双肩,柔声说,“穿那么少?不怕冻着?” 窦妙不由想生气,拨开他的手臂,“你还会管我吗?” 玄墨羽坐到床边,认真地打量着她,憋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轻声“我……相信你,这些天出去办了些要紧的事情,没有时间过来。” “相信你?”窦妙幽幽地喃喃。 玄墨羽挑起她的脸,“对不起。一定要相信我。”他缓缓坐在床缘边上,捏住她的小脸,笑着说,“太子妃在诱惑本王?” 窦妙猛然醒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一把推开他的手臂,抓起放在一边的外衣披上,偷偷抹去水雾,若无其事地问道,“太子怎么来这?你不是应该去看看侧妃?”嘴上被温暖的大手盖住,抬眸就对上那双深邃总是能吸引自己的墨瞳。 说着猛然推到她,俯身就压了上去,大声喊了一句,“你今天跑不掉了!” 窦妙大脑嗡地炸了,完了,气得要爆粗口。 “陪我演一场戏。”他压低声音,压住她混乱的情绪。 她慌乱地在他脸上煽了一巴掌,玄墨羽愕然抬头看着她,小脸满是羞红,愤怒的眼睛瞪得溜圆,不由想笑,“都说演戏了,那么认真干嘛?” 【043】戏的演法 “演戏?可……可……你……”她惊恐地瞪着他,气得七窍冒烟。 这是演戏吗?tm的比真的还真! 正想破口大骂,窗户扑腾一声轻微的响动,察觉了外面的异动,原来真是的是有人在偷窥他们。 窦妙狠狠地在他伸进自己衣襟的手臂上使劲一拧,痛得玄墨羽龇牙咧嘴,看着和他对抗的窦妙,不禁摇了摇头,低声说,“好在是我,要不就你这等泼妇,哪有人敢娶你?” 她恨得咬牙,那只魔抓还放在自己胸上,低吼,“你不是要演戏吗?演就要逼真点,我叫你也要叫!”说罢又要拧,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玄墨羽坐了起来,整理好衣襟,“进来。” 窦妙慌忙缩进被子里,掩住衣着混乱的身子。 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手捧着托盘,里面放着一张雪白的丝帕,一脸干笑,“太子殿下,听说太子回宫了,这是皇后娘娘赐的雪帕。” 玄墨羽迅速瞟了一眼脸蛋通红的窦妙,忍住笑,拎起丝帕故意在她眼前晃悠。 气得她直翻白眼。 太监刚要出去,忽然又转身说,“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更衣?要奴才穿侍衣宫女来侍候吗?” “不用了,我会服侍。”窦妙急得咬牙切齿,这死阉鸭子磨叽什么!还不快滚!早演完早散。 太监和玄墨羽的脸上漫上奇特的表情。太监关上门,玄墨羽就张开手臂站在她面前。 “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会服侍我吗?还不赶快?”玄墨羽笑着大声说。 窦妙白了他一眼,低声说,“你脱不脱关我什么事?警告你,演戏而已。” 玄墨羽忍住笑,把雪帕丢到她面前,慢腾腾地脱掉中衣中裤,窦妙看着他的动作,大脑迅速闪过床戏的演法。 两人在床上摇床,一起大叫?按他的身体状况,估计叫一盏茶时间足够了。 瞧他慢腾腾的样子,她变了一脸嫌弃色,一声雷鸣,“太子爷,你给我快点!” 玄墨羽挑眉,“爱妃喜欢快节奏?”欠扁的脸凑了过来。 窦妙心里狂跳,“我呸,就你这假病猫,快得了吗?” 玄墨羽脸色一黑,太伤男人自尊了,一把拽住她的皓腕,低沉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窦妙手中倏然出现一把短刀,顶着他的胸前,“这刀有毒,你再敢乱来,休怪我不客气!” 玄墨羽盯着那把刀,眼底划过一抹她看不见的情愫,语气缓和了许多,“这把刀你一直带在身边?上次大选你就拿它对付玄墨凌。” “当然,上次是防饿狼,这次是防色狼。” 玄墨羽薄唇勾笑,松开她,坐到床的另一头,“你打算怎么演这个床戏?” 窦妙小脸红得滴血,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要女人主动,真不是什么好男人。 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要配合,一起摇。”手抓住床架,就猛摇,口中大喊“啊……哦……” 这床太tn的结实了吧?她居然摇不出声音来,“喂,我力气不够,你摇啊!” 玄墨羽几乎笑喷了,虽然他也没有经历过,看她像模像样的,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真的怀疑她受过训练,这个念头闪过,脸色阴沉下来,抓住床架,奋力一摇,床很听话的咯吱一声,他手上的床架断了。 床幔落下一半,玄墨羽惊讶地看了一眼,乘机挪了位置坐到窦妙身边。 窦妙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低声说,“得,我来吧,要不明天你身体痊愈的消息就该传出去了。” 她卖力地又摇又叫了好一会,玄墨羽拎着雪帕又晃到她面前,“这个怎么办?” 窦妙白了他一眼,“凉拌!你一个大男人床戏都要老婆亲力亲为,臊不臊?” 玄墨羽一脸明白了的样子,指了指自己,一副询问状。 窦妙心里才舒服很多,点了点头,当然放你的血了。 玄墨羽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动作迅速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胳膊上猛戳。 窦妙痛得尖叫,“你往哪里戳?错了!痛死了” 窗户外面扑腾一声,飞快的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渐渐远去。 【044】要这样演 玄墨羽才放松下来,松开她的手,“不会戳错的。”话意要有多暧昧就多暧昧。 窦妙瞪着怒气爆发的眼睛,恶狠狠低声说,“你要赔营养费!补血费!精神损失费!” 玄墨羽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万两黄金嘛。” 窦妙白了一眼,那还差不多,几滴血还值,心情也变得晴朗起来,“快,血都流出来了,那个啥东西在哪啊?” “哦,这个”玄墨羽手抓过喜帕,“要怎么抹?” 两人大眼瞪小眼,窦妙傻傻地说,“不知道啊。” 玄墨羽一脸坏笑,“不如我们来真的不就知道了。” “你想得美!” 她一把抓过喜帕,狠狠地往中点抹了一把,一朵鲜梅腚放。 窦妙把雪帕甩到他脸上,“你可以走了!” 玄墨羽心里一阵暖意,她为了自己真是做了不少,笑着说,“做戏要全套。”长臂一揽,拥着她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窦妙吓得要挣扎。 他低声说,“抱着就好,别动,再动我保不定会不会控制得住,我也是正常男人。” 窦妙心突突直跳,那玩意还硬硬的顶着大腿,吓得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妙儿,相信我。”他呢呢喃喃的声音柔柔地穿进窦妙耳膜,两人各怀心思,迷迷糊糊相拥而眠。 第二日,清晨请安的时间。 窦妙踏入金霞殿,玉瑶雪双眼浮肿,两眼通红,小怨妇摸样,正腻在皇后怀里诉说着。 窦妙勾唇浅笑,就当没见着,自顾自请安。 玉瑶雪也不管她是太子妃,一双愤怒妒忌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皇后微微一笑,“你们姐妹两同时入宫,应当互相照应,太子近段时间处理漠北布防的事宜,昨天才回来嘛,太子妃昨晚也刚和太子圆房,雪儿就不要难过了,今晚,太子一定会去你那的,太子妃,你说是吗?” 窦妙挑眉,浅笑,“太子殿下嘛,臣妾哪里能说了算。” 皇后见她居然第一天就敢不顺自己的意思,脸色沉了下来,“昌盛王今日就要启程去伊蒙,那可是个蛮夷之地,不知羽儿能否保全王爷一家平安。”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窦妙的话。 窦妙柳眉浅扬,皇后果然很阴险,居然用玄墨羽父母威胁自己,“母后请放心,太子殿下今晚一定会和侧妃圆房。”皇后柳眉舒展开来,很满意地笑了笑。 玉瑶雪一脸茫然,不知姑姑为何忽然扯到昌盛王去了,再听窦妙的话,顿时心花怒放。 皇后放下茶杯,清风云淡地笑了笑,“太子妃果然聪慧贤德。” 窦妙回到太**,见玄墨羽已经换好正装,坐在正殿。 她能猜到玄墨羽不想被皇后控制,才不宠幸玉瑶雪,而皇后的意思很明显,他父母的性命拽在皇后手里,忽然有一种感觉,玄墨羽这个太子会当得很艰难。 “走吧。”玄墨羽似乎没有注意到窦妙为难的神情,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他们刚出宫门就迎面遇上玉瑶雪,“太子……你们去哪?”玉瑶雪美眸含雾,幽怨地望着。 “我们出城,雪儿你先休息吧。”玄墨羽不想和她纠缠,拉着窦妙榻上步撵。 窦妙看着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说道,“我们是去送父王吗?” 玄墨羽凝视着她,微微一笑,“皇后说了什么吗?看你一肚子的话要说。” 窦妙见他掩饰着心里的痛苦,反而更加同情他,想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只是,侧妃是皇后的亲侄女,和太子也是自幼订婚,今晚,你还是去和她圆房吧,女人的心,也不过希望自己夫君能爱自己。” “你呢?你的心呢?你就能如此大方,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怀里推?”玄墨羽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让,直对窦妙那双清澈翦眸。他真想听她的答案,不管是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眉梢点点动作都能牵动他,都会在猜想她心里想什么。 “我?”窦妙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我们是同盟,不是夫妻。” 玄墨羽心里被狠狠一戳,是,她是窦家的人,自然早晚都会成为敌人,到那时,不知她会否原谅和体谅自己。 其实,他已经开始希望她是玄冰宫的人,或者其他人派来的,只要不是窦家,不是和皇后有牵连的就行,否则,一定会重重的伤害她。 掩盖着心里的酸痛,扬开谐戏的笑意,戏谑地说,“你该看的都被本王看光了,还同床共枕了也只是同盟关系?” 窦妙脸顿绯红,慌忙转换话题,“皇上遇刺的事情你知道吗?”这是她憋了好久的问题。 玄墨羽瞬间收轻松的笑意,冷笑道,“皇上根本没有遇刺。” “原来你早就知道皇上被软禁啊?”窦妙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玄墨羽墨瞳射出鹰虐的光芒,阴狠狠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窦妙被他的神色吓住了,老老实实地把过程交代了一遍,“其实是玄墨凌拿我做挡箭牌啊,我是无辜的。” 玄墨羽凝视着她,她的神色、话语,自然流畅,看不出一点捏造撒谎的慌乱,难道她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我们是同盟对吗?我可以信你吗?”玄墨羽决定赌一局。 “可以啊。”窦妙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他终于给自己定好位了,至少不会大半夜的再来骚扰自己了。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窦妙疑狐地望着他,他又打什么坏主意?对付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小心就被套住。 玄墨羽见她不说话,狐狸水翦闪烁着,语气松了些,“你助我登上皇位,我放你自由。” 窦妙顿时雀跃起来,“一言为定!我们要签协议。” 玄墨羽剑眉抖了抖,又是什么协议,上次那个协议还没签呢,好像她还要一枚免死金牌。 他点了点头。 步撵停了下来,杜昇掀起门帘,“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到了,王爷他们已经到了城门。” 玄墨羽脸色沉了许多,径自下了车,直奔父王和母妃站着的地方。 窦妙听着他们之间的话语,心里涌出伤感,其实玄墨羽不是表面上那么冰冷,眼前父母为了自己被放逐到蛮夷之地,他的心里要多痛苦啊? 玄墨凌盯着窦妙,她的面色红润,似乎很幸福的样子。自己的母妃也因为玄墨羽而被迫随着父王、王妃被遣到伊蒙,他对玄墨羽的恨更深一层。 目送着父母远去的身影,玄墨羽握住窦妙的手,暗中使力,低声说,“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盟约。” 窦妙坚定地点了点头,就算为了你这份孝心,我也帮定你了! 他们回到太**,宫女就说有客到了,等了许久。 邵阳殿内,立着一位藕荷纱衣的女子,完美的背影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倾国倾城的冷涵雨。 玄墨羽面不改色地走近内间换衣服,窦妙迎着她走了过去。 冷涵雨回眸嫣然一笑,柔声说,“看到那幅画了吗?” 窦妙顺着她的手指,望向挂在案台前的一副雨中牡丹图,不解地望着她,猜测着她的意思。 冷涵雨靠近窦妙,一股好闻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她轻声说,“那是我和羽哥哥一起画的,他说这朵雨中牡丹是他最爱。”她动听的声音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046】自杀为饵 漠北王府来送信的人站在宫门外老半天都没有见人给他带回信,不由急了,再问,回音的人说信被太子妃发现了,正和太子闹别扭呢,让他回去,太子不会写回信了。 来人只好回去如实向寐痕禀报。 寐痕一把踢开冷涵雨的房门,她正在丫鬟服侍下喝着粥,见到他吓得一哆嗦,把碗打碎了。 寐痕见状,柔声说,“看你,那么不小心,你们都下去!” 丫鬟慌忙都躲了出去,冷涵雨缩在床里,恐怖地望着他,下午逼她写了那样一封信给玄墨羽,不知道是不是他回信惹怒了他。 寐痕坐到床边,伸出冰凉的大手,在她细嫩的脖子上来回滑动,锋利的指甲如冰道一般,让冷涵雨浑身僵硬,吓得脸色煞白。 他冷冰冰地说,“怎么办呢?他不回信,看,他根本就不在意你,枉你心里一直装着他。” 冷涵雨颤抖地说,“我们……真的没什么,他自然不会回信。” 寐痕手停在她的脖子根,脸渐渐凑近,猛然用力,冷涵雨一时滞气,呼吸不上空气,脸色变得铁青,惊恐地盯着他,浑身不住颤抖。 他阴虐的瞳仁盯着她,“如果你死呢?他会不会管你?我很好奇呢。” 一封冷涵雨的绝笔信再次送到太**。 玄墨羽心痛如绞,大步冲出昭阳殿,窦妙赶到时,只看到他冲出太**的身影,急得直跺脚。 城外护城河,冷涵雨一袭单薄白衣,披散着头发,绝望地望着滚滚河水,寐痕就站在远处看着她,她如果不站在这里等着玄墨羽,寐痕就会动手让人杀了自己的姐姐。 冷风吹着她浑身发抖,玄墨羽,你回来吗?我盼望你来,可又害怕你来。 不如我就跳下河,死了一了百了,他也再也威胁不了我了。她的脚步微微挪动,向岩石边迈进一小步。 耳边吹来一阵寒风,夹着阴冷的声音,灌进耳膜,“你想死!那你的姐姐就会陪葬,你的父亲我也会挤垮他!” 冷涵雨打个激灵,回身望向站在高高城楼上暗紫色人影,咬着唇瓣,溢出鲜血,寐痕,你就那么恨我吗? 天色渐暗,越来越接近约定的时辰。 “跳!”寐痕冰寒的声音再次灌入她的耳膜,她猛然闭上眼睛,纵身跃入冰河。 一个银白色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猿臂一捞,揽住柳腰,紧紧地护在怀中,瞬间消失在天边落霞下。 玄墨寐痕勾起一抹冷笑,玄墨羽!殇寐!果然情深,不管你放不放涵雨你都输定了! 窦妙骑着马和幽草一起赶到,已经没有人影,地上有一片银甲闪着暗光,窦妙拾起,忽然有一种感觉,立马勒转马头,冲回宫中。 极快地推开昭阳宫内殿门,惊异地立在门边,玄墨羽手握毛笔,悠然立在案台前,含笑看着一脸奇怪神色的窦妙。 窦妙风一样冲过去,一拍桌子,“你刚才去哪了?” 玄墨羽挑眉笑道,“真粗鲁,我去散步、吹风、冷静去了。” 她上下打量他,“幽冥宫和你有什么联系?难道他们是支持你的势力?” 玄墨羽浅笑,“怎么?质问本王吗?” 窦妙把银甲片一拍,放在桌上,被人戏弄,她最讨厌,所以,她必须弄清楚,究竟有没有被眼前的人戏弄。 “我们是同盟,你必须据实告诉我,否则,我们解约!” 玄墨羽拿起那片银甲,勾唇暗笑,“解约?休想!” 窦妙气得冒烟,“她是冷涵雨,是宰相的女儿,是漠北王的王妃,你让幽冥宫去救她,不就等于告诉寐痕幽冥宫和你有关系吗?你现在握着热山芋,丢留都难,你知不知道?” 玄墨羽放下笔,走到案台前,细长的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她浑身溢出丝丝汗珠,夹着着身上散发的好闻的清香,小脸微红,锃亮的猫眸怒气盎然。 “你夫君会那么任人宰割吗?” 窦妙张嘴想咬他的手,他已经松开,坐到软榻上,淡淡地说,“太风平浪静,沉水的鱼是不会浮头的,既然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王妃声誉,不惜代价的勾引本王上钩,本王就拽拽他的鱼饵,顺便逼出皇后最害怕出现的人。” 窦妙惊异地瞪大眼睛,原来他是故意的,害得自己像个疯子似的到处瞎跑,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她的手不停地在暗暗划圈圈诅咒着,手被玄墨羽温暖的大手握住,柔声说,“谢谢你。” 窦妙心头一跳,飞快地瞟了一眼,他眼底有一种叫深情的神色,噼里啪啦地闪烁,“不客气,同盟嘛,应该的。”她甩下一句话,飞快地溜掉。 冷涵雨遗下一封遗书,说是为了玄墨羽,不想再留在漠北身边,选择自杀。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 第二天早朝上,皇后娘娘坐在垂落的珠帘后面,听着冷宰相气势汹汹地指责太子玄墨羽的不是。 而玄墨寐痕说自己赶到冷涵雨跳河的地方,亲眼见到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幽冥宫宫主带走了冷涵雨,希望皇后主持公道。 宰相和一群似乎早就结党的大臣们,一口咬定太子联合邪教,干了有违常伦,对这样的太子,他们坚决要求皇后罢黜。 皇后脸色暗沉,万万没有想到刚立太子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还有那个银面男人,他和皇上是有联系的,这才是让她胆战心惊的事情。面对这样突发的事情,她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草草退朝。 玄墨羽却一声不吭,漠北王,你下一步行动吗?幽冥宫早就等着他的势力全倾出动。 窦妙没有告诉玄墨羽,自己已经在金霞殿等着她,见到皇后她也不拐弯,直接说,“母后如果顺从众臣之意罢黜太子,就等于母后会轻易向他们低头,而漠北王来时汹汹,以他皇叔的位置和宰相的联合,很快就会让母后的优势尽失。” “你倒是清清楚楚。”皇后脸色阴暗。 窦妙不管她什么脸色,挑眉浅笑,“因为臣妾和母后是一条船上的,有些事母后不便出面。漠北王带着一股暗势力,并早就拧结朝廷一些势力,宰相也难保是漠北王一派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冷涵雨也是在帮莫北王,借题发挥罢了。她如若和漠北王不和,何必等到回到家人身边了才跳河?” 皇后也恍然大悟,刚才被激怒了,一时忘了细想。 窦妙见她表情松动,“如果现在玄墨羽被废,最有可能掌权会是谁?想必母后更清楚。” 皇后冷眸一暗,她当然清楚,所以,她必须撑下去,让玉瑶雪怀孕,有了真正玉家后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幽冥宫和皇上的瓜葛,只要皇上死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该如何处理呢?” “交给我。”窦妙自信的眼眸厉光暗闪,有时候,狐狸之间也要相互利用。 皇后看着她挺直腰肢的背影,越来越害怕这个少女,不过现在她是帮助自己掌权最好的利器。 宣柔殿,慧妃寝宫。 窦妙看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慧妃,自幼她最疼这个小妹妹,可涵雨为什么就那么命苦? “慧妃娘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窦妙忍住耐性,难怪不是皇后的对手,就知道哭。 “太子妃,幽冥宫和你是有交情的对吧?求求你,把雨儿救出来,求求你了。”慧妃拽着窦妙的手臂,双眸通红。 窦妙能感觉到,这件事缘由她是不知道的,意味深长地说,“幽冥宫和谁都没有交情,上次的出现主要是他们开设赌局,必须赢。现在主要的是,冷宰相究竟是想冷王妃平安无事的回来,还是另有所图?这是关键的,否则她回来了,依旧活不了。” 慧妃一怔,望着窦妙清澈的翦眸,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不会的,我父亲对雨儿视若掌上明珠,我们都知道雨儿过得不好,父亲一心想把她从漠北救回来,他不可能利用雨儿的,何况,我们冷家的势力也用不着。” 窦妙心里了然,“现在估计只有一个人能救雨儿。” “谁,你快说。” “皇上。如果漠北王一举控制了朝廷,我不敢想他会如何对付冷王妃。” 慧妃激动的神情顿时蔫了许多,“皇上?我连面都见不到。” “你和冷宰相有办法见到,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皇上不出面镇不住,尤其是漠北王。”窦妙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让慧妃镇定不少,美眸含雾却有一道聪慧的目光闪过。 她也是个聪明人,否则如何能以慧妃身份和皇后和平共处那么久。 “还有,慧妃既然知道冷王妃过得不好,我们如若救出冷王妃,慧妃娘娘可以保护她吗?” 慧妃惊喜地忙点头,“太子妃能救涵雨?只要她回来,本宫把她护在宫里,漠北王不敢说什么。”忽又问道,“太子妃为何对妹妹那么好?” 窦妙略微沉默,轻声说,“因为玄墨羽在意她,爱屋及乌而已。” 慧妃拉着她的手,感激地望着她,“妹妹回来,我一定劝她,让她不要打扰太子和太子妃的生活。” 窦妙浅笑点头。 【047】你舍得走吗 幽草很快给窦妙带来消息,慧妃带领众嫔妃到皇后那里哭了整整一天,理由是嫔妃们想念皇帝。 第二天,传来消息,冷宰相带领着一百多为众臣跪在皇上理朝的朝阳宫外,求见皇上,处理太子之事。 皇后如热锅上的蚂蚁,气得恨不得扒了窦妙的皮,没想到这丫头给自己演了这么一出,逼得她无可奈何。 玄墨羽看着得意的窦妙,剑眉微蹙,“你知不知道在惹火上身?皇后日后会放过你?有些事不需要你出面。” 窦妙心里一暖,面上不表露,猫眸闪烁,“这都是我的功劳,你抢不得哦,皇上露面后,就轮到你上场了。” 玄墨羽暗叹了口气,“你……不要太逞能了。” 窦妙叉腰,拽拽地说,“玄墨羽,现在你要仔细听我说,冷涵雨必须回来,而且,回来后,你不能再出面护着她!” 玄墨羽淡笑,“你吃醋吗?” “我呸!漠北王可以利用她的王妃,我也只是想借用一下,目的很简单,就想快点完成和你的盟约,离开这鬼地方,你说好的,登基之日就是放我自由之时,不准耍赖!”窦妙白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晃着。 玄墨羽俊眸瞟她一眼,眼底暗藏莫名的情愫,清风云淡地说,“那要看你舍不舍得走了。” 窦妙一怔,手指停在空中,猛然收回,想了想,似乎什么话都不适合接,赶紧转身溜掉。 她最怕这种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氛。 冷宰相带领朝臣们越闹越凶,皇后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不得已解了对皇上的控制。 皇上拖着病体勉强上朝,皇后依旧垂帘听政。 而冷涵雨在皇上上朝的第二天就回到宫中,并慧妃宫住下,漠北王妃自杀的风波才压制下来,另一股讨伐**不贞的风波悄然而起。 于此同时,皇后借口太子名声尚未恢复,禁止他上朝参政,玄墨羽的声望也就此被打压。为此,皇上在朝堂之上与皇后起了争执,皇后仗着玉家和窦家的势力,强势对垒,皇上气得当场吐血晕厥。一时间,刚刚有些希望的朝堂情转直下,倾向皇上的势力顿时失了支持的力量,众人更加惶惶。 玄墨羽倒是悠然自得,天天在太**里写字作画,窦妙也一副难得休闲,到处闲逛。 凌霄殿。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玄墨羽立在皇上床前,他脸色毫无血色,非常虚弱,手颤颤悠悠地取出一道密诏递给他,“羽儿,自幼你就喜欢跟在皇叔身边,皇叔很清楚只有你能担当正统,王弟怨念太深,仇恨会让他丧失常性,他一旦把控朝政恐怕会掀起血雨腥风。” 玄墨羽接过密诏,看了一眼,是传位诏书,他很清楚,就凭这个,想登上皇位是不太可能的,皇上的势力比皇后弱很多。 玄墨羽点了点头,“皇叔请放心,玄墨家的天下,墨羽一定会守护的。” 玄墨苍穹松了口气,“朕真是无能啊,你快走吧,被皇后看见,对你不利。” 玄墨羽低声对胡公公说,“一定要照顾好皇上,有任何异常马上通知我。”胡公公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他刚想离开,玄墨苍穹忽然使劲全力撑起身子,“羽儿,她的下落查到了吗?” 玄墨羽大惊,慌忙扶住他,“皇叔,你别急,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 “不过什么?她还在世吗?”玄墨苍穹焦急万分,眼中充满了期盼。 “可能和窦峰有关,听说当年公主失踪的同时,窦峰在护城河里救了一个女子,至于那个女子去哪里了,还没查到。” 窦峰?玄墨苍穹一愣,又是窦家,窦太后的手腕毒辣,对自己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逼迫,害得他没有子嗣,联合玉皇后,还逼死了玄墨寐痕的母妃。 玄墨羽担心地望着他,“皇叔,她就算找到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不,是朕欠她的,她当时身怀有孕,都怪朕,不该硬是把她逼嫁到玄武,以她尊贵的身份,那会受这样的苦呢?”玄墨苍穹悲愤欲绝,徒然失去力气,躺倒在床上。 胡公公呜咽着说,“皇上这病八成是为了失踪的秀妃。” 玄墨羽叹了口气,情终是害人。 “秀妃,你是不是回去了?不要回去……”玄墨苍穹口中喃喃,昏昏沉沉睡去。 金霞殿内,玉瑶雪一脸委屈地坐在玉皇后身边,皇后看着她毫无办法,不由摇了摇头,“你和墨羽也算自幼相好,摸样长得也比太子妃强百倍,你就怎么不受宠呢?” “我怎么知道那狐媚子使了什么妖术啊?太子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对了,姑姑,那狐媚子不是会幻术吗?大选那天,出现的两个男人,你说她会不会不贞?哼!别让我抓到把柄,我定把她踩在脚下!”玉瑶雪一脸的愤慨。 皇后略微思付,对杜公公低声说,“你速速去传窦大将军进宫,本宫有要事相商。” 杜公公应声而去。 她看着玉瑶雪想了想说,“雪儿,你想当皇后必须学会一条,该忍时则忍,该狠时则狠,本宫想,现在你斗不过太子妃,会有人斗得过她,只是,你要忍,只需和她人平分秋色,早日怀孕才是正理。” 玉瑶雪一脸茫然,不是很明白皇后的话,“姑姑是说我要和谁平分秋色?” “窦惜若。” 玉瑶雪更加不解,皇后挥了挥手,“你先回去,等我和窦将军谈妥后再告诉你。” 很快,窦大将军进来。 皇后是他的表妹,他们自幼还有一段情愫,现在更加是利益相连,自然没有任何间隙。 皇后玉赛华已经驱散了下人,美眸幽然凝视着窦峰,柔声唤了一声,“表哥。” 窦峰一怔,玉赛华自从入宫凭借着自己和前窦太后的扶持,步步高升后,她整个人已经变了,不再是自己记得的那个温柔美丽的表妹,而是手腕毒辣,心思缜密的后宫掌权人。 如今她再现温柔摸样,让他心底燃气一股柔情,轻声说,“赛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玉赛华娇柔地俯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表哥,赛华真是遇到难事,很可能会伤害表哥,不知道表哥会不会怪本宫?” 窦峰微顿,轻轻扶起她的双肩,“没事,那么多年,我就是为了守护你,才奋力打下这片江山,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玉赛华凤眸闪过一抹阴霾,勾唇淡笑,“谢谢表哥,还记得表哥娶的窦妙娘吗?窦妙是个不祥人,是个祸害,那个秘密迟早会被人发现,你没觉得窦妙很奇怪吗?难道是血统问题?所以,不能让她久活于世,本宫一直想说,表哥让她待嫁,就是个错误!” 窦峰脸色一沉,他何尝不知道,其实,他万万没有想到窦妙一病病出个怪物,居然学会了玄幻之术,要不是日夜对面,他真是要怀疑窦妙被调了包。 “赛华,我原本想如果玄墨羽真的当上太子,再让惜若嫁给他也不迟,其实,现在也很简单,你一道懿旨,为惜若赐婚太子,这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本宫说的就是这件事,但是,表哥,窦妙这丫头太古怪,她和玄墨羽穿一条裤子,聪明睿智,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我必须拔掉这颗钉子,这个丫头和她贱娘一样!表哥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这个孽种!” 窦峰心里一阵绞痛,那个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眸,美若天仙的女子,哀怨的神情时时牵制着自己,这也是他总是觉得愧疚玉赛华和她的原因。 “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秀妃的事……” “不要提她!就是她害得我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是她迷得皇上失了本性!”玉赛华忽然尖叫起来,凤眸射出骇人的阴狠目光,紧握双拳,长长的指甲深陷,她恨透了这个异族女人! 所以,窦妙,她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表妹,任凭你如何做,我都会帮你的。”窦峰看着她痛苦的神色,也是心酸,不由把她拥在怀里,后宫,有多可怕,他太清楚了,她一个女人走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 玉赛华美艳的脸上,扬起阴沉的笑容。 窦将军离开后,玄墨凌被皇后宣到了宫里,而玄墨凌得到的却是让他异常惊喜的消息,皇后说玄墨羽身体不好,又和冷涵雨纠缠不清,实在不是担当太子重任的料,要玄墨凌想办法让玄墨羽自动放弃太子之位,就立他为太子。 玄墨凌从金霞殿出来,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皇后的各种表情,她怎么会那么快就放弃玄墨羽?难道她会相信自己能听令于她?她不害怕自己的实力比玄墨羽还强? 不会,皇后出了名的狠辣狡黠,她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好事交给自己? 可是,打击玄墨羽,对自己并没有害处。 玄墨凌正想着,迎面就看到窦妙带着烟翠和几个宫女在园子里闲逛,勾唇冷笑,迎了上去。 窦妙抬头见一脸邪笑的玄墨凌,就没好气地转身就便走。 “怎么?太子妃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到我就跑?”玄墨凌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窦妙挑眉,鄙夷地瞟着他,“叔叔挡着嫂嫂的去路,不知是谁见不得人呢?” 玄墨凌脸色一黑,很快恢复,压地声音说,“你很快就知道这后宫不是那么好玩的,窦妙!” 【048】欺君之罪 窦妙一怔,他是什么意思?从他嘴里忽然叫出自己的真名,很奇怪,如果,她只是个郡王妃,就没什么,可是,她现在是皇上御封的太子妃,因此,窦妙这个名字和太子妃联系起来,就代表着欺君之罪。 玄墨凌很高兴窦妙有了反应,戏谑的语调说道,“如果你发现站错了队,我会给你机会,对你,我早已一往情深。” 窦妙柳眉微蹙,她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而是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随着他刚才的‘窦妙’冉冉而来,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烟翠,把花上的虫子,抖落干净了,那些小虫总是自以为得意,不过就是拈个手指的事情。”转身不再理他,往回走。 烟翠点了点头,手里抓了一把花抖了抖。 玄墨凌勾唇微笑,这样拽的女子,他喜欢。 窦妙回到承露殿,小允子已经侯了多时了。 他是窦妙精挑细选的小太监,精通计算,打得一手好算盘,入宫前曾是酒楼小二,很有经济头脑。 “都办妥了?”她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吃了一块烟翠端上来的点心。 小允子一脸精明的笑容,点了点头,“太子妃交代的,当然必须妥当,那老板一口答应了,后天就能签约,还把大院的所有家什全部送给咱们了,奴才还选了两位在锦都小有名气的玄幻师,谈好价钱了,由他们在院里张罗着,就等太子妃大笔一挥,起个名字了。” 窦妙听着他崩豆一样流利的回答,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叫现代玄幻馆,小允子,以后这玄幻馆你就是总管,除了宫里的月例,每月再给你支上20俩银子,每年分利10成,好好干!” 小允子一听,乐得慌忙跪了下来,一阵猛磕头,“太子妃娘娘大恩大德,小允子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 “得得得,少来这套,本宫可告诉你,如果亏了,我会毫不客气地扣回来。”窦妙毫不客气在他脑袋上敲了个响栗。 “你们不能进去!”伶俐的尖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窦妙挑眉,什么人敢闯太**? 一队禁卫军推开阻拦的人,冲进了进来。 幽草奉命保护太子妃,见势头不对,迅速带着几个会武功的人拦了上来。 窦妙忽见这样的阵势,一时摸不着头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勾唇冷笑,“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太**!” 为首的都尉向窦妙拱手,“对不起了,太子妃,属下也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得罪了。” 皇上?窦妙柳眉微扬,明显就是狐假虎威,皇上病得起不了床,会莫名其妙的派禁卫军乘着太子不在,硬闯太**吗? 从禁卫军身后走出来一个白胡子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白拂装模作样地在空中划着什么,“咚!大胆妖孽,还不快现原形!” 窦妙看着他的摸样就好笑,再看着站在后面一脸奸相的杜公公,她伸手一指,“杜公公,你从何方找个五音不全的白胡子老妖怪?是来为本宫表演的吗?” 杜公公一愣,看了一眼老道,老道点了点头,很淡定地说,“可以抓她了,本道已经制住了她的妖术。” 杜公公才放心地拎着一张黄色的圣旨,捏着鼻腔大声念道,“查,窦妙冒充窦惜若,乃欺君之罪,立刻压入大牢,听候审理!”杜公公向禁卫军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动手!” “放肆!太子妃岂是你们轻易动的!”幽草厉声喝道,手里握着寒剑,横在窦妙面前。 杜公公脸色铁青,阴冷冷地说,“太子妃,这是圣旨,如若抗旨,别说太子妃,就连整个太**的人、窦家的人都会遭殃,想必太子妃不会愿意看到。” 窦妙这才发现,原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玄墨凌?对,他今天忽然提起窦妙的名字,难道是他借题发挥? 她按住幽草的箭柄,低声说,“幽草,不要冲动,本宫跟他们去就是,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烟翠急得要哭了,幽草也急着说,“太子妃,不行!太子走的时候交代奴婢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妃,奴婢……” “这是皇命!”窦妙盯着幽草,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幽草顿悟,现在逞强等于害了太子妃,她咬了咬牙,深深地望了一眼窦妙,窦妙松了口气,知道聪明的幽草会知道该怎么做。 窦妙走过白胡子老道,忽然手在他发髻边上一扬,吓得他惊退一步,窦妙手上出现一只带刺的玫瑰花,她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胡子胡乱往花枝一缠,幽幽地催眠,“看,你是妖道,我的法术比你高。” 老道士一怔,徒然跌坐在台阶上,缠着玫瑰的白胡子乱成一团草,颤抖抖的。 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带走,烟翠急得一把抓住幽草的手,“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幽草墨瞳一暗,甩开她的手,冲到后院,飞上就上了房顶,飞快地向宫外跃身而去。 宗人府地牢是关押皇族犯重罪的人,窦妙被带到那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她环视一周,几间牢房蜷缩着一些衣衫曲偻的人,不知是什么人。 她被带到最里间独立的一间房,里面霍然站着玄墨凌。 他的笑意毒如蛇蝎,阴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太子妃,这不能怪我,只是奉了皇后的命来调查此事的。” 窦妙冷笑,“是吗?三公子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欺君之罪,你就是同谋。” 玄墨凌脸色一暗,很快恢复,“朝堂之上,一纸密奏参窦大将军犯了欺君之罪,我倒是奇怪的是,为何会仅仅抓了窦三小姐?难道窦大将军要三小姐一个弱女子一力承担?” “你是想挑拨加栽赃?呵呵,随便,不要废话那么多,想怎样,说完,滚蛋!”窦妙一屁股坐在铺着干净的床上。 “杜公公,请先退下,容我好好劝慰窦三小姐。” 杜公公有些疑虑的看了他一眼,依言带人退下。 玄墨凌走进,刚想用手指挑起窦妙,就见她猛然张嘴一咬,吓得他慌忙缩回。 “好厉害的三小姐,好,我也不废话,我只消告诉你结果,你老爹将被降职为将军,而你要如何处理,就要看玄墨羽的态度,我倒是很好奇,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很有可能你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他迈出门槛,忽然停住,“对了,你要恨,就恨皇后娘娘,在这里,你还需要吃点苦头,才能知道后宫的险恶!” 玄墨凌阴森的笑意扬在脸上,玉、窦两家,你们自己窝里斗吧!我就等着看好戏。 铁门呯地关上,窦妙顿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刚才也是强迫自己强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暗牢,不害怕才怪。 玄墨凌走出牢门,杜公公忙赶上几步,“三公子可如数转告皇后娘娘的意思?” 玄墨凌勾唇阴笑,“当然,皇后的旨意我怎会违背?” 杜公公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那就好,只不过是吓唬一下而已,别让太子妃和太子恨了皇后就好。” 皇后悠闲地喝着茶,听着杜公公的汇报,“恩,就等墨羽回来,娶了窦惜弱就放她出来,她是对付漠北王和玄墨凌绝好的钉子。” 暗牢没有窗户,唯独一个天窗,透出一点月光,窦妙抱着被子都会浑身发抖,忽然牢门打开,进来两个嬷嬷,带着一群和宫女装束不一样的女子。 她立刻就想到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脸色瞬间苍白,目光盯着她们手里端着的盘子。 为首的嬷嬷面色黝黑,冷冷地说,“奴婢是宫刑司的,专门惩罚违反宫规的后宫之人,得罪了,所有处罚都是按照宫规执行,太子妃,受不了也不要怪奴婢了。” 一股怒气燃气,还没审讯就行刑吗?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她倏然站了起来,一双猫眸闪着一抹湛蓝,手中暗暗卷起一团白雾,瞬间手臂一挥,心中默念,“去!”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扑向为首的嬷嬷,众人大骇,吓得尖叫。 她跟着就飞身一跃,手在空中一扬,手里出现嬷嬷头上的发簪,指着嬷嬷厉声喝道:“你们奉谁的命令?”为首的嬷嬷被毒蛇缠着脖子,一股冰凉穿透全身,吓得翻着白眼,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窦妙半眯猫眸,向另一位嬷嬷走去,“快说!”她的幻术只能维持一刻钟,她有一个感觉,这是阴谋,是玄墨凌的阴谋,所以,她必须抢时间。 另一个执事嬷嬷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慌忙跪下说,“太子妃饶命,是三公子的命令,饶了奴婢吧。” “滚!”窦妙对着倒地的嬷嬷一指,毒蛇瞬间消失。 一群吓得哆嗦的女人拖着昏迷的嬷嬷狼狈而逃。 暗牢里陷入黑暗中。 窦妙拥着双臂,依靠在床上,眯着眼睛,想着这一切的结果会是什么?难道皇后真的想拿掉自己? 天窗灌入一道冷风,带着黑色蝶形面具的万煞飞身跳下。 “你……” “奉主人之命,走!”万煞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就要揽住她的腰。 窦妙推开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走了就等于玄墨羽失去了帮手,失去了反击的理由,谢谢你们宫主,我自己会小心的。” 万煞见她坚持,无奈叹口气,“主人很快赶回来,太子妃小心。” 【049】听闻新人笑 窦妙合眸想休息,猛然耳朵听到一声轻微的声音,刚睁开眼睛,月光下,一个修长的黑影立在她的眼前,还没等她叫出声来,脖子就被重重砍了一掌,失去知觉,重重地倒在地上。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浑身钻心的疼痛,她想摸摸痛得最厉害的地方,轻轻一碰,瞬间万只蝼蚁蚀咬着,痛得她浑身冒冷汗,吓得她慌忙不敢再摸,也不敢挪动身子。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身上到处都在刺痛,衣服似乎也破了,寒风灌了进来,冻得她直哆嗦。 不知坚持了多久,浑身颤栗着,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第二天,玄墨羽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直闯皇后金霞殿。 玉瑶雪见他大喜,忙娇笑着迎了上去,玄墨羽一把推开她,根本不管她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倒在地上。 “母后究竟为何?”玄墨羽墨瞳散发着冷冽。 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笑意温和,“哎,有人密奏太子妃犯了欺君之罪,冒名顶替嫁给你,你说本宫该怎么办?总得掩人耳目,暂且关押一阵,等你回来再做定夺啊。” 玄墨羽隐忍着,问道,“那母后以为要如何定夺?” 皇后瞟了一眼委屈含泪的玉瑶雪,“那要看羽儿是在意窦妙的性命还是她的名分了。” 玄墨羽薄唇勾起一抹完美的笑意,目光却毒寒,“愿闻其祥。” “既然窦妙是冒名顶替,总得给众臣一个交代,本宫以为应该废了她的太子妃,立玉瑶雪为太子妃,以平民愤,另,迎娶窦惜弱,这样就能让众人不再关注三小姐和大小姐的区分了,毕竟嘛,庶出的女子不适合担当大统,羽儿,你认为呢?” 玄墨羽一心只想快点见到窦妙,不知道她会否受到酷刑,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玉瑶雪和皇后顿时大喜,他们一行人到了地牢,皇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过去十几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少,她不是怕酷刑,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下令对窦妙动刑,她忽然感觉,在背后,有一只手,想操纵自己,想让玄墨羽记恨。 皇后凤眸阴闪,“杜公公,马上去查明,昨晚谁进了地牢,施了邢!”说罢,转身离去。 玄墨羽冲进地牢时,窦妙衣服破烂,浑身滚烫,迷迷糊糊地口中呢喃着,“我要回去……回去。” 玄墨羽心被狠狠地割了一刀,滴滴流血,忙解下自己的外衣,抱起她,忽然,窦妙尖叫起来,睁开眼睛,满是痛苦,不停尖叫,哀嚎着,眼泪不停地滑落,凄惨可怜的样子吓得玄墨羽慌了神。 忙放下她,掀开衣袍,细看,才发现她裸露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血点,一片一片的瘀斑。 玄墨羽顿时暴怒,厉声喝道:“究竟什么回事?!” 负责关押的嬷嬷吓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是针刑。” “谁!谁下令下如此毒手?!”玄墨羽恨不得抓起嬷嬷暴打一顿,窦妙那么强悍倔强的女子,竟然被折磨的惨兮兮的,可怜得像只小猫卷缩着发抖。 烟翠和幽草慌忙指挥懂针刑的宫女,用吸铁石把一根一根细小的银针洗出来,窦妙每挪动一下,都浑身一颤,依旧昏迷不醒。 幽草和烟翠忍不住都哭了,可,针没拔完,谁也不敢动她,一碰就只能让针扎得更深,弄不好会进入血管,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嬷嬷恐慌地望着奄奄一息的窦妙,结结巴巴地说,“昨晚……宫刑司的默默……说奉了皇后之名来行刑,被太子妃打了出去,奴婢真不知道何时又施了刑,都怪奴婢昨晚睡得沉。”她张开手臂,噼里啪啦地往自己脸上猛煽,先别说太子妃被虐待成这样,太子暴怒,就这看守不力,让人莫名奇妙地进入暗牢,她也是死罪,早吓得浑身没了魂。 皇后?玄墨羽鹰眸射出杀意。 三天后,窦妙才清醒过来,窗户外已然星空漫天。 她环视一周,发现并不是她原来的寝宫,而是一处比较简陋,小了很多的房间。 她是被救了出来,还是被关到另外的地方了? 窗户外传来一阵阵喜乐,她奇怪地想爬起来,浑身上下一阵酸疼,徒劳地靠在床上。 一个陌生的小宫女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见她醒了,惊喜地大叫,“烟翠姐姐,婕妤醒了。” 婕妤?她是叫自己吗?她变成了婕妤?她不由冷笑,这次的阴谋玩大了,居然处处算计着自己。 烟翠冲了进来,一把抱着她就痛哭起来。 窦妙痛得呲牙,忍住勾起一记淡笑,拍了拍她的背,“亲爱的,你弄得我好痛。” 烟翠吓得慌忙松开她,见她一脸嬉戏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小姐,你居然能开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着?哭吗?多几道皱纹的哦。”烟翠才才乐了,乐观俏皮的小姐回来了,她放心了。 窦妙往外看了一眼,“这是什么地方?外面怎么听着像是在办喜事?” 烟翠面色一沉,低声说,“这是寒梨殿,今天……太子迎娶侧妃。” 窦妙柳眉微蹙,迎娶侧妃?玄墨羽回来了?难道是他把自己救了出来? “是吗?那玉瑶雪能答应?” “玉……她已经是太子妃了。”烟翠眼中滚落眼泪,看着可怜的小姐。 窦妙忽然勾唇冷笑,“原来如此。”似乎都是计划好的。 窦惜若住在原来玉瑶雪的鸳鸯殿,盖着红盖头的她紧张地等待着。 一阵脚步声传出来,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在盖头下露了出来,她一阵慌乱。 所有的烛火全部熄灭,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完事后,男人就离开了房间,丢下她浑身酸痛,盖着头盖,一动不动。 豆大的泪珠缓缓滑落,这就是自己一心想嫁的男人吗?他的温婉,柔情全部都感觉不到,他是那么冰冷,绝情,而她就这样毫无温存地被夺取了少女之身,变成了太子侧妃。 窦妙浑身依旧酸痛,吃了药很快就躺下,迷迷糊糊中,一股暖意从脸上肌肤穿透全身,她不由自主地缓缓移动着脸,去迎合,梦中,那张鬼魅的蝶形面具下菱角分明的薄唇,满意温婉的笑意,他的脸忽然变成玄墨羽苍白无血色的脸,温婉如玉的俯下身子,在自己额头上深深一吻,等她想抚摸他的脸颊时,忽又变成了散着碎银的蝶形面具,邪魅的勾起似笑非笑。 她头剧烈的痛起来,咬着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栗着。 殇寐鹰眸瞬间划过深深的痛意,捏住她的手腕,输入真气,逼通她的血脉,减轻她的痛苦。 她的体内一股奇怪的气流,对自己的真气抵抗,是邪非邪,殇寐有些惊讶,松开手,仔细看她的面容,难道她真的和冰玄宫有关系? 门外不远处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殇寐站起来刚要走,窦妙迷糊中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要走!快救我,我害怕。” 殇寐心一软,迅速点了她的安神穴位,让她沉沉睡去,轻轻抚摸着她泛着潮红的脸,瞳仁更沉。 【050】九条命 门吱呀地悄然响起,殇寐一闪,掩在床幔后面。 月光下照着一条修长的身影,身手敏捷地窜到床前,伸手探到窦妙脖子上,一把扯掉她脖子的月牙玉佩。 人影刚跳出窗口,殇寐鬼魅的身影拦截住,两人悄无声息地打斗起来。 玄墨凌诧异,这个人的武功如此高深,内力浑厚,心中大骇,玄墨羽有这样的人扶持,不太好对付的。 殇寐并不恋战,逼得玄墨凌节节倒退,夺过玉佩,飞快地跃上宫墙,消失在夜空中。 玄墨凌气得瞪着他的背影,也迅速离开。 窦妙一觉睡醒,屋里有些混乱的景象,让她有些吃惊,猛然感觉脖子一空,遭了,娘的玉佩不见了。她慌忙到处翻找,翻遍了都不见。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烟翠惊叫着,就要把她往床上按。 “烟翠,你见到我的玉佩了吗?”窦妙很焦急,那可是自己修炼的东西。 烟翠摇了摇头,“昨天还看见带着啊。” 宫女素荷进来说道,“窦婕妤,侧妃来探望。” 窦妙脸色一沉,消息快得很,自己才清醒过来,人就杀到了。 心情很烦躁,开始了,开始后宫女人间的折磨了,她很讨厌。 素荷看着她没有动静,小心提醒着,“烟翠,快帮婕妤梳洗,要不怠慢了,对婕妤不好。” 烟翠顿时醒悟,小姐已经废掉了太子妃的头衔,在太**,她是品级最低的宫妃,忙拉着她,梳妆。 窦妙挥了挥手,止住她的动作,“算了,她也是我的姐姐,不需要如此隆重。” 窦惜弱一身华丽的艳红宫装,端坐在正厅,眉宇间都是新娘的娇羞欣喜,打量着比较简陋的四周,有一丝得逞和不屑。 看见窦妙素白的身影,有些微楞,她原本不漂亮,可是简简单单的装束,反而觉得她清丽纯秀,如一汪清泉,让人看得舒心。 窦妙抬眸见她美艳的眉眼中尽是高傲和得意,不由冷笑,可怜的女人,所幸自己并不是她们该斗的对象。 窦惜弱见她不卑不吭,见了自己也不行礼,不由泛起一股怒意,怜香气不过了,厉声喝道,“还不跪见侧妃娘娘!” “我的膝盖只跪父母、君王,你?我为何要跪,姐姐想必是来错地方了,这陋室废妃之地,你又何必来置气呢?你看,就连一杯茶满都是虫子,岂不脏了姐姐的脾胃?”她狡黠的眼眸半眯,手指悄然指向窦惜弱的茶杯。 窦惜弱诧异地低头一看,“妈呀……”顿时跳了起来,吓得手中的杯子都飞了出去,摔碎在地,水迹中似乎有很多小虫子蠕动着,众人脸色煞白。 站在一边端茶的宫女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窦妙勾唇冷笑,一把拽起宫女,“不关你的事,跪什么,我不过废妃,自然吃得用的都是最差的,所以,姐姐没啥事,不要来这里,说不定下次会出现蛇虫之类的。” 窦惜弱脸上失了血色,唇颤悠着,说不出话来,窦妙的猫眸阴灵灵的飘过,吓得她拉着怜香的手,“走……我……们走……”怜香也是脸色煞白,扶着窦惜弱,一群浩浩荡荡来的人,灰溜溜地逃走。 窦妙笑着扶起小宫女,“记住,跟着我的人,不要轻易下跪。”小宫女茫然点着头,“可是,我泡茶时,真的没有那些虫子。” 窦妙笑了,“谁说茶里有虫子了?是她眼花了。” 宫女一愣,烟翠和宫女都过去再看,的确没有虫子,两人奇怪地对望,难道都眼花了?“太子,呜呜……吓死臣妾了。”门外响起窦惜弱娇媚的哭声。 窦妙柳眉微蹙,烦不烦,大清早的,一个接一个的。 她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地,挑眉看着拥着窦惜弱走进来的玄墨羽。 玄墨羽望着地上碎了的茶杯,“爱妃,茶里没有虫子啊?你看错了吧。” 窦妙低头抚弄着还有些肿的手指,轻声却很清晰地说,“姐姐想必是昨晚劳累过度了,眼花了而已,或者是姐姐想落井下石,接砸杯子给亲妹妹一个下马威,不管那个原因,妹妹都不计较,想必太子也不会为鸡毛蒜皮之事计较吧?”她抬眸接住玄墨羽冰寒的墨瞳。 “哟,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惹得妹妹哭哭啼啼的?”玉瑶雪也凑热闹地一袭橘红宫装摇摆着进来,“太子殿下那么早就带着侧妃来看前太子妃啊?真是念旧情呢。” 玄墨羽盯着窦妙,玉瑶雪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婕妤身子大好了?又可以伶牙俐齿了?” 窦妙皮笑肉不笑地歪了歪脑袋,下巴挑起,算是回答。 “大胆婕妤,见了本宫也不行礼吗?”玉瑶雪见玄墨羽根本就不理自己,就连已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窦妙都对自己不理睬,怒意冲头,忍不住喝道。 窦妙和玄墨羽很默契地‘唰’同时扭头,两道同样鄙夷、同样冷冽的目光直射那张美丽却很愚笨的脸。 玉瑶雪楞了一下,还没想到下一句台词。 “她见本王都没行礼。” “我见太子都没行礼。”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同样口气说了句。 玉瑶雪和窦惜弱皆都一愣,他们两太默契了。 窦妙和玄墨羽对望一眼,都看出了两人眼中想笑的电光。 “你们都退下!”玄墨羽忍住笑,冷冷地说道。 玉瑶雪和窦惜弱同样愤恨的甩身而去,烟翠含泪带笑,带着其他下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一对对望的人。 玄墨羽看着不肯低头的窦妙,不由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抓起她的手,掀起衣袖,仔细查看她的手臂,见淤血已经退去不少,低声说,“都让你不要太逞能了,我不在,如此冒动,要是我不及时赶回,小命丢了,看你怎么办?” 窦妙鼻尖划过酸楚,眼眶晶莹不争气地打转,强逼不让眼泪滑落,硬冷地说,“我属猫的,九条命。” 玄墨羽抬眼望着她,空灵的翦眸似乎有些失意没落,让他心底楸紧,不由伸手向她更加削尖的小脸抚摸。 窦妙一怔,条件反射地避开他的手掌,玄墨羽的手停在半空,“你生气吗?是因为太子妃之位,还是因为本王新娶侧妃?” 窦妙挣脱他的手,低下头,有些疲惫地坐在软榻上,“我们是同盟而已,你娶十个都与我无关,我原本就不稀罕什么太子妃,只要太子不要忘了和我的盟约就好。” 玄墨羽瞳眸顿暗,从怀里掏出两枚令牌,摆在她面前,“免死金牌是我对你的承诺,太子令牌是让你自由出入皇宫的。这样可以了吗?” 窦妙目光一闪,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反正,他是愿意放自己走就是了。 “谢谢。”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本王是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你的母亲,窦家三夫人的问题。” 窦妙翦眸划过一抹复杂,“我的玉佩是你拿走的?”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偷偷潜入偷走自己的玉佩吗? 玄墨羽摇了摇头,“不是,拿走你的玉佩的人,应该也是和你的母亲有关,你母亲是哪国人,你知道吗?” 窦妙略微沉思,摇了摇头,“记忆中,我娘从来没对我说过,不过她的瞳孔颜色和我们不同,怎么?我娘有什么问题吗?” 玄墨羽盯着她,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杂质,她没撒谎吗? 窦妙见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也生疑惑,她的玉佩是谁在昨晚拿走?而那么巧,玄墨羽今天就来问她娘的事情,她体内尚未清晰的异能、玉佩的秘密,都联系的娘的身世,这也是她近期来一直想知道的。 “你查到什么吗?还是有什么事和我娘有关?”窦妙站了起来,“我们是同盟,你应该告诉我,否则,发生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 玄墨羽略微沉思,“皇上托我帮他查,皇上的病和一个叫秀妃的人有关,十六年前,苍狼国公主和亲到玄武皇朝,她开朗活波的异族个性,深深吸引了皇上,很快封为秀妃,皇上甚至想废掉皇后,立她为后,可是,好景不长,秀妃怀孕,却被查出孕期不对,被制不贞之罪,皇上又忽然中毒,所有的调查证词都指证秀妃,后来传闻,秀妃畏罪潜逃,不慎跌落山崖下激流,再无踪迹。” 窦妙一愣,“这个秀妃还真可怜,事实真相呢?” “不知道。不过,我已查出,秀妃和亲前与一个会玄幻术的人交往甚密。” 窦妙还是不解,“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漠北一带的人眼睛是湛蓝色的,传说你娘也是,这是一;你会玄幻术,这是二;窦将军怎么会无端端地娶一个异族女子为妾?这是三,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窦妙讶然失笑,“我会的不是你们现在的玄幻术,我这叫魔术……”忽然,她卡住,玄幻术?异能?难道……真是玄幻术? 玄墨羽忽然想到什么,拉着窦妙的手就走。 当窦妙站在皇上面前时,他迷迷糊糊的眼睛忽然一亮,原本浑浊的瞳仁也散发出惊讶的目光,“你……你是……不,不是,她更美……” “皇叔,你是说她长得像秀妃对吗?”玄墨羽蹲下去,轻声问道。 窦妙惊呆了,堂堂皇上怎么就沦落到这个样子,她也跟着蹲下,“皇上,我娘的眼睛是湛蓝色的,秀妃也是吗?” 皇上嘴巴不住张合,却发不出声音,玄墨羽附耳去听,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皇上说秀妃有一枚月牙玉佩。” 【051】身世 窦妙惊讶地望着皇上,皇上拼尽全力,忽然冒出一句,“皇后……窦……三夫人……”话音还没说完,已经晕厥。 窦妙与玄墨羽飞快对望,“皇上怀疑秀妃就是我(你)娘?” “胡公公,快传太医。本王来此,需保密。”他神色威严,拉着窦妙从后门疾步离去。 玄墨羽已经很清楚,窦妙的娘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秀妃,而窦家是玉家的表亲,窦将军敢娶秀妃,自然是得了皇后的同意,那窦妙究竟是皇上的女儿,还是窦将军的女儿,估计,只有窦将军才知道了。 或许还有其他答案,万一她母亲只是漠北一带的女子呢? 如果窦妙是玄武公主?玄墨羽对这个可能的结果有些震惊,如果是这样,窦妙就算是自己的堂兄妹。 他不由紧蹙剑眉,有些烦躁起来。 也许,秀妃是打击窦将军和皇后的最好利器,皇后和窦将军都犯有欺君之罪,暗杀嫔妃,重要的是位和亲公主,窦将军更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他居然敢娶皇上的女人。 可是,不论什么真相,似乎对窦妙都有可能是个伤害,玄墨羽有些犹豫了,他从心底不希望窦妙是自己的妹妹。 “我去找爹打探。”一直跟在他身边,沉默不语的窦妙忽然说。 玄墨羽一愣,站住脚,盯着她,“你希望是什么结果?” 窦妙扬眉,“我若是公主不好吗?”耸了耸肩,很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做兄妹很好啊,省的色狼惦记。” 玄墨羽盯着看着似乎很雀跃的女人,气得咬牙。 窦妙在大臣下朝的路上,拦住了老爹,窦将军咋一见她,面色有些不对,眼神闪烁,极力躲闪。 窦妙淡淡微笑,“怎么?爹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见到你的庶女啊?” 窦将军尴尬地望着她,那双铮亮的狐狸翦眸如一道犀利寒光直插心底,他强装镇静,“婕妤娘娘有何事情?臣还有要事。” “关乎窦家存亡兴衰的事,不知爹有没有兴趣?” 窦将军微白两鬓抖了抖,“妙儿,爹知道对不起你,可是,这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惜若不嫁给太子,你的性命也难保。” 窦妙见四下无人,勾唇冷笑,“这个无妨,爹有十个女儿都嫁给太子,女儿也没有意见,而且会双手双脚都鼓掌,女儿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请爹移步,我们到那边谈。” 窦妙也不理他什么表情,自己就往僻静的一处走去。 “女儿想问,窦家是现在辉煌还是窦太后时期辉煌?”窦妙开门见山。 窦将军一愣,看着窦妙的神情不像是无理取闹。 “爹想不想窦家再出一位皇后,像窦太后那样权倾朝野?还是愿意看着玉家的女儿再度成为皇后?两代压在窦家之上?” “妙儿……你的意思是?” “对,女儿的意思是,我愿意扶持姐姐登上皇后之位。”窦妙含笑望着他不知是否亲生的爹。 窦将军大脑迅速转了起来,这是他压在心头的心病,自从姑姑窦太后去世,玉赛华入宫,他只是为了个情字,一路扶持她,细心想起来,玉家的势力一日中天,窦家却越来越变成了玉家的附属,整个势力颠倒了一个个。 自己膝下无子,只有女儿,要是再继续下去,窦家就算败落了,这也是他一直忧心的问题,而且,还有一个秘密,就是他为何把皇后逼着他杀了的秀妃悄悄娶为三夫人,也是想有朝一日能挟制玉赛华。 而玉赛华的野心也越来越大,抢先一步把玉瑶雪封为太子妃,明摆着压着窦惜若一筹。 窦妙见他复杂的表情不断变换,就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 “妙儿,你想如何做?”窦将军咬了咬牙,为了整个窦氏家族,他的确该做些事情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只要爹说实话,我就保证,惜若在太子登皇位之日,就是封后之时。我相信,只有窦家再出一位皇后,才是窦家荣华富贵不变的根本。” 窦将军心头一跳,他忽然猜到窦妙的意图,不禁有些紧张,那是守了十六年的秘密。 “我娘是不是就是秀妃?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对吗?”窦妙紧紧盯住他,哪怕一根胡子的抖动都尽收眼底。 窦将军心里纠结矛盾,不知该说不该说。 “爹也可以选择不说,那我也会和爹打个赌,皇后之位我是没兴趣的,但是,玉瑶雪一旦当上皇后,加上未来的玉太后,窦家会像一支老鼠一样可怜兮兮。”窦妙没有兴趣和他磨叽,看他的神情,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她娘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秀妃!苍狼国的小公主。 冷哼一声,收起面容的淡笑,旋起一阵寒风,大步离去,窦将军大急,忙追上一步,“是,你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是,你不是皇上的女儿。” 窦妙脚步微顿,“我答应将军的事,一定做到。”说罢,丢下发愣的窦将军,自己离开。 她心里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和玄墨羽不是兄妹而高兴,还是她那么快得到的这个能控制玉赛华的秘密而兴奋。 她的父亲是谁?虽然,她不是真的窦妙,但是,她毕竟已经成为窦妙了。 所以,她很好奇。 一连几日都见不到玄墨羽的身影,倒是烟翠八卦地到处打听他的行踪,不时向她汇报。 什么一连几日都在侧妃殿里过夜了,什么大把的赏赐都送到侧妃殿了,太子妃殿里也留宿了一晚。 总之,这个貌美如花的侧妃很得宠就是了。 窦妙扁了扁嘴,他倒是精力旺盛,不怕肾亏? 一个月后。 锦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座刚装修好的豪华会所,金匾上豁然几个大字《创世纪玄幻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放了整整一上午,舞狮队、各种贺喜的表演队,长长地占据了整条大街。 大家都奇怪地围观,谁那么大手笔,先别说这玄幻二字就够吸引的了,听说这馆的名字还是太子殿下亲手御笔,想必馆主人非富即贵。 窦妙一袭男装,装成一个不相干的人,舒服地坐在一边,得意洋洋地在正厅中看着开张第一天的热闹。 小允子真是个懂花钱的货,装修奢华,就连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一色最上等的绸缎,最贵的师傅亲手裁制,他谨遵窦妙的话,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个个看起来衣贵人傲。 外面早就排起了长龙,报名成为玄幻馆的学徒,一人百两纹银,包教会并赚钱,厚厚一本登记簿,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名字。 这都是那场大选造的势,玄武皇朝一时间掀起一股玄幻术热潮。 窦妙还把那本初级玄幻书的书印刷千本,反报名者送一本,大力打击盗版。 小允子抹着头上的汗水,跑了过来,低声说,“人太多了,恐怕我们师傅不够。” “请啊。” “玄武的玄幻师极少,除非花大价钱从漠北一带请一批。” 窦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要想着钱,钱才会源源不断,舍得舍得,你懂的。” 小允子醒目地笑了笑,“得嘞,小的明白了。” “主子,请用点心。”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梳着丫鬟头,端着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桂花糕,红着小脸站在她面前。 窦妙笑着拧了拧她的脸蛋,“灵儿真乖,你哥哥当当呢?” “哥哥在门外表演呢,哥哥的扑克牌玩得可好了。”灵儿兴奋地指了指外面。 兄妹两既是窦妙救的那对孩子,窦妙见他们机灵,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当当居然非常聪明,跟着两位师傅,不到一个月已经把师傅会的全都玩得遛熟。 大街上的女子忽然被两个男人吸引,魁梧挺拔的身姿,围着一张乌黑油亮的狼皮,上等的云花缎短袍裹着他健壮的身材,脸庞如刀削菱角分明,俊朗刚劲,很有男人气概的帅哥。 他身边跟着一个豹纹裹身短打扮的男子,两人的眼睛同样是深邃湛蓝色,更加显得神秘引人。 苍皓北奎华很张扬地走在街上,被不远处的喧闹吸引,两人走到创世纪玄幻馆门前,两人很诧异地对视一眼,玄幻术只是在漠北一带盛行,玄武也开始了吗? 苍皓北奎浓眉微蹙,“打听下,看是什么来路?” 都桀点了点头。 窦妙带着烟翠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抬眼便瞄见有些熟悉的他,“喂!”她兴奋地快跑几步一把拽住,“这位公子,还记得我吗?” 苍皓北奎一转身,湛蓝的瞳仁划过一抹欣喜,勾唇微笑,“记得,上次你我共同救了一对孩子。” “对啊对啊,那个孩子现在在我馆里工作呢。”窦妙很自豪地指了指被人围在圈里的当当。 苍皓北奎眼眸暗了些,原来如此。 “公子你身手了得,我想和公子结交为友,公子意下如何?”窦妙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神色,只管爱才,兴奋地想拉拢他。 “呵呵呵,公子盛情,在下自然愿意,何况公子乃皇室之人,在下巴结都来不及呢。”苍皓北奎鹰眸闪亮,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我请公子喝茶吧。”窦妙在自己地头,潇洒得很,转身就自己先往边上最豪华的茶楼走去。 【052】交易 苍皓北奎和都桀对望一眼,对她的毫不设防,都有些诧异。 窦妙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开口,自从她知道母亲的秘密后,就一直在调查漠北的和苍狼国的情况,而且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和她一起救过灵儿兄妹两的男人。 派出的人也一直在找他,没想到让自己撞见了。 “公子不知是生意人还是官场人?”窦妙亲自为他的茶杯满上,自己端起杯子示意了下,抿了口。 苍皓北奎淡笑,“当然是生意人,看我这身打扮就知道是贩卖毛皮的。这可是玄武最缺的货。” 窦妙目光停在他身上华丽的长毛狼皮上,就算贩卖毛皮的人,如此顶级的毛皮也不会舍得自己穿着。 他在撒谎! “真的啊,巧的很呢,我也是生意人,开了个玄幻馆,同道中人自然要喝一杯,来,我们以茶代酒,敬一杯。”窦妙笑了,豪爽地举起杯子,首先和他碰了一下。 苍皓北奎暗含深意微笑,果然和他一样,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中原的官宦女子能如此豪情的倒是少见,极品!他喜欢。 “好,真是有幸。” “我就不客气了,看相貌,公子应该年长,不如就称公子兄台如何?” “当然可以,弟弟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那天大选之上,智勇双全,为兄就喜欢和聪明的生意人打交道,也好为为兄在玄武做生意打开通路不是吗?” “那是,那是,何况小弟也希望能去漠北开展商业呢,彼此彼此。” 一对狡猾的狐狸,很默契地一起打着哑谜,绕着弯子,就看谁先攻破谁。 “那兄台是漠北那个国家或部族的?”窦妙青风云淡地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苍皓北奎一笑,“漠北依兰部落。” “那不知兄台有没有听说过苍狼国有个和亲公主在玄武?”窦妙话音一转,言归正传。 “听说过,这件事在漠北闹得很凶,苍狼也因此和玄武成了敌国。” “不知弟弟为何对此兴趣?”苍皓北奎湛蓝的眼眸暗藏精光,语气平淡。 窦妙哦了一声,不再问下去,两人东南西北的瞎扯,倒是谈得极为投机,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 两人热情的分手时,护赠了信物,约定每月季的聚会日子。 很快,由到了月圆之夜。 寒梨殿倒是很适合她修生养性,玄墨羽也不来打扰,她几乎用所有的时间来研读玄幻术。今晚正好天气特别好,暗蓝的上空,星空浩瀚,圆月皎洁。 幽蓝的月光下,窦妙一袭白衣静静在无人的后院打坐,没有月牙玉佩,她也能唤起一圈幽光笼罩在自己周围,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景象,前方都渐渐现出影像。 她手里出现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随着她的手臂挥舞,不停变换着姿势。 这就是她一直努力修炼的蛇术,也是她赖以防身之术。 琉璃瓦屋顶上,悄然落下一个白色人影,银色蝶型面具在月光下散发着碎银光芒。 殇寐看着练功的窦妙,墨瞳出现一抹诧异之色,她果然有非同小可的异能,那她的父亲……。 窦妙明锐地察觉到有人逼近,只是体内的气流还无法收放自如,只能悄然缓缓地收回气焰,好在感觉来人并无恶意。 当她有些疲惫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停在那张鬼魅的脸上时,淡淡一笑,“你来了?” 殇寐难得地温婉淡笑,伸出修长的大手,窦妙略微一怔,还是把手放进了他冰凉的手掌中,他轻轻一拽,把她拉了起来。 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有异能,不单单是变戏法那么简单。” 窦妙笑了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就像你,秘密也不少。”如水翦眸清澈见底,柳眉齐扬,直直地迎向他的目光。 殇寐抿嘴笑了笑,“我来是还你这个。” 月牙玉佩在他洁白的手掌中,散发着暗紫幽光。 窦妙瞬然激动了,一把握在手里,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心里不由一酸,一汪清澈漫上墨瞳。 入了宫,她和玄墨羽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并肩作战的感觉,玄墨羽也不可能时时守护在自己身边。 而这枚玉佩就是唯一查清她身世的信物,也是她赖以修炼的宝贝,就像她的生命一样珍贵。 殇寐伸手拂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轻声说,“你哭了?为什么?是为了找回母亲的遗物开心到哭,还是因为他宠幸其他女人?” 窦妙抬眼看着他,这是他对自己讲的最长的一句话。 不由叹了口气,“因为这是我的生命,也是唯一能给我的安慰的。” 殇寐忽然把她轻轻一拉,紧紧拥在怀里,低沉带着宠溺的声音灌入窦妙的耳膜,“他伤害了你,而我会守护在你身边。你的眼泪不要为不值得流的人而流,知道吗?” 窦妙惊呆了,在他怀里却不想挣扎,银甲虽然冰凉,她却能穿透银甲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感受到他怀里散发的温暖,情不自禁地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幽幽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不顾生命保护我的女人。”他低下头,冰凉的唇轻轻地触碰她同样冰凉的额头,“你要记住,永远有一个我,在你身边,你不能为其他男人流泪。” 她心里燃起一股暖流,异样的情感瞬间穿过全身,他的话好霸道,好温馨,也有些让她害怕。 她可能吗?会不会就像玄幻术一样,是个幻觉? 殇寐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白皙如玉的面容,空灵的翦眸,有丝茫然和惶惶,走不进她心里的感觉,狠狠揪了一把他的心,手下不禁多了一份力道。 窦妙没有思想,没有焦虑,没有躲避。 在他轻柔的吻下,或沉入深深潭底,或浮上天空,悠然飘荡。 好安静,安静得让他们不想分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记住我的话,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我会给你整个天下,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窦妙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高墙上,手指轻轻拂过刚才他的吻处,温暖和甘香弥留在唇边,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狠狠咬自己的呃唇,痛得让她清醒。 窦妙正梳着头,锦琴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窦妙有些意外地望着她,“真的?敬事房确认了吗?还是太医司确认了?” 锦琴面色没有丝毫波动,轻声说,“敬事房已经查了时间,的确是太子和太子妃圆房的日子,太医司专门服侍太子妃的刘太医,已经向太子和皇后娘娘禀报了。” 窦妙歪了歪头,“她也是了得啊,不是只宠幸过两次吗?姐姐听说盛宠,都没有怀孕,她居然捷足先登了?” 锦琴看了她一眼,“婕妤一点不着急吗?” 窦妙耸了耸肩,“我着哪门子急?” 锦琴淡淡一笑,“那是,后宫就算怀孕也不一定能生下来。” 窦妙有些好奇地望着她,“是啊,话说皇上为什么一个子嗣都没有啊?他也有差不多十几个嫔妃。” 锦琴做了个嘘声动作,“这事不好谈论,免得惹祸上身。” 玉瑶雪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她成了众心捧月的人物,皇后娘娘每日都会亲自到访太**,对她是百般呵护,甚至派了十多名使唤宫女和太监服侍着。 窦妙也懒得去理,时不时溜出宫打理自己宫外的生意。 短短两个月,玄幻馆已经名声在外,加上幽冥宫暗中庇护,无人敢欺,一时间,笼络了大批江湖玄幻术士,窦妙的玄幻术也越练越精,运用自如了。 夜近黄昏,窦妙刚从宫外回来,换上宫服,身后忽然感觉有种异样。 猛然转身,差点惊叫起来,慌忙四下看看,没有其他人。 方惊喜地拉着面前如仙降临的白衣少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地给她,窦妙接过一看,差点蹦了起来。 她给窦妙的竟然是一本《中级之玄幻术》 “太及时了,对了姑娘,你家主人怎么就知道我该修炼中级了?”她一肚子的话想问。 少女有些鄙夷的神色,避开她的拉扯,“姑娘那么大的动静,是玄幻界的都知道啊。” 窦妙见她绝美白玉的脸上,冰凉凉没有表情傲慢的表情,也不便多问,“那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少女点了点头,身子渐渐变得半透明,看得窦妙刚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冰玄宫,嘴张到一半,就呆住了,很快,少女就消失不见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太科幻了,太惊悚了! “你在发什么呆?”玄墨羽的声音惊醒了呆立的窦妙,吓得她跳了起来,拍着胸口。 “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真是属猫的。”她慌忙把书藏到背后,“你今天怎么来了?” 玄墨羽坐在软榻上,接过烟翠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瞄一眼神色不对的窦妙,“你丢魂了?” “没有啊。”窦妙伸手就抓起茶杯猛灌进肚子里,玄墨羽奇怪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吗?”一杯热茶下肚,魂终于归位。 “你喝的是本王的茶。”玄墨羽剑眉紧蹙,她太奇怪了。 窦妙瞪大眼睛,还真是的,脸一红,慌忙打岔,“听说太子妃怀孕了,恭喜恭喜。” “似乎就差你了。”玄墨羽勾唇浅笑。 【053】出战 窦妙心里烦躁,恨不得这家伙快点走,“差不了我,要是太子欲求不够,上次那个四大家族的小姐都还等着册封呢,明天我就去禀明皇后,请皇后做主。” 玄墨羽一把拽住她晃动的胳膊,“你就那么希望那些女人缠着本王?你好逍遥自在是吗?听说婕妤常私自出宫,后宫的女人擅自出宫是杀头的死罪!” “我擅自?不是太子的令牌,我想擅自都擅不了不是?”窦妙才不管他那套,想挣扎,却被他铁箍般的手掌紧紧勒住,“放手!有本事不要装病猫,在世人面前拿出你的男人气魄出来!拿出你堂堂太子的威风!欺负女人算什么?” 玄墨羽墨瞳闪过一抹精光,松开手,站了起来,向窦妙跨进一步,微微弯下腰,盯着她,“好,从现在起,我就是玄武最威风的太子,而你,也要拿出你当初大选的气魄,当好本王的贤内助!别忘了,你对本王的承诺!” 窦妙猫眸划过兴奋光芒,“挑战,我最喜欢,我承诺过,助你为皇,定会做到!” “好,我去。”不管自己和苍狼有什么关联,漠北的一切对她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苍狼国联合漠北几个小部落,大举侵犯玄武的边界,公然的挑衅,让玄武如临大敌。 玄墨羽站直腰肢,立在窗前,透过夜色,一揽雄伟的皇城。 “苍狼国正式向玄武挑战,你愿意和本王一道,扛下帅旗,迎战漠北吗,创立我们的伟业吗?” 他的声音坚定透着杀虐,窦妙仿若见到另外一个玄墨羽,有些吃惊。 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在月光的光辉下显得格外高大、威严。 “苍狼?”窦妙小声自言自语。 “对!苍狼。”玄墨羽猛一转身,盯着她,“也许,和你身世有关。” 朝堂上,玄墨凌自动请缨,而玄墨羽一改往日的病态,强势出言,以太子要建功立业,保护玄武天下为由,夺了帅旗。 而窦大将军自请和玄墨羽一起,共赴边塞。 皇后娘娘因玉瑶雪已怀孕,对玄墨羽放松了警惕,他愿意去为玄武解决困境,何乐不为,一口应允。 玉瑶雪听到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一一去二个月回不来,自己的肚子就惨了。 可是,她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原本向皇后请示跟着玄墨羽去,被皇后和玄墨羽一口拒绝。 玄墨羽穿着银色盔甲,气势盎然起骑着黑色骏马立在万军之前,窦妙也一样精短盔甲男装,英姿飒爽地跟在后面。万军锦旗飘扬,浩浩荡荡向漠北开拔。 漠北边界上,正对着苍狼国的是宣都,一个繁荣富足的边塞都城。也是苍狼窥觑的对象。 玄墨羽到达宣都,首先在城墙前搭起三重障碍营帐,窦妙一看,竟然是奇门遁甲之术的八卦排列,不禁对玄墨羽刮目相看。 玄墨羽和窦江军一连几日吃饭都顾不上,忙得不见身影。 对垒开战估计还得几日,窦妙带着幽草化妆偷偷溜进苍狼国的隆兰城。所幸城内很多外地商人,她们黑色眼睛并不是特别显眼。 窦妙直奔城内最大的首饰店,取出月牙玉佩递给掌柜的,“请问掌柜的,这样的玉佩你们能照着做吗?” 掌柜的仔细看了看玉佩上的纹路,面色有些微变,瞄了一眼窦妙,“公子,想必你是不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头吧?” 窦妙心里猛跳,这里的人果然见过这种玉佩,她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枚玉佩是一个朋友所赠,只因姐姐喜欢,想送她一枚。” 掌柜的摇了摇头,把玉佩还给她,“先别说这玉佩的来历,就它的玉质都是难得的,是千年冰川下的寒冰所制,本店要做成一个样子不难,玉难求。” 窦妙握住玉佩,有些惊讶,这么贵重的物件娘会有,说她是苍狼国公主,也应该可信了。 “另外,这个玉佩的形状和纹路那是威震漠北的玄幻世家玄冰宫才有的,别说我们不会制作,也不敢制作,我也是偶然一次在玄冰宫举办的一年一度玄幻大会上,瞄了一眼冰玄宫的人身上佩戴的才知道,而且,这玉佩有等级之分,以这玉质,恐怕来头不小呢。”掌柜越说越神秘,盯着窦妙的目光更是高深莫测。 窦妙心里一惊,冰玄宫?玄墨羽说过的冰玄宫吗?玄幻世家?那一男四女的妖精?还有给自己送书的少女?娘和他们有什么瓜葛吗? 幽草警惕地环视四周,她感觉到掌柜的眼神不对,外面的人似乎都在忙着关门,悄然拉了拉窦妙的衣襟。 窦妙明白,假装惋惜地说,“那我还真的不能送姐姐了,谢谢掌柜的了。” 窦妙刚想转身,又回头问了一句,“掌柜的说的玄幻大会是什么时候开?” 掌柜说:“通常在每年的秋天,具体时间玄冰宫会发帖。” 她们两刚刚回到宣都,城门就关了,玄墨羽急得满城找她们,见到她们一身苍狼国的打扮,气得抓过她的手腕,厉声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敌战前不可妄动!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会陷于被动!” 他鹰眸狠狠盯住幽草,“你怎么会那么糊涂,带着她一起瞎跑?自己去领30军棍!” 幽草眼皮都不眨一下,低下头就向外走去。 “不要!”窦妙尖叫,挣脱他的手,一把抓住幽草的衣袖,“是我命幽草保护我前去隆兰城的,要打就打我,打幽草算什么!” 玄墨羽冷冷地说,“主子错了,奴婢受打很正常。” “什么主子,什么奴婢,奴婢也是人,他们能拗得过主子的命令吗?你想做个昏君吗?!”窦妙毫不让步,语气尖锐,她的话让在场的人皆都倒抽一口冷气。 幽草有些奇怪地望着窦妙,她居然会为了自己一个奴婢而顶撞玄墨羽?不由揽住窦妙,“太子殿下,是奴婢失责,婕妤娘娘就不要护着奴婢了。” 窦妙目光寒冽,“今天太子要打,就连我一起打!” 众人对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婕妤娘娘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就是太子带来的女眷,为了是消遣的,没想到这个婕妤如此豪气、仗义。 窦大将军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如此强势,赶紧出言相劝,“太子殿下请息怒,婕妤想必是想入城打探虚实,为的也是战事,就原谅她们吧。”其他将领也都纷纷相劝。 玄墨羽盯着死硬的窦妙,心里无奈,表面上依旧严厉,“看在窦大将军的面子上,放过你们,如若再违反军纪,以军**处!” 幽草转身扶住身子有些微晃的窦妙,轻声唤了一声,“婕妤娘娘怎么了?” 窦妙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怒极攻心,加上玉佩的秘密已经揭晓,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对幽草抱歉地笑了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独自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玄墨羽见她脸色不佳,有些担心地问幽草,“她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好想是因为婕妤自己那块玉佩,我们查到和冰玄宫有关。” 玄墨羽墨瞳更加暗沉,果然是冰玄宫,玄武公主的来历就复杂许多。 窦妙的身份也同样复杂了。 “太子殿下,苍狼国的军将已经在营帐前摆开阵势。”一个军将抱拳禀报。 玄墨羽收回心思,俊逸的面容扬起一抹凌然气势,大掌一挥,“全军迎战!” 窦妙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玉佩,边上放着那本中级玄幻书的书,这本书和初级那本不同的是,后面一页画着一副和这枚玉佩一模一样的图案。 娘难道和冰玄宫的什么人有关系?而自己身上的异能越来越强烈,自己的血脉难道是冰玄宫的某人的? 这就是说娘是怀着孩子和亲,她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了投河?皇后顺水推舟,把她消失的事情扩大,打击皇上,然后窦大将军正好或则接受了皇后的指令,把不能杀也不敢杀的娘藏在将军府里?甚至连自己窦将军都不敢杀?如果自己不是冰玄宫的血脉,他们肯定会杀了自己吧? 她越想越头痛,越来越有种欲望,一定要弄清窦妙的身世,也许,自己穿越也和这个有关,否则为何偏偏是魔术师穿越到玄幻师后代的身上? 冥冥中,也许有种牵连。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好吓人啊。”烟翠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窦妙微微蹙眉,本不想带她来,她却死拉硬磨一定要跟着自己。 窦妙瞪了她一眼,“那么惊慌,要不把你送回锦都算了。” “不,小姐看不起奴婢!奴婢不是害怕,是想来通风报信。”烟翠不干了,她死都不能离开小姐。 “好,要不我们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两人换上粗布短衣就出门,城里有些混乱,做生意的,住家的全都慌忙收拾关门。 窦妙见到有些受伤的军将撤了回来,忙上前拉住问道,“前面如何?” “苍狼国太猛了,诡计多端,我们开始就中了埋伏。” 窦妙大惊,不顾一切地冲上城墙,城墙下,玄墨羽和窦大将军目光严肃地盯着阵前的混战,他们也没有想到苍狼国的人骁勇善战,毒猛异常,何况,他们善骑射,暗中挖了坑,玄武的队伍第一轮伤亡惨重。 首战不捷。 【054】兵不厌诈 窦妙看着不远处的大的惨烈的战场,不由握紧拳头,“太子,这样打法太笨了!” 玄墨羽闻言扭头,见她居然站在城墙凹处,忽然一声呼啸,一直飞箭朝着她的位置直直飞过去,窦妙慌忙后退,眼看避不过,玄墨羽飞身扑了过来,抱着她滚在地上,生气地厉喝,“谁让你上来的,快滚下去!” 窦妙也生气,毫不相让,“你要动脑经!敌对当前,不能那么老实的被人打!三十六计里还有歪策呢!” 玄墨羽抱着她就往城墙下走,低声说,“那你有什么妙计?” 窦妙柳眉微蹙,“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容我想想。” 一天后,窦妙叫来杜昇,“杜都统,部队里有双胞胎吗?” 杜昇奇怪地看着窦妙,点了点头,“好像是有。” “麻烦帮我找来,有多少对就找多少对,另外,我需要十名轻功高手,尽快,今天晌午必须全部到位。”窦妙坐在案台前,开始画着什么图,“烟翠,到城里帮我找最好的工匠。” 杜昇和烟翠也不问,点头就分头行动。 “幽草,幽冥宫这次会帮太子攻打苍狼国吗?”她继续问奉命守护她的幽草。 幽草一愣,“奴婢……不知道。” 窦妙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和幽冥宫的关系,幽冥宫就是太子身后的势力,有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你当然知道,快说!” 幽草想了想,“没有,太子没有下令给幽冥宫备战。” “幽草,请你帮个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锦州,通知幽冥宫备战。”她取出玄墨羽的令牌,另一个木雕的图腾递给幽草,“顺便到玄幻馆,把这个木雕给小允子,令他调所有会武功的玄幻师过来,要快,三日内,必须到达这里,听清楚了吗?” 幽草接过图腾派,有些犹豫。 窦妙表情严肃地盯着她,“太子那边,我自会交代,你难道希望我们玄武的士兵用肉身去抵挡那些邪门歪道的攻击吗?” 幽草咬了咬牙,点头,“婕妤请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整整三天,窦妙和二十多名士兵关在驿站后院,秘密操练着,玄墨羽也顾不上管她,每日至少两次迎战前线,和窦大将军亲自出阵。 苍狼国也只有突击、短功的能力,做好的陷阱也就维持了一两天,局势很快就扭转过来,玄武的将士在太子的带领下,越战越勇,只是玄武前期伤亡惨重,战期也过了快五天,估计得打持久战,粮草也预计不足。 玄墨羽发了快信,让皇后速速增加兵力和粮草,只要增援一到,补充之前的损失,很快胜战就在眼前。 三天后,幽草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带回了二十名玄幻馆的玄幻师和玄幻士,窦妙精神百倍,立刻带着他们投入到最后的训练中。 第四天夜里,双方都疲惫不堪,苍狼没有发动攻击,玄墨羽也就乘机早早休息。 星空一片晴朗,今天正是一个月圆之夜。 苍狼和玄武的国界隔着一个偌大的草原,接近隆兰城的地方却变成了阴山连绵,地势高峻,易守难攻。 皎洁圆月下,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往隆兰城疾驰而去,后面跟着二十多匹骏马,紧紧相随。 窦妙短甲紧衣,蒙面黑纱,露出一双墨黑暗发湛蓝幽光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前方。 他们渐渐接近了敌营,窦妙挥手,众人下马,很快把马车和马匹隐藏在密林中,马嘴都套上马嚼,禁止它们发出嘶鸣。 很快,会轻功的带着不会的,飞速潜入敌营。 敌营中,一群批毛带甲的苍狼军士,烧起堆堆火,围着有时喝酒有时跳舞,热闹非凡。 一个军将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营地边上晃去,口里吹着口哨,解开裤子就往野地里尿尿。 幽草飞快地扑了过去,军将没吭一声,就软软倒地。 一个军士正往嘴里送大块烤肉,抬头就惊呆了,烤肉掉在地上,口齿不清地指着半空,“鬼……鬼……妈呀……”自己下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他人闻声望去,皆都露出惊悚的表情。 暗夜的半空上,飘来一个人,脸色惨白,拖着长长的红色舌头,忽然,他的头和身子分离,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继续漂浮,接着,变成两个头,两个身子,很快,变成三个头,三个身子,在空中晃来晃去,还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场的军士浑身发抖,全都爬的爬,趴的趴,叫唤起来,一时间混乱极了。 “啊……你们快看,是都统。”众人被自己的将领都统吊在半空,都吓呆了,最恐怖的是一颗拖着长舌头的头拖着都统的身子,他的脑袋耷拉着,像是死了。 “完了,完了,报仇来了,玄武的鬼魂报仇来了。”一个人颤抖声音夹着哭腔。 忽然间,头和无头身子全都消失了,天空出现几个幽蓝的光圈,每个光圈里就像笼子,装满了蛇虫之类的毒物,冉冉向他们头上飘了过来,吓得苍狼国的军士们抱头逃窜。 圈子飞到他们头顶,呯的一声,在头顶爆开,蛇虫毒物瞬间飞泻下来,瞬间响起各种惨叫,一时间,整个军营一片狼藉。 窦妙低声说,“抓首领!”几名轻功武功都非常强的人,飞身窜进人群,专挑军将装束的人,很快,抓了不下十个军将,装进袋子里,扛到马车上。 窦妙挥手,“撤!”二十多个人悄无声息地迅速上马,向宣都疾驰。 隆兰城内的指挥驿站,冲出几个人影,为首的轻功超然,几步就飞上城墙,剑眉紧蹙,观看着不远处营帐处,一片混乱和惨叫让他咬牙切齿。 深幽湛蓝的瞳仁射出毒辣的目光,“走!”他纵身跃下高墙,身后几位身影也紧紧跟随。 他们刚落地,就被眼前的惊吓震惊,都桀厉声大喝,“镇定!” 被蛇缠着脖子的,被毒蝎咬着脚趾的人,哪里听得见都桀的声音。 苍寐北奎气得怒气勃发,卷起一阵旋风,横扫军营,很快,军将们都倒在地上**着,没有力气在挣扎,被震死的蛇虫也在落在地上抽搐,渐渐的,消失不见。 “玄幻术?”苍寐北奎心里大骇,如此大型逼真的玄幻术,他还是头一次见,冰玄宫不可能插手两国的战场,他们历来不管世事。 谁?究竟是谁? 窦妙得意洋洋地抱拳站在城墙下,等着玄墨羽。 玄墨羽一阵风似的卷到她面前,墨瞳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一把捏住她的皓腕,“你又擅自行动!” 窦妙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柳眉微蹙,目光依旧带着得意,大叫着:“你放手!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立功了!” “你一个嫔妃立哪门子功!”玄墨羽简直被她气死了,不告诉自己就悄悄行动,万一有个闪失,他会悔死。 窦妙听他说嫔妃二字就头顶冒烟,张嘴就往嵌着自己手腕不放的大掌,恶狠狠的架势让玄墨羽和周边的人大吃一惊。 玄墨羽不得不松手,气得正要一巴掌扇过去,幽草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硬是用自己的脸迎了玄墨羽暴怒的巴掌,嘴角溢出一抹微红。 窦妙惊住,他居然下那么狠手打自己?心痛地拉着幽草,“对不起,幽草,对不起。” 玄墨羽也惊住了,强压自己的怒气,盯着地上一排麻布袋子,硬声说,“这是什么?” 窦妙已经气得不行了,不理他,甩手就往驿站跑,边跑,眼泪不争气地飞溅出来,一路不停地骂着,“死玄墨羽、臭人,恨死你了……”恨不得翻出他祖宗十八代,侍候一便,迎面撞上刚穿好衣服冲出来的烟翠,看到小姐一脸的悲愤和眼泪,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窦妙不理她,直接冲到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玄墨羽看着她抹着眼泪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也许真的鲁莽了,忍了忍怒意,低沉地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幽草命人解开麻布袋,里面一个一个昏迷了的苍狼国军将,“婕妤带着我们去偷袭苍狼国军营,抓了十多个军将,营寨里的士兵恐怕已经是无头苍蝇了。” 玄墨羽一怔,她居然那么大本事?抓了十几个头领,相当于灭了一大支军队。 “他们是什么人?还有这三对双胞胎是怎么回事?”他扫过一群不认识的的人,还有6名似乎见过的军士。 杜昇偷偷瞟了一眼玄墨羽,见他已经渐渐消了怒意,轻声说,“双胞胎和十多名军士是属下帮婕妤找的,属下没想到婕妤是私自偷袭营寨。” “你……你们!”玄墨羽气得踹了一脚杜昇,“好啊!你们一个一个被婕妤收买得不错,居然都成了她的人?!幽草不懂、婕妤不懂就算了,你!杜昇,身为都统,都不知道事情的厉害吗?万一婕妤出了事,窦大将军如何还有心情打仗?” 窦大将军挑眉看了一眼玄墨羽,一脸的平静没说话。 杜昇和幽草跪下,“属下(奴婢)甘愿受罚,请太子殿下饶了婕妤。” 玄墨羽剑眉齐扬,那丫头居然还真的会收买人心。 窦妙哭得一塌糊涂,耳朵听到烟翠惊喜的叫着太子殿下。 她忙擦干眼泪,爬起来,收拾衣物。 玄墨羽背着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双眸通红,禁不住眼泪无声滑落,心里被她挑起一阵心痛,她还真倔强。 【055】不舍得打我 窦妙埋头收拾着东西,没听见玄墨羽说话和任何行动,越想越气,索性背起抱负,就往门外走,心里默念,不拉住我是吧?我会让你后悔! 前脚踏出门槛,后脚抽离时,有些犹豫,死丫,真不留我?! 咬了咬牙,自己又转身回房,把包袱狠狠地往床上一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你想气走我?我偏不走!”边说着,边跨上一步,手指戳着他的盔甲,“这是我的房间,你不准进入!快滚!” 玄墨羽没有听她的怒骂,倒是觉得她的摸样含着委屈,带着娇喃,不由心软,伸手握住她指着自己的手腕,窦妙一吓,慌忙想抽回来,生怕他要打自己,正要骂人。 玄墨羽深邃的墨瞳溢出温婉的目光,让窦妙心里微颤,他缓缓把她的手掌,放在自己俊逸的脸庞上,柔声说,“打这里,狠狠地打,打到你解气为止。” 窦妙怔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他吗? 玄墨羽另一手轻轻一勾,把她的身子代入怀里,柔声说,“不舍得对吗?你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所以,你不舍得打我,不舍得离开对吗?” 窦妙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瞬间滑落,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地咬下去,眼泪还留在脸上,得意的柳眉挑起,看着玄墨羽含笑的面容。 直到嘴里溢出些腥咸,一惊,忙松口,他白皙修长的大手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泛起微红,几个齿印处溢出血丝,心里一慌,悄悄瞟了玄墨羽一眼。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柔声说,“出气了?”把她的手反剪,被在身后,戏谑地说道,“轮到我了。” 窦妙惊呼一声,小嘴已经被他霸气的含在唇里,迅速磕开她的贝齿,掠夺她的甘甜,她柔软的身子,美好的淡香,让玄墨羽不禁变得温柔。 她的羞涩、不知所措,都让玄墨羽心动。 “太子殿下,敌兵撤营了……啊!没看见,奴婢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继续。”幽草满脸通红,慌忙退了出去。 窦妙慌忙推开他,扯了扯衣服,“快去。” 玄墨羽勾住她的柳腰,一手勾着她的下巴,深情地低声说,“好好沐浴,我晚上过来陪你。” 窦妙脸唰地红了,“谁要你陪。”玄墨羽人已经大步离去,剩下她呆呆地抹着唇瓣,自己是怎么了?被美男迷惑了吗? 玄墨羽确定了苍狼国撤了营寨,很快布置完一切,冲冲推开窦妙的房间,房间内诡异的气息燃气他的警惕,房间内,没有其他的凌乱,仅床铺上的被褥似乎有些挣扎的痕迹,屋内弥漫着微微的**味道,窗户洞开,被风吹得啪啦啪啦响。 烟翠跟在后面,见状惊叫,“小姐呢?” 玄墨羽冲到床前抹了一把温度,剑眉紧蹙,人已经离开至少有一个时辰了。 “看看是小姐自己走了,还是什么?”他也仔细看着四周和窗户上的痕迹,烟翠到处翻小姐的物品,“小姐不是自己走的,什么都没带。” 有种不祥的预感控制着玄墨羽,二话没说,迅速离去。 隆兰城内兵营总部地牢里。 苍寐北奎盯着昏死在地上的窦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虏来的竟然是她。 内线说带回被虏的军将的人就是她。 窦妙沉重的脑子,一片混乱,似乎感觉到周围一股阴气笼罩着自己,浑身冰冷。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苍寐北奎深幽湛蓝的瞳仁散发着骇人的杀戮目光,盯着自己。 “你……你是……” “我就是苍狼国太子,苍寐北奎。”他掩住眼中的冷冽,坐在窦妙面前,“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子,而且是玄墨羽的嫔妃。小弟,别来无恙?” 窦妙努力撑起身子,浑身有些无力,知道中了**,不禁鄙夷地勾唇冷笑,“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女人,你也算太子?可笑!” 苍寐北奎脸色一暗,“你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你!你既然抓了我十几个将领,不惩治你,如何服众?”邪眸倏尔溢出几分犀利,四周都笼罩着淡淡的危险气息。 窦妙唇瓣掀起笑,无谓、倔强,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你究竟想要什么?杀戮吗?占领吗?还是满足你苍狼国一个弹丸小国欺负玄武的嚣张?” “和玄武玩游戏。”苍寐北奎步步紧逼,嚣张,跋扈的目光盯紧她,有股无名之火,似要喷薄,“从十六年前玄武就欠苍狼的,原本苍狼是不会小看女人的,更不会把女人当做游戏的诱饵,不过玄武皇帝却选择把苍狼最珍爱的稀宝,我们的小公主当做玩物,任意踏贱。” 窦妙心头一跳,他说的是母亲吗? “你说的是小公主?是和亲到玄武的小公主吗?” “本王已经等了十六年,凝聚着我们的力量,来打击玄武,这场战争是玄武挑起呃。哈哈哈,只不过他们竟然会用一个嫔妃来冲锋陷阵,真是鼠辈!不过,正好给本王制作一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机会。”苍寐北奎蓝眸闪过阴狠。 “来人,把这位高贵的婕妤娘娘绑在战车上。” 窦妙一怔,低声吼道,“太子殿下,你会后悔的。” 苍寐北奎勾唇冷笑,“是吗?那么我们走着瞧。” 高高的战车上,几千军士护着,浩浩荡荡向宣都驶去。 苍寐北奎站在她身边,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桀骜妖孽的蓝眸斜视着宣都城楼。 窦妙眼见一点一点靠近城楼,心一点一点下沉,玄墨羽,不要上当!不要开城门! 队伍停在离城楼五百米的地方,城楼上站满了人。 最高处一个阳光下闪着银光的身影,冰寒之气围绕着周围,墨瞳凝聚万道煞气,狠狠地盯着远处的战车。 “看来,玄武国习惯利用女人,而且可以不管你的死活。”苍寐北奎手挑刀子,在她衣襟前游走。 窦妙浑身一颤,挣扎着,“苍寐北奎!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辱你苍狼的英名!” 苍寐北奎似乎没有听到窦妙的话,挥了挥手,战车往前驶近百米,城墙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绑着的窦妙。 众人大惊,幽草不顾一切地飞身跃下城楼,玄幻师们也发动异能,随着幽草冲向战车。 “你们站住,否则,立刻要了太子婕妤娘娘的命!”都桀厉声喝道。 幽草他们气得脸色发青,手里紧握寒剑,等待着时机。 苍寐北奎手里的刀一挑,窦妙的衣扣被挑开,心里大骇,他想干什么? 他的手没有停下,而是一粒一粒扣子挑开,还划开衣襟,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他全神贯注盯着城墙上那么银色身影,玄墨羽,你还不出手吗?后面的大炮等着你呢! 窦妙怒气腾然冲出,浑身血脉沸腾,墨瞳一点一点溢出幽蓝,散发一股慑人的狠辣。 半眯眼眸默,一股幽光渐渐扩散,半空中出现点点幻觉。 玄幻师们见窦妙发动异能,齐齐开始凝聚全身力量,配合着窦妙的幻术,猛然,一声狮吼,吓得战车上的军士,后面护卫的军士一慌。 半空中现出一大群狮子虎豹,落在不远处的草原上,向这边狂奔过来,马匹皆都尖叫嘶鸣,还有一些马匹开始狂奔,一时间苍狼队伍陷入混乱。 苍寐北奎湛蓝阴眸顿暗,她的玄幻之力居然如此强悍?厉声喝道,“这是幻术,不要惊慌,镇定!” 苍狼国军士竭力控制发狂的马匹,幽草乘机带领人冲杀过来。 窦妙看见苍寐北奎幽暗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霾,抬头看见身后冉冉升起的炮筒,愤怒地低吼,“苍寐北奎!你太毒了!” 她像变了一个人,傲然而凌烈,怒气顿时激发了非凡的潜能,手中出现一把刀子,割端了绳索,手中出现一条巨毒皇蟒,凶狠地吐着毒信,随着她的手臂冲向太子,她周身散发一股幽蓝光芒,凝聚着寒气,卷起周围一股阴风。 苍寐北奎有些发怔,他只见过一人的幻术如此了得,忽然,他发现窦妙的瞳仁变成了深邃的幽蓝,和自己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 脑子里飞快地划过一丝疑虑,窦妙的速度不容细想,转眼间,毒蛇和她已经包围着自己。 他阴谋冷笑,身子向空中一跃,避过她的攻击,集中精力,辨别着她的真伪身影。 举起寒剑,对准她的手臂恨恨地击去。 ‘哐当’一声,苍寐北奎虎口被震得发麻,手里的刀颤抖一下,定神而望,带着一张鬼魅银色蝶形面具男的男子,凌然立在面前,高大挺拔,桀骜不驯的强大气势逼了过来,白色披风一甩,卷起一阵狂风,夹杂着沙石,一时间方圆百米都遁入昏暗之中。 窦妙来不及细想,腰被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鬼魅的面孔已经近在咫尺,她淡淡浅笑,“你来了。” 殇寐薄唇掀起笑意,“又逞能。” 苍寐北奎挥了挥手,“不要恋战!撤!” 他目送银色身影拥着窦妙远去,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双湛蓝的眼眸,她是谁?一定要查查。 殇寐把她送回驿站,自己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玄墨羽也一语不发,命令杜昇和幽草保护窦妙和烟翠,迅速离开宣都,送回锦都。 窦妙无法,只得乖乖回去。 【056】弑杀 途中,他们歇息在官驿站,几人正在吃饭,忽然门口走进来一大帮很嚣张的人。 官驿站通常只有官方的人方可入住,见他们霸道的阵势也应该是军中之人,窦妙几人低下头,保持着低调。 “快,给爷几个备几件上好的房间,在上几个酒菜。饿死了!”为首的一屁股坐在窦妙他们对面的桌子上,眼角瞟了一眼窦妙他们,见他们穿着普通,猜想是路过的小官员,也不理会。 十来个穿着黑衣的人也都围坐下来,幽草低声说,“他们里面穿着兵服。” 窦妙点了点头,做了嘘声动作,几人继续吃饭。 又一个黑衣人快步走了进来,低声在为首的耳边说话,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窦妙他们桌前,“几位想必也是官道上的,吃完了早早歇息。” 窦妙抬头望着他,淡淡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幽草几人迅速护着窦妙上了房间。 “刚才那人说宰相的信函到了。”杜昇关上门忙说。 窦妙潜意思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宰相的人为何如此装扮,这条路是通往战区的唯一通道,难道是宫廷派的粮草和援兵到了?不对,还是有些不对。 “杜昇你去看看究竟还有什么?幽草,你去镇里查看,有没有大批的军队和粮草的队伍?”窦妙轻声吩咐道。 不一会,杜昇回来了,脸色不好,一脸的焦急,“婕妤,他们是宰相派来的人,神色诡异,猜想不会有好事。” 窦妙大惊,果然有问题,只是没想到那么严峻。 幽草也赶了回来,“没有发现任何粮草和援兵的踪影。” “太子发往朝廷的援兵折子现在该到了对吗?”窦妙柳眉拧起,细长手指有节奏地磕着桌面。 “应该前日到了,算日子,如发援兵,今日也该到这里了。”杜昇和幽草的神色凝重起来,失态视乎严峻了,难道宫中出现了变化?宰相和漠北王按捺不住了? 窦妙沉思良久,“杜昇,你速速去通知太子,朝廷有变,援军和粮草都无法到达,立刻停战,往回撤。” 杜昇离开后,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仔细研究。 幽草又钻出窗户,继续探听,快过一个时辰,她方回来,一脸的焦急,“婕妤,他们是来暗杀太子的,这里,这里就是他们预计伏击的地点。”幽草指着地图中一处山峦地带。 窦妙脸色暗沉,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她仔细看着地图,计算着玄墨羽往回撤时到达这里的时间,可是,是现在就想办法端掉他们还是等他们出手,一时想不好。 天快亮时,杜昇赶了回来,带来玄墨羽一封信,要求她不要多管闲事,让她速速回宫,他也答应尽快停战,撤回锦都。 “婕妤,我们走吧!”杜昇看着她,这是太子一再交代的命令,不从也是不行的。 窦妙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不能走,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玄墨羽陷入埋伏而不顾。 她目光坚定地扫了一眼他们,“我们换了地方住,幽草你认识玄幻馆的人,你去通知所有参战的玄幻师速速集中到这里,还有,放出信鸽,通知幽冥宫随时待命。” 她转身看着烟翠,“烟翠,现在我很需要你做重要的事情,你敢不敢?” 烟翠努力抑制浑身的颤抖,点了点头,“小姐,奴婢不怕。” 窦妙迅速写了三封信交给她,“一封是给姐姐窦惜弱,一封是给小允子,让他通知幽冥宫,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一封……是给皇后娘娘,都很重要,知道吗?” 烟翠一怔,“不,小姐又要奴婢走!奴婢死也要护在小姐身边。” “烟翠,好妹妹,这真的很重要,你必须用生命担保,这三封信要送到他们三个人手里,尤其是皇后,也许,她会杀了你,你怕吗?” 烟翠听见小姐叫她妹妹,心里燃起一股勇气,咬了咬牙,“小姐当心,奴婢定当用生命担保,一定送到。” 窦妙欣慰地笑了笑,“幽草,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护送烟翠回去,马上启程!” 杜昇和幽草对望一眼,满是欣慰,婕妤的决断干练,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也不想丢下太子不管,几个人迅速收拾妥当。 每天他们都在监视着这帮人的行动,窦妙还指挥众人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玄墨羽剩下的队伍一部分由窦大将军暂时留驻在宣读驻防,自己带着一千人往锦都撤回。 窦妙接到报,立刻就布置众人暗伏在这段山路最险要地前面一个山谷。 不出她所料,不久就见马贼装束的一队人马从山谷中飞奔出来向山城的方向而去。 窦妙略微沉思,环视一下周围,见面前的山顶应该可以看到山谷的状况,便对幽草说,“速去打探下前方的消息,我们上山,在山顶汇合。” 幽草点头上马顺着山路往山谷中飞驰。 窦妙他们继续骑马登山,到了半山腰,山峦陡峭,不能再骑马了,边下马爬往山上迅速攀登。 等到了山顶,隐约听到厮杀打斗的声音,窦妙心底一沉,低吼一声:“跟上。”自己即刻脚下发力,飞也似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奔过去。 除了负责牵马的人,其余的也都使出轻功,迅速跟上。 一处地势险要的山坳中,玄墨羽被蒙面人团团围住,打得难舍难分。 只见他一把闪着寒光的冷剑,飞舞出万道冷光,瞬间围在周围的蒙面人都惨叫着倒了一片。 他定住环视四周,发现似乎是事先埋伏好的,刚收到有队马贼尾随自己,还以为是打劫的。 再看这群蒙面人,按照身形手法看,非常熟悉,不禁蹙眉,暗想,难道是玄墨凌或漠北王派来的人,心猛一惊,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状况。 由于行军,一时大意,竟没有发现已经进入一个峡谷,当时后方来报,说马贼有一队人马跟了过来,就担心中埋伏,没想到,那队马贼是为了把自己赶进峡谷之中。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增援的兵粮迟迟未到,窦妙的说法还真对了。 玄墨羽扯起一抹冷笑,这样就能治自己于绝境吗?太小看自己了。 迅速大喝一声,“摆阵!向东方!” 瞬间所有军将每十人一组,六人摆成品字型负责防守,围住剩下四人在中间,他们负责攻击。 两组向背,相互照应,点点向东面逼去。 蒙面人见他们非常有章法的强势攻击,呆了一会,迅围拢过来企图破阵,没想到看似每个阵是独立的,去功时方发现,他们相互之间衔接照应,立刻把他们打得无还手之力。 玄墨羽再次大喝一声:“换!冲!” 各阵迅速打开,变成一个大三角,西面呈平面,东面三角,立刻如同破竹,快速地向东方杀了出去。 眼看他们就要冲破东面的包围,山顶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玄墨羽忙抬头望去,只见大石混着烟尘从山坡上滚落,心里暗叫不好,迅速挥手大吼:“西方!撤!”顶着滚石的危险,众人立刻变阵,掉转箭头,迅速向西方攻了回去。 队伍刚迅速地向前移动,几块巨大的石头就“轰隆隆”地落下,瞬间,挡住了东面的山口。 石头巨大,后面有追兵,要攀岩而过,确实困难,玄墨羽当机立断,先向西方逼退进攻,再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窦妙她们也听到巨石滚落的声音,顿时感到地动山摇,心里一惊,再奋力提速,向着山谷飞奔过去。 幽草也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启禀婕妤,太子就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原本带着2千人,留了一千人马驻扎在边塞城外五里地的营地里,自己带着一千人去义城调集粮草及进行增兵。他们在这里被困了三个时辰了。” 窦妙眼神一暗,立刻继续攀爬,当她们来到山顶,往下望去,正好看见他们激战的山谷。 远远望去,玄墨羽他们大概只剩下几百人,被蒙面人队伍紧紧地围在中间,但他们的阵固若金汤,蒙面人也耐他们不何。 山谷中,夜来的比较早,天色已暗了下来。 玄墨羽看看渐晚天色,嘴角扬起邪魅的冷笑,他蹲下,揭开躺在地上一具尸体的蒙面布,看到长期带盔帽在额头留下的印痕,笑意更深,更冷。 他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光滑陡峭的山壁,心略寒,暗想,“难道天要灭我?窦妙,你会为我流泪吗?” 站在山顶正在四处观察的窦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忙停下来,眯上眼睛,静静去感觉,她面上微微扬起笑意,是的,她听到了,听到玄墨羽的傻话,睁开眼,向山谷望去,只见到点点黑影,心里默默地说,“再等等,我很快就来了。” 玄墨羽突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忙四下张望,但没有看见什么,面色阴沉,含着阴霾。 突然,一跃跳上一个大石,略微运气,对着西边大喝一声:“边城已经被我拿下!援兵即刻到达,你们以为跑得了吗?是宰相大人的命令吧?你们这是犯上!谋反!聪明的停止你们愚蠢的行为。” 深厚的内力把声音清晰地推向蒙面人群,一位领头人摸样的人微微一怔,打了几个时辰都无法攻破玄墨羽的防守,他的中气居然还是如此十足。 他刚才说是宰相大人的命令,猛然,浑身飚出冷汗,如果真的失败了,自己肯定会被连株九族,怎么办?慌忙抬头看了看天色,暗想还是自保要紧。 【057】夜遣 赶紧挥手,命令众人退出山谷,在山谷外安营扎寨,以攻变守,反正东面已被巨石封路,他们是出不去了,要走只能走这边,先困住玄墨羽,如果有援军,自己就跑,没有就攻。 玄墨羽见恐吓奏效了,便命令众军即刻休整,准备夜间突围。 他们的动作被窦妙尽收眼底,再看了眼西面,发现峡谷非常狭长,他们每隔半里地一个防守,而且兵力雄厚,一时很难冲出去。 她再向外望去,发现另一个山谷中人员比较集中,中间有个比较大的营帐,估计是总部。 猛然,计上心头,拿出玄墨羽赠给自己的太子令牌交给幽草,“拿着这个,亲自交给太子,告诉他今晚准备突围,等我们信号,配合突围。”幽草点头,转身向山谷跑去。 窦妙在口袋里摸出红色锦袋交给杜昇,吩咐他上到高山顶去放信号弹,其他人分别吩咐各自的任务,众人便向敌营总部悄悄摸去。 带着十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玄幻士,蒙上面纱,悄无声息地来到离蒙面人总部的营帐附近,潜伏下来,不一会儿幽草也跟了过来,把令牌再交还给窦妙,悄声说:“婕妤,太子要您保重,不可亲自上阵。” 她笑了,接过令牌仍然收在怀里,翦眸在已经黑暗的夜空中格外闪亮。 夜已暗沉,周围山里只听到点点蟋蟀的声音,蒙面人的总营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远处,各关卡的人陆续撤了些人回来,估计他们不打算夜功,而是打算死守了。 窦妙轻轻地但很坚决地说了声,“各自准备。”众人暗中点头,分头行动。 玄幻师黑魅、白魅首当其冲,手里拿着一支像钢棍一样的东西,手猛然一抖,“唰”的一声,棍变成一把非常大的扇子,足有半人高,只见两人,站在崖山,向悬崖边猛然跑了起来,瞬间,张着大扇,像鸟儿一样飞过夜空,悄然地飞向对面山峰。 营地里的黑衣人,都已经除下蒙面布,换下盔甲,准备歇息。 窦妙她们对面的山崖上,夜空中突然飘下来无数雪花般的荧光片片,片片飘洒,在月光下格外醒目,立刻就吸引了营地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惊异地议论着。 荧光雪片缓缓地向西面移动,飘飘洒洒,非常漂亮也非常诡异。 窦妙见时机已到,挥手,第二组两人同样展开手中的大扇,向营地的马圈飞去,第三组两人也同时飞向营地粮草帐飞去。 剩下窦妙带着另外两位武功最高的玄幻师,直接悄然向营地深处飞去。 四人在没有人的地方悄然落下,窦妙带着幽草,直扑主将营帐,另外两名则跟着她们在后面掩护。 她们脚上都套着毛皮鞋,是专用于夜行的装备,在四人如猫一般敏捷,穿行在营帐中间。 到了目的地,在大帐门口,两名负责掩护的玄幻师迅如雪豹,直接就扑向两名守卫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把两人轻松搞定,拖走。幽草和窦妙则立刻飞快进入帐内。 帐内真在准备休息的主将,猛然见两位黑衣人进来,吓了一跳,本以为是自己人,定眼一看,是女子,顿时要张口大喊。幽草瞬间如飞箭一般,伸出手指准确地点上哑穴,那人只能张开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窦妙墨瞳溢出湛蓝,闪着狡黠,迷人魅惑的光华,抬手揭掉自己的面纱,首领立刻呆着了,口型在动,似乎在说婕妤娘娘…… 窦妙嘴角勾起一抹不冷不热的酷笑,半眯着眼眸,狐狸般的眼睛盯着那发抖的将领,“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大人啊。”果然是宰相派来的人马。 她给幽草使了个眼色,幽草拔出明晃晃的短剑,贴着他的脖子,手轻轻一拍,顿时解了他的哑穴。 “咳、咳,婕妤娘娘,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柳都尉结结巴巴,这窦婕妤像魂魄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吓得够呛。 “柳大人,还要委屈您,请您下令撤兵!”窦妙逼近一步,既然是他,如果能说服他撤兵,不用动武不是更好吗? “可是,可是婕妤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柳都尉渐渐镇定下来。 “本宫也想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大人不知道您堵截的是谁吗?”他的举动和变化,窦妙看在眼里,知道不太可能说服了,但还是尽力而为,身子已经开始他慢慢靠拢,准备行动。 柳都尉听见窦婕妤的话,和她的眼神,也猜到她的意图,语气略微变得强硬,“婕妤娘娘,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后宫不得干政,您忘了吗?” “是吗?有我在,大人认为可以得逞吗?如果您下令撤兵,本宫还能在皇上、太子面前为大人求情,如果不是,休怪本宫无情!”窦妙语气一变,冰冷而威严。 柳都尉心猛一颤,这婕妤果然名不虚传,确实厉害。 “下令吗?可以啊。”柳都尉慢腾腾地摸出短匕。 幽草一个箭步扭住手腕,听得“哐当”一声,发着寒光的匕首掉在地上。 窦妙脸色更冷“想必柳大人不知道本宫的厉害吧?来人,绑了!”门外的两人听命迅速进来,与幽草一起把他五花大绑,打开一个箱子,把他抬了进去,关上箱门。 窦妙迅速扫了三人一眼,“我们要开始行动了,给大家发信号吧。” 幽草抱拳“是。” 几人拔出腰上的软剑,迅速出账。 窦妙突然想起什么,返回帐内,幽草一见,赶紧守住帐门,警惕地四处张望。 窦妙入帐是想找出他们这次围剿刺杀的证据,至少可以要挟他们不要再继续这样的行动,她正在翻看各种文件时,帐外传来了厮杀声,心里一紧,知道全部开始动手了,加速了手里的动作,把有价值的东西,往怀里一揣,迅速冲了出去。 帐外已经乱作一团,粮草帐燃起熊熊大火,所有粮草军备都坠入火焰中。 玄墨羽见到火光,立刻下令,全力向着蒙面人的包围圈冲了过来。 他越杀越猛,心里满是窦妙的影子,心里焦急,不能让她陷入危险,必须赶快和她会和,见到她,自己才能安心。 “不好了!马都倒了!”营帐中一声尖叫,顿时人更加慌张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武功高强的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幽草敏捷地挥舞着手中泛着寒光的软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惨叫地倒地。 窦妙发挥异能,周身燃起一股幽光,飞出条条毒蛇,瞬间缠在围攻的人脖子上,吓得尖叫声不断,脚一软,都跪倒在地。 玄幻师们也都发挥玄幻功能,制住众人。 她心中尚存有怜悯,毕竟都是些无辜士兵, 幽草身如飞燕,口中喊着“杀!给我滚!”在窦妙周边穿行,极力保护着窦妙。 众人很快都边杀边向窦妙这边靠拢,大家聚集在一起后,窦妙关切地望了他们一眼,见有些人身上挂彩,担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都笑着齐声说:“主人放心,没事。” 她便放下心,急急吩咐:“都是玄武的士兵,手下留情。”大家点头,随即又飞杀了出去。 她们身后突然有人恶狠狠地猛喝一声:“杀了他们,不要留下活口!” 窦妙扭头正看见柳尉气势汹汹地站在营房门口,叫嚣着,她立刻蹙眉,真的要大开杀戒吗?擒贼先擒王! “幽草,我们去拿下那家伙。”她迅速对幽草说,幽草应道“婕妤,跟在我后面。”说完飞跃向前,挡在窦妙的前面。 娇小的身躯,灵活穿行,如风挥舞着软剑,窦妙也配合地抵挡、搏杀着。 柳都尉见两人迅猛地朝自己方向冲了过来,害怕地抖着身子,大叫:“她们过来了,快保护本帅。”他也在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婕妤,宰相的女儿就能稳坐太子妃之位!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擒住,窦妙上前,提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冷地说:“快下令,都停下。”他全身颤抖,无力地向下坠。 幽草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举剑就要刺过去,窦妙一把挡住,“不要杀戮!”她希望能和平解决。 赖在地上的柳都尉,趁着两人分神的时候,突然站起来举起泛着寒光的匕首就向窦妙胸膛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幽草一把推开窦妙。 匕首顿时深深地没入幽草的身躯里,血花四溅,脸一寒,咬着牙,忍着痛,迅速举短刀一把刺进柳都尉的胸膛,“啊!”的一声,柳都尉顿时倒地。 窦妙已经呆住了,赶紧抱着幽草下坠的身子,急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用手想堵住那血如泉涌的伤口,可是怎么都堵不住,鲜血瞬间染满了两人的衣襟。 其他人很快赶了过来,大家见幽草受伤,都焦急起来,手上的动作加速,剑花飞舞,地上倒下一层又一层的人。 窦妙悲痛地抱着幽草,深深自责,都怪自己妇人之仁害了她,幽草痛得枢纽,失去了血色,但还是坚强地扯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婕妤,奴婢没事。” “妙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她墨瞳溢出欣喜,迅速抬眸,正对上玄墨羽含着关切的墨瞳,一身玄色的迅速地飞到自己的身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急切满溢着关怀盯着满脸是泪水的窦妙。 【058】生死之情 她摇着头,看到玄墨羽的一霎那,满肚子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眼泪顿时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玄墨羽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关切地看着她怀里的幽草,伸出一只手搭在幽草的脉搏上,眉头紧蹙,感觉到脉搏极其微弱。 “不行,快把她放到营帐中。”说完一把抱过幽草已经无力的身子,赶紧转身进了营帐。 窦妙也赶紧跟了进来,哭着说:“求求你,快救救她,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玄墨羽心痛地伸手拭去她的眼泪,“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幽草脸色已经苍白无血,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估计是伤了动脉了,刚才窦妙因为心里的恐慌,慌了手脚。 这时方定下心来,两人猛然心惊,流出来的血水变成了黑色,“有毒?”这里没有任何救治条件,玄墨羽咬了咬牙,“不能拔出匕首,否则血流更多,毒散的更快。” 窦妙突然想起,赶快拿出蓝色锦囊,取出一颗解毒丹,塞进幽草的嘴里,“这是周君皓给的,说是最好的解毒丹。” “太子,幽冥宫的人已经到了。”杜昇带着笑容。 两人相视皆喜。 帐外基本被控制住局势,还在逃窜的蒙面人都纷纷丢下武器。 她被玄墨羽一直拉着走到一个营帐后面,定定地凝视着她,一身黑衣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清瘦,心痛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拽,紧紧地拥在怀里。 “你这个小傻瓜!”带着溺爱,含着深情,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玄墨羽心痛但是更加欣喜,她能不顾危险,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说明她心里有自己。 窦妙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发出轻微的**。 刚刚流过眼泪的眸子含着委屈,带着晶莹,牵动心弦,忍不住,低头覆上那两瓣发红润泽的薄唇,只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猛然颤抖,手更紧地箍着她,不让她动弹。 窦妙脑子发懵,唇上温暖柔溺的感觉,滚热的胸怀,渐渐地让自己也融入到吸允的甘甜感受中。 身后是昏暗的战场,到处火光冲天,喊杀声还会时而响起,暗夜中的两个激情的人儿,深深陷入冷风中,燃烧着彼此的热烈。 玄墨羽大获全胜,带着窦妙浩浩荡荡地回了锦州。 玄墨羽温柔滴抱着窦妙下马,两人牵着手,向迎接他们的皇后众人走去。 皇后美艳的凤眸含着柔和的笑意,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窦妙的信说玉瑶雪未生产之前,如果玄墨羽出了事,后宫一样陷入某些人的控制,逼着她不顾一切地稳定朝廷,秘密监视宰相的一举一动,暗中也调遣了自己的势力,换掉被宰相布防在皇城的守城宿卫,放走了前去增援的人马,保证玄墨羽顺利入城。 窦惜若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心理有些微痛,面上依旧带着嫣然笑意,窦妙让她凝聚窦家娘家的力量,保护后宫,保护自己,万一玄墨羽回不来了,要尽全力调集窦家的势力营救,惶恐了几日的大小姐也放下心,可心里的结拧得更深了。 皇上撑着最后的力气,亲自在朝阳殿接见玄墨羽和窦妙,并当着众臣的面,宣旨自动退位,由玄墨羽继位临朝,亲赐窦妙一枚代表皇上的龙凤玉佩。 皇后气得咬牙,她没想到玄墨苍穹最后一下,居然抢先把这个顺水人情给夺了。 玄墨羽和窦妙在凌霄殿里陪着就剩最后一口气的玄墨苍穹,他无神的目光让窦妙震惊,她瞟了一眼玄墨羽,难道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如果是,自己会心痛。 “朕想和妙儿说两句。” 窦妙和玄墨羽对视一眼,玄墨羽转身走了出去。 “妙儿……”玄墨苍穹费力地指了指枕头,窦妙忙伸手进去,摸到一枚精致的玉雕凤簪。 “这是你母亲的,她和亲时就带着它,朕一直如视珍宝,妙儿,为了你,朕必须告诉你真相,可是,真相往往会害死你,这就是你娘为何遭遇不测的原因。”玄墨苍穹喘着气,拼尽全身的力气,字字清晰地说着。 窦妙鼻子一酸,跪在床前,握住他冰凉枯竭的手,“不管皇上和娘是什么故事,妙儿都视皇上为至亲,皇上……” 他费力地伸手抚摸上她的面庞,带着宠溺,柔声说,“你娘和你一样是可爱、坚强的女子,你不是朕的亲生孩子,但是,这个秘密只能你知道,否则一样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白吗?另外,朕拜托你,保护羽儿、扶持羽儿,朕求你。”他的话渐渐弱了下去,窦妙一慌,大叫“皇上,皇上。” 玄墨苍穹微微睁开眼睛,却在没有力气说话,微弱地张合着,却很焦急,窦妙忙凑近耳朵,他的话让她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直到他睁着不甘的眼睛,没了呼吸,窦妙轻轻地替他合上眼帘,失神地望着他,发现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枕头,她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发现枕头一处手缝的线,用银簪挑开,是一块写满字的白绢。 窦妙脸色一变,他拼尽全力保护的却是这样一个秘密,可怜的是到死都不敢告诉或者不想告诉玄墨羽,可是,为什么,却让自己知道? 她收好绢帕,缓缓走了出去,看见焦急的玄墨羽,眼泪不禁滑落,“皇上驾崩了。” 玄墨羽深幽墨瞳满上一丝迷雾,两鬓血筋突起,心痛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窦妙如负重担,浑身失去了力气,烟翠搀扶着她,失魂地走回太**。 玄墨羽看着默默立在窗前的窦妙,缓缓移步。 窦妙听见声音,转身凝视着他,心情极为复杂,“皇叔的出殡都安排好了?” “是的。”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你脸色不好,皇叔和你说了什么?”玄墨羽盯着她略微苍白的脸。 窦妙看着他苍白疲倦的面容,不由叹了口气,“没什么。我想问你,下一步你会做什么?” “除皇后!”他低沉简单的语气充满阴虐。 窦妙一惊,四下望,低声说,“她岂是你现在相除就能除的?” “所以,需要你。”玄墨羽墨瞳紧紧地盯着她,如水翦眸复杂而犹豫,全都落在他心底。 窦妙一怔,目光低垂,停在那只玉雕凤簪上。 是,她犹豫了,害怕了,她怕承受不了这后宫的可能发生的一切。 玄墨羽的心底寸寸冰寒,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十日后出殡,窦妙再次见到了玄墨羽,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更加沉冷漠然,凝视着浩荡的礼宾队伍,剑眉紧蹙,没有看窦妙一眼。 十日后,皇上登基大典,玄墨羽一袭龙袍威严地坐在高台上,散发着凌然的傲气。 玉瑶雪封为皇后,窦惜若封为华妃,而窦妙没有晋封,依旧挂着婕妤的头衔。 她看着得意的玉瑶雪和喜不自禁的窦惜若,粉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玄墨羽,真懂她。 而她依旧住在寒梨殿。 听着宫内喧闹的音乐声,窦妙坐在后院的小亭里,手里抚摸着月牙玉佩,脑子杂乱得理不出头绪。 锦琴悄然立在她身后,帮她披上一件薄绒披,轻声说,“皇上今晚宣了华妃侍寝。” “恩。” “婕妤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他就是皇帝的命格,三宫六院不正常吗?”窦妙淡淡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吧,困了。” “后宫,有时身不由己,婕妤是想得一心人,还是想拥有权势?在于自己。” 窦妙站住脚,抬眸看着她,“锦琴是宫中的老人了,你刚说的两样属于后宫女人吗?权势?死不带去,生者何求呢?你看皇后娘娘活得是不是胆战心惊?玉瑶雪不就是她的下一个吗?她们快乐吗?那么多阴魂围绕,那么多痛苦和不甘,我不要。” 锦琴奇怪又欣赏地看着她挺傲的背影,她服侍过一人,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可惜,后宫容不下她。 第二天早上,按照宫规,嫔妃们都要去觐见太皇太后。 窦妙特意装扮一下,她倒要看看如今太皇太后是如何威风。 她刚踏入金霞殿,就听见一个傲慢的声音,“婕妤倒是谱大得很,姗姗来迟啊,哼哼!”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玉瑶雪,“皇后要宽宏大度,才能显示一国之母的风范。” “臣妾只是替太后教训下不懂事的嫔妃,免得有人以为有了战功就没了规矩。”玉瑶雪满脸的春风,被太后如此说有些愤愤说道。 皇后只是抿着茶,不一会,窦惜若也来了,玉瑶雪见了她倒是悻悻住了口。 惜弱目光对上窦妙的,带着微微炫耀向她点了点头,窦妙也报以浅笑。 窦妙含笑走近,今日她穿一件绛紫色薄纱长裙,外罩同色纱衣,长长的流云似的披帛搭在肩膀上,行走间,摇曳生姿。她头梳流云髻,只简单饰几只白玉簪,簪子依次从鬓边向上插上,形成扇形,说不出的俊俏。 “臣妾窦妙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温婉清澈的声音,如山泉一般。 玉赛华含笑亲自扶她起身,意味深长地说,“几日不见,妙儿似脱胎换骨一般,令人刮目相看,皇上多亏你机智,方得福了。” 窦妙美眸中笑意盈盈:“皇后谬赞了。窦妙和皇上大难不死,自是天有所庇佑。一切还是天意。” 皇后命宫人拿来椅子,放在自己下首:“坐吧。”能坐在皇后下首对窦妙今日的位份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窦妙推辞不受,正在说话间,玉瑶雪哼了一声:“叫你坐你便坐好了,说不定过不久,窦婕妤也会做上那个位置的。” 玉瑶雪的话刚说出口,太后与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059】替皇后可惜 窦妙目光冷冽地看向她:“皇后是什么意思?”她从不隐忍退让。这一句话分明是指责她大有染指凤座的野心,或者有另一层含义。 “放肆!雪儿,跪下!”玉赛华把手中的茶一放,脸色冷然:“你说的是什么话!” 玉瑶雪见从不轻易动怒的姑姑也真正生气,不由噤若寒蝉,慌忙跪下:“臣妾失言了,臣妾该死!” “你们都给哀家听好了,这是后宫!言不慎,命难保!各自检点些。”玉赛华说完径直怒气冲冲地走了。 窦惜若凤眸里满上一抹深深笑意,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玉瑶雪气得脸色铁青,站起来,就看见窦妙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冷声:“怎么?看见本宫挨罚,你很高兴?” 窦妙唇边缀着一丝丝冷意,却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臣妾替皇后娘娘感到可惜。” 玉瑶雪一怔:“可惜什么?!”比起恶言相向,可惜两个字更刺痛她。 窦妙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叹息:“可惜皇后娘娘这样美丽尊贵的人,为什么总是那么愚蠢。总是不给自己翻身余地。” 玉瑶雪呆了呆,脸色微微一变:“你在说什么?” “皇后忘了,您有前科?是嫌臣妾做得不够绝吗?”窦妙慢慢靠近她,美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还是臣妾猜错了,其实皇后另有隐情?恨不得快点除掉臣妾?” “什么……什么隐情?”玉瑶雪脸色惨白不由退后,窦妙的神情令她从心底发寒:“你别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你不守妇道,你被人强奸……” 窦妙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那个暗中把我殿门打开,放人进来,绑架当时的太子妃,一张白绢足以证明皇后娘娘的手段粗俗愚笨,另外,皇后娘娘已经有孕3个月,好像还会听闻不时出红,小心啊,这个可是皇上的头胎,弄不好是未来的太子呢。” 玉瑶雪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你……你……敢诅咒皇子” 窦妙冷冷笑了起来:“皇后,你当我窦妙是傻瓜吗?你不是恨我不守妇道,你是恨肚子里的货色是空的!皇后难道没听说后宫的子嗣单薄?” 她忽扬起媚笑,“哦,我记得皇后最怕那些蛇啊、虫啊,每晚睡觉前可得小心了呢……” 玉瑶雪脸色煞白,踉跄几步,不由后退一步:“你、你胡说!我……本宫……本宫可以治你妖言惑众的罪!……” 窦妙不屑地看着慌乱的玉瑶雪,几句话就可以打败的对手简直不配称作她的对手。 “皇后娘娘请三思后行,下次想要针对臣妾的话,麻烦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窦妙冷冷转身离去。 玉瑶雪看着她翩翩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终于颓然坐在了地上,目光满是恨意。 窦妙回到寒梨殿,一墙之隔便是外宫。有御书房,有“朝阳殿”,甚至有金銮殿。晚上登上宫殿角楼还能看见那宽阔宏伟的百官朝觐的广场。 她依在殿后花园中设的软榻,闭目养神。殿后的花园中种着一株广玉兰,风一起,满亭的芬芳。在熏人欲醉的花香中,窦妙渐渐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一个盲目铲除自己的玉瑶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对手……还有那些不能公开的秘密…… 窦妙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睡意上头,不由睡了过去。迷蒙间,有一双温暖的手撩过她的额发,慢慢在她脸上流连。 她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却是玄墨羽含笑的俊眼。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窦妙连忙翻身要拜下,去被他一手捞起,顺势抱在怀中。他身上清淡的龙涎香扑入鼻间,窦妙心中随之微微一窒,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近。 “今天听说你在太后那边受委屈了?”玄墨羽问,此时他刚下朝,朝服未脱,灿烂的明黄几乎犹如太阳,窦妙这才发现龙袍上的金龙全是用金线綉成,份量颇重。 “让皇上担忧了,太后已经斥责皇后了。”窦妙低声地说道:“臣妾没事。”想推开他的身子。 玄墨羽微微眯了眼,看着低头默默的她,握了她的手:“没事就好,可是,你这里好像有问题。”他戳了戳她的脑袋。 窦妙一怔,抬眸相望,两相对望中,两人俱是沉默。 窦妙忽然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一如他的人一般,不慌不忙,令人信服。 玄墨羽感觉到她不同往常的动作,不由紧了紧怀抱,“昨天,本想来陪你,所以,你生气了是吗?居然称臣妾?”他沉稳的嗓音传来。 窦妙听了,微微一怔,低声道:“不是,我很明白。” “你明白?”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清澈的美眸,眉心微微皱起:“还是你不在乎?” 窦妙不由抱着他,他纯金饰的腰带上美玉咯着她的手,微微发痛,她微微一笑,靠近玄墨羽,“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要是你不是皇上多好。”她靠得那么近,近得彼此之间气息相闻。 玄墨羽眸中一紧,忽的一笑,深深吻住了她的唇,良久方松开。 修长白皙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忽地一笑:“我说过要你相信我。” 相信吗?不是不能,而是不允许。 一阵微风吹过,广玉兰花急急落下,像是漫天下了一场花雨。软榻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明黄与浅紫交缠,若一副最美的画卷。 窦妙正想说,忽地外面太监匆匆而来:“皇上,皇后娘娘突然说肚子痛,已经去请御医了。皇上……” 玄墨羽剑眉微拧,眼底漫过冷笑:“怎么会……” 殿外踉跄扑进一个宫女,她膝行几步急急道:“皇上,皇后娘娘刚才好好的,说是从太后那回来后,被……被婕妤娘娘气坏了身子,奴婢们几次要去请太医,都被娘娘喝止了,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娘娘就抱着肚子痛极了。” 她声泪俱下,说得十分悲痛。窦妙在一旁冷眼看着。玄墨羽转头对窦妙说道:“朕先去看看,你先歇息吧。” 窦妙知道他去了就不会再过来,从一旁拿来他的披风,亲手为他披上:“皇上去吧,皇后娘娘有孕,皇上多多陪她一会。” 她的善解人意令玄墨羽面上一暖,他握了她的手:“早些歇息。”说罢,拢了拢披风由宫人提着宫灯领路,没入了黑暗中。 “什么人嘛!早不痛晚不痛,偏偏等皇上好不容易来了,才跟小姐说上几句话的时候才痛!奴婢说她根本就是装的!”烟翠愤愤不平地说道。 窦妙站起身来,唇边溢出冷笑:“痛就痛吧,看她能痛几次,痛多久。” “可是总不能总是这样,小姐你和皇上……”幽草还是担心。 “怕什么?不争朝夕,宫中寂寞岁月长,我倒要看看这无脑的玉瑶雪到底能蹦多高,而且,你没听说过,越高摔得越惨?”窦妙轻声地说道,像是对烟翠又似更像对自己说道。 她的眼中露出深藏的嗜血意味,窦妙的娘的仇,玄墨羽的恨,她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她决定了。 第二天下午,宣柔殿的宫女前来请,说是冷王妃有急事。 窦妙踏入宣柔殿,向已经荣升为太妃的冷柔云和冷涵雨行了礼,冷涵雨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有些为难地说,“窦婕妤,我想请您帮个忙,真是有些不好开口。” 窦妙淡笑,“尽管说。” 冷柔云笑着说,“妹妹是想回王府取些东西,可是先皇守孝,本宫又不方便出宫,所以,想请婕妤陪妹妹回趟漠北王府,妹妹她有些害怕。” “呵呵,这么件小事,有何难?现在吗?”窦妙爽快的允下。 冷涵雨和窦妙刚踏进王府大门,府里的奴才神色各异,管事摸样的内侍忙说,“奴才马上禀报王爷。” 冷涵雨喝住,“不用,本宫取了东西就走。” 内侍神色慌张,跟在她们背后,窦妙有些疑惑,四下打量着漠北王府,听说这里原来是漠北王最受宠时,当时皇上专门修建的,果然华丽非凡,乌都王府比起它简直小巫见大巫。 周围的气氛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冷涵雨和她一起走进寝殿,就传来一阵浪声笑语,几个女子娇喃淫笑的声音夹着着玄墨寐痕狂妄的笑声。 窦妙一惊,瞄了一眼冷涵雨,她的脸色煞白,有些慌乱,站住脚步有些踌躇。 “对不起,让婕妤见笑了。” “他常这样?” 冷涵雨咬了咬唇,点头。 窦妙对冷涵雨的同情更深一层,主动拉住她,“你需要什么,让丫鬟去取就好,你就不要进去了。”跟在她身后的燕儿也点头。 冷涵雨摇头,“不用,没关系,习惯了,燕儿也不知道我要的东西在哪。”她握住窦妙的手,“你能陪我进去吗?” 窦妙点头,她也不放心让冷涵雨自己进去。 冷涵雨咬着唇推开房门,偌大的房间内最里面,一张很大的软床,粉色幔帐半垂半落。 三个妖艳女子各自缠在玄墨寐痕身边,他仅着亵裤,光着上身,健壮的胸肌尽露,乌发披散,放荡不羁,妖治的狭眸射出魅惑的目光,瞟在两个女子的身上。 窦妙见他这幅摸样,担心地看了一眼冷涵雨,她似乎镇定了许多,就当没看见,娇喃侬语充耳不闻,自顾自走到柜子前,翻找着东西。 只是,双手微微颤抖。 【060】戏越演越精湛了 三个妖媚女子也似乎当她们透明的,窦妙简直快受不了了,不禁催促冷涵雨快点,又不敢自己离开,生怕玄墨寐痕欺负她。 心里暗骂,人渣! 玄墨寐痕半眯狭眸,唇瓣弹出一抹冰凌,目光直直盯着满脸愤怒的窦妙。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窦妙全身的毛孔都冰寒抖动时,冷涵雨才找到东西,拉着她就要走。 背后猛然卷起一阵阴风,玄墨寐痕披散的乌发划过她们面前,妖孽的笑意停在她们眼前,他眼底却是嗜血冰寒,一把拉住冷涵雨,毫不怜惜地往屋中间那张大大的圆桌一甩,冷涵雨一声惨叫,玄墨寐痕健硕身体已欺上,倏然压住,扬起淫笑,“怎么?王妃不久别胜新婚吗?本王可是想得很……” 冷涵雨哭叫起来,“不要,求求你,给我留点颜面,求求你,婕妤还在啊。” 三个妖艳的女子毫不羞涩,似乎早有预谋,都靠近来,如蛇般继续缠在玄墨寐痕的身后,娇媚无骨地说,“奴家还真有幸,居然能看到王爷和王妃在桌上韵事,王爷快点啊,王妃满足不了王爷,我们还等着侍候呢。” “是啊,王妃怎么看上去那么青涩,奴家可为王爷代为教教媚术。” “嗯,王爷,要不奴家帮王爷把王妃的衣服脱了?王爷先和两位姐姐先爱着?等王妃脱完再来?急死奴家了。”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嬉笑侮辱着。 冷涵雨浑身颤抖,“婕妤,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 窦妙气得冒烟,真是太过分了! 她舞动手臂,一股青烟燃气直指三个女人,她们脖子上忽然有股凉飕飕的感觉,用手一摸,顿时尖叫起来,三条黄黑小蛇缠着她们细嫩的脖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窦妙厉声喝道:“还不快滚出去!” 三个女子吓得身子瘫软,丢了七魂三魄,慌忙扯了衣服掩住身子,爬的爬,滚的滚,夺门而出。 玄墨寐痕阴眸半眯,近距离的亲眼目睹窦妙施法,方信了她会玄幻术。 “放开她!你这个畜生!”窦妙往前跨了一步,冰眸燃着暴火,手里握着一团白气。 玄墨寐痕邪魅地勾唇冷笑,“畜生?那就让婕妤看看什么叫兽性,什么叫享受。”手下的动作未停,依旧飞快地剥开冷涵雨的衣襟,身下的冷涵雨咬着牙,忍着不发出哭声。 窦妙气急了,凝聚全身力量,朝着他一指,奇怪的是,幻想并没有出现,心里一阵,忙再试一次,依旧如此。 玄墨寐痕狠狠地咬住冷涵雨的丰柔,痛得她大叫一声。 他抬头放荡地大笑,“婕妤就这点本事?还不如一起来享受下,让本王教你什么才叫男人。”说着伸手一捞,把没有防备的窦妙圈在身侧。 冷涵雨哭喊着,“不要,王爷不要碰婕妤,求求你,王爷,你要我吧,求求你放了婕妤,放了她。王爷我干什么都可以!求求王爷放了婕妤。” 窦妙死命挣扎,玄墨寐痕却揽得更紧,低声说,“没想到玄墨羽在意的女人,都在本王怀里,不知他知道了是不是会反省自己不够男人呢?或许,他有多大本事,该亮出来了?” 啐,窦妙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他妖孽的脸上,张嘴就在他肩膀上狠命一咬,毫不客气,瞬间腥咸溢满口腔,她疯狂地一口一口咬下去。 玄墨寐痕紧蹙剑眉,她实在太疯狂了,几乎撕下他的几块肉,身下的冷涵雨也奋力挣扎,狂叫着,凄厉地哭着。 玄墨寐痕刚分神,窦妙就迅速滑开,想也不想,抡起身边的一张椅子就朝他劈头砸过去。 玄墨寐痕瞬间一手握住椅子,一手抓住窦妙的衣襟,猛然一拽,衣钵顿碎,他抬脚就把已经无力的冷涵雨踢下桌子,不管冷涵雨痛得惨叫,卷缩在地上。 冷唇溢出骇人的冰寒,顺手一甩,椅子摔在地上粉碎,有力的臂膀,把窦妙一揽,紧紧箍在他身边,另一只手拎着冷涵雨的衣领,暴虐地拖到门口,往门外一丢,反脚就把门关上。 窦妙大惊,根本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嘴被他铁钳大手紧紧捏住,痛得颌骨都快碎掉,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冷涵雨哭着拍着门,嘶声力竭地叫喊着,却没有敢帮她打开门,她也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气急攻心,人软软地趴着门边,滑落,下人们慌忙冲过来惊叫,“王妃,王妃你醒醒。” 冷涵雨半眯的眼眸泄出瞬间的阴冷,软软的身子被下人们抬走。 玄墨寐痕狞笑着,点了窦妙的哑穴,把她丢到床上,结下裤袋把窦妙紧紧地绑在床架上。 窦妙听到外面的喊叫消失,更是心凉,这下,不会有人出手救她了。 翦墨裂开一丝幽蓝,冷冽的目光剐杀着面前的恶魔,却无法发出声音。 玄墨寐痕狠辣的目光凝出嗜血的刀光,脱掉自己的亵裤,一手掐住她得咽喉,她几乎喘不上气,眼见他缓缓地一层一层脱掉自己的衣裙,毫无挣扎的能力。 他伸手在她柔腰上狠狠一捏,身子紧紧贴着她玲珑的躯体,“不错,没有想到相貌一般的婕妤,身材如此迷人,比起冷涵雨还更胜一筹。而且,本王喜欢你的野性。”他附在耳边,喃喃地说,“更有味道。” 他咬着窦妙的耳垂,低靡而威胁,“如果我把你要了,玄墨羽会不会心痛,冷涵雨都无法激起他的保护欲,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和他出生入死的女子,他究竟在意不在意?” 玄墨寐痕用大腿逼开她的腿,细长的手指勾着肚兜的细带,窦妙冰眸已经变成完全的湛蓝色,鄙夷地斜视着他,趴满血迹的薄唇,勾起魅惑的笑意,她用唇语说,你会死得很难看! 窦妙手臂被反剪动弹不得,她索性一动不动,血唇弯起,冰寒的声线,传入他的骨膜,“如果,你就此想输给玄墨羽,我不防成全你。” 玄墨寐痕一怔,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盯着她。 她勾唇冷笑,眼中犹如海啸骤起,“你继续啊,我乃处之之身,天子女人,我拼了我的清白,换取玄墨羽对你治罪的机会,很值!有、种、你、就、继、续!” 玄墨寐痕阴霾横扫,“你以为能威胁本王?要了他的女人,他敢如何?” “哈哈哈哈。”窦妙鄙夷冷笑,“堂堂漠北王会沦为整个玄武的笑柄,你,除了会抢侄子的女人,还会什么?” 玄墨寐痕和她那双湛蓝的翦眸对峙良久,蓝色的?玄墨寐痕这才发现,她的瞳仁颜色。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瞥了一眼凝结浑身煞气的少女,冷冷地说,“那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间的较量!” 他披上长衫,丢下窦妙扬长而去,窦妙方重重松了口气,两个丫鬟颤颤悠悠地走进来,帮她松绑,穿上衣服。 “冷王妃如何?” “禀婕妤娘娘,冷王妃无大碍。” 她们都知道自己是婕妤?玄墨寐痕,真狂妄,今天的仇,我定会报的! 玄墨寐痕看着不哭不闹,坦然离去的窦妙,低声吩咐身边的沈强,“查下窦三夫人的背景。” 他回身看着坐在镜前梳妆的冷涵雨,在她如玉香腮上轻轻一吻,“爱妃的戏越演越精湛了。手还疼吗?” 冷涵雨低垂眼帘,摇了摇头,淡淡说,“没事。” “不知你是害怕本王才诱她来,还是想帮自己呢?” 冷涵雨依旧淡漠,“王爷怎么想都行,反正,你我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玄墨寐痕阴虐的鹰眸微暗,伸手拽起她,挑起倾颜,“利用?对,那就先让本王满意。” 附身狠狠地咬住滑嫩颈项。 过了几日,冷涵雨亲自到寒梨殿,刚见到窦妙,就忍不住泪眼汪汪,跪在她的面前。 窦妙扶住她,“不必如此,那日受伤害的是你。” “可是,差点就害了妹妹,我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皇上。”她柔弱中依旧带着高贵的傲气,她得抽泣依旧迷人。 窦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很想让自己相信她,可是,她真的不相信。 “怎么了?”玄墨羽下朝过来,正好在门外看见冷涵雨往地上跪,加快脚步走了进来。 窦妙刚想说话,冷涵雨抢先一步,扑到他的怀里,神情激动地哭得令人心痛,玄墨羽微惊,目光飘过站在一边面容冷漠的窦妙。 “都怪我,差点害了妹妹,皇上,你罚我吧。” 【061】要学会容忍 “冷王妃,小忙一件,不足挂齿,皇上政务繁忙,不提也罢。”窦妙淡漠却清晰地说道。 冷涵雨楚楚可怜的摸样,让玄墨羽一阵绞痛,伸手把她面上滑落的发丝,温柔地挂到耳后,柔声说,“他欺负你了?” 窦妙扬眉,浅笑,转身轻声吩咐,“准备些点心和茶。”自己不再看他们,径自坐在软榻上,翻阅着书。 玄墨羽眼角瞄了一眼她无所谓的动作,伸手拦住冷涵雨的腰,宠溺地拂去她的泪珠,柔声说,“别说了,朕知道你委屈,走,朕送你回王府,如若他胆敢再欺负你,尽管告诉朕。” 冷涵雨美眸闪烁,惊喜地点了点头。 窦妙依旧低着头,把书一甩,玄墨羽听见声音,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婕妤好像生气了?” 窦妙把头一撇,望向窗外,“看外面风和日丽的,哪有气生?皇上慢走,不送了。” 玄墨羽刚想说话,冷涵雨柔柔地说,“臣妾先告退吧,没关系的,臣妾……可以自己回去,皇上还是陪陪妹妹。” 玄墨羽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朕不放心。” 窦妙再也忍不住,跳起来,赤着脚就冲了过来,“是啊,皇上是定不放心皇婶的,皇婶这声妹妹可是乱了辈分,皇上快拉着皇婶的手离开,不送不送。”说罢就推着玄墨羽往外走。 玄墨羽忍住笑,听见她在身后说,“烟翠,上精神食粮,恶心几天了,得好好补补。” 冷涵雨脸色一白,抬眸看了一眼玄墨羽,他的表情,全神贯注都在凝听身后女子的一举一动,悄然挣脱他握着的手,凤眸裂开冰纹,溢满妒忌。 玄墨羽吩咐幽草亲自护送冷王妃回王府,一扫温婉,脸泛阴霾,眸色倏尔变成幽暗色调,听着杜昇汇报打探来的漠北王府发生的事情经过。 “查清楚最近被暗杀的人的情况吗?” 杜昇低声说,“已经查清了。” “动作要速、狠、准!不要留有后患。”玄墨羽冰眸微,“告诉华妃,朕和她用晚膳。”太监忙应着,去准备。 “你说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玉赛华一大早被窦惜若叫醒,惊异地听完她禀报的漠北王府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穿得沸沸扬扬,妹妹的声誉是被毁了,冷王妃也怪可怜的。”惜若小心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字字斟酌,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玉赛华拧着眉,“皇上怎么说?” “皇上?哎,皇上就像没事发生一样……宫中谁人不知,冷王妃曾经是皇上的心头肉,他昨天还亲自送冷王妃回府,都没有安慰一下妹妹,可怜的妙儿。”惜若眼圈一红,摇了摇头。 玉赛华红唇溢出冷笑,没有说话。 惜若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凑近耳边,“听说,冷王妃和漠北王就此和好了呢。” “哦?”玉赛华柳眉挑起,惜若马上接着说,“母后,会不会是他们演了一出苦肉戏?” “何以见得?” “母后想啊,冷王妃之前为了皇上闹得不可开交,又是自杀,又是离府的,如今这等羞辱,一向骄傲的冷涵雨竟然会乖乖的回到王府,再也不闹了,母后,不觉得怪吗?” 玉赛华温和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那若儿打算如何?” “若儿心痛妹妹,虽然妹妹什么都没说,可是,对女人来说,这毕竟是天大的羞辱。还望母后体恤妹妹。”惜若叹了口气。 玉赛华心痛地拍了拍她的手,“哎,还是若儿善良、大度,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惜若离开金霞殿,得意地勾唇浅笑。 玉赛华脸色瞬变,“花溪,传皇后立刻过来。” “杜公公,太医院那边,每日都有按时向皇后请脉吗?” 杜煦点了点头,“是,都是首太医周易亲自请脉。每日都有喝安胎补品。” 玉赛华面色微好,揉了揉额头,“你说这漠北王和冷涵雨玩的什么花样?” 杜煦悄悄瞄了一眼,陪着笑说,“漠北王或许是气愤不过王妃心里有皇上。奴才愚钝,哪里猜得出来。”伸手扶住玉赛华伸过来的手,扶着玉赛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呼吸的新鲜空气,“个个都是滑头的,就连惜若也当起了传话筒,只怕这传话的用意不是哀家想得那么简单。” “太后圣明。” “最近给皇上请脉的是谁?” “禀太后,是首太医之子周君皓。” “哦,那倒是稳妥之人,要他每日禀报皇上的情况!”玉赛华有些疲倦地转身,看到打着哈欠进来的玉瑶雪,目光停在她微凸的小腹,面色方喜。 “母后万安。”玉瑶雪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炖品,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玉赛华。 “雪儿听说了婕妤的事情吗?” “哼,俗话说,丑事传千里嘛,哪能没听到?我说啊,不是漠北王羞辱她,而是她想勾引漠北王吧?”她脸上的不屑,甚至幸灾乐祸。 玉赛华眉峰紧了紧,在她脑门上一戳,“你啊,就不能用点脑子?” 玉瑶雪揉着额头,不解地刚想反驳,玉赛华接着说,“漠北王如果得逞,你还能稳稳当当的当你的皇后吗?” 玉瑶雪一怔,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不就是窦妙差点被漠北王强奸的事情吗?这个自己这个皇后有啥关联? 玉赛华看着她反应迟钝,就有些发急,“雪儿,冷涵雨背后是冷宰相,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能和哀家抗衡的也只有他,之前是因为冷太妃和先帝的缘故,还能为我们所用,现在漠北王回来了,万一他们全都成了漠北王的人,你还能那么舒服吗?你用用脑筋行不行!” “想做皇后,首先要学会容忍,如果哀家愿意成全冷涵雨呢?你想冷家会支持谁?”玉赛华寒眸划过一抹得意的笑意,“这件事只有你出面,要仔细办好。” “啊?那……” 玉瑶雪这才恍然大悟,太后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目的就是这个?脸色一沉,极不痛快。 忍?现在已经多了个玉瑶雪,如若冷涵雨入宫,岂不多了劲敌,根本把握不住玄墨羽的宠爱。 她下意识地捏了把肚子,憋着一口气,走出金霞殿。 玄墨凌看着脸色发黑的玉瑶雪,宠溺地捏了把她的脸蛋,“谁敢惹皇后娘娘?” 玉瑶雪满腹委屈,扑到他的怀里,“凌哥哥,我该怎么办?” 玄墨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 “太后想成全皇上和冷涵雨,他们……他们别说以前了,现在都暧昧不清,万一她真的进了宫,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啊。凌哥哥,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讨厌那个狐狸精。”玉瑶雪摇着他的衣袖,满脸的无措。 玄墨凌微怔,狭眸射出冰凌,面上没有表露,“雪儿怕什么?你怀着皇长子,一朝封为太子,你就坐稳了位置,后宫再来多少女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肚子肚子!这不是听你的话吗?弄了个劳什子假怀孕,害死我了!”玉瑶雪气愤地掀起衣角,猛然扯出一个薄薄的枕头,恨恨地砸在地上,用脚猛踩。 玄墨凌大惊,“你还没怀上?” “不是你说的,可先骗着,只要皇上时时宠幸肯定会有吗?这不,都三个月了,我该怎么办啊?”她急得哭了起来。 “皇上最近宠幸谁比较多?” “宠幸又和何用?皇上……皇上他……”玉瑶雪急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玄墨凌挑眉,这倒是奇怪的消息,含笑说,“那你的欺君之罪岂不坐实了?” “自从入宫皇上真的宠幸了我后,任我怎么做,他……他都毫无兴趣,凌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玉瑶雪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盯着玄墨凌,脸上飞上粉红。 “凌哥哥,只要我真的怀了孕,谁入宫,我都不怕,凌哥哥,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玉瑶雪咬了咬牙。 拉着玄墨凌往寝室走,宫女丹霞脸色煞白,慌忙使了眼色,让宫人都退下,自己守在门口。 玄墨凌半眯狭眸,柔声说,“雪儿可是想清楚了?” 玉瑶雪咬牙点头,“皇上并不喜欢我,他只喜欢江山,如若我生下太子,凌哥哥依旧可以成为权倾朝野的第一王爷,而我们的儿子坐稳江山,岂不好?” 玄墨凌长臂一揽,娇柔无骨的身子顺势倒在怀里,芙蓉帐内,分不清是激情还是利用。 玉瑶雪看着冷涵雨那张倾城绝艳的脸,堵着一口气,还要自己亲手把这个狐狸精送到玄墨羽的身边,这口气实在难忍。 冷涵雨看着她暗沉的脸色,淡淡地说,“皇后娘娘唤臣妾来有什么事吗?” 玉瑶雪假笑,“原本是该唤声皇婶,可是姐姐也就大瑶雪几岁而已,何况,皇上对姐姐一往深情,本宫也得为皇上着想不是?” 冷涵雨脸色微变,“皇后娘娘是何意?” 【062】宫谋 “没什么,本宫也只是传达太后娘娘的意思,也有可能我们成为姐妹,一切都看姐姐如何做了?”玉瑶雪也不想再多说,都是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反正该说的说了,至于她答不答应,如何做都和她无关。 冷涵雨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进宣柔殿。 太妃心痛地拉着她,“他又欺负你了?” 冷涵雨看见姐姐,就一肚子委屈,鼻子泛酸,扑到姐姐的怀里索性痛哭起来。 太妃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要怪就要怪我们是皇族女人,我嫁给一个短命的先帝,而你嫁给一个残虐的王,还离乡背井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他居然还是这样对待你。” 冷涵雨哭了许久,方缓缓停下,“姐姐,寐痕他在漠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什么,回来他就完全变了个人。” 太妃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是因为皇上吧?也是,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女人心里揣着另一个男人,何况他们还是对敌,你……哎,为什么那么傻,居然为了皇上去自杀?” 冷涵雨四下望了望,太妃屏退众人。 “姐姐,在漠北的时候,我给皇上写信,每封信都是寐痕授意的内容,我自杀跳河,也是他的意思,包括……婕妤进府的事,姐,我越来越害怕,他越来越疯狂,甚至……甚至不惜伤害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也一样宠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是爱我的,可是,现在我感受不到了,他的仇恨,他的权欲,让我害怕。” 太妃闻言大惊,“都是他?难道你和皇上……不是……” “是,也不是,在心底,没有人能代替墨羽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保护墨羽不受他的伤害,可是,姐姐,我想问你,寐痕有机会吗?如果他一旦当了皇帝,他会放过墨羽吗?” 太妃盯着她期盼复杂的眼神,脸色暗沉下来,很认真地握紧她的手,“你希望寐痕有机会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冷涵雨美眸铺满晶莹,“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太妃沉思良久,“其实,姐姐一直想说,寐痕是以卵击石,他不知道玉赛华有多狠辣,她得势力遍布整个朝臣,玉家把控着玄武商道的命脉,把控着内廷财政,寐痕哪里会是她的对手,何况,他的确不会放过一个废君的。” 冷涵雨手不由一抖,紧张地望着她,“姐姐,太后让玉瑶雪传话,说是……会帮我,让我成为玄墨羽的女人,你说,可信吗?” 太妃眼眸铮亮,“真的?”柳眉微蹙,红唇弯起冷漠的弧度,“玉赛华,你还是知道冷家的厉害。” 她一扫往常的柔和,目光精锐,“我等了那么多年,因为先帝驾崩,无法如愿,妹妹,玉家的鼎盛就要靠你了,答应她,后宫之中,有我助你,加上皇上对你的情有独钟,还怕不稳稳地夺过后宫的位置。” “情有独钟?”冷雨寒微微一怔,“我……不贞的身子……皇上和窦妙似乎情感微妙……” “傻妹妹,后宫又有多少人是干净的?这些由玉赛华去帮我们扫清障碍,至于皇上的情感,男人也就那么回事,以你的倾城容颜,害怕捕获不了他的心?到你坐稳中宫之位时,窦妙?哼,也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们除掉她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太妃柔眉含着杀气,重重出了口气,“就这样定了,父亲那里交给我。” 冷涵雨被姐姐的情绪感染,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朝廷中,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玄墨羽常在寒梨殿积聚一些青年俊才,每当这时,就会把窦妙赶到其他屋子,不准她参与。而她总是悄悄地偷听,这些人颇有胆识,想必是他选拔的新贵。 近段日子,频频发生大臣被暗杀的事件,都是亲皇后一党的老臣,也有一两个皇上的新贵被暗杀,一时间卷起一阵暗风,分不出是那股势力。 不好的消息一浪接一浪,距离锦都只有二十里地的沧州传来爆发瘟疫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玄武陷入惶恐中,周边的各国瞬间切断了通商往来,陷入一片死城边缘。 玄墨寐痕为首的皇族一党,也都乘机上奏,天降灾难,说明有违天意,为了玄武的江山,恳请皇上亲自去化解这场瘟疫灾难。 玄墨羽没有反驳,带着太医院几名御医一同赴沧州而去。 玉瑶雪与众妃向太后请完安,说了会笑,各自散去。 窦妙也向外走去,走在前面的玉瑶雪忽然脚下一滑,向后仰去,窦妙忙一把接住,没想到她反手抓住自己的手腕,人就猛然向地上甩去。 窦妙大惊,跟在一边的幽草,眼明手快,飞身扑倒在地上,用身子接住了玉瑶雪。 她却卷曲着身子,呼喊着肚子痛,吓得众人慌作一团,玉赛华冲上来对着幽草狠狠一脚,她咬牙忍受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窦妙见状,忙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是臣妾不小心……”玉赛华凤目一瞪,“住嘴!要是皇后肚子的孩子出了事,你们个个都得陪葬!” 首太医周易带着人匆匆赶来,周君皓跟在后面,见窦妙跪在地上,“怎么了?” 窦妙没有说话,眼角瞟了瞟装得有模有样的玉瑶雪,指了指肚子。 周君皓给了窦妙一个放心的眼神,帮着父亲带着众人把皇后七手八脚地抬上软榻,周易把完脉,禀告太后并无大碍。 众人方散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队禁卫军就冲进寒梨殿,为首的竟然是冷宰相。 “窦氏谋害皇后娘娘子嗣,罪大恶极,削去婕妤封号,关押大牢,听后发落。” “谋害子嗣?周太医已经说孩子无碍了,宰相大人不该把话说清楚吗?”窦妙不紧不慢地说。 冷宰相目无表情,冷冷地说,“皇后娘娘的床上发现了一条毒蛇,据皇后娘娘说,窦氏曾经用蛇虫威胁皇后娘娘,娘娘惊吓过度,昨晚已痛失皇子。” 窦妙用眼神制止了想阻拦的幽草,走过她身边时,低声说,“让周君皓去沧州,帮助皇上,这里发生的事千万不要告诉皇上,免得他分心。” 幽草咬着牙,冷宰相亲自带队,自然是有了防范。 “婕妤请放心,幽草定会……” “嘘……”窦妙淡淡一笑,望了一眼锦琴和烟翠,冲着她们眨了眨眼睛,跟着他们离去,她知道,至少幽草会想办法营救自己。 烟翠见他们离开,才敢放声大哭,“怎么办?为什么啊?”锦琴倒是镇定,吩咐身边的素和带人分头去打探婕妤被关押之地。 幽草柳眉紧蹙,眼底掠过阴霾,“你速去通知周君皓太医,就说是婕妤吩咐,定要他想办法去疫区帮皇上,我去想办法救婕妤。” “对,刚才小姐眨眼,玄幻馆,我们还可以调动玄幻馆。”烟翠急着说道。 幽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婕妤关押的地方,靠锦琴姐姐了。”锦琴点头,“放心,宫里我熟。” 三人人迅速分头行动。 周君皓赶到沧州,依照窦妙的吩咐,不能把宫里的事告诉皇上,可是,如果他不回去,谁能救她呢? 可是,沧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城已经被封锁,皇上在这里极为危险,横尸遍地,还有的发出恶臭,经过几天的查探,他开始怀疑这不是瘟疫,而是被人大面积的投毒。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玄墨羽,他神色凝重,“周太医,既然你是窦妙推荐来的,相必你具有高超的医术,也是可以信任的,朕想把沧州付托给你,定要全力救治。” “皇上请放心,这里危险,皇上还是尽快离开。” 当天深夜,沧州被窦大将军带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很快,沧州传来皇上染病的消息,而皇上为了沧州的黎明百姓,也为了疫病不再传出去,坚持留在疫区养病。 一时间,朝野上下,对皇上既崇拜,又担心。 离锦州大概十里地一个神秘的大山顶上,白云环绕,地势险要的悬崖峭壁上,竟然建着一座庙宇。 庙宇背靠着万丈深渊,不时有几个黑影在悬崖上飞跃。 阵阵水声传来,崖壁上别有洞天。 殇寐盯着案台上摆着一张写着很多名字的信函,万煞立在一边,个出口把守着带着黑面具的人。 “两拨人?”殇寐问道。 “对,毒枭帮杀了冷宰相最得力的两个手下,而其他人都是另一帮人动的手,他们之前没有在玄武露过面,手法毒辣,阴狠,并都会留下印记。”他取出一张人皮,上面豁然有一枚用火烫出来的毒蝎图案。 “很好,要在五天内全部清理完毕。铁印也做了?” 万煞鹰眸闪过精光,取出一枚铁印,上面的图案和人皮上的一模一样。 殇寐薄唇勾起魅惑的笑意,阴狠地说,“传令,杀无赦!绝后!无痕!” 瞬间,幽冥宫的人倾巢而出,整齐有律,所到之处,没有悬疑,名单上的人都被一个一个扼杀,动作迅速,手法和之前发生暗杀时间的一模一样,并且每个人身上都烙上一枚毒蝎团,只是不同的是,尸体边都会丢下百两纹银。 而且每次都有人向官府报案,待官兵到达,人去楼空,只剩下惨不忍睹的尸体。时间,锦都城内陷入一片混乱,大白天的街上户户都大门紧闭,连赌坊、妓院都门厅清冷。 朝廷上下也惶惶不安,都害怕那天晚上忽然相上人头不保。 大规模的暗杀围绕着之前被杀大臣的凶手,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一个叫暗门的杀手组织,不到三天,全部灭门,动作未停,继续查找有关联的线索。 幽草赶到时,幽冥宫已经大规模出动,情知事体重大,急得跺脚,只好返回锦都。 漠北王府中,冷宰相和玄墨寐痕两人都阴沉着脸。 【063】皇权易主 “你杀就杀,为何连我的人的都不放过!”冷宰相质问道。 “你的人,不是本王杀得!”玄墨寐痕阴森的瞳孔射出一道厉光,“难道宰相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吗?” 冷宰相微微冷静下来,看了一眼瞳孔血红的他,果然,女儿说得对,皇后的手段太过高,玄墨寐痕训练了三年的暗门,居然在顷刻间,几乎被灭门。 “玉赛华的手段,王爷是知道的,你,好自为之吧!”冷宰相拂袖而去,玄墨寐痕盯着他的背阴,漫上一股阴霾。 窦妙原先被关在内司大牢,第二天深夜,便被悄悄移往金霞殿内,一处地下暗室。 玉赛华派了几队人严加看守,并下了肃杀令,任何人敢透露风声,株连九族。 烟翠和锦琴都一筹莫展,人就这样忽然蒸发找不到了,只能等幽草回来,或祈祷皇上快点回宫。 玉瑶雪见太后一连几日都不处理窦妙,看着来回踱步的太后,急得跺脚,“姑姑,杀了她不就行了吗?后宫那天不会死一两个人,算得了什么?” “你懂个屁!要不是你肚子里没货,哀家用得着这么急吗?”玉赛华瞪了她一眼,万全之策,她必须想一个玄墨羽回来不会恼怒的法子。 “姑姑,孩子很快就会有的,你不用担心啊。” “什么意思?”玉赛华倏然盯着她。 玉瑶雪四下看下,确认无人,小声说,“如果我只有孩子,没有皇上,那这个皇位会是谁的?” 玉赛华大惊,盯着她,“谁的!” 见玉瑶雪忸怩,烦躁地厉声吼道,“快说!” 吓得玉瑶雪一抖,“可是是玄墨凌的,他向来都是玄墨羽的对头,一心想超过他哥哥,雪儿也是没有办法,与其被皇上冷落着,还不如早日怀孕。”她开始有些后怕了,哭着说。 玉赛华很快恢复正常,拉起她,“你变聪明了?”阴霾密布的凤眸溢出一抹笑意,“这也不失一个办法,而且更快!” 玉瑶雪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那,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没用了?” 玉赛华点了点头,“如果如此,她的确没用了,而且该快快死!”玉瑶雪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解了心头之恨。 窦妙被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整整三天,每天送饭的窗口打开,塞进来饭菜,也见不到人。 难道玉赛华下狠心了?原本她想,看看玉赛华究竟耍什么花招,可是,三天,玄墨羽或者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玄墨羽出事了?锦琴、幽草甚至烟翠都被控制住了? 窦妙开始有些不安,等到夜上三更,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拔下头上细细的珠花,细细端详锁。 以前,她表演魔术,专门学过开锁,虽然锁是古代的,但是万变不离其中,很快,锁被打开。 老房门外有两个禁卫军打着瞌睡,窦妙手里倏然溢出一股白雾,对着两人一指,两条青花毒蛇盘旋在他们的脖子上。 “妈啊!蛇!有蛇!”两人被惊醒,发狂地拍打着,窦妙再一指,牢房内瞬间爬满各种各样的蛇,吓得两人顾不上其他,抱头就跑。 窦妙快速跑出房间,猫腰向不远处的花丛钻去,借着掩护,寻找着后门。 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窦妙心里一惊,居然来得那么快? “怎么回事?门为什么是开着的?”原来是玉赛华带着一群人。 “人呢?还不快去找!”杜公公恶狠狠地喊道。 一时间,花园里点起了众多灯笼,脚步身繁杂,搜索起来。 玉赛华有些发急,原本是想来试探一下窦妙,因为,她一直害怕窦妙是玄墨苍穹的亲生女儿,如果是这样,宫里就会多一个人和她抗衡,关键的是,她究竟知道多少?还有谁知道。 没想到,她居然逃跑了。 “快点!严查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去!”她的声音极尽疯狂,窦妙,这个丫头,就是一个辣手的,就恨自己为何不早除掉她。 “在那里!”一声尖叫,玉赛华也看见顺着一棵树正往外爬的窦妙。 玉指猛指,“快!不能让她跑了!”她扭头对杜公公说,“快准备!今晚动手!这丫头不能再留了。” 杜公公阴狠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窦妙被几个彪形大汉压得动弹不得,毫无畏惧地勾唇冷笑,“皇后娘娘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玉赛华哼了一声,唇瓣掠过狠辣,“哀家早就警告过你,在这后宫之中,很危险很危险,不知道谁就咔嚓,没了踪影。” “皇后如若是想让我死很容易,而且,正中很多人的下怀。”窦妙被绑着,傲然立在她面前,一脸的不屑。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哀家入宫快十八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那些人都是像蚂蚁一样,哀家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玉赛华冷冷地说,“动手!” 窦妙大骇,她下狠心了,这次自己可能会难逃毒手了,刚想呼救,嘴里被塞入一团面部,怒目盯着玉赛华,人很快被一个**袋装了进去,脑袋被重重一击,失去了知觉。 几个人把麻袋塞进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直驶到皇城脚下的护城河边,把麻袋抬了下来,往滚滚深水中一抛,慌忙迅速离开。 他们刚走,岸边就冲过来两个人。 “怎么办?水那么急。”幽草急得抓着小允子的手臂,恨不得被丢下去的是自己。 小允子没理她,拔腿就往前冲,扑通一声跃入河中,可是,水流太急,天又黑,四月的河水依旧冰凉刺骨。小允子急得冲着岸上的幽草低叫,“快去通知玄幻馆还有能帮上忙的人!快!” 幽草也顾不上小允子了,拔开手里的信号火花,天空出现一道蓝光,自己运用轻功飞速往城内冲去。 她太后悔了,低估了皇后的狠毒,自己带着小允子就来了,她边跑边哭,不要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幽冥宫刚刚做完一桩大案,殇寐刚踏出被杀的人院门。 “主子,快看!”万煞听见天空上的呼啸声,看到腚开的蓝色烟花,大惊。 殇寐抬头眼眸瞬暗,这是最紧急的呼唤信号,因为太过显眼,不到万不得已,不是重大事件,幽冥宫内是不准发送的。 “应该是幽草,这枚信号只有她有,其他的都在我手上,难道是……” 殇寐一听,人已如箭上玄飞射出去,冲着信号发出的地方没命地飞扑而去,万煞带着几个人紧紧跟随。 冰冷的河水包围着麻布袋,倏然沉到深深的河底,激流翻滚,冲往下游。 窦妙很快地被激醒,难受的窒息,让她不禁恐慌,努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憋着气,集中精力,使出全身的力气,猛踹麻布袋,很快,就被挣出一个窟窿,奋力伸出脑袋,扭动着腰肢,令自己的身子渐渐浮出水面。 岸上有几个人走着,忽然听见水里扑腾扑腾地响,互相嘀咕了几句,便跑向河边。 窦妙已经被冻得全身开始发抖,很难再支撑下去,发现有人过来,拼了命地弄出水声。 岸上的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她听不清的话。 一个人就噗通跳了下来,接着又有一个人跳了下来。 窦妙全身一松,失去了全部力气,软软地向水里沉去。 殇寐一行人到达岸边,只见到小允子浑身颤抖,抱着身子,蹲在河边痛哭着。 幽草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哭喊着,“你!怎么没有把婕妤救上来啊!” 小允子浑身没了力气,身子一软,索性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殇寐焦急地问道。 “主人,婕妤她……她被皇后塞在麻布袋里,丢到河里了,天啊,水那么冷,婕妤……婕妤娘娘。啊啊……娘娘……”幽草跪在河边,便说,便哭喊着。 万煞不等殇寐说话,已经吩咐一部分人下水搜寻,一部分人沿岸搜寻,另一些人返回调动人手。 “窦妙!你这个傻女人!”殇寐狠狠地吐出一句,沿着河边边走,便焦急地扫着河面。 天快放亮,万煞焦急地望着殇寐,见他依旧没有放弃的样子,不得已说道,“主子,天快亮了。” 殇寐充满血丝的墨瞳绝望地望着滚滚河水,他们一个晚上整整走了快十里地,已经出了锦都好远好远了,再往下,河床变得宽了,河面上,河岸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紧握拳头,嘶哑地说,“传令调派护城军,继续搜索,幽冥宫撤回!” 他回头看见也是疲惫不堪,双眼通红的幽草,“你回宫去吧,免得皇后生疑,让她们稳住,不能乱了阵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幽草悲痛地望着河水,“婕妤怎么办啊?” “一定会找到的!”殇寐悲伤的眼神盯着河水,远处传来阵阵鸡鸣,殇寐一行人迅速撤离。 玉赛华和玉瑶雪一夜未眠,知道天亮,没有听见任何风声,方放下心来。 “你回去吧,哀家很累了,要休息了。”玉赛华揉着太阳穴,被杜公公搀扶着。 “不,姑姑,求求你了,让我就在金霞殿休息好不好?我……我……”玉瑶雪惊慌地扯着玉赛华的衣袖哀求。 玉赛华冰眸扫过,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是谁说要杀她的?” 玉瑶雪脸色煞白,慌忙四下看了看,总是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姑姑,你说,会不会有鬼魂……” “放屁!”玉赛华气急了,狠狠在她面上摔了一巴掌,打得她打蒙,捂着脸不知所措。 【064】你死我活 “这是后宫!就是女人的战场,死?!哈哈哈,没有她们的死,哪有我们的生!”她走近熬了一夜,也快要崩溃的玉瑶雪面前,长长的金甲勾起她的小脸,“你不毒,她们就毒,你是想稳稳坐住皇后宝座,还是想匍匐在人家脚下?你自己选!前者,你就得狠下心!硬下肠!甚至你的至亲都有可能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你才有扬眉吐气的一天!”玉赛华冷笑,丢下浑身发抖的玉瑶雪,抬着傲慢的头,飘然离去。 沧州终于在十天后控制住了病情的蔓延,周君皓已经确认是被人投毒,是来自漠北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而且极具传染性,要不是控制得好,很快就会殃及周围。 玄墨羽也赶回了沧州,对沧州的民众广加安抚,承诺免去三年赋税,每户人家赐白银百两,以助谋生,凡是有病死的,朝廷出面予以厚葬。 一时间,玄墨羽的威望更升一筹,他的功德广为传播,这可急坏了宫里的玉赛华和玉瑶雪。 玄墨羽下令返宫,并大张旗鼓地大摆仪仗队,浩浩荡荡返宫。 坐在马车内,他紧闭真眼眸,脑海里不断涌出窦妙的脸,笑的、俏皮的、生气的、狡黠的,忽然,她挣扎在水里,想呼救喊不出来,想游出去,又被绑住手脚,他猛然一惊,瞪大眼睛,额头上冒出冷汗,大手紧紧地捏住衣袍。 妙儿,你到底怎么了?在哪啊? 车外传来一阵厮杀声,玄墨羽顾不上多想,掀起窗帘,外面很多黑衣蒙面人紧紧地包围着他们,护卫的禁卫军奋力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玄墨羽弯起薄薄的唇瓣溢出冰寒,剑眉凝结冰凌,抽出腰间的软件,掀起门帘飞身出去。 很快,蒙面人被杀得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杀无赦!”玄墨羽冷喝,挥手而去,袖中呼啸飞出道道寒光,声声惨叫,很准确地击倒数十名刺客,杜昇带着人,迅速活捉领头的,剩下的一个也没跑掉。 忽然,一声暗啸,玄墨羽暗喝一声,应声倒地。 杜昇飞身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身子,迅速抱紧车里,幽草骑在马上,扬鞭厉喝,“快回宫。” 玉赛华听到消息,带着嫔妃匆匆赶到凌霄殿。 周君皓守在玄墨羽身边,不让人近身。 玉赛华又焦急,又紧张,看了一眼床上脸色无血,紧闭双眸的玄墨羽,冷声问道,“皇上怎么样?” 周君皓行了礼,“禀太皇太后,皇上被箭正中心脏,失血过多,恐怕……” 玉赛华见他神色紧张,吞吞吐吐,不由心里暗喜,面上却依旧阴暗焦虑,厉声喝道,“皇上要是有事!你们太医院统统陪葬!” “皇上因为受伤,回来的时候耽搁了,就算度过危险,也难保会醒。”周君皓立刻说道。 太医们惶恐地跪在地上,齐声说定护皇上周全。 玉赛华向玉瑶雪使了个颜色,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出金銮殿。 “姑姑,你说皇上他会死吗?”玉瑶雪忍了许久,依旧问出来。 玉赛华面色阴沉,摇了摇头,又点头,玉瑶雪糊涂了,“姑姑……” “你怎么那么笨?不是他会不会死,是哀家要不要他生。”玉赛华白了她一眼,“你没听见刚才周太医说吗?他不一定会死,而是会不醒,也许这是我们很好的机会,他要死了,你肚子空空,我们那什么去占领朝廷?难道再选个强壮的当太子?还是让漠北王堂而皇之地来替我们孤儿寡母当这个权呢?” 玉瑶雪方恍然大悟,“姑姑,你真厉害。” “等你向我一样,在这罪恶的后宫呆了十几年后,会和我一样。”玉赛华不由叹了口气。 皇上病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的后宫,冷涵雨和姐姐赶到金銮殿时,看到他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心里一阵绞痛。 顾不上别人的目光,扑上去就抱着他痛哭起来。 冷柔云心痛地看着妹妹,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原本燃起希望的,这一下,就快变成了泡影。 冷涵雨手腕一阵绞痛,抬眸就对上玄墨寐痕阴虐的瞳仁,不由,惊叫一声。 “你这个**!”玄墨寐痕狠狠地朝着她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冷涵雨被掀翻在地,冷柔云大急,冲上前,拦住又想动手的玄墨寐痕,厉声喝道,“你放肆!” “太妃娘娘,放肆的是你冷家的二小姐,红杏出墙,勾引皇上,条条罪状足以把她杖责100。”玄墨寐痕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玄墨羽,伸手就想去握他的号脉。 幽草机灵地冲过去,帮他掖好被子,乘机挡住了他的手。 她转身向玄墨寐痕行了行礼,“启禀王爷,太医说皇上不知能不能清醒,所以不能受任何刺激,请王爷和王妃、太妃先回去,皇上有任何好转,奴婢定当立刻禀报。” 周君皓也说道,“王爷,刚太皇太后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皇上静养。王妃、太妃还是都请回吧。” 玄墨寐痕半眯眼眸,盯着沉睡中的玄墨羽,回身一把拽住冷涵雨就往外走。 冷柔云无法,只好离开。 玄墨寐痕拖着冷涵雨一路走,冷涵雨的手几乎被他拽断,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放手,好痛。” 玄墨寐痕见四周无人,狠狠地把她往地上一摔,蹲了下去,盯着她,“我告诉你,你父亲暗杀皇上事情已经败露,他的手下几乎被玄墨羽控制住了,你如果不老老实实跟我回府,我会帮着玄墨羽更快地处理掉冷家,你们冷家上下,全部完蛋!” 冷涵雨惊恐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你胡说,杀皇上的是你!不是我爹!” 冷柔云不放心妹妹,也悄悄跟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大惊,冲到玄墨寐痕跟前,“你说什么?” 玄墨寐痕反身一把拧住冷柔云的手腕,勾起她的下巴,拇指划过她丰润的肌肤,吓得她脸色煞白,他太狂妄了,居然在后宫敢调戏太妃。 冷柔云气得扬起手就要甩过去,被他死死钳住,痛得钻心,“你,太放肆了!” 玄墨寐痕阴冷冷地说,“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太可惜了,你们姐妹二人本王都收了,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会放过你父亲,放过冷家,否则,你们全都下地狱去!” 他松开冷柔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伸手扶起冷涵雨。 “本王已经掌握了太皇太后的秘密。”他唇角溢出得逞的笑意,“一个可以治玉赛华于死地的秘密,当然,还有窦家,本王没有兴趣陪你们一对姐妹花,你们要是有兴趣就乖乖听本王的话,没有兴趣,那就等死!” 冷涵雨和冷柔云对望一眼,冷涵雨还是选择跟着玄墨寐痕回了王府。 她必须知道玄墨寐痕掌握的是什么秘密,会不会伤害到玄墨羽。 窦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身子不停摇晃着,方发觉自己在车上。 低头一看,自己穿的不是玄武的衣服,好像是……苍狼国的服装。 大惊,忙掀起车帘,一个骑着马的跟在马车边的人,见到她露出头,忙叫停,一脸的惊喜,“姑娘,你醒了?” “你们……这是带我去哪?”窦妙问道,就想下车。 那人飞身下马,拦住她,“姑娘身体还未痊愈,等到了前面的驿站,你再下来。” “可是,你们究竟想带我去哪?”窦妙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去苍狼国。”带着粗狂的口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窦妙大惊,抬头一看,身披华贵狼皮坎,器宇轩昂的苍寐北奎骑在枣红大马上,湛蓝的眼眸依然霸气。 窦妙微蹙眉头,“你又绑架我?” “小弟,别来无恙?怎么这样看哥哥?哥哥只不过想请你去苍狼国做客。” 窦妙白了他一眼,狼给鸡拜年,不过如此,“做客就不必了,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悄然环顾四周,周围陌生而荒野,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苍寐北奎带着笑意,不理她,举起马鞭驾一声,卷起一阵尘土而去。 窦妙气得无法,脑袋依旧嗡嗡作响,浑身无力,想逃也逃不掉,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想现在就杀自己,既然不是现在,那就有机会逃。 她索性回到车内,闭目养神。 “小姐,您三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刚才的人递进来一带干粮和一个皮水袋。 窦妙接过,开吃起来。 马车开始向前行走。 他们整整走了五天,终于到达苍狼国的皇城,苍月城。 城内的繁华景象不亚于锦都,窦妙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更像是现代的草原民族的小城市,异族的新奇深深吸引她。 不远处,层层旌旗飘飘,皇家仪仗队立在皇宫宫门前,迎接苍寐北奎。 “哥哥。”一个花蝴蝶般的小姑娘,飞身下马,跑了过来,扑进苍寐北奎的怀里,撒起娇来。 苍寐北奎溺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半个月没气坏太后吧?” “哥哥。”女孩嘟着嘴巴,不满意了,“人家日日夜夜想你,你回来就欺负人!” 苍寐北奎看着她可爱的脸,爽朗地大笑起来。 搂着她的肩膀,大步向立在宫门前,一位满头银发却依旧雍容华贵的女人面前,亲热地抱着她,“太后娘娘越来越迷人了,看天上太阳都要暗下去了。” “哈哈哈,哀家就喜欢听你的甜言蜜语。”太后乐得哈哈大笑。 窦妙看着他们三人温馨的景象,心里漫上一股温暖,玄墨羽的家庭怎么就不能如此融洽呢? “咦,她是谁啊?是哥哥娶的女人吗?”女孩眼尖,发现了窦妙,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她。 【065】女奴 窦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苍寐北奎勾唇浅笑,邪魅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她啊?是我新捕获的女奴。” 他也忒狂妄了,居然敢把玄武的嫔妃当成女奴? 窦妙嘴角抽搐,女奴!等着,看我如何女……奴役你这丫! “女奴?哥哥,我怎么看着不像。”小女孩蹦着就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 “哥哥,骗人,向她那么有气质的女子怎么可能做你的女奴?” “灵犀,快过来,没心没肺的丫头,一点公主的矜持样子都没有。”太后微微一笑,向灵犀公主招了招手,她笑着腻在太后身上,附耳悄声说,“可定是哥哥看上了,霸上人家了。” 太后溺爱地拍了她一巴掌,“口无遮拦,真是个野丫头。”灵犀俏皮地晃了晃脑袋。 太后忽然回头,凝视了窦妙一眼,精亮的蓝瞳闪过一抹惊异和慈爱。 窦妙忽然心里一暖,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可是,娘十六年前是苍狼国的小公主,现在呢?她不敢问,谁知道皇族之间会有什么争夺,她也行乘机查一下,母亲的身世。 “小姐,我们走吧。”一路照顾她的男子立在她身边说道。 入夜,苍狼国皇宫中。 太后特意命人备下奢华的家宴,庆祝太子安全回国。 窦妙被宫女们打扮一新,一袭玫红色的苍狼服装,立在众人面前。 白色狐狸毛小圆帽上飘着一支长长的鸵鸟白色羽毛,翩翩飞扬。一头长至臀的乌发梳成无数根细小的发辫,发辫上用闪亮的银丝缠绕着,远看竟如黑银色闪闪发亮。 太后原本和灵犀公主笑成一团,目光飘到窦妙时,浑身为怔,目光定定地停在她身上。 “哇呀,姐姐,你太漂亮了,要是你有一双和我们一样的蓝色眼睛,那就和我们苍狼女子一样一样的。”灵犀公主不知为何,就是喜欢哥哥带回来的这个女子。 她的眼睛总是亮如星辰,闪动着灵动的目光,一定是个极聪明的女子。 苍寐北奎看着太后的神情,心里已经了然八分。 他握着太后的手,神秘地说,“太祖母,你看她是不是很适合做孙子的皇妃呢?” 窦妙头顶飞过无数乌鸦,嘎嘎嘎地。 她白了一眼,笑得得意的苍寐北奎,狡黠的眼眸一闪,走过去,在灵犀公主的耳朵边一挥手,出现一朵雪莲花,“这个送给公主当见面礼。”灵犀惊讶地看着手中的花,眼里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窦妙款款向太后行礼,柔软的手腕如水一晃,手里出现一枚寿桃般的水晶球,“这个送给慈祥貌美的太后娘娘。” 苍寐北奎伸出手,窦妙狐狸眼眸眨了眨,伸手在他手掌上拍了一巴掌,顿时出现十只小强尸体,他顿时恶心得慌忙丢掉,手沁到宫女端过来的水里搓了又搓,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窦妙晃了晃脑袋,你吹啊! 太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窦妙,她的容貌像,可是脾性不像,重要的是,她没有湛蓝的瞳仁。 “姐姐,你会玄幻术,太棒了,哥哥,你这个女奴,我要了。”灵犀公主霸道地揽住她的肩膀,冲着苍寐北奎眨了眨眼睛。 “不行!” “太祖母,哥哥欺负我。”灵犀立刻就钻到太后的怀里,撒起娇来。 窦妙不由想笑,她还真像现代人,活泼俏皮,真的很喜欢她的个性。 “谁敢欺负我们最宝贝的珍珠啊。”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父皇,灵犀求父皇一个恩典。”灵犀立刻像只小蝴蝶一样飞了过去。 苍寐雄含笑怜爱地抚摸着灵犀的长发。 “她,灵犀要她作伴。”灵犀一指窦妙。 苍寐雄顺着她手指望了过来,目光微凝,很快恢复正常,“好,灵犀想要的人,谁敢不给啊?”灵犀得意地冲着苍寐北奎笑。 苍寐雄正了正面色,“这位姑娘是……” 窦妙浅笑答道,“小女子窦妙,参见皇上。” 苍寐北奎瞄了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的窦妙,不由一笑,“父皇,太祖母,你们看她像不像一个人?”苍寐北奎盯着窦妙,不时瞟一眼,神色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样的的太祖母和父皇。 苍寐雄笑着看了一眼儿子,再看一眼窦妙那身衣服,不露声色,“窦姑娘气质超群,想必不是一般人,你也得问人家愿意不愿意?” 灵犀公主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她这个威震四方的父皇会在意一个陌生女子的意愿了? “来,皇上,快坐下,先吃饭,今天是为北奎洗尘,也是为了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姑娘。”太后发话,打断了他们。 皇上坐在她身边,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窦妙身上。 窦妙奇怪地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都已经是苍狼的装扮了,很怪异吗? 她是不知道,这身衣服是和亲小公主的的服装,她的一切都被珍藏着,所以,太后和皇上见太子让她穿着这身服装出现,都已猜到七八分,只是,还未确认,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寻找小公主的告示已经贴了整整十八年,期间很多冒充的,让他们的心早就被撕碎好多次,通过好多次。 窦妙被安置在最豪华的客房里,她悠然地坐在软榻上,吃着水果。 门口传来太后的声音,心猛然一跳,慌忙站了起来。 太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经换上常服,清丽的模样,依稀有着当年最疼爱的小女儿的轮廓。 “窦妙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了笑,“姑娘可知太子为何带你回来?” 窦妙摇了摇头,目光不避不让,直盯着表面慈祥,距离却很遥远的太后。 “像你这样的姑娘,哀家见多了,只是,姑娘,如若你想冒充我们小公主的后人,下场会是很惨的。”太后慈目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要剥掉这个企图欺骗他们感情的女子,或是想勾引太子,她也是不允许的。 窦妙心里暗笑,果然是苍狼国的太后,由她厉害的一面。 她不卑不亢地淡笑,“太后娘娘如想知道我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问太子啊,窦妙从来不想欺瞒谁,这个名字整个玄武国都知道。” 太后一怔,“玄武?你是玄武国的人?”她一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不对,你的眼睛不是蓝色的。” 一股暖意冲过血脉,她看到了太后眼底泛起了晶莹,这是个受到亲情折磨的太祖母。 她有种冲动,好像就说,是,我就是您的外孙女。 可是,她会信吗?毕竟是一国公主的后裔,万一不信,自己还是敌国的宫妃,弄不好,脑袋咔嚓了。窦妙反手抚摸着那只满是皱纹却很温暖的手,她多么期望自己也有家人,有人疼爱,不再斗来斗去。 太后见她亲昵的动作,一怔,激起澎湃的心潮,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 窦妙鼻子一酸,热流涌上眼眸,轻轻地说道:“当年苍狼小公主为了玄武和苍狼不再有战争,毅然只身和亲,一年不到出了事,被皇后陷害,而她却怀了孩子,所幸的是,窦大将军收留了她们母子,可怜小公主生下孩子,因为难产而去,那个小孩就成了在窦府不受待见的庶出小姐。” 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了,瞬然滑落,太后浑身颤抖,眼眶晶莹打着转,死死盯住面前的少女。 窦妙跪了下去,“我就是那个小孩,窦家庶出的小姐,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物。”她掏出那枚玉雕凤簪。 太后再也控制不住,抚摸着玉簪,哭着说,“孩子……你受苦了。”把她拉起来。 窦妙情不自禁地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和劫难,在这刻化为泪雨,统统放肆出来。 苍寐雄立在门外,听到这一切,也是激动万分,“你真是兰陵的女儿?” “是,她是,这支玉簪是陵儿最喜欢的。”太后含笑带泪,把玉簪递过去。 苍寐雄激动地接过玉簪,睹目思人,“太好了,母后找了那么多年,兰陵虽然没有找到,居然找到她的女儿,太好了,太好了,来人啊,立刻传旨,封妙儿为朝阳公主。” “皇上,慢着。”窦妙忙说道。 太后和皇上都诧异地望着她。 “对不起,太祖母,皇上,妙儿这次跟着太子回来,一来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而来是替娘带回自己最心爱的信物,也是圆了她的心愿,可是,妙儿还身负重任,娘能毅然和亲,定是为了苍狼的安危,妙儿要去替娘完成没有完成的任务,所以,请皇上不要公开我的身份。” 窦妙含泪再次跪下,“妙儿见到你们就好,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行!”太后和皇上同时出声。 皇上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窦妙,“我们已经失去兰陵了,不能再失去你,你看太祖母为了你娘早就白了头,你娘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你再回去受苦的。” “太祖母,皇上……”窦妙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什么!她是我表姐?”门外传来灵犀尖叫声,人就已经冲了进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着屋里的人。 苍寐北奎含笑望着他们,太祖母和父皇的心愿,终于了了。 窦妙站了起来,点头笑道,“我是该称太子为表哥,称公主为表妹。” 灵犀兴奋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就跳,“怪不得,本公主一看你就感觉亲得很,原来你也是公主啊?太好了,那样在这后宫中我们就不寂寞了,有人和我玩了。” 众人都笑了。 窦妙笑得又开心,又有些苦涩,她多想就留在这里了,能感受得到他们是非常疼爱她娘的。 可是,心里不由抽痛,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路来这是自己最揪心的事情。 【066】失踪 幽冥宫已经停止了一切暗杀行动,倾巢而出,到处搜寻窦妙的下落。 玄墨羽越来越憔悴,白天,他必须装睡,晚上,他焦虑地在内殿踱步,焦急地等着幽冥宫的消息。 幽草看着他的样子,心痛却无法,知道劝也没有用。 “幽草,立刻吩咐杜昇下旨,玄武、苍狼甚至漠北、晋南,全部张贴悬赏告示,只要找到窦妙,赏银万两。” “可是,皇上您正昏迷,如何下旨。” 玄墨羽一愣,真是急糊涂了,“用幽冥宫的名义,她见到也会明白我们在找她,她回去找幽冥宫的联络点的,她有幽冥宫宫主的信物,或许,她被人控制了,或许,她受伤了,或许她……摔倒头,失忆了……” “皇上,皇上,您别太着急了。”幽草头一次见皇上如此不镇定,急得胡思乱想。 “不急?她都整整失踪了快十天了,她不会出事的!没有看到尸体,一定就不会出事!你快去找杜昇!”他几乎吼了起来,幽草慌忙点头,“胡公公服侍好皇上,我去去就回。” 胡公公忙应了。 玄墨羽已经三天没进食,脸色惨白,目光依旧犀利冷冽,他不相信窦妙会死。 “拿朕的夜行衣来。”他不能呆在这里等着消息,否则会疯掉。 胡公公吓了一跳,“皇上,您不能出去啊,万一这里情况被人发觉,走漏了风声,那就全完了啊。” 玄墨羽阴鹫的目光狠狠扫了过来,低吼,“快去!” 胡公公被他的样子吓住,不敢再说话。 玄墨羽匆匆写下一封信递给胡公公,低声吩咐道,“朕会先去找窦将军,你去找华妃,要吩咐她做的事,都在这封信上了。”倏然目光射出杀戮的毒辣,“如若华妃不能照办,杀!” 胡公公接过信,咬了咬牙,点头,“奴才明白。”拦不住,只好奋力护住。 他跟了先帝十几年,风风雨雨也都看见,经历过了,先皇嘱咐他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玄墨羽,还有那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窦惜弱看着皇上留给自己的信,是又喜又慌,喜的是,皇上居然信任她,把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慌的是这件事可是和皇后对着干啊。 胡公公在一边催促,她咬牙下了狠心。 忽然传出皇上在疫区染上传染病,太后立刻隔离皇上寝宫,自己和玉瑶雪也不敢再去。 一连几日,传出华妃衣不解带服侍皇上,却不见皇上有起色,一时间,朝廷混乱,朝臣们惶惶不可终日,漠北王乘机重新修整,找人替补被暗杀的职位。 窦大将军力挺皇上,尽全力稳住朝廷,暗中注意漠北王的新人,宫内布置层层严哨。 赌坊后面的小楼上,来来去去的人头涌涌,全都是拿着窦妙的画像前来爆料的。 殇寐带着银色面具,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线报,深邃瞳仁越陷越深,凝聚着浓浓的恨意,狠狠一拍桌子,阴森的声音穿透大厅,“你们胆子不小!竟敢胡言乱语!” 一声惨叫,谎报消息的人一根手指瞬然被人切断,吓得排着队的人,哄然散去,吓得都滚下楼梯。 “主人,这个人说看见过婕妤出了城。”万煞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飞跑进来。 殇寐骇人的刀光扫到他身上,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断指,“看清楚了!” 来人吓得脚一软,跪在地上,“小人真是看见了,不敢欺瞒大侠。” “说!” “小人看见几个苍狼国的商人,带着画像上的女子,应该是往苍狼国去。” “苍狼?你为何如此肯定?” 话说的人稳了稳神,“他们的眼睛都是蓝色的,小人在城外十里地,开了一个路边茶馆,正好那天他们经过,这姑娘的声音很大,问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小人就留意了,不会是拐卖什么的吧。一个骑马的男子和姑娘说去苍狼国,后来姑娘是自愿跟他们走的,小人也就没当回事,这不,看到告示才知道。”看上去老实八交,很认真地说道。 银色人影已经疾步冲出门,飞上上马往城外狂奔,万煞记得跺脚,也跟着跑出去,骑马紧跟。 苍月城,皇宫内。 窦妙变成众心捧月,皇上每日封赏很多珍宝,太后和灵犀公主整天就围着她转,她得趣致开朗,常常逗得一老一少乐得咯咯大笑,灵犀她的玄幻术崇拜之极,缠着她一定要教,她也特别喜欢这个可爱的表妹。 一连几天,窦妙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中,不忍也不想离开。 可是,每当她静下来时,玄墨羽就冒进大脑,担心总是挥之不去。 “表妹这些天过得可好?”苍寐北奎含笑的声音惊醒了窦妙。 “太子……” “还叫太子吗?”苍寐北奎伤心的表情,窦妙微微一笑,“表哥。” 他看着她亮如星辰的眼眸,脸渐渐收起了笑容,拉起她的手,表情复杂,弄得窦妙脸一红,到不知道他想怎么样了? “对不起。”他很真诚地轻声说。 窦妙诧异地看着他,湛蓝幽深的瞳孔漂亮得令她想尖叫,她知道他为何说对不起。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哥,没关系,那是战场,战场上只有敌我,何况,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彼此,我不也令你损失惨重吗?” “哈哈哈,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认。”两人相视大笑。 窦妙话音一转,恳求地说,“对了,表哥,我想回玄武。但是,得请你帮忙说服太祖母和皇上。” 苍寐北奎面色微变,“你真的要回去吗?玄墨羽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在这里以你公主的身份,找个驸马,天下好男儿任你挑,你又何必去哪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地方?” 窦妙淡笑,“表哥,玄墨羽不是我的男人,只是我的盟友,我和他有盟约在先,我答应助他登上皇位,挽救玄武,人要言而有信对吗?” 苍寐北奎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笼里的凤凰,而是翱翔的山鹰,你的骨血里都溢满了我们草原民族的热流,放心吧,太祖母当年也是叱咤草原的巾帼,她会理解你的。” “谢谢表哥。”窦妙大喜,“我想问一个问题。”她话锋一转,期待地望着他。 苍寐北奎点头,“问吧。” “我父亲是谁?” 他的脸倏然阴沉下来,“妙儿,其他的都可以问,表哥也一定回答,只是这件事,对苍狼国来说是皇族的耻辱,宫中是禁言的。” “为什么?”窦妙急了,“太祖母和皇上都那么疼爱母亲……” “这是两回事,一来是他身份几位特殊,二来是因为姑姑当年未婚私定终身,作为最为宠爱的唯一公主,对太祖母和父皇打击都是很大的,你不要问他们,知道吗?” “可是,表哥你知道的是吗?他是谁?还在世吗?”她已经和窦妙紧紧相融,心里对这位神秘父亲打心眼里充满了渴望。 “你不要问,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苍寐北奎溺爱地拍了拍她的脸,“天色不早了,乖乖地早点休息,明日父皇说要带你们去草原打猎呢。” “可是,表哥……”她急得跺脚。 苍寐北奎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你会死的。” 窦妙呆住了,会死?那么严重? 背后忽然有一阵阴风,猛然扭头,差点尖叫起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指着面前悄然而立的白衣少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冰玄宫无所不知。”少女目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递给她一封信函,“宫主给你的。”话音一落,人就消失了。 窦妙也见掼不怪了,读完信里的内容,她乐得跳了起来。 三天后,正是冰玄宫一年一度玄幻世家的年度盛世,而冰玄宫宫主居然邀请她参加,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梦寐以求的,如果能学到一两招,回到现在,她肯定会名声显赫。 时间一到,窦妙准备好行装,给他们留下一封信,说是会一位故人,三天后回来,一个人就悄然溜出皇宫。按照冰玄宫给的方法,直奔冰玄宫所在的冰川雪域深处而去。 同一时间,苍月城内进来两个俊逸的男子。 “主人,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杜昇有些担心地看着玄墨羽,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一路上马不停蹄,整整赶了三天的路,顾不上吃饭,顾不上喝水。加上一连那么久,因为对窦妙的担心,夜不能寐,就算铁打的,也有限度。 玄墨羽疲惫地点了点头,“找个里皇城近点的。” “好。”两人牵着马往城里走去。 身边越过一辆马车,他们没有注意到,窗帘飘起,在车内眯着眼睛休息的窦妙的脸,一晃而过,马车飞快地往城外疾驰而去。 窦妙依照信里的指令,到了漠北最边界的小城,远远便可见连绵不断的雪域冰川。 小城奇怪的景象让窦妙又惊又喜,仿佛到了哈雷波特的魔法城,街边的商店里售卖着各种离奇古怪的东西,街上人不多,但这些人的神情淡漠,眼睛虽不像冰玄宫的人眼睛是那种琉璃颜色,却都晶亮有神。 “姑娘,这边请。”她看着有趣的橱窗,耳边响起清脆好听的声音。 【067】冰玄宫 看到给自己送信的姑娘立在自己面前,她便笑了,冰玄宫还真是无所不知,刚到就有人接,万一得罪了冰玄宫,估计是没有人能逃得掉。 少女带着她进了一座豪华却没有牌匾的府邸,递给她一件雪白貂毛披风,“姑娘得罪了。”话音刚落,窦妙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周围一片晶莹雪白,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冰雕宫殿,她惊得忘了合拢张着的嘴。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位如仙少女,站在她面前,窦妙好半会才清醒过来,“又见到你们了。” “我叫白冰,她叫白银是我姐姐。”看着窦妙惊讶的表情,白冰有些想笑。 白银面无表情,淡淡地说,“窦姑娘,里面请。” 窦妙走在名副其实的冰宫里,好奇地张望,一路上遇到很多白衣少女,看到窦妙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冰,她们为什么看见我那么奇怪?”她忍不住问白冰。 白冰说,“因为冰玄宫从来没有进过宫外人。” “啊?那,你们家宫主为何让我来这里?” “少问。”白银说话了,语气依旧冷漠,白冰立刻面部表情漠然,窦妙这下分不出姐妹两,谁是谁了。 穿过宫廊,一座高大的殿堂背靠冰川而立。 殿内,白纱飘冉, 南宫傲云慵懒地斜卧在软榻上,边上几名少女围着而立。 狭长的眼眸半眯,眼角瞟见走进来的少女,嫣红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嵌着冰寒的笑意漫出。 “姑娘,别来无恙啊,请坐。” “南宫宫主,你好。”她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妖孽男人打招呼,看着他指着的一张雕刻得精致的冰雕椅子,心里猛然一颤,会不会冷得透心骨。 硬着头皮坐下去,却感觉一股暖意漫了上来。 “姑娘觉得我的宫殿如何?”他含了一口少女递上的水晶葡萄。 “太棒了,就像梦幻世界一样,南宫宫主,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宫殿是冰雕刻而成的还是……还是幻化的?会不会天热了就会化掉,或者你们一离开就会变没了?”她憋了好久的问题,顺着他的话茬,赶紧问了。 南宫傲云长眉一挑,“不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冰雕的还是幻化的?” “不是。” 还真是惜字如金呢,窦妙还想问,南宫傲云已经飘到她面前,琉璃幻彩的瞳仁紧紧地盯着她,吓得她不由往后一缩,双手护在胸前,“你,你,想干嘛?” 南宫傲云眯上眼睛,静了两秒,忽由不见了,窦妙定神方发现这妖精又躺回软榻上了。 刚拍了拍她安抚下自己变得脆弱的心灵,半空中飘来一个声音,“本宫不喜欢女人,何况还是长得如此丑陋的女人。” 窦妙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脸色一黑,用得着空中广播吗? 也是,这里服侍他的少女个个像仙女一样,自己不就丑陋了吗? 窦妙忍了忍,看在这奇特的宫殿份上,不和你计较,“请问南宫宫主让我来冰玄宫是何意呢?” 南宫傲云奇怪地望着她,“你不觉得荣幸?” “荣幸?没感觉,不过,这宫殿不错。”她环顾宫殿周围,摸了摸板凳,没有冰凉的寒意,倒像是玉,难道不是冰雕的?那么大块玉?太狗血了。 她没发现南宫傲云的脸阴了下来,白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抬头就对上琉璃瞳眸有些孩子气地瞪着她,她又一怔,这什么表情?猛然醒悟,好像把人家给忽略了。 扬起笑意说道:“哦,当然了,很荣幸能见到风流倜傥、绝艳天下的南宫宫主。” 白冰忍住笑,白银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姑娘的玄幻术练得不错。” “那是,还多亏了宫主送我的两本书,不知宫主是否还有高级的?不如都送我了,”窦妙提到玄幻术,立刻就兴奋了。 话音刚落,面前拂过一阵冷风,白魅身影欺到身边,他轻轻一揽,带着窦妙飞在半空中,她惊异地看着眼前飞过的宫殿,不一会,两人落在一处雕刻精致的楼前,楼匾写着“冰书阁” 南宫傲云挥了挥手臂,门打开了。 窦妙不用他说话,就冲了进去,“哇塞,那么多书。”屋里整齐地分门别类放着一摞摞书。 她随意翻看一两本,全是各种高超的玄幻魔术的做法。 “天啊,这些书可以送我吗?”话出口方觉不对,“借我两本行吗?” 南宫傲云傲慢地瞟她一眼,“你可以全部拿去看。”窦妙大喜,“真的?太好了。” “条件是成为我的侍女。” 窦妙瞪着眼睛,怔了两秒,“我?侍女?”她被妖精弄得没脾气了,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你不是说我很丑陋吗?瞧瞧你的侍女个个如花似玉,美得天仙一样,我算那根葱啊?”她不是想诋毁自己,而是真害怕这丫把自己给收罗成了低下的侍女。 “我的侍女之前都是丑陋之人,而且都是被人摒弃之人,修炼会让人变得越老越美,而且长生不老。” “我可不想变成老妖精。”窦妙笑了笑,换了一本书继续看。 半响,南宫傲云没有声音,窦妙猛然醒悟,“不是,我不是说你啊,不过,你多大?”她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补问。 南宫傲云渐黑的脸,很快恢复正常,“你猜。” 这下真是难为窦妙了,按常理,她就猜个18到50都不为过,可是,刚才那个话题,让她左右为难,难道会是跨越百年?猜个18吧,人家万一200岁呢?那不是说他幼稚吗?说他200吧,万一人家只是20岁呢?岂不是真是老妖精了吗? 窦妙墨珠一转,狡黠微笑,“宫主长生不老,自然是没有年龄的啦。” 南宫傲云脸皮抽了抽,“这些书是人间看不到的,从心法,到玄幻术的运用,从星象八卦到心理意念控制的修炼,从魔幻道具制作到使用,如果你学完了,可以上通天宫,下捅地狱,天下就是你的了。” “天宫?地狱?呃……南宫宫主已经可以飞天遁地了?”窦妙真的开始崇拜他了,他不就一个仙人了吗?还真是能修炼成仙? “这些书,我没看完,也看不完。”南宫傲云抚摸着书架,“不过你可以。” 她怎么听出一点诱惑她留下的意思? 南宫傲云低着头端详着手里的月牙玉佩,窦妙大惊,就是自己脖子的那块,倏然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如果修炼成这样,那真不是人了,她只是喜欢到处玩的人而已。 “这枚玉佩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母亲的遗物。” “你母亲是谁?” “苍狼国和亲公主。” 那双琉璃瞳孔射出一道炫丽的目光,扫在窦妙身上,薄唇露出一枚意味深长的笑意,却让窦妙感觉浑身毛孔竖起,有些寒意。 “南宫宫主,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窦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这也是她决定来赴约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南宫傲云脸色微变,“不行!你记住了,冰玄宫的人永生不得婚恋,否则只有死!所以,在冰玄宫里,你不能问任何人,记住了?” 说罢,窦妙的人已经被带出了书阁外。 窦妙心里的谜团更深了。 “明天就是玄幻世家的盛会,今天让白冰带你在宫里好好玩玩。”南宫傲云轻盈的身子飘向半空,很快消失不见,窦妙惊异地扭头,差点尖叫起来,“白冰吗?能不能以后出现先给个预警?” 白冰脸皮抽了抽,点头,手里出现一个铃铛,晃了晃,“这个行吗?” 窦妙快抓狂了,要是冷不丁出现铃声,会让她想起赶僵尸的情景。 “我们这里没有僵尸,人间才有。”白冰没等她开口就说了。 窦妙摇了摇头,好吧,这里的人都懂心术,估计都不用动口了。 “是啊,你想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姑娘跟我走吧。”白冰转身,忍不住溜出一抹笑意。 窦妙摇了摇头,这里的人懂心术,整天对着白茫茫的冰宫,变得如此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也是正常的。她可不想变成她们这样的侍女,否则,死了算了。 “冰玄宫的人不会死。”白冰立在她面前,指着不远处冰川悬崖上,一处像天坛一样的高台,“那就是明天盛会的地方。” “来的人都是南宫家族的人吗?南宫家族不是不能婚恋吗?” “南宫家族是玄幻世家不错,但冰玄宫是玄幻世家的王,而当这个王是需要具备超人的灵气和精气的,自然不能婚恋,冰玄宫宫主都是从南宫家中的后裔选拔出来的,上任宫主即将修炼飞仙前,会有预警下任的宫主会在谁家,未来的宫主会在婴儿时就到冰玄宫生活,2岁起就开始练习幻术。”白冰带着她到处闲逛,嘴里不停的说着。 窦妙惊异地听着,刚想问,白冰就接着说,“您想问的不会发生,因为孩子是谁家的只有上任宫主知道,而婴儿是不会有家族遗留的记忆,婴儿的家庭也就此忘了有过这个孩子,他只是拥有南宫的正统血脉而已。” 窦妙忽然发现不远处一座冰川半中央,有座门楼,大门似乎被冰封住,孤零零的,很有神秘感。 “那是什么地方?” 白冰脸色微变,“那是玄冰宫的禁地。”窦妙刚想问是禁什么,身边就多了一个白衣少女。 白银瞪了一眼白冰,清风云淡地说,“姑娘,宫主请您用膳。”用膳二字击散了窦妙的好奇心,她很期待冰玄宫的宴席。 【068】擦肩而过 沧月城内,夜幕降临。 皇宫的上空出现两道飞剑般的身影,直奔皇宫最深处的高楼。 带着银色面具的身影急速穿梭,很快停在琉璃殿面前,“是这里。”他身后的人低声说。 他没有说话,轻巧地从窗户穿进去,两人直奔琉璃殿安置窦妙的房间,可是,屋子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主人,那边有人。” 他闻声望去,一个小宫女点着灯笼走过来,身影如箭,很快就卷到宫女面前,宫女吓得刚要尖叫,大掌盖住,掩住声音。 “别怕,就两个问题,这里的姑娘是否是玄武国来的?”他嘶哑的声音透着冰寒。 小宫女恐惧地瞪着面前诡异的蝶影银色面具男子,摇了摇头。 他一怔,忘了一眼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不对,线人就说是太子带回来的人,住在这里。” 他盯着宫女,宫女又点头。 “不会害你,我们是找人的。不住叫,否则,杀了你!”他尽量压低声音。 宫女浑身颤抖,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是谁?” “是……是太子带回来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玄武来的。”宫女颤抖地说道。 “人呢?!” “好像是出门了。” “想知道窦妙去哪了吗?”身后忽然响起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听到苍寐北奎的声音,反而坦然了,松开小宫女,转身,挺拔的身姿映着月光洒下威武的轮廓,浑身散发着凌然傲气。 苍寐北奎勾唇淡笑,皎洁月光下,幽蓝的瞳眸散发着冰凌的目光,两个同样威慑人心的男人面对面,同样的气势锐不可挡。 “是,你把她怎么样了?”他冷冷地说道。 “呵呵呵,我怎么会把她怎么样?你是幽冥宫宫主呢还是我的表妹夫?”苍寐北奎不管他什么语气,调侃地说道。 面具下的冰眸掠过一抹煞气,“哼!表妹夫?”手中的寒剑微颤,冷光凝柱。 “别告诉本王,玄武皇上不知道你的婕妤是个公主后裔。我们既然已经是亲戚,何必如此跋扈张弩,遮遮掩掩?”他勾唇浅笑。 见到他们进来时,苍寐北奎就一直跟着,如今看到他能冒着危险,潜入敌国皇宫寻找窦妙,这份关心已经了然,对玄武的敌意,也就消了许多。 “她在哪?” “看来你承认你就是玄墨羽,玄墨羽就是殇寐了?”苍寐北奎含笑淡语,这才是天大的秘密,原来玄武的皇帝如此强悍。 “这个秘密你既然知道了,就别想活!”玄墨羽鹰眸顿暗,提剑如飞,眼看一场燃气战意。 “好啊,不过窦妙的性命不知谁去救呢?”苍寐北奎不急不慢,毫无惧怕。 玄墨羽倏然收势,“你说什么!” “她被冰玄宫邀请去了,不知是福是祸,在冰城雪域,本王是走不开,也救不了,你是她夫君,不知会……喂……”苍寐北奎话还没讲完,两个人已经飞上夜空,瞬间消失在琉璃瓦顶间。 耳边传来玄墨羽迎风吹音的声音,“不准告诉她我的身份!否则,灭了苍狼!” 他摇了摇头,妙儿,你惨了,玄墨羽还真不是个软柿子,如此深厚的功力,估计天下没有第二个了。 玄墨羽和杜昇连夜赶路,第二天清晨到冰城。 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域白雪皑皑,连成一片银色天地,根本分不出哪里是雪域的入口,更别提分辨冰玄宫的位置。 找了几个当地向导,一听说找冰玄宫,头都摇得拨浪鼓似,都说这是绝命雪域,有去无回。忽然,天空飞起鹅毛大雪,雪片竟然带着晶莹剔透的五彩,阳光下反射出绚丽的光芒,周围的人都小声议论着,天降奇雪,玄冰宫定有大事。 玄墨羽不管杜昇如何劝,执意立刻上山。 从来没有爬过雪山的玄墨羽和杜昇,在深及腰的雪地上徒步,空有一身武功都无法使出,他们俩经好心人指点,往雪域最高峰走去。 冰凌刺骨,寒风瑟瑟,一片白芒,他们的眼睛已经有些无法适应,玄墨羽咬着微紫薄唇,心里有股力量,让他不想放弃,不知为何,就是那么渴望见到她,害怕她出意外。 “皇上,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再上去了。”杜昇看了一眼插入云端的山顶,他们已经走了快三个时辰,才到山脚下,而且,雪越来越深,不知前面有什么暗藏的危险,估计,爬到山腰就午后了。 玄墨羽低吼,“住口!”他抬头望了望远处,“走!”奋力拔出现在冰雪里的脚,运用轻功,飞身往山上跃去。 杜昇大惊,如此用轻功,不消一个时辰,便会消尽体力,卯了劲提气向他追去。 雪地松软,无法借力,到了半山腰,玄墨羽已经感觉到有些吃力,刚想回头看看杜昇,脚下一空,整个人混着冰雪坠入冰窟窿中,他迅速拔剑猛、、、、插冰壁,刺耳的冰裂声,震得手臂发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不再下落,玄墨羽往下一看,倒抽一口气,里面竟然是个见不到的底的冰眼。 杜昇猛然见皇上没了踪影,吓出一声冷汗,奋力飞扑过去,趴在冰洞口,见玄墨羽吊在半空,忙取下麻绳抛了下去,很快,玄墨羽被拉了上来。 玄墨羽不顾身上的棉袍被划破,浑身灌入冰冷,脚刚站稳,又要继续往山上走。 杜昇再也控制不住,猛然一掌砍在没有留意身后的玄墨羽,“对不起皇上。” 他实在忍不住,堂堂大男子汉第一次哭了起来,扛着玄墨羽瘫软的身子,就往山下走。 窦妙惊异地看着天上奇妙的五彩雪花,“太神奇了,这里常下这种五彩的雪吗?” 白冰哼了一声,“只有冰玄宫大开宫门的一年一度盛会时才会下,这也是天宫对冰玄宫的尊敬和祝贺。” “天宫?开什么玩笑,你的意思还真的有神仙吗?”窦妙不可思议地笑着,就算是古人,喜欢拜神,也不可能真的有会飞的仙人吧? 白冰脸一黑,“姑娘不相信我?哼!明天你看有没有仙人。” 窦妙乐得大笑起来,白冰吓得一把捂住她得嘴,“在雪域不可大声、不可大笑,否则会震怒天神降灾的。” 窦妙也吓一跳,四下看看,她似乎也听说过雪域如果大声喊叫,极有可能引发雪崩什么的。 忽然心里猛然绞痛,脸色煞白,忍不住蹲了下去。 白冰忙扶住,“姑娘了?”窦妙说不出话来,蹲在地上,死死压住心脏,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感觉到玄墨羽就在身边。 南宫傲云飘然落下,伸手就把她打横抱着,向偏殿飞去。 窦妙很快缓过劲来,“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心痛?” 南宫傲云没有搭腔,伸手指了指,冰玄宫的大门口,人头涌涌,变得很热闹,“看,盛会马上开始了,你是准备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看盛会?” 窦妙顿时精神,“当然要看。” 南宫傲云没再说话,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姑娘,换上衣服吧。”白冰不知什么时候立在身边,手里捧着一套侍女白衣裙。 玄冰宫的广场上摆下了宴席,正面是一座悬在半空,托着云雾的舞台。 窦妙对这已经见贯不怪了,好奇地跟在南宫傲云身后,看着形形**的人。 宴席上的碗碟全部是冰雕刻而成,精致而华美,奇怪的是,里面全是空的,没有菜肴,她正奇怪着,南宫傲云的声音悠然飘在半空,“各位南宫家族的长老们,一年不见了,本宫先以千年琼浆敬大家一杯。”细长如葱玉指向空中一弹。 窦妙睁大着眼睛眼看空酒杯中全部溢出香气逼人的无色纯浆,众人端杯附和着,一干而尽。白冰在她耳边轻语,“这叫隔空取物。”窦妙张大嘴,这也叫隔空取物?现代的隔空取物那可是假的,可这上百杯琼浆从哪取来啊? 很快,盛宴的重头戏玄幻术大比拼就要开锣了,窦妙又兴奋,又紧张,值了,穿越到这里,不管经历了多少苦,能看到古代最高阶的玄幻术,她真的觉得穿得太值了。 【069】大型古代魔术 一个全身黑衣的长者率先站了起来,长袖一舞,宴席上的一半碟子都装满了热腾腾的各种菜式,香气宜人。 另一个紫衣长者跟着飞上高台,卷起白云,化成冰雨,另一半碟碗中倏然装满了精雕玉琢的各式点心和水果。 黑衣长者飞速用手剪下几个纸人,往天空一飞,出现几个舞姬飞上高台翩翩起舞。 白衣长者信手接住五彩冰凌,舞动手指,顿然化作朵朵彩云拖住舞姬,腚放晶莹剔透的花朵。 窦妙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出现的景象越来越神奇。 白冰贴近她一点,轻声说,“玄幻术按地理位置可分为南北派,按流派可分黑白派别。而南派主白,北派为黑。南派的玄幻术通常大气而华丽,想象力极强,多借助魔法、灵气、甚至毒蛊,练的人需要具备玄术灵根,并经过常年的修炼方有修为,那个白色衣服的长者就是玄幻世家的代表,他们的”七圣法“名响天下,无人能及。” 窦妙点头,“那黑衣长者就是北派代表?” “对,北派的手法以神速著称,多为民间流传,表演滑稽,多用障眼法,一般人只要手脚快,脑灵活就可以练习。?他们最擅长的比如箩圈献彩、??仙人摘豆等。” “冰玄宫呢?冰玄宫应该是南派?”窦妙问道。 白冰点了点头,神秘地说,“你等着,宫主出场时才是最炫的时候。”她脸上的骄傲显而易见。 南白两排斗得不亦乐乎,光电声影让人目不暇接。 白冰笑了笑继续说,“南派向来看不起北派,北派却认为玄幻术本来就是为了自娱自乐,自然也看不起南派的傲气,所以啊,冰玄宫每年都会举行盛宴,一来团结玄幻世家,二来威慑他们,南宫家族的规矩非常严厉,冰玄宫更甚。” 窦妙不由感觉一股寒气穿过脊梁,总是感觉后脑勺有对眼睛盯着自己,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正疑惑时,目光停在远远的那处禁宫,宫门上似乎映出一道人影,她忽然感觉有种幻觉,那人似乎飘了出来,如一缕白烟冉冉飘在半空中,凝视着他们。 “精彩,冰玄宫一年一度的盛会依然最精彩的。”南宫傲云的声音打断了窦妙的注意,她再细看过去,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白冰拉了拉她的衣襟,悄声说,“宫主要出场了。” 猛然间,眼前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整个环绕着冰宫的冰凌雪山变成了最大的镜面,南宫傲云飘然飞上悬在半空的高台,扬起手里的烟纱卷起白云幻变涌动,忽然,他们的周围变成了红墙绿瓦的皇宫。 窦妙大惊,这不是玄武的皇宫吗?耳边响起叮咚宫乐,宫廷舞姬翩翩起舞。 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身边又变成了万里草原,骏马奔腾,绿草蓝天,羊群如云,美轮美奂的花海,飘过阵阵淡香。 南宫傲云嫣红薄唇弯起迷人的弧度,双臂张扬,宽袍炫舞,所有的光束渐渐减弱,幻想渐渐消失。 天空中冉冉飘过朵朵白云,云间隐约飞出五彩丝带,搅动着蓝天白云。 窦妙惊悚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周围的雪山冰川,被南宫傲云利用为大型的魔镜,他居然利用天然的道具,表演了那么炫目的魔术,太佩服了,太惊叹了。 众人发出哇的声音,窦妙顺声望去,再次震惊了。 七位七彩仙女舞动的彩凌在空中飞舞,漫天撒下彩色花瓣,顺然间,晶莹白雪环抱中,飘起了七彩花瓣雨。 窦妙面前一凉,一阵风吹过,那张妩媚得妖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一声惊叫还没出口,人已经被他揽住腰肢,飞上高台。 下面发出一阵惊讶低叹,和窃窃私语声。 “轮到你了。”南宫傲云勾唇狡黠微笑。 窦妙一惊,还真是把自己摆上台了,这下该怎么办?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无助,她那点小技巧,在这群超级玄幻师中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她怎敢献丑啊。 “不要怕,自信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南宫傲云鼓励地望着她。 窦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慌乱,站定在高台上,眯上眼眸,逼着自己集中精力,忽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全身,激起她浑身的兴奋细胞,第一次站在如此奇妙的舞台上,强烈的表演欲望刺激着她全部神经。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刘谦的魔术,这冰山绝壁不就是最大型的镜子吗? 眼眸“噌”地睁开,射出一道精光。 她的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托在半空,玉佩猛然散发出绚丽的光彩,光束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偌大的幽蓝光圈,光芒射到冰壁上。 窦妙潇洒地飞升上扬,才发现自己能失重地飞起来,另一手如刀般一砍,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哗然,正对舞台的一座最大的冰川被拦腰截断,悬浮在半空中,随着窦妙的手臂舞动而舞动。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窦妙越来越兴奋,一会把冰山劈成两半,一会合并转了一圈,忽而冰山化成波涛汹涌的海浪,卷起层层浪花,又缓缓凝结,再回复成冰山摸样。 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意念到了,眼前的景象就跟着到了。 当她缓缓收起灵气,幻想也渐渐消失的时候,台下一片静悄悄,南宫傲云勾唇淡笑,目光扬起,凝视着远处那座禁宫。 那里有一个修长的黑影映在冰门上。 良久良久,台下猛然爆发一阵雷鸣的掌声,南宫傲云飞身腾空,长袖善舞,把所有的声音收拢压制住。 长臂一揽,把正在得意挥着手示意的窦妙抱下高台。 众人立刻就围了上来,纷纷询问这是何人,能如此了得,还能驾驭宫主才能驾驭的玄幻圣光。 “她不过是我的一个侍女而已。”南宫傲云淡淡一句话,让众人激动的惊讶声顿然变小,宫主身边的侍女能表演出如此强悍的玄幻术,那一定是宫主在一旁协助,也就不足为奇了。 窦妙嘴角抽搐,侍女?她不满地扭头,正对上白冰和白银奇特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辛辛苦苦的表演,居然被南宫傲云说得一钱不值,心里有些愤然。 不过她真的很奇怪,为何她得灵气会突然大增了?而且意念的能量似乎也强了好多倍,难道这里有气场? 冰城中,刚刚苏醒的玄墨羽猛然看到了雪域中央的半空发出一道绚丽的幽光,他猛然掀起被子就要冲出去。杜昇迎面进来,正好和他撞了满怀,“皇上……” “冰玄宫,你看,在那里,顺着光找,一定能找到。”玄墨羽从来没有如此的激动,墨瞳满是光彩。 杜昇大急,噗通一声,跪在玄墨羽脚下,一把抱住他的脚,“皇上,您要去,就先杀了属下。” 玄墨羽低吼:“松手!” “皇上,雪域危险重重,不熟无法预知,求您了,您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不顾自己啊!”杜昇咬着牙,抵死不放他的大腿。 玄墨羽阴鹫发狠,低吼道:“杜昇,你不想死的,给朕滚开!” “皇上,昨儿皇后闯宫,华妃冒死顶撞,胡公公被杖责50,寒梨殿的所有奴才全被皇后打入大牢,皇上,就算这些奴才嫔妃的死不重要,江山社稷呢?皇上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心血,您的抱负呢?您不是要一统天下,威震四方吗?你不是要替先皇守住玄墨家族,守在玄武吗?皇上……” 杜昇的话句句敲打着玄墨羽执拗的神经,皇后闯宫?华妃冒死?胡公公杖责? “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他冷静下来。 杜昇这才松了手,“皇上昏迷的时候,信鸽就到了。” 玄墨羽抬头看了一眼连绵冰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回宫。” 玄冰宫的盛会一直到晚上,晚宴过后,众人皆散去,侍女们立在宫门,封闭了进入玄冰宫的所有通道,重设障碍,所有的忙碌方停歇下来。 窦妙看着傲然屹立在自己面前的南宫傲云,他炫丽的瞳仁带着笑意,“怎么样?跟在我身边做个侍女不错吧?以你的资质,不出十年,就可以成为冰玄宫的长侍。” 白银和白冰惊讶地对望一眼,冰玄宫的长侍一位多年空虚着,她一个没有经过正统训练的民间丫头能被宫主看上,并承诺以长侍之位,太让她们意外了。 窦妙淡笑,“谢谢宫主的美意,不过这里不适合我。” 南宫傲云细眉微挑,斜长凤目半眯,一字一顿地说,“不适合?” “对,我只是普通的女子,受不了这里的寂寞,我喜欢民间的热闹,还有亲情,都是我割舍不掉的。” “亲情?你是指玄墨羽吗?”南宫傲云嫣红薄唇挑起弯度,“也许他是你的唯一,你未必是他的唯一,这种男人又有何留恋?” 温暖的笑意溢出窦妙的唇角,“他……只是其中之一,我还有表兄妹,有太祖母,有叔父,有亲情是件很幸福的感觉。” 南宫傲云的瞳眸暗了一些。 “难道你不想像我一样威震天下?冰玄宫的一切可是世人可望不可即的。那个什么男女之间就那么大的吸引力?”南宫傲云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窦妙笑了,“爱了就会知道。” 白冰、白银和他脸色皆都一变。 南宫傲云不再说话,瞬然不见,“他来过了。”飘渺的声音飘在空中,窦妙没听清,想问,人已经不见了。 【070】连根拔除 她也不奇怪了,“谢谢你们,我想明日回苍狼皇宫。” 白冰、白银齐声说,“我们会听从宫主的吩咐,姑娘先请休息。” 白银走了一步,回头冷冷地说,“姑娘,您一定不可透露这里的半个字,否则,您想离开这里就难了。” 窦妙点头笑了笑,如南宫傲云不放她走,她也是走不掉的,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南宫傲云究竟为何把自己带来,为何一次有一次的帮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具备灵气,或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可他是谁?一定和玄冰宫有关系,可她该问谁? 她抚摸着脖子的玉佩,娘,你能给我点提示吗?你们一对苦情人的分别,一定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南宫傲云飘在半空,停在禁宫冰封门前,看着透过冰门映出来的一抹身影。 “你已经看到她了?” “是的,谢谢你傲云。”里面传来沉重的声音,带着一丝努力掩盖的欣喜。 “你是想留下她,还是放她走?”南宫傲云轻声问道。 “放她走,我不要她再步我的后尘,束缚在这冰宫里,她既然不想变成被困的凤凰,就让她自由飞翔。” 南宫傲云点了点头,渐渐消失。 冰门里面,立着一位白发白衣的俊魅男子,琉璃般炫丽的瞳仁倏然焕发着光彩,转身向禁宫深处缓缓走去,一滴珍珠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无血薄唇扬起妩媚的笑意。 兰陵,我看到她了,看到了我们的孩子,我总算是可以放下心,全心为你恕罪了…… 窦妙第二天醒过来时,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双湛蓝有神的眼睛,含笑地望着她,“你居然舍得回来。”苍寐北奎见她醒了,哈哈哈大笑起来。 灵犀公主的尖嗓子也同时在宫门外响起,“表姐回来了?真的啊,表姐……”一只彩色的蝴蝶飞了过来,见到她,高兴地扑到她身上,“表姐,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冰玄宫了,那个宫主听说长得好漂亮啊,你真坏,为什么不带人家去?我好想好想看到他,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窦妙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还真是美男控呢,万一那冰玄宫宫主看上你了,不放你回来,皇上、太祖母还有你这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岂饶不了我?”她说完,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苍寐北奎,脸上的笑意倏然僵住,苍寐北奎的脸阴森森的,湛蓝瞳眸溢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吓她一跳。 窦妙猛然想起南宫傲云一提到宫主的婚恋的表情几乎和他一样,难道,母亲的情人是南宫傲云?不是吧?如果是,南宫傲云估计说什么都不会放自己走啊? 窦妙好不容易把灵犀哄了走,盯着苍寐北奎,认真地问道:“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对吗?” “怎么,你去了冰玄宫,都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就永远不要知道,这是苍狼的羞辱,你别忘了!”苍狼北奎的语气有些生硬,很快,面色恢复正常,“玄墨羽来找过你。” “什么?玄墨羽?什么时候?”这个名字敲打着心门,难怪,她在冰玄宫会心痛。 难道出意外了? “我告诉他你去玄冰宫了,呵呵。”苍寐北奎笑得阴险,窦妙急了,“你为什么告诉他玄冰宫的事啊,你明明知道那里他根本就上不去。” “我故意的。”苍寐北奎狡黠笑着,“要看看他对你的心啊。” 窦妙脸倏然绯红。 “不过,他能来,我们就放心让你去了。”苍寐北奎认真地说,“玄武可能要出大事了,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窦妙有些吃惊,点了点头,“请表哥成全。” 第二天早上,一辆马车载着窦妙,向玄武飞驰而去。 玉赛华越想越不对劲,疫区的情况早就完全控制住,根本没有新的病人产生,皇上怎么会回宫后反而发病? 她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凌霄殿的奴才包括周太医,都以死相抵,名义上是保护太后自己,甚至连爱了自己十几年的表格,都刀刃相向,调派大量的侍卫严守凌霄殿,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奇怪。 所以,她总是有种隐忧。 有消息称有人看见窦妙离城,这更加让她恼怒,恨自己不够心狠,索性就处理了,再不让她超生,万一她真的没被淹死,又回到宫里,这些秘密就会别暴露出来。 玉赛华凤目射出阴寒光芒,在一个封闭得很严实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 她带着几个宫女太监,端着一碗补汤药,浩浩荡荡地走向凌霄殿。 华妃早就收到消息,吓得浑身发抖,她该怎么办?昨天已经那样顶撞了,胡公公被打得起不来,父亲的人对太后又不敢怎么样,太后硬闯,谁还能拦着。 “太后娘娘驾到。”一声唱礼,吓得华妃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还没来得及细想,明黄的身影已经冲了进来。 华妃忙迎上去,跪下刚要说话,“啪啪”两声脆响,她的脸上被玉赛华重重地扇了两巴掌。 “来人啊,华妃无德,拉下去听后发落!”她不看哭着被人拖下去的华妃,面纱下目露凶光,拔腿就往内室走去。 守在屋外的侍卫和太监,不敢阻拦,任由太后冲进内室,倏然一怔,幽草立在床前,正在喂床里躺着的人喝东西,玉赛华心里猛然一跳。 不可能! 她加快脚步冲到床前,幽草向她跪下行礼。 玉赛华倏然对上玄墨羽那双深邃而炯炯有神的墨瞳,浑身寒毛倒竖,双手不禁颤抖。 他醒了?那么快就醒了? 玉赛华僵硬的面部,费力地扯了扯,勉强露出笑意,“皇上,真是大喜啊,醒过来了?可觉得好了?”心痛地挤出一滴眼泪。 玄墨羽笑着点了点头,“多些母后关怀,好多了。” “看,这是母子连心,哀家专门给你熬里一碗补药,放了一根千年人参,一只千年灵芝,熬了一晚上了,快趁热喝了吧。”玉赛华接过宫女手中冒着热气的汤药,亲自端着,坐在床前,“来,哀家喂你喝。” 玄墨羽墨瞳闪过一抹凌烈,面上丝毫不露,点了点头,顺从地张开嘴巴。 “还是让奴婢来吧。”幽草忽然冲着太后手里的碗伸出手,胳膊肘正好碰到汤匙,玉赛华没有料到她忽然扑了过来,原本想避开她,却想她的手直接就推翻汤药碗。 哐当,一声,碗摔碎在地上,撒了满地的黑色汤汁。 “太后,奴婢不小心,请太后降罪。”幽草飞快地跪在地上,猛磕头。 玉赛华噌地站了起来,恼怒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幽草的肩上,她没跪稳,摔倒在地上,爬起来继续磕头,额头上溢出点点腥红。 “来人啊,把这个奴才拉出去重打50大板!”玉赛华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 跟来的侍卫立刻就围了上来,幽草没有丝毫挣扎,定定地望着玄墨羽,杜昇紧张地握着腰剑,就等着玄墨羽一声令下。 “奴婢错了,皇上降罪,千万要保重。”幽草隐忍地低唤了一声,玄墨羽当然知道,幽草是想阻拦自己,不让自己开罪太后。 “母后。”他撑着身子,让杜昇扶着站了起来,“幽草这些日太累了,才会精神恍惚,何况,儿臣身边少不得幽草,胡公公也起不了床了,要罚等儿臣好了,自会让这奴婢前去领罚如何?”他的语气不重,目光含笑,玉赛华却看出了寒意。 她一时不知该强硬下去,还是暂时妥协,眼前的玄墨羽已经完全不同往常,让她无法拿捏,更别说控制了。 “太后娘娘,皇上圣安,臣来完了。”周君皓匆忙赶到,立刻就扶着玄墨羽躺回床上,“皇上初醒,不便下地,万事还得小心为妙。”他不看玉赛华疑惑的表情,自顾自地在他脉搏上静静地听着,其实,心低剧烈的跳动,刚接到凌霄宫的传令,一路狂奔过来,正好看见刚才的一幕,走近时,一股浓郁的西域毒药弥漫在空中,他已经看到地上的黑色汤迹,心中大骇,太后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手。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柔地说,“皇上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太过体虚。” 他站了起来看着幽草,“不可随意给皇上进补,现在皇上的体质虚不受补,人参啊之类的,一律不能服用。” “太后娘娘,臣这就给皇上写药方。”周君皓不看玉赛华发黑的脸,飞快地写完药方,递给幽草,“你知道该怎么熬。”幽草点头,接过。 “咦,这地上的药好像有股什么味道……”周君皓微蹙眉头,面色严肃,“幽草!是你熬的吗?” 幽草一愣,逐明白他的意思,惶恐地低下头,没有吱声。 玉赛华阴凌的凤眸射出一道杀意,低声说,“这是哀家命人熬的。” “啊?”周君皓慌忙跪下,“微臣不知,请太后娘娘恕罪,微臣问道人参和灵芝的味道,还以为是奴婢们好心,私自熬的补药。” 玉赛华面上微缓和,冷冷地说,“无妨,周太医也是一心为了皇上,好在打翻了,省得害了皇上。” 【071】大变活人 她悠然把手搭在杜公公的递过来的手背上,换上和蔼的笑容:“这样一来,哀家就放心了,羽儿好生休息,别太操劳了,待哀家下了懿旨,在参朝不迟。”温和地笑了笑,转身,面上倏然一片冰寒,柳眉凝霜。 “母后,华妃也是好心,请母后高抬贵手。”玄墨羽不紧不慢地说着。 玉赛华脚步停顿,硬硬地说,“自然。”摔着宽袖,愤而离去。 见她走出殿门,幽草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 玄墨羽笑了笑,“傻丫头,乱箭穿身都不见你哭,这会你哭什么?” “皇上,奴婢吓死了,以为您……”她不敢说下去了,杜昇低着头。 玄墨羽瞪了一眼杜昇,“朕不是还活着吗?都给朕起来!” 周君皓欲言又止,玄墨羽轻声说,“她,我没找到。” 周君皓脸色一变,看了一眼皇上,咽下想问的话,转身带着幽草抓药。 玄墨羽无力地靠在床上,眯上眼睛,他从来没有那么心痛彷徨过。 窦妙斜靠在车内的软榻上,正在打盹,忽然感觉到身下的木板动了动,吓得身子弹了起来。 “妈呀,闷死我了。”软榻下的木板猛然翻开,灵犀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窦妙呆呆地望着她。 “表姐,惊喜吧?”灵犀才不管她什么表情,一把拍在她肩上。 窦妙龇牙咧嘴地喊了一声,“痛……是很惊喜,你……怎么……”她揉着肩膀,指着软塌下木箱。 “哼,表姐会变魔术,我也会大变活人。”灵犀做了个鬼脸,迅速把木板放好,反身又扑在她身上,兴高采烈地说,“太兴奋了,我终于出宫了,表姐!”她撅着嘴,手指顶住窦妙的脑门,“不许说让我回去的话。”瞬间又灿烂一笑,亲热地搂着她的脖子,蹭着她的脑袋,撒娇“表姐,放心啦,不要这幅表情,我给哥哥留信了,他们一定会很放心我跟着表姐的。” 窦妙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倒是放心,我不放心我的安全呢。”她拧了拧灵犀红扑扑的粉嫩脸蛋,“带着这么个大美人回去,万一被那个俊男看中,拐跑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啊。” 可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倒是不寂寞了。 “主人!天啊,是您吗?”小允子正在打扫着,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便惊呆了,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惊喜地叫了起来。“主人,你没死啊!天哪,主人回来了,主人没死!”他疯了似得撒腿就往馆内跑,馆里的人都冲了出来,瞬间把她们团团围住。 灵儿冲上来,一头扑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主人,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呜呜呜,灵儿好伤心啊。”窦妙鼻子一酸,摸着她得头,环视一周,自己走了这段时间,玄关馆越来越壮大了嘛。 她柔声哄着怀里鼻涕眼泪蹭了自己一身的灵儿,“快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参见主人。”一大排人齐刷刷气跪了下去,小允子得意地摇着脑袋,“主人,这些是最近加盟的徒弟们,哦对了,我还收徒弟了呢,对主人来说,就是徒孙了,呵呵呵。” 窦妙拉着灵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小样,还收徒弟。”被冷落在一边的灵犀撅着嘴不满地挤了上来,窦妙抱歉地笑了笑,“看,把我的贵客给冷落了,这位是灵犀公……姑娘,小允子快去收拾一间最好的房间给灵犀姑娘。” 玄幻馆再度有了生气,灵犀倒是自来熟,很快和一群人混熟了,窦妙乐得逍遥,独自一人去了豪庄赌坊。 被告知万煞很久没回赌坊了,她留下一封信,往回走。 一道黑影渐渐盖过她的身影,等她发觉是,倏然一惊,玄墨寐痕邪魅的狭眸看着她。 她不禁后退两步,顶住了墙壁,咬牙站住脚跟,冷冷地说,“好狗不挡道!请王爷让开!” 玄墨寐痕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逼着她紧紧贴着墙壁,阴冷冷地说,“没想到你命那么大,好得很,没有你的日子,太无趣了。” 窦妙蹙眉,“王爷,你又何必呢?冷王妃那么个美人,柔情似水的,你就不能消停消停,非要弄得鱼死网破你才能高兴吗?” 玄墨寐痕似看到天大的笑话,勾起她的下巴,“美人?不过是一具只知道躺着的死人,哪比得上一个狡猾的小狐狸来得有趣?” “啪”窦妙忍无可忍,奋力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呸”一口唾沫毫不客气地吐到那张妖孽惑众的脸上,玄墨寐痕气得脸色铁青,素有洁癖的他愤然一抹,铁钳般的手紧箍住她的下巴就要咬上去。 窦妙瞪大眼睛,正准备张嘴咬,眼前的恶狠狠的面孔变成了一张鬼魅的蝶形银色面具。 她心底狂跳,“你来了?” 面前,两个一黑一白的人影已经交上手,顿卷风沙旋起。 没有几招,玄墨寐痕忽然跳出圈外,哈哈大笑,飞身而去。 殇寐转身凝视着她,半响,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他缓缓伸出手,略微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她的脸,嘶哑的声音透着说不清的情愫,“你瘦了。” 窦妙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强悍不起来,柔弱的一面不经意就会流露。 含泪勉强扯出笑意,“我减肥。” 下一秒,就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她轻描淡写的语气,透着倔强。 她经历了什么,他很清楚,不由心痛地低声说,“傻丫头,我找了你好久,知道吗?” 窦妙心里微颤,他在说什么?他找自己?他在意自己吗? 听着他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不禁紧贴他身上冰凉的银甲,没有说话。 良久,殇寐方松开她“你既然离开了,为何还会回来?” 她叹了口气,“为母报仇!”抬起如水翦眸,依旧清澈却含微微恨意。 “还有其他吗?” 她犹豫两秒,“为了玄幻馆。” 殇寐的墨瞳闪动着精光,“还有吗?” “为了……一个承诺,一个盟约……殇寐……我。”窦妙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殇寐薄唇勾起一抹妖恬的笑意,“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了玄墨羽?” 窦妙一惊,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我和他只是盟友,没有爱情。” 握着她肩膀的手猛然加力了度,倏然又松开。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谢怀,终是有一天会是敌对的人。 “你找我吗?”殇寐掩去一切情绪,低沉地问道。 “我听说玄墨羽病重,昏迷好多天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宫?”窦妙情急,却没有发现银面具上露出的墨瞳猛然一亮,一闪即过。 “可以。晚上我让万煞带你进宫。”殇寐转身,窦妙没有看见他薄唇勾起一记浅笑。 快到玄幻馆门前,便看到一群侍卫围着馆门,窦妙一惊,加快脚步,拨开人群。 馆内正厅上,玄墨寐痕立在亭内,邪魅的正嘴角噙笑的望着她,双眸光芒熠熠。 灵犀眯起闪亮的眸子,傲气凌然地叉着腰,“什么人,敢砸场子吗?也不看看谁在护着!”她稚嫩的声音清脆悦耳,小小年纪却气焰逼人。 玄墨寐痕不怒反笑,“小小年纪倒是有窦妙的几分气势,不错,本王喜欢。” “谁让你喜欢!”灵犀柳眉倒竖,飞身而上,手里舞着一条软鞭,劈头盖脸地朝着他逼近,窦妙大惊,刚想制止。 玄墨寐痕旋影如魅,还没等灵犀逼近,已经卷起她飞上半空,在她耳边轻语,“腰柔、声脆,美人心。”他充满迷惑的声音灌入灵犀的耳膜,小脸绯红,心里暗自佩服他的功夫。 玄墨寐痕揽着她的腰缓缓落地,急速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娇艳红唇上点上,惊呆了在场的人,和灵犀自己。 她瞪着水灵的大眼,眨巴着,忘了反应。 耳边只留下玄墨寐痕魅惑的声音,“小美人,下次见。” 窦妙气得咬牙,却无可奈何地看着玄墨寐痕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忙拉着灵犀,“你没事吧?” 灵犀红着脸摇了摇头,“表姐,他是谁?” “漠北王,是皇叔身份,他很邪毒,小心为妙,我不在时,你不要出来。”她瞪了一眼小允子“你们都是吃素的吗?这样的事居然要灵犀姑娘出面!” 小允子吓得跪在地上,“冤枉啊,奴才是死拦住姑娘的,可姑娘说主人不在她得出头。奴才也拦不住啊。” 窦妙忍不住笑了,拧了拧灵犀的鼻子,“你怎么和我有点象啊。” 灵犀嘟着嘴,“因为我们是同一血脉啊,苍狼……” 窦妙大惊,忙捂住她的嘴,拉着就往里走,低声说,“玄武现在复杂,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也是被太后的眼中钉,你不是不知道啊。” 灵犀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灵动的眼眸一转,“表姐,那个漠北王有王妃吗?” 窦妙瞟了她一眼,“有啊,玄武第一美人呢。”灵犀翦眸顿暗,嘟着嘴不说话了。 窦妙心一紧,“他是魔鬼,记住了。”灵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072】很想你 深宫暗夜,凌霄殿内红烛摇曳,窦妙潜入宫内,立在玄墨羽的床前,心潮汹涌,控制不住的复杂情感挤满胸膛。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间微妙,她自己都弄不清,她害怕,害怕陷入深宫或情感中。 隔着窗帘看不清他的俊颜,只能看到轮廓,她低声问立在一边的幽草,“皇上一直昏迷吗?” 幽草表情古怪,点了点头。 玄墨羽躺在床上,隔着窗帘看着神色复杂的她,等了许久不见她掀帘,终是忍不住自己掀开床帘,脸色阴冷,“杵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朕在昏迷吗?也不主动点来关怀下?” 窦妙惊讶地瞪大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居然也学着幽默了。 “昏迷吗?看来还不够。”她冲了上去,抓着他的肩膀就死命摇晃,“快昏迷给我看看!居然骗我,胆子不小。” 玄墨羽被她晃得又气又好笑,“喂,哪有嫔妃那么粗鲁的?” “就有,就有,我就是!” 嘴角弯起莞尔浅笑,故意叫了一声,“啊哟,伤口……朕的伤口。” “啊?哪里?伤哪里了?”窦妙小脸瞬间煞白,吓得她坐直身子,掀开被子,用手摸着仔细看。 幽草掩嘴偷笑,悄悄退了出去。 玄墨羽握住在他身上游走的小手,放到自己心脏,“这里。不要再乱摸了,小心点起火苗。” 窦妙愣了一秒,脸噌地红了,伸手就在他胸部揪了一把,“火苗!我就点给你看。” “杀夫了。”玄墨羽笑着一把揽住她的柳腰,稍一用力,人就紧紧扑到她怀里,两人浓密睫毛互相摩擦着。 窦妙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后脑就被一只大手一按,脸贴上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他低沉的声音问:“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她轻声回答,一股暖流满上心头,往他宽大温暖的怀里钻了钻,“你去苍狼了?”她憋了好久,问道。 “恩。” “为什么?” “为了盟友。” “盟友?哦……”鼻腔逼上一股酸水,牙床咯吱咯吱。 玄墨羽薄唇溢出一抹惬意的微笑,勾起她尖尖的下巴,戏谑地说,“瘦了,更加丑了。” 窦妙气得瞪眼,这丫的,不调侃自己不舒服对吧?“是啊,瘦了,所以要吃肉补回来。”说着,张嘴就在他健硕的胸肌上狠狠咬下去,得意地挑眉,瞟着他剑眉拧着,吃牙咧嘴的样子。 玄墨羽手劲加大,猛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窦妙吓得松开口,他低沉地说,“吃肉是吧?我也要。” 他眸子一紧,望着她嘟起的唇,猛地吻上去。 窦妙瞪大了眼睛,双唇立即传来的**刺痛,夹着他醉人味道,不觉满满的心疼,心头被他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感包围着。 慢慢的,他离开她的唇,望着她略带迷离的半瞌的水眸,略带沙哑的磁声,响在耳畔她倏尔靠近,“想我吗?” 她颤悠悠的蝶翼睫毛微微挑起,水眸迷离空灵,红颜的小唇微微蠕动,说不出话来,激起他浑身热血沸腾,“我知道了。” 不容她说话,再次俯身,把这么多日的恐慌,担心和心痛,通通揉在深吻之下。 “我想你。”她已经无法控制思维。 星空瞬间划过一道流星,他在身后紧紧拥着怀里泛着香气的她,轻吻发髻,柔声问道,“还痛吗?” 她含羞摇了摇头,“皇上……” “叫我羽。” 窦妙扭头看着他,墨瞳含笑溢满宠溺,心里也被填得满满的,轻声说,“羽。” “恩。”玄墨羽满足地拥着她,“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窦妙惊讶地瞪着他,“啊?” “啊什么?”玄墨羽勾唇妖娆一笑。 窦妙脸更红了,嗔怒的瞪他一眼“你骗人吧,那玉瑶雪的孩子哪来的?姐姐的宠幸又是谁做的?真不知道脸红。” 玄墨羽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好酸啊,你又吃酸菜了?” “呸!我才不吃酸菜呢。” “她肚子和我无关,你姐姐……我倒是真对不住了,我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没有碰过女人,要不我们再试试?”咬住她珍珠耳垂。 “不要啊。”她羞涩地躲着。 玄墨羽见她娇羞迷人,便嬉笑着,逗着她。 外面响起五更的声音,两人方安分下来,玄墨羽勾起她的下巴,深情而霸气地说,“从此你就我的女人,记住了。” 窦妙红着脸点了点头,不忘戳着他的胸肌,“你也记住了,你是我的。” 不知觉中,天边破晓。 玄墨羽看着穿戴整齐的窦妙,心痛地说,“对不起,我会尽快让你回宫。” 窦妙点头,“我正好处理一些事情,不过玄墨寐痕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今天还带着人去了玄幻馆你,想必不会太平。” “放心,我会让杜昇派禁卫军护着。”玄墨羽墨瞳暗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羽,皇后如知道我没死,定会有所动作,要万事小心。”窦妙被他紧握着手,不由叹了口气,“制服玉家,先掐其脉,上次大选的四家小姐,我去拜访了,有两位还是一心等着进宫,不如皇上……” “你就那么大方?”玄墨羽打断她的话,“幽草,快送婕妤出宫,小心点。”幽草点了点头,带着穿着宫女衣服的窦妙离开。 杜昇才走进来,“禀皇上,昨夜玉家的十艘货船在海上已全部被劫持,全部船只覆没,无人生还。” 玄墨羽勾起薄唇,鹰瞳闪过晶亮,“很好,这是水道,还有陆路,让幽冥宫一条路都不要放过,掐死他的咽喉。” “是,属下遵命。” 玄墨羽拧着手里的玉扳指,手背爆出青筋,“杜昇,王爷可好?” 杜昇答道,“王爷尚好,只是王妃身体顽疾,不适应漠北的干冷气候,似有加重的迹象。不过大公子一直服侍在身边,也没有大碍。” “玄墨凌呢?他有何举动?” “三公子最近没有什么动作,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似乎很悠闲。” “是吗?这才是他的脾性。”玄墨羽冷笑,“注意他的动态,最近必须先解决眼前的。”他看着杜昇,“多派些人去护着玄幻馆盯着,漠北王一定会找机会突破的,这个局一定要牢牢抓住!” 杜昇刚想离开,玄墨羽低沉地说,“不要让她知道你的身份。”杜昇点头。 玉家的船只被海盗劫持,损失惨重,声誉急降,就算有皇家庇佑,太后气得调派军队前去围剿,却被窦将军制止,因国库空虚,玄武又没有水军,那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情,太后只能作罢。 不到两天,玉家的陆路频频被堵,不明劫匪抢夺财物,连人都一起杀了,还放下流言,只要敢再玉家为工的,统统杀无赦。 吓得玉家的工人尽速逃离。 玉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玉老爷在太后宫中哭诉,玉瑶雪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玉赛华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斥窦将军办事不利,拥护皇帝的大臣乘机联名上奏,请皇上上朝,以稳定局面。 玉赛华无奈,只得同意玄墨羽重回朝堂,自己依旧垂帘听政。 玄墨羽上朝第一件事就是放了寒梨殿的所有下人,吩咐内务府分派到各个宫里侍候。烟翠因为认识玉瑶雪,被分在了皇后宫中,当小厨房粗使宫女。 又有大臣提出后宫凋零,皇家已经两代子嗣单薄,请太后为皇上选秀,以充实后宫,繁衍子嗣。 玄墨羽默许,玉赛华碍着众臣不好反驳,只得下令玉瑶雪操办秀女大选。 窦妙在宫外获悉,便加速拜访四位富豪,并承诺一旦中选,并封官加爵,女儿能入宫当嫔妃,家族又能获得官位,岂有不应之理,当四位秀女的画像摆到玄墨凌的案台前,他笑着摇头,她还真的和自己一样黑心,不怕坏了这些姑娘的一生。 玉瑶雪虽然不是很高兴又会多了不少美人到后宫,可是看到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入选,个个不惜一切代价摆在她面前的金银珠宝,也就眉开眼笑了,反正,她要的是皇后的宝座,多几个女人和少几个女人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玄墨凌看着满屋子堆着的东西,从后面搂着玉瑶雪的腰,“你这个贪财的小东西。” 玉瑶雪娇喃地回头,瞟了他一眼,“等我们的孩子登上皇位,不是需要很多银子?你以为我喜欢啊。” 玄墨凌勾住她的下巴,吻了一下,“玄墨羽苏醒了,你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获得他的宠幸?要不我们的孩子岂不危险?” 玉瑶雪脸色一黑,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很多,“我有些怕他。” “怕?我的表妹如此聪慧可人,怎么会怕他?在怎么说你也是一宫之后,树立你的威严,才能一夺大统,难道你想永远被太后把持着?你就做她大树下的一只蚂蚁不成?” 玉瑶雪回身望着他,“姑姑又如何肯放权给我?”她撅着嘴,“连内务府的事宜都是她亲自把控,根本不让我碰。” 【073】祸乱宫闱 “你听说你爹的事情吗?连太后都无法,就算玉家把控着玄武的财政和部分兵力,现在也是危机四伏。难道你要等华妃有了身孕吗?” 玉瑶雪烦躁地挣脱开他的怀抱,叹了口气,“爹那边我也帮不了啊,宫内的打点那样不花钱?所以,我就得从其他方面想着如何多弄银子。你啊,也不想想办法,看怎么能赶走那个窦家的妖精。” 玄墨凌手指卷起她的长发,邪魅一笑,在她腮边轻吻,附耳轻语,“等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贝……” 立在殿外的烟翠,手里端着点心,浑身发抖。 “谁。”一声厉喝吓得她手中的盘子哐当一声,打碎在地上,拔腿就往殿门狂奔。 玄墨凌和玉瑶雪一惊,慌忙爬起来,“快去看看是谁?”玉瑶雪的声音颤抖着,吓得系好腰带,“丹霞!死丫头,跑去哪里了?” 丹霞正在门口看着地上的碎碗,紧张地指挥着人去追,听见皇后的叫声,忙推门进去。 玄墨凌穿好衣服,丹霞也帮玉瑶雪穿好衣服,“怎么回事?”玉瑶雪生气的说,“谁在外面。” 丹霞有些慌张,“奴婢没看清,好像……好像是新分来的小宫女。” 玉瑶雪气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怎么搞的,新来的怎么能靠近寝宫?” 丹霞慌忙跪下,拼命磕头,求饶命。 玄墨凌没有说话,拔腿就往外追出去。 一大群宫女和太监点着灯笼紧紧追着烟翠不放,她吓得一路狂奔,猛然撞到一个人,定神一看,是皇上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她慌忙抓住他的手,“小钉子,我是烟翠,你快回去告诉锦琴姐姐,到皇后宫里救我,求求你了,快去。” 小钉子听见追声渐近,点了点头,“你快往寒梨殿跑,那里没人,我去找锦琴。” 烟翠点头,转身向寒梨殿跑去。 寒梨殿里她熟悉,冲进内室,想了想,抓起字笔颤抖着,想不出该如何表达,她不会写字,该怎么办? 门外已经有人冲了进来,再也来不及了,她在纸上画了一男一女趴在一起,再画了一只凤凰,写了一个‘二’。 “在那里。”已经有人发现内室的门是开着的。 烟翠急了,放下笔,就向着门口迎头冲了出去。 等锦琴带着人赶到寒梨殿时,已经空无一人,殿大院上,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还有拖着出去的痕迹,锦琴浑身冰寒。 忽然发现血迹中有个奇怪图案,她蹲下来仔细看,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锦琴抬头,向内室冲进去,找了半天,才发现案台上画了图的纸,她大吃一惊,这是宫中禁物,仔细闻闻,似乎墨汁是新的,忙收到怀里。 玄墨羽拿着这幅图,墨瞳映出杀气。 锦琴焦急地带着人在宫里到处找烟翠,却无果。 第二天,宫里的一条通往宫外的废水河里,浮起了她的尸体,摸样惨不忍睹。 窦妙听到烟翠被杀的消息,整个人惊呆了,抓着玄墨羽浑身颤抖,“我要回宫!” 玄墨羽看着她,“现在不行,现在回去危险,给我点时间,我会很快扫清障碍,让你放心的回去。”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心痛地揽住她,“妙儿,这还是开始,你会和我守在一起吗?” 窦妙咬着唇,忍着哭声,点点头,她猛抬头,“烟翠看到了玉瑶雪通奸吗?” “应该是,她是杀人灭口。”玄墨羽不敢告诉她,烟翠是他派进皇后宫里的,目的就是让她监视玉瑶雪,抓住把柄,烟翠是窦妙唯一信任的人,视她如姐妹,他不想窦妙恨自己。 “玉瑶雪!我绝不放过你!让我回宫,我现在回去对她们来说是最重的打击,玉瑶雪已经露出马脚,见到我回去会乱了阵脚,越危险才会越出头不是吗?”她咬着牙,水眸冰寒。 玄墨羽薄唇弯起弧度,是,该回去了。 玄墨羽和盛装的窦妙站在玉赛华和玉瑶雪面前时,她们两人的脸如同灰土,像见鬼一般。 窦妙冰眸裂出一抹寒光,一步一步走向玉赛华面前,勾魂慑人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太后娘娘,可惜了,我又回来了,太后娘娘可有什么话想说的?” 玉赛华身子一个踉跄,玉瑶雪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横在她面前,挥手就向她的脸上刮去,还没落下,就被玄墨羽紧紧钳住手臂,狠狠往后一甩,人就被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她的脸色顿时煞白,脸上溢出冷汗。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窦妙附在玉赛华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是谁,太后最清楚了,我有先皇手谕,所以,我才是最有权力获得皇权的人,太后的罪名早就可以株连九族了,留着你是感谢你把玄墨羽推上了皇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站直身子,鄙夷地斜视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玉赛华,冷冷而清晰地说,“我正式向你们挑战!替烟翠报仇!” “快救救我,肚子痛。”玉瑶雪虚弱的声音传来,众人才发现她几乎趴倒在地上,一股鲜血顺着大腿根流出来,“孩子,姑姑,快救救孩子。” 窦妙挑眉,毫无怜惜地走到她跟前,蹲下来,墨瞳透着杀虐,“孩子?不知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是上次根本就没有孩子,而嫁祸给我的?” 玄墨羽阴郁的鹰眸盯着地上的玉瑶雪,厉声喝道:“传太医。”转换冰冷的语调,“玉瑶雪你最好想妥当了,好好解释孩子是谁的。否则!罪该凌迟!” 玉赛华慌乱地看着这一切,似乎精心筑建起来的高墙轰然倒塌,长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钻心的痛让她清醒,她忽然疯了似得冲过去,一把楸住玉瑶雪的衣领,狠狠滴在她脸上扇了几耳光,一脚踢中她的心口,原本就已经虚弱的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你这个贱妇!居然祸害后宫,是哀家**不当,居然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贱人,陷害嫔妃,还差点害了哀家!” 窦妙惊异地望着发生的这一切,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是啊,太后也要反省一下,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玄墨羽和窦妙牵着手走出金霞殿。 “你心理舒服些了吗?”玄墨羽笑着看着她。 她的手微微的颤抖,“不舒服,原来斗恨,也会伤着自己,那孩子是无辜的。” “妙儿。”玄墨羽站住脚步,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不要太善良,会害了身边的人和你自己。” 窦妙目光游离,“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烟翠也不能生还,羽,我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啊。” 玄墨羽叹了口气,牵住她的手,“我立刻下旨,废掉玉瑶雪的皇后,封你为后。” “不!不要,我不要为后。”她低声吼一声,“羽,现在不能废掉玉瑶雪,我们等,让玉赛华和她狗咬狗,窝里斗!”她轻笑,却阴凛冰寒。 玉瑶雪没了孩子,被玉赛华罚禁足,还在朝廷上提出要废掉玉瑶雪,玄墨羽却以她刚失去孩子为由拒绝了。 玄墨羽下一道圣旨,晋封窦惜若为华皇妃,窦妙为敬妃。 玉瑶雪操持的选秀便落在了窦家姐妹手里。 很快,经过层层筛选,留下了3位秀女,一位是骁勇善战的骠骑将军的长女,孙梦璐。一位是玄武最大的盐商之女赵凌菲,另一位是纺织大商之女李雅琳。 原本玉瑶雪和玉赛华准备的人,全部落选。 一时间,后宫的势力明显倒戈,被窦家姐妹仅仅把控。玉赛华每日都留下几位新人,关怀备至,赏赐不断,明显在拉拢着新人。 窦妙推开已经落满灰尘的房间,微弱的灯光射向小小屋角,一个人卷缩在里面,害怕地掩住面,“不要进来,我没害婕妤,没有。” 窦妙走过去,撩起她的乱发,冷笑道,“啧啧啧,皇后娘娘怎么成了这样?这些奴才们真是不懂事。” 玉瑶雪一怔,悄悄抬头,透过草堆一样的乱发,看着一身华贵宫服的窦妙,忽然疯了一样冲过来,幽草瞬间冲上去,手臂一抬,把她撂倒在硬床上。 窦妙心被揪痛,一定要这样吗?死了一个烟翠,下一个呢?是谁? 她强忍着自己的怒意,低笑,“如果你还没有疯,就给我听仔细了,太后娘娘也容不下你了,皇上怜惜你丧子之痛,暂时保全你的性命和皇后的头衔,不过,似乎太后不想放过你。” “你胡说!你这个庶出的贱妇!”玉瑶雪尖叫着,这里的一切几乎让她发狂了。 “那你就放眼看,你是想继续附和太后,乖乖做她的棋子,还是想让皇上庇佑,你自己看着办。”窦妙冷笑着,转身就要走。 “不,不要走,让我出去,求求你让我出去,这里有老鼠,又没有饭吃,求求你。”玉瑶雪飞身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裙角。 窦妙勾唇冷笑,“很好。”抽出裙角,“来人,把皇后娘娘迎回锦绣宫。” 【074】野种 窦妙安排好锦绣宫的事宜,刚出宫门,迎面就遇见玄墨凌。 他狭长的凤眸含着笑意,“敬妃娘娘,好久不见,越发美丽了。” 窦妙冷笑,“多谢三公子夸奖,您这是去……” “看我表妹,皇后娘娘。” “哦?”窦妙挑眉,他倒是毫不避嫌。 “我可不像皇上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玄墨凌冷笑,“你仔细想想,玉瑶雪会要在你身边的宫女到她宫里服侍吗?烟翠也只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自然也没本事自己就入得了锦绣宫。敬妃和皇后之间的水火不容,谁人不知,内务府会如此大意或如此不小心把敬妃身边最贴身的大宫女放到皇后宫里?他们就不害怕皇后知道了会怪罪,或惹出什么乱子?” 窦妙柳眉微蹙,“你想说什么?” “就想告诉你,玄墨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那么完美,你,也不过他一枚棋子,总有一天,你,窦家,都是为他牺牲的对象!”玄墨凌阴冷冷的笑声,让窦妙浑身一寒。 “你胡说!” “玄墨羽从小就是冷酷残虐之人,善装,一脸温玉和蔼的笑意下,藏了多少秘密,你知道吗?”玄墨凌阴黑的瞳孔,裂出一道冰纹,“我6岁那年因为抢了他的一块糕点,他就把我踢下水塘,差点淹死,我的母妃刚生下我,他竟然下毒,那年他才7岁,他偷学骑射,父王的马匹惊了,差点摔了他,一个才不到十岁的孩子硬是向马捅了50刀,直到那畜生流血致死。” “不要说了!你休想挑拨本宫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你以为本宫会信一个不顾廉耻的人话吗?” 玄墨凌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窦妙用眼神制止了幽草,毫不避讳地直接迎着玄墨凌的目光。 他跨进一步,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玄墨羽根本就不是父王和王妃的孩子,他就是一个野种!一个王妃用来稳固地位的野种!” 窦妙一惊,面无波澜镇定地说,“那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玄墨凌不屑地哼了声,“这个我不在乎,所以,就算皇位要落在我家,那这个皇位就该是我的!” 窦妙勾唇冷笑,昂起傲气的头,“皇位是谁,本宫没兴趣管,本宫就是要害死烟翠的凶手陪葬!”话音刚落,脚下凝聚全身力量,猛然踢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脚上。 痛得他呲牙,松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吼道,“走着瞧!” 窦妙疾驰在凌霄殿的路上,耳边不断响起玄墨凌的话,心如澎湃,久久不能平复。 推开御书房的门,玄墨羽正在和骠骑将军谈着什么,见到她,墨瞳一亮,柔声道,“妙儿,你先到偏厅休息,吃点点心,朕马上就和将军谈好。” 窦妙想说什么,他却和骠骑将军往里间去了,似乎在避着她。 在偏厅等了许久,知道落日余晖,点上了火烛,玄墨羽才托着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 抬眼见到她,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拉住她的手,“看你,站着干什么?点心也不吃一块。”他亲自取了一块点心,宠溺地放到她嘴边,窦妙水眸瞪得大大的,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张口,玄墨羽觉得她不对劲,放下点心,抚摸着她白皙的面庞,“怎么了?是不是皇后又气着你了?”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羽,烟翠是您派到锦绣宫里的对吗?监视玉瑶雪也是你授意的对吗?” 玄墨羽手腕一僵,硬声道:“对,可是……” “可是,她是我最亲的姐妹。”她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你知道吗?她死了,就像割了我的肉一样,痛彻心扉,她我6岁开始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饿肚子,她会去偷吃的,我被打,她会奋不顾身地挡着,她为了我,死都不怕,可是,为什么?要是她?!”窦妙心痛如绞,用手捶着胸口,“我痛!是因为我最好的姐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烟翠?” “妙儿!”玄墨羽紧握她的拳头,控制着不让她再伤害自己,一手固定住她的脖子,厉声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烟翠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不会武功,不会被人防范,她最忠心,不会把重要的关键的事情随意透露出去。为了我们,为了玄武,死了她一个不算什么。” 窦妙呆呆地看着他,他俊逸的面孔变得有些陌生,“我呢?为了玄武,必要时,你是不是也要牺牲我呢?” “妙儿。”玄墨羽把她拥在怀里,心痛地说,“原谅我好吗?烟翠的事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对不起。” 窦妙贴着他的胸膛,依旧是有力的心跳声,幽幽地说,“回答我,如果为了玄武,你是否也会牺牲我?” 玄墨羽的手臂用了劲,“不!你不一样。” 窦妙不由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卷进这浑水之中,我是不是该回去,回到亲人身边。” “你敢!”玄墨羽墨瞳顿暗,板着她的双肩,逼着她的目光直视自己,“如果你回苍狼,我就大举攻打苍狼,直至你回来为止!” 窦妙一怔,这不是她想听到的回答,刚想说话,门外的胡公公探了头,她把话全咽进肚子。 胡公公带着一个太监弓着腰进来,“皇上,李常在已经在凌霄殿候着了。” 李常在?是玄墨羽自己亲定的李梦露吗? 窦妙身子僵硬,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推开他的手,脸色变得淡漠,微微行礼,转身就要走,手臂却被玄墨羽一把握住,“相信我,妙儿,不管多少后宫,你是我心里的唯一。” 窦妙回头,水眸满上一层迷雾,仿若相隔千里,玄墨羽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不由手下的力度大了许多。 窦妙摇了摇头,硬是把他的手掰开,轻声说,“皇上不必太过虑了,臣妾只是后宫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她无法再停留在这里,心乱如麻。 玄墨羽无奈,向寝宫走去。 李梦露是他作为稳固朝廷平衡权势的很重要的一枚棋子,他不可能再想之前的玉瑶雪和窦惜若那样做做样子。 李梦露是个将门虎女,热情奔放,容貌美艳妩媚,刚入宫,就已经深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 今天是秀女入宫第十日,刚结束完秀女的受训,自己第一安排了宠幸,她的心里如小鹿乱传,紧张地抓着大红的锦被,盯着大红帐顶,满脸羞红地反复回忆着嬷嬷教授的服侍皇上的过程。 门口吱呀地响了,宫女和太监齐声唤了皇上,她不由扭过头,透过屏风,看到他健硕的身子映在屏风上。 宫女们服侍皇上更衣,全都退了下去。 他一袭白色亵衣裤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高贵的身姿高大挺拔,李梦露看着他俊颜冰寒却依旧心情激荡。 玄墨羽走进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她娇艳如花的容颜含羞带笑,一双大眼羞涩又大胆地望着他。 他的心情复杂而矛盾,之前,他没有碰过窦妙以外的女人,而现在,为了玄武,只能尽皇帝的义务。 李梦露见他半响不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咬了咬牙,干脆钻出被子,跪在床边上,忍着羞涩,替他解开衣带…… 玄墨羽猛然伸手揽着她,“啊……”李梦露忍不住哭喊了起来。 她逼迫着自己清醒,使出全身解数,发出诱人的声音。 “送李常在回去。” 李梦露还没有完全从痴迷中清醒过来,浑身无力,听到玄墨羽的话,仿若泼了一头冷水,感受不到他一丝温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玄墨羽看了她一眼,换上柔声,“明日朕就颁旨意,晋封你为美人。” 李梦露方有些喜色,被宫人包裹着扛了回去。 第二天,李梦露不但连跳几级,一早上,皇上的封赏就源源不断地送进了秀女的住所,另外两名秀女羡慕的眼红。 玉赛华见她得宠,便特意宣她到金霞殿,当着窦妙他们的面,亲自赏了一颗南海夜明珠。 李梦露得意之色显而易见,谢了恩,美眸飘过一脸淡漠的窦妙,充满了不屑。 窦妙淡笑,这种把戏看小说多了,太没新意。她正说告辞,李梦露忽然说道,“太后娘娘,这嫔妃是不是该管管了,太后娘娘都没有出声,敬妃就要告辞,让我们这些新姐妹们学着不好的榜样。” 窦惜若脸色一沉,“李美人,你也太越矩了。” “哟,这姐妹情深啊,就算是品级高就能压人一头吗?听说敬妃娘娘比皇妃入宫还早呢,太子妃降到婕妤,现在居然还比后入宫的姐姐位置低,也不知道敬妃娘娘的颜面在哪?” 李梦露毫不客气,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窦惜若还算美貌,窦妙简直就是容貌平凡,另外两个新人充满了铜臭气,就是商家之女,她的气焰自然高涨些。 窦惜若脸色一黑,当着太后的面不好发作。玉赛华含笑看着她的嚣张,这样的女子,很合她的心意。 窦妙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淡淡笑道,“本宫祝李美人平步青云,不要跌得惨重就好。”她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她从来不需要给谁面子。 【075】挑衅 李梦露脸上蹭地红了,气得瞪眼,忽然,身子如箭飞了出去,窦妙听见背后生风,不紧不慢,转身一双墨瞳缓缓燃起一抹幽蓝,手指在胸前画一个圈,李梦露的身子忽然被风卷了似的,在空中打了一个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窦妙柔柔地说,“哟,刚刚才说完不要跌得惨重就好,我走,李美人也不需激动,妹妹何必如此大礼,想姐姐我了,随时欢迎过来坐坐。” 李梦露惊骇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窦惜若也笑着离开。 玉赛华这才走过来,心痛地拉着她的手,“摔哪里了?她啊,可得罪不得,皇上极为宠爱不说,她还会玄幻术。” “玄幻术?呸,那都是骗人的东西。”李梦露恼羞成怒,堂堂骠骑将军的长女,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哎,后宫中啊,皇上的宠爱才重要,梦露啊,哀家看你还要收收脾性,免得落人口舌从中作梗。”玉赛华凤眸中全是笑意。 李梦露鼻腔哼了一声。 ** 玉瑶雪回了锦绣宫,却一直无法正常起来,玉赛华的冷落,娘家的败落,玄墨羽的不屑,已经让她这个皇后名存实亡。 整个后宫只有窦妙和玄墨凌回来看她,其他人都避之无不恐。 窦妙刚从锦绣宫里出来,又遇上玄墨凌。 玄墨凌只是淡淡笑笑,没有说话,窦妙伸手拦住他,“三公子,你若是真想怜惜她,就不要利用她。” “哦?她还有利用价值吗?” 窦妙闻言看着他,希望看到他眼底的深意,可他的墨瞳也只是戏谑的笑意。 她骤然有些黯然,自己何尝不是被利用的? 她不再说话,转身霎那,玄墨凌一把握住她的手,她大惊,低吼,“放手。” 玄墨凌一怔,松开手,轻声说,“你放过玉瑶雪,帮她一把,不过,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我利用过她。既然她对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意义,那就放她走。毕竟失去过孩子的女人,很可怜。” 玄墨凌的话让窦妙很诧异,转身望着他,他的眼神真诚,或有些哀求,心底一软,这个男人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很坏,只是贪婪或者不愤让他想和玄墨羽一争高低而已。 窦妙叹了口气,“容我想想。” ** 几天后,御花园里的荷花池开了第一季的荷花,太后忽然有了雅兴,请嫔妃们到池中亭赏花,玉瑶雪锦衣华服却掩不住一脸的落寞。 窦妙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只是惨惨微笑。 李美人姗姗来迟,直奔太后身边,忽然发现穿着明黄色凤袍的玉瑶雪,柳眉一挑,“哟,这是皇后娘娘吧,怎么如此憔悴啊?” 窦惜若厉声喝道,“大胆李美人,见到皇后也不行礼,该当掌嘴!来人啊……”身边的的宫女面面相觑,不敢答应,窦惜若气得脸一黑,“你们这群狗奴才……” “姐姐,你也别怪奴才,李美人现在日日受才宠幸,哪里有人敢得罪她!”窦妙悠然地说道,自己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李美人,目光却看着玉赛华,玉赛华不由身子一僵,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和她对垒了,心理有些发憷。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清脆的两巴掌,狠狠地扇在李美人的脸上,打得她惊愕瞪大眼睛,刚想发作,幽草瞬间飞身过来,护在窦妙身后,一手钳住李美人刚想抬起来的手臂,另一手挥掌打在李美人脸上,顿时五个手指印清晰地印在她脸上。 幽草的手力比窦妙大多了,李美人也不是她的对手,被幽草捂住的手腕痛得像要碎掉,她硬咬着牙忍着。 窦妙见她发青的脸,冷笑,“后宫之中,一山还比一山高,李美人,在这里比你位份高的人多了去了,任何人想惩制你,那太简单了,太后娘娘您说对吗?” 玉赛华脸色暗沉,说不出话来。 窦妙的声调上扬,故意大声说道,“想当初皇后娘娘也是被太后捧在手心里的,那时的皇后貌美如花,比妹妹还要高贵,而如今太后娘娘又怎会容你一个刚入宫的美人欺负皇后?本宫只是替太后出手罢了,太后娘娘您说对吗?” 玉瑶雪有些怨恨的目光直盯着玉赛华。 玉赛华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窦妙笑得更欢了,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太后娘娘不赏花了吗?” 李梦露有些莫名其妙,太后都不敢对窦妙如何?她忍不了这几巴掌的气,眼眸冒出一股恶毒的杀气。 她忽然笑了,“妹妹初入宫,还不懂事,所以请各位姐姐海涵。”说罢她走向坐在湖边的窦惜若,样子像要跪下,忽然,乘人不注意,悄然一抽她的凳角,窦惜若惊叫一声,身子向花池倒去,众人皆惊呆了,噗通一声,人就没入花池,一时间顿乱了。 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抱着李美人一起,噗通一声,两人都掉进池里。 现场更加混乱了,尖叫声,救人声,乱成一团。 窦妙定眼一看,方知道是玉瑶雪。她怎么有股拼命的意思?心里大骇。 玉瑶雪似乎抵死地托着李美人,往深处推。 两人都不会水,玉瑶雪很快往下沉。落水比较近岸的窦惜若已经被人拉了起来。 窦妙早就看准了荷花池旁的一艘小舟,迅速跳上小舟,拿起舟桨飞速地划到扑腾的李美人落水处,大喝几声:“妹妹,你身后好多蛇啊!我来救你!” “啪!”一声巨响,窦妙狠狠地将划桨拍在了李美人的背上。 李美人一阵惨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呼“姐姐,快救我!”忽然脚下被什么抓住,猛把她往下拖,尖叫着奋力踹着。 “后面,还有!我打!”窦妙也不管李美人的呼叫就不停地朝着她一阵打,打得李美人满地找牙,只死死地抓着小舟的边沿不放。 “小心!”窦妙又是一拍,狠狠地打在了李美人的巴掌之上,一个血红的桨印刻在李美人雪白的脸上。“还有……我再打……”窦妙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好时机,惩罚这个跋扈的女人。 幽草指挥着岸边的人好不容易把玉瑶雪救了上来,因为她奋力去拖李美人的脚,自己陷进荷花淤泥里,浑身上下满是泥泞,脸上也被涂满,几乎窒息,人已经没有一口气了。 窦妙打得过瘾,看看也差不多了,才伸手把李美人拉了上船。 她已经灌饱了水,拼命地咳着。 窦妙听见幽草指挥人在急求玉瑶雪,拨开人,见她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还不快传太医?”她急得大吼一声,逐问幽草,“怎么样?” 幽草柳眉紧锁,“脉搏很弱,怒极攻心,加上淤泥如鼻,赶紧送回锦绣宫。” 窦妙刚站起来,指挥人抬起玉瑶雪,不远处一个明黄身影就冲了过来。 众人皆跪下高呼皇上,窦妙一怔,自从那天两人起了争执,这是第一次见他,他俊颜带着微微憔悴,明显的有胡子长了出来。 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窦妙有意避开,也跪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玄墨羽目光停在她的身影上,复杂的神色闪过,面上没有表露,冷寒的脸绷得紧紧的,正想开口问话,李美人挣扎着冲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娇滴滴地说,“皇上,我害怕,刚才皇后推我下河,敬妃竟然说有蛇,那船桨打我,看我的脸都肿了。” 窦妙低着头,勾唇冷笑,还真是个个都会撒娇,男人是不是都吃这一套。 玄墨羽墨瞳精光闪过,瞟了一眼窦妙,抚摸着李美人的脸,“真让朕看着心痛,走,到凌霄殿,朕帮你上药。” 窦妙身子一颤,这是他说的?听着含着宠溺的语气?她悄然抬头时,只能看见李美人偎依着玄墨羽,他的手臂揽着她的柳腰,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 缓缓站了起来,眼眶中满上一层薄雾,窦惜若浑身湿透,心也凉透了,没有说话,被宫女扶着回了。 幽草看着神色凝滞的窦妙,忍不住轻声说,“皇上他是因为骠骑将军的女儿,才会给些面子。” “就是因为她是骠骑将军的女儿,本宫才感觉皇上会有更大的动作,幽草,你跟着皇上时间长,你会相信皇上是个狠毒的人吗?” 窦妙像是问她,也像是问自己,幽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幽冥宫的手段狠辣是世人皆知,可她就是感觉到皇上遇上窦妙,人就开始变了。 窦妙没有等她回答,自言自语地说,“该出宫看看了。” 灵犀看见窦妙踏进门,兴奋地叫了起来,飞扑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嘟着嘴说,“表姐,你那么就不来看我,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啊?” 窦妙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怎么?烦了?不如送你回去如何?” “不要。”灵犀嘴撅得更高了。 “主人,你总算来了,灵犀公主啊整天闹着要去宫里玩。”小允子愁眉苦脸的,一副苦大仇深被人欺凌的摸样。 窦妙好笑地看着娇俏的灵犀,“你欺负人家了?看他霜打蔫菜一样。” 灵犀伸手在小允子白皙的面上狠狠一拧,小允子立马叫了起来,“快看,快看,主人,她就这样欺负人,小允子的脸那天掉了一半,主人您可别奇怪。” 灵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哼,谁让本公主身边没人欺负?表姐,等我回苍狼,这个小太监就赏给我了啊。” 窦妙忍着笑,摆了摆手,“你们私下解决。”也不理他们逗趣,直接往里走,向在练习的人们点头。 灵犀这才松开小允子的脸,追了上来,低声在窦妙耳边说,“哥哥送信来了,说是给表姐的。” 窦妙看着她,“快给我。” 【076】和亲 看着苍寐北奎的信,她有些为难,他的意思是要与玄武建立邦交,开通商道往来,并前来玄武洽谈此事。 窦妙叹了口气,这是件好事,对苍狼、玄武和自己都是好事,可是,她这些天不想见玄墨羽,尤其是今天,他居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的冷漠和对李美人的柔情,深深的刺痛了她。 “表姐,你答应吗?”灵犀一脸的期待。 窦妙笑了,“这和你有多大的关系?不管建不建邦交,你不是玩得不亦乐乎?” “关系大了,我现在只能以个人身份在这里玩,都不能亮公主的身份。”灵犀嘟着嘴。 “哦?原来公主是想当公主了啊。”窦妙笑了。 “人家不是为了公主炫耀啊,是因为不能在他面前表露身份,他会看不上的。”灵犀急了,冲口而出。 窦妙诧异地望着她,“他?是谁啊?” 灵犀脸一红,拧着裙子,低头不语。 窦妙急了,这还了得,她偷偷跑出来就算了,万一出了点事,可怎么向太祖母和皇上交代? “到底是谁?你认识谁了?”她的声音凌冽起来。 灵犀被她逼得无法,低声说,“就是漠北王啊。” 窦妙大惊,“什么?漠北王?你和他什么时候来往了?” “没有啊,就是,就是他常常过来坐坐。”灵犀脸更红了。 窦妙闻言如雷轰顶,玄墨寐痕?竟然会如此毒辣,居然向灵犀下手? 翦眸顿暗,“你先玩着,我出去一会。” 灵犀想拉住却没拉住她,急得跺脚,大喊,“表姐,你又丢掉我啊!” 窦妙气势汹汹地冲进漠北王府,幽草紧紧护在她身后。 看着玄墨寐痕邪魅的笑意挂在脸上,侧卧在软榻上,“哦,稀客,敬妃娘娘怎么会想起本王?而且敬妃娘娘对王府没有心理阴影吗?或者是想念本王了?” 窦妙勾唇冷笑,“给你十个胆,你也不敢,本宫今天来,是警告你,离灵犀远点!否则我不客气!” 话一丢,转身就要走,背后响起玄墨寐痕慵懒的话,“你还是让灵犀离我远点,不过,她很可爱,看到她就想起你,和你一样泼辣爽朗,不过比你可爱多了,哈哈哈。” 窦妙倏然站住,转身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你败得很惨!” 玄墨寐痕看着她的背影笑意渐渐消失,阴霾密布俊魅的脸。 一个女人都敢在他面前威胁,他这个皇叔当得窝囊,愤然起身,正好看见冷涵雨端着一碗热滚滚的汤羹进来,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诧异地说,“敬妃来了?” 玄墨寐痕挥手掀翻她的托盘,恨抽一巴掌在她脸上,没等她尖叫起来,人已经被他拖到软榻上,身上的衣袂瞬间变成了碎片,冷涵雨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只要玄墨寐痕恼怒,自己越是挣扎越是残虐,她拼了命的维护着自己王妃的尊严,维护着冷家的威严。 “叫啊!喊啊!你不是觉得委屈吗?” 玄墨寐痕见她默默无言,更加狂暴,直到冷涵雨全身无力,软软地趴在软榻上,默默哭泣,玄墨寐痕方罢手,看着她倾城容颜,可怜楚楚的摸样,心里不由绞痛,她的心里装着玄墨羽,装着冷家。 所以,他无法原谅冷涵雨,无法停止对她的折磨。 “看来,王妃不喜欢和本王如此,不如本王找多几个男人和王妃一起,也许王妃会更加兴奋些。”玄墨寐痕阴阴的语调,让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冷涵雨猛然惊跳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王爷,求求您了,我虽然不受王爷喜欢,但也求王爷看在父亲的面上,放过妾身吧,要不休书一封,或让妾身消失,都可以,就是不要再侮辱妾身了。”她在地上拼命磕头,地上咚咚咚的声音,敲打着玄墨寐痕的心头。 薄唇弯起,冷笑,“你父亲?要不是你父亲反叛,本王还不至于输成这样!休书!哈哈,你一直想对吗?”他倏然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泪眸对着自己,“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我消除我心头的恨?我的母妃死了,被人害死了,最疼爱我的父皇也死了,死了也没有把皇位留给我,居然留给了那个恶妇病怏怏的儿子,你嫁给我,没有一天是真诚的笑脸,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你看玄墨羽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你说,如何能让我消除心里的恨意?说啊!” 冷涵雨浑身颤抖着,看着他近于狂暴的眼神,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让我死。” “死?!”玄墨寐痕狠狠甩她出去,“死太容易了,也太便宜你们了。本王得找一个让本王高兴的方式。” 他磕着桌面,阴鹫的瞳仁,让冷涵雨害怕。 “不如这样,本王很大度地给你一个机会,也给玄墨羽一个机会如何?”他倏然靠近冷涵雨满是泪痕的面容,勾起她娇媚的脸,轻轻地拂去泪珠,柔柔地说,“你真的很美,美得让人心动,难怪玄墨羽为了你不惜强势夺位,逼我回来,也换取你回来,不如我就把你卖给他如何?” 冷涵雨大惊,什么叫卖给他?“王爷……你……想如何?” 玄墨寐痕邪魅一笑,“死了多亏啊,本王把你标价卖了,就看玄墨羽会不会把你给买了,否则,你就会被买到妓院!” 冷涵雨浑身颤栗,唇瓣发抖,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半响才吐出几个字,“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你父亲?哈哈哈,他既然出卖了我本王,本王何必跟他客气!”玄墨寐痕笑得心花怒放,“这个游戏太好玩了,本王真的很期待呢。” 很快,传出消息,漠北王搭建舞台,公开对他的王妃叫价,以千两黄金的价格,公开拍卖,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玄墨羽听到气得脸色铁青,这简直就是对皇家的羞辱。 窦妙看着他气呼呼地坐在自己对面,也一声不吭,自顾自的喝着茶,等着他发话,她就想看看,玄墨羽对冷涵雨在意到什么程度。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玄墨羽气得一拍桌子。 窦妙勾唇淡笑,“漠北王欺谁了?他自己的妻子,你的威胁冷宰相,还是……你的心上人?” 玄墨羽一怔,“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吗?看皇上急得冒汗,还砸了皇上赐我的白玉茶杯,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窦妙忍着怒气,清风淡水地说道。 玄墨羽忙看地上,白玉茶杯已经摔成了碎片,抱歉地走上前,想握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过。 她站了起来,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盛开的玉兰花,幽幽地说,“茶杯碎了可以再造,心碎了没有办法弥补。” 玄墨羽心头漫上心痛,从后面拥住她的双肩,抵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我说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好久没有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却依旧感觉隔得好远好远,鼻腔涌上一副酸楚,想掰开他的手臂,却丝毫不动,深叹一声,“何必。” “何必什么?”玄墨羽手臂拥得更紧。 “你是皇上,三宫六院自在情理中,臣妾不需要皇上的承诺。”窦妙赌气。 “你不是说让我五宫十院,不准气血亏空吗?” 怀里的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对她的渴望竟然会如此深刻。 “你……混蛋!”窦妙咬着牙,不想再次被他俘虏,索性,一口咬着他的肩膀。 他不由松口,笑着说,“你属狗的?” 她愤恨地瞪着他,“你属种马的!” “什么?种马?”玄墨羽忍着笑,勾起她红嫣的脸。 “就是专门配种的那种公马!”窦妙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很久没踩他了,谁让他对其他女人好? 玄墨羽脸一黑,又气又好笑,简直不知道这丫头脑壳子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弄得他好像去宠幸后宫反而觉得愧疚了。 “好,种马就种马,那就先让你好好给我生几个王子、公主再说。” 窦妙刚想继续斗嘴,身子失重,被玄墨羽打横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喂喂,你可没翻我的牌子,你翻了李美人的牌子吧?喂!放我下来。”窦妙拼命挣扎。 “你再动,我直接把你丢床上,还省得我抱着那么重的你走过去。”玄墨羽生怕她掉下去,紧紧地抱着扭动得像小虫一样的女子,威胁地说道。 窦妙柳眉倒竖,竟然说自己重? 她索性抱住他的脖子,楼得紧紧的,然后就上下蹬,摇着身子,看着他皱着眉头,得意地冲他伴鬼脸。 玄墨羽忍不住扑哧一笑,“这才是我的窦妙啊。” 【077】月付万两供调戏 窦妙她的大脑还是停滞在现代观念,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一男n女的事情。 玄墨羽微怔,换了柔和的表情,轻轻的佛着她的落发,“妙儿,很多时候,我是无奈的,你能懂吗?” 窦妙凝视着他的墨瞳,深幽低处有一抹落寞和克制,心不由一软,“我知道,我懂。羽,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想离开你。” 玄墨羽剑眉紧蹙,“胡说。”片刻,墨瞳桃花泛滥深情款款,“普天之下,谁敢对我如此威胁啊!只有你,我答应你,我就让妙儿一人调戏为夫,可否。” 窦妙飞一白眼,“可以!要月付万两黄金!” 玄墨羽夸张地长大嘴巴,“你也太贵了吧?” 窦妙柳眉一挑,“敢讲价?涨价!你的江山分我一半!” “哈哈哈。”玄墨羽实在忍不住喷笑,他的妙儿嚣张得太可爱了,猛然含住她的红唇,含含糊糊地说,“准了。” 对他无尽的思恋,冲破了对他的怨。 她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招幸过一次李梦露,而且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送走了。 他是自己的夫君,更是一个皇帝。 锦都广场上,第二次如此热闹,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紧紧的,达官贵人、富豪商人都不惜被人挤着,赶来一睹玄武第一美人的风采,也都想看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玄墨寐痕一袭玄色锦服,慵懒地斜靠在高台上,手卷着乌发,妖孽般的笑意,看着停在舞台上的一抬红轿。 冷涵雨被绑着,盛装坐在里面。 窦妙和玄墨羽乔装打扮站在赌坊的小楼上,看着广场。 开始时,并没有人敢出价,谁知道漠北王是真心的还是戏弄,这可是堂堂王妃,冷宰相的小女儿。 奇怪的是,冷家居然没有人出现。 玄墨寐痕勾唇冷笑,站起来,缓缓走过去,掀起门帘,低声说,“你父亲还真的当你是泼出去的水了?” 冷涵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她身上被点了哑穴,出声不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死了。 “本王在等皇上,不知道皇上肯出多少卖走你呢?” 他放下帘子,傲慢地走到舞台中央,“冷涵雨不守妇道,心存其他男人,本王,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所以,用她换取千两黄金,当然,玄武第一美人的称呼自然名满天下,抱得这样的美人归,那是做鬼也风流。” 他一把扯出冷涵雨,台下一片哗然,果然名不虚传,娇艳欲滴的娇美人。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玄墨羽气得咬牙,拳头握紧,两鬓血筋鼓起,窦妙见状,轻声说,“你可以现在下去解救她,但是,你可能就中了漠北王的计谋,皇上与漠北王妃侄嫂通奸的罪名就坐实了。” 玄墨羽咬牙,没有说话。 窦妙见他痛苦的眼眸,不由叹了口气,回头对带着面具男的杜昇说,“万煞,你去吧,早点出手,早点解脱她的痛苦。” 杜昇看了一眼皇上,见他没有说话,抱拳应着,迅速下楼。 广场上已经开始有人叫价。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叫价已经呈现白热化的趋势,斗价的两人明显就是外地富商,本地的只敢看看,不敢出手,生怕被事后报复,文武百官也有隐藏着看热闹的。 玄墨寐痕狭长眼眸半眯,横扫场中,没有见到玄墨羽的影子,戏谑地说道,“看来你的心上人也不是很在意你啊。” 冷涵雨痛苦地眯上眼睛,这样的羞辱不如杀了她。 “我出三千两。”一声娇脆的声音穿透广场,众人顺声望去,一个小姑娘挺胸抬头,大踏步地走过来,满头乌发高高束起马尾,长发任风吹拂,一双灵动的大眼如水晶莹。 玄墨寐痕一愣,猛然杀出来的灵犀,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 冷涵雨猛然睁开眼睛,众人都齐刷刷地瞪着这个小姑娘,三千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 玄墨羽和窦妙也都一惊。 “她是谁?” “她……是我表妹,苍狼国灵犀公主。” “哦?难怪和你有点像。”玄墨羽不由笑了,好个泼辣的小丫头,比窦妙还要嚣张。 玄墨寐痕瞬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低声说,“你来干什么?胡闹!” 灵犀清澈的墨瞳毫不避让地瞪回他,“你卖我买,你情我愿,怎么了?” “我卖王妃,你买来何用?” 灵犀小脸暗沉,叉着腰指着他,“本姑娘就看不惯你欺负女人!你不是要钱吗?本姑娘给你!放了她。”她生气的声音嘣脆透着动听悦耳。 玄墨寐痕不禁想笑,“我欺负女人?对,对这种三心二意,不忠不爱的女人,本王就是欺负定了,你小姑娘家的,不懂,快回去。”拉着她的手就往台下拖。 灵犀奋力挣脱,“你不爱她?” “对,本王不会爱不爱本王的人!” 灵犀心头一跳,俏丽的脸飞上一抹红云,“那你希望娶个爱你的王妃吗?” 玄墨寐痕嬉笑着,勾起她的下巴,“不知姑娘爱不爱本王?” 灵犀脸顿红得像石榴,瞳眸闪烁着绚丽的光华,有些羞涩,她顿了顿,红着脸大胆地轻声说,“我喜欢你。” 玄墨寐痕一愣,倏然邪魅一笑,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本王也喜欢你。” 灵犀索性踮起脚尖,在他俊颜上轻轻吻了一下,下面一片哗然。 窦妙也倏然紧张,玄墨羽有趣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苍狼人爽朗的个性有耳闻,却没有想到皇家公主如此爽朗坦荡。 玄墨寐痕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表白,心底被挑起心弦,满上满腔柔情,细细地望进她清澈见底的墨瞳,柔声说道,“灵犀,谢谢你,快回去,别胡闹了。” 灵犀的双眸忽然溢满晶莹,吓了玄墨寐痕一跳,慌忙拂去滑落的泪滴,“你怎么了?我没欺负你啊。” “你就欺负了,我没胡闹啊,三千两黄金当我的陪嫁,不行吗?”她委屈极了。 玄墨寐痕也急了,这怎么收场,对她,从来就觉得是个纯洁的小妹妹,接近她也是为了寻找突破口,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个自荐自嫁。 拒绝了,这丫头不知会不会受得了。不拒绝,就会毁了他今天精心策划的局。 不由脸冷了下来,厉声喝道,“快滚!” 灵犀一怔,他是第一次那么凶对自己,火气也冒了上来,手指戳在他的胸上,“你才快滚!这个女人,是本姑娘的了,黄金后日送上!”她转身就动手给冷涵雨松绑,发现她被点了哑穴,狠狠地瞪了玄墨寐痕一眼,顺手解了。 玄墨寐痕不禁哑然失笑,也只有她敢对自己大吼大叫。 冷涵雨忙说,“谢谢姑娘。” 灵犀说,“不用谢我,我是在帮自己,你不喜欢他,就让给我,我来做这个王妃。” 冷涵雨愣了,一时不明白这个姑娘哪里来,她的行为和话太奇怪了。 “慢着,漠北王是否价高者得?”一声沉着洪亮的声音惊醒了众人,听到全场重重的松了口气。 玄墨寐痕勾起邪魅的笑意,终于来了。他拉着灵犀的手,把她往身后一拽。 “当然。” 杜昇带着蝶形黑色面具走上来。 “四千两黄金,幽冥宫买了。” 玄墨寐痕哈哈哈大笑起来,“好成交,谁都知道幽冥宫是皇上的势力,想必皇上还是放不下他心爱的女人。” 灵犀一听急了,皇上喜欢的?那不是变成表姐的劲敌?她厉声喝道,“我加价!” 杜昇皱眉,这丫头真是难缠,他立刻挥手,十个黑衣人抬上五个大箱子,众人顿时震惊了,箱子里全是黄灿灿的黄金。 “我给现金。不知姑娘的黄金在哪?”杜昇瞄着她。 灵犀急了,“我……最慢后日到。” 玄墨寐痕笑了,“好,本王喜欢现金。” “既然已经成交,那冷涵雨就成了自由身了。”清脆自信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玄墨寐痕扬起得意的笑意,是窦妙。 她一袭华丽的宫装,凌然傲气震撼全场。 “传皇上圣旨,封冷涵雨为皇上义妹,封为秀和公主。”窦妙朗声宣读了圣旨,引起场下窃窃私语。 冷涵雨噗通地跪在地上,哭着磕头谢恩。 窦妙合起手中的圣旨,扶起她,盯着沉思的玄墨寐痕,淡笑,“漠北王,这出闹剧该收场了。秀和公主,我们回宫吧。”窦妙这招真是绝妙,让玄墨寐痕不由佩服。 “喂……。”灵犀急了,这下她该怎么办?又不敢直呼表姐,情急中不由大喊一声。 窦妙没理她,忍着笑,给小允子递了个眼色,小允子忙跑上去,拉着灵犀就跑,她还一路挣扎着,望着玄墨寐痕,极不甘心。 步辇上,窦妙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冷涵雨内心复杂,看着她欲言又止,窦妙缓缓回头看着她,淡笑,“你不必谢我,这是皇上的意思,想必秀和公主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她不甘心,窦妙的意思很清楚,但是,她会让玄墨羽重新爱上自己。 拥有他的宠爱,什么屏障都能冲破。 冷涵雨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皇上的义妹就意味着自己永远不能成为皇上的女人,自己也就只能以二嫁的名声顶着公主的虚名,嫁给其他人做妾。 这个主意是玄墨羽出的,她绝对不信,而她住在宫中,就算玄墨羽会把自己纳为他的女人,也永远不会有名分。 窦妙,你太狠太聪明了。 【078】赔了夫人又折兵 玄墨寐痕自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而成全了皇上和敬妃的仁慈,冷宰相的势力也全部倾向皇上。 她不甘心,收了那么多的苦,她怎么能甘心让自己再度沦陷为别人脚下的玩物? 窦妙见她不说话,双手拧着裙子皱起,“我知道,你爱皇上,可是,你是漠北王的王妃,这侄婶二人如在一起,皇上会惹人非议,想必你也是为皇上着想的。” 冷涵雨一愣,茫然地望着她,良久,方落下两滴眼泪,点了点头。 窦妙心里一软,“等事情平息了,过了一年,皇上会为你寻个好人家,以你的容貌和聪慧,定会获得幸福的。” 冷涵雨无奈地点头,一路无话。 窦妙总算是心里石头落地,另一件事反而烦恼起来,灵犀那丫头怎么回事?竟然会喜欢玄墨寐痕?真是伤脑筋。 她已经和玄墨羽谈过和苍狼建交的事情,玄墨羽也一口答应。 接下来,她就得尽快安排两国想见的事宜,尽快让苍寐北奎把灵犀带回去。 真的恨害怕,玄墨寐痕又会利用灵犀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很快,苍狼访团到了玄武皇朝,窦妙在宫廷以最高规格设宴款待。 苍寐北奎带着盛装的灵犀,浩浩荡荡地走进设宴的朝阳殿。 灵犀的目光一直搜寻着玄墨寐痕的身影,他正端起酒杯,钳着冷笑,缓缓地一口饮尽,没有注意到灵犀的目光。 窦妙见她盯着玄墨寐痕不放,笑着亲自走下来,拉着她的手,“公主今天真漂亮。” “真的吗?”灵犀灵动的大眼眨了眨,“等下我要给大家跳舞。”窦妙含笑点头,“好,很期待公主的舞姿呢。”灵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瞟向独自一人喝闷酒的玄墨寐痕,他的俊逸和邪魅,无时不刻不吸引着她。 “苍狼国太子、公主来访,是玄武的荣幸。”玄墨羽举杯向苍寐北奎敬酒。 苍寐北奎豪爽地一口饮尽,“为了感谢玄武的友好,这次本王带了千匹大宛骏马,千头上好的羊羔,送给玄武。”他话音一转,“敬妃娘娘为了两国的交邦出了不少力,本王特带了一份礼物送给娘娘。” 一名使臣捧着一个盖着红巾的托盘缓缓走上来,苍寐北奎掀起红巾,一座晶莹剔透的寒冰雕刻的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容栩栩如生,灵秀动人,把窦妙的一颦一笑,维妙维肖的摸样雕刻得淋漓尽致。 窦妙大喜,抚摸着冰滑的玉雕,爱不释手,“太子殿下真是太抬爱本宫了。”她脸上的惊喜,让玄墨羽心里一抽,能把玉人雕得那么像的,必是把她深埋心底才能做到。 苍寐北奎见她高兴,也更加高兴,一连狂喝几杯,爽朗地大笑,“本王还带了一个礼物,就是灵犀公主的苍狼舞蹈。” 灵犀早已换上红艳的舞装,风情万种的异国风格,惊艳全场。 很有节奏感的鼓点,合着欢快的乐曲,灵犀扭动着腰肢,时而柔美,时而热情奔放,妩媚动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小女孩身影。 引起场内一片叫好和掌声。 玄墨寐痕这才注意到大殿中央热情似火的女子,一身红装映出含羞带笑的美人,一双精灵的水瞳盯着自己,奔放的舞姿妖娆迷人。 不由被她挑拨着心里燃起激情,一口抿尽杯中酒,抓起一条绢帕,迈着矫健的步伐,往场中走去。 窦妙和玄墨羽紧张地盯着他。 灵犀看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心头一跳,舞动着如蛇手臂迎了上去。 玄墨寐痕踩着节拍,也舞动起双臂,时而如大雁飞翔,时而豪迈旋舞,震惊了全场,没有人想到玄墨寐痕竟然会跳漠北的民族舞蹈,而且跳得那么好。 灵犀大喜,立刻迎合而上,两人如一对完璧,配合得完美无缺,在一阵激烈的鼓声和乐声中,玄墨寐痕拥着灵犀无骨柳腰,一起飞速转动,乐声停下时,灵犀柔腰弯垂,如花腚放,玄墨寐痕才看清,原来艳妆之下那双清澈如水的翦眸,竟然就是那个大胆泼辣的小女孩。 “怎么是你?”玄墨寐痕扶起她,让她站稳,惊奇地问道。 灵犀得意地笑着,“为何不是我?堂堂苍狼国灵犀公主是也。” 玄墨寐痕笑了,这丫头的确有趣,上下打量,红艳如火的低胸舞装,承托出她玲玲完美的身材,心中不禁漫出一丝异动。 灵犀见他目光灼热,不由娇羞一笑,蝴蝶般飞到窦妙身边,坐下,在她耳边轻语,窦妙惊讶得睁大眼睛,低声说,“不可!” “为何不可?”灵犀红着眼睛望着她,“我就喜欢他。” 舞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压住了她们的声音。 苍寐北奎附和着哈哈大笑,灵犀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他惊讶地看着她,“什么?和亲?” “对啊,为了玄武和苍狼的长治久安,我也要出一分力啊。”灵犀脸红噗噗的。 苍寐北奎眼睛瞟了一眼皇上,低声说,“不可,你表姐刚得盛宠,怎好与她夺爱。” “谁说是皇上了?” “那是谁?难道是玄墨凌?” “不是,反正哥哥你向皇上提起,愿意再说啊。”灵犀撒娇甩着他的衣袖。 北奎被她缠得无法,心想也未必不是好事,自从姑姑和亲出了事,两国一直为敌,如果灵犀和亲,也许就真的化解了这一切。 拧了一把她的小鼻子,“你可想好了,和亲了就肩担重任,不可任性了。” 灵犀忙点头。 北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朗声道,“为了两国的友谊更加深厚,本王想提起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会否应允?” 玄墨羽含笑点头,“太子殿下尽管说便是。” 北奎拉过灵犀,“本王的小妹希望能在玄武选一快婿,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入玄武,不知可否?” 窦妙大惊,正想阻止,玄墨羽高兴地大笑,“好啊,太好了,不知公主选中哪家公子王孙?” 窦妙忙喊了声,“灵犀,你要想清楚。”灵犀红着脸,目光盯着一直在喝酒谈笑的玄墨寐痕。 “好,灵犀公主尽管说,朕赐婚就是。”玄墨羽兴致高昂,这的确是化解苍狼和玄武的最好方法,其他权贵公子个个都伸长脖子,目光灼热地盯着热情如火的小公主。 灵犀羞涩地咬着薄唇,走到玄墨寐痕面前,他闻到一股沁人心扉的浓香,缓缓抬起头,邪魅的瞳眸底划过一抹阴冷,薄唇掠过淡漠笑意,用只有他们两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灵犀固执地摇了摇头,“不会,只要我爱你,就不会。” 玄墨寐痕握着酒杯的手微震,很快恢复自然,妖娆地微笑,站了起来,举着酒杯递到她面前,“你能为了本王喝了这杯酒吗?哪怕里面有毒?” 灵犀二话不说,夺过酒杯一饮而尽,端起酒壶再倒满,学他举着酒杯递到他手里,玄墨寐痕接过酒杯欲言又止。 灵犀抽出腰里的小金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划,众人惊叫。 玄墨寐痕怔怔地盯着她,灵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手腕放到杯上,鲜血滴入酒杯。 清澈的翦眸充满真诚和热烈,“按照我们苍狼的风俗,这叫血结,如果男人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就喝了掺着姑娘的血的酒,只要你喝了,我,灵犀,赴汤蹈火都会跟定你一生。如果你不敢喝,我灵犀转身就走!”小姑娘一股凌然霸气自然天成,她的豪迈和倔强震惊了全场。 玄墨寐痕低下头看着在杯中琼酿中腚开的一朵红梅,心随花开,冰心融化了,掩住眼眶涌上的薄雾,举杯一口饮尽。 丢掉酒杯,一把紧捏她依然流血的手腕,用自己的绢帕包扎,什么话也没说。 窦妙不由叹息,真是一物降一物,情感向来命中注定。 玄墨羽带头鼓掌,顿时迎来一阵雷鸣掌声。 玄墨寐痕轻轻捂住她的手,没有说话,眼底的复杂让他心结纠葛,只是,眼前的少女坚定的眼神,让他似乎摸到一股温情,让他不想放弃。 三日后,窦妙亲自主理,以最隆重的大婚典礼迎娶了灵犀。 苍狼和玄武的结合,势必让玄墨羽的力量更加强大,玄武的政事渐渐步入正轨。 入夜,玄墨羽正在御书房看着折子,冷涵雨端着一碗炖盅走了进来。 玄墨羽听见声音,放下折子,淡笑,“你又何必日日亲自做这些事情,不嫌累着。” 冷涵雨淡淡笑道,“皇上是需要人多关心的,日夜操劳着,义妹我看着心痛。”眼圈跟着红了。 “别总是义妹义妹的,当初不过为了保全你的颜面,妙儿才想出这么一招。”玄墨羽笑着结果炖盅,尝了一口,“恩,真不错,你的手艺比以前做姑娘那阵更好了。” 冷涵雨心头一跳,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没有把自己当妹妹看待?脸飞羞红。 故意说道,“敬妃这些日子常出宫,也不知道忙什么。怎么都不陪着皇上?” “她啊,心野得很,整天惦记着她的玄关馆,哈哈。”玄墨羽语气透着宠溺,谈到窦妙心里满是暖意,“不过这丫头啊,很有理财之道呢。”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欣赏和得意,让冷涵雨心底一阵楸紧。 【079】夺宠 “那也要以皇上为重,身为嫔妃就是为了服侍皇上的,把皇上日常的调养都丢给奴才们,她也放心?”见他喝完了,忙帮他碗里又添了一些,递到面前。 玄墨羽猛然看到她手上的红斑,一把握住,“你怎么了这是?” 冷涵雨要把手缩回来,“没事,是……刚才端汤时不小心烫了一下。” 玄墨羽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都说不要自己做这些事情了,伤了自己何必呢?”拉着她的手,取出冰雪膏,亲自为她涂上,完了递给她,“这是最好的膏药,不会留下疤痕,要不你这冰雪如玉的手就有瑕疵了,等嫁人时可别哭鼻子。” 话音刚落,冷涵雨就哭着扑进了玄墨羽的怀里,“你心里还有我的对吗?” 胡公公见情况不对,忙带着人悄然退下。 玄墨羽一怔,怀里的人儿哭得可怜,不忍推开她,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说什么呢?朕心里从来就是有你的啊。不要哭了,要不人家以为朕欺负你了呢。”板起她的肩膀,为她拂去泪珠,她楚楚可怜的泪脸,让他心痛如绞。 “不要难过了,妙儿说了,等过了这阵风头,自然会为你找个好人家,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自然风风光光,你那么美,怎么会有人不疼你?”玄墨羽深沉的声音让冷涵雨禁不住泪雨涟涟。 “羽哥哥,我不要嫁给其他人,我就想在羽哥哥身边服侍一辈子,没有名分没有关系,只要羽哥哥心里有我就足够了。”她抓住玄墨羽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玄墨羽心里一怔,定眼看着她,倾城容颜泪雨含花,更是美丽动人,只是,他怎么都找不回来当年的感觉,当年的冷涵雨纯丽可人,单纯得就如一汪清泉,毫无杂质,可现在,她的眼眸深邃不见真情,美艳中总是多了份刻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拂去她面上的泪珠,柔声说,“你是朕亲封的秀和公主,取的就是秀外慧中,稳定祥和之意,如若你成了我的女人,这秀和二字就蒙羞并引起轩然大波了。雨儿,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很多情感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冷涵雨听着他的话心底寸寸冰凉,门外隐约听见胡公公叫敬妃的声音。 冷涵雨慌忙松开玄墨羽,抹去眼泪,美丽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意。 玄墨羽笑着站在门口,等着窦妙进来。 窦妙和幽草边说笑,边走了进来,忽然间,冷涵雨扑上玄墨羽,踮起脚尖,吻在他的薄唇上,玄墨羽刚想推开她,她已经松开,柔声说,“羽哥哥,雨儿死了心里只有你一个,雨儿不想羽哥哥为难了。” 窦妙和幽草被这突然出现的冷涵雨和她的举动,弄得愣在那里。 冷涵雨神色自然,轻飘飘地走到窦妙面前,含羞一笑,“姐姐回来了,妹妹先告退了。” 玄墨羽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对劲,见她消失在门廊上,猛然醒悟,快步追了上去,边走边对窦妙说,“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窦妙望着追着冷涵雨而去的玄墨羽柳眉微蹙,冷涵雨,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看着屋里的汤碗,有种威胁感紧楸着她,幽草愤愤不平,“秀和公主太过分了,乘着娘娘不在,居然做这种事。” 窦妙勾唇淡笑,“女人家想找个依靠,当然是会用尽办法。走,我们去看看李美人。” 幽草奇怪地望着她,她可从来不会去理那个跋扈的李美人的。 李梦露见敬妃忽然到访,有些惊讶,面上倒是装了装,“敬妃娘娘怎么来了?” 窦妙环视一周,“啧啧啧,李美人怎么那么久了还停滞在美人的份位上,而且皇上也不想着给你赐一处独立院落,和其他两位答应住着,多不方便。” 李梦露被她挑起最不满的地方,也开始有些怒意,“妹妹福薄。” 窦妙冷笑,“不是福薄,是投靠错了靠山,你想想,太后娘娘一直与皇上生分,你却整天和太后一起,皇上是个男人,喜欢温柔似水,你却性情风风火火,空有一副美人样子,一连几个月没被宠幸了吧?” 李梦露咬着牙,不敢发作,皇上的确几个月没召见她了,母家都对她有意见,说她一直就在美人的位置上,有辱骠骑将军的颜面,还说不行就把小妹妹也送进宫里。 “你呀你,还不快去向秀和公主学学,像她那样娇滴滴的,才能锁住皇上的心呢。”窦妙向幽草使了个眼色,幽草机灵地说,“是啊,就刚才,皇上还追着秀和公主去了,呀!娘娘,你说秀和公主会不会诱惑皇上啊?万一他们……那不坏了皇上的名声?” 窦妙忍住笑,这丫头不错,还挺会添油加醋的。 “皇上是不会的,就不知道秀和公主是不是会……哎,他们之前还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呢。”窦妙故意说得很无奈。 李梦露脸色铁青,“敬妃,妹妹失礼了,姐姐不敢出面管,妹妹却不能容忍此等苟且之事发生。”她带着宫女,就冲忙往冷涵雨的雨花殿而去。 窦妙勾唇淡笑,“看看,是不是不需要我们出手呢?”幽草哈哈一笑,“娘娘鬼点子真多。” “你也不差。”窦妙笑着戳她的脑袋,两人大笑起来。 冷涵雨见玄墨羽追了上来,心里一喜,进了雨花殿,对跟着的宫女说,“你去取件衣服给我,我到后院走走。” 她疾步转往后院,立在井边,听见玄墨羽问宫女,宫女说她去了后院。 玄墨羽的身影就冲了过来,见她站在井边,吓了一跳,低吼,“涵雨!别做傻事。” 冷涵雨哭着说,“羽哥哥,你不要过来,我心里难受,你知道吗?我日日夜夜看见你,我的心如刀割,与其让羽哥哥为难,不如死了好。”说罢转身就要往井里跳。 玄墨羽飞身上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怒道:“你犯傻吗?” 冷涵雨顺势扑到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我该怎么办?” 玄墨羽握着她的肩膀,拉开一些距离,认真地盯着她,“雨儿,你肩系着冷家的荣辱,如果你轻生了,让朕如何向冷宰相交代?你希望朕的江山因你而陷入动乱吗?” 冷涵雨一愣,飞快地转着思维,很快,抹掉眼泪,柔声说,“对不起,羽哥哥,我知道了。” 玄墨羽不忍让她太委屈,柔声说,“朕不会忘了你对朕的好。” 冷涵雨的眼泪抑制不住,又流了下来,“羽哥哥,你可以抱抱雨儿吗?” 玄墨羽略微沉思,揽过她的身子,拥在怀里,“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是演得哪一出啊?妹妹诱惑哥哥吗?”李梦露尖酸的话打断了他们,玄墨羽一把推开冷涵雨。 冷涵雨一愣,她怎么来了? 玄墨羽回身揽住李梦露的腰肢,“你怎么来了?” 李梦露娇媚的贴上他,白了一眼冷涵雨,“皇上,臣妾本想向秀和公主好好学学如何温柔,没想到却看见这样一幕,让臣妾情以何堪啊?” 玄墨羽脸色暗沉,看了一眼冷涵雨,她的脸色铁青,咬着牙忍了忍,柔声说,“皇上请回吧,小妹累了。” 玄墨羽点了点头,揽着李梦露离开雨花殿。 宫女燕儿但心她,“公主,您没事吧?” 冷涵雨冷笑,“这点事我会忍不了吗?小看冷家的女儿!” 冷柔云闻讯赶了过来,本想安慰她,却没有见她忧伤,奇怪地问她发生什么? 她这是笑笑,“没什么,我只是证实了羽哥哥心里是有我的。” 冷柔云也只得叹口气,拉着她的手,“看看姐姐,你就知道该怎么做,女人,找个依靠是应该的,不管他是皇上还是其他人,只要能把你放在心里就好。” 冷涵雨看着姐姐眼角泛起的皱纹,心里泛起一阵心酸,“姐姐,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那又能如何?后宫的女人不就要老死宫中吗?其实,姐姐一直想说,你非嫁皇上不可吗?那个皇上不多情,还不如寻个爱自己的,在外面过日子。” “姐姐,我嫁给谁,头都会抬不起来,只有皇上才能让我扬眉吐气,我不求羽哥哥对我专情,只求他一直爱着我就行。” 冷柔云见她倔强,也无奈,她说的的确没错,就算涵雨貌美,终究是被玄墨寐痕弄得很没脸,二嫁的女人只能做个低贱的妾侍,还不如在后宫,也有一日封妃。 窦妙回到承露殿,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张名单,看了一眼,有些烦躁地拨开。 锦琴见状,端杯暖茶地给她,“娘娘有何烦心之事?” 窦妙摇了摇头,问道,“最近玉瑶雪如何?” “还算安分,不过,玄墨凌常去。” 窦妙柳眉微蹙,“玄墨凌?皇上还打算启用他,这个玉瑶雪插在中间,总是个祸害。” 锦琴点了点头,“那娘娘有何打算?” 她拎起名单,“准备那么久了,是时候了。” 外面忽然传来哭声,窦妙看了一眼锦琴,她刚想出去,素和就走了进来,哭着跪在地上,“娘娘,求您救救奴婢的妹妹。” 窦妙忙扶了起来,“怎么了?你妹妹在哪?” “奴婢的妹妹在锦绣宫,今日不知皇后为何大发雷霆,把妹妹毒打一顿,还说要砍了双手,奴婢求求您救救她吧。” 窦妙忽然精光一闪,“救她可以,不过要你妹妹一起和我们做场戏。” 【080】一场好戏 两天后,玉瑶雪和玄墨凌幽会之际,锦绣宫的大门悄然被人打开,窦妙带着幽草毫无阻碍地冲进玉瑶雪的寝殿,她慌乱地穿着衣服,一个黑色人影跃窗而逃。 玉瑶雪当场被押送宗人府地牢,听候发落。 窦妙乘胜追击,带着皇上的手谕和秀妃的画像,带着禁卫军冲进金霞殿,玉赛华一脸愕然,刚想发作,人已经被幽草控制住。 窦妙抖开秀妃的画像,冷冷地说,“太后娘娘认识这个人吧?” 玉赛华一见秀妃的画像,人整个瘫软,竭力克制着自己,指着窦妙怒骂,“你这个贱女人!胆敢污蔑哀家!” 窦妙往前站一步,冷笑道,“污蔑?窦将军的证词在此,难道他也污蔑太后娘娘不成?秀妃乃我亲娘,你杀皇妃,逼窦将军娶皇妃,不顾皇室血脉生死,隐埋真想,太后娘娘,您这是株连九族的罪!念你拥立皇上有功,饶你不死。” 玉赛华听到窦峰的证词,心里的强势轰然倒塌,他也会出卖自己? “哈哈哈哈,窦峰!好你个窦峰!哀家不会放过窦家的,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想让窦太后的日子重现吗?错了!今天是玉家,明天可能就是冷家,哀家就放眼看看,谁最后坐定天下!”她一阵狂笑,被幽草死死按住。 窦妙勾唇冷笑,“窦家,玉家,冷家,统统与我无关,我只做我该做的。”打开圣旨,“传皇帝圣谕,废除玉赛华太皇太后,打入冷宫,玉瑶雪通奸罪大,勒令即刻出家为尼。” 她看着脸色煞白的玉赛华,往日风光无限的她如今的落魄,竟是那么迅速。 对她们,窦妙始终不想下狠手。 根据名单,窦妙很快清理了后宫中太后的人,动作迅速干练。 前朝玄墨羽也同时整顿朝廷中人,凡是与玉家有牵连的,一律革职查处。 而窦大将军、骠骑将军、冷宰相三股势力相当,互相牵制,玄墨羽聪明地把兵权一分为二,设立了议政司,把自己新选出来提拔的人安插进去,用以牵制冷宰相一党。 而他坐拥势力中心,反而平稳了。 因窦妙除奸有功,立为皇贵妃,窦惜若立为皇后,李梦露也一并提拔晋封为嫔。 庆功宴上,窦家姐妹的荣耀齐压众人,窦妙却觉得玄墨羽的神色有异,没有把她们姐妹两带在身边,而是一直拥着李梦露,尽显宠溺摸样。 他冰寒的目光不时瞟向一方,窦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窦大将军和众人言谈甚欢,她心底一惊,她听说窦将军最近有些折子弹劾他。 窦妙卸掉盛装,对着烛火正在发呆,玄墨羽悄然立在她身后,“怎么?生气了?” 柳眉微凝,淡淡地说“没有。” 玄墨羽轻抚她的乌发,喃喃地说,“我说过,我心里只有你,你所看到的全是为了……” “为了皇权,为了安抚,为了笼络……或为了旧情。”窦妙转身,望着他,“我知道,身为皇上有太多的无奈,而我只是一个平常女子,我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放我自由。” “你又胡说!以前你说放你自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障碍,现在你还说放你自由,你是舍得还是故意?”玄墨羽生气了,紧握她的手腕。 窦妙把他的手指扳开,负气地说,“是,我是故意,我为何不舍得?你有那么多女人,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我舍得与你又有何干系?横竖不过一个棋子女人而已,何况我该做的全都做了,窦家你想如何整治都行,您是皇上,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是担心窦家还是担心我对你的真心?”玄墨羽逼近一步,把她按在软榻上。 “真心?你有吗?”窦妙也真的很想问问他的真心有几两,“今天,皇上不是应该去李嫔那里吗?臣妾这里已经毫无利用之处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对你不够好吗?”玄墨羽脸色暗沉,有些愤然。 窦妙轻声说,“好,是,在这古代后宫里,皇上给予臣妾的确算是宠妃了……”窦妙站起来,轻轻推开他的身子,走向床边,凝着户外皎洁明月幽幽说,“愿得一心人似乎每个女人都说,可还真的那么难。” 玄墨羽一怔,她要的,自己给得了吗? “妙儿,给我点时间好吗?”他的语气带着哀求。 窦妙摇了摇头,“你是皇上,我懂的。去吧,今天是李嫔晋封之日,不去陪她会浪费了皇上一番苦心。” 玄墨羽咬了咬牙,冷声说,“后日,我准备去接父王和母后回宫,希望你能一同前往。” 王爷携王妃和柳侧妃看到玄墨羽和窦妙的身影,激动地老泪众横,窦妙看到玄墨羽墨瞳难得溢出温情的目光。 一家人温馨融合地一路谈笑,只有柳侧妃满脸阴沉,很不高兴。 “朕正准备启用墨凌,封为襄王,寓意襄助玄武的意思,令他统领锦州禁卫军,不知父王可否满意?”玄墨羽的话让车内的众人神色各异,柳侧妃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乌都王笑着说,“凌儿自幼倔强,好胜,不过心地还是善良的,他武功高强,想必是可以助你护国的。” 玄墨羽笑着握住窦妙的手,她想抽出去,却动弹不得,也就由着他,心里却在想,他启用玄墨凌的目的是什么? 前面是一片山路,崎岖窄小,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护卫的军将,只能拉长队伍,分出一部分到前方探路,一部分护着后方,马车行驶至一处拐弯处,忽然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玄墨羽大惊,“你们坐稳了,我出去看看。” “羽儿……”王妃焦急的声音,却没有拉住他,窦妙安抚着他们,掀起帘子一看,前方的石块频频滚落,把前面的路给堵住,也同时隔断了前面禁卫军赶回来的路,她心里一惊,知道他们出宫接王爷的只有玄墨凌,难道是他忍不住动手了? 山上飞跃下来几个黑影,拉着一张大网瞬间把后面的禁卫军统统揽在里面,网内挂满了倒钩,稍一挣扎,便割得血肉模糊。 杜昇紧紧护在玄墨羽的身边,和几名黑衣高手打得难舍难分。 “幽草,你过来护卫王爷、王妃。”窦妙自己跳下马车,幽草一把拉住她,“娘娘上车,不要下来。” “可是,这样困着被打不是办法,看,那里有条山路,我们往上走,绕过去就能往前面下山,我们脱身了,皇上才可能脱身。”窦妙急着掀起门帘,“王爷,我们快走。” 乌都王也快速地扶着王妃和侧妃下马车,拔出剑护在她们身边,幽草和窦妙一前一后紧紧地护着,几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的爬行。 玄墨羽眼角瞟见她们的动作,心里一松,全身关注地和对手打斗,很快放倒一些人。 她们刚上到一处平坦处,望见前面就是悬崖,而他们后面身后就追上来几个人,为首的人伸手就想抓王妃,幽草舞动寒剑迎上去,窦妙口中念念有词,甩手缠上几条毒蛇飞过去,暂时吓退了他们。 忽然几支暗箭呼啸而来,窦妙大吃一惊,奋力挥舞手臂,飞出的幻影蛇缠上冷箭,没想到第二批箭又射过来,窦妙大惊,这是赶尽杀绝的做法,她墨瞳腚放湛蓝幽光,集中精力,放出幻像,燃起一道光壁,紧紧地把他们护在中间。 黑衣人身后跃上一个魅影,厉声喝道:“谁让你们放箭!” 窦妙大惊,玄墨凌? 柳侧妃大喜,大叫着,“凌儿,是你吗?娘在这里。”她自己冲了出去,窦妙眼看着她冲出光壁,急得跺脚。 “杀!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人娇喝,原来是玉瑶雪。 玄墨凌一把拉住她,低吼,“他是我父母!” “是他们护着那个孽障!你忘了!”玉瑶雪疯狂地喊着,“杀!杀一个赏白两黄金。” 柳侧妃不顾一切跑过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悄然举起箭,窦妙大惊,“侧妃!”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扑到在地上,箭头擦着窦妙的肩膀呼啸而过,痛顿时贯穿全身。 窦妙咬牙扶起柳侧妃,“侧妃,你没事吧?” 玄墨凌大惊,冲过来一把扶住侧妃,“娘,娘,你没事吧?” “玄墨凌,你究竟想干什么!”窦妙气急,厉声喝道。 玄墨凌一把拽掉面上的黑纱,露出鹰鹫冷眸,“想干什么?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猛然看到窦妙的肩膀上流出鲜血,“你受伤了?” 窦妙腹部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玄墨羽已经带着人攻了上来,抱起窦妙急唤,“你怎么了?怎么了?” 玄墨凌向前走一步,玄墨羽抱着她立刻跳开,“你站住!”窦妙已经痛得快要晕死过去,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脚流了出来,玄墨羽见到鲜红的血迹,吓得惊叫起来。 王妃和王爷冲过来,吓得叫了起来,“妙儿,小产了!” 窦妙咬着牙,中捂着肚子,“小产?我有孩子了?孩子!羽快救救孩子!”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081】杀了她的孩子 玉瑶雪提着剑走上来,冷冷地说,“我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自然要陪葬,凌,你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些孽种杀了!” 玄墨凌一把拉住她,厉声喝道,“不准动!她救了我娘。” “你!……她今天救了你娘,明天就能骑到你的头上,你不是说玄墨羽是孽种是野种吗?你现在不除他,还指望他会善待你吗?”玉瑶雪气得脸色发紫,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上!你们统统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住手!玄墨凌,你的心结我知道,你一直以为玄墨羽不是王爷王妃所出。”窦妙忍着剧痛,扶着玄墨羽的手臂,硬是咬牙站了起来。 玄墨羽和玄墨凌一怔,王妃脸色煞白,“妙儿,你……你知道什么?” 乌都王大骇,拉着王妃的手,颤颤地说,“你……你……”王妃满腹委屈,哭着说,“我……不关我的事,我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危啊。” 玄墨凌阴鹫眼瞳射出一股狠辣,“王妃终究肯认了吗?这个野种占据乌都王府世子的位置,坐上太子之位,我就活该在他之下吗?” “你错了。”窦妙的声音镇定而清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羽是真正的皇子。”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玄墨羽更加糊涂了,王妃眼睛猛然一亮,定定地盯着窦妙。 玄墨凌脸色暗沉,“你就继续编!” 窦妙的腿上的血一直流着,玄墨羽迅速封了她的穴道,阻止着血继续,心痛地拥着她,低声说,“别说了,回去再说。” 窦妙虚弱地靠着他,惨然一笑,“不说,他会放我们走吗?我的孩子已经没了,我不能让你也有事。” “玄墨凌你听好了。” 窦妙脸色惨白,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是先皇和已故宜贵妃之子。” “你胡说!”玄墨凌大喝,玉瑶雪、玄墨羽、王爷和侧妃皆都大惊。 只有王妃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苦苦瞒了二十年的事情,终于解脱了。 窦妙勾唇淡笑,“我有皇上手谕,王妃可以作证,当年皇后玉赛华阴毒,凡是有子嗣的嫔妃皆都招她毒手,宜贵妃乃母妃同胞姐妹,为了保全孩子,王妃假借自己怀孕,宜贵妃故意得罪皇上,假意出家为尼,诞下龙嗣,王妃一直当自己的亲生孩儿养大,知道这件事的当然还有先皇,让皇上装病,掩盖真相,引导玉赛华注意并挑选皇上为太子,全都是皇上一手策划的。” 玄墨羽紧紧拥住窦妙,心痛如绞,“妙儿,你为何一直不说?” 窦妙苦笑,“我不敢说,宜贵妃生下你难产而死,先皇也无法庇佑你,如果让玉赛华知道争相,她一定会先行下手的,所以,在彻底拔除玉家势力前,你没有站稳根基前,我不敢说。” “所以你就让那毒辣之妇一直以为你才是皇上亲身女儿,而全力针对你,放松对我的注意吗?”玄墨羽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愧疚,嘶哑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皆都动容。 窦妙笑了笑,“恩,总算完成任务了。”她看着玄墨凌,“所以,这个皇位本来就玄墨羽的,你的心结是否也该打开了?” 玄墨凌惊讶地看着她,指着玄墨羽,“他就那么值得你付出?” 谁也没有注意到玉瑶雪悄然挪动着脚步,猛然间,冲了上去,奋力抓着窦妙的双肩,发狂地往后推。 玄墨凌大惊,奋身冲上去,伸手去抓两人,没想到只抓住玉瑶雪的衣服,窦妙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堕入山崖。 玄墨羽毫不犹豫,纵身一跃,飞落山崖。 【082】有你在身边就不怕 崖上的人惊叫起来,伸手去抓,手中划过衣袂,眼睁睁地看着人影隐入云端,断崖深不见底,根本就无从施救。 风在耳边疾啸,周围的树枝和凸出的岩石如刀一样锋利地刮过她的肌肤,她满脑的恐慌,手脚乱舞。 猛然间,那张温婉的俊颜出现在眼前,有力的臂膀紧揽住腰肢,玄墨羽手中的寒剑奋力向石缝中一插,脚尖勾住一处树枝,两人挂在悬崖峭壁上。 她惊讶地望着那双深邃含笑的墨瞳,好半响,七魂方回了三魄。 眼泪瞬间滑落,“你……你是个傻瓜,干嘛下来?” 玄墨羽薄唇扬起轻松的笑意,“因为我遇到一个傻女人。” 一阵狂风吹过来,吓得她慌忙紧紧搂住他。 玄墨羽戏谑地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窦妙脸无血色。 玄墨羽忽然换上一脸的严肃,清清楚楚地说,“要抱就抱一辈子,要不现在就松手。” 窦妙气得咬牙,“你威胁我。” 玄墨羽学着她的摸样,扬眉,晃了晃脑袋,“就威胁了,你怎么样?” 她憋了憋嘴“不松手” “你说的,不准反悔!”玄墨羽在她脸上重重吻了一口。 她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 玄墨羽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眼,四壁光秃秃的,只有一两根枯枝稀稀拉拉地插在石缝里,想必是受不了力。手中的剑挂着两个人,也渐渐倾斜,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 玄墨羽不由心底悄然叹了口气,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笑着望着她,“你害怕吗?害你失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窦妙煞白的脸扬起淡淡笑意,“不要这样说,我不怕,有你在身边就不怕。” 玄墨羽深深吸了口气,“你闭上眼睛,不管如何都不要慌,有我在,紧紧的抱住我,知道吗?”窦妙咬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上,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玄墨羽深深吸了口气,猛然抱紧她,纵身跳下山崖,不断借着凸出岩石的力,减轻他们的坠力。 当看到崖底一条激流的时候玄墨羽双手紧紧拥住窦妙快速说,“深呼吸!” 噗通一声,两人瞬间砸入潭底,巨大的冲力撞击着他们,窦妙手无力,倏然松开,顺着激流在水里渐渐沉落,玄墨羽大急,憋着一口气,奋力拽着她往水面推去。 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一处凸出的岩石,头重重地撞了上去,鲜血顿时染红的一片,脑子嗡的一下,渐渐失去了知觉。 窦妙被一阵寒意激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羽……羽你在哪?”猛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要爬起来,却全身无力,腹部一阵绞痛,低头看时,群裤上全是斑斑血迹,浑身湿透,衣服也被挂的破烂不堪。 她顾不上自己,奋力爬了起来,四下搜寻,不远处石缝中露出半截人体,吓得她拼命冲过去。真是他。 她悬着的心放下又提起,伸手到鼻,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心才算放下。 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搬了出来,头发被凝固的血凝结在一起,双眸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羽,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空落落的感觉包围着她的心扉,莫名的恐惧紧楸着她,望着四壁徒崖,窦妙抱着他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玄墨羽的身子有些发抖,她慌忙把他放好,抱起一堆枯叶树枝,用石头点燃了火堆,喂了一些水。抹掉眼泪,站起来四下观察,这里似乎渺无人烟,看不到出口,到处杂草丛生,还不时有些小动物串出来。 天色也快暗了下来,如果有人来救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快到达。 她钻进树林里,找到一些野果,嚼碎了给玄墨羽喂了下去,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她才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全身乏力,小腹隐痛,整个人快要虚脱了。 抱着玄墨羽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玄墨羽睁开眼睛,头剧烈的疼痛,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皇上,皇上,你醒了吗?”柔美的声音穿过耳膜,玄墨羽扶着脑袋,摇了摇,依旧有些模糊,再度昏睡过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冷涵雨急得哭了,周君皓搭脉沉思,轻声说,“秀和公主,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头部受了重创,影响了视线,臣就给皇上施针,很快就会无事。” 冷涵雨方放下心来,一直守在玄墨羽边上。 窦惜若守在承露殿,窦妙一直昏迷不醒,周君皓说她是小产加上冰水沁泡,心焦操劳造成的,需要调理。 玄墨羽再醒来时,已经深夜,烛火摇曳,殿内几个宫人都趴着桌上睡觉。 他一脸的茫然,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刚想动,感觉手被人紧紧握着,低下头,倾颜美人趴在床榻边,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紧紧拽住被角。 冷涵雨猛然被惊醒,抬头正对上那双深邃冰寒的墨瞳,心里狂跳,一把抓着他的手,哭着扑了上去,“羽哥哥,你吓死我了,你醒了?” 玄墨羽不知为何心里微动,轻轻抚上她的秀发。 【083】失忆 他许久未有的亲密举动,让她一怔,倏然一股欣喜溢满心头,抬起泪眼,“羽哥哥,你看见雨儿了吗?”她抚上俊逸的面孔,心痛地在他的眼边轻揉。 玄墨羽剑眉微蹙,避开点点,冷冷地说,“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冷涵雨一愣,“羽哥哥,你怎么了?” “羽哥哥?”他冰冷的面孔充满了警惕,定定地盯着她,“我这是怎么了?” 冷涵雨大惊,刚想宣周太医,一个念头涌上心头,稳定自己的心绪,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轻声说,“羽哥哥,你撞伤了头部,你记得窦妙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玄墨羽的眼眸依旧冰冷没有情愫,“窦妙是谁?” 冷涵雨身子微微一抖,低垂眼帘,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羽哥哥您是玄武的皇上,我是……你最爱的雨儿。不要着急,一定是撞伤了头部,暂时忘记了。” 玄墨羽墨瞳警惕地四周望了一眼,“你是我最爱的女人?那你是嫔妃?” 冷涵雨脸一红,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摇摇头,水眸溢满晶莹,满眼的委屈楚楚动人,附在他身上,嘤嘤地哭了起来,“羽哥哥,你没事太好了。” 玄墨羽想推开她,心里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换了柔声,“我头痛,脑子一片空白,你把事情说说。” 冷涵雨抬头看着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唤了一声,“燕儿,把其他人都带下去,皇上需要静养。” 等众人都离去了,冷涵雨的眼泪潸然落下,抽泣着说,“父王和王妃都殁了。” “父王?王妃?”玄墨羽猛然惊跳起来,“是我父母吗?” 冷涵雨哭得像泪人一样,点了点头,“那日,你带着皇贵妃去接从漠北回来的王爷和王妃,没想到玄墨凌和前皇后玉瑶雪,途中弑杀皇上和王爷、王妃,更没想到皇贵妃和他们也是一伙的。皇上为了救王爷,摔落山崖,同时把敬妃也一起拽落。”她偷眼瞄过,玄墨羽的面色阴暗,似暴风雨来临前,目光阴森射出骇人的杀戮。 “等援军赶到时,王爷和王妃皆都被杀害,玄墨凌带着他的母妃逃离,我带着人到悬崖下找到皇上时,皇上已经昏迷不醒。” “那个贱人呢!”玄墨羽冷冷地说。 “啊?”冷涵雨很快反应过来,“她也活着,不过也昏迷不醒。” 玄墨羽极力回想着,自己的父亲是王爷,那自己又如何是皇上?越想头越痛,忍不住敲打着脑袋,冷涵雨心痛地一把握住。 “不要这样,这样我会心痛的,想不起就想不起了吧,您是太后过继的儿子,先皇去世后立您为帝,现在刚继位,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暗藏的争斗很多,不过皇上,不要担心,有雨儿在,定护着您周全。”冷涵雨没有把握他忘了多少,记起多少,也不敢多说,周君皓所说的失忆症,居然是真的。 玄墨羽半眯墨瞳,他有种感觉,周围充满着危险,在弄不清周围状况的时候,他必须保证稳妥,错信或错认一人,就有可能让冷涵雨说的危险有机可乘。 可是,冷涵雨可信吗?他环视四周,这个疑云渐渐淡去,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自己最亲近的,怎么可能只有她守在这里,如果她是自己的敌人,那她完全可以让自己不要醒过来。 “好,雨儿对吧?你尽量把情况说清楚,免得让有异心的人发现朕的异常。” 冷涵雨欣喜地点了点头,把宫中的关系细细说了一遍。 “姐姐,冷太妃现在是内宫品位最高的嫔妃了,要不我把她请来,加上我父亲的帮助,定能稳住朝政。”冷涵雨见他点头,叫燕儿去请太妃。 冷涵雨去接冷太妃时,路过胡公公身边,轻声说,“胡公公,皇上刚才醒了一会儿,你快去看看敬妃醒了没有,醒了的话,也好告诉皇上。” 胡公公大喜,忙去了。 冷涵雨面色阴冷,站在门口,见到冷太妃到了,拉住她到了偏厅,快速说明情况。 冷柔云又惊又喜,“万一皇上想起来了呢?” 冷涵雨咬牙,“只要在他想起来前让我成了他的女人,一切也就扭转了,所以,姐姐,这段时间需要你的帮助,换掉凌霄殿的所有宫人,不能让他原来的贴身人服侍。” 冷柔云点头,“这个不难,内务府有我的人。” “另外,尽快通知父亲,让他做好准备,把朝廷上稳住,最好把杜昇调到外防,腾出时间给我。” 冷柔云点头,“这也不难,可是宫里的嫔妃呢?还有……皇贵妃妃,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哼!她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何况宫里的嫔妃那个不妒忌她独宠,我只要保证皇上能广施雨露,不会有人不肯的。”冷涵雨一扫柔弱,冷笑道。 冷涵雨看着依旧昏迷沉窦妙,嘴角掀起一抹冷意,“幽草,好生照看皇贵妃,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贴心人,你就不用过去皇上那边了,有我照看着,你放心,皇贵妃一醒立刻着人来报,也好让皇上知道,高兴高兴。” 幽草点头,“谢秀和公主,女婢原本就是皇上差了服侍娘娘的,自当竭尽全力,不知皇上醒了吗?” “恩,醒是醒了,只是依旧常常昏睡,估计是身体虚了,没有大碍。”冷涵雨转身走过新添的宫女素明身边,冷眸飞上她的面庞,她弯唇淡笑,两人眼神瞬间交流。 幽草叹了口气,为窦妙拭去溢出的汗珠,她口中喃喃,轻轻地唤着羽。 “娘娘的药好了吗?”她回头问道。 素和忙端了上来,“好了。” 幽草轻声说,“你试过?”素和点了点头,幽草方放心地为她一点一点喂下。 幽草瞟了一眼站在门边两个新来的宫人,“怎么内务府忽然想着给娘娘添人?”素和轻声答道,“听说是内务府担心娘娘人手不够。” 幽草把药碗递给她,沉思片刻,“宫里最近有什么动作吗?锦琴姐姐还没从家里回来吗?” 素和欲说又止,幽草给她使了个眼色。 “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姐姐和我就可以了。” 见人退尽了,方附耳过来轻声说,“最近奇怪了呢,上书房、凌霄殿的奴才们几乎换了个遍,按说锦琴姐姐该回了,可听说内务府无端端给了恩典,说是让锦琴再晚些回,我总觉得有问题。” 幽草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你想办法通知小允子回宫,也不知怎么回事,杜昇居然调了外防,他再怎么说都是皇上在王府带来的家臣,怎会这样?” 素和点头,幽草拉住她,“来的几位新人,不要让他们接近娘娘,还有娘娘的药你要亲自煮,一刻不准离开。” 素和醒目地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奴才怎么都休息了?”窦惜若带着人进来,“妹妹好点了吗?” 幽草行了礼,“禀皇后娘娘,还没有,娘娘总是做噩梦,周太医说是这次小产伤得厉害,就算醒了,身子骨也极虚了。” 窦惜若看着她,不由叹了口气,小的时候,她很看不起窦妙,觉得她唯唯诺诺,任人欺负,这段在宫里的日子反而对她敬佩了。 在宫中,她空有一个皇后的头衔,却是个虚的,玉赛华被打入冷宫,冷太妃因为久居宫中,比较熟悉,便一手接过了玉赛华的宫内事务,她也不受皇上宠爱,自然没有人会给她太好的脸,她还准备和窦妙商量,如何夺回后宫的权势,没想到他们就出事了。 幽草四下看了看,低声说,“娘娘,您没发现宫里有什么异样吗?” 窦惜若诧异地望着她,“怎么了?” 幽草附耳轻语,窦惜若脸色煞白,“不会吧?”原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幽草急着说,“娘娘这里,奴婢一步不敢离开,皇上那边求娘娘去看看,是否属实,如果是,我们要早作准备,就怕秀和公主有什么其他想法。” 窦惜若紧张地望着她,“太可怕了,好,我明天就去看看。” 她为了保险起见,约了李雅琳和赵凌菲,三人一起去了凌霄殿,却被拦在外面,窦惜若面色一冷,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居然敢拦本宫的路!” 守门的奴才低着头,“皇后娘娘请息怒,这是皇上的口谕,不准人打扰,还请皇后娘娘原谅。” “皇上?皇上醒了?”窦惜若大喜,“那更加要去了,我们是嫔妃,难不成皇上不见我们不成?” 窦惜若不管太监的阻拦,拨开他径自闯了进去,床前冷涵雨正在喂玄墨羽喝药,亲昵地为他拭去嘴边的药汁,见她们闯了进来,薄唇勾起笑意,用只有她们两听到的声音柔声说,“为首的就是皇后娘娘,皇贵妃的亲姐姐,后面的是两位还没受宠幸的采女。” 玄墨羽冰冷墨瞳瞟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冷冷地说,“平身。” 窦惜若惊喜地想走近两步,玄墨羽冰眸扫在她脸上,彻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 “皇后不必担心,朕刚醒,精神不是很好,你们退下吧。” 窦惜若和两位采女对视,李雅琳忽然说道,“皇上,听闻受了头部伤,不会忘了臣妾是谁了吧?” 冷涵雨眼睛射出阴冷,站了起来,“李采女此言犯了欺君之罪!” 窦惜若大急,忙说,“李采女年幼无知,请秀和公主不要吓唬她。” 【084】假意受虐 冷涵雨柔柔地笑了,走了过去,亲热地握着李雅琳的手,“本公主还真是吓着玩玩的呢。” 她用只有他们几个听到的声音说,“皇后,你这个虚挂头衔不受皇宠的女人,这会儿到这里摆什么风骚?你再怎么,皇上都不会看你一眼,看你们两个跟错了主,一辈子老死宫中的命了。” 窦惜若气得脸色发青,硬声道:“秀和公主,你太过分了。”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煽在冷涵雨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泛起红印。 冷涵雨满含委屈的眼眸望了一眼冷眼旁观的玄墨羽,面上依旧委曲求全的表情,转过脸,阴眸射出一抹狠辣,冷冷地说,“有本事你爬上龙床,让皇上要你啊!还有你们两个满身铜臭气的贱女!居然想当什么皇妃!做梦去吧!” 窦惜若浑身颤抖,赵凌菲扶着她,低声说,“皇后,别中她的计。” 一贯泼辣的李雅琳已经控制不住了,叉着腰,指着冷涵雨的鼻子怒道,“你就想爬上皇上的龙床吗?哥哥妹妹的,你就不怕**!我们满身铜臭!你呢?别以为你仗着宰相的家世就梦想翻身!你不过是一个被人骑了还卖了的破身王妃!贵妃娘娘仁慈,把你收入宫中给你个秀和公主,我看啊,你就是一个坏心公主!一心想破坏皇贵妃和皇上的感情!皇上的龙床在那里,你有本事爬给我们看!” 窦惜若和李雅琳吓得浑身冒汗,李雅琳一把抓住她挥舞的手,低喝,“你触犯龙颜了,快求饶啊!” 冷涵雨艳容扬起得意的笑意,一瞬而逝,抚摸着脸,柔声含泪地说,“我是没有本事,我是卑贱,所以我求皇后娘娘给我一处容身之所。”她居然跪了下去。 窦惜若脸色煞白,知道遭了暗算,李雅琳慌忙拉着还在生气李雅琳跪了下去。 刚想说话,门外传出一声娇媚无骨的声音,“皇上真的醒了吗?真是阿弥陀佛。”李梦露盛装出现在门口。 见到场内的情形,一惊,“这是怎么了?皇后又欺负秀和公主了吗?”她快步走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冷涵雨,心痛地抚摸着她的脸,大声地说,“皇后娘娘您又何必呢?秀和公主够可怜的了,您和皇贵妃娘娘拦着皇上不需她成为嫔妃就算了,怎么又打人了呢?” 冷涵雨盖住她的嘴,柔声说,“不要这样说,皇后和皇贵妃都是为了我好。” 李梦露撤下她的手说,“为你好?公主,您和皇上自小青梅竹马,要不是被奸人所害,这皇后之位就是您的,您总是那么委曲求全,被人欺负怎么行呢?本宫就是看不过眼,皇后……啊,皇上……” 玄墨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俊颜如雕,冰寒彻骨,满是阴霾的墨瞳横扫几个女人。 冷涵雨浑身颤抖,委屈又害怕,他的这幅摸样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玄墨羽目光停在冷涵雨的脸上,那双如水翦眸闪动着柔美的光芒,心底泛起一阵旖涟,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拥在怀里,柔声说,“你那么傻,为何委曲求全?” 窦惜若大急,不顾一切地往前跪了两步,“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您所看到这样的。” 冷涵雨含羞靠着他的胸膛,“皇上,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皇上不把我赶出宫外,能陪着您就好。”嘤嘤的哭了起来。 玄墨羽勾唇冷笑,“朕当然相信眼前看到的,朕心爱的女人岂容人欺辱?来人啊。” 胡公公慌忙奔了过来,玄墨羽冷冷地说道,“传朕旨意,废除皇后,降为嫔,李采女打入冷宫,封冷涵雨为淑妃。” 众人全都惊呆了,胡公公脸色复杂,看了一眼气得说不出话只顾流泪的窦惜若,再看一眼恶狠狠盯着他的冷涵雨,只得答道,“奴才遵旨。” “皇上,皇贵妃和皇后是一伙的……”李梦露急着说。 冷涵雨瞟了她一眼,制止住她的话。 玄墨羽听到皇贵妃三个字,心里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燃起一丝隐痛,沉思片刻说,“坠崖的事情还没查明,听闻皇贵妃有孕并因此小产,等她醒了再说。”他温柔地看着冷涵雨,心痛地拂过被打红的地方,“对不起,早该给你位份的。” 冷涵雨眼泪哗然滑落,是,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柔声说,“羽哥哥,没关系,我终于等来了不是吗?” “恩,我心爱的女人,朕自不会负的,三日后举行正式的册封典礼,不会让你受委屈。” 窦惜若还想说话,赵凌菲悄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强忍着,默默流泪。 “还不快滚!”玄墨羽冷冷地喝道。 冷涵雨见他们退去,担心地说道,“窦大将军那里怎么办?皇后之位是窦家费尽心思得来的,他可是把握着一半的兵权。” “不是还有皇贵妃的位置留着吗?窦惜若御前失仪,被废皇后,他也无话可说。放心。” 玄墨羽笑道。 “胡公公,传骠骑将军和冷宰相觐见。”玄墨羽要马上弄清楚目前的局势,按照冷涵雨所说,这两位是他最倚重的大臣,他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对身边的一切,他都不可信。 ** 窦大将军在朝堂上第一次被皇上当众斥责,让他老脸一时放不下来,愤然称病,不再上朝。 窦惜若被禁足,无法将消息传出去,幽草无奈,只好趁夜飞出宫墙,没想到却被暗埋的人抓获,悄然打入大牢。 赵凌菲知道事情严重了,每日守在窦妙床前,和素和一起紧紧守护着她,只有她醒了,才可能解开这个局,救出幽草。 “素和,之前的长宫女锦琴是你的同乡对吗?”赵凌菲问素和,素和点了点头,红着眼睛说,“如果锦琴姑姑在的话,事情不会那么糟,内务府有她的人,可是,现在奴婢一点法子也没有。” 她微沉思,拉着素和的手说,“素问皇贵妃待你们不错,你可愿意舍了性命救她?” 素和立刻跪下,哭着说,“当然,但凡奴婢想出发自,拼了命也要救娘娘。” “那好。”她拉起素和,“有没有人能冒死出宫给锦琴送信?我也出不去,要是能给我家送信,定能保护安全找到锦琴,只要能出宫。” 素和想了想,“对了,我妹妹,素心,她的命是皇贵妃救下的,皇贵妃有皇上的令牌,而且素心现在是窦嫔宫里的粗使丫鬟,可以让素心悄悄出去,没人会注意。” 赵凌菲大喜,“那好,让她马上动身,只要我和家里联系上,一切都好办。” “宫里还有没有人值得贵妃信任的?” 素和想了想,“周太医,他好像是贵妃娘家的旧识,而且周太医对娘娘……” “好了,其他的不说了,记住,这里的人不要信,尤其是娘娘的药。我去找周太医。”赵凌菲拍了拍她的手,“对了,莲荷是我娘家的丫鬟,她留在这里协助你。”莲荷点头称是。 赵凌菲带着其他宫女回自己寝殿,吩咐人唤周太医给她把脉。 周君皓刚铺好白绢,请赵凌菲的手腕,赵凌菲没有说话,只是对身边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很醒目地带着人离开。 赵凌菲忽然向周君皓跪了下去,吓得他慌忙跪在地上,“赵采女这是何故?臣受不起。” 赵凌菲含着眼泪说,“周太医,皇贵妃娘娘危险,还需周太医倾心相救。” 周君皓心中一震,“她怎么了?我前几日不是请过脉,开了药吗?” 赵凌菲摇了摇头,“宫内哗变,周太医不知道吗?贵妃娘娘身边换了两个太医,我害怕。” 周君皓浓眉紧蹙,扶起赵凌菲,“赵采女起来说话,臣也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冷太妃命臣独自医治皇上,一时无暇分身,臣也奇怪着,怎么皇上身边的人全换了,皇上醒了也不见皇贵妃,也不提,今天还问为皇贵妃请脉的太医,按理人应该醒了。”他心里涌上不安,“不行,我得去看看。” 赵凌菲拉住他,“周太医,秀和公主忽然封了淑妃,您应该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 周君皓盯着她的水瞳,顿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小心。” 夜深,周君皓为皇上请完脉,悄然进入承露殿。 素和见到他,几乎要哭起来,莲荷老练吩咐她去殿外守着。 周君皓看了窦妙的肤色,脸色凝暗下来,“去把皇贵妃的药渣拿来。” “皇贵妃的药都是太医煎好送来的。”莲荷低声说道。 “什么?我不是吩咐过你们,要自己煎药吗?”周君皓气愤地低吼,见莲荷的神色难过,忍了下来,换了柔声,“算了,这也不是你们左右的。” 仔细把过脉,沉思一会,“这样,我会吩咐我身边的人每日给你们送药过来,你们一定要亲自熬,不可让任何人插手,太医院送的药偷偷倒了便是。”莲荷点头。 周君皓看一眼莲荷,“你之前不是承露殿的。幽草呢?” “幽草……估计是出事了,她说出去找人救娘娘,一直没回,婢女是赵采女家带丫鬟,跟着采女十年了。” 【085】惑爱 周君皓见她沉稳,心稍宽,“幽草我想办法查查,这里我会每天过来把脉,你要仔细了。” 凌霄殿内,周君皓为皇上把脉,仔细看着他的神色,身体已无大碍,他见冷涵雨转身去取茶杯,悄然说道,“皇上还记得如何坠崖的吗?” 玄墨羽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淑妃已经告诉朕了。” “皇上不想去祭拜一下王爷和王妃吗?” 玄墨羽微怔,良久,“对,我应该去祭拜下父王和母后。” 周君皓微微一笑,“皇上也可以去王府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玄墨羽森阴墨瞳瞟了他一眼,“爱卿似乎很希望朕想起什么。” 周君皓淡笑,“那是自然,医好皇上是微臣的本分。” “你们在聊什么呢?”冷涵雨温柔地递过暖茶。 玄墨羽宠溺地揽着她的腰肢,“周爱卿希望朕想起什么呢。” 冷涵雨美眸掠过阴霾,面上不露,柔柔地笑着,“臣妾也想呢,不过,皇上一想以前的事就头痛,周太医还是为皇上想想。” 周君皓不露声色,“是,只是怕皇上上朝被人发现失忆,岂不会引起动荡。” 玄墨羽笑了,握住冷涵雨的手,“不怕,有朕的爱妃在身边。”冷涵雨羞涩地娇喃一句,“皇上,这样说就是怪臣妾枉议朝政咯。” 周君皓顿时明朗了,请辞立刻离开。 冷涵雨盯着他的身影没入暗夜,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玄墨羽深邃墨瞳闪过一抹光芒,瞬间收敛。 宫人点上宫灯,端上夜间茶点,冷涵雨端着点心款款走到他面前,柔声说,“皇上,吃块点心。” 玄墨羽看着手中的奏折,张开口含住点心,邪笑着咬了咬她如玉手指,冷涵雨娇笑着抽回,满脸羞红。 她等着玄墨羽下一步行动,却见他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咬了咬牙,索性坐到他的腿上,把奏折一丢,“皇上,该休息了。” 玄墨羽半眯瞳眸,“爱妃不想等到册封之日吗?这样方显隆重。” 冷涵雨心头一热,柔声说,“臣妾爱皇上爱了那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些虚日子吗?” 玄墨羽拥着她的臂膀,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柔声说,“朕想给你最好的,朕在乎。” 冷涵雨一怔,盯着他的墨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倏然吻上他的薄唇,眼泪瞬然滑落。 玄墨羽温柔地回吻着她,口中溢进咸泪,扳开她的身子,心痛地拂去她的泪花,“你怎么了?” 冷涵雨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害怕,害怕再失去羽哥哥的爱,等这天,雨儿等得太久了。” 玄墨羽淡笑,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傻丫头。” 冷涵雨托住他的脸,逼着他面对自己,“羽哥哥……” 玄墨羽握着她的柔夷,拉开一些距离,柔声说道,“冷宰相送来的窦家的关系名单,你看会否有遗漏的?” 冷涵雨眼眸顿暗,站了起来,递过暖茶,柔声道,“应该是,从祖帝开始到先帝,窦家的势力已然步步减弱,窦太后病逝后,更是如此,窦家的根基错综复杂,不过经过爹这些年的层层挤压,应该就剩下窦峰一脉了。” 玄墨羽剑眉微蹙,“恩,那拔出窦家,应该就不会有势力能和朕抗衡了吧。” 冷涵雨笑道,“是的,冷家一直效忠皇室,从姐姐开始,冷家后妃就一直扶持着皇帝。” “朕有一事不明,当初为何你父亲要把你嫁给玄墨寐痕?而不是把你送进皇宫?你的美貌在冷太妃之上,当皇后的机会也更大啊。”玄墨羽清风云淡地茗了口茶,笑着看着她。 冷涵雨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逐镇定下来,“姐姐已然成了皇妃了,没有理由再把另一个女儿嫁入皇宫,那时……羽哥哥重病,父亲……他可能是想为女儿寻头可靠的。” “哦?按照爱妃的说法,玄墨寐痕是先皇最宠的妃子所出,如果他能当皇上,那你自然就是皇后了?哈哈哈,不错,不错,冷宰相果然老辣。两边都不会漏,不管是先皇还是玄墨寐痕,你们姐俩都有机会当皇后。”玄墨羽朗声笑了起来。 冷涵雨忽觉得浑身冰寒,他的笑透着刺骨的冷。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皇上是不是想起什么?” 玄墨羽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摇了摇头,“朕也希望能想起来,依稀之前的政局有些印象了,只记得朕一连病了几年,估计也是病久了。”他温柔地拉着冷涵雨的手,带着宠溺,“看你,手都冰凉了,不要想太多,很多都是命数。” 冷涵雨身子不由一颤,现在的玄墨羽让她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他没等冷涵雨说话,又坐到案台前,提起笔略微沉思,抬头看着冷涵雨,“你说要如何对窦家一刀杀绝呢?” 冷涵雨浑身溢出冷汗,很快便醒悟过来,转了喜色,“有一个办法。” 玄墨羽看着她美艳的眼底溢出杀意,他的笑意更深了,“爱妃说。” “我在王府时听玄墨寐痕说过,窦妙的身世有奥妙,哼!这次窦妙拔除玉家不是也用着这个借口吗?窦峰竟然胆大妄为偷娶先皇皇妃,这就是欺君死罪!” “哦,居然如此大胆!”玄墨羽剑眉齐挑。 “何况窦峰如此狂妄,不惜皇上对他的轻饶,居然敢在朝堂之上顶撞皇上,假称抱病,难道这不是欺君吗?窦家就是仗着又出了个皇后和皇贵妃而已,外戚当权一直是玄武的软肋。”冷涵雨字字冷刻,玄墨羽的脸色渐渐暗沉。 冷涵雨接着说,“玉太后把持朝政,让先皇抱病,玄武大权就落在玉家手里,所以,皇上,定要拔除窦家的势力,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 玄墨羽掀开杯盖,又轻轻放下,低沉地说,“朕还真的遭遇过不少,照爱妃如此说来,那个皇贵妃窦妙岂不是立下汗马功劳?而且不惜牺牲她父亲的名誉和性命来维护朕。” 冷涵雨大惊,“不是的,她是为了夺得后位!所以,她不是保护了窦峰吗?” 玄墨羽弹起眼帘,如鹰的目光直射神色异常的冷涵雨,“朕知道了。”冷涵雨心惊胆颤地望着他,见他没有其他话,激烈跳动的心方缓缓放下。 “羽哥哥,还是早点休息吧。”她走近他,在他肩上轻轻的揉捏着。 玄墨羽拍了拍她的手背,“雨儿,朕说过,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名分,等到册封之后,朕再宠幸你。” 冷涵雨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哦,对了,胡公公是一直服侍着朕的对吗?”玄墨羽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忙点头,“对,胡公公是先帝时就一直负责皇帝起居。” “好,你回去早些休息。”玄墨羽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道。 冷涵雨羞涩地点了点头,转身,笑意瞬凝,路过胡公公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忘了,你唯一的妹妹在我手里!” 胡公公惶恐地弯着要不敢说话。 玄墨羽冷眼看着远去的婀娜身影,若有所思。 “胡公公,你对朕忠诚吗?”看着胡公公恭敬地弯着腰,独自一人侯在内室里,玄墨羽忽然开口问道。 胡公公吓得慌忙跪下,“皇上……”声音已经咽呜压抑,再也出不了声。 玄墨羽略微沉思,上前亲自扶起他,“朕知道,你服侍先皇多年,很是忠心。” 胡公公惊讶地抬起泪眼,“皇上,想起来了?” 玄墨羽摇了摇头,“入宫之前的事依稀有了印象,其他的全然不知。胡公公可有话对朕说?” 胡公公两鬓白发颤抖,老泪纵横,摇着头,忽然跪下,“皇上,皇贵妃娘娘是玄武的功臣啊,求皇上一定要护皇贵妃一命,否则……否则皇上会后悔的。” 玄墨羽冷冽的目光射出煞气,“朕会后悔?朕会怕了那个歹毒的女人吗?她杀了朕的父母!把持后宫,阻挠朕心爱的女人入宫,难道废了她,朕会后悔?!” 胡公公大骇,猛地磕头,“不是不是,皇贵妃心地善良,为了皇上能登上皇位劳苦功高,她是好人啊。” “好人?朕要看看,她如何好法。”玄墨羽低沉地说道。 胡公公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玄墨羽勾唇冷笑,“胡公公在后宫已经那么多年,势力应该不小了,还会害怕什么?” 胡公公浑身骤冷,皇上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咬了咬牙说:“先皇和皇上都待我不薄,奴才拼死也是为了皇上,奴才多了不敢说,只是想告诉皇上,这凌霄殿里的奴才都不可信。” 玄墨羽俯下身子,拎起他的衣领,冷冷地说,“只有你可信?” 胡公公恐惧地看着他,“是,奴才可以以死明志。” “好。”玄墨羽丢开他的衣领,靠在软榻上慵懒地说,“死给朕看。” 胡公公咬了咬牙,奋身冲向红柱,瞬间,玄墨羽飞身而上,一把拽住他,猛然拖了回来。 待他落地,惊讶地看着自己,喃喃地说,“我的功夫竟如此好。” 胡公公七魂回了三魄,惊喜地扑到玄墨羽脚跟下,“皇上,是,皇上的武功是玄武最好的,您忘了,您有幽冥宫吗?皇贵妃窦妙会玄幻术,您的皇位是大选来的,而大选是皇贵妃一手操办的,当时的场面真是大快人心,全场兴奋啊。” 【086】沉睡 玄墨羽墨瞳闪过精光,扶起胡公公,“朕是不是该去看看这位神奇的皇贵妃?” 他挺拔的身影立在窦妙床前,看着床上紧闭眼眸的女子,素和和莲荷跪在地上,素和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玄墨羽缓缓坐在床榻边,轻声问道,“为何皇贵妃到现在还不醒?” “启禀皇上,皇贵妃落崖前小产,掉入寒潭久泡,加上在崖底救护昏迷的皇上心力憔悴……” “这些朕都听说了,为何那么多日还没有见苏醒的迹象?难道是太医没有尽力?”玄墨羽打断了素和的话。 素和微顿,四下看了看,低声说,“奴婢恳请皇上为皇贵妃换成周太医。” 玄墨羽冰眸射向她们,“什么意思?” 素和下了决心,“皇上,皇贵妃的药里被掺杂了一些迷魂类的药,之前奴婢们不知道,所以,皇贵妃一直昏昏欲睡,没有醒的迹象。” “那你们现在又如何得知?” “因为……”素和刚说话,就被莲荷打断,“因为奴婢略懂药理,赵采女派奴婢协助素和,才发现的。” 玄墨羽剑眉紧蹙,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面庞,她似乎感觉到,头微微动了下,喃喃地低哝。 玄墨羽附耳去听,听到她微弱呢哝弄着:“羽,羽,你不能死。” 墨瞳瞬间化成一股冰片,寸寸崩裂,心头没来由的绞痛。 他缓缓站了起来,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情愫,只是冷冷地说,“着周太医侍候着。” 素和和莲荷大喜,忙谢恩。 玄墨羽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头看着她们,“以皇贵妃的份例至少有掌事宫女一名,一等宫女无名,二等宫女十名,这里为何只有一个一等宫女?你还是赵采女宫里的,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素和听闻眼泪滑了下来,忙跪上两步,“启禀皇上,原本是有的,掌事宫女因贵妃给了恩德,回家探母,没想到内务府延长了假期,原来皇上身边家带宫女幽草说找太医,被抓了,说是私自出宫,宫里原来的宫人除了奴婢全都被换掉了,皇上,求您把幽草放了吧,她能保护皇贵妃啊。” “保护?难不成会有人害皇贵妃不成?”玄墨羽墨瞳微凝。 莲荷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素和慌忙低下头,“幽草服侍皇贵妃久了,知道脾性。也略通医术。” 玄墨羽沉思片刻,“知道了。” 通往锦州的官道上,一辆被骑队护着的一辆青灰色官家马车,正缓缓而行。 灵犀坐在马车里翻看着各种礼物,玄墨寐痕假寐着,依靠在软榻上。 “你说表姐喜欢这个墨玉雕花吗?”灵犀举着一个玄黑透亮的西域名贵玉雕,“喂,你怎么睡了一路啊。”灵犀见他慢慢睁开眼睛,不满地嘟着嘴。 玄墨寐痕笑着捞过她,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睡难道本王还宠幸你啊。” “你太坏了。”灵犀索性爬上他的大腿,捏着他的面颊,看着他痛得呲牙捏得变了型的脸,咯咯咯大笑起来。 玄墨寐痕摇了摇头,“哎,本王的俊颜被你给毁了,看公主到哪里再找个那么英俊的夫君去。” 灵犀俏皮地笑了笑,扑到他怀里,“你变丑了我也喜欢你。” 玄墨寐痕心动,抚摸着她的乌发,柔声说,“要是早点遇上你多好。” 灵犀爬起来,湛蓝的眼眸闪动的灵光,“现在也不迟啊,我才15岁,和你还能相伴至少60年,哇塞,60年啊,真的好久好久呢。”她忽然变得很严肃,戳着他的胸肌,“你说过的,老了也爱我的,不许娶侧妃、妾侍、通房丫鬟都不行!” 玄墨寐痕笑了,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那就要看你受不受得了了。”说罢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吓得她忙求饶。 把她拥在怀里,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真正释怀,为何那么恨冷涵雨,是因为她心里没有自己,而如今,才知道,相守的心才会快乐,会让自己一切的不快烟消云散。 “等到这次回去处理完事情,我们就一起回到漠北,逍遥到成为老妖精好不好?”玄墨寐痕宠溺地拂过她脸上的落发,灵犀羞涩地点头。 玄墨羽在朝阳殿设宴款待漠北王和王妃回宫,冷涵雨盛装陪同左右,她冷眼看着一对亲昵的情侣,眼中划过一抹复杂。 灵犀奇怪地悄悄问玄墨寐痕,“冷涵雨怎么成了淑妃了?我表姐没见呢?” 玄墨寐痕淡笑,“她本来就是冲着皇妃的位置嫁给本王的,可惜本王不能如她所愿,也好,如今各自如愿了。” 灵犀奇怪地嘀咕着,“表姐呢?皇上不是最喜欢表姐吗?”玄墨寐痕看了她一眼,“灵犀,你表姐昏迷不醒。” 灵犀大惊,大声嚷道,“什么?” 玄墨羽和冷涵雨都抬头望着她,灵犀才不管那么多,拉着他的袖子,“怎么回事?你有事瞒着我。” 玄墨寐痕紧张地拍着她,“别急,看你,就是怕你急才没说,等下我请皇上准许我们去见你表姐就是了。” 灵犀坐不住了,“不行,我现在就去。” 冷涵雨勾唇淡笑,“还真是蛮夷之地的公主,性子那么急躁,漠北王还得让人好好教授礼仪才是。”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灵犀大眼一瞪,“你只不过是皇贵妃救下来的废妃,别以为你欺负皇贵妃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小心那天本公主的鞭子给你打下来!” “你!漠北王你也不管管你的刁蛮小王妃!” 玄墨寐痕邪魅浅笑,喝了一杯酒,“怎么管?难道像本王当年管前王妃那样管吗?”他捞起灵犀,拥在怀里,宠溺地挑起她的下巴,柔情蜜意地说,“本王舍不得。” 冷涵雨脸色煞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玄墨羽笑了,握住冷涵雨的手,举起酒杯,“皇叔多情爱美人真是羡煞旁人,公主性情耿直,朕也很喜欢啊。” 玄墨寐痕也笑道,“王妃的确可爱迷人,不像一些人那样矫情阴狠,重要的是,公主专一大度,性格开朗活泼,这样的女人才是值得本王疼爱一生的。”灵犀羞涩娇笑,狠狠地捶了一拳在他胸上,“那么多人,羞死了!” 玄墨寐痕附耳轻语,“当初你当众求嫁,不怕羞,这会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怕什么羞?” 玄墨羽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调笑着,脸上有些灰暗,瞬间即逝,依旧淡漠如初。 “淑妃陪着王妃去看看皇贵妃吧,朕和皇叔谈点事。” 冷涵雨咬着牙,无奈只能和灵犀往承露殿走去。 灵犀忽然回头,狡黠的眼眸盯着冷涵雨,“啧啧啧,本公主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才是最会装的人。” 冷涵雨面色一冷,“公主,请自重。” “自重?呵,这话好像应该是对你讲的吧?皇贵妃为了救你,花了4千两黄金,还把你封为皇上义妹,你不怕别人指责你**?” 冷涵雨眼底闪过阴霾,勾唇冷笑,“本宫和皇上原本就是相爱的人,窦妙的一切原本就该是我的!” “你的?”灵犀大声说道,“你有皇贵妃那样为皇上付出过吗?你有为了皇上出生入死过吗?你敢说当初嫁给漠北王不是因为他是最有可能成为皇上的人?哼!本公主就是见不得你这样的女人!”她一甩满头的辫子,指着冷涵雨,“你,别跟着我,看着让我恶心!” 冷涵雨气得发抖,燕儿扶着她,“王妃怎么那么嚣张,淑妃莫气,不过一个蛮夷女人。” 她阴狠的眼眸射出一股杀戮目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数!” ** 灵犀冲进窦妙的房间,见她依旧昏昏沉睡,急得叫道:“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素和不敢说话,她和公主不是很熟悉。 “问你话呢,幽草呢?小允子没进宫吗?我就去了那个一个月,都变了。”灵犀拍了拍窦妙的脸,轻声说,“表姐,你快醒啊。” 素和听见她叫表姐,也奇怪着,忍不住说,“王妃,您和皇贵妃是好姐妹是吗?快想办法救救皇贵妃吧。” “皇后呢?皇后就由着那个狐媚子淑妃这样吗?” 素和摇了摇头,“皇后被降为嫔,还禁了足,想必不会比我们这里好多少。” 灵犀忽然灵光一闪,“不行,我和皇上说去,让皇贵妃到漠北王府疗伤。” 素和和莲荷对视一喜,总好过日日这样提心吊胆的。 ** 玄墨羽有些奇怪地看着玄墨寐痕,唇角溢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 玄墨寐痕见状问道,“皇上笑什么。” “呵呵,皇叔,你和淑妃描述的不一样。”玄墨羽抿口茶,笑道。 玄墨寐痕也笑了,“当然了,看对谁了。现如今皇上应该是很满足了,想要的全都拥有了。” 玄墨羽摇了摇头,“没有,玄武的江山还没有大到最强壮,边塞还有国家敢欺负我们,所以,请皇叔回来,共同携手,何况当年害死皇太妃的人也已经被惩罚了。” 玄墨寐痕诧异,“皇太妃?” “对啊,皇叔的母妃当年乃皇上最爱的贵妃,而如今,霸权的玉家已除,朕已经下诏,追封为皇太妃,就等皇叔回来,重新为皇太妃入殓,葬入皇家陵墓。” 玄墨寐痕一怔,盯着玄墨羽,“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087】威胁皇帝 玄墨羽笑道,“朕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过去如何,先帝遗诏也是让朕继位,既然如此,朕自当竭尽全力,而且玄武家的玄墨一脉,一定要重整皇威,共同对敌,皇叔您说是吗?” 玄墨寐痕看着他良久,忽然笑了,“果真是先皇有眼光,选了你,本王还真的没有仕途的欲望,如今只想陪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游山玩水。”他看着远处飞蝴蝶一样跑过来的女子,忍不住摇着头,笑了。 灵犀满脸气咻咻的,冲过来,叉着腰,喘着粗气,“皇上……” 玄墨寐痕笑着拥着她肩膀,递过一杯茶,擦拭着她额头溢出的汗珠,柔声说,“喘口气再说。” “不行。”灵犀灵动的眼眸里溢满泪花,小嘴一扁,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摇着玄墨寐痕的衣袖撒娇,“皇上他欺负人,王爷,皇贵妃在宫里没有生的希望,我们带她回王府好不好?” 玄墨寐痕心痛地拂去她的眼泪,眼角瞟过玄墨羽,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柔声说道:“瞎说了吧?那是皇上的嫔妃,岂能用我们带走?” 灵犀抹掉眼泪,跑到玄墨羽的面前,“皇上,你说,你还爱我姐姐不?” “你姐姐?”玄墨羽诧异地含笑望着她。 灵犀猛然一惊,忙稳住神,“我和皇贵妃有缘,我们认姐妹了,不行吗?所以,姐姐她不是孤独好欺负的,还有苍狼国做后盾。” 玄墨羽脸色顿沉,“王妃这是威胁朕?” 灵犀还要争辩,被玄墨寐痕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 “皇上,如果你希望她能醒过来,不如就交给本王,本王保证尽快还你个和灵犀一样聪慧灵动的皇贵妃,如果皇上另有打算,我们也就不强求。”他的话意味深长。 玄墨羽眉角微抖,没有多余的表情,沉思片刻,低声说,“那就有劳皇叔了。” 灵犀见他答应,立刻跳了起来,“那我去带人了。”不等玄墨寐痕表态,带着身边的人就往承露殿跑去。 冷涵雨知道窦妙被接出宫,气得砸了宫里的器皿。危险,她已经感觉到了,如果窦妙醒了,很有可能一切都会打回原形。 冷柔云倒是冷静,劝她沉住气,等到封妃大典结束,谁都无法阻拦了,就算玄墨羽想起来了,冷涵雨也只不过爱皇上,而期望成为他的女人,试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如此爱自己的倾城美人,又会如何呢? 冷涵雨听着劝,渐渐平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后日的封妃大典,那晚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窦妙、李梦露、窦惜若统统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她所受过的苦,才算平复。 “窦妙如果真是先皇亲血脉,也是麻烦事。” 冷柔云笑道,“就算是公主又如何?皇上不喜欢她,最多也是老死宫中,不足为惧。” 冷涵雨依旧担忧,“姐姐,现在主要的是不能让玄墨凌出现,他一出现也是全盘皆输。” 冷柔云淡笑,“这个你放心,爹也不希望他出现啊,哼,不过,他和皇上历来就是不和,出现的也没什么。” “不行,王爷和王妃……” “小声点。”冷柔云握住她的嘴,“深宫之中不比王府,再怎么你都是王妃,别人争不过你,这里呢?你别小看一个区区采女都有可能有一天爬到你头上。所以,说话小心!”冷柔云美眸阴冷,“我熬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守出来了,就算我没有孩子,你必须诞下一个皇室血脉。” “妹妹,冷家被窦家压制了十年,想当初祖皇的冷贵妃就是被窦太后毒杀,这口气,我们冷家也忍了十年,而如今,妹妹你一定要坐上那个皇后的宝座,我们冷家也该扬眉吐气了!”美眸掠过一抹狠辣。 冷涵雨却觉得有些茫然了。 玄墨寐痕请了江湖最出名的萧神医来为窦妙医治,周君皓也时常溜出宫为窦妙调理,灵犀寸步不离地守候着。 两天后,窦妙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 三人大喜,围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开。 “怎么了?怎么是你们?”窦妙一脸的诧异,想爬起来,身子乏力。 玄墨寐痕笑着说,“患难见真情,所以,现在在你身边的自然是对你最好的。”转身对高兴得哭的幽草说,“快,把炖上的东西端过来。”幽草赶快飞奔而去。 灵犀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又哭又叫。 周君皓也松了一口气。 窦妙在他们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一直沉默不语。 “你到底什么打算啊?干脆,和我们一起回漠北算了,那个臭男人不要也罢!”见她说不话灵犀急了。 玄墨寐痕拍了下她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窦妙笑了,只是带着苦涩,“我也想像你们一样逍遥自在,可是,我放不下了。” 听着她带着无奈的语气,周君皓心里涌上酸楚,丝毫不敢表露,把着脉轻声说,“幸好,中毒不深,快些吃点东西,体力会很快恢复的。”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其实,皇上只是暂时忘记了,并不是真要伤你。” 窦妙苦笑,“我知道,”她扫了一眼大家,坚定地说,“今天是冷涵雨的封妃大典是吗?我要回去。” “其实……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周君皓犹豫地说。 “是,也许,不过我想看看能不能让皇上想起什么,如果冷涵雨顺利封妃,那一切都成了定局,冷家的势力也就越发强大了。” 窦妙哀求着,“你们帮我回去好不好?”周君皓还想说,被玄墨寐痕打断,“我们送你回去,我们陪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朝阳殿是大型典庆施礼的地方,今日布置得极为隆重。 乐声绕娆,歌舞翩翩,一片喜庆欢乐的景象。 冷涵雨一袭明黄飞凤满地牡丹的金线凤袍端坐在高台上,幸福地看着下面朝臣们恭谨的朝贺,满头珠翠颤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此刻莫名的兴奋,侧头看着俊逸非凡的玄墨羽,他扬着淡淡的微笑,墨瞳深邃看不出情绪。 今天是她盼望良久的日子,总算是如愿以偿。 仪司高声的唱着,冷涵雨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跪在高阶之下,等着玄墨羽亲自为她戴上皇贵妃的翠冠,玄墨羽手中捧着翠冠缓缓走下台阶。 墨瞳含着笑,看着台阶下羞涩妩媚的女子,捧着手中的翠冠,点点落下,目光透过颤动的珠翠,游离的目光停在立在殿门口的白衣女子。 远远的翠阁红墙做背景,映在淡淡的霞光下,迎着出尘的身影如同披上一层璀璨光芒。 看不清她的容颜,却能感觉到一束让他驿动的光芒直射进来,投射到他心底。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个身影带着万缕阳光,轻轻走过来。 冷涵雨发觉他的动作,迅速回头,不禁啊了一声。 窦妙走进他们,露出淡笑,亮眸带着微微湛蓝,不避不让,直接迎着玄墨羽的越来越暗沉的目光。 “今天是皇上的义妹秀和公主封妃的日子,按照宫规,后宫没有皇后,自然应该由我这个皇贵妃为淑妃戴上翠冠,皇上,您说是吗?”她略微苍白的脸上,嫣然一笑,接过玄墨羽手中的翠冠,帮冷涵雨扣上。 柔声说道,“愿淑妃贤良淑德,能好好的服侍皇上。” 冷涵雨紧张地望着她的动作,仪式过后,原本应该在皇帝身边属于自己的位置便只能是窦妙的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高阶下的位置。 窦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呆在玄墨羽的身边,好像她从来没有昏迷过,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恩爱着。 看着台下的歌舞,玄墨羽侧目看着平静透着傲气的女子,水眸含着微微的晶莹,透出的坚强,甚至让人心痛的感觉。 “皇贵妃已经醒了,没有通知朕,也不好好休息下,忽然赶回来对身子不好。”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窦妙心头停下半秒,笑微微凝结,很快扬起一抹动人的笑容,侧目望着他,他的目光深邃冰寒,看不出情愫。 “那天,羽和我挂在悬崖中间,羽曾经说过,我要抱紧就要报辈子。” 玄墨羽冰眸裂开一道不易察觉的幽光,冷冷地说,“皇贵妃应该称朕为皇上。” 他的话如万根细刺狠狠地扎入心肺,弯起的薄唇溢出苦涩,“是,臣妾知罪,皇上请赎罪。” “这还不算大罪,包庇玉瑶雪,对她心存怜惜,还要朕启用玄墨凌,害了朕的父王和母妃。”他勾唇冷笑,凑近一些,在她耳边轻语,“窦将军偷娶皇妃,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这些,才是大罪,不知皇贵妃有何感想?” 窦妙收起笑意,扭头毫不避让地盯着他,“皇上想如何?” 玄墨羽坐直了身子,“朕想听听皇贵妃想如何。” 冷涵雨忽然站了起来,“皇上隆恩,涵雨方得福泽服侍皇上,今儿双喜,皇贵妃苏醒,不如臣妾一舞为皇上和皇贵妃祝兴如何?” “哈哈哈,当然求之不得。”玄墨羽一扫脸上的阴霾,带着宠溺扬声笑道。 乐声响起,冷涵雨徐徐舞动着广袖,片片飞纱朦胧,一曲九曲下凡,在她完美的舞姿里表演的淋漓尽致。 引来了一片掌声。 窦妙没有鼓掌也没有说话,脸色煞白,幽深的水瞳冰凉空灵,她站起来,身轻如尘,不由晃了晃,灵犀慌忙飞奔上来,一把扶住,轻声说,“我们走。” 窦妙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艰难地迈着步子,强撑了许久,这会才感觉浑身几乎虚弱。 “扶好我,我不想倒。”她扬着笑意,咬着牙轻声说。 灵犀心痛得差点没忍住,眼眶的晶莹打转,死命咬住唇才忍住,点了点头,向玄墨寐痕使了个眼色,他也快步走上来,和灵犀一起,把她从后门带出了一片喧闹的朝阳殿。 【088】逃开 外面的暖阳洒在身上,她一阵晕眩,人软软地倒下,玄墨寐痕一把抱住,低声说,“走,我们回承露殿。” 灵犀急得跺脚,一把拉住,“不行,不能让她在宫里,得带回去。” 玄墨寐痕急道,“你不懂她的心思吗?她醒了还能呆在宫外?没时间了,她都晕过去了,你去叫周太医,到承露殿!” 灵犀方悟,拔腿边跑。 玄墨羽拥着冷涵雨走向金霞殿,低声说,“看,金霞殿,原本是太后的寝殿,也是后宫最豪华的宫殿,朕赐予爱妃,爱妃可满意?” 冷涵雨含羞点了点头,四下环顾着,殿内已经全新装点,换掉了所有的器皿,已经完全没有当年玉赛华居住的印记,而一应所用比玉赛华那时还要好。 冷涵雨美眸漫上水雾,偎依着玄墨羽的宽阔的怀里,柔声说,“臣妾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皇上的心。” 玄墨羽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手,含笑,把她打横抱起,缓缓向床榻走去,冷涵雨满脸羞红,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满意的笑着。 玄墨羽温柔地点点解开她的衣衫,手中捏着一枚小小的白色药丸,悄然捏碎,附身吻上她的玉颈,身下的人儿忍不住发出柔柔的**。 大手瞬间剥去仅存的薄薄外衫,抚摸上玲珑的高耸,捏着药丸的手刚想挥在冷涵雨的头上,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玄墨羽倏然握紧手掌,白色粉末紧捏手心,低吼,“什么事。” “启禀皇上,皇上大喜,李美人有孕了。”胡公公在门口扯着尖尖的嗓门叫着。 玄墨羽坐起身来,一脸的惊喜,“果真?” 胡公公推门进来,跪在地上,“皇上大喜啊,不过,李美人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哭得厉害呢,奴才无法,才禀报皇上。” “哦?”他回身帮冷涵雨盖上被子,“爱妃,朕去去就来。” “皇上。”冷涵雨气得脸色铁青,看着他兴奋离去的样子,心里一阵揪紧。 紧捏着被角,浑身颤抖,喃喃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梦露!窦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破坏我和羽之间情感的任何一个人! 李梦露抱着被子嘤嘤地哭着,玄墨羽带着笑意,快步走过去,一把拥她在怀里,“爱妃,怎么了,不要哭,对皇儿不好。” 李梦露娇柔地揽住他的脖子,嘟着嘴巴撒娇,“皇上,臣妾恶心,不想吃东西。” “不吃怎么能行。”玄墨羽面容顿变得冰冷,“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当的差?李美人的饮食要用最好的。”宫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称是。 “爱妃,不用担心,明日朕赐你上好的血燕窝和雪蛤,再让太医院每日精心为你调理,这可是朕的第一个皇儿。”玄墨羽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住她的香唇。 “你要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不要,皇上,臣妾今日刚得知怀孕,心里又慌又乱,睡不着,皇上陪臣妾嘛。”李梦露黏上他,死不放手。 玄墨羽笑着叹了口气,“好吧,谁让你怀孕了呢?”转头对胡公公说,“你去和淑妃说一声,让她早些歇息,不必等朕了。” 勾起李梦露泛红的脸蛋,邪魅地笑着说,“那你要和皇儿一起小心服侍朕哦。” 李梦露妩媚一笑,柔声说,“那皇上就好好享受吧。” 玄墨羽淡淡一笑,俯身拥住娇吟的人儿。 窦妙斜卧在床榻上,头依旧昏沉,却无法入睡,看着天空皎月,满脑子都是和玄墨羽的点点滴滴。 灵犀睡得正香,翻身手臂搭在她的腿上,她小心地把灵犀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却惊醒了她。 灵犀揉着眼睛,“表姐,你怎么不睡?” 窦妙月光的面胧苍白无血,抹了一把她的头发,“你睡吧,我都睡了好几天了。” 灵犀爬了起来,“表姐,我真的闹不明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在苍狼的时候那么爽朗,一切都能看得开,为何……” “我欠他一条命。”窦妙接过话头,轻轻的说,目光凝视着窗外,“要不是他奋不顾身飞下悬崖,他又怎么会失忆,还有,窦家,窦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我自小失去母爱,父亲也算对我用了心。我不能忘恩负义。” “窦家?对了,寐痕说皇上是想对付窦家。”灵犀似乎有些明白了。 “对,这也是我担心的,窦家的势力一直是玉家的支撑,玉家垮了,反而窦家强大起来了,加上姐姐和我的品级都比冷家的高,就算有个冷太妃,也不可能和窦家抗衡。所以,皇上是担心的。”窦妙叹了口气,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这些你都不懂,其实,我很羡慕你,没想到玄墨寐痕遇到你,就遇到了一生。” 灵犀脸一红,“表姐取笑人。”她兴奋地坐了起来,“其实,我也奇怪呢,寐痕之前对冷涵雨那么冷酷,对我怎么就……”脸一红,羞涩地笑了笑。 窦妙忍不住笑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也是你对他一片真心打动了他,冷涵雨的心里只有皇后的位置,而非那个男人,漠北王心如明镜,岂能容忍,自然会有那样愤怒的举动,现在我们倒是能理解了。” 灵犀点了点头,又担心地望着她,“那表姐呢?难道就为了那一命把自己一生搭上吗?万一皇上永远想不起来呢?” 窦妙笑着摇头,“我不相信他失忆了。” “啊?”灵犀惊讶地叫了一声,忙压低声音,“你是说皇上装的?” “不知道,或许是暂时的,我会做我该做的。”她握住灵犀的手,“你们赶紧走,离开锦都,你在这里我不放心,我的身世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万一知道了,你就是威胁我的筹码,反正漠北王无心权势,你们去过自己逍遥的日子。” 灵犀嘟着嘴,“不行。” “听话,明天你就回去,和漠北王商议,相信我,我没事的。”窦妙下了决心,目光有神,让灵犀不得不点头。 夜深人静,四更刚敲过,承露殿一片静谧。 月光下,跃入一个修长鬼魅的人影,悄然立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微拧着柳眉的女子,银色蝶形面具在散落的月光下,泛着碎银光芒。 他伸手穿过床幔,轻轻抚上她的柳眉,眉头随着他的抚摸微微舒展。 收回手的霎那,窦妙一把握住他冰凉的大手,“羽……不要……我们的孩子……” 面具下的冷眸裂开一抹疼痛,蹲下身来,拂过落发,指腹滑过她光滑的肌肤,凝视良久,“对不起。”嘶哑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从梦中被惊醒,感觉着他的抚摸,心如潮涌,激烈的挣扎着。 他轻轻吻上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飞身消失在夜空中。 紧闭的眼中顺然滑下一颗泪珠,浓密的睫毛抖动着,微微睁开眼睛,她不知为何,害怕见到殇寐,他总是能挑起自己的心弦,让自己那颗在人前强筑起的坚强轰然倒塌,她害怕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会选择逃避这里。 一连半个月,玄墨羽没有再踏足后宫。 窦妙偷偷见了小玄子,处理玄幻馆的事情,全部人员转移到苍狼国境内,灵犀和玄墨寐痕在窦妙的坚持下,离开玄武,去了漠北。 朝廷前传出了窦大将军被夺权,关入大牢的消息,骠骑将军夺取了全部的兵权,窦惜若被废除嫔妃的资格,贬去服仪司做宫女。 窦妙听到消息,顿时愣住,他的动作还真的快,而且毫不留情面。 “素和,替我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她坐在镜前,一脸的淡漠,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来越瘦的脸庞,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素和迅速为她上好装,依旧按照她的喜好,清雅不失高贵,依旧穿了那间梨花白绣银凤的宫裙。 玄墨羽能感觉到立在御书房前就是窦妙,头未抬,看着折子,握笔疾书,胡公公也不敢说话。 窦妙见他不理睬,也不说话,就在台阶前的青石板上跪了下去。 素和惊呼,“使不得,娘娘大病初愈,地上透凉……”下面的话被她冰凉的眸光卡住,不得不把剩下的话硬是咽了回去,自己也跪在她身边。 过了快一个时辰,玄墨羽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窦妙浑身冰凉,依旧含笑,挺直了腰肢,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冷涵雨一袭鹅黄新装,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她面前,眼底明显的溢出得意的傲气。 “姐姐为何要跪在这里?岂不坏了身子。”她说着话,径直往里走,走到玄墨羽身边,笑道,“皇上太用功了吧,别熬坏了身子。” 放下手中的炖盅,亲自盛了一碗,“皇上,这是臣妾亲自熬的冰糖雪耳汤,快停一下。”她一把夺过玄墨羽手中的折子,妩媚一笑,递过碗。 玄墨羽接过,喝了一口,“恩,真是不错,还是爱妃最细心。” 冷涵雨见他没有叫窦妙起来的意思,附耳轻语,“皇上,皇贵妃这样跪着不好啊。” 玄墨羽带笑的面容倏然变得冷冽,放下碗,“有什么不好?她不过是替罪父求情。太不知感恩。不屑理她,爱跪多久就多久。” 冷涵雨美眸掠过亮光,柔柔地说,“再怎么说,她也是有功的嫔妃,何况位份在后宫最高,怎么都要皇上怜惜些。” 玄墨羽握住冷涵雨的手,轻轻一带,人就坐在他的怀里,勾起她迷人的下巴,轻吻红艳欲滴的唇,“爱妃真是贤淑善良,朕只想怜惜你一个。” “皇上……”冷涵雨心底一暖,羞涩浅笑,附身卧在他怀里,目光含笑,直直对上门口艰难跪着的坚强女子。 皇上的宠爱,才是最最重要的砝码。 【089】羞辱 玄墨羽拥着她,余光瞟过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的她,拍了拍冷涵雨,冷冽地说,“宣她进来说话。” 胡公公大喜,忙跑出去,“娘娘,皇上宣您呢。” 窦妙勉强扯了笑容,素和扶起她,一阵晕眩,胡公公一把扶住,担心地看着她,“娘娘……” 她苦笑,低低道,“不碍事,劳驾胡公公扶本宫一程。”略微眯了眯眼,凝聚全身余力,睁开眼睛,端正着姿势,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窦妙走到他们面前,没看他们,径自再次跪下。 冷涵雨不好意思想推开玄墨羽站起来,没想到他反而揽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索性也就不再动。 “如果你是想替你父亲求情的话,就不必了。”玄墨羽勾着冷涵雨的发稍,撩拨着,冷冽的眸光扫过毫无血色的脸。 “臣妾不是来求情的,是来帮皇上的。”她低着头,冷冷地说。 玄墨羽微怔,松开怀里的女人,接过胡公公递来的茶杯,“帮朕?那朕要好好听听。” “皇上既然以窦峰偷娶皇妃,欺君罔上,那臣妾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如皇上不惩戒臣妾,又何能服众?让臣妾做漏网之鱼,臣妾心中不安。” 冷涵雨惊讶地听着,手中盛着汤,心里盘算着,如何推一把。 玄墨羽冰眸停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顿了片刻,勾唇淡笑,“好,传朕旨意,废除皇贵妃的封号,降为嫔,立淑妃为皇贵妃。” 冷涵雨大喜,顾不上装样子,忙跪下谢恩。 玄墨羽看着窦妙没有言语,深深叩头,算是谢恩,冰眸燃起一股怒意,冷冽地说,“既然你降为嫔位,那承露殿……” “让臣妾搬到寒梨殿吧。”窦妙面容淡漠,冷冷的道。 “那怎么行,离这里那么远,寒梨殿偏远气寒……”冷涵雨温柔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准了。”玄墨羽拉着冷涵雨的手,亲昵地附耳说了句悄悄话,冷涵雨瞬然面色羞红,娇喃一声,“皇上,你真坏。” 玄墨羽大笑着,牵着她的手,再也不看跪在地上已经浑身发抖的女子,离开御书房。 窦妙浑身无力,软软的坐在地上,素和哭着和其他宫女一起,奋力扶了起来。 “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窦妙惨然一笑,“这样,他和她才放心。” 素和带着两个宫女收拾着落满灰尘的寒梨殿,窦妙索性坐在院子里的一处小亭,手里抚摸着月牙玉佩,冷漠的眸瞳淡淡的。 听见花园门呯的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飞扑过来,见到窦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无用,没有保护好娘娘。” “幽草?”窦妙惊喜地站了起来,一把扶住,激动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都怪我没用,连你都救不了。”眼泪潸然滑落,憋在心头的苦楚,再也忍不住,主仆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幽草心痛地拍着她,咽呜地说,“娘娘,哭吧,奴婢知道娘娘心苦。” 一句体己的话,让憋屈了很久的心豁然划开一道深深的裂痕,她趴在幽草的肩上,咬着牙,泪如断线,心如激涌。 良久,两人方住了哭泣,幽草紧握她的手,坚定地说,“娘娘,不怕,有奴婢在,还有很多关心和支持娘娘的人。” 窦妙拭去泪痕,漫上一丝笑意,“我从来没有怕过,我最怕的是你们的安危,我已经失去一个烟翠,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这才是让我心痛的事。” “对了,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幽草微沉思,“其实,奴婢也弄不清楚,一直被关在弄不清的地方,也没有用刑,也没有人审问,刚才就忽然把奴婢放出来了,因为被蒙着眼睛,也不知是何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宫里。” 窦妙平静下来,唇边溢出一抹似笑非笑,“想必你是皇上的人,所以他们不敢动你,关你,是想剪去我的羽翼,让我无法和宫内外取得联系。” 幽草点头,“奴婢想了很久,也就应该是这个可能了,娘娘,您说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是秀和公主?” 窦妙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秀和公主如今已经贵为皇贵妃了,我想开始应该是她,后来是谁就难说了。” 幽草听得有些糊涂,略微沉思,猛然惊醒,“娘娘的意思是……” “不管皇上的失忆是真是假,冷家的势力是皇上最大的后患。”窦妙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好好沐浴,吃点东西,我想在这里好好静静。” 幽草见她的神色一惊恢复平静,点了点头,“奴婢先去梳洗,混身很臭,会熏着娘娘,奴婢很快过来服侍着。” 窦妙点了点头,“去吧。” 幽草回来了,她也平静了不少,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卷起双膝,抱着,凝视着月光,不知道祖奶奶、表兄还有那个妖精都还好吗?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深深陷了进去,如此无法自拔。 冷涵雨娇媚的笑里藏着利刃,玄墨羽淡漠冰寒的墨瞳里依旧复杂深邃。 她真的怀疑,玄墨羽的意图是什么。所以,她决定帮他一把,索性把自己这个威胁撤离他的身边。 月光暗影飘过,一阵微风飘过,鬼魅的身影悄然立在她身后。 窦妙没有回头,柔声说,“你来了?” 良久,没有声音,周围静谧沉静。 “你又何必?”他嘶哑的声音,冷中带着不安。 “你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不知道。”窦妙浅笑回眸,月光下宛如空灵的眸闪动着光华,缓缓走进一步,白衣精灵般立在他的面前。 她伸出手,轻拂上他的脸,玄墨羽微怔,想避开,不忍也确实不想,握住她抚上银色蝶形面具的手,手心的凉意,撕扯着心痛。 “你什么打算”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上,低声说,“你知道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窦妙忽然扬起笑,妩媚动人,挣脱出手,柔声说,“你连面具都不敢在我面前脱下,何谈带我走?我又如何能信你?” 她走进一步,手指点在他心口,“你这里,和皇上一样,为了某种目的,何况,你的心?我不懂,也不想懂。” 玄墨羽咬了咬牙,瞬间揽住她的腰,不等她惊叫,人已经飞跃上宫墙,向宫外飞跃而去。 窦妙没有看见他悄然挥手,一枚银色寒光射向停柱,带着银蝶的冰锥扎在柱上,闪烁着碎银光。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怔怔地望着抱着他的男人,俊逸完美的侧面,激起心里的涟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薄唇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另一只向空中一扬,一记光华飞向天空,顿时散开绚丽的烟花。 “好漂亮。”窦妙看着天空的碎光点点落下,紧紧揽住他,忍不住问道,“要让我看烟花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你一直这样飞来飞去,不累吗?” 深邃的墨瞳瞥了她一眼,“这是信号,不是烟花,等下有更漂亮的,不要太惊讶就好。”低哑的声音飘过耳边,顺着风碎去。 窦妙忽然觉得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伸手就想摘掉面具,他飞快避过,“快看。” 窦妙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顿时惊讶得长大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水眸雾光闪闪。 他们立在一处房顶,不远处便是锦州中心的湖泊,湖泊上泛起星星点点,湖边被红色的灯笼围了一圈,饶是好看。 玄墨羽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泪花,心里扬起温暖,拥着她,跃向湖泊中央停着一叶小舟。 落下方看清,小船铺满了白色玉兰,浓郁的香气宜人。 环视湖上,高处看到的点点星光居然是彩色的纸船载着红烛,飘荡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皎月和繁星倒影在水波中。 “太美了,你……”窦妙话说不下去了,剩下的全都噎在嗓眼里,这哪里是一般的美,是无尽的心思,浓浓的情,坠在心头,化也化不去了。 玄墨羽没有说话,拉着她坐在船上,自己摇起了船桨。 窦妙伸手捞起一舟纸船,船里竟有字,展开看时,六个字:妙儿在我心里。 她的眼泪再也经不住,涌了出来,泪眸婆娑,凝望着对面的他,“你……为何?” 他压低嗓音,“上面没有写清楚吗?” 被他的话戳痛了心,她喃喃地说,“可……我是嫔妃。” “心里的女人是你,不管你是谁。”他丢掉船桨,一把握住他薄薄的双肩,温暖的气息环绕着她的鼻腔,挑拨着心底努力克制的心弦,依旧泛上涟漪。 “可我心里……”窦妙咬住薄唇,有丝犹豫。 “你心里有玄墨羽是吗?”他笑得惬意,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介意。” 窦妙定定地凝视着他充满神秘诱惑的瞳眸,良久,微微点头,倏尔心下了然,放下纸船,“你是因为我救过你对吧?”语气轻慢,情绪似有似无。 他放下船桨,任由小舟漂浮,暗眸望着她,“你是这样认为吗?” 窦妙对上他情深的眸,心跳骤然慢了半拍,幽幽地说,“幽冥宫宫主,传闻冷酷神秘,拥有世间最强大的杀手势力,你又怎么会如此儿女情长?这让我有种陷入陷阱的感觉,我会很不安的,这种浪漫虽好,可是,我……接受得很沉重。” 他伸手拉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轻轻一拽,拥在怀里,柔声说,“靠着我,什么都不要想,不管此刻我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心底有一丝感动和快乐就好。” 窦妙被他诱惑的语调迷惑了,不由放松心扉,静静地依靠在他身上,听着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潮也跟着跳动起来。 “他给不了你的,让我给你,我来补偿。”拥紧了怀里微微颤抖的人儿,玄墨羽墨瞳满上迷雾,沉静的声音包含无尽的思绪。 不自不觉中,她竟然沉沉的睡去,看着她静谧的睡着,均匀的呼吸,玄墨羽忍不住勾起她尖尖的下巴,俯身吻上她冰凉的唇瓣,那么柔,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伤了怀中的璧人。 “对不起,玄墨羽的身份不能给你的,让我代替他给你。” 【090】一如既往 次日,醒过来时,天已经放亮。 幽草和锦琴含笑的脸近在咫尺。 “锦琴?你也回来了?”窦妙惊喜地握住锦琴。 锦琴含着泪花,笑着点头,“娘娘,让你受委屈了,前日里宫里就来了人,用四马马车把我不眠不休地带了回来,奴婢万万没有想到,娘娘会受此大难,都是奴婢不好。” 窦妙柳眉微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笑着说,“好了,昨晚幽草就惹得我哭得一塌糊涂,今儿又轮到你了,再让我哭,可就丑了。” 锦琴带笑的脸上,泪如断珠,猛点头,“现在好了,奴婢都回到娘娘身边了。” “对,其实,不算很坏啊,看,我们还自由着,项上人头依旧牢牢的,对吗?”窦妙抹掉眼泪,笑着说。 幽草招呼宫女过来,“娘娘起床吧,好几天您都没好好休息,好好吃顿饭了。锦琴连夜赶回,都没睡,给您准备了好吃的。” 窦妙喃怪地撇了她一眼,“看你,锦姐姐是不想让我吃啊?” 锦琴拍了一把幽草,“都怪她,罚她不准吃好了。”三人终于轻松地笑了。 “我想出宫。幽草给我准备一套太监的服装吧。”窦妙吃完东西,说道。 锦琴正想说话,窦妙握住她的手,“锦姐姐不准说话,先去睡觉,有幽草陪着没事。” 幽草冲她点了点头,去准备了。 ** 窦妙从豪方赌庄出来,忽然感觉一抹黑影在远处一晃而过,有种危险的感觉笼罩着自己。 她看了一眼幽草,她会意,对跟出来的人使了眼色。 两人依旧坐上马车,往漠北王府而去。 穿过一道长长窄巷时,忽然听到车夫一声闷声,幽草刚想出去,窦妙一把按住,摇了摇头,轻声说,“莫动,就是等的他。” 门帘掀起,露出一张蒙着黑纱的脸,冷冽的眸掠出狠辣的目光。 “你是想劫走我吗?请便。”窦妙没等他说话,立刻说道。 冰眸微凝,更加深沉,“你很知趣,很好。”帘子放下,听见驾一声怒喝,马车飞快地奔驰起来。 幽草紧握窦妙的手,警惕地盯着飞起的门帘,隐约露出的背影。 “娘娘,他是……” “玄墨凌!”窦妙平静地说,“我也一直等着他出现。” “啊?他意欲何为?”虽有准备,幽草可还是心中一惊,生怕窦妙有丝毫的闪失。 “不管他想干什么,总归是要出来的,蛇不露头,又如何打七寸?何况,他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她的语调低沉冰寒,幽草奇怪地看着她,她变了。 两人下了马车,定住一看,居然到了乌都王府内,是最隐蔽的一处小院。 窦妙勾唇淡笑,“果然三公子艺高人胆大。” 玄墨凌倏然,阴眸阴森地盯着她,“就算是我对不起玄墨羽和你,你们也不至于对父王和母后痛下杀手,就连养大玄墨羽的王妃都一并追杀!过河拆桥!简直禽兽不如!枉父王和王妃护了他十八年,养了他十八年!” “所以。”冷冽的声音毫无畏惧,窦妙面色同样阴沉,昂着头,“你就绑架我来这里?你勾结玉瑶雪,差点弑杀亲生父母,你岂不是不如禽兽?”她勾唇冷笑,冷冷地说,“这里没有旁人,三公子又何须枉加莫须有的罪名?是谁害王爷、王妃,三公子更加清楚!” 窦妙面容飞起一阵风,他鹰鹫含着杀意的眸,近在咫尺,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往怀里猛一拽。 幽草眼睛一沉,瞬间拔剑横在他脖子上,冷冷地说,“放了娘娘!否则休怪幽草不顾及王府情面。” 玄墨凌邪魅一笑,透着阴森,“就凭你?手下败将,居然敢要挟我!想死!”另一掌生风,闪电般飞向幽草。 她眼明手快,迅速下腰闪过,顾及着刀口伤及娘娘,手中寒剑轻轻一划。 玄墨凌根本不管脖子上溢出一股鲜红,把窦妙紧箍在怀,手猛握着依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大掌中流出一股鲜红,薄唇溢出阴魅的冷笑,往自己和窦妙颈下一横。 幽草大惊,忙丢了剑柄,跳开三尺,大喝:“休要伤害娘娘!” 窦妙也是一惊,厉声喝道:“你们都不要动!”早已围满墙头的黑衣人,全都蹲了下去,静候命令。 玄墨凌面不改色,眉不抖,丢掉剑,傲慢地冷扫一眼,“不错,你都能调动幽冥宫了!当初在窦家见到你,就知道,你非笼中之鸟,非等闲之女,可惜了,我下手晚了。” 窦妙低头看着他紧握拳头,鲜血依旧滴答滴落地上,柳眉微蹙,撕下亵裙锦帛,小心地为他包扎上。 玄墨凌看着人她满头的秀发,那股毫无芥蒂的认真劲,剑眉微扬。 “你们这些人何苦这样?伤的都是亲人。”窦妙换了柔声,平静地抬眸望着他,“王爷和王妃葬在哪里,我想去拜祭下。” 玄墨凌抚摸着手中的白帛,低声说,“他们没死。” 窦妙惊喜,“啊?冷涵雨说我和你还有玉瑶雪合谋害死王爷和王妃,皇上信以为真,大发雷霆,我还以为王爷和王妃还是在劫难逃呢,那他们呢?” “不死也应该没半条命了!”玄墨凌见她的神色不像是装的,一股疑云漫上。 “什么意思?你都急死我了,快说!”窦妙一跺脚,叫道。 玄墨凌面色一沉,“你们落崖,我带着人下崖寻找,父王入宫求救,谁知冷涵雨反咬一口,诬陷父王害死皇上,将父王、王妃和母妃全都关押起来,听说父王为救王妃受了重伤。” 玄墨凌握紧了拳头,语调越来越沉,“骠骑将军摔人到崖底寻找你们,想胁迫我,哼!就凭他!” “那现在呢?”窦妙急了,冷涵雨也利用这个威胁自己,离间皇上,如果找不到人,玄墨羽又如何相信? 玄墨凌摇头,“我一直在找,可惜没有音讯。”他阴眸弹起,射出一道慑人的寒光,“他!居然下了肃杀令!现在满城都在通缉我,呵呵!其实,这才是玄墨羽的真面目,冷酷、无情!” “不是这样,我们落崖,皇上失忆,我苏醒后,一切都变了,现在朝廷被冷家把控着。皇上也有他的身不由己,被蒙蔽的。”窦妙无奈淡笑,“我现在被降为嫔,姐姐贬为宫女,窦家终是垮了,而且还是垮在玄墨羽手上,真的很讽刺。” 玄墨羽也不觉得震惊,鼻腔哼一声,冷笑,“你不觉得一切都是他早已安排的吗?玉家、窦家一直是他的眼中钉,是玄武皇位的威胁。” 窦妙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随即垂下,她不想玄墨凌看到自己的慌乱,因为,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而恐惧。 玄墨凌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眼低弥补焦虑,心里漾出一抹柔意,握着她的手,“你为我哥哥做了那么多,还失去了孩子,你还要继续吗?” “我又能怎样?现在如果一走了之,玄墨羽怎么办?或许他是因为失忆,忘了一切,幸好,他还稳坐皇位。” 玄墨凌盯着她,良久,轻声说,“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窦妙抬眸,看着他的墨瞳,没有了阴气,眼底却一片冰凉。 她扬起笑意,嘲笑地撇了一眼,“你还真会选时候说笑。” “不是说笑。”玄墨凌一脸的认真,“其实,为玄墨羽娶了你,我就后悔了。” 窦妙挑眉,也认真地望着他,“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何况,我心里没有空隙了。” 话音落,转身向幽草走去,留下话音,“王爷和王妃我会尽快打听,你也该是一展宏图的时候了。”扶着幽草递过来的手,回身,凝视着他,“其实,你不坏,玄墨羽也打算重用你的,此刻真是你们兄弟联手打江山的时候,怎么说都是一脉血统,难不成,你愿意看着玄武的江山落入外戚之手?” 玄墨凌半叩眸,凝视着她的背影,撞落心门,为她砰然打开。 院子里一间小屋窗户上,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呯的一声,窗户被推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大哭大叫起来。 玄墨凌倏然收起视线,回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走过来的侍从说,“看好她!” 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皇上……皇上不要走啊!臣妾在这等着宠幸呢。皇上……”玉瑶雪慌张地挥舞着双臂,索性爬起了窗户,侍从满脸的厌恶,冲过来,一把推了她进去,迅速关上窗,低哝着,“疯子!” 窦妙和幽草两人穿着太监的衣服,抵着头走进宫里,穿过朝阳殿,正想往后宫走去。 “站住!”她身后响起冷涵雨冷冷的声音,浓香弥漫在空气中,周围却骤冷。 窦妙站住了脚步,眼角瞟见幽草的手中抚摸着腰里的软剑,低声道,“不可妄动!” 她低着头,转身,跪了下去,压低声音说,“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幽草也跟着跪下。 冷涵雨冷笑,“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才在掖庭当差。” “抬头。” 【091】露陷 窦妙缓缓抬眸,冷冽的目光直迎冷涵雨艳瞳,嘴角缓缓地溢出一抹冷笑,她举起皇上的令牌,“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出宫办事,请问皇贵妃娘娘,有何疑问?” 冷涵雨一怔,定定地盯着她手里闪着光芒的令牌,紧要牙床,硬声从腔中逼出,“你太张狂了!” 窦妙含笑,站了起来,“见到皇上令牌,皇贵妃不该行礼吗?不知是谁张狂!娘娘品级比臣妾高,宫规自然该比臣妾明白。” 冷涵雨气得凤冠颤抖,扬手就挥向那张令她愤恨得要撕烂的脸,啪的一声脆响,窦妙忙捧着幽草的脸,五个红指印顿时浮了起来。 窦妙眼眸溢出一抹水雾,轻拂着,“痛吗?你为什么挡啊?傻丫头。” “反了!一个贱婢都敢如此嚣张,你们还立着干什么?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成?”冷涵雨冷阴的凤目发出阵阵寒意。 身后的侍婢和太监面面相觑,一个是有赫赫战功的曾经宠妃,一个是皇上家带贴身侍婢,他们谁敢动手啊? 冷涵雨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身后的宫女脸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 燕儿冲上来,对着窦妙就左右开弓,毫不客气地扇在她脸上。 窦妙勾唇淡笑,透出丝丝凌冽,墨瞳缓缓溢出一抹幽蓝,咬着牙承受着燕儿的耳光,一声不吭。 幽草急了,冲上前去,一把推开燕儿,她力气大,燕儿一个踉跄,飞出三步远,重重地坐在了地上,顿时痛得爬不起来。 幽草噗通一声跪在冷涵雨面前,“皇贵妃娘娘,皇上令牌在此,娘娘责打窦嫔娘娘,是何道理!” “哼,就算她这个贱人有皇上的令牌,后宫嫔妃穿着太监的服装出宫,是何道理,难道不是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吗?嫔妃擅自出宫,论律当杖责30,扇几个耳光是轻的!本宫贵为皇贵妃,惩处一个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说话!”冷涵雨傲慢地昂着头,冷冷地说,“来人!窦嫔无德,杖责30!这个贱奴杖责50!”她转身迈着悠然的步子,朝步辇的方向走去。 窦妙迅速跨上一步,揽住她的去路,挑着眉,淡笑,“其实,你只是恨我,何必为难一个奴婢,让皇贵妃担下个不贤之名,你说是你划算还是不划算,弄不好,皇上见我们被打,怜香惜玉,你岂不更加得不偿失?” “你……”冷涵雨脸色一沉,刚想发作,就瞥见一抹明黄从朝阳殿出来,向她们走来。 她飞快地换上温柔的面容,伸手仔细扯了扯窦妙的太监服,柔声说,“你看,你这样打扮要是冲撞了皇上,多不好,万一再惹龙怒,你也少不了被罚,皇上动怒对身体也不好啊,我们做嫔妃的,不就得时时挂念皇上吗?” 玄墨羽走近,冷涵雨倏尔嫣然一笑,把窦妙拉到身后,自己迎了上去,柔声说,“皇上,不是还要商议朝政吗?怎么就出来了?” 玄墨羽抚摸着她的面胧,“想爱妃了啊,朕就知道爱妃没走远。”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溺爱,两人甚是浓情蜜意。 墨瞳不经意地穿过她的肩膀,瞟了一眼低着头的人,“这些奴才怎么了?惹爱妃不高兴了?” 冷涵雨忙说,“没有,只不过教训了两下,皇上要去哪里?臣妾陪皇上?” “不用了,你说教训了这两个奴才,想必是犯错了,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爱妃就是太仁慈了,后宫也要严管啊。”玄墨羽语调微冷。 冷涵雨红唇溢出一抹笑意,“皇上教训得是,臣妾这就带他们回去好好的教训,以示警戒。”她得意地转身,向燕儿使了眼色,燕儿醒目,和一宫女一人一个,抓着她们的胳膊就往后宫拽。 幽草大急,轻易一甩,就冲向皇上,噗通跪在地上,“皇上,不能责罚窦嫔啊,她大病初愈,经不起30杖责的,皇上,你真的忘了皇上是那么疼爱娘娘的吗?” 冷涵雨大惊,厉声喝道,“站着干什么?惊扰了圣驾,还不押下去!” “皇上,我是幽草啊,你忘了吗?我是从小就服侍您的幽草啊,窦嫔娘娘为了皇上出生入死,皇上您真的都忘了吗?”幽草急了,猛在地上磕头,额头磕出一块红斑。 窦妙一把拉住她,低声说,“不要求,我不需要。” 玄墨羽一直没有吭声,盯着窦妙的脸上表情,一刻都没有放过,她对自己的漠视,眼底的冷,揪紧心。 冷涵雨还想说话,玄墨羽抬臂制止,勾起淡笑,“爱妃,小事就算了,爱妃累了,先回吧。” 冷涵雨一怔,见他坚决,没有留意,咬唇,点头,无奈地走了。 窦妙扶着幽草,对玄墨羽行了礼,也转身欲离。 “朕,让你走了吗?”他硬冷的声音穿透耳膜,窦妙的身子一凝,缓缓转身,抬起冰凉的眸,对视着。 “哼,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偷取朕的令牌。”玄墨羽夺过令牌,仔细看,面色暗沉。 幽草刚想分辨,被窦妙拉住,淡笑,“皇上是皇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像当初皇上想赠臣妾令牌时就叫赠,皇上后悔时,就叫偷,皇上忘了,吊在悬崖上时,皇上说抱紧我,就是一辈子,否则,臣妾就要跳下崖,臣妾不舍得放手,现在皇上想忘了,就可以说,臣妾是罪妇,是圆是方,其实不都是在皇上心里吗?” 玄墨羽挑眉,邪魅的墨瞳盯着眼眶蒙上一抹水光的女子。 清丽的面孔,傲然如冬日的寒梅,眼底的凉意,越来越深。 玄墨羽厉声喝道,“来人,把幽草带回寒梨殿,这个贱嫔带到凌霄殿,朕要好好审审,看看朕还有什么可以让这个伶牙俐齿的贱嫔数落的!”甩着龙袍,大踏步跨上步辇,撇过依旧傲气凌然的女子,心头涌上一丝痛意。 玄墨羽坐在软榻上,抿了一口暖茶,瞥一眼低着头不吭声的女子。 胡公公早就奉了茶,悄然领着奴才们退下,留下他们两人。 外面的阳光斜射进来,洒落在地上,浮出朵朵暖花,冲淡了许多屋里诡异的静谧。 “你倒是很能耐,想必后宫里就只有你一人敢如此对朕说话了吧?”玄墨羽薄唇掀起一抹似笑非笑。 窦妙目光飘上来,平静如水的对视他,却了些血色的唇微弯,淡淡地说,“皇上忘了?从王府到后宫,皇上只许臣妾如此嚣张,如若臣妾不嚣张又如何斗苍狼、夺峡谷、清君侧?臣妾认真想来,其实是皇上宠的不是吗?皇上如此惯臣妾,臣妾才有这样的胆和命嚣张。” 她昂起头,傲气凌然,冷冷地说,“臣妾不但有皇上赐的令牌,还有皇上赐的免死金牌,不知皇上是否也要一并收去呢?或者还可以多加一条罪状,也说是臣妾偷得呢。” 玄墨羽面上表情微变,眼里笑意深了,“果然,朕还真是宠你,而且宠坏了。”他对窦妙勾了勾手指。 窦妙微怔,走了过去。 玄墨羽猛然握住她的皓腕,稍一用力,她倏然跌落他的怀中。 她平静的翦眸闪过一抹惊慌和痛,全然尽收玄墨羽眼底。 窦妙挣扎着,“放开我!”音微变色,面上飞上一抹红焉。 “所有的嫔妃都想尽办法吸引朕的眼光,你提醒朕,之前朕很宠你,又故意穿着太监服,是准备诱惑朕吗?”玄墨羽一手紧揽住她,令她动弹不得,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边漾出邪魅的笑意。 窦妙强压着心里怒意沸腾,睫毛弹起,冷冷地说,“臣妾无色无德,皇上不如把臣妾贬到底,或降为庶民,这样,窦家除得干净利落,也省得让皇上看了闹心,皇贵妃看着眼晕。” 玄墨羽盯着她,薄薄的唇紧抿,骄傲的倔强让人心痛,他猛然吻住她的唇,她想挣扎,头却被紧紧的箍住,动惮不得。 久违的温暖,让她不想动,不舍离开,他也许是无奈的。 良久,玄墨羽方松开,淡笑到,“你成功的诱惑了朕,今晚,朕原本要去宠幸皇贵妃的,朕决定宠幸你了。” 窦妙迷昵的眼眸瞬间恢复清亮,淡淡地说,“臣妾不打断诱惑皇上,是皇上会错意了,臣妾想在帮皇上一次,至于皇上领不领情,就看皇上的选择了。” 玄墨羽墨瞳暗下,冷冽地盯着她一会,鼻腔里哼了一声,松开她,斜卧在软榻上,“说吧。” 窦妙压住了被他挑起的动荡,淡淡地说,“皇上不记得玄墨凌了吗?也就是您的同胞兄弟。” 玄墨羽剑眉扬起,眸光阴寒,扫过她的脸,“你今天去见他了?他可是被通缉之人!” “呵呵,通缉?”窦妙忽然笑了,“因为什么?是因为皇贵妃诬陷我和玄墨凌勾结玉瑶雪杀了王爷和王妃吗?如果我说王爷和王妃尚在人间,皇上会否以为被人愚弄得很彻底呢?” 她微弯下身子,低声说,“想知道王爷和王妃在哪,问问你的好皇贵妃。” 玄墨羽目光闪了下,落下眼帘,掩住内容,入鬓剑眉微蹙,沉思片刻。 挑眉,墨瞳妖冶的光芒扫过,戏谑地笑道,“说吧,你想换取什么?” 【092】以自己换姐姐 窦妙不解,望着他,冷冽地说,“他们是养育你长大的恩人,和我无关,皇上大可不找,或就如此丢了性命,或不知何时用来要挟皇上,毁了皇上名声,落下不肖之名,不过,这和我都无关系。” “哦?这个消息对朕还真是很意外,朕也想还你的人情。” 窦妙目光微凝,认真看着他,思索着他话里的真伪。 她退后一步,缓缓跪下,“皇上,臣妾求皇上放了姐姐,她千金之躯,在辛者库很是艰辛,何况是堂堂皇后没落如此,更是多了个被人欺凌的借口。” 玄墨羽半眯着眸,冷笑,“为了你姐姐?朕还以为你会求朕保你荣华富贵或赐个孩子呢。” 孩子二字,窦妙浑身一颤,缓缓的抬眸,凝视着他,他神色冷漠,满眼的不屑,她手掌渐渐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蚀骨的痛从骨髓慢慢弥漫,心冰凝固。 他真的是失忆了,要不,怎么会连他们的孩子都忘得如此彻底?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再提孩子呢?难道他们的孩子,需要自己哀求方得吗? 她苍白的脸上,嘴角冉冉扬起一抹笑意,眼底的苦涩却已经盛不下,掩不住。 “臣妾是个来去无牵挂的,无缘无故的来,自然也要空空了了的走。”她倏然收起全部的虚弱,目光如冰,冷冷地说,“只是,皇上,臣妾身边的人,窦家、请皇上看在臣妾为了当初的王爷登上至高无上的皇权,放、了。” 玄墨羽冷笑,“哦?窦嫔还是很为朕着想的,不过,朕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你要求那么多,你,又会拿什么来换?” 窦妙柳眉微蹙,“臣妾就剩下一条命,皇上要吗?” 玄墨羽做了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命?天下苍生之命都是我玄墨羽的,太多了,就不稀罕了。” “那皇上稀罕什么?只怕窦妙只有这个了,别无其他。” 玄墨羽蹲下,和她直视,手指勾起衣领上的带子,轻轻一扯,袍子落下一角,露出白色中衣。 “太监?女太监的滋味,应该很新鲜,何况朕已经忘了宠幸窦嫔的滋味了。”他站了起来,走向龙床。 她大惊,冲口而出,“现在?我不愿意。” 玄墨羽一屁股坐在床上,邪魅地笑着,“朕给窦惜若预备了两条路,一条路,放她到寒梨殿做宫女,甚至可以恢复嫔妃身份,另一条路,充当官妓,让她永远背负窦姓的耻辱,记住窦姓的卑贱。” 窦妙不相信地望着他,这是玄墨羽吗?难道玄墨凌说得对?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冷血、残酷、暴虐? 窦妙薄唇微微颤抖,用尽了力,克制着自己,声音颤寒,“皇上,想如何才能放姐姐一条生路?” 玄墨羽缓缓解开玉带,丢到地上,一边解开外衣带子,一边戏谑地说道,“那就看你如何服侍朕,让朕高兴了。” 窦妙冷眼盯着他的动作,身子一动不动,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玄墨羽脱掉外衣袍,随意一甩,华贵的龙袍落在地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哦,对了,皇贵妃说你会幻术,朕当小心才是,不过,如果你真的耍出邪门妖道,那倒是正好,窦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窦妙冰眸扫过他完美俊颜,以往的温婉全然不见,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面对这样陌生的男人,她心底的情也散得无影无踪。 她相信现在他的话,都会做到,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已经厌倦了宫里这种生活,尤其是没有了奋斗的目标时,失去了为了爱而坚强守护的信念时,她更加没有了兴致。 也许,死了,还能回去,回到熟悉的生活,靠着自己的手艺,生活得风生水起。 她忽然笑了,“皇上变了。” 玄墨羽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哦?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像皇上了。残酷、暴虐、无情。”她冰眸扫过曾经让自己爱过的俊颜,收起一切情愫,笑里泛出一抹冰凌,“不过,皇上,不要逼我恨你,我不想恨你。”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玄墨羽站了起来,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白皙的面容,低声说,“朕从来不怕谁恨,要坐在这个高位上,自然会有人恨,你听说过暴君、明君,有听说过温君吗?”他大手在空中一挥,语调拉高,“这天下,需要的是长安久治的霸君!所以。” 倏然转身,一把拽起她的衣领,逼着她抬头对着他,“你,恨朕,朕毫不担心,朕要的就是坐稳天下,雄霸天下!” “皇上不是真的失忆了,而是做回真的皇帝了,这才是皇上的真心、真面目对吗?”窦妙心里忽然明白了。 玄墨羽另一只手,拂过她的薄唇,指腹下感受到的冰凉,让他有种想一吻香泽的冲动。 勾唇邪笑,松开手,再度向龙床走去,“太过聪明不是好事,尤其是个女人。” 这句话耳熟,窦妙苦涩冷笑,是啊,她总是太过敏锐地洞察着人心,高高在上的皇帝哪里需要女人如此明白? 女人,在他眼中,也就是一个暖床的、消遣的、巩固势力的,他要的后宫就是女人互相斗着,让前朝的势力也互相斗着,而皇上,渔翁获利。 “来人!”玄墨羽的声音惊醒了窦妙,她回过神来,有些恐慌地盯着走进来的胡公公。 “传朕旨意,把窦惜若送到军帐,就说朕赏的,兄弟们用完或丢到毒蛇窝,或卖到妓院,随骠骑将军处置!哦,对了,告诉将军,就说这个礼物是赏的。” 胡公公大惊,抬头望了一眼脸色不对的窦妙,再看看笑得诡异的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再弄僵了,窦家还就真的无转圜余地了。 “怎么?胡公公?”玄墨羽语气阴冷下来,吓得他刚忙应是,抖抖索索地爬了起来。 “慢着!”窦妙忽然失声喊住,她眼框里满是泪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唇瓣颤抖着,“皇上想臣妾怎样,臣妾就怎样。” 玄墨羽勾唇淡笑,向胡公公挥了挥手,他慌忙弯着要退了下去。 “脱衣服。”玄墨羽斜卧在床上。 窦妙一怔,半响,缓缓站了起来。 手指颤抖着,解开腰带、外衣袍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停了良久,低着头的眼眶滚落两滴眼泪,落在地上的衣衫上,溢开云朵样的湿痕。 玄墨羽目光盯着她的手指,几次都欲解还犹,眉梢漫上一抹冷意。 她闭上眼睛,扯开衣带…… 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想忍也终究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一样,顺着面颊滚落,她只能努力抑制着自己要爆发的心,让心底的痛肆意掠夺着思绪,不断催眠着自己,对面的人不是玄墨羽,是皇帝,是天子,是暴君。 玄墨羽从她微颤的身子上,感觉到浑身的愤怒和悲痛,他的心也被片片凌迟,爱和权之间是那么的残酷,要怪,只能怪自己身为帝王,怎能动情。 “杵在那里,准备跳舞吗?”他冷冷的声音硬是戳进了她的心肺,她缓缓走向他。 玄墨羽索性躺了下去。 窦妙手更加抖了,她冰凉手触及他的肌肤。 玄墨羽瞬间被点燃久违的热烈,目光的灼热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窦妙眼睛猛然睁大,心头猛跳,她慌乱地紧闭着眼,极力控制着矛盾的感觉。 不要被他迷惑,他是在利用!她不断地催眠自己。 玄墨羽心头控制不住,满上一股柔软,头埋进她泛着淡香的乌发,低吟,“朕是不是该想你?”嘶哑低沉的声音,有些熟悉。 窦妙浑身一震,迅速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他的面容,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心烦意乱搅浑了心绪。 她已经无法判断,也不屑判断了,心寸寸冰寒,就算他真的失忆了,这也是他的本性,或者说是皇帝的本该有的本性。 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只不过有用得时候就是车,无用的时候就是兵,所有的牺牲都只是为了护帅而已。 玄墨羽充满着情欲的虐瞳笑得妖冶,“你很是期待朕的宠幸,对吗?” 她扭过脸,冰冷的面和心一样。 直到夜过三更,窦妙拖着疲倦的身子艰难地爬了起来,双腿发抖,不得已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挪动到衣服落地之处,忍着身心的痛,穿上衣服。 “就算废了你,你也休想逃离朕的身边,所以,窦妙!你给朕听好了,你只能朕一人碰,否则!窦家陪葬!”玄墨羽闭着眼睛,懒懒地说道。 窦妙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勉强站了起来,点点挪向门口。 【093】哪里也不准去 “你想去哪?”玄墨羽冰瞳睁开,“就在软榻上睡!哪里也不准去。” 窦妙不解地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反抗,卷在软榻上,疲惫地眯上眼睛,很快,深深睡去。 玄墨羽一直盯着她圈起缩在软榻角落的背影,紧握着拳头,冰裂的墨瞳渐渐显出一抹柔情,薄薄的满上一层水雾。 听见她沉重而均匀的呼吸,他悄然起身,卷起薄被,光着脚走到软榻前,轻轻盖上被子。 凝视着良久,重重的出了口气,转身,穿好衣服,坐在案台前,翻开一本写着窦峰病危的折子,抬眼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方落笔:着周君皓速往,定心安身。 承露殿,灯光一直点到三更天。 冷涵雨听到宫女一遍一遍来报,直到三更,屋内都没有消停。 气得美艳的脸曲扭,心里满上一丝恐慌。 “你听真了?他们一直……”她说不下去了。 燕儿看着心痛,轻声说,“娘娘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皇上宠幸娘娘不也是一夜不眠吗?” “本宫可以!她就不可以!”冷涵雨眼泪潸然落下,“燕儿,本宫受了多少苦才熬到如今,她凭什么就夺了皇上宠幸我的日子?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本宫!”她控制不住地嘶声大喊。 燕儿叹了口气,“娘娘,您不是说过,只为夺回自己应得的吗?后宫佳丽三千啊,还有李美人、李采女和赵采女,以后还会有啊。” “不要说了!”冷涵雨手里的杯子一甩,在地上摔得粉碎,“玄墨羽是我的,皇上只能爱我一个人。”她疯狂地抓起镜子,“你看,我那么美,整个玄武有人比我美吗?你说啊。”一把抓住燕儿的衣袖。 燕儿吓坏了,安慰着,“是是,娘娘是玄武第一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只是一时兴趣罢了,没事的啊。” 冷涵雨美瞳满是水雾,怔怔地望着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燕儿,“真的?”燕儿点着头,眼神透出一丝狠辣,“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帮娘娘除掉那些妄想夺宠的人。” 冷涵雨回过神来,抹掉眼泪,“冷家,输不起。” 燕儿点头,“其实,现在后宫的威胁不是窦嫔,窦家已经被皇上压制着,再如何,想翻身都困难,现在最要紧的是李美人肚里的孩子。” 冷涵雨美瞳闪过阴寒,点了点头,“骠骑将军势力越来越大,爹都说要本宫想尽一切办法压制住她,免得她步步高位。” “恩,玄武历来立长不立幼呢,想当初漠北王的母妃那么得宠,依旧还是太后的儿子成了皇帝。”燕儿沉稳地深吟。 冷涵雨望着有些不一样的燕儿,“你倒是懂得很多。” 燕儿回神,笑着,“还不是得为娘娘尽心吗?老爷吩咐了,要奴婢全力扶持娘娘,燕儿自然要尽全力的。” 冷涵雨叹了口气,“燕儿,真的谢谢你。” “小姐,燕儿看着小姐之前受得苦,燕儿心痛,所以,小姐从今往后,一定要幸福。”燕儿握着她的手,冷涵雨完全平静下来了。 “那个狐媚子真是讨厌得很,满身的骚气,仗着骠骑将军的势头,小小美人,也常常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小姐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品级比她高太多了。小姐,现在不能再仁慈了,定要快下手,等到她怀了三个月就不好处理了。” “对,明日你传内务府的刘公公过来,本宫做个安排。”冷涵雨掩去了哀痛,换上冷漠的沉静。 现在,还是要全神贯注一个一个拔除。 一连三日,皇上都没有放窦妙出凌霄殿,依旧命她穿着太监的服装,不准踏出寝宫半步。 素和也被宣到凌霄殿服侍着,每日的膳食倒是极为奢华,煞费心思。 她没有反抗,平静而淡漠,让她吃,她就吃,让她服侍,她就服侍。 她的隐忍和冷漠,让玄墨羽又气又无奈,夜里也没有再为难。 玄墨羽在她的服侍下穿好朝服,望了她一眼,低声说,“这几日,你辛苦了,可以回寒梨殿了。” 窦妙平静多日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喜意,抬眸对上他深究的目光,飞快地低垂眼帘,低声说,“谢皇上隆恩,不知皇上是否一言九鼎。” “哈哈,你倒是很会威逼之术。”玄墨羽扶着胡公公的胳膊,丢下她,上朝去。 窦妙盯着他渐渐消失的明黄身影,低声对素和说,“小允子这几日有消息吗?”素和点了点头,“一切顺利。” “窦嫔娘娘,请更衣。”一个宫女手里捧着鹅黄锦服,跪在她面前,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娥,手里各捧着首饰盒和胭脂水粉。 她也不想问,坐在镜前,由着她们侍弄。 宫女说:“这是皇上前日命织造府赶制的,这是西域刚进贡来的云丝纱,就这一匹呢。”她的语气似乎刻意的讨好。 窦妙有些疑惑地撇了一眼桌上的首饰,是一套高原寒玉首饰,配着蓝宝石,显得晶莹剔透,精美无暇。 他这是为了什么?欺凌够了,再给甜头吗? 玄墨羽,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 “奴婢参见皇贵妃。”宫娥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柳眉一挑,悠然望向那么橘红耀眼的身影。 冷漠的眸直视冷涵雨。 她的确很美,美得让女人都会羡慕,窦妙嘴角缓缓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燕儿忽然大惊,“啊!这个不是云丝纱吗?那日内务府还说要给娘娘送来。怎么会到你身上?” 窦妙淡笑,低头侍弄了一下绣工精致的纱衣,“皇贵妃身边的人怎么就那么不懂规矩。” 燕儿又惊,慌忙跪下,“奴婢造次了。” 冷涵雨忍着怒意,她已经听说窦嫔深受皇宠,一连侍寝三日,这三日在皇上寝宫寸步不离,早就越过了所有后宫的史例,还知道皇上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 燕儿早就告诫她,皇上的心意,谁都不知道,还是静观其变,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来一看究竟,她不相信玄墨羽会变得那么快。 她也不相信窦妙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在低谷里神速爬上来,除非,她使了邪道手段。 看到她的霎那,还是让她大惊,她身上的云丝纱,头上的寒玉首饰,那都是之前内务府报给她说皇上要赏给自己,现在竟然全部在窦妙身上。 窦妙冷笑,“素和,我们走吧。”她掠过冷涵雨的身边,感觉到一股寒意,没有停留,淡扬起笑意,踏出凌霄殿。 她和素和刚回到寒梨殿,两人大惊。 锦琴和幽草带领着宫人跪在宫门迎接,寒梨殿里新种下好多梨树。 “娘娘,您受苦了。”锦琴和幽草含着眼泪,左右扶着她,她笑着说,“你们那只眼睛看见我受苦了?” 她踏入殿内,凝注脚步,四下环视。 幽草压不住心里的兴奋,忍不住了,“这三日内务府就在我们寒梨殿里忙了,听说是皇上下旨,说盛夏将至,寒梨殿的东西旧了,容易生阴气,着内务府重新修饰一番,就连寝室都全换了呢。” 窦妙向内走着,虽然都是依照她的喜好,清新淡雅,但所有的材质都是极好的。 双色的窗纱,屋内的纱帘也都是最好的云纱,看得出用了心,下了力。 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你说皇上是不是恢复记忆了?”锦琴轻声问道。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终究是皇上,不再是郡王爷了。”窦妙淡淡地说。 锦琴点了点头,幽草低声说,“大小姐被调到绣坊去了。” 窦妙一喜,虽然不是玄墨羽的承诺,但,他至少做了。 “我们去看看姐姐。”她转身往外走,被锦琴拉住,“她是废后身份,娘娘去不太好,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本宫去了,姐姐的日子才会好过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幽草和锦琴见她坚持,也就没再说。 绣坊在后宫西侧的织造司里。 偌大的房间里,分着级别用屏风隔开几个区间,最外面的是级别比较低的绣娘,里面的是高级绣娘,专门为高等嫔妃和皇上制作服饰的。 窦妙一行人进来,绣司女官眼尖,迎了上来,“窦嫔娘娘大驾光临,奴婢不知,还望恕罪。” 窦妙含笑,扶起,“说哪里的话,本宫只是随意看看。”她环视一下,没有见到窦惜若的声音。 “啊……啊……”门外传来一阵惨叫声,还有女人隐忍的哭声。 窦妙一惊,是窦惜若。 她倏然转身,冲了出去,绕过挂着凉晒的纱,后面是染池。 掀开纱幔,看到窦惜若浑身染满了蓝色颜料,立在及胸染池中,边上四个绣娘,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猛在她身上扎着,她避无可避,痛苦地做着无用的躲避。 “住手!”她心痛如刀绞,厉声喝道,冲过去和幽草、锦琴一起把窦惜若拉了出来,她肩部、胸部和背部全是红色针眼,脸上也是溢出丝丝血滴。 绣司女官也跟了过来,尴尬地对着四个绣娘使着眼色,四个绣娘猛然看见窦妙出现,都吓得脸色惨白,刚想溜掉,幽草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脚下一扫,四个人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窦妙柳眉一横,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绣司和慌忙爬起来的四个绣娘,“说吧,窦惜若犯了何罪,你们要如此罚她,本宫很想听听,为你们论个公断!” 【094】祝你孩子能落地 绣司狠狠剐了四个绣娘一眼,讨好地笑着说,“窦嫔娘娘请息怒,她……窦宫女是因为把准备给皇贵妃的绣品弄坏了,所以……所以……都是她们四个奴婢手狠,让窦宫女吃苦了。不会有下次了,请窦嫔娘娘放心!” 窦惜若悄悄向她摇了摇头,窦妙知道她不想惹事,压住心里的怒火,冷声说,“既然如此,窦宫女也罚过了,你们退下吧。” “姐姐,你受苦了。”窦妙握住她的手。 窦惜若忍不住滑下眼泪,忍着不让哭声出来,拼命摇头。 窦妙忽然觉得她这个姐姐其实挺善良的,千金小姐出声,还当过皇后,沦落到如此境地,却还能忍着,不是常人的毅力。 她叹了口气,“是妹妹无能,不能保护姐姐。” 窦惜若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咽呜地说,“只要妹妹还能在后宫屹立,姐姐就不怕,父亲和母亲能好,我就没关系。” 窦妙心痛地抱住她,“姐姐,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调到我那里,那日皇上也答应可以恢复你的嫔妃身份。” 窦惜若忙挣脱她的怀抱,“不用,妙儿,嫔妃姐姐是不想再做了,姐姐只想好好守护着你,让你能一路做到最高的位置,姐姐就算当个宫女都没关系。” “姐姐,你是皇上的女人,当宫女会受人歧视和**,嫔妃虽然不好,也算是主子,得一处隐身,不用受这等苦楚。” “妙儿,其实……”她欲言又止,压低声音在窦妙耳边说,“皇上没有宠幸过我。” 窦妙暗惊,看着窦惜若,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谁,但是,绝不是皇上,所以,我也是不洁之身,皇上就算有怜惜,他也非常清楚。” 一股怒气涌上大脑,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欺负女人! “他太过分了!” 窦惜若叹了口气,“不是皇上过分,是因为我太天真了,以为窦家就是皇后的人选,也是窦姓让皇上忌惮了。” 窦妙挑眉,玄墨羽,棋逢对手才精彩,她窦妙不会轻言认输,斗!从她开始谋划大选开始,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每日,皇上都会有赏赐送到寒梨殿,只是,没有再招她侍寝。 过了两日,窦惜若被调到了寒梨殿。 窦妙也算放心了,不问他事,依旧一段时间就会溜出宫去。 周君皓从漠北赶了回来,人还没有歇着就赶忙到了寒梨殿。 窦妙听说窦峰已经大好,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妙儿。”周君皓见周围没人了,压低声说,“如果你愿意,窦将军和夫人我可以安排离开玄武,我在漠北一些小国有很多朋友,他们安全离开了,你……” 窦妙抬眸望着他,轻声说,“不用了,爹他是武将出生,系出名门,想必是不愿意苟且偷生的,何况我和姐姐也不是那么轻易能离开后宫的,如果出了意外,你的家族就会受到牵连,已经牵连够多人了,我不想再另生枝节。” 看着她消瘦的面容,他眼底溢满酸楚,“只要你愿意,我在所不惜。” 窦妙心头一怔,摇了摇头,“我和玄墨羽的游戏才刚开始。” 周君皓心痛不解地望着她,“你就看不到别人对你的好吗?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你没有了窦家的支持,你以为凭着你就可以在这后宫中大获全胜吗?” 窦妙平静的说,“什么叫胜?难道当了皇后就叫胜吗?自古帝王心里有谁,谁就胜不是吗?” “你究竟要斗什么?就算窦家重返朝廷,冷宰相、骠骑将军容得下吗?那你的一生,岂不是就全都要搭在这里?”周君皓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她,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你感觉到了吗?这颗心是为你跳的,我自从到了窦府,见到你的霎那,就注定了为你痛为你喜。” 周君皓拂上她的脸颊,柔声说,“你记得那年落水,我是怎么照顾你的吗?如果不是你代嫁,我就已经向窦家提亲了,妙儿,这么多年来,我的心多痛你知道吗?看着你受苦,看着你被宠幸,心早就裂开很多次,再也愈合不了了。” 窦妙惊呆了,之前的记忆模糊,她想不起来这具身子对周君皓的感觉。 只是,当一向沉稳内敛的他表白时,还真是重重的震撼了她。 周君皓接到圣旨,他的心里狂喜,乘着这个机会,做了些安排,说服窦峰放弃回朝的愿望,一路上,马不停蹄,就是这个喜悦支持着他,他希望能说服窦妙,带着她远走他乡。 窦妙挣脱他的手,低吼,“你疯了!我是嫔妃。” “我是疯了,我再也无法看到你受到任何委屈,你的眼泪就是毒药。跟我走,好吗?”周君皓俊逸的脸上充满着期待。 窦妙心如潮水,被他激起千层浪,很快,压制住自己的情愫,面上变得冷漠,退后一步,“抱歉,周太医,我心里已经再无位置。” 周君皓愣住,死死盯着她,她清澈的眼底少了一些天真,多了许多沉静。 “周太医,本宫已经不是以前的窦妙,也不可能是了。”她硬冷的声音刺痛了周君皓。 窦妙转身,冷冷地说,“如若无事,周太医退下吧。” 周君皓不再说话,行了礼,落寞而去。 窦惜若走进来,轻声唤道,“娘娘?” “姐姐,别叫我娘娘,刚才……你都听到了?”她有些乏力地坐在凳上。 窦惜若点了点头,“其实,我还一直以为周太医会向窦家提亲,哎,还是娘害了你。” 窦妙拍了拍她的手,淡笑,“姐姐说哪里话,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哎,我们这些官家的女子,不就是这样的命吗?不过,听到爹爹病好了,真是好消息呢。” 锦琴进来,“皇贵妃差人来请,说是设宴请嫔妃们赏花呢。” “别去,不知她要想怎么欺负你呢。”窦惜若一惊。 窦妙一笑,“哼,她能怎么样,而且,我始终是要面对的是不是?” 御花园中央的翠湖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都聚在一起,说着话。 窦妙带着三人给冷涵雨行了礼,赵凌菲和李雅琳跟着向她行了礼。 李梦露傲慢地坐在椅上上,一动不动,她抚摸着微隆的肚子,目光观赏着河里的荷花。 冷涵雨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和李梦露谈得热烈。 窦妙和赵凌菲、李雅琳三人也是谈笑风声,冷涵雨冰冷的眸瞟过来,一股怒意悄然燃起。 附耳在李美人耳边轻语,李美人惊讶地哟了一声。 众人皆都望着她,她妩媚的脸上透出鄙夷的神色,“哟哟,瞧见没,我还当是窦嫔身边多了位新宫女呢,没有想到竟然是昔日的皇后,今日的废妃啊,怎么就沦落到宫女了,啧啧啧,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窦惜若的脸色煞白,低着头没啃声。 窦妙嘴角慢慢划出似笑非笑,没有吱声。 “可惜了,当年的皇后也是貌美如花,如今虽然残败了些,也还是能看得过去,现在是不是空有寂寞无处哀了?不如皇贵妃大慈大悲,给她指个婚,配个侍卫也是仁慈的,哈哈。”她得意地笑着,瞟着低头不语的窦妙。 冷涵雨笑了:“看你的嘴就是不饶人,侍卫那敢真要她啊?” “那是哦,不洁的女人,也是不能要的。”李梦露扫过冷涵雨身后的人,忽然眼睛一亮,“那就刘公公吧,阉人自然不能人事的,皇上也就不担心了。”冷涵雨和她笑得花枝乱颤。 刘公公吓得浑身冷汗,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冷涵雨不屑地冷笑,“看看,连太监都不想要你,怎么办呢?” 窦妙浓密的睫毛抖动着,亮眸弹起,扫过一道犀利的目光,语气平静,清风云淡,“皇上碰过的女人,在哪都是皇上的女人,刘太监久在宫中,自然懂得这样的规矩,皇贵妃娘娘和李美人却不懂,李美人也就罢了,入宫资历尚浅,而皇贵妃娘娘想必不是正常途径入的宫,没有受过礼仪姑姑的教诲,想坐上皇后的宝座,这个课自然要补的。” 冷涵雨自然明白她的暗指,脸色一沉,刚想说话,李梦露却已经火焰中烧,站起来,就冲上来,扬手就是一挥,赵凌菲想也没想,伸手就挡住她的胳膊,不管李美人的嚣张气焰,镇定地说,“窦嫔说得不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品位越高,应该越懂后宫的规矩,要不如何教导下人。” 李梦露更加生气,厉声喝道,“你一个小小的采女,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撒野!反了!” 窦妙冷笑,“李美人,你是什么品级?我是什么品级?你居然敢向本宫动手?你还不算一宫之主,就越轨称本宫!是你想反了,还是李彩女想?” 李梦露气得脸色发青,入宫那么久,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何况她身怀有孕,宫中谁不让她三分。 声音更加大了,“你们这群死奴才,都死站在这里干什么!气着我肚里的皇儿,你们个个掉脑袋!”她的奴婢和太监都吓得浑身发抖,掌事太监胆子大些,走上来就要拉赵凌菲。 窦妙往前一站,横在赵凌菲面前,墨瞳露出一抹幽蓝,手指一弹,一枚苍蝇飞入太监刚想说话的嘴里,吐出来一看,顿时恶心得狂奔到角落,拼命呕吐。 冷眸直盯着李梦露,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憷,窦妙幽幽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李梦露,你肚子的孩子可是到现在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家子嗣,你得好好养胎,免得动了胎气。皇贵妃还没怀孕呢,你就抢了先,更是要好好保护哦,我们玄武的规矩是立长不立幼。本宫劝你,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清楚,如何让你的皇长子平安落地为好,其他的,少管闲事!” 她转身拉起姐姐就走。 赵凌菲和李雅琳忙跟了上去。 赵凌菲快步走进,低声说,“这样下去不行。” 窦妙面无其他表情,淡淡说,“冷家已经把控了朝廷,我们后宫能怎么样?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骠骑将军与冷家斗。” 赵凌菲恍然大悟,窦妙忽然站住脚步,转身望着她们两,“你们入宫快半年了吧,你和李雅琳也该上位了。” 赵凌菲和李雅琳脸上一喜,“我们该如何做?” 窦妙淡笑,“你们是因为有家世入的宫,财力自然会比普通人要好,很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其他的我想办法。” 赵凌菲聪慧的眼眸一眨,点了点头,“恩,明白了。” “皇上,敬事房的公公来递牌子了。”胡公公弯着腰说道。 玄墨羽放下奏章,揉了揉脑袋,挥了挥手。 敬事房的公公端着四块玉牌的盘子走过来。 他的手停在冷涵雨的牌子上,目光停在窦妙的牌子上。 敬事房公公见状,笑着说,“皇上如若犹豫,不如换个新鲜?免得烦恼,入宫半年的赵采女聪明绝顶,很有头脑,精于算术,有速算的神功。李彩女品貌出众,性格率直、活泼,善品茶和制茶。” 玄墨羽微沉思,顺手把赵凌菲的牌子翻了。 第二日,宠幸了李雅琳,三日后,两人同时晋封为才人。 玄墨羽一日上朝,穿过御花园往前朝而去,几个宫女划着船在荷塘里穿梭,手里都拎着一个琉璃罐子。 素和和素心两人采集满了露珠,摘了两朵新鲜的荷花和莲蓬,刚上岸,就看见皇上立在岸边,慌忙跪下。 “你们不是窦嫔身边的吗?在干什么?” “回皇上话,娘娘说是要开个茶宴,命奴婢来采集晨露,和鲜花。” 玄墨羽淡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寒梨殿内的小花园,满树的百花,甚是好看。 窦妙和赵凌菲、李雅琳三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阵阵茶香弥漫在空气间,锦琴指挥着宫女,上着点心小吃。 窦妙手中不时玩着花样,一会变出一朵花,一会儿变走她们的首饰,三个女人的欢笑声让人听着都觉得心情舒畅。 玄墨羽悄然踏进寒梨殿,制止要去通传的宫人,直径往里走,立在一边,凝视着院内三个穿着休闲衣裙的女子。 窦妙的开朗逗趣,让他不禁莞尔。 宫人搬来古琴,赵凌菲抚琴、李雅琳唱歌,窦妙含笑望着她们,眼角飘过躲在假山后面的明黄身影,端起茶杯,掩住嘴角溢出的一抹笑意。 微风吹来,落下白色花语,三个女人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在花语中曼舞。 玄墨羽的墨瞳里裂开冰纹,溢出点点情愫,忍不住,缓缓向她们走去。 窦妙他,倏然收起笑意,其他两人也都笑脸倏然不见,三人跪下行礼。 玄墨羽忽然感觉到一丝失落,自嘲地说,“朕不值得你们一笑吗?” 李雅琳笑了,仰着头说,“皇上威严,像天神一样降临,我们自当要崇敬。” 窦妙薄唇掀起一抹笑意,真是孺子可教。 玄墨羽也笑了,“朕见各位爱妃玩得甚是快乐,朕可以加入吗?” 两位贵人诧异,对视一眼,窦妙淡笑,“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这小小的寒梨殿?” 玄墨羽落座,窦妙却选了最远的位置坐下,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花朵。 玄墨羽墨瞳在她身上打转。 李雅琳果然泡得一手好茶,端了茶杯递到个人面前。 玄墨羽抿了一口,不由赞叹,“果然是好茶,比起宫里的贡品那是好多了。” 李雅琳笑道,“那是自然,做茶的人,凡是极品都不会出卖的,留在家中自己饮用,进贡皇家的茶,就算是新茶,经过了层层关卡,到了皇宫估计都会过年份了。” 玄墨羽剑眉挑起,“你的意思是,朕喝的新茶起码都是前一年的?” 李雅琳看了一眼窦妙,见她鼓励的眼神,壮了壮胆子,“是,何况是旧茶,个中的缘由,臣妾估计都不敢估计呢。” 玄墨羽沉思片刻,“那好,从今日起,宫内和官府的茶,就交给李才人,封你父亲为内务司,专门负责茶叶的管理。” 李雅琳大喜,忙跪下谢恩,抬头对上窦妙含笑的墨瞳,对视一笑。 “没想到朕来这里居然很有收获呢,听闻赵美人精通商道,在民间可了解玄武的商业状况?” 窦妙举起茶杯,掩住眼中的得意,勾唇淡笑。 赵凌菲淡笑,“皇上取笑臣妾了,不过臣妾自幼跟随父亲走南创北,了解一些,但也是粗知,别让皇上见笑了。” 玄墨羽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无妨,说来听听。” 赵凌菲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款款而谈,窦妙认真的听着,看着赵凌菲干练精明,很是欣赏,目光移至玄墨羽,正好和他的墨瞳对上,不由一怔,慌忙低垂眼帘,迅速调整心态,再抬眸,眼底已是一片清凉。 玄墨羽建立幽冥宫,把控着玄武的黑道,目的只不过是有资金流动,广为收罗人才,却很少真的了解民间商道。 他听赵凌菲和李雅琳谈论的商道,耳目一新,眼前顿然开阔不少。 他的目光再次停在漫不经心,认真品茶的窦妙身上,对她的慧眼识人,有些佩服了。 这两个女子,和后宫的官家女子比起来,少了些娇柔做作,多了份坦然真诚,思路清晰,聪明敏锐。 窦妙和他对视着,都能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由衷的露出淡淡笑意。 玄墨羽也多了一份柔和,接过李雅琳新泡的茶,笑道:“朕有三个女军师,真是福气啊,呵呵。” 窦妙放下茶杯,淡笑,“听闻最近国库空虚,可玄武民间的商道甚是繁荣,若只是依靠税赋,岂不是是坐等吗?何况一连几年,从先皇开始,就减税,皇上登基为了笼络人心,又减了三层,今年的战事用空了国库,如此庞大的开资,岂不是个无底黑洞?” 玄墨羽目光一凝,她果然清清楚楚,“那窦嫔以为如何?” 窦妙柳眉齐扬,傲然抬头,“为君者,民心、财力是两大支柱,而且是互为支持的,开源节流讲究的是首先开源。何不由朝廷出面,设立皇家商道,即可获利,还能出面平衡商道上的不公。” “这样甚好。”赵凌菲首先出言,“臣妾偶然发现宫内极度的浪费之处,这节流自然要从宫里做起。” 玄墨羽沉静片刻,“继续。” “商道,道为最重要环节,朝廷可以首先设立水路、陆路两个官方营运部门,听闻海上常年有海盗,如是朝廷的货船,加派军士严守,自然很容易把控,减低各种损失。还可以讲军队的价值最大化利用。”窦妙朗声说道。 话音落,方觉过了,现代语言都露出来了,三人神色奇特。 瞬即坦然,说就说了,又有何妨。 玄墨羽目光盯着她,沉默许久,她不避不让,直视着自己,她眼底的自信和坦然,让他看到了以前认识的窦妙。 扯开薄唇裂开难得的爽朗笑意,“赵美人,朕晋封你为从五品良娣,赐字谨,欲意要慎言慎行,你负责监管后宫的账目,明日,朕就让人给你刻个专用的名玺。” 赵凌菲大喜,忙谢恩。 “你们都先回去,朕和窦嫔说会话。”他锁住窦妙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良久,窦妙把玩着手里的荷花,没有说话。 “今天这局是你故意设的吧?目的就是引诱朕来,让朕封你想扶持的两个姐妹,真是好心计。”玄墨羽带着戏谑的语调说道。 窦妙挑眉,冷笑,“是又如何,皇上不喜欢这个局吗?脚长在皇上身上,皇上不喜欢可以随时走啊。何况,臣妾一个字没说,封也是皇上封的,话也是皇上挑起的,美人都晋了封,臣妾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还背起这个攻于心计的名声,太冤了。” “牙尖嘴利。”玄墨羽白了她一眼,环视一圈,“你喜欢朕为你做的一切吗?” 窦妙淡笑,“我不是宠物,不是一只金丝雀,再好的窝窝对我何用?不过身外之物。” 玄墨羽莞尔,这才是他认识的窦妙,“那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好心为了提携这两个你为朕选进后宫的女人吗?”玄墨羽往前倾,盯着窦妙的眼睛。 “很简单啊,就是想帮皇上一把,和皇上交换族人的安危。” “就这么简单?”玄墨羽似笑非笑。 “当然。”窦妙也一样,似笑非笑。 【095】反击 他作正些身子,表情也严肃些,“刚才说的水路、陆路运营部很好,但是,这件事情不可朝廷出面。” “因为要避免有心人的干扰和把控对吗?”窦妙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很简单,用朝廷可选择现有的商家,注资占股的办法,幽冥宫不是皇上的民间势力吗?完全可以调动朝廷的资金,让幽冥宫出面,再派亲信官员监督,官员也无法从中获得好处,避免贪污,经营商家也不得不谨慎。” “幽冥宫?呵呵,不是你更熟悉点吗?”玄墨羽墨瞳勾起一记暧昧的神色。 窦妙神色有些慌乱,很快镇定下来,“熟悉那是因为同为协助皇上,我和他们又不熟。” 玄墨羽笑了笑,“看来你是个奇才,不仅会幻术,还精通商道,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谁?窦家难道如此用心良苦,教授你这些?就为了你一朝成为一国之后吗?” 窦妙毫不相让,接过话音,“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太清楚明白的,不是吗?有利就行。皇上想用时就是良才,无用时就是朽木,爱时就是美人,不爱就是糟糠,一切尽在皇上掌控之中。” 玄墨羽面对这样的窦妙,忽然有种强烈的压迫和危机感,这种女人一旦成为敌人,将是可怕的。 何况,她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你的心里,洞察你的思想。 他的面上没有丝毫表露,点了点头,“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 他站起来,往寒梨殿大门走去,窦妙跟在身后,想了一会,抢上一步,“皇上,臣妾还有一个建议。” “哦?说。” “听闻最近皇上新选的几位能干的新贵,甚是得力,何不多加恩惠,选几位新的优秀女子入宫?” 玄墨羽倏然转身,正面对着她,“你就那么不在意?” 窦妙平静的说,“臣妾在意什么?” 玄墨羽沉静地凝视她良久,勾起她的下巴,“好像,朕记起些什么了,当初窦嫔是不是用冷水泼过意图和朕上床的玉瑶雪?” 窦妙的脸骤然通红,面具下透出一抹羞涩,玄墨羽心底一动,俯下身子在她粉唇上轻轻一吻,转身露出一抹笑意。 她怔住,抹着唇,不禁恼怒。 “朕今天宣玄墨凌觐见。”他朗朗的声音传了过来,窦妙真是惊奇了,啊了一声。 玄墨羽走到门口,站住脚步,转身盯着她,“朕准备封他一个王爷,你满意了吗?” 窦妙收起自己表露的情绪,一脸淡漠,“皇上满意才是真的。” “你,给我记住!心里不准装着其他人,否则,你清楚结果!”他看见窦妙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勾起薄唇,微微一笑。 一次后宫的茶宴,爆出天大的新闻。 窦嫔晋封为从二品淑媛,赐字为暄,窦峰调回锦都,委任锦都都尉,官虽小,却足以令人猜测。 两位原无地位的采女连跳级,不但如此,还委以重任。 玄墨凌封为襄王,负责都督骑军。 皇上亲自下旨为了嘉奖对皇上忠心、最近有功绩的大臣,凡有未婚嫁之女都可选入后宫,着皇贵妃和窦淑媛共同代为选拔。 启用民间的商家后台之女,打破官道垄断后宫的局面,她们没有太多的朝廷势力,不会引起太多的纷争,处于中立状态,不偏不倚,更有利于皇上的利用。 玄墨羽没有任何大的新动作,这三位后宫却越来越风生水起。 引起一片的猜疑,朝廷的势力也开始悄然变化着,墙头草和中立派都开始重新审时度势,寻找新的可靠后台,冷宰相的势力无形中被瓜分了。 寒梨殿内,热闹了许多。 窦妙却一如既往,沉静淡漠。 “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完全恢复了?”锦琴在一边帮她梳妆,一边问道。 窦妙笑了笑,“为帝王者,心难测,如果我们都能猜测到了他在想什么,他就做不成帝王了。所以,失忆还是恢复,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幽草端过一瓶香水,仔细地洒在她身上,笑着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奴婢都猜不透王爷是什么性情呢,何况一般人。” “那是的,幽草可是贴身服侍皇上快20年了,是不是想调回皇上身边?”窦妙打趣着。 幽草脸一红,嘟着嘴,“娘娘现在越来越坏了,尽拿奴婢取笑。” “看看,是不是女大不中留了?居然顶起嘴来了。”窦妙对锦琴笑着说。 锦琴掩嘴,“是是,娘娘还是寻思为幽草选家快婿吧。” “奴婢不依啦,连锦姑姑都取笑人家。”幽草红着脸跑了。 两人大笑起来。 “我来了。”一声银铃般脆生生的声音穿透进来,窦妙大喜,忙迎了出去。 灵犀依旧满头小辫子,摔着一头的银铃,见到窦妙,飞身冲了过来,扑到她怀里,“想死我了。” “这个疯丫头,刚回来吗?”窦妙笑着扶起她,“锦琴,快准备茶点。”拉着她的手向后院走去。 窦妙低声问道:“太祖母和表哥都好吗?” “恩,都好,都想念你呢,太祖母的身子不大好,很想看看你。”灵犀眼圈有些红了。 窦妙心一紧,“怎么不大好?” 灵犀轻声说,“哥哥说是表姑失踪的几年里,太祖母思念过度,落下的病根子。” 窦妙心里涌上酸楚,“我想办法回去。” “恩,对了,哥哥说上次说的通商之事……” “已经没问题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啊。”灵犀忽然惊叫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有人送到宫里的,没留下姓名。” 窦妙拆开,面上露出笑意,是南宫的信,邀请她去做客。她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个妖精了,还有那神奇的玄冰宫。 灵犀塞了一个点心入口,边咬边说,“表姐,你太厉害了,居然升到了淑媛,你怎么就知道会再起东山?” 窦妙笑了笑,“世事不都是这样吗?起起落落,一晃才一世啊,要是人生平淡如水,那就无趣了。” “那皇上是不是已经记起你的身世了呢?” 窦妙面色一凝,声音低沉,“这就是问题,我才让你和漠北王回苍狼,我多一个亲人,对玄墨羽来说就多个控制我的条件,你们尽快收拾,还是回漠北定居,这样我才能放开手脚。” 灵犀拉着她的手,“不要啊,表姐,我喜欢和你一起啊,和你一起多有有趣啊。” “王爷。” 两人顺声望去,漠北王一袭玄衣,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而来。 天生的高贵与生俱来,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年轻而朝气,高贵而威武。 如若不是玄墨羽,窦妙一直认为,他是最好的帝王之才。 灵犀面上绯红,羞涩得如同新嫁娘。 窦妙忽然觉得羡慕他们,愿得一心人,才是最惬意的。 “臣见过暄淑媛。”玄墨寐痕依旧挂着招牌邪魅笑意,抱拳,目光有神,少了以前的阴邪,多了份阳光灿烂。 窦妙点头,“漠北王好久不见,真是越发英俊潇洒了。” “哈哈,再英俊,当初暄淑媛依旧看不上啊。”他大大方方地在她们面前盘腿而坐。 窦妙忍俊不禁,“当着灵犀的面,你居然还那么口不遮拦。” “哈哈哈,灵犀爱妻很是贤惠,常常和本王说,哪家的美娇娘更动人。”玄墨寐痕揽住走过来的灵犀,刮了下她的鼻子。 灵犀嘟着嘴说,“那是我说,你连想都不准想,要是我发现你脑子里有一丝杂念,哼!我的鞭子不认人。” 玄墨寐痕和窦妙忍不住笑了。 “看看,娶个悍妻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他表情很是哀伤,眼底全是宠溺的笑意。 窦妙心底忽然感觉到重重的失落,低下头,为他们布茶,掩盖着眼底划上一点水雾。 玄墨寐痕揽住灵犀的腰,眼角把窦妙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忽然的沉静,也让他的心猛然加上了沉重的锁。 “漠北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本王准备带着灵犀定居在漠北。”玄墨寐痕松开灵犀,端起她递过来的茶。 窦妙抬眸,已然恢复平静,“很好。” “不过,漠北之外的一些小国,最近有些骚动。” “哦?”窦妙墨瞳如水,“可有威胁?” 玄墨寐痕点头,“游牧民族中有个耶律雄的人,率着一个比较大的部落,自立了小国,称为秦,这个人骁勇善战,善于笼络部族,现在很多小的部族加盟进去,寻求保护,他们的势力不可小瞧。” 窦妙微微沉吟,“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玄武,暂且不做计较,其实,可以让皇上名正言顺的给皇叔一块封地,这样,皇叔可以招兵买马,有必要时还能抵御入侵之小国。” 玄墨寐痕有些诧异,看着她沉稳的表情,让他刮目相看,“没有想到暄淑媛居然心思缜密。” 窦妙浅笑,“皇叔取笑了。” 玄墨寐痕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玄墨羽心计颇深,如若不开心,还需决断,莫要等到丢不下时,方后悔。” 窦妙水眸微闪,低垂眼帘,粉唇溢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096】恩爱 杜昇穿过殿堂,直径走到花园中,见到窦妙他们三个谈得甚欢,便走了过去。 “微臣见过暄淑媛,漠北王、王妃,皇上宣漠北王觐见。” “那皇叔快去吧,灵犀留在这吃完晚饭才回去吧。”窦妙拉着灵犀的手笑着说,灵犀高兴地拼命点头。 玄墨寐痕笑笑,“就知道她见了暄淑媛就忘了夫君,也罢,正好本王可以出去散散心。” “你敢!”灵犀摘下一颗葡萄顺手就飞了过去,玄墨寐痕张口,正好含在口中,“恩,还是本王的爱妃甜。”大笑着跟着杜昇走了。 窦妙笑看着羞红了脸蛋的灵犀,调侃地说,“看来你们常这样练习啊。” “啊。”一声柔柔的叫声,吸引了她们两。 窦惜若手里捧着一盘糕点,差点撞到杜昇的身上,吓得盘子没拿稳,飞了起来,杜昇眼明手快,飞快地接住,递到窦惜若的手里。 窦惜若猛然被日头一晒,有些发晕,身子摇了摇,杜昇一把握住她的皓腕,稳稳的扶住。 低声问道,“你……还好吗?为何……” 窦惜若站稳身子,猛然见到杜昇,慌乱地挣脱他的手掌,低下头,刚想行礼,被他又一把扶住,“不必对我多礼。”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痛。 窦惜若有些诧异,飞快地抬眸瞟了他一眼,脸上悄然绯红,再后退一步,轻声说,“都尉大人见谅,奴……奴婢失礼了。”端着点心,匆忙往窦妙她们那边而去。 杜昇目光追着她,一时丢了魂,良久,方转身迈着凝重的脚步离去。 窦妙和灵犀说笑间,眼角瞥见他们之间的异样,升起一团疑云。 窦妙拉过窦惜若,亲切地说,“姐姐,快坐下,别忙乎了。” 窦惜若悄然回头望了一眼,见没人,方放心坐下。 “姐姐和杜都尉熟悉?” “啊?没有,怎么可能?”窦惜若明显有些慌乱, “姐姐不说实话,妹妹可要生气。”窦妙见她瞟了一眼灵犀,笑道,“灵犀妹妹就是自家人。” 窦惜若抵不过窦妙审视的目光,只好说,“没有的事,妹妹别多想,当初在凌霄殿遇上几回而已,还有,就是……在冷宫时,给我送过东西,他是个好人。” 窦妙笑笑,没有答话。 ** 凌霄殿。 玄墨羽老远见到玄墨寐痕高大的身姿穿过宫廊,朝着正殿走来,自己就立刻迎了出去。 玄墨寐痕见到他,正要跪下行礼,玄墨羽箭步飞上,一把扶住,“皇叔,不必大礼。” 玄墨寐痕笑道,“君臣就是君臣,岂有不行礼之理,外人见了,会生事端。” 玄墨羽大笑,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就往正殿走,“皇叔现在倒知道君臣了,真是娶了个好王妃。小的时候和皇叔玩耍,皇叔总是不会让着朕的,哈哈哈。” 玄墨寐痕也笑了,“怎么?皇上想报仇不成?” 两人落座,各自端了茶杯,家常寒暄一阵后,玄墨羽抿了一口茶,面色有些凝重。 “此次皇叔回朝,是否不再走了?” “其实,此次是为了正式拜别,同时处理下宅子的事情。”玄墨寐痕淡笑。 玄墨羽墨瞳掠过一抹复杂神色,“皇叔执意要走,朕也无法留,原本朕希望皇叔和皇弟一同协力,将先祖的梦想实现,一统江山,把玄武做到举世闻名。” 玄墨寐痕一脸的淡然,“这些心微臣都已没有了,微臣是真心喜欢漠北的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草原,灵犀让我懂得了珍惜,人的一生究竟为何而生?只有自己最清楚。”他望着已经成熟的玄墨羽,“漠北塞外一带,有些蛮夷之族,势力见长,皇上还有很多烦忧要思考啊,不过,皇兄的眼光历来独到,他认定你是最好的君王,那你一定是。微臣放心得很。” “皇叔如此年轻,应该可以一展宏图,也不枉一身的才气。”玄墨羽语气诚恳。 玄墨寐痕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直视玄墨羽,低声说,“微臣留在锦都,皇上会不安心,也会令朝廷多了分不安的情绪,当初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会再拿起,何况现在微臣的生活很惬意,不想再落红尘,只求和心上人逍遥日子,请皇上恩准。” 玄墨羽怔了片刻,眼底露出有一丝羡慕。 玄墨寐痕辞了皇上,走出凌霄殿,眼前出现一抹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嫣红身影,他完美的薄唇微微弯起,挺直了腰肢,迈开大步向大门走去。 冷涵雨叠翠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听着燕儿的话,带着丝丝微笑向内走去。 “微臣参见皇贵妃娘娘。”玄墨寐痕冷冽的声音穿透冷涵雨的耳膜,不禁浑身一颤,抬眸,对上那双深邃冰寒的眸,如双剑深插心底。 她的脸色骤然发青,微微回了礼,低声说:“王爷尽来安好?” “当然好,没有你在身边的为别的男人流泪,没有对本王无休止的**,本王好得很。”玄墨寐痕戏谑地撇着她,上下打量一样,讽刺地说:“果然,当上了皇妃,气色和气势都不同了,原来,皇贵妃心里想的不是谁,而是这后宫的高位。” 冷涵雨浑身微微发抖,咬住唇瓣,目光溢出一抹恨意,“你当初那样羞辱本宫,居然反咬一口!” 玄墨寐痕冷笑,“没有廉耻和忠诚的女人,本当受到天下的羞辱,本王只不过惩戒不忠的王妃而已,皇贵妃娘娘又何必当真?” 他跨上一步,逼得冷涵雨后退一步,惶恐地盯着他,“你心底想的只是你自己,你甘愿成为冷家的棋子,所以,你所要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本王给你个预言,你,终究得不到男人的真心,你以为,以你倾城的容貌、冷家的势力,就能把握住皇上的心吗?你错了,你别忘了,皇上是个男人,是个正常人,但凡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和珍爱的只有对自己真心的女人。” 冷涵雨扶住燕儿的手臂,支撑着身子,怒气冲头,“本宫就是爱皇上,一心一意的!天下没有本宫更爱皇上的女人,是你!害得我变得如此的卑贱!不过,玄墨寐痕,你别以为你得了美人,就可以逍遥了,你对我的伤害,本宫一定会报!” 玄墨寐痕个邪魅冷笑,俯下身子,盯着那双美艳却阴鹫的眸,阴狠地说,“你没有妙儿的聪慧,没有妙儿干净,这样污秽的心,皇上又如何愿意进入?再警告你一句,如果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冷涵雨凤眸阴狠狠地盯着远处的玄色人影,紧握拳头,红唇蠕动着:我会杀了你最爱的人!会尽情的羞辱!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玄墨羽写着字,闻到冷涵雨惯用的香味,淡笑抬头,眼前一亮。 “哦,这身衣服不错。艳而不俗,只是,爱妃怎么脸色不好。”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拽,人坐在他的腿上。 冷涵雨顺势揽住他的脖子,扑到胸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让臣妾哭一会就好。”冷涵雨卷在他怀里,眯上眼眸,压制着被玄墨寐痕搅乱的心弦。 玄墨羽拥住她,深邃如冰的眸瞳渐渐暗沉,良久,方勾唇淡语,“刚才遇到皇叔了吧?”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微微动了下,他嘴角漫上一抹冷笑。 冷涵雨缓缓站了起来,含泪的翦眸惹人怜惜,“皇上,臣妾受了多大的屈辱,皇上忘了吗?皇上还会怀疑臣妾对他有他念?” 玄墨羽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倾城的容颜,淡淡地说,“朕记得。但,朕看到爱妃美目里不是昔日的旧情,却有一股杀气,这又是为何?” “皇上。”冷涵雨忍不住,抱着他的腰痛哭起来,“杀了他!他羞辱臣妾,就是羞辱皇上。” 玄墨羽剑眉微蹙,“你忍心?” 冷涵雨抬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猛烈摇晃着,“皇上,他对皇上怀有异心,一直窥视皇位,对先皇和皇上都非常的嫉恨,他手下有个暗门势力,都是顶尖的高手,在漠北的时候,他就勾结外邦蛮夷,企图借外力给先皇威胁,留着他就是危险,皇上,臣妾是痛恨他,恨得入骨,你就为了臣妾,为了玄武的江山,杀了他,好不好?” 玄墨羽叹了口气,拥住她,轻轻拍着,安抚着,“好了,容朕考虑考虑。爱妃,情绪太激动了,先回去吧。” “皇上。”冷涵雨不死心,拉着他不放。 胡公公走了进来,见玄墨羽对他挥了挥手,便不敢说话,弯着腰立在那里。 “雨儿,朕现在有事,你先退下。”玄墨羽的语气变得冷了许多。 冷涵雨无法,只得先走。 穿过幔帐时,猛然觉得不对,扭头一看,一个酷似玄墨凌的身影隔着幔帐,往里走去。 她浑身一激灵,握着燕儿的手不由出力,痛得她皱着眉头,低叫一声。 “娘娘……我们回承露殿吗?” “不,去宣柔殿。” 【097】一尸两命 冷柔云听见冷涵雨说看到玄墨凌,吓了一跳,焦急地问道,“那乌都王和王妃他们呢?” “他们还关着,不可能找到的!”冷涵雨柳眉紧蹙,瞳仁越来越阴毒,“难怪前几天忽闻前朝封了个襄王,我还以为是谁,没有想到竟然是玄墨凌?” “那皇上是不是全知道了?” “知道什么?”冷涵雨阴森的眸盯着冷柔云,“就凭他一面之词?我想,皇上只不过想利用兄弟之情,掩住最近皇上失忆和暴虐传言,如果皇上对他有疑,不可能去问他。” 她一把抓住冷柔云,“姐姐,要不,我们把他们杀了!万一真的让皇上找到了,我们就完了。” 冷柔云紧握她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了片刻,“没关系,现在乌都王他们并不知道是谁绑了他们,就算找到,也未必会想到我们,而我们也只是听到讹传而已,没有任何把柄在他们手里。” 冷涵雨跌坐在软榻上,脑子嗡嗡作响,使了分寸。 “妹妹,最近皇上宠幸你时间多吗?” 冷涵雨摇了摇头,“皇上最**分雨露,几个后宫嫔妃,也分不出比较宠谁,不过,皇上对我还是很好,几乎每日下朝都会到我那里坐坐,可是,不知为何,我一直不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漠北的时候,我偷吃避孕药的结果。” “啊?避孕药?”冷柔云大惊。 冷涵雨痛苦地摇头,“寐痕野心勃勃,父亲又时时提醒我,要我一旦有机会一定要把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万一我怀了孩子,再想进这后宫,那是不可能的了。” “那怎么办?你可是冷家唯一的希望啊。”冷柔云急了,“不怕,姐姐去找爹,让他寻访些名医,为你看看。” “姐姐。”冷涵雨扑在她怀里,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害怕失去羽哥哥的爱。” 冷柔云叹了口气,“听说皇上还要新选几个女子入宫,都是最新崛起的,也是皇上最器重的几位大臣之女,你要是把握不住皇上的心,以后女人更多,你该怎么办?” 冷涵雨渐渐停了哭声,凝视着窗外的繁花,冷冷地说,“先解决眼前的孽障,至于以后的女人,可以很多很多,但是,皇上爱的,只能是我一个。” 冷柔云看着她冰寒的眸,小心地问,“妹妹说的是李美人肚里的孩子吗?” 冷涵雨移过目光,冷冷地点头,“她已经6个月了,是时候了,这次要她一尸两命!” 夏日的夜很沉闷。 三更过后,窦妙独自走到后院小亭,那里已经立着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 听见她的脚步声,身影倏然转身,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脸上一双魅惑的瞳眸盯着她。 “你想见我?”他故意低沉低哑的声音,在夜里带着浓浓热浪,挑起她原本以为会平静的心。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能请幽冥宫宫主大家光临,是我的荣幸。” “你这话什么意思?” 窦妙抬眸,看着月光下闪着银色碎光的面具,“只是想表达我对宫主的敬意,宫主似乎敏感了些。” 玄墨羽剑眉微蹙,暗瞳射出光芒,向她走近几步,低头俯视着她,低声说,“你是想保持和我的距离是吗?” 窦妙被他浑身散发的温热笼罩着,漫上燥热,心情忽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想退后一步,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臂,固定在眼前,动弹不得。 她害怕他盯着自己的眼眸,那么深,那么暗,就像巨大的漩涡,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自己深陷进去,她害怕这种感觉。 低下头,轻声说,“我叫宫主来,是想让宫主替皇上做件事。” “哦?为他?我没兴趣,为你,我才有兴趣。” “幽冥宫不是支持皇上的吗?” “幽冥宫是幽冥宫,皇上是皇上,我是我,你要分清楚。” “可是……”她大急,抬眸对上那双暗亮的眼眸,心弦微动,“好,就当是为我好吗?” 玄墨羽薄唇掀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那你告诉我,你为玄墨羽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爱他吗?” “不是!”窦妙想也不想,冲口而出,她没有注意到玄墨羽墨瞳在阴影中裂开一道冰痕。 “你不爱他?”玄墨羽一只一句的问道。 窦妙有些恼怒,低吼,“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玄墨羽慌忙松手,揉着她的手臂,“对不起,痛吗?” 窦妙避开他的手,“没事。” “看来,你并不诚信,如此,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要迈开步子,窦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要。” 玄墨羽转身,一把揽住她,拥在怀里,“妙儿。” 他嘶哑的声音唤着妙儿,让她心头一颤,她自己都弄不清这是什么情绪。 “你爱玄墨羽对吗?你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对吗?”他低吟的声音,让窦妙心头划过一抹疑云,她猛然伸出手,握着他的面具,玄墨羽大惊,一把按住,捧着她的脸颊,瞬间吻上她的薄唇,热烈而温柔的吻,让窦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吻那么让她迷恋,情不自禁地拥着他坚实的腰肢,尽情地投入,所有的问题和烦恼,只要他在,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 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玄墨羽才松开她,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身份,他才能毫无顾虑地爱着怀里的女人。 “妙儿,你只要记住,不论什么事,都有我在。” 窦妙点了点头,低声说,“你不要再问我是不是爱玄墨羽的问题好吗?我不想去碰这个问题,我不想爱任何人,我害怕爱,爱就是毒药,就是伤害。” “好,我不问,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帮他?”这是玄墨羽必须知道的,决定了自己的抉择。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挣脱开他充满诱惑的怀抱,转身面对着天上的皎月,“如果是我的心,我是想永远离开这里,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一样不属于我。” 她低下头,缓缓转身,凝视着面前有些暗影的面孔,“可是,这后宫,有谁真是贴他的心的,如果我走了,他就真正是孤家寡人了,或许说,我是为了承诺,我曾经答应他,我会帮他完成霸业,而他也承诺,到时会放我走。” “他身边的女人众多,再孤家寡人,其实都不差你一个。” “我知道,等我完成这些事情。让我静下来再思考,可以吗?”窦妙哀求着。 玄墨羽略微沉思,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牌,上面雕刻着一条银龙,“这是我的令牌,见牌如见本宫。”他把令牌递给她,“幽冥宫任你调遣,幽冥宫地处偏远山区,你一个女子来去不方便,可以直接在赌坊和万煞联系,或可以让幽草来和我们联系。” “谢谢你。”窦妙接过银牌,手被他的大掌握住,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手那么冰,你能不能答应我,要善待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担心。”他紧握窦妙的手,放在心口。 窦妙鼻子一酸,在眼眶中打了好几转的泪水,潸然落下,咬着唇点了点头。 玄墨羽握着她的手掌,用了力,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把滑落的乌发带到耳后。 最后,在她手心放了一枚烟花样的物件,“这是幽冥宫的信号弹,如有任何危险,都可以发送,凡是幽冥宫看到的,都会赶来相助,我,也定会赶过来。” 窦妙点了点头,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刚走两步,倏然抬头,角落里立着一个人。 “谁!”窦妙凝神暗喝。 那人迅速飞身向身后假山跃去,动作敏捷,身材苗条。 幽草?她回头看一眼高高的宫墙,已经没有了殇寐的身影,一抹疑云飞上眉梢。 过了几天,皇上一时兴起,在御花园设下酒宴,叫上几位嫔妃,一起畅游赏花,论诗饮酒。 赵凌菲低声在窦妙耳边轻语,“听说今天的所有事宜都是皇贵妃操办的,让皇上开宴席也是她提议的,不知有何动作?” 窦妙含笑向皇上点了点头,面容平静地低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做出来,我们怎么知道,静观其变。” 宫女们端着一盘一盘点心和茶果分别摆在嫔妃的面前,一股宜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在空中。 玄墨羽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啊,谁带了那么香的香料啊?” 个个都摇头,冷涵雨掩嘴娇笑,“这不是谁带的香料,是波斯进贡的香,皇上赏的,皇上自个都不记得了?臣妾觉得奇特,香气宜人,可又不知该赏给那位嫔妃,大家都有各自的爱好,所以,就命宫女们带在身上,让大家都闻闻。” 窦妙勾唇淡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李雅琳靠近了一点,悄悄说,“这香有些奇怪。” 窦妙心底暗惊,“如何?” “我说不上来,应该对人没什么害处,不过,我怎么总觉得有一味奇怪的香料夹在里面,总之,就是奇怪。”李雅琳歪着脑袋想着,凑到身边的宫女身上嗅着。 窦妙扫了一眼在座的,眼光倏然停在李美人的身上,她脸色难看,似乎有种难耐的神色,她身边的宫女不停地为她拭汗。 再看冷涵雨,她笑着为皇上拨着水果,递到玄墨羽的口中,悄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玄墨羽大笑,拧了拧她的脸蛋,一副甜蜜的样子。 她美眸划过窦妙的位置,勾唇得意的笑着,看见李雅琳抓着宫女像狗鼻子一样猛嗅,她的脸色顿时煞白,有些慌乱地瞟了一眼燕儿,燕儿立刻挥了挥手,宫女都撤了下去。 【098】死胎腹中 她的全部动作和神色全部落入窦妙的眼里,她看着越来越难受的李美人,柳眉微蹙,可是,就算出事,自己也救不了她。 冷涵雨如此大胆吗?当着皇上的面动手?她真想看看,冷涵雨究竟有何手段。 “臣妾还准备了歌舞,不如叫上来?”冷涵雨脸色渐渐恢复,笑着说,见玄墨羽点头,几名舞姬甩着水秀飘然上来,伴随着悦耳动听的琴声翩翩起舞。 其中一位舞姬在中间旋转着,随着她舞动的长袖,一阵阵浓香越来越重。 李雅琳忽然惊叫,“我知道了。” “啊……”李美人同时忽然惨叫一声,人整个趴在桌子上,抱着肚子痛得卷曲着。 众人大惊,玄墨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着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臣妾……肚子好痛啊,就像千万针扎一样。”李美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越来越难受。 “快传太医。”冷涵雨厉声大喝,也忙跑过来,拉着李美人的手,“天啊,她的手那么冰,怎么回事啊?” “燕儿,命内务司速速查明这些点心里是不是有问题。”冷涵雨扫了燕儿一眼。 燕儿点头,带着人端走了点心。 很快,周君皓带着太医赶到,迅速为已经昏迷过去的李美人施针。 他凝重的面容上,看得出骇人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皇上,欲言又止。 玄墨羽怒了,厉声喝道,“还不快说!究竟什么回事?” 周君皓和众太医跪下,“皇上请息怒,李美人腹中的胎儿早已仙逝。” “你说什么?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当着朕的面下毒!胡德海,把御膳房的人全都抓起来。给朕彻查!”玄墨羽愤怒地大喝,怀中的人已经渐渐没了气息。 周君皓见李美人的脸色有异,忙说,“皇上,李美人有危险,还是速速送回寝宫,引产救人。” 玄墨羽二话不说,抱起她就飞驰而去。 周君皓抬眸正好对上窦妙含笑的眸,不由一怔,来不及细想,带着太医们匆忙跟了上去。 窦妙目光盯着冷涵雨,她看着远去的人,红唇满上一抹得逞的笑意,她的目光倏然对上窦妙同样含笑,却意味深长的眸光,不由浑身一颤。 燕儿一把扶住她,低声说,“我们走吧。” 冷涵雨点头,阴毒的目光和窦妙对视2秒,丢下残局,跟着太医身后而去。 “幽草,去弄几套宫娥和舞姬的衣服来,就现在穿的。”窦妙见她一走,立刻吩咐道。 “你刚才说知道什么了?”她扭头望着傻了的李雅琳,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吓呆了?” 李雅琳方醒,“这……这……怎么回事?” “我们先去寒梨殿吧。”赵琳菲拉着李雅琳的手,对窦妙说。 几人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你是说香料里有一记能让孕妇呕吐的香料?”窦妙凝眉问道。 李雅琳点头,“是啊,我嫂子最喜香料了,又一次西域来了批上好的香料,她一闻就呕吐不止,一连吐了好几天呢,好在胎儿没事。” “你是说只是会引发呕吐,却不会对胎儿有影响?”窦妙百思不得其解。 “这香是皇上赐的,总不能说皇上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吧?”赵凌菲托着腮帮,也在想。 幽草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真是刚才那个中间旋舞的舞姬服装。 “皇贵妃知道吗?”窦妙问道。 “不知道,我是一直跟到浣衣司,才用银两换出来的。”幽草把衣服放到桌上。 “刚才周太医好像说胎儿已死。就算是浓香也不至于那么短的时间就死了。”赵凌菲喃喃地说道。 “除非……”她和李雅琳同时说道,两人有些惊恐地望着窦妙。 窦妙挑眉,淡淡地说,“除非胎儿早就死了,只是等到设了这个局诱发出来而已。” 两个女子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赵凌菲胆大点,拿起衣服递给李雅琳,“快闻闻,确认下是不是你说的那种香。”李雅琳闻了闻,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就是这种香。” “那太吓人了,居然敢谋害皇嗣,而且还……天啊,李美人的肚子6个月,这孩子要是早死在肚子里,她岂不也没命了?”李雅琳惊恐地说道。 窦妙一句话没说,淡漠的脸上,裂开微微的异样,嘴角划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幽草,去看着点,周太医回去,就马上请他过来。”幽草点头。 “姐姐,这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如此猖狂?”李雅琳握着窦妙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她有些颤抖。 窦妙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后宫最难的不是死,不是活,而是产下皇嗣。” “早就听闻后宫手段狠辣,却没有想到毒到如此,连个小生命都不能放过,现在还加上嫔妃的命,一尸两命的招,太阴毒了。”赵凌菲摇了摇头。 窦妙淡笑,“其实,太笨了,太过显眼,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就看如何跳了。” 赵凌菲立刻醒悟,“姐姐说的是皇贵妃?” “就是她,还能有谁?这宫里对皇贵妃最大威胁的就是李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为何连李美人都给害了?”李雅琳狠狠地说。 “因为她是骠骑将军的独生女儿。”窦妙冷冷地说。 周君皓拿着裙子仔细闻着,浓眉微蹙,“这的确有问题,至于这个香的成分是什么,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边如何了?”窦妙也猜到这样的结果了,就算一般的孕妇闻了也没问题,设香之人只是为了让李美人的肚子痛而已,胎儿早就死了。 周君皓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可惜了,那是个男胎,死了快半个月了,奇怪的是,李美人自己居然毫不察觉。” 窦妙冷笑,“她初为孕妇,太医按理每日都有请脉,太医不说有问题,她又怎能知道?只是这手段毒辣了些,就算李美人到时间该出问题了,自己想办法了结了,就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香的问题放在皇上身上,就算有流言蜚语,指不定会不会连累皇上呢。” 周君皓点头,“为李美人请脉的太医昨天就没进宫,刚皇上派人去搜,早就人去楼空。” “早就想到了。”窦妙担心的是玄墨羽,“其实,这件事和冷涵雨是脱不了干系的,香在她那里,如果她刻意加了点什么呢?”她狡黠的水眸忽然一闪,周君皓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压低声音说,“现在动冷涵雨不是时候,朝廷上大部分还是冷家的势力。” 窦妙收起目光,点了点头,“周太医还是先回去,在我这呆久了,会让人生疑。” 锦琴走过来递过一杯暖茶,“娘娘很镇定啊。” 窦妙一笑,接过茶杯,宫斗小说看多了,这些伎俩已经不是新鲜的了,不过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其实这样也好,反正李美人的孩子是活不了的,这件事再怎么闹都烧不到娘娘这里。”锦琴沉静的说道。 “对,我正好隔山观虎斗。”她四下看了眼,“幽草呢?” “她被娘娘派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哦,对,最近好像记忆力不好了。”窦妙揉了揉额头,“姐姐呢?” “我在这里呢。”窦惜弱端着一个汤盅走进来,“就知道你累了,给你炖了东西。” 窦妙猛然看见她手上红了一块,忙一把拉过来,责怪地说道,“姐姐,干吗要自己去做啊,这些事你也坐不惯啊。” 窦惜弱缩回手,“我现在是宫女啊,自然要会的,没事,这样才能会呢。快尝尝,我第一次做的啊。” 窦妙眼眶一湿,叹了口气,笑着喝了一口,“还真的好喝,姐姐你也喝。”舀上一勺递到她嘴边。 窦惜弱眼圈一红,喝了下去,“妹妹,以前姐姐对你不好……” “不要说这话,现在好就行了。”窦妙握住她的手。 “幽草回来了。”锦琴低声说道。 窦妙看着跑得两腮有些绯红的幽草,递过手绢,“快擦擦,用得着那么急吗?” 幽草感动地接过,看了一眼,不舍得用,从怀里掏出一沓信笺,“这个是冷家倒卖官位的证据。” 窦妙大喜,拆开来看,“幽冥宫早就开始动作了吗?他们不是不直接插手朝廷的事吗?” 幽草说,“可能也是皇上的命令吧。”窦妙没有抬头,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她把信函递给幽草,“收妥当了,凌菲也找到一些冷柔云在宫内敛财的证据,可是,这些不足以一招致命!” 再问:“船运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排了专门的人去接洽,幽冥宫准备收购两家现成的水运船行,合并后再建个新的航运商行。”幽草喝了口茶,兴奋地望着窦妙。 她精明的面孔上,扬起一抹笑意,“很好,陆路也要加紧,要封就要封得彻底。” 窦妙拉住幽草的手,歉意地说,“幽草,你还要跑一趟,要幽冥宫不分黑夜白天,监视冷家的宅院,尤其是有固定时间出入的人去向,你明白吗?” 幽草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马上就去。” “娘娘是怀疑冷家有什么举动吗?”锦琴小心问道。 “必须尽快找到王爷和王妃,人在他们手里越久,越容易出意外。”窦妙深深吐了一口气。 承露殿,冷涵雨紧张地在殿内踱步,燕儿也焦急地望着她。 “娘娘,快拿个主意,暄淑媛可能已经知道了。” 【099】追查 “慌什么!她知道又如何?”冷涵雨阴沉的脸对着她,“她能怎么样?就算拿到证据她敢动本宫吗?皇上会……舍得吗?”三个字,无力了很多。 燕儿似乎也想明白了,“对,就算知道香有问题,也不过是个不知之罪。” “现在重要的不是她,是李美人,是堵住骠骑将军的嘴。”她叹了口气,疲惫字跌坐在椅子上。 燕儿眼睛一转,“李美人是骠骑将军独生女,死了也就没什么指望了,不如娘娘主动做个好人,反而落个贤惠的名声。” “怎么说?”她挑眉。 “骠骑将军有个外侄女,因为父母双亡,寄养在家里,容貌还算出众,不如娘娘让她入宫,不是说皇上正准备选有功之臣女入宫吗?正好跟上这一拨,而且,是娘娘的恩典,自然会是娘娘的人,加以**,也是好的。”燕儿眉眼精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冷涵雨心头一暖,握住她的手,“燕儿,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对,你说得对,准备些礼物,本宫亲自去见骠骑将军。”燕儿笑着准备去了。 “皇上驾到。”胡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 冷涵雨慌忙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眼泪倏然飚了出来,见到明黄的身影,便跪了下去,双肩微耸,嘤嘤地哭泣着。 玄墨羽冰寒的墨瞳扫过她的低垂的身子,掀起龙袍,端坐在软榻上,一声不吭。 冷涵雨心猛然一跳,感觉到浑身包裹着煞气,缓缓抬头,自责地说,“皇上,废了臣妾吧,臣妾上了皇上的孩子,还害死了李美人,臣妾罪不可恕。” “你是怎么害死的?倒是说来听听”玄墨羽心痛地望着她,昔日温柔纯丽的人,也如此歹毒,攻于心计了吗? 冷涵雨微怔,泪眸婆娑,咽呜着说,“臣妾听闻太医说孕妇不能闻那香,即便是臣妾无心之过也不该饶。请皇上降罪,臣妾绝不求饶。” “香?哼,雨儿,你真的只是用了香而已吗?”玄墨羽听周君皓的禀报,是不相信的,李美人肚子里的是自己亲生孩子,失了孩子事小,死了李美人事大。 骠骑将军今日在朝上罢朝,求他一定要查出害死李美人的凶手,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曾经温柔的女子变成毒蝎心肠。 “羽,你不相信我吗?”冷涵雨听见他唤自己雨儿,满心的委屈涌了上来,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断了线一样,止也止不住。 玄墨羽深深吸了口气,挥手示意人退了出去,亲自上前扶起她。 勾起她的下巴,隐忍着痛低声问道,“扪心自问,是你做的吗?我要实话。” 冷涵雨浑身变得冰冷,透过水雾看着深眸的冰寒,恐惧抓着她的思维,不由抓住他的胳膊“你不相信我?真的是怀疑我吗?我需要这样做吗?我真是如此蛇蝎心肠吗?你的爱,已经让我满足了,我为何还要害一个小小的美人?羽,求求你,不要怀疑我好吗?我会为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羽,你怀疑我等于要我死。” 玄墨羽咬牙,盯着她良久,方点了点头,“算了。”叹了口气,“你先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不顾她拽着自己,玄墨羽拨开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不想再看到她那张和心里不一样的容貌。 “羽!你不相信我,我就死了罢!”冷涵雨凄厉地哭着,“娘娘……”燕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一声沉重的“嘭”一声,玄墨羽倏然转身,冷涵雨头上溢出鲜血,人顺着朱柱无力地滑落。 燕儿抱着她的身子,吓得大哭大叫。 玄墨羽心猛抽,“快传太医。”飞身过去,抱起她,冲进寝室,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点了穴道止住血。 “你为何这么傻?” “雨儿遇到皇上,就变傻了,雨儿宁愿去死,宁愿在漠北不回来,羽哥哥心目中的雨儿永远是美丽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羽哥哥……”她扑到玄墨羽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雨儿……”玄墨羽紧拥了她,眼底掠过阴霾。 “寻死?”窦妙听到锦琴听来的消息,不由冷笑,果然有手段,她挑了眉,问道,“皇上信了?或者说皇上心软了吧?” 锦琴不置可否,“反正,昨晚,皇上一直在承露殿。” “是啊,今早承露殿的人到内务府要东西,气焰嚣张得很。”素和一脸的不愤。 “有什么好生气的,后宫不就是这样吗?”窦妙若无其事地捏起一粒葡萄放在嘴里,品位着甜汁。 “灵犀还没来吗?”窦妙站起来望了望。 “来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穿透进来,灵犀像个快乐的小鸟飞了进来,“想我了吧?我不在时,看你一个孤家寡人的怎么办?”灵犀腻在窦妙的怀里。 窦妙摇了摇头,“都是人家的妻子了,还像个小孩子,要是当妈妈了,可怎么得了,漠北王到时就惨了,一大一小两个小孩缠着他。” 灵犀笑着扁了扁嘴,坐端正了,掩不住心里的喜悦,笑容如腚放的牡丹。 窦妙觉得不对劲,笑着瞟着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要走了,要回去了,高兴得忘了形。” 灵犀皱了皱小鼻子,做个怪脸,凑近窦妙的耳边,轻声说,“我怀孕了。” 窦妙大喜,“真的啊!天啊,真是大喜啊。”她抚摸着灵犀扁平的肚子,拧了把她的俏鼻,“你这丫头,刚才还跑进来,小心肚子的孩子啊。” 她冲着锦琴叫着,“快,锦琴,去请周太医过来把下脉,别让这丫头蹦坏了孩子。” “姐,你倒是疼孩子了,我还没见过你那么心疼我呢。”灵犀嘟着嘴吃醋了。 窦妙笑得合不拢嘴,“恩,那当然,我要当表姨了,才不管你了呢,皇叔呢?他知道了吗?” 灵犀也笑了,“他知道了,所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说是要把马车弄得软和些,把一路颠了。”她娇羞地笑着。 窦妙点点头,“那还差不多,太好了,明年,我们就能看到这个小宝贝了,太祖母不知要多高兴呢。” 灵犀笑着点了点头。 “娘娘。”锦琴笑着走进来,“王爷差人来接了,说是要早点走。” 灵犀依依不舍地拉着窦妙的手,眼圈红了,“表姐,你要早点来,我会很想你的。” 窦妙鼻子一酸,笑着说,“恩,你要好好生下孩子,不可调皮了。” 灵犀走后,窦妙一直笑着,自从坠崖回来,这是头一件让她开心的喜事。 “锦琴,你快去找些上好的丝缎,我要给宝宝设计衣服。”她拉开首饰盒,取出一套金首饰,“这个成色好,可以打一套金锁什么的。” “娘娘,孩子还有八个月才出生呢,不用急啊。”锦琴笑了。 路上,一辆宽敞的马车,稳稳当当地行使在官道上。 玄墨寐痕紧紧拥住灵犀,怜爱地望着在怀里熟睡的人儿,幸福和满足包裹着自己,深深出了口气,更紧地拥住她。 渐渐远离了锦都,玄墨寐痕也有些疲惫,拥着灵犀,眯上眼睛。 车身猛然晃荡,他迅速睁开眼睛,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小心王妃!”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一片静谧,无声无息。 玄墨寐痕心底暗叫不好,出事了。 灵犀揉着眼睛,醒了,“怎么了?到客栈了吗?” 玄墨寐痕搂住她,低声说,“出事了,等下不准发生什么,你都要紧紧抱住我,知道吗?”他抽出长剑,拥着她,瞬间飞跃出去。 出了马车,所有的随从全都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两人惊骇的眼睛盯着眼前一张大大的刀网向她们笼罩过来,千把锋利的刀刃寒光散发凌冽的光芒,如千刀卷着一阵风卷了过来。 玄墨寐痕奋力用脚踹住网,借着力量,两人飞跃上轿顶。 拉着大网的蒙面人,眼露凶光,呐喊着围了上来。 玄墨寐痕抱着灵犀往后推,谁想后面是绝壁。 他迅速四下望了下,“犀儿,你快往那边跑,小心肚里的孩子!” 灵犀解下腰里的软鞭,往地上一甩,“不!我和你一起!” “不!保护孩子,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会有事!你快走!”玄墨寐痕来不及多说,轻推一把,人就迎向刀网,对着一侧拉网之人,凶猛地砍了过去。 一时间,阵阵惨叫声,刀网哗啦地卷在地上,玄墨寐痕人如黑旋风,所到之处,血涧四方,没有二刀,刀刀封侯,剩下的人皆都大骇,小心翼翼地拉着网,不敢靠近。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鞭声,和灵犀娇喝声,玄墨寐痕心里大惊,完了,失策。 众人见他乱神之刻,呼啦地又围了上来,玄墨寐痕阴眸顿时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手中寒剑挥舞,卷起银色旋风。 一阵惨叫,他已经飞扑往灵犀的方向。 灵犀字身一人恶斗五个彪形大汉,手里的鞭子赫赫生风,不断娇喝,气势不让须眉。 玄墨寐痕厉喝一声,飞扑过去。 灵犀见他来了,心里大喜,手中的鞭子微凝,为首的蒙面人见到空挡,瞬间冲了上去,一把拽住灵犀的鞭子,另一人同时动作,霎那间,紧紧勒住灵犀的脖子,手中的寒剑横在她的脖子下。 为首的男子大喝:“漠北王!还不放下刀,否则,王妃就会没命。” 【100】跳楼 “不要管我!杀了他们。”灵犀毫不畏惧,大喝道。 玄墨寐痕看着灵犀的脖子溢出一抹嫣红,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心痛如刀绞,咬牙,丢掉手中的剑。 灵犀惊恐地望着他,凄惨地大喊,“不要啊!” 玄墨寐痕瞬间被刀网重重紧裹,千把小刀没入他的身体,顿时,涌出鲜血,他阴霾密布的阴眸,射出凌冽的目光,阴森的声音穿透出来,“放了她!” 为首的男子浓眉齐挑,“放了?哈哈哈哈,哪有那么容易?”他向其他人使个眼色。 玄墨寐痕的头顶落下白色粉末,很快,他就晕厥过去。 灵犀也被猛砍一刀背,失去了知觉。 玄墨寐痕清醒过来的时候,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刀网依旧紧裹住他,没入身体的刀把上血迹斑斑,依然有血不断的涌出来,全身上下凌迟般蚀骨的痛。 他紧咬牙,慌忙四下搜寻,“犀儿……犀儿……”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全身的血几乎流干,昏沉沉地失去知觉。 耳边不断响起莺歌燕舞的声音,还有女子娇媚无骨的声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各位大爷、官爷。”一个甜得腻人的声音说道,“今天金彩楼可是要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小辣椒出场,我们的小辣椒可是妩媚绝伦,香艳迷人,唯有今晚才有此机会哦,各位大爷、官人们以价高者得,出价最高的,先尝美人,依次排列,今晚只限十位,而且啊,呵呵。” 玄墨寐痕心猛然一颤,眼前的窗户打开了,一个高台上落下圆形的红色幔帐,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犀儿!犀儿……,啊!”暴怒的热血冲头,他如一头狂狮,奋力挣扎着,无奈刀网坚韧,越是挣扎,刀越入肉。 “啊……好热……”帐幔里的人不安地扭动着。 暧昧旖旎的景象,惹得围观的男人都瞪大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扑上去。 顿时,各种叫价声响起,老鸨乐得抱着银子,笑眯了眼。 “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本公子要第一个。”一个锦衣男子叫嚣着,一边走上台,淫笑着,一边解开外袍。 玄墨寐痕使出全身的劲,一点点地拉着刀网,手掌勒出了道道血迹,嘶哑的声音如猛虎般狂吼着。 锦衣男子掀起幔帐,抱起灵犀扭动的身子,向楼上走去,楼下继续喊价。 灵犀大脑剧烈的痛,朦胧中听见寐痕凄厉的喊声,她猛咬自己的舌头,微微清醒,见自己被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抱着,吓得尖叫着,跳下他的怀抱就要往楼下跑。 男子换上一股狞笑,一把拽过她,拦腰一抱,冲上房间,而房间正对着帮着玄墨寐痕的房间。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灵犀哭叫着,挣扎着,却毫无用处,男子大怒,挥起巴掌重重地扇了几巴掌,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二个男人走了上来,故意看了一眼玄墨寐痕,当着他的面…… 忽然,男子一声惨叫,握着肚子跳了起来,灵犀像疯了一样,迅速爬起来,拉起床单裹在身上,凄惨地望了一眼玄墨寐痕,他于此同时,奋力挣脱了身上的刀网,挂着锋利的小刀,飞身往那么扑向窗户的身影,“犀儿……不要!” 话音刚落,灵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户边,玄墨寐痕几乎同时飞身下去,可惜,晚了,灵犀双脚先落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玄墨寐痕一把抱起她,看到她紧闭的双眼,滴落眼泪,嘴角弯起一记美丽的弧度。 蚀骨的痛撕裂着他的全身,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抱起她一路狂奔。 灵犀跳窗的房间窗户边,站着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透过薄纱,一双美丽动人的媚眸闪动着阴冷的眸光,红艳的薄唇勾起一记笑意。 玄墨寐痕,终究让你亲眼看到心爱的人被**,让你的痛和你给我的**一样,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窦妙疯了似的冲进漠北王府,推开灵犀的房间,浑身颤抖的盯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灵犀,昔日的活波可爱,如今哀如死灰,她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灵犀毫无血色的小脸。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窦妙哭得喘不过起来,眼如泉涌,她缓缓扭头盯着瘫坐在一旁的玄墨寐痕,那么强悍傲气的男人,如今如霜打一样,满脸、满身血迹斑斑,衣衫褴褛。 “什么人!是什么人下那么恨的毒手?!”窦妙愤怒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狂叫着。 “灵犀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为什么!” 锦琴和幽草看到灵犀的摸样都悲伤地哭了起来,知道窦妙是劝也无用,索性就由得她愤怒地发作。 “冷涵雨。”忽然,玄墨寐痕幽幽地冒出一句。 “冷涵雨?!”窦妙摇着头,不敢相信,心里燃起团团怒火,“她太过分了!太卑鄙了!” “是我害了犀儿,要不是她嫉恨我当初的狠,犀儿就不会被害,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犀儿,都是我的错!”高大的身子不住颤抖着,两鬓血筋突起,山洪爆发前的隐忍,千刀万剐的心痛,让他频临崩溃。 他倏然站了起来,拔出剑,对着自己的肚子就要刺下去,窦妙情急,冲上去,一把握住剑锋,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锦琴尖叫着,冲过来,硬是拉开她。 幽草慌忙包扎着。 “你!不准死,给本宫好好看护着灵犀!”她不顾手掌的剧痛,含泪怒吼,血掌指着呆立的玄墨寐痕。 “你听见没有!”窦妙推开幽草,冲过去,一把扭住他的衣襟,通红的眼眸喷出火焰,止不住滑落眼泪,“是你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她,但是,灵犀不能没有你,她需要你的爱护,她是刚烈性子,只要你能全心爱她,她才会有勇气活下去的。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玄墨寐痕呆呆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无尽的哀痛,良久,他点了点头,向床边缓缓走过去,抱起昏迷不醒的灵犀,无声的哭泣。 窦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狠辣的眼眸扫过幽草,冷冷地说,“速速去查明事情,派幽冥宫横扫金彩楼!那个老鸨问明背后的主使者,关押在幽冥宫,听后发落。” 幽草含泪点头。 “那几个男人!杀无赦!”她的水瞳满上阴霾,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冷涵雨!我绝不放过你!” 她望着床上的两个人,渐渐冷静下来,“锦琴,调动几个得力的宫女太监过来服侍着,宣周太医过来好好诊治。” “等灵犀的伤势稳定了,你们速速回苍狼,我会安排,定不让人再伤害你们。” “不!我要让伤犀儿的凶手死无葬身之地!”玄墨寐痕愤怒地瞪大红瞳。 “放屁!”窦妙怒道,“这事交给我,你,全心保护灵犀,你们不回苍狼,我无法展开手脚,现在,灵犀才是你的重心。不是伤,而是心。” 她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握住他的大掌,哀求地望着他,“记住,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记住了。” 玄墨寐痕明白了,点了点头,“当然。” 窦妙回到承露殿,幽草跟着返回,老鸨已经招认是受宫里人的指使,几个**灵犀的男人全都是冷家的家将。 窦妙阴森森的眸瞳射出骇人的目光,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人都关着,让幽冥宫好好侍候着,仅留着一口气。他们的家眷,全都迁移到隐蔽无人知晓的地方,严加看管起来,决不能放过一个,哪怕是孩子!”她冷冷的吩咐着,幽草一怔,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窦妙,咬牙点了点头。 “无辜者不要伤害,看护起来便可。”她补充一句。 她看见锦琴进来,急忙快步迎上,“周太医怎么说?” 锦琴眼泪止不住下掉,咽呜着,“灵犀公主命是保住了,可是……她的腿保不住了。” 窦妙脑子嗡的一声,再无力量支持者,身子软软地坠落在地,吓得锦琴和幽草慌忙抱住她,往床上放着。 她们一声一声的呼唤,将昏厥过去的窦妙拉了回来。 “犀儿,姐姐对不起你。”窦妙无尽的酸楚溢满的心怀,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玄墨羽静静地走了进来,看着她,感同身受,活波灵巧的灵犀没有了双腿,受了如此残酷的屈辱,她要怎么活下去,不如杀了她。 锦琴和幽草见到他,抹着眼泪推开。 幽草复杂的眼神盯着皇上同样暴怒哀伤的瞳眸,实在呆不下去,转身跑掉。 “妙儿。”他柔柔的声音唤了一声。 窦妙的哭声嘎然停止,妙儿? 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怔怔地望着他。 玄墨羽也忍不住了,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嘶哑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妙儿,不要太伤心了。我会处理,放心。” 【101】揭开真相 窦妙一把推开他,“你会处理?!李美人一死两命,你处理了吗?我被陷害,你处理了吗?玄墨寐痕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灵犀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会为了他们而出头?!” 玄墨羽深邃的墨瞳满上点点水雾,他极力保持着声音平稳,“因为你啊,因为灵犀是你的至亲,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窦妙微怔,迅速反应过来,目光顿寒,“哈哈哈哈,你终于肯承认你是假失忆了吗?那你知道我是谁了,你也知道你是谁了吗?苍狼是你一心想吞掉的国家,而我是谁?!是你的敌人不是吗?冷涵雨才是你一个战壕的人,她才是你要保全的人不是吗?”她含泪大笑着,心如碎片,每个字都重重的击在自己心上。 原本自己早就猜到的结局,由自己说出来,依旧是那么痛彻心扉,让自己如遁冰酷般寒冷,恐惧。 她哭着继续说,“我还以为,凭着我的机敏睿智,可以帮你,其实,我就是你的一枚棋子,降位升位,都是你的各种目的掩饰。” 玄墨羽一把握住她颤抖的双肩,一字一句的说,“对!所有人都是朕的棋子!但是!”他心如铁戳,痛无止境。 “你可以恨朕!朕不是赐你自由出宫的令牌吗?你为何不走?!你大可以一走了之!”玄墨羽眼眸布满血丝,对她的痛,感同身受。 窦妙心痛得堵住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角艰难地裂开,溢出一抹寒冽的冷笑,“我不走!我就要看看皇上心爱的女人,心痛的女人,心如毒蝎的女人如何死得很惨,人在做,天在看!她就算被你庇护着,也会被天灭!”她愤然拨开他的胳膊。 抹掉眼泪,冰眸直盯着他,伸直手指,指着他的心脏,“从今天起,我,窦妙,真正的和你们对立,皇上不杀我,我就会杀冷涵雨,不过,皇上请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明白灵犀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她倏然拔出腰里的金刀,反手把刀柄递了过去,“皇上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她阴森森的眸,毫无情愫,嘴角的笑如把利剑恨刺玄墨羽的心。 他知道,她真是恨透了,痛透了。 玄墨羽一把推开她握着刀的手,硬冷地说,“很好,至少你会为了报这个仇,好好保护自己。”深深看她一眼,重重出了口气,大步离去。 “不好了。”素和冲了进来,满脸的惊慌。 幽草扶着窦妙摇晃身子,她微蹙眉头,“什么事。” 素和慌乱地看了一眼她们,“窦宫女不见了。” 窦妙眉角一条,“不见了?什么意思?” “娘娘今天出去,窦宫女见娘娘伤心,便说去承露殿查探事情,人就一直没有回来?”素和焦急地说。 窦妙大惊,姐姐定是忍不住,去找冷涵雨了,她太天真了,冷涵雨既然敢下如此重手,哪里是有理可讲的。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 幽草忙命人煮了薏米水,端了上来,“娘娘,现在您可不能倒下,先喝了,定下神来,人一定能救回来。” 窦妙缓缓移动视线,望着幽草,薄唇控制不住的颤抖,接过碗,强忍着悲痛,一口喝下。 锦琴立刻动用自己在宫内所有的关系和相熟的人,暗中打听。 窦妙全身无力,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幔帐,脑子里一条一条理清思路。 “娘娘。”小允子的声音刺激着她奋力弹了起来,惊喜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小允子?” “是,娘娘,幽冥宫来消息,已经找到王爷和王妃藏身之处了。” 窦妙顿时振奋起来,倏然,又泄了气,玄墨羽既然没有失忆,幽冥宫的消息,他也定知了,王妃和王爷,他自然回去救,而自己,也无所谓清白了。 她渐渐冷静下来,沉思片刻,疾步走到案台前,写了两封信,递给小允子。 “一封速去漠北王府,告诉漠北王,务必连夜启程,我会安排幽冥宫全力护送。另一封你亲自飞马赶去苍狼,让太子派最得力的骑队,接应漠北王。”小允子点头,揣上信,拔腿就跑。 “幽草,跟上小允子,保护着他到达漠北王,你守在那里,直到幽冥宫赶到。”幽草也应着,很快没了身影。 看着他们离开,窦妙松了口气,紧咬牙关,冷冷地溢出一抹蚀骨的笑。 锦琴见有人进来,迎了上去,挡在门外,来的两人和她低声说了两句。 她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低声说,“还没有查到,不过有人看见窦姑娘进了承露殿。” 窦妙冷着面,点了点头。 锦琴见她再也没有说话,自己反急了,“娘娘,您拿个主意啊。” “我只有等,她既然扣了姐姐,定是因为要要挟我,她会来找我的,没有说明她的目的前,应该不会动姐姐,我也要等,等灵犀他们平安出城。”她拼着一定啊力气说完,向锦琴挥了挥手,“给我弄点吃的,我必须要有精神,必须……”她软软地趴在了桌上,身心疲惫。 她整整吃了两大碗饭,喝了两大碗汤,还让锦琴泡了一杯浓浓的参茶。 坐在后院的亭子中,望着悄然显出的月亮。 静静地等着,不管是谁,总会有人来的。 承露殿,内殿一片光明,冷涵雨脸色煞白,坐立不安地来回走着。 冷柔云不由叹了口气,“你为何把她抓起来?她已经没落到没用的宫女了,你这样不是挑明了和窦妙对抗了吗?” “我和她对抗怎么了?”冷涵雨气愤地大叫。 冷柔云忙捂住她的嘴,对燕儿使了眼色,燕儿带着人全都退了下去。 “姐姐,我不是想抓她的,那个贱人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堂堂一个皇贵妃怎能容忍?我……我就是一时头脑发热。”冷涵雨也被折磨了一整天了,人已经抓了,关在地牢里,一气之下,还赐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口吐鲜血。 现在放出去,也是敌对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冷柔云微蹙眉想了想,“既然放不得,那就索性做到底,让窦妙吃个哑巴亏,找不到人,就是断断不能留在宫里。” 冷涵雨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可是,人杀了吗?”她自己浑身一抖,还是有些害怕。 “不杀,杀了反而会让皇上认为我们恶毒,同情那贱人了,不如买到青楼,让这个曾经的皇后被万人骑!” 冷涵雨点头,“对,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时候!”她冲着外面叫燕儿,附耳低语几句,燕儿点头出去。 窦惜若被打得头冒金星,手被反剪着,口里塞了布快,气若柔丝的倚靠在冰墙上。 门哐当一声被踢开,强光射得她睁不开眼睛,迷糊中一抹嫣红身影缓缓向自己走来。 适应了光线,方看清,是冷涵雨,她身后还跟着冷柔云。 窦惜若美眸射出冷笑,蔑视地瞟了她们一眼。 冷涵雨冷笑,捏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对视自己,“谁会想到一国之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是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你窦家只配在我冷家的脚下匍匐,皇后之位本就是应该属于我,你们姐妹两,尤其那个庶出的贱种根本不配和我争高低!”她拔掉窦惜若口里的布条。 窦惜若奋力啐了一口,唾沫飞上她华丽的宫服,吓得她尖叫起来,后退一步,恶心得想吐。 冷柔云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说,“你还敢嚣张!来人,给哀家灌!” 两个嬷嬷冲了上来,其中一个端着一个药碗,里面黑漆漆的发出恶臭的药。 窦惜若拼命的挣扎,无奈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嘴被蛮狠的撬开,硬是灌了下去。 喉咙顿时如火中烧,熏得她拼命咳嗽。 “哼,窦妙伶牙俐齿,就让她姐姐代她变成哑巴吧!”冷柔云露出凶狠的目光,拉着冷涵雨,向燕儿使了使眼色。 窦惜若奋力挠着脖子,肚子里仿佛爬上千条火虫趴着,难受极了,她想痛骂两个阴毒的女人,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听见干涸的喉声。 “你不是做过皇后吗?身价一定非常值钱,卖你到妓院,想必会换来不少银两,哼!窦家,骑在我们冷家三代了,今天,也轮到你们卑微祈求了!燕儿,带走!” 燕儿毒辣地横了地上卷曲的窦惜若,带着两个侍卫用一个麻布袋罩住她,重重地敲晕了,侍卫扛在身上飞快离去。 冷柔云和冷涵雨小心翼翼地穿越在后宫御花园中,忽然,冷涵雨站住脚步,“不行,我们要一不做二不休。” 冷柔云阴冷的眸暗沉,点了点头,“妹妹,你终于想通了?” “恩,反正窦家已全无势力,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乱子,皇上也无可奈何,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她扫了一眼姐姐,抓着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燕儿,你刚开说看到幽草出了宫?” “对,娘娘,幽草和小允子一起走的。” “皇上呢?今天在谁那里?” “在谨荣华那里。”燕儿一一答道。 冷涵雨满意地点了点头,勾唇冷笑,“我们去寒梨殿。”宫内的三更刚敲过,周围一片静谧。 窦妙坐在亭子中央,昂着头望着皎月,今天的星空格外的迷人。 今天,正是十五月圆。 【102】入虎穴 她抚摸着脖子的上的月牙玉佩,听见急促繁杂的脚步声,薄唇掀起一抹笑意。 冷涵雨和冷柔云带着大批的禁卫军,一路冲了进来,见人就抓。 一直冲到后花园,看见一抹背影立在月光下,如仙女一样,衣袂飘然。 冷涵雨微怔,没来由的有些发颤,冷柔云暗暗拉了她一把,立刻清醒,低吼一声,“抓了!” 禁卫军首领如猛虎一样冲过了过去。 忽然,天空燃起一个幽蓝暗圈,瞬间把窦妙笼罩在里面,她缓缓回头,月光映在她白皙的面胧上,宛如一个傲慢的公主,凌然之气油然而生。 她没有说话,眸瞳散发出一抹诡异的幽蓝,双手在胸前挽花,一股白烟缓缓升起,动作越来越快,挥舞着手臂,天空忽然飘下白色花瓣,惊得众人张大了嘴,不知发生何事。 冷涵雨惊出一身冷汗,嘶声大喊:“快上!不要怕,她是玄幻术,是障眼法,冲过去就可以抓了!快!” 胆大的军将刚想迈步,几片花瓣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如灼伤一样,痛得钻心。 听见他们的惨叫,冷柔云反应过来,立刻展开自己的裙子,遮在冷涵雨的头上,自己的手臂和脸被几片花瓣灼伤,痛得飙出眼泪。 冷涵雨又急又怒,厉声喝道,“抓了她赏银千两!否则,杀了你们全家!” 军将们大骇,顾不上痛,又冲了上去。 窦妙毫不畏惧,全神灌注集中在自己的意念上,把所有玄幻术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她的面前时而扑出猛虎,咬得冲上来的人痛得惨叫,时而满地趴满了毒蛇,被滑到的人吓得屁滚尿流,瞬间被毒蛇缠上。 她越战越猛,湛蓝的眼眸弹起,射出一道绚丽的光芒,阴森森的直逼冷涵雨,她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窦妙收起幻术,露出一抹诡异邪魅的笑意,冷冷地说,“皇贵妃和太妃还想试试吗?” 冷涵雨这才清醒过来,指着她叫着,“你是妖孽!居然……居然用这种邪教的东西,霍乱后宫!”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窦妙笑得花枝乱颤,“妖孽?对,我就是魅惑皇帝,惩罚恶妃的妖孽!” “哼!本宫看你的灵犀妹妹受的侮辱还不够!”冷涵雨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窦妙渐渐收起笑,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含笑说道,“可惜,他们已经远离玄武,到了苍狼地界了。” 冷涵雨一怔,续而冷笑,“还有你的姐姐,窦惜若!你想看到她的遭遇和灵犀公主一样吗?或许,更惨些,一个堂堂的皇后,被人日日欺凌的样子,一定很震撼,很香艳……” “住口!”窦妙面色一凝,冷冽地说道:“你想怎么样,尽管冲我来!何必抓了一些与我不相干的人。” “想让我放了窦惜若,可以,用你来换!你必须离开宫廷!离开皇上!”冷涵雨立刻示意禁卫军准备着。 窦妙冷笑,“可以。” “娘娘,你不能啊。”锦琴哭着喊着。 “放了她们!” “哼!等你离开宫廷,本宫自会放了她们。”冷涵雨挥了挥手,禁卫军忐忑地小心靠近。 刚想伸手抓她,被她凌冽的眸狠狠盯了一眼,“放肆!我堂堂一个淑媛,轮到你们动手吗?”她迈着大步,充满傲气地跟着冷涵雨走出寒梨殿。 寒梨殿瞬间被紧闭大门,所有的奴才都被绑了,塞住嘴,关在寒梨殿里。 窦妙被他们关在之前窦惜若被关的暗房里,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趁其他人不注意,拾起一看,竟然是窦惜若一只贴发花。 她收在怀里,坐在冰凉的地面,静等着。 待窦妙迷迷糊糊的醒来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猛然一惊,爬起来,环视一周,这不是之前关自己的地方。 “嘭嘭嘭”一阵砸门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哑着喊着,两个女子的惨叫哭泣声。 窦妙爬起来细听,顿时大惊,是王爷和王妃,而且就在自己隔壁。 她操起房间里的凳子就往窗上砸,火焰瞬间从窗户夹着狂风,呼啸地卷了进来。 “父王!母后!”窦妙抡起凳子继续砸,奋力地大喊。 隔壁的人也听见了她的声音,“是妙儿吗?”王爷大声喊到。 “是,是我,不要怕,我会来救你们。”她看见屋内有一缸子水,迅速跳了进去,飞速爬了出来,湿漉漉的抓起椅子,后退几步,猛冲向木门,哗啦一声,已经被火烧得半浇的门被她奋力撞开,顾不上灼热的火舌瞬间添上身上,紧握着火的凳子,飞扑到隔壁,照着门就砸去。 只觉得背上已经被烧了起来,忍着剧痛,奋力砸门。 背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捞住她,就往外跃,她急得大喊,“快救人!救人啊!” 万煞带着黑色面具,带着幽冥宫的人瞬间冲进火海,外面的人已经和放火的人激战起来。 很快,王爷、王妃和侧妃全都被带了出来。 窦妙身子一软,摊在搂着自己的人身上。 四人全部被带回王府。 她醒来睁开眼睛,一双关切的墨瞳紧张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淡笑,“你回来了?” 玄墨凌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这样?皇兄为何没有保护你?” 窦妙悄然挣脱出手,笑着说,“不怪他。” “襄王。皇上宣你速速入宫。”万煞站在他身后,幽草端着药进来,见到窦妙醒了,欢喜得流下眼泪。 玄墨凌担心地看了窦妙一眼,低声说,“你不要离开王府。” 窦妙闻到幽草端上来的药,猛然一阵恶心,幽草吓得赶忙叫来了一直候着的周君皓。 周君皓把完脉,一脸的复杂表情。 “怎么了?皓哥哥,你不妨直说。”窦妙见他的表情,心想一定有隐情。 周君皓面色凝重,低声说,“你怀孕了。” “啊?娘娘怀孕了?那是天大的喜讯啊,娘娘,得赶紧告诉皇上,皇上一定高兴。”幽草兴奋得不知该如何了,“对,那周太医是不是得重新开方子?这药孕妇能吃吗?” 周君皓看了一眼同样表情复杂的窦妙,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我去煎药。”幽草也跟着出去了。 窦妙呆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户外,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多事之秋来,她该怎么办? 万煞推门进来,低声说,“娘娘……” 窦妙掀开被子,“去叫幽草进来服侍我更衣,我要回宫。” 万煞把手横在她面前,“娘娘不能入宫。” 窦妙面色暗沉,“为何?现在回去我就能钉死冷涵雨,再晚了,她就有所准备了。” 万煞强硬地按住她的肩膀,“主人说了,一切都交给他,娘娘绝对不能入宫,尤其是……您有了身孕,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让开!”窦妙怒了,厉声喝道,“我要救姐姐!我有证据证明冷涵雨抓了我姐姐。” 万煞微怔,咬牙说,“娘娘,您不能回宫,你姐姐……我会救,请娘娘放心,她,我拼死都会救的。”说罢点了窦妙的穴道,她身子一软,躺倒在床上。 万煞转身欲走,窦妙硬声喝道,“杜昇!” 他条件反射地转身,“娘娘有何吩咐?”话音刚落便觉得完了。 窦妙大脑嗡地一声,炸了,身子无法动弹,目光狠辣,死死盯住他,“你、你是杜昇!哈哈哈哈,幽冥宫的万煞居然是杜昇!那你的主人就是玄墨羽!玄墨羽就是幽冥宫宫主殇寐!” 杜昇大急,换忙跪在她面前,“娘娘,您不要激动,对孩子不好,不管万煞是杜昇不是,主人对您都是一片真心,所以,既然娘娘已经知道,也应该知道杜昇会拼尽全力救出惜弱。” “为何?你为何对姐姐那么好?”窦妙冷冷问道。 杜昇缓缓摘掉面具,“微臣是那个代替皇上宠幸惜弱的人,从那天起,杜昇就只认定惜弱一个女人。”他不满红丝的眼眸,溢满酸楚,“娘娘,请放心将惜弱交给我,我会像珍宝一样呵护她。” 窦妙看着他,心底寸寸冰寒,她万万没有想到玄墨羽居然就是殇寐。 心绞的痛让她无法支撑自己的精神,她微弱地说,“解开我的穴道,我不会走的。” 杜昇见她难受,慌忙解了她的穴道,“娘娘,你怎么样?臣去叫周太医。” “慢着,我姐现在在哪里?你已经打探到了?”她扶着胸口艰难地问道。 “是,……原本臣是准备先去救惜弱的,可是发现他们先动手放火了,臣就先赶到火场。” “她在哪?” “她……娘娘……”杜昇有些为难。 “在哪!”窦妙含泪厉声大喝。 “在怡红院。”他的声音低靡如蚊,窦妙却听得一清二楚,胸口猛然涌上一股热流,噗嗤一声,她口喷鲜血,趴在床边再也动弹不得。 周君皓和幽草刚好进来,幽草见状尖叫起来,立刻扑了过来,痛哭起来。 周君皓忙扶起她,“不要哭了,快给娘娘喂药,要不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幽草忙止住哭泣,和周君皓一起,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送汤药。 杜昇咬牙,对周君皓说,“周太医,娘娘就有劳您了,我必须去救窦惜若。” 周君皓点头,“你放心。” 【103】面具下的真实 杜昇扶着窦惜若走进来时,窦妙虚弱地依靠在床边,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目光触及披着杜昇的外衣的窦惜若,浑身一颤,伸出手,颤抖地唤了声,“姐姐。” 窦惜若满腹委屈和屈辱,扑上去抱着窦妙,嘤嘤地哭了起来。 “姐姐,妙儿对不起你。”她抚摸着衣衫破损的窦惜若,心痛得无法呼吸。 窦惜若猛摇头,强压着满腹的痛楚,柔声说,“没关系,你有了孩子,这是窦家的血脉,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不中用,已经没脸活着了。” “惜弱……”杜昇唤了一声。 窦妙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姐姐,愿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这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杜昇他会用一生来爱你,你不要妄自菲薄,否则,妹妹我也活不成。” 窦惜若含泪点了点头。 窦妙眼眸渐寒,轻声吩咐着,“幽草,杜昇,你们快把姐姐安顿好,我想休息了。” 等他们吹灭烛火,全都离开房间。 她悄然爬起来,换上一套丫鬟的衣服,揣着令牌,回到宫里。 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窦妙冒着雨,直奔寒梨殿。 可是,大门紧闭,怎么推都打不开,她索性顺着一棵依靠宫墙的大树爬上去,眼看快到墙定了,脚下猛然一滑,人瞬间掉了下来,她惊叫声还没有发出,身子就被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揽住。 她抬眸就对上那张魅惑的脸,银色面具在一阵闪电过去,划过炫目的银光。 他深邃的墨瞳焦急而关切,“那么危险的事你也做!” 她来不及细想,指着宫门说,“锦琴她们还关在里面,都已经三天了,她们会死的!” “一切都交给我,你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他压低嗓门低吼着,说着就抱起她,飞身往宫墙上跃,一刻不停地疾驰在路上,窦妙浑身冰凉,渐渐失去了知觉。 玄墨羽一直把她带到幽冥宫深处,最隐蔽的宫主卧室,丫鬟们迅速点起火炉,为她换了衣裳。 玄墨羽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痛如刀割,自己也换上干爽的衣服,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她冰凉发抖的身子。 她渐渐有了知觉,眼眸缓缓睁开,定定地望着那张曾经魂牵梦绕的银色面具,她曾经幻想过,也许自己能和他一起,作对神仙眷侣,能让自己拥有一颗完整的心。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梦幻都碎成了泡影,她的心也空洛洛的,遁入万丈深渊。 “你还不愿意揭下面具吗?面具只是个虚拟的保护,你的心是再怎么修饰都不会变的。”她冷冷的声音,让玄墨羽一惊,低头望着她,她的翦眸里那么陌生。 窦妙见他半响没有说话,忽然现出一抹苦笑,“想骗我到何时?” 玄墨羽低头沉思片刻,艰难地缓缓摘掉面具。 见到那张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左右手的男子俊逸非凡的脸,她心如万只蚂蚁撕咬着,浑身的血液倒流喧嚣,她猛然推开他,掀起被子冲向门外。 玄墨羽一时没有抓住,她如飞箭一样,瞬间消失在长廊上,他立刻拔腿追去。 天空忽然一阵雷鸣,下起了磅礴大雨,在院内,玄墨羽一把拽住疯狂奔跑的窦妙,大声喝道:“你不要命了!” 她倏然转身,愤怒地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直到满嘴溢满腥咸。 猛然甩掉他鲜血淋淋的手臂,张开双臂在雨中狂笑起来。 “看啊,天!你不长眼睛吗?”她边跑边狂笑着,玄墨羽要上去拥着她,被她奋力一推,指住他的胸脯,雨水合着眼泪,已经分不清了。 “你,玄墨羽,殇寐!瞒得我好苦好苦,你利用我!玩弄我!天下第一大傻瓜,就是我窦妙!” 她又哭又笑,甩开玄墨羽的手,昂起头,任由雨水冲刷,“我对不起祖奶奶,因为我的愚蠢,害了灵犀,我没有脸去见窦家的人,都是我,我害了他们。” 她悲痛万分的盯着面前痛苦地拧着剑眉的玄墨羽,“我信了你,用了情,而你呢?装失忆、利用我斗垮了窦家,你连你最心爱的女人冷涵雨都不放过!你用我来抑制冷涵雨,让我们互相残杀,而你,你这个暴君!坐享其成,是我蠢,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利用女人的人,可我……可我还是飞蛾扑火,一头冲进你精心布置好的种种陷阱里。” 玄墨羽一声不吭,目光暗沉地盯着她。 他万万没有想到,殇寐的身份揭开之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会痛苦到如此地步。 他原本想了结一切后,才让她知道,让她堂堂正正坐上后位,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妻子。 可是,他即为郡王,就不可能随心所欲,他做不到只要她一个女人,所以,他迟迟不敢在她面前揭开面具。 而如今,看到她这样,他知道错了,他被她每句话片片凌迟着。 窦妙摇晃着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膛,冷冷地说,“没话说了?全被我说中了是吗?你可以任由玄墨寐痕欺凌冷涵雨而不出手,等到她恨透了,方伸出手去拉到你自己的怀里,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李美人母子死去,借此把握住冷涵雨的致命罪证,待到你可以一举拿下冷家时多一条罪证,就像你利用我和姐姐,拔除窦家一样,毫不留情。” “不是这样的!”玄墨羽大吼一声,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眸瞳通红,“我自小被人在宫里毒害,残留在体内的毒让我今生都不得善终,我母妃被人毒死后,暴弃慎刑司,还被鞭尸之刑,我忍辱负重二十三年,为的就是今天,可是,我遇到了你,一个让我放下仇恨的你。” 他猛地一把紧紧拥住她,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妙儿,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不该把你推上后宫的巅峰,不该让你代替我去和冷家斗,妙儿,原谅我,原谅我好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女人,是我一辈子保护疼爱的女人。” 窦妙使劲全身的力量,推开他,冷冷地说,“晚了,我不会原谅你,横在你我之间的血债太多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隐隐的痛,让她不安。 要咬住牙,缓缓转身,拼尽最后一口力气,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幽冥宫宫门走去。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一定要保住。 “我爱你!”身后的玄墨羽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让她浑身一颤,呆立在雨里。 玄墨羽紧握着双拳,猛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上,嘶哑的声音夹着雨声、风声,显得苍凉萧瑟。 “我爱你……妙儿,我愿意用一生和全部江山换取你的原谅,就像这天雨倾盆,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爱你,你已经是我的骨血,是我的心肺,是我每寸肌肤,每个思想,我以前没有给你,从今天起,我会给你全部,这个江山我不要也罢,你想浪迹天涯,你想策马原野,我都陪着你,好吗?” 窦妙喃喃地说,“来不及了。”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向地上倒去,玄墨羽飞身而上,一把接过她的身子,“妙儿,你说什么?妙儿?”他顾不上许多,抱着的她返回卧室。 一连三日,她高烧不退,玄墨羽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 “皇兄,她不会原谅你的。”玄墨凌立在他身边,冷冷地说。 倏然,一把寒剑横在他脖子边,满脸胡须的玄墨羽深陷的眼睛,散发出怒火,“她会原谅我的。” 玄墨凌毫不畏惧,冷笑道:“哈哈哈,你真的能丢掉山河吗?丢掉你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玄武皇朝吗?” 他看着玄墨羽近似疯狂的眼神,忽然,明白,他是真的爱上了妙,就连冷涵雨嫁给玄墨寐痕时,他都没有如此痛楚。 可是,妙儿说要他离开自己,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开脖子边的剑,“你首先是玄武的一国之君,再是众多嫔妃之夫,最后才是你玄墨羽,玄武的江山到现在才开始稳定,多年的外戚把持局面刚刚扭转,冷家的势力虽然减弱不少,可以就占了半壁江山,皇上若是现在放开,结果如何?你很清楚。” 玄墨羽缓缓垂下剑,痛苦地紧闭双眼,无奈地转身,面对着窦妙的方向,潸然滑落眼泪。 良久,他方睁开眼睛,深情地望着紧闭双眼的窦妙,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薄唇,久久不舍得离开,直到满嘴都是泪水的清咸,方直起身子,站起来,往外走起,丢下一句沉痛的话:“替我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再受伤害。” 窦妙紧闭的双眸颤抖着,眼泪止不住滑落,她忍得好辛苦,他们兄弟的话全都听见,心痛如绞却更加坚定了。 她跟着玄墨凌回到王府,一连几日,一切风平浪静,窦妙每日非常听话地吃药吃饭。 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锦琴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窦妙几日来无神的眼眸,闪了一下,“锦琴,你……没事了?” 锦琴点头,忍着鼻子的酸,笑着坐在床头,“是,娘娘,锦琴和素日娘娘身边贴身的宫女们,第二天就被皇上关到另一处宫殿,其实,是为了保护奴婢们,皇上知道娘娘善良,其他的奴才都放了,现在都在寒梨殿里呢。” 窦妙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情,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药。 【104】决心忘却 “皇贵妃已经降为淑妃。”锦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面色,轻声说。 窦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不稀奇,这就是玄墨羽惯用的伎俩。 “她……怀孕了。” 窦妙手里的勺子哐当地掉进了碗里,低垂着眼帘,看不到她的情绪,很快,她又拾起勺子,平静地一口一口的喝着,只是慢了许多。 锦琴叹了口气,柔声说,“娘娘,其实,皇上真的很在意您,可是,淑妃有孕,再怎么说都是龙嗣,另外,您也知道,冷家的势力,也不是一下子能扳倒的。” 窦妙喝完最后一口,把碗递给锦琴,如水翦眸清凉一片。 “锦琴,你是玄墨羽家带丫鬟吧?玄墨羽开始病时,送了一批女子入宫,你就是他原来的贴身丫鬟灵琴,派你到我身边自然也是他的主意吧。”她抬手示意,不让锦琴分辨,“算了,你对我还算尽心尽力,从我入了王府,他对我就从来没有放心过,身边有幽草和你,他才放心。” 锦琴眼泪再也忍不住,噗通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虽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奴婢跟着娘娘那么些日子,对娘娘的为人甚是敬佩,奴婢和幽草一样,早就心归娘娘,该说的说,该做的做,不该说的绝对没有透出半个字,哪怕是皇上,就算皇上疑心我们,我们也从来没有出卖过娘娘。” 窦妙心里一酸,拉起她,“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早就把你们清出我身边了。” 勉强淡淡笑了笑,“但是,今天,你是来为他当说客的。” 锦琴反握着她的手,“奴婢听幽草说娘娘有孕了,按日期定比淑妃的早,这样一来,您的地位稳固了,加上皇上的庇佑,再也无人伤得了您。” “不用说了,我如若想那位置,就不会做那么许多了,我是无法原谅自己,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那么肮脏和恶毒的后宫长大,我不想她也成为未来皇家的棋子。” 锦琴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有孕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皇上,幽草也答应我了,如果我的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谁都不会放过。”她的目光射出一抹狠辣,“至于冷涵雨,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会让玄墨羽看到,我是如何一手帮他成为皇帝,也能一手把他掀翻下来。” 锦琴大惊,“娘娘……” “这句话你告诉他,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吧。”窦妙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手。 玄墨羽听见她带回话,薄唇露出一抹笑意,眼眸闪过一丝苦涩。 他至少知道窦妙会善待自己,会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多久,哪怕是战场,他们也可能相见。 “让幽草随时向朕报告她的情况。”他平静地吩咐着,回头撇着弯着腰一连焦急的胡公公,冷声问道,“淑妃还在宫外跪着?” 胡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是啊,今儿日头晒得很,淑妃娘娘不让人掌伞,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受不了啊。” 玄墨羽阴沉着脸,大步走出宫门,冷涵雨见到他,哭着磕着头,他飞上几步,一把扶住,低声说,“你不必如此,犯了如此大错,朕总是要惩罚的,否则难以服众。” 冷涵雨泪眼婆娑望着他,“臣妾是因为爱皇上,才如此啊,皇上能否体谅臣妾,不要祸及臣妾的家人呢?” 玄墨羽叹了口气,把她硬是拽了起来,“你父亲贪赃枉法,削去宰相之位,任低一等的官职算是轻的了,这和你无关,朕削去你的贵妃之位,是因为你对嫔妃太过狠辣,如果你想成为一国之后,这就是禁戒。” 冷涵雨闻言大喜,“皇上……”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的身子怀孕不易,好好保护皇儿才是你分内的事。”玄墨羽不想再看到她,强忍着厌恶,淡淡地说。 看着她带着笑意离开,玄墨羽眯起危险的眼眸,冷冷地对胡公公吩咐,“去宣骠骑将军和护国公速来见朕!” 骠骑将军和护国公在凌霄殿整整密谈一夜。 他们离开时,玄墨羽疲倦地揉了揉额头,胡公公地上一杯安神暖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的神色非常糟糕。 玄墨凌悄然走了进来,示意胡公公不必出声,端着一只炖盅轻轻走进,放在他面前。 玄墨羽没有抬头,低声说,“胡德海,你说先皇当年是更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玄墨凌微沉思,低低答道:“臣弟认为,先皇是因为身边没有深爱之人。” 他倏然抬头,盯着沉着的玄墨凌,“你怎么来了?” “不是皇上宣臣弟来的吗?” “哦,对,最近朕记忆越发不好了。”玄墨羽猛喝了一口茶。 “那是皇上思虑太多了。” “你若是皇上你会如何做?”玄墨羽厉眸扫过他。 玄墨凌毫不惧怕他的目光,悠然自得地坐在他对面,鹰眸直迎他的目光,“会比皇上做得更绝!” “哦?”玄墨羽剑眉挑起,“你倒是明目张胆了。” “还是那句话,皆因没有女子深爱臣弟啊。”他嬉皮笑脸地笑了。 玄墨羽涌上一股酸意,心底隐隐作痛,“身为帝者,无可奈何。” “那是,也是皇上的借口而已,皇上乃堂堂一国之君,天生的王者,自然不会向一个女子低头的,后宫佳丽三千,走了一个还会来一个,每个不过过眼烟云,纵看先皇乃及祖先,说没有后宫最爱?不都是下场凄惨。”玄墨凌勾唇冷笑。 “你究竟想说什么?”玄墨羽目光暗沉。 玄墨凌收起一脸的嬉笑,认真地说,“放了她,她本就不属于后宫,这种阴暗毒辣的后宫,不是她这种脾性的女子可以生存的。” “不可能!”玄墨羽愤然站起,猛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了几跳,呯地摔碎在地上。 玄墨凌也倏然站起来,毫不想让,大声说道:“你想看到她难过,看到她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斗,如何面对这后宫越来越多的嫔妃吗?还有一个一个即将有孕,再晋封?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心高气傲,性情自由的女子吗?或许,皇上只是把她当成后宫嫔妃中之一而已?” 玄墨羽怔了怔,徒然坐下,喃喃地说,“不是的,她入王府就是我的王妃,我欠她一个皇后的位置,只是……” “只是现在这个位置要留给最有用的人是吗?”熟悉而淡漠的声音传了进来,玄墨羽跳了起来,怔怔地盯着穿着一身太监装束的窦妙,一时忘了改如何反应。 窦妙见到他满脸的胡子,深凹的眼眶,憔悴得令人心痛。 第一次见到玄墨羽时,他的温婉如玉,他咳嗽让人心痛的样子,再浮现在她面前。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他扎手的脸,柔柔地说,“该剃胡子了。” 他一把握住冰凉的小手,“妙儿。” 屋里红烛摇曳,落下两个相对的人影。随近,却如隔千山万水。 窦妙露出一丝苦笑,“想必锦琴已经转告臣妾的话了?” 玄墨羽紧蹙剑眉,紧握她的手,“不管如何,你不准离开我,就算你喜欢和我斗都可以,每日我就陪着你斗嘴,磨着你的伶牙俐齿,你喜欢,可以天天咬我,浑身上下都是你的牙印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 窦妙忍不住笑了,眼眶里的泪珠潸然落下,“我又不是小狗。什么磨牙,咬人。” 玄墨羽见她笑了,心里顿然松了许多,心中放下一块巨石,一把拥住她,像是隔了千年,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心头。 他没看到窦妙柔柔的笑意里透着暗冷。 “妙儿,我的皇后只有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妻子。” “哦?冷涵雨呢?不是你的至爱吗?你不是许了她皇后之位吗?难道你还能拥有两个皇后?”窦妙趴在他温暖的怀里,贪念的嗅着他的气味,话却让玄墨羽听得心寒,害怕。 他板着她的双肩,认真地说,“我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冷涵雨只是情窦初开的朦胧,她回来时已经带着太多的欲望和目的,我和她之间只有相互利用,而你,妙儿,你是我愿用一生珍爱的宝贝,唯一的,没有人能再进入我的心。” 窦妙如水翦眸纯丽如初,清澈见底,柔柔地说,“我信,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让害我和害我亲人的人付出代价?” 玄墨羽一怔,略微沉思,深叹一口气,“妙儿,冷家三代为相,根基甚牢,我已经竭尽全力点点拔除他的势力,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多久?”窦妙扬起妩媚的笑意,水眸越越来越冰寒。 “两年,她肚子里的孩子……” “懂了。”窦妙轻轻拨开他的双手,转身,凝视着窗外的皎月,暗自抚摸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对不起,娘要利用你了,给娘一点力量好吗?娘不想你生下来面对这些种种。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身,静静地说,“我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 玄墨羽脑袋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喜得昏了脑,呆呆地问,“你再说一遍。” 窦妙渐渐收起温暖的笑意,换上一脸的恶冰寒,“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玄墨羽兴奋得捧起她的脸,猛地重重亲了一口。 “妙儿,你太让我高兴了,天啊,不,你不可以出宫住了,你必须般回来,就住在凌霄殿边上的朝凤宫,让我每天都守着你,看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乐得满屋子乱转,“对了,赐个什么名字?什么封号?对对,在他落地之日,就立为太子,一年,一年足够让我打下一片大好江山,对,妙儿。”他兴奋的笑脸定在窦妙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孔上。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玄墨羽说不出的恐慌,他最怕窦妙这种沉静的摸样。 窦妙冷笑,环视一圈,“就在后宫住?哈哈哈,这里有多少小皇子、小公主的冤魂,冷涵雨不恶狠狠地盯着我吗?这个孩子能不能有命生下还是一回事。” 【105】金屋藏娇 玄墨羽一怔,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那……,对,你可以住在宫殿外,要不就这样,你住在王府里,我下令大修王府,一切用度和皇后一样,多派些得力的奴才服侍着,幽冥宫会全力保护,直到你生下孩子,那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立你为后。” “金屋藏娇吗?我就那么见不得人?”窦妙鄙夷地冷笑。 “那你说,你说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玄墨羽急了,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窦妙微微一笑,“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她抽出手,转身向外走去。 玄墨羽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追,被玄墨凌走出来,伸手拦住。 向他行了礼,“皇上,臣弟告退,她,臣弟会安全送回王府。” 玄墨羽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不知什么事情,总是感觉不对头。 玄墨凌追上窦妙,看着她一脸的清凉,目光深邃,紧紧抿住双唇,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上了马车,他想了很久,方问道,“你究竟如何打算?” 窦妙看着窗外的景致,“他心里只有江山,我有何打算,都和他无关了。” 玄墨凌盯着她,瞬间拉住她的手,“妙儿,我说过的依然作数,你肚里的孩子我会视为己出,决不让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 窦妙抽回手,淡笑,“你好天真。”玄墨凌还想在说话,窦妙摇了摇头,“我不会做让你们兄弟反目的事情,我也无法面对玄墨羽的兄弟做我的男人,重要的是,我不爱你!你把我送回窦府吧,我想去见见姐姐和爹。” 玄墨凌神色顿时黯淡,失去了所有的光辉,默默点了点头。 窦妙见过父亲,拉着姐姐说了很多体己的话,窦惜若一个字说不出来,急得满脸通红。 窦妙眼眶都红了,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姐姐,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好好活着,杜昇对你可好?” 窦惜若脸一红,点了点头。 窦妙羡慕地看着她,也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深夜了,她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地方,也是她执意如此,这里有她这一世的娘的影子,坐在铺着华丽,却窄小的房间,就是她到这个时空的开始。 来到这里已经快两年了,怎么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累,那么痛,失去一个孩子,又有了一个孩子,有了深爱的人,却还是失去了。 如果有机会让自己回到现代,她能放得下这一切吗? 敞开的窗外忽然飞过一抹暗影,窦妙镇定地拉开门,看着门口挺立的男子,腚开一抹由衷的笑意,“北奎表哥,你真准时。” 俊逸的男子笑得爽朗,湛蓝的瞳眸溢出一抹得意又肆意的神色,一把拉过她,重重在她脸上猛亲一口,吓得窦妙惊叫起来,她脸腾地红了,笑骂道,“你这个流氓表哥!” 北奎低笑,“哈哈哈,就是喜欢逗逗你,刚才还看你一脸的冰凉,丑死了,现在才漂亮一点点,本来就长得丑,自己还不知道修饰下。”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掩盖着心里见到她的狂喜。 窦妙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取笑我,丑就丑,丑也是堂堂苍狼公主。” 北奎笑着拉着她的手,低头盯着她,“你准备好了?” 窦妙收起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走了。”北奎深深一笑,揽住她的腰肢,轻盈地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桌上留着一封信,信上窦妙只是说:没有什么留给你,只有遗憾,你用一生去体会吧,或就烟消云散也好。 窦妙坐在奔驰在大路上的马车上,紧闭双眼,心潮久久不能平复。 她终于离开玄武了,离开这个后宫了。 初到这里的梦想是那么天真,走的时候依旧空空,原来真的一切都是烟云,情到深处人孤独,金钱也都无力了。 她原本是不想告诉玄墨羽自己有孕的事情,可是,最后,她改变了注意,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 而且,他知道了,才会更加愧疚,更加难受。或者痛恨自己的心狠,才会让自己将来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少了份心痛和不忍。 一开始就不该有的情感,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相遇,就让它从此烟消云散。 窦妙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逼着自己恨那个负情的男人,她会用自己的力量,让玄墨羽知道,整个玄武江山的稳定,是自己牺牲了多少,甚至亲人才换来的,玄武!你要偿还的。 经过三天三夜,一路畅通无阻,马车停在苍狼皇宫门前时,灵犀坐在轿子上,玄墨寐痕扶着太祖母含着热泪,立在大门口,看着窦妙走下马车。 窦妙见到她们的一霎那,心头涌起千般委屈,飞身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太祖母,止不住的眼珠,住不住的满腔痛楚。 太皇太后心痛地拍着她的背,“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我的妙儿,太祖母终于看到你了,太祖母死了瞑目了。” 窦妙心里一酸,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倾尽了所有的痛,化作无尽的眼泪,散落在空中,跌落在地上,腚开朵朵绚丽的花朵。 “表姐。”玄墨寐痕抱着灵犀立在她面前,窦妙浑身一颤,紧紧握住她的手,原本天真浪漫的小脸上变得沉稳,消瘦让下巴变得尖尖。 她心痛地抚摸着灵犀的脸,心如刀割,“灵犀,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灵犀坚强地笑着,摇了摇头,“姐姐,没关系,你回来就好,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窦妙点了点头,“姐姐会让你能下地走路的,一定!” 灵犀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也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有寐痕代替我,我一样可以飞跃、舞鞭。” 寐痕宠溺地看着怀里坚强的小人儿,“她啊,比我还强悍呢,整天让我抱着练习舞鞭。” 灵犀嘟着嘴巴,“怎么?你有意见?”寐痕立刻表现出一幅很乖的摸样。 窦妙心酸却笑得很开心。 玄墨羽紧紧捏着窦妙的信,两鬓血筋凸起,眸瞳憋得通红,堂堂七尺男儿,再次无声滑下眼泪。 是,妙儿,你太绝了,让我痛恨自己一生吗? 玄墨凌无言地立在门口,他当然知道窦妙要走,可是,知道拦也拦不住,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人,看着哥哥痛苦的摸样,他的心也碎了。 转身要走,身后响起玄墨羽的喝声,“站住!你知道她去哪了?” 玄墨凌没有转身,冷冷地说,“你也知道她去哪里了,不过,我臣弟奉劝皇上一句,她要走,就是她心所想,她和你一起两年,她快乐过吗?她无时不刻不是为别人而活着。你就让她为自己而活一次吧。”他扭头,看了一眼玄墨羽,“你去找她,等于逼着她永远躲起来,她不是说要和你一争高低吗?想必会见面的。” 他叹了口气,大步离去,再也不想看见这里的一切,做个闲云野鹤去。 玄墨羽徒然跌坐在她睡过的小床上,抚摸着已经冰凉的床,抱起有着她的气息的被子,死死咬着唇,抑制着满心的拧痛。 窦妙在苍狼国皇宫里,如同被捧在手心里,天天好吃的,好玩的不断。 可是,她依旧无法坦然展颜,吃不下,睡不着,满脑子是这两年来的一幕一幕,常常被噩梦惊醒。 北奎见她如此消沉,也是无奈,只得变着法子带她去玩,送她奇珍异宝。 灵犀也顾不上自己行动不便,整天让玄墨寐痕抱着她,陪在窦妙的左右。 窦妙见到他们温馨的一对,心里更加你难过。 她自己也没有想过,会如此放不下,原来爱过,就会注定受到伤害,只是,她太低估了这个伤害的程度,和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为了忘记,她全力投入到帮助苍狼强大的事情上去,做北奎的军师,她利用自己现代的知识,让苍狼大力发展规模型的养殖业,利用苍狼的优质马匹和绵羊和其他邦国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在草原上开荒种植,让游牧民族建立一个又一个栖息的基地,为发展人员,壮大各种族打下基础。 每日里,她忙碌得没黑没夜,急得太皇太后整天带着一群太医和医女围着她团团转,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差池。 可是,她的脸色越来越暗黄,精神也越老越差。 她疲倦地躺在床榻上,凝视着窗外的圆月,又是一个十五,离开玄武已经两个月了。 缓缓闭上眼睛,她其实很害怕夜晚,每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满心的痛源源不断。 玄武的密探几乎两日一报,玄武皇宫的事情她知道的清清楚楚,越知道,越无法让自己平静。 原来,想忘记也是那么难。 面上忽然一阵风吹过,她惊喜地睁大眼睛。 妖孽般美艳的傲云飘然落在她面前,白衣飘袂,乌发散落,依旧是那么妖媚诡异。 她裂开嘴笑了,“妖精,我还真是很想你。” 南宫傲云脸色微黑,“妖精?这是你对我的称呼?” “是啊,因为你实在长得太妖魅了,我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这个美人儿。”窦妙忍不住调戏他。 他的脸居然唰地红了,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挥舞着大袖子,出现一辆水晶般的轿子。 窦妙大喜,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个天宫般的冰玄宫。 【106】回到玄冰宫 迅速换好衣服,留下字条,坐在轿子上,心安理得的随着他再次进入冰玄宫。 冰玄宫的夜依旧是那么绚丽迷人,到处都是雕刻精致的冰灯。 白冰、白银立在宫门口,依旧不苟言笑,看着她。 窦妙却能感受到她们的热情,含笑拉住她们的手,“真想你们。” 白冰眼眸里划过一抹欣喜,白银端庄如初,向她点了点头。 “以后白冰、白银就是你的近身服侍之人,她的安全交给你们,不得伤了一根毫毛。”南宫傲云一脸的清凉。 窦妙不自在地笑了笑,“毫毛自己都会掉的,何况,你能数的清我身上的毫毛?” 南宫傲云妖冶的眸半眯,“你打算让我数吗?” 窦妙顿时脸红,紧抱前胸,“不用。” 南宫傲云的脸也悄然绯红,迅速转身,掩盖住自己的尴尬,丢下一句话:“对女人没兴趣。”随即消失不见。 窦妙笑着耸了耸肩,“好在你不喜欢美女,否则,这里的美女岂不遭殃?”她猛然撇见白冰、白银脸一红,忙捂住自己的嘴,这种话题似乎不适合这里。 白银很快恢复正常颜色,淡淡地说,“小主,请随我来,路上辛苦了,身上还有身孕,需要休息。” 自己原来住的冰室里,新放了一张床,她摸了摸,居然是暖的。 “这是暖玉,特地为小主准备的,这个冰室已经全部换上了暖玉,自然暖和,冰玄宫外面寒冷,小主如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去,这里有个小门,穿过冰道,就通向冰书阁,是宫主特地命人开的,小主可以随意去看书。”白银清风云淡却表达得清楚。 窦妙越听越糊涂,这好像是打算让自己常驻了啊。 白银和白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窦妙奇怪地看着她们,明明知道自己心里的疑问,她们为何不回答?难道她们也不知道南宫傲云的打算? 两姐妹依旧没回答,另两个白衣少女端了香喷喷的饭菜进来,窦妙忽然有了食欲。 白银、白冰正要退去,窦妙忽然问道,“你们为何叫我小主?” 白冰说,“这个我们确实不知道,宫主吩咐的,想必是为了让小主在这里过得愉快吧。”她还想说,被白银一把拉住。 “小主今天需要好好休息,肚里的孩子可经不起折腾的。”两人带着刚进来的少女,全都退了下去。 窦妙满腹疑狐,却怎么都想不透,总是感觉里面一定有重大原因。 反正,在这里,他们不想说的,问也没用,索性就当来散心了。 透过通透的冰窗,看着外面层叠的晶莹剔透的水晶般宫殿,她的心忽然宁静下来,心境就如冰雪一样通透,在这洁白无瑕的冰雪世界里,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纯洁。 她忽然有些喜欢这里。 “早点休息,明天本宫带你去见一个人。”飘袅的声音悬在半空,传进她的耳膜。 她脑海里现出那个神秘的洞穴——玄冰宫禁地。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窦妙问道。 南宫傲云凝视着冰崖半空中的禁地,“是苍寐北奎求我带你来的。” 窦妙惊讶了,“表哥?究竟为何?” 他转身看着她,“因为你失去了生的希望,就意味着你肚里的孩子也失去了生的希望。” 窦妙顿时语塞,她似乎的确失去了生的斗志,或许说,觉得已经了无生趣,一片茫然,原本该恨的恨不了,该爱的爱不得,她何尝不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着,还有她想报的仇。 “其实,还有一个要你活下去的理由。”南宫傲云绝美的面容上挂上一丝难得的哀怨。 “什么?”窦妙心一怔,隐约中有种预感,和自己息息相关的预感。 “你想知道为何本宫第一次见到你时,能放你生路,还帮你完成大选吗?” 窦妙微怔,这个问题开始的确是缠绕着她,“难道你认识我父母?” 南宫傲云妩媚淡笑,“你还真聪明。”他挥起衣袖,燃起一阵白雾,禁地的冰门点点融化,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一跃而上。 洞里很深很深,两人走了很久,方见一处洞天,豁然开朗的冰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衣男子静静地端坐在冰床上,一头乌发已经长得落到床下。 他白皙的肌肤更加承托着完美的俊颜,只是眼眸紧闭,好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窦妙心底忽然炸开一样,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她好奇地走到他面前,细看,肌肤富有弹性,不像是死人。 忽然,他的眼眸徐徐抬起,同样绚丽夺目的眸比南宫傲云多了一份迷离和沉淀。 她吓了一跳,不由倒退几步。 有种奇妙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他心底缓缓燃起无尽的情绪。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南宫傲云清风云淡的话,仿若惊天巨雷,震得窦妙失了思想。 南宫傲冰缓缓站了起来,瘦弱的身子不由晃了晃。南宫傲云上去一把扶住,“宫主当心,不要太激动了,对身子不好。” 窦妙怔怔地望着眼前比南宫傲云还要美的男子,他是我的父亲? 南宫傲云叫他宫主,难道是前宫主?不是说冰玄宫的宫主不得婚恋吗? 如果是,他和娘都经历了什么? “孩子。”南宫傲冰伸出手,雪白细长的手指有无穷的魔力,窦妙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冰寒彻骨的手,就在触及的霎那,眼泪潸然滑落,骨血的融合,让他们顷刻感悟到对方的心。 南宫傲冰讲述了他和她娘的故事,南宫傲云头一次如此动容,从他心底原谅了南宫傲冰破坏玄冰宫规矩之举。 她娘性格开朗活波,容貌倾城,一日到冰川游玩,不幸遭遇雪崩,被南宫傲冰救下,玄冰宫向来不问世事,孤僻冷冽,跟随公主的随从不下50人,她为了救人,不顾自己身上受伤,不顾自己的身份,向南宫傲冰磕头哀求,见他依旧不肯相救,自己就在冰天雪地里徒手刨雪,看着她的执拗和善良,尤其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饱含热泪楚楚动人的摸样,弹起南宫傲冰已经冰寒的心。 玄冰宫出动所有的人,把被淹埋的50名随从全部救出,并竭尽全力全部救活,只是让他们失去了这段记忆。 南宫傲冰独独没有抹掉公主的记忆,他从心底里有私心,希望她能记住自己。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公主竟然也对他产生情愫。 事情过了一个月,他寻宫时忽然感觉到她的到来,出去查看,发现她竟然独自一人独闯雪域,南宫傲冰心里的狂喜,疯狂地控制着他原本宁静的心扉,可是,南宫宫主不得婚恋这是最严格的宫规,否则,女子的家人也活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几次跌倒在雪地上,可是,玄冰宫是没有宫门的,她根本就无法找到,南宫傲云甚至牵动风雪,想把她吓退,没想到她不顾天黑,不顾风雪,毫不放弃,依旧艰难地往雪域深处不断爬行。 就在她坠入冰窟的霎那,南宫傲冰飞身而上,把她抱在了怀里,公主见到他的霎那,只说了一句,“你也吧不舍得我对吗?”她柔柔的语音顷刻融化了南宫傲冰关闭了30年的心扉。 就在雪域山脚下一处猎人的茅屋里,两人私定终身。 这对本不该恋的恋人相爱甚苦,苍狼国公主的美名响天下,各国的皇子甚至皇帝,还有一些部落的首领们,纷纷携重金求娶公主,公主即便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也终究是皇家子女,注定要为皇权付出代价。 而南宫傲冰恨自己无法给公主一个名分,无法保护她。 就在他们两暗结珠胎时,公主依然选择到很远的玄武和亲,一来,可以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二来不给南宫傲冰干扰,她知道,一旦玄冰宫知道了,他会死无葬身之地,也同时会连累苍狼国。 她宁愿独自一人严守这个秘密,也要保护和最心爱的男人的孩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做后宫的嫔妃是那么的艰难,肚子里的孩子和玄武皇帝的独宠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宫傲冰偷偷去见过她,要把她带走,她说不希望孩子也没有名分,也为了保护傲冰和家人,执意留在玄武。 南宫傲冰回到玄冰宫,思恋和愧疚侵蚀着他,得到公主死于难产时,他已经频临奔溃,他立刻选了南宫傲云入宫,培养他成为继任宫主,把自己独自冰封在禁地里,依靠雪水维系着生命。 南宫傲云和他相处十多年,渐渐的知道了一些端倪。 支持着南宫傲冰活下去的原因,就是想见到他们的孩子,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原本早就不该有了的命。 窦妙听完,又震惊又心痛,趴在他的腿上,泣不成声,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来的如此不易,维系着那么动人的情感故事,她的父母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妙儿,你的名字叫做南宫妙儿,你是唯一证明我和你娘刻骨铭心爱情的证明,现在你也有了孩子,孩子也是我和你娘生命的延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们而活着。”南宫傲冰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抽动的身子,让他的心点点融化。 南宫傲云半瞌下眼眸,眼角溢出一点晶莹,他悄然拂袖抹去,轻瞟了一眼他们,默然转身走出冰洞。 【107】父女相认 南宫傲冰心痛地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女儿,知道她的心有多苦,也知道她可能经历的痛比自己和公主还要多。 无血色的唇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很满足的笑。 他细长的手指,搭在窦妙的皓腕血筋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天灵盖上,闭上眼眸,暗暗运气。 窦妙忽然惊觉有股热流随着血液的循环,布满全身,她惊讶地缓缓抬起身子,看着南宫傲冰的脸色更加惨白,忽然明白她父亲要做什么,失声叫道,“爹,你不要这样。” “孩子,父亲本来就想去寻你娘了,想她已经想得心早就粉碎了,能坚持到今天,就是为了你,如今,我把我毕生的精力传给你,你就让父亲和你娘团聚吧,她也孤独许久了。”话音刚落,南宫傲冰的身子渐渐淡去。 “不,爹,南宫傲云!快救爹。”她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子,却发现已经空了。 南宫傲云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浑身颤抖的窦妙,“不要激动,宫主早就已经是死了的人,只是强牵着一口气等着你罢了,这也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原因,我也不希望他去了。” 窦妙心痛地看着他爹渐渐消失,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在她面前坐过,眼泪无声滑落,握着南宫奥运的手臂,“爹,娘,女儿答应你们,一定好好活着,把孩子生下来,一定。” 南宫傲云一直守在她身边,想尽办法让她吃东西。 窦妙在玄冰宫整整呆了一个月,跟随着南宫傲云为父亲做了隆重的祭天仪式,正式送走了上任宫主。 窦妙出神地望着手里的和自己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月牙玉佩,这枚玉佩是父亲的,宫主的身份象征是双月,而如今终于融合了。 南宫傲云见她沉默,欲言又止,窦妙察觉,望着他,“宫主有话说吗?” 他想了想,“昨天送走傲冰宫主时,我观到星象,似乎,下任宫主会出现在你身上。” 窦妙大惊,“什么意思?我身上?” 南宫傲云为难地点了点头,“你应该不会是的,因为你已为**,通常星象是预测带母体,我在想,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何况傲冰宫主把毕生的能力全都传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冰肌雪骨,灵气逼人的,难道,他就是……” “不行,我的孩子不可以在这里一生。”窦妙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她不会让她的孩子重蹈覆辙,让她在这冰寒无情的地方过着孤独无趣的生活。 南宫傲云脸色一沉,有些尴尬。 窦妙见他神色,也觉得冒失了,“我的意思是要看孩子的意愿。” 南宫傲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窦妙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有丝沮丧的感觉,抚摸着小腹,暗自叹了口气。 连日来的操劳和心力憔悴,令到窦妙的胎象不稳,南宫傲云执意把她留在玄冰宫,用尽了最昂贵的各种补药,每日亲自上雪域崖顶踩摘新鲜的雪莲,为她做雪莲羹。 窦妙利用这段时间,看了大量的玄幻书籍,为古代的玄幻术之深奥和精密而震惊。 想太祖母的时候,南宫傲云会送她回宫,看着苍狼按照自己的设想,已经一步一步壮大,周边的小部落也几乎完全归顺苍狼,通过选拔,有一批精将良才也日渐成熟。 窦妙还教他们种植两季水稻,利用自己在现代所学的微薄知识,一点一点的积累,苍狼的势力已经如日中升。 窦妙立在高高的墙头,朝着玄武的方向凝视着,听着北奎说着近来的情况,他望着那张成熟坚强的面容,心里燃起一股暖意,声音忽然变得很柔。 “他,你还放不下吗?” 窦妙眸光微凝,续而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 “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去惩罚他对吗?”北奎往前站了一步,和她并排立在墙头,手臂一挥,“你看,这是苍狼百年的基业,我们苍狼从一个游牧民族变成如今拥有自己的城池的国家,我相信,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一统天下!” 窦妙惊异地望着他刚毅的面孔,湛蓝的目光炯炯有神,气势轩昂。 “表兄想一统天下?” “是。”他深邃的蓝眸闪烁着光芒,“妙儿,你愿意帮我对吗?” 窦妙点头,“当然,我虽然力量微薄,为了苍狼,为了娘,还有爹,我愿意。” “表姐。”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望去,惊喜地望着灵犀稳稳地走向他们,她身后跟着一脸无奈却带着笑意的玄墨寐痕,他张着双臂小心地护在她身后。 “看,我走得多好。”她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恨不得跑起来。 窦妙大喜,忙迎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才能走不久,怎么就爬那么高的城楼啊,叔叔也真是的。” 玄墨寐痕无奈摇头,“我哪里拗得过她啊?哪里是她爬啊,都是靠在我身上,几乎是我给抱上来的。” 窦妙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没事,表姐你太聪明了,怎么就弄出这么个假肢啊?和我腿一模一样。”灵犀乐得晃了晃脑袋。 窦妙点了点她的脑门,“这假肢练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太过了会磨破脚的。” “没事,只要能走路,能骑马就可以了。”灵犀扬起快乐的笑容,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情舒畅。 窦妙笑着摇了摇头,抬眼见到一个军将,手里捧着一个折子,跑了上来。 “启禀太子殿下,玄武密探来报。”苍寐北奎拿起折子,看了一眼窦妙。 她的脸色微变,很快恢复镇定,北奎看完折子,递了过来给她。 窦妙略微迟疑,还是接过。 玄墨寐痕搂着有些疲倦的灵犀,心痛地拭去她额头的汗珠,眼眸也瞟了一眼窦妙。 她宁了宁神打开,跃入眼帘的首先是玄墨羽三个字。 冷涵雨被封为皇后,冷家的势力却渐渐衰落,只能靠冷涵雨的后位维系着。 赵凌菲晋封为贤妃,李雅琳晋封为缤昭仪,在后宫形成了二对一的势力。又新入选了官宦之女为嫔妃,互相抑制着势力日渐高涨的商家之女赵凌菲和李雅琳。 官府的水路运营衙门经营得非常顺利,垄断了全部的玄武商家运输。 还有,玄武似乎开始积极备战,招兵买马,派遣使臣到大宛等地,希望建立友邦。 窦妙勾唇淡笑,玄墨羽果然是个皇帝的料,布局稳妥,步步为营。 她把折子递给北奎,淡淡地说,“玄武是苍狼的劲敌,我若不进则退,敌必进,表哥如何想?” 苍寐北奎淡笑,接过折子甩给身边的侍从,“听你的意思?” 她向远处望着,良久,方吐出一个字:进。 玄墨羽略微暗沉的脸,正看着手中的折子,胡德海端上一壶刚沏的新茶,“皇上,这是缤昭仪亲自调的茶,说是今年初春刚下的第一道山顶毛尖,奴才闻得香得很呢。” 玄墨羽放下折子,接过抿了一口,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皇上要是喜欢啊,臣妾才敢进来呢,要不然臣妾定要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呢呢。”李雅琳脆声声的声音传了进来,穿着一袭碧绿宫装,满头的点翠乒乓作响。 玄墨羽抬头笑了笑,她倒是有几分窦妙初初的直爽活波。 李雅琳行了礼,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接过一盘点心,“这是臣妾特意做得绿茶晶莹糕,就这新茶吃着,那才是最惬意的呢。”说着捻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玄墨羽含住,细细品着,的确是不错,入口既化,淡青甘甜在口中回味。 “你是有什么求朕吧?难得你会用心做这些。”玄墨羽笑着望着她。 李雅琳不好意思地脸一红,“还是皇上最精明了,倒好像臣妾刻意似的。” “说罢。”玄墨羽拿起折子继续看着。 李雅琳掀起裙角,跪了下去,眼眶有些泛红,“皇上明察,家父因为恪守宫规,对进出的后宫的食材严加查验,没想到触怒了皇后,无缘无故使了人去内务司大闹,父亲气不过,将捣乱的宫人斥责,今天早上,臣妾向皇后请安,皇后竟然命人打了臣妾两巴掌。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玄墨羽剑眉微拧,“你父亲的事,朕已经听闻,前朝的事嫔妃不得枉议!难道你忘了?” 李雅琳见皇上责难,自然不敢再说话,心里却憋着气,脸色有些不好。 “但是,皇后一**仪,竟然随意责罚嫔妃,实是不妥,胡德海,去查明事情原委,再报。”玄墨羽抬头看见门外站着杜昇,便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李雅琳只得作罢,杜昇见她离去,走了进来。 胡德海立刻带着人全部退下,独留二人。 “皇上,臣去了苍狼。” 玄墨羽面上没有表情表露,墨瞳安静,看着他。 “孩子快要生了,皇贵妃身子还是不错,只是……”他有些犹豫了,不知有些话该将不该讲。 玄墨羽听到孩子二字,身子微晃,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心平静和,“有什么就说,派你去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杜昇点了点头,“苍狼最近动静很大,招兵买马,勤于练兵,而且农产甚好,还研究出什么二季水稻,好长一段时间不向玄武购买粮食了,还有周边的部落全都依附了过去,领地也越来越大,几乎可以和玄武抗衡了。” 玄墨羽墨瞳渐渐暗沉,“让探子盯紧点,去大宛的人回来了吗?” 【108】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还没有,不过,臣收到信,说大宛似乎不太友善,开价颇高,估计很难谈成。” “高也要买!没有良马何谈一统疆土?”玄墨羽满心怒气。 “臣这就去处理。” 玄墨羽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孩子快要生了的话,心潮彭拜久久不能平复,他是多么的想她,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智慧敏捷。 玄墨凌站在他身后,他都不曾察觉,这是少见的,玄墨羽自从当了皇上疑心甚重,连睡觉都带着一把宝剑。 他轻笑一声,低声说,“皇兄是想她了吗?” 玄墨羽一惊,“你来了?”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是啊,皇兄只有在想她的时候才会如此不在意周遭。” 玄墨羽阴眸如一道利剑,扫过他平静的脸,“你好像也很喜欢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她那么玲珑睿智,冰雪惠心的女子,谁不喜欢?”玄墨凌毫不避忌,直言不讳。 “她是朕的女人,你竟然敢觊觎?胆子不小。”他危险的眸光布满阴霾。 玄墨凌失笑,“你的女人?”他故意环视一圈,“在哪呢?连后宫都没有,可以算你的女人吗?何况,天下之大,俊才多得是,保不定她的心里就装了谁。” 哐当一声,握在玄墨羽手中的杯子捏成一半,他厉声喝道:“你胡说!就算你是我的弟弟,如若诋毁她的清誉,朕定不饶你!” 玄墨凌淡笑,“我只是想提醒皇兄,当初你用殇寐的身份,毁掉她的清誉时,就注定了今天,皇兄想做明君,必定要放下儿女情长不是吗?” 玄墨羽看着他已经成熟的面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对!要不这皇位让给你。” 玄墨凌大笑,“让给我?开玩笑,我可不是正统帝王血脉,还有这些嫔啊、妃啊的,臣弟没有皇兄那么厉害,可受不了。” “你不是素来喜欢美人吗?三宫六院正好适合你。” “那是年少痴狂时,只是限于欣赏,看到皇兄整天被这个女人烦着,我可受不了。”他连忙摆手。 “皇后娘娘,容奴才禀告。”门外胡德海的声音响起。 “通报?我堂堂皇后还要通报吗?”冷涵雨声调高了,似乎有些怒意。 玄墨凌摇了摇头,“说来就来了,臣弟还是避一避,这位皇后不喜欢臣弟呢。” “不必,我是宣你来谈事情的,她中宫皇后,应该知道规矩!”玄墨羽脸色一黑。 冷涵雨一身华贵的皇后盛装走了进来,倾城容颜上,多了一份贵气和沉静。 冷涵雨见玄墨凌也在殿内,有些温怒,碍着皇帝在前,不好说话。 互相行了礼后,柔柔地说,“不知襄王也在皇上这里,想必是有事商量?”她撇了一眼玄墨羽,见他没啃声,自己反倒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玄墨凌见他们僵持,便淡笑,“皇后娘娘想必是有事和皇上说,那臣弟先退下。” 玄墨羽出言制止,“不必了,你是来谈正事的,雨儿有话就说罢。” 冷涵雨一听,倒像自己没正事,忍了忍,正色说,“今日缤昭仪堂上失仪,目无本宫尊严,刻意顶撞,本宫特来请旨,严惩缤昭仪。” 玄墨羽薄唇勾起一抹淡笑,“可以,皇后本是中宫之后,嫔妃的事自当自己定夺就好,何况,嫔妃本当就该皇后管束,如若这点小事雨儿都无法处理的话,会让后宫说闲话,怀疑雨儿没有能力掌管后宫呢。” 冷涵雨脸色微变,咬唇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那臣妾先告退。”她转身之际,身后响起玄墨羽冷冷的声音,“朕正想和皇后说间后宫之事,还需皇后牵头处理。” 冷涵雨转身,有些诧异,后宫的事,皇上向来不过问,所以,就算李雅琳和赵凌菲同时辅佐,她们也奈何不得自己。 玄墨羽挑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淡淡地说,“朕听闻前几日有后宫的奴才闯内需司大闹,此事已经传到前朝,这件事必定严惩,尤其是要找出幕后指使者,奴才全部丢到刑部,指使者……” “皇上。”冷涵雨的脸色渐渐发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是不相信雨儿。” 玄墨羽盯着她,缓缓的说,“你又何尝信朕?如果皇后认为连自己宫里的奴才都管束不了,那就不要再管后宫之事了,管好自己就行。” 冷涵雨一怔,抬头看着他,眼眶里溢满泪水。 玄墨羽不等她说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还有正事要谈。” 玄墨凌见冷涵雨离开,勾唇淡笑,“皇后是不皇兄最爱的女人吗?” “那是年少不懂事,被美丽的外貌迷糊了双眼而已。”重重出了口气,“不说她了,朕找你来,是想让你去办件大事。” 玄墨凌点头,“皇兄尽管说。” “派去大宛的人不得力,朕知道你能言善辩,想让你再领一队人前往大宛,务必买到马匹。” 玄墨凌毫不犹豫,一口应允。 三个月后,苍狼皇宫里,一片混乱。 苍寐北奎和玄墨寐痕都侯在窦妙寝殿外,太祖母在灵犀的搀扶下,守在她床前,听见她嘶声裂肺的喊叫声,心口猛跳,不停地念动佛珠,祈求保佑窦妙顺利产下孩子。 灵犀也听得心惊肉跳,看着床上紧要牙关,满头是汗的窦妙,脸色煞白。 五个接生嬷嬷围着她紧张地操作着,窦妙浑身是汗,咬着牙,努力着。 随着一个孩子的啼哭声,“是个小公主啊。”接生嬷嬷笑着说,众人皆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一个嬷嬷惊喜地大叫着,太祖母拍着胸口,“吓死了,真是老天保佑,双生子啊,真是福气福气。”灵犀乐得忙过去看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很快,第二个也出生了,哭声明显不如第一个洪亮,哼哼两声就不再出声了。 嬷嬷抱着两个孩子送到外面,两位男子和灵犀围着两个小宝贝,乐得合不拢嘴。 窦妙早就给孩子拟定的名字,女孩叫冰灵,男孩叫冰炫,这下生了一对双生子,名字全都用上了。 冰灵大了一个时辰,紧瞌的长眸,浓密的睫毛覆盖着,微微颤动。 冰炫倒是呼呼大睡,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忽然,冰灵的眼眸不声不响地睁开,一双精灵般的眼眸冷冷地凝视着围着她的人,仿佛一生下来就是傲然的女皇。 周围的人皆都大惊,被她神奇的傲慢眼神给怔住了。 “天啊,看她的眼睛和眼神,太奶奶,你快看,她的眼睛颜色,像彩石一样,好漂亮啊。”灵犀惊讶地大叫着。 太后也是有些奇怪,连接生嬷嬷都都诧异了,没见过刚出生不到两个时辰的孩子,眼睛能睁那么大,还那么有神。 窦妙虚弱地说:“快抱给我看看。” 她看到冰灵的眼睛,和父亲、南宫傲云长得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南宫傲云说过,下任玄冰宫宫主的星象落在她身上,难道就是冰灵? 她不由叹了口气,如果冰灵喜欢玄冰宫,也就是她一辈子的命数了。 当晚,窦妙睡得特别沉,孩子放在隔壁的婴儿室,两位奶妈和几位宫女趴在一旁睡熟了。 忽然,火烛摇曳,一阵微风吹过。 微弱的光影下,渐渐现出一抹修长暗影。 南宫傲云缓缓走进冰灵的身边,抱起她,走向窦妙的房间。 她忽然惊醒,被妖精似的南宫傲云吓了一跳,瞬间爬了起来,“你不能带走她。” “我必须验证她是不是星运中指定的接班人,我们南宫历任宫主一生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把玄冰宫管理好,另一个就是寻找和培育下一代接班人,所以,我必须带走她。”他表情淡漠,冷冷地说。 “不行,她才刚出生,需要乳母照料,如果要去验证也要我陪着。”窦妙大急,不顾身子,掀起被子就想起来。 被他按住,“你刚生育,不可劳动,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乳母,而且都是玄幻家族最显赫的女子,一个月后,如果她的确不是,我会送回来,如果她是,我会来接你和孩子相见。” 窦妙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她很清楚,南宫傲云执意带走她,自己是没有能力阻拦的。 “对,你知道就好,你放心,我会视她为珍宝。”南宫傲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窦妙叹了口气,无奈。 太后知道后,哭了大半天,其他人倒看得开,奇怪的是灵炫吃奶都是闭着眼睛,一连几天,都没有睁开过,这两个双生子相反的状态,让人惊奇急了。 一个月后,窦妙到了玄冰宫,惊奇地发现冰灵能静静地听着白冰给她读书,而且会根据书里的内容,转换着眼眸的神色。 南宫傲云带她到玄冰宫的宫主密室,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炫目的紫水晶球,悬空在密室一个水晶盒子里。 “你仔细看着水晶球就知道了。” 她凑近一看,紫水晶现出冰灵的摸样,她的每个神色都清清楚楚。 “这能代表什么?” “在冰玄宫里的人,只有宫主才可能在魔法水晶里的现出身影。” 窦妙略微差异,“可是,我还是想冰灵自己选择人生。” “当然,冰灵长大后,她当然可以选择,如果她不喜欢做冰玄宫宫主,那我回去寻找下一个。”南宫傲云淡淡地说,让窦妙的心情好了许多。 【109】他来了 “冰玄宫宫主的后裔成为下一任宫主,在冰玄宫建宫100年以来,从来没有过,所以,我认为,冰灵讲师最与众不同的冰玄宫继承人。”南宫傲云说的是实话,他很想说服窦妙把冰灵留下,从小开始训练,她的能力会更加强大,何况傲冰宫主把毕生的精力全都输送给了冰灵,自己隐退时,也会把自己的能力全部传给冰灵,冰灵就将会是拥有最大玄幻能力的人。 这是冰玄宫建立100年来,历任宫主的梦想,培养一个超能力的宫主,把玄幻术发展到极致。 他读懂了窦妙的心思,她毕竟心系凡间,自然很难明白冰玄宫里人的思想。 窦妙凝视着水晶球,冰灵的眼眸如宝石一样炫丽,她知道,有些事是自己阻止不了的,自己也是深深喜欢,甚至迷恋着魔术,也许,这就是天意。 “好吧,我想孩子时,要如何通知你?” “这个水晶球是冰玄宫的联络方式,只要你想过来,就在十五园月时,把水晶球放在月亮下,我们就可以对话。”南宫傲云递给她一个苹果大的水晶球。 窦妙依依不舍地望着冰灵,心痛地吻了一下她充满奶香的香腮,冰灵那双眼眸睁得大大的。 窦妙身子恢复后,她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局,首先亲自到周边有马匹的小国进行游说,用新农田种植方法换取了小国王的信任和依赖,再以年度报销马匹的极大诱惑,夺得马匹垄断销售的权利。 所有马匹都全部带到苍狼驯马基地,统一训练,设计了新型的战车,利用现代魔术的道具设计方式,研制各种新的作战工具。 这日,她正在大宛观看着大宛名马的演练,大宛国王坐在她身边,谈得甚欢。 她的目光停在不远处一抹玄色骑着骏马奔驰而来的人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大宛国王看到来人,脸色一沉,身边的侍从忙答道,“奴才们都已经拒绝他了,说是要买马就到苍狼国,找窦公子,可是,他依旧不可能离开。” 窦妙淡笑,“这位是哪里的?想买战马?” “哼,玄武的襄王。”国王一连的不屑,“以前玄武势力独大,常拿势力压制我们,大宛是不得已才和他们交易,现在苍狼国势力完全可以和他们抗衡,窦公子又给本国带来如此好的生意模式,还帮助我们开垦农田,让我们游民们有了安定的居所,本王当然知道,什么人是朋友,什么人只是互相利用。” 窦妙笑了,“国王既然知道,那我就放心了,年度报销马匹的额度会逐年上涨,国王只需要用心培育良马即可,其他的,就不用再话心思了。” 玄墨凌眼见靠近,窦妙站了起来,“他既然是玄武来人,我也不便相见,国王陛下,我就先告辞了。” 国王点了点头,“快去送送公子。”侍从跟了去。 玄墨凌驰马飞驰到高台前,向国王致敬,眼角忽然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望过去,恰好窦妙回眸,摸样没看清,玄墨凌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妙儿? 窦妙冷笑,坐上马车,往下一个部落而去。 很快,窦妙就打开了骏马一条线的销售渠道,她因为中间环节少,只赚很微的利益,很快打垮了几个比较大的售马点,全都投靠过来,基本上,整个苍狼周围产马的部落和小国,全都主动找上门,建立合作关系。 从大宛回来的第三天,窦妙正准备休息,窗外黑影一闪,她正要惊叫,嘴倏然被人捂住。 “是我。”玄墨凌低沉的声音穿过来。 窦妙回身,笑了,“哦,原来是襄王,从大宛追到这里,一路辛苦了。” 她坦然自若地坐下,示意他坐下。 玄墨凌凝视着初为人母的窦妙,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多了一分成熟的女人味道。 窦妙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不由好笑,“襄王不是半夜三更闯入皇宫,就是为了看看我那么简单吧?” 玄墨凌面无太多的表情,笑着说,“妙儿依旧风趣,聪明。” “呵呵,谢谢襄王的赞美。有什么话,襄王直说无妨。” 玄墨凌深深看她一眼,也不客气,“大宛的良马听说全被玄武包销,我想也就只有皇嫂有这个本事做出这样聪明的事情来,此次前来是奉了皇兄的命令,要本王带回百匹宝马回玄武,不知皇嫂是否肯帮这个忙?” 窦妙勾唇冷笑,“襄王此言差已,我不是你什么皇嫂,所以,你也别攀亲寻故的,我离开玄武时,已经不再和玄武有任何瓜葛。” 玄墨凌面一怔,心里微痛,“妙儿,我……” “其他的不要再说了,至于马匹,不好意思,我们为了哺育优质战马,树立苍狼售马品牌,所有的马都要经过严格训练后,方可出卖,这第一批马还没有受训结束,自然没办法卖给你。”窦妙看着他,笑着说。 玄墨凌越听越惊奇,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思维能力,这些言论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窦妙挺直了腰肢,清楚地说,“你回去禀报玄武皇帝,这马我不卖。” 玄墨凌知道说多了无用,站起来向窗户走去,立在窗前,想了想,低声说道,“你是要报复皇兄吗?他在你离开这些日子里,过得很痛苦,而且,他……再也没有宠幸嫔妃。”他转身看着她,“其实,我不想说这些,因为我和他一样痛苦和思念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在报复中活得不快乐。” 窦妙目光微凝,“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我不是报复,而是挑战!” 玄墨凌静静地望着她,“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窦妙冷笑,“襄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窦妙了,何况我拥有和别人的孩子,先别说我心里接不接受,你或任何男人都不可能真心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我,窦妙,现在是为自己而活,所以,襄王也别为我而耽误了终生,我,不会领情,也不会被感动的。” 玄墨凌忽然笑了,桀骜不驯的笑着,“那就走着瞧。” 窦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自己就算赢了,会快乐吗? 很快,她又告诉自己,那个伤了自己的亲人的人,她一定要严惩。 还有那个纵容凶手的人。 冰炫和冰灵满月酒,在苍狼办得热闹而隆重,整个苍狼全名共庆,苍狼皇上御赐冰炫为苍德王,冰灵为和硕公主,整个满月酒里,一对宝贝就是最炫亮的星星。 他们闹腾得疲倦睡去时,外面灵犀他们还不可能罢休,依旧歌舞喧闹着。 窦妙悄悄走进孩子的寝殿,殿内静悄悄的,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她刚掀起门帘,一抹熟悉得让她心跳的修长挺拔背影立在两个孩子的摇篮面前,吓得她忙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盯着他。 玄墨羽墨瞳满是温柔,看着一对玲珑剔透的宝贝,心被暖融融的包裹着,缓缓蹲了下来,用手抚摸着冰炫的小脸,冰炫歪了歪头,依旧沉沉睡去,再抚摸冰灵,手指刚到她粉嘟嘟的小嘴,她忽然猛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拇指,细长的眼睛依旧紧闭。 玄墨羽不由失笑,没有牙齿的嘴,好像恶狠狠地咬着,却像温柔的小兽舔着。她的摸样像极了刚认识的窦妙。 “你不去见见吗?”北奎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稍安定,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他。” 玄墨羽小心翼翼地把手指脱出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锦盒,分别放在孩子的枕头边,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只是,他害怕,回头时,她会丢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妙儿,保重。他心里默念着,飞快地穿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窦妙走过去,打开锦盒,里面是雕刻一龙一凤的玉项圈。 “他还是在意你们母子的。”北奎笑着说。 “他是孩子父亲,有权利看孩子,不过,在意?没有任何意义。”窦妙合上盒子,放在他们枕边。 她转身,望着北奎,“表哥,你说过会助我达成我的愿望,我也会助你让苍狼强大的,对吗?” 北奎湛蓝的眸在月色下烁烁生辉,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爱惜和宠溺。 窦妙点了点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时间一晃而过,冰炫已经一岁了,窦妙带领苍狼开展的新型贸易活动,积累了打量的资金和粮草。 玄武锦都开了一间很大的贸易商行,经营外邦的上好皮草和牲口,价格却很优惠,一时间生意兴隆,每日店门前人头涌涌,不到2个月,从一间扩张到3间分店,遍布玄武几大城市中,不但垄断了这些生意,还收购了很多同类经营不下去的店。 玄武最大的茶行,来了位贵客。 【110】我回来了 茶行老板就是李雅琳的哥哥,李景华,谨慎地接待着这位新崛起的权贵,眼前的公子个头不高,摸样俊俏,尤其一双灵动的眼眸,充满着睿智目光。 窦妙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微笑,“果然不错,玄武的茶是最好的,而最好的茶就在李公子的掌控之下了。” 李景华笑了笑,“白公子大江南北走遍了,我们这等货色,哪里会入得了公子之眼。” 窦妙暗笑,“玄武宫廷的贡茶一直掌控在李公子之手,您父亲已经入朝为官,妹妹是后宫昭仪,这等荣耀,李公子还如此谦虚。” 李景华谨慎地摇了摇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们做生意的人,知道潮起潮落的道理,妹妹虽然贵为昭仪,可妹妹也常说,要我们外戚不要骄纵,总是留个后路好些。” 窦妙面色稍正,这个李雅琳居然有这样的心思,不简单啊。 “果然是商家之女,见多识广。好,废话少说,本公子今天来就是想和李公子谈谈如何扩张贵庄的生意。”窦妙索性直截了当。 李景华也一脸正色,认真地听着。 “我知道贵庄对外的经营不算是最好的,原因也是受着宫廷的限制,尤其是货运和贸易的洽谈,而我行专营贸易线路,从货运到销售网点,一应俱全,而且我们的量很大,我想和贵庄连成联盟,这样贵庄不用分散精力去做销售,也会减少使用官方运输增加的成本。” 李景华大喜,“好啊,我正求之不得,那如何做?” 窦妙示意身边的蓝儿,她手里提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2百两黄金。 “这是定金,我用年度包销的方式,一年向你**不低于2千两黄金的茶叶,但是,你必须给我最低的价格,只要我发现你的价格平于市场,我会立刻终止合作,还有一条,除了皇宫你正常供应外,其他的,你一律不得销售,所有购买茶叶的客户,你让他们到我们商行购买,如果我们发现你有违反,立刻终止合约,并赔偿200%的货金。”窦妙言语流畅,语调平和,但字字句句犀利,让李景华心里一惊。 一年2千两黄金是现在自己生意的150%倍,诱惑极大,但是,一旦被他垄断,他就失去了直接买家,这种从来没有听过的合作方式,让他又惊又喜,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窦妙见他犹豫,淡笑,“看来李公子没有这样的胆量,好吧,来的时候和吴家茶行的老板打了个照面,本公子是看得起你,才先拒绝和他洽谈,既然公子不愿意,那就算了。”窦妙示意蓝儿关上盒子,拎着就往外走。 李景华急了,强上几步,拦住,“白公子,请留步,容我想想可以吗?” “不可以,本公子不惯等。”窦妙勾唇冷笑,拨开他的手,继续往外走。 “好!成交!”李景华咬牙,大声说道。 窦妙站住脚,和蓝儿对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商行迅速以同样的方式,垄断了酒行、盐行、还购买了锦都最大的酒楼,唐风阁。 窦妙带来一直30匹经过训练的大宛千里马队,他们的陆运货物速度极快,货运价格比官家的营运衙门还低,很快,官府的运营衙门生意凋零,玄武近大半的货运全都移到了窦妙的商行。 蓝儿有些担心地问道:“官府不会出面干涉我们吗?” 窦妙微笑,“他们是官府,官府的弊端就是庸官多,贪官多,我已经打发小允子去疏通了,你想,那些官员们拿了银子,还会管生意如何吗?哼,玄武皇上当初设立运营司,是为了垄断玄武出去的生意,并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根本没有经营的目标,皇宫大内,哪里会知道陆路运输是否被垄断?” 她笑得惬意,万万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亲手设立的运营司,还没有来得及完善,如今反而成了自己利用的漏洞。 “主子,外面有个杜公子求见。”贴身护卫麦青走进来禀报。 窦妙脸色微变,难道是杜昇? 【111】抢生意 她冷笑着,向蓝儿使了个眼色,蓝儿点头,自己端坐在正椅上,窦妙转身掩到后面。 杜昇走进来,看到一个女子端坐在正中,一脸的傲气和不屑。 他的脸色微变,前忍住怒意,抱拳说道,“这位姑娘就是贵行的老板吗?” 蓝儿轻飘飘地飞了一眼,“老板?我们老板岂是随意能见的,来人啊,上茶,杜公子,请坐。”她不卑不吭地指了指下首的座位。 杜昇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指让自己坐下首位,可是,今天的目的是打探虚实,也就不便拿出官府的架势。 他坐下,接过茶杯,笑了笑,“小姐应当是贵行管事?” 蓝儿风轻云淡地说,“是啊,找我何事?” “听闻贵行经营了马道货运,可知在玄武是宫廷垄断的,你们胆子不小,竟然敢和皇家作对。”杜昇的声音变得凌厉。 蓝儿毫无惧色,同样冷地说,“我们并没有抢管家生意,而且我们是以外陆为主,难道说玄武不允许外来的投资在贵国?宁愿看到贵国的商户们经营困难?哼!好啊,这不难,我们商行是现在三国中最大的贸易行,网点和买家、卖家遍及三大国和各小国,甚至是游牧部落,他们都只认我行的货物,因为我们守信,价格优惠,我们只需要稍稍放出话去,玄武的商品我们不经营,玄武的商品自行出售的话,也没有人会接。” 杜昇大惊,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居然头头是道,而且招招致命,玄武以为的情况,这段时间自己出去和襄王出去都已知晓,如果真是如此,玄武的对外商贸就会陷于瘫痪。 杜昇不敢轻举妄动,领兵打仗,他是好手,商贸谈判,他还是弱项,既然知道内幕了,先禀明皇上再说。 他掩住神色,笑了笑,“姑娘严重了,玄武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如果贵行能带来交易,当然是好。那在下冒犯了,先行告辞。” “不送。”蓝儿身子都不起,端起茶杯,淡淡地说。 窦妙从纱幔后面走出,目光深邃,蓝儿走过来,有些担心,“他们毕竟是官府,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没关系,你和麦青带上十匹好马,送去给运营司,指定送给杜昇,你亲自去拜会襄王,告诉他,我们愿意和他做马匹生意,他们的目标是100匹马,我们就给他们100匹最好的马。记住,是经过严密训练,最听话的大宛千里马,价格比市场低10%。”窦妙狡黠的眸光里射出一道冷森的笑意。 蓝儿和麦青对视一笑,他们主人真是算计颇深。 凌霄殿内,玄墨羽听着杜昇的禀报,脸色阴沉,运营司降了6成的生意,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商行来得奇怪,最近玄武周边的小国,包括苍狼、晋都两个比较大的国家,也都蠢蠢欲动,玄武刚刚稳定内治,外犹又来,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言语。 良久,他问道,“马匹的事情解决了吗?” 杜昇顿了顿,“奇怪的是这家商行昨日派见了襄王。” 玄墨羽看着杜昇,满腹疑狐,“派人紧盯着襄王。如发现他们之间有交易,立刻来报!” 他撇见冷涵雨的身影渐渐走近,便向杜昇使个眼色,“去吧。” 冷涵雨见杜昇匆匆而去,再看玄墨羽脸色不佳,柔声说,“皇上今日太过劳累了,要注意休息才是。” 玄墨羽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臣妾刚去看过皇儿了,正想来和皇上商议给皇儿办满月酒的事情,另外,皇上的生辰也快到了,臣妾想好好办办呢。” 玄墨羽面色稍缓,“好吧,你看着办吧,最近朕政务繁忙,如没有他事,你先退下。” 冷涵雨抬眸看着他,满眼的深情,“羽,你好久没有去看我了,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玄墨羽没有抬头,低沉地说,“朕说过了,最近政务繁忙。” 冷涵雨一怔,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已经快大半年都没有踏入后宫,不但自己没有宠幸,谁都一样,他还会常常招缤昭仪和贤妃商讨商务,可自己,一个皇后,却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借口过来,没有两句话,他连自己都懒得看两眼。 她的心真的好痛,定定地看着他,无奈,转身离去。 燕儿在一旁安慰着,“不如皇后娘娘出去散散心如何?” 冷涵雨情绪低落,幽幽地说,“散什么心啊,皇上一直不理我,我这个皇后还当得有意思吗?” “皇后娘娘可别这样想,哪朝皇后不是这样,皇上三宫六院的,只要您能稳做皇后位置,在皇上心里,您就是唯一。” 冷涵雨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燕儿忽然脑子闪过念头,“听闻太始庙来了位高僧,据说特别灵验,不如娘娘去求个愿望,也可为皇上求个生辰的礼物。” 冷涵雨闻言一喜,“真的吗?” 燕儿点头,“那奴婢去安排如何?” 冷涵雨应允。 【112】接近皇后 太始庙是皇家寺庙,常日里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 冷涵雨的凤鸾到步,主持和一般众僧已经侯在大殿门口,皇后的仪仗奢华浩荡,远远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 冷涵雨进香完毕,又主持带着她到**禅院,穿过长廊时,忽然有种感觉,让她心头一怔。 顺着感觉望去,一个俊逸的青年立在禅院的中央,正欣赏着满园盛开的白色杜鹃花,他风度翩翩,梨花白的长袍,看风吹过微微泛起的衣折,就知道面料名贵。 最炫目的是他身后跟着一对长得一模一样容貌绝艳出尘的侍女,其中一人手上抱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玉雕佛像,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只玉壶。 冷涵雨有些诧异这样的人,知道皇后銮驾到,居然也不好奇望过来一眼。 “此人何人?”她低声问主持。 主持答道,“此人是第一次来到佛寺,他侍女手上那尊玉佛乃雪域高原的寒冰所制,说是要献给寺内,因娘娘进香,因此让他在禅院房中稍后,没想到自己出来赏花了。” “雪域高原寒冰?听闻非常昂贵稀有,居然能雕出半个人高的佛像,想必这个人很有钱。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玄武有这号人物?” “回禀娘娘,据说他是新到玄武的,设立了最大的贸易商行,连宫里的骏马都是他家独家售卖的。” “哦?那么厉害的来头。”冷涵雨柳眉微拧,身边的燕儿忽然说,“奴婢瞧那个玉佛真是好,看那玉质,我们站在那么远都觉得玲珑剔透,近观还不知怎么好呢,如果雕尊皇上喜欢的观音相,给皇上作为寿礼,稀有名贵,还有娘娘的独具匠心,那不是很好吗?” 冷涵雨微沉思,点了点头,“恩,不错的点子,主持,你去引荐下,让他到**来见本宫。” 白冰竖着耳朵,听完他们的话,和姐姐白银对视一眼。 窦妙微偏头,瞄了一眼一身明黄凤袍的冷涵雨,勾唇淡笑,问道,“怎么样,你们听到什么?” 白冰忍不住笑着说,“全在小主计算内。” “恩,我的相貌如何?” “放心,我姐姐的易容术那是天下第一。”白冰骄傲地说道。 禅院**内,专门有一处独立院落,供皇家族人进香后休息。 窦妙带着白冰、白银缓缓踏入院落,就见冷涵雨坐在院中,身后两名宫女打着宫扇,一副傲慢华贵的派头。 窦妙微微冷笑,只是微微弯了腰,作为礼仪,并没有下跪。 燕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见到皇后娘娘你竟然不下跪!” “我们为何下跪?是玄武皇后邀请我们过来的,又不是我们自己要过来。”白冰***白。 冷涵雨柳眉紧蹙,总是有种逼人的感觉,让她不安。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俊雅高贵,但看两个绝色侍女就知道非等闲之辈。 燕儿被她抢白,气得脸色发青,语气更硬,“不管你是谁,见到皇后天颜,就是你们的福气,竟然如此放肆!” 白冰哼了一声,“我们还从来不知道不放肆是什么样子。” 白银拉了拉她的衣袖,冷冷地说,“我们是外来的人,自然不需尊从贵国皇后的礼仪,何况我们小主身份之尊,并不在皇后之下,如若不是皇后相见我家小主,我家小主断然不会轻易和人相见,如果贵国皇后都不懂国邦礼仪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废话!” 窦妙勾唇微笑,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大胆!来人啊,把目无皇后的人给我拿下!”燕儿厉声命令。 皇后侍卫立刻将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窦妙缓缓转身,挑眉凝视着一言未发的冷涵雨。 白冰手里捧着玉雕佛像,不好动手,白银手里的玉壶,稍稍一动,射出水柱,横扫围着他们的侍卫膝盖,噗通噗通,瞬间,一圈侍卫全都跪在了地上。 白银手稍动,侍卫手里的兵器乒乓全都落在地上,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什么,侍卫都惊愕得面色发白。 “哈哈哈,也不需要行如此大礼。”白冰难得大笑起来,白了一眼燕儿。 燕儿气得不行,可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奴婢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请公子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既然是本宫请的客人,自当是要以礼相待的。公子请这边坐,这寺庙的茶是最好的。”冷涵雨终于发话了。 窦妙淡笑,没有说话,走上前,坐在她的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闻了闻,摇了摇头,把茶杯里的茶倒到地上,“皇后娘娘想必是没有饮过真正的好茶。” 白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温玉茶杯,就着手里的玉壶倒了一杯色泽清透的茶端给她,窦妙举着在鼻下一闻,眯上眼睛恩了一声,再看着了冷涵雨脸色变得暗沉的脸,淡笑道,“白银,给皇后也倒上一杯,独饮多不礼貌啊。” 白银上前,燕儿想阻止,白银一个眼神,炫丽的光芒吓得她不敢动弹,冷涵雨越来越觉得他们诡异,但是,近看那尊佛像,真是好极了,为了得到这样的佛像,讨得玄墨羽的欢心,她忍了。 倒出来的茶真是芳香浓郁,色泽纯正,冷涵雨心里暗惊,这个人太厉害了。 窦妙自己先喝了,再看着冷涵雨喝了,便说,“不知皇后娘娘让本公子来是何意?” “哦,是本宫唐突了,本宫见到姑娘手里的玉佛甚好,想买一尊,不知公子是否肯割爱?”冷涵雨放下姿态,柔柔地说道。 “当然,白某首先是商人,商人嘛就是为了个利字,想必娘娘眼尖,知道此物的稀罕,这尊佛像至少值千金。” 冷涵雨一惊,冷府今日已大不如前,加上自己要常常打点各方,花销不小,可是,如果能让玄墨羽高兴,父亲重新获得相位,一切也就没有问题了。 她咬了咬牙,“可以。” “白某猜想皇后娘娘是想送给皇上的吧?”窦妙看着冷涵雨的表情。 她略微脸红,“是的,皇上寿辰,本宫想让皇上惊喜。” “哦,听闻玄武皇上素爱观音?这样,5日后,白某差侍女送上着雪域高原的高僧开光的同样玉质千手观音。” “真的?5日可以了吗?”冷涵雨大喜,没想到看上去刁钻的白公子,那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是另雕一座玄墨羽喜欢的千手观音。 “当然,君无戏言,白某见皇后如此善心,想赠一份厚礼给皇后,作为初次见面礼物,此物定会博得皇上的欢心。” 冷涵雨一扫脸上的阴霾,面露喜色,“是什么?” “是香型水稻。”窦妙淡淡地说。 冷涵雨诧异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听闻最近玄武粮食不是丰收,这种水稻的种子和种植方法是本行专有的,不仅可以一年两季,还香气宜人,吃起来口感滑嫩。如果皇后引进了这种水稻,皇上定会嘉奖皇后,爱民如子,为君分忧,这样皇后才是一国之母的表率。”窦妙淡淡地说道,示意白银。 白银掏出一枚雕刻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把如玉一样颗粒饱满的米粒,的确有股香气蔓延出来。 冷涵雨这才真的惊喜若狂,玄墨羽总是嫌她只管后宫女子之间吃醋,如果她引进这种稻子,玄墨羽定会对自己和冷家改观。 “那白公子想得到什么?” “白某在玄武做生意,自然会有仰仗皇后娘娘的地方,还有冷大人把控着玄武锦都的大门,有些方便还请给予支持啊。”窦妙抛出诱饵,“当然了,冷大人的好处,白某定当备足。” 冷涵雨心情顿如春风吹过,钱,对冷家现在是最重要的。 “好,一言为定,本宫明日就命人将千金送往贵行。” 窦妙眼底掠过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带着白冰,白银,略微点头,离开。 玄墨羽看到冷涵雨送的玉观音,观音的脸,怎么看都很熟悉,等冷涵雨离开后,他抚摸着带着温度的暖玉雕刻的观音脸,心里漫上一股蚀骨的痛意,这个面孔明明就是窦妙的面孔,只是,多了份宁静。 他猛然把像抱在怀里,新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 窦妙正在看着账簿,蓝儿进来附耳低语。 她脸色一变,“真的?你确认是玄墨羽?” “是的,他虽然换了装束,可是奴婢记得主子给奴婢看的画像,确认就是的。”燕儿很肯定。 窦妙不住一抖,要她直接面对玄墨羽,心里依旧百感交集。 “燕儿,你去顶一下,叫白银来。”窦妙打开衣柜,迅速换上男装。 送观音相入宫,她就已经想到玄墨羽回来,只是,真要面对面对峙时,还是有些心颤。 玄墨羽背着手,看着墙上挂的字画,希望从里面能看出点端倪。 “公子,我家主子到了。” 玄墨羽转身,盯着摇着一把白色纸扇的白公子,拱手行了礼。 “不知这位公子找白某何事?”窦妙尽量压低嗓音。 玄墨羽淡笑,“听闻白公子强势进驻玄武,墨某极为敬佩,特来拜会。” 窦妙掩住眼睛中的光华,低笑,“墨公子真是说笑了,生意人而已。” “能垄断战马、茶道、盐道,还拥有稀世珍宝雪域暖玉的人,怎么会是普通的人?”玄墨羽盯着她看。 窦妙有些慌乱,还在面上易容,看不见自己的面色,宁了宁神,淡淡地说,“墨公子乃官府之人吧?口气怎么像是在审问?” 【113】昔日情人相见不相识 “是吗?难道白公子心里有鬼?才会心虚?”玄墨羽步步紧逼,毫不客气。 窦妙搵怒,挑眉,闪亮的眼眸直迎他阴寒的目光,“心虚?白某一不利用人,二不害人,三不欺男霸女,何来的心虚之说。” 玄墨羽脸色一沉,“白公子有所指啊。” “如若墨公子没有心虚,又怎会在乎白某有所指呢?”窦妙也不想让。 玄墨羽看着她一会,忽然大笑起来,“很好,白公子果然不是常人,墨某有幸相识,还望今后有缘再见。” 他疾步出来,杜昇跟上开,低声说,“查出来了,他们都是苍狼的人。” 玄墨羽剑眉紧蹙,“让幽冥宫严加监视,如若有叛乱企图,立刻杀无赦!” “是。”杜昇冷声答道。 三个月过去,窦妙立在一大片香气水稻田里,笑着摇着扇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燕儿指了指稻田,“主子,你说这种香气会引来蝗虫群?” “当然,我经过一年多的实验了,玄武已经近半数种了这种水稻,很快,待到稻花开时,就能看见他们的收成了。哈哈。”她笑得得意,这才是第一步。 “朝廷共买了多少马匹?” “禀主子,已经要了2批,共200多匹。”燕儿低声说,“还有,冷家也买了50匹马。” “恩,很好,看来我们可以回苍狼了。”窦妙潇洒地收起扇子。 窦妙的马车疾驰在返回苍狼的路上,耳边听见一阵马蹄声,掀起窗帘望去,马上的人让她大吃一惊,居然是玄墨羽。 她慌忙放下窗帘,抚摸着猛跳的心扉,低声对着坐在马车外面的燕儿说,“让白银跟上去,看他们去哪里。” 白银的马飞快地追了上去。 日落徐徐落下,他们一行人停在常驻的大客栈,白银迎面出来,窦妙一惊。 “他们住在里面,听谈话好像是要去苍狼。”白银低声说。 窦妙拉低头上的帽子,迅速避过玄墨羽几人在雅间吃饭的视线,走上早已定好的豪华房间。 “他们去苍狼何事,知道吗?”她脱掉帽子,问道。 “具体的还不清楚。”白银答道。 窦妙想了想,“燕儿,你先赶回苍狼,在各个城门口贴上玄墨羽的画像,不准他进城,如果他们用其他方式进城,无需打扰,只派人跟着就行,明白吗?” 燕儿点头。 “主子是不希望他去找小公主和小王爷吗?”白冰问道。 “他?想见孩子,还不需要明目张胆的去,就看他是想大摇大摆的入城还是想潜入城中,如果是后者,估计就是因为我们在玄武的所作所为,引起他们的怀疑。”窦妙解开衣服,换了一身休闲的长袍,玉带系腰,“白银,帮我易容。” “这不是墨公子吗?” 玄墨羽闻言回头,淡笑,“哦,没想到是白公子。” “是啊,今夜月色独好,我想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墨公子。”窦妙微笑着,指着不远处山坡上的凉亭,“相约不如偶遇,我们不如到那边亭子小坐,对月畅饮如何?” 玄墨羽深邃的墨眸掠过一抹深意,“好。” 白冰送来一壶琼酿和一些小菜,两人对坐在月光下。 几杯下肚,原本就已经喝了几壶的玄墨羽目光似乎有些迷离起来。 他忽然指着窦妙,“你别有用心,跟踪我来的吧。” 窦妙看着他,“墨公子是不是一直都很小心谨慎?或则说你一直是孤独的?” 玄墨羽哼了一声,“胡说!” “要不墨公子怎么会那么容易怀疑人?”窦妙浅笑,倒满了两人的酒杯。 玄墨羽一怔,定定地看着她,“你真像。” “哦,像谁?” “像……我的妻子。” “哈哈哈,墨公子太会开玩笑了,在下是男的哦。”窦妙笑着和他的酒杯相碰,“何况,墨公子威武潇洒,您的妻子定当时倾国倾城。” 玄墨羽叹了口气,“我的妻子一年前离我而去,她的眼神和白公子真的好像。请白公子莫怪。”他也一口闷了酒。 窦妙心中一跳,不由冷笑,“墨公子非富即贵,想必家中妻妾不少,失去一个妻子,又何妨?” “呵呵,是,妻妾成群又如何,独有一心空遗恨,只有她懂得我心,也只有她是我的妻,呵呵,你看,让白公子见笑了。” “哪里,心中郁闷之事和陌生人谈谈,也许久纾解了。”窦妙非常体贴地再倒上酒。 玄墨羽不知为何,大脑发懵,总是觉得窦妙在眼前晃悠,他猛地一把握住窦妙的手,那股久违的冰凉带着微温的穿透全身,“为博妻子开心一笑,看着她坐在湖中,手里捧着点着蜡烛的开心样子,那刻,是我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一刻。” 窦妙心头一震,抽出手,勉强微笑,“墨公子这样握着白某的手,别人看了,不知谁是小受呢。” 玄墨羽剑眉微挑,“呵呵,你和她一样爱开玩笑。她刚入府时,就那第一眼狡黠得意的双眸,古怪的话语,深深刻在心里,从那时起,我就不知不觉地爱了该爱的人。”他端起酒壶,给两人倒满,窦妙凝神,看着他倒满就就被依旧没停,酒就这样流了一桌子,原本还是怀疑他的,这下,稍放心,还真是醉了。 “墨公子,你喝醉了,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美人多得是,白某劝墨公子,就放下吧。”窦妙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玄墨羽噗通趴在桌上,口里喃喃,“女人,我身边多得是,可是,唯有一人,一人能让我心痛如刀割,我明明知道她要离开,却没有勇气阻拦,我明明就站在她身边,就没有勇气上去抱着她,只能每个月两三次偷偷看她和孩子,放下……如何能放下……” 窦妙冷眼看他,向远处的白冰挥了挥手,一行人连夜往苍狼国赶。 苍狼城内,一夜之间贴满了玄墨羽的画像,严禁此人入城。 玄墨羽被阻挡在城外,他不得已乔装打扮成乞丐混入城内。 他刚入城便被人盯上。 “他去了驯马场,不过进不去,没有看到什么。”燕儿向窦妙汇报着。 窦妙点了点头,“继续跟着,明日把他引到我们的总陀去。” 北奎逗着冰炫玩,冰炫咯咯地笑得欢畅,他看了一眼依恋疲惫的窦妙,走过她身边,伸手在她肩膀轻轻地揉着。 窦妙有些诧异,脸一红,“表哥这样,让下人看着不好。” “哈哈,有何不好?你为了苍狼连日奔波辛苦,作为苍狼太子不该为你服务服务?”苍寐北奎的爽朗,倒让她觉得自己矫情,索性坐了下去,眯着眼睛享受着。 “表哥,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苍寐北奎停下手中的动作,勾起她的下巴,柔声说,“你愿意就好。” 窦妙一怔,北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脸更红了,避开他的手,低声说,“你就知道调侃我。” “妙儿。”苍寐北奎一把拉起她,轻轻用力,就把她拥在怀里,“我说的是真的,你喜欢就好,如果你想打,我陪着你打,你想享受着,我给你最好的,玄武有的,我苍狼也有,玄墨羽能给你的,我苍寐北奎也能给你。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一个伤你的人而沮丧流泪。” 窦妙大惊,一把推开他,“你……你是我表哥。” “表哥?表哥怎么了?我母妃和父皇就是表兄妹啊。”北奎哑然失笑。 窦妙见无法解释,只得叹了口气,“对不起,表哥,我的心里还装不进任何一个人,我不想再让自己陷进去。” 苍寐北奎面色顿暗,很快恢复如常,“没关系,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总有爱你的自由不是?” 他看见窦妙对玄墨羽入城如临大敌,周密布局,心里也是有些慌乱,自从在玄武第一见到她时,这个女子的俏皮和聪慧形象已经深刻心底。 战场一见,方知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情转直下,她居然离了玄武宫廷,到了自己身边。 窦妙看了一眼天色,“表哥,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北奎没有言语,点头,深看她一眼,离去。 ** 窦妙一早就在总陀等候燕儿把玄墨羽带来。 看到他和杜昇一身乞丐装,脸上画得乌七八糟的摸样,不由想笑,这堂堂一国皇帝能这样也算是人才了。 见两人洗了脸,露出原来面目,惊叫道:“哟,这是墨公子吗?怎么弄成这样?” 玄墨羽笑了笑,“这算什么,想造访苍狼国,居然会有这样的待遇。” “是啊,也不知道苍狼国为何不让你入城?难不成你是个大人物?”窦妙戏谑地笑着。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是白公子,恐怕我得一直那么邋遢了,其实,我只是想借道去大宛而已。”玄墨羽自嘲地笑着说,他含着深意看了一眼窦妙,“白公子才应该是大人物。” 窦妙小道,“只不过是个经商的,自然需要各路都通,知道得多点而已。” “不如白公子到玄武为官如何?”玄墨羽忽然问道,让窦妙大惊。 【114】入朝为官 杜昇也是一惊,看着那双睿智灵动的眼眸,也有似曾相识之感。 窦妙失笑,“墨公子开玩笑,白某一届商人,怎会为官?不过,如此说来,墨公子还真朝廷之人。” 玄墨羽面色平静,“朕乃玄武国君。” 窦妙脸色一凝,他居然敢在这里坦然自己的身份,的确胆子不小。 她只淡淡说,“哪有如何?” 见她居然不买账,玄墨羽的兴趣更浓了,“朕与你交谈2次,甚感白公子学富五车,睿智敏捷,所想出来的点子,是朕从来未闻的,朕可以授你高位,或白公子有何要求尽管说。” 窦妙再次失笑,挖人居然到人家家里挖,他还真是霸道。 玄墨羽见她摇头并没有回答,也淡笑,“白公子可好好想想,朕去大宛回来,再来看白公子。” 走出大门,玄墨羽的脸色恢复凌冽,杜昇低声说,“这个白公子来路不明,如果真为了官,万一……” 玄墨羽打断他,用布巾蒙上脸,低声说,“他既然到玄武如此深谋远虑,定是对玄武有所企图,能如此逍遥在外,应该不是苍狼的官员,但是,必定和玄武有密切的关系,既然他入玄武,不如就让他在朕的眼皮子低下,有何动作也出现快点,也容易制约。” 杜昇脸上满是疑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窦妙和苍寐北奎对坐着,想了许久,下了决心,“表哥,我决定去玄武,入朝为官。” “不行!”北奎想也不想,大臂一挥,“太危险!你不是说看以起兵了吗?苍狼现在兵强马壮,不怕玄武,不必如此麻烦。” “表哥,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瓦解玄武不是更好?何况,这样我才能让冷涵雨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行!”北奎一脸怒气。 窦妙知道他想什么,叹了口气,“表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要为苍狼的民众想想,如果先瓦解其内,再功其外,那不是事半功倍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在他身边,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北奎跨上一步,定定地盯着她,“第一次找到你回到苍狼就不该让你再入狼窝,以致害了你和灵犀。” 窦妙微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底却主意已定,杀戮,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 玄墨羽的銮驾在锦都城外等候着,千人仪仗彩旗飘袂。 皇帝宣召,要求三品以上官员必须到达,迎接新到任的一品御前言官。 这原本就是很令人诧异的事情,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个空降的一品御前御史大夫,位同宰相。 玄墨羽和窦妙各自骑着马,远远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她薄唇悄然挽起一抹冷笑,玄武皇宫,我又回来了。 三匹马渐近,众臣皆都下跪,玄墨羽手握着着窦妙的手腕,一起向众臣走去。 为首的骠骑将军偷眼瞄一下,皇上身边人的人身材不高,芊芊身姿,只是多了点高贵的气质,也看不出多么厉害,心里不免有些不满。 连他自己有着赫赫战功的人,都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凭什么受到如此隆重的迎接? 皇后父亲,昔日的宰相,今日的太常卿冷景堂,脸上满是阴霾,他的权利越来越小,直到如今竟然是个掌管礼制的闲官,可是,女儿为后,他也不敢过于猖獗,总是心中万分不甘。 而如今,皇上又莫名其妙地弄回个御前御史大夫,令他更加惶恐和愤怒。他抬起眸,狠狠地盯着那个小个子男人。 窦妙感觉到来之十几道或者更多的阴寒目光,这种杀意的目光比后宫更甚。 她没有退却之意,反而,充满了斗志,仿佛一年前的喜欢挑战的窦妙再次重生。 “各位爱卿,这位就是朕从千里之外寻得的良才,御史大夫,白梦偃。” 窦妙挺直腰肢,傲气凌然,环视一圈,压低声音,沉稳地说,“白某不才,蒙皇上爱护,授予重任,白某还需各位支持,集众人之力,方得力盖领天下。” 众臣带着不同的心思,一片附和。 当晚,由皇后冷涵雨张罗的宫宴在朝阳殿中举行。 连冷涵雨都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真是奇怪,细看,方记起是送那尊玉雕观音之人,心中大惊,她不喜欢和自己有交易的人,出现在皇上面前,现在,他居然一跃成了御史大夫,真是奇人。 “听说皇上竟然让他住在宫里呢。”身后的嫔妃小声议论着。 “是啊,外臣住在宫里,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朝啊。” “看他相貌清秀,宛如女子,会不会是……皇上的宠爱?” “嘘……这话能乱说吗?” 冷涵雨背脊渐渐溢出冷汗,玄墨羽的心思,她越来越摸不透了,这个男子就算有多么厉害,也不至于打破那么多规矩,她真的心底不安了。 【115】耍耍你 “御史大夫大人,不知大人最擅长什么呢?是诗词书画,还是领兵作战?”骠骑将军端起酒杯走了上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神色。 窦妙礼貌地举起酒杯,“骠骑将军取笑了,在下一不善文,二不善舞,不过看人观星倒是略知一二,就拿骠骑将军来说吧,您这杯酒喝了会有一种浑身长精气神的感觉,再干掉在下手上的酒,你就会跳出迷人的舞蹈。”她狡黠的眸闪过一抹笑意。 骠骑将军刚好喝完酒,一愣,听出她的玩弄,正想生气,却觉得浑身上下漫起一股热气,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窦妙递过手中的酒杯,“骠骑将军不喝了这杯酒,怎知道在下说的是真是假呢?” 骠骑将军不由接过,一口饮尽。 他的手脚不听使唤地舞动起来,他忽然跳上舞台中央,吓得正在歌舞的舞姬尖叫起来,都被他赶了下去。 众人都大惊,目瞪口呆地盯着台上一向严肃威猛的骠骑将军,他竟然真的跳着很豪迈的舞蹈。 窦妙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竟然跟着他的节奏打起拍子,众人见状,表情怪异地也跟着拍手打着拍子符合着。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御史大夫身后站着一对双胞胎侍从,其中一人的手指,正对着台上骠骑将军,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没有看到玄墨羽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鹰鹫墨瞳,盯着她身后的侍从得意的表情,和她手指上的动作。 窦妙忽然惊觉玄墨羽毒光,背脊冒起冷汗,飞快地瞄一眼白冰,白冰也立刻醒悟,渐渐的收起幻术,骠骑将军茫然不知,收了动作,才发现自己在舞台上,台下奇怪起响起一片掌上。 冷涵雨也觉得怪异,疑狐地盯着窦妙,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遇到毫不避让,凌冽的感觉让冷涵雨感觉有些不安。 玄墨凌一直没有啃声,也觉得这个新来的御前大夫奇怪得很,尤其是一双狡黠的眼眸,总是淡定自若,竟然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骠骑将军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猛然醒觉,恶狠狠地瞪一眼窦妙,她只是淡笑不语,没凭没据,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装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拱手称谢。 骠骑将军心里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转而朗声道,“既然皇上能远道请了白大人来,想必白大人是有绝世的能力的,不如,我们来比武,让大家乐乐!”他中气一提,玄色身影卷起一阵飓风,倏然间,在他的座椅上,拔出一个半人高的大刀,轰的一声,遁在舞台的中心上。 铜钱般地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窦妙,她依旧幽然地扇着纸扇,思想却翻了几番,白银冷笑,听到窦妙的心声,低声说,“小硕鼠,不给点颜色,不知道天有多高!” 窦妙听见白银的声音,心里喷笑,小硕鼠?看骠骑将军的身材,的确很像超级大硕鼠。 “好啊,白某不便动手,免得骠骑将军输得难看,让我的侍从陪着玩玩吧。”她微侧头,“白银,不要太过重手,伤了将军可不是闹着玩得。”她的声音很大,全场的人都听真,有些人抱起看热闹的心态了,有些人却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这场貌似悬殊,却语气嚣张的小个子男子如何赢得了雄壮的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脸色一黑,恶毒地瞪着那个轻蔑地笑着的小个子男人。 他这一眼尚未来得及收回,下一瞬眼前黛影一闪,一道身影已经飞电般掠来,因为动作和力度过快过大,以至于空气中甚至隐约响起噼啪音爆的炸响。 人未到,雪白的手指已经破空递出,指尖上一柄黛色短剑暗光闪烁,凌厉劲风卷过,直袭他的双眼! 只一招,快狠准俱全,出手角度之刁钻狠毒更是难以想象,大殿中齐齐倒抽一口气,都呆住了。 这一招,力度、角度和速度完美融合……在场的高手皆都没有见过。 骠骑将军大骇,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对,他足跟一移已经流水般后退三步,反手一掣,大刀自他腋下灵蛇般穿出,直射男子胸膛。 刀剑交击,铿然声起,震得全场的人都颤了颤,震得连猛烈的风都似乎停了停。 剑风将白银的发髻打散,黑发散开如雾,她一甩头,一缕长发咬在红唇白齿之间,惊心的鲜明与艳。 场内一片哗然,竟然美如绝色女子。 她目光一闪,长剑斜挑,一颤间闪现无数雪色电弧,乌发飘袂,犀利而绝美。 【116】真是用心良苦 骠骑将军心里微震,不过神色间依然没什么担忧,看得出来,这女子虽然剑法出众,功力却略有不足,虽然这般年纪这等成就令人汗颜惊愕,但是和屡有奇遇,对敌经验丰富,成名江湖多年的骠骑将军,也许还差了几分火候的。 转眼间一黑一黛两条人影已经缠战在一起,两人动作都极快,围观的人只觉得劲风扑面窒人呼吸,那一对身影缭乱如穿花蛱蝶,黑黛之色翻翻滚滚,在阔大白石地面上旋舞出一道道斑斓的流光,所经之处,完整光滑的地面不断延伸出细微的裂缝,交织纵横,像是一幅诡异的图画。 在场的人早已瞪掉了眼珠子。 大刀突然突破那层黛色光幕,无声无息贴近白银的手腕,流水般轻轻一滑,便滑向白银的心口。 窦妙暗惊,白冰手中凝结冰柱,准备随时射出。 玄墨羽和玄墨凌神色各异,冷涵雨面色发青。 白银却突然对着欺身而近的骠骑将军嫣然一笑。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皓齿突然咬上红唇,绽出艳如珊瑚一点血珠,白银噗地运气一吹,圆润血珠融合瞬间似电射而出。 四周空气立时变得湿润沉重,凝成一片微白的雾气,再被那点血珠染成淡红,呼啦一下罩在骠骑将军的眼前,如网扭曲飞舞,遮住他视线。 只是这那惊电般的刹那。 五指一翻,白银掌心里短剑滴溜溜灵活翻转,剑芒突然暴涨,刷的一声拉开一道扇形的瑰丽光幕,炫目至令人惊艳的光幕里,一道几乎肉眼难见细长的白光流水般泻出,冷芒一闪,咻的一声,射向对方胸膛! 寒剑瞬间停在骠骑将军的胸膛上,白银邪魅淡笑,宛如傲云的妖孽笑意。 让周围顿如结冰。 半响,大殿鸦雀无声,就连呼吸都似乎憋着,不敢透出一丝声音。 窦妙也是头一次见冰玄宫的武功,没想到比玄幻术不差上下,这哪里是比武,简直就是一场现代科技的打斗场面。 一片寂静中,所有的人怔怔看着那个散下乌发的男子含笑走到窦妙身后,方发现,她身后一对双胞胎竟然长得如女子一样倾国绝色,那男子长发与黛衣飘飞,微微仰起的下颌,翘起一个精致流畅的弧度,她含着讥诮的笑意环视一周,那一瞥间飞掠的眼风,比日光还灿烈几分,傲慢非常。 “啪啪啪啪。”高堂上响起一阵掌声,玄墨羽墨瞳含笑,鼓掌,“没有想到白爱卿的身边人竟然如此犀利,骠骑将军啊,真是见识了山外有山了吧?” 骠骑将军的脸从猪肝色变成血红色,再变成紫青色,气得几乎吐血。 刚才的恨斗,实际上只用不到十招,这个不男不女的侍从都如此了得,这位白某,定是厉害得不敢想象。 噙着一丝冷笑,窦妙倏然收起纸扇,哐当,击在桌上,看上去像是冷而讥讽一撇的嘴角。 让在场的人皆都一惊,好个强大的下马威。 “白某初来乍到,原本是不该显山露水的,不过,为人臣着,总不能让皇上的脸面尽失吧,皇上既然已经请了白某来,如输了,岂不是质疑皇上的眼光?所以啊,失礼了,哈哈哈,骠骑将军逼得我不得不赢这一局了!”她阴鹫目光横扫一圈,“不知还有没有对白某不满的?” 她的话音谁都懂了,也就说谁再挑战就是挑战皇上了。 玄墨羽有趣地瞄着他,心里大喜,果然,没请错人。 这样的人如果在苍狼为官,他们玄武也就巍巍可及了。 “好了,今日白爱卿劳累了,不如酒宴到此。”玄墨羽笑道。 众人才全然清醒。 紧贴着凌霄殿边上的昭阳殿,原本是皇上用来接待贵宾的,被收拾出来赐给窦妙住。 白冰和白银、燕儿都跟在她身后。 玄墨羽亲自和她到了昭阳殿,她万万没有想到,带领着十位宫女和十位太监的掌宫女竟然是锦琴。 锦琴领着众人跪在殿门,迎接着他们。 熟悉的身影,让她鼻腔一暖,眼眶满上一抹晶莹。忍着想上去扶的冲动,只是淡笑,“起吧。” “这里可满意?”玄墨羽一路走,一路小心看着她的脸色,总是想凑近点,看清这张脸是不是易过容的。 窦妙不自觉地远离一些,淡笑,“皇上真是用心良苦,臣真是感谢至极。” 窦妙看着一直转悠的玄墨羽,似乎没有离意,翻了翻白眼,换了一副鄙夷的神色,“皇上要是再不走,想必那三宫六院明日就会集体示威了。” 【117】技压头筹 玄墨羽哑然失笑,“好好,朕这就走,只是朕担心白公子夜间寂寞,是否需要安排两名宫娥服侍着?”他戏谑的看着脸色毫无变化的窦妙,他哪里知道,好在这张面皮,否则早就露陷了。 她有些恼怒,别以为天下男人都你一样种马! 她故意瞥了一眼在一边和燕儿收拾东西的白银、白冰,暧昧地在她们身上一扫,“微臣不需要了。有他们两兄弟足以。” 玄墨羽惊愕地望了一眼白冰和白银,“两个?哦,哦,那好,朕先回宫了。” 窦妙看着他逃跑似的背影,忍不住大笑起来,白冰、白银严肃地瞪着她,一副我不是小受的表情,让窦妙再次笑得捧腹。 原来调戏冰玄宫的人,也比较有趣。 “白大人,请用。”锦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糖水走过来。 窦妙脸色一正,“放在桌上吧,对了,你叫锦琴?” 锦琴谨慎地点了点头,“启禀白大人,奴婢是锦琴。” “你以后带着昭阳殿的人就在外面服侍就好,这里三个大男人,你们也不方便,有白银、白冰和燕儿在内屋就好。” 锦琴微怔,很快恢复神色,点头称是,带着众人退到了门外候着。 冷涵雨听着昭阳殿宫女的禀报,听到说白大人拒绝了皇上送女人给他的建议,还说有随身的侍从足以,她还没说话,坐在一边的萧贵人已经坐不住了,跳了起来,“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妥!那两个侍从更像女人,容貌简直……简直不亚于我们后宫。” 冷涵雨柳眉紧蹙,她猛然想起寺庙中遇到他是,跟着他的是两个双胞胎侍女,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侍女应该是他的女人。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是,她却不想说说破,冷冷地说,“皇上爱谁就是谁,你一个嫔妃轮到你嚼舌根吗?” 萧贵人见皇后竟然这样说,不服气了,“皇后娘娘,此言差以,这可是后宫,不是市井,哪里能有这样的事情,万一皇上真的有这等嗜好,让我们这些嫔妃情以何堪?” “你先用用脑筋,想想如何让皇上看你一眼吧!瞎操那么多心。”冷涵雨对宫女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出来久了,让他生疑,有什么尽快来禀报。” 冷涵雨打发了萧贵人,懒懒地靠在床榻上,她怎么都想不出皇上为何被他弄到玄武,难道不怕他是苍狼的奸细? “娘娘。”巧燕轻声说,“皇上今晚还是歇在凌霄殿了。” 冷涵雨揉着太阳穴的手微停,续而坐了起来,“小皇子睡了吗?”巧燕一边帮她更衣,一边说,“睡了。” 孩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玄墨羽对她越来越冷淡,但是,只要有皇子在手,她就不怕。 “妹妹。”冷柔云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姐姐,那么晚了,有事吗?”冷涵雨明显的恨疲惫了。 冷柔云挥手让人下去,“今天这个白大人真是诡异得很,姐姐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能如朝为官,自然就是有目的的,不是为财就是为利,这人啊,只要有企图就不怕没有破绽,姐姐是担心我们买官的事情吧?” 冷柔云美眸一转,“是啊,近年来爹爹摊不上好差事,我们在宫里的用度也不够,不帮补点哪里行。” “不用担心,等过几日,我观察下这个白大人,大不了送几个名贵的礼物就就好。” “可是,妹妹,立太子之事,为何皇上迟迟不做决定?”冷柔云话音一转。 冷涵雨微眯的眼眸缓缓抬起,“爹又急了?反正皇子是是宫里唯一的,就算有嫔妃有了,我们也是长子,不用急。” “你不见我们冷家渐渐被排挤了吗?”冷柔云冷笑着,“就连后宫的内务司姐姐几乎都插不到手了,全让那个缤昭仪和贤妃给控制住了。” “那能怎么样?要不是爹爹太贪心,弄那么多事,让皇上抓了把柄,还不至于连累我呢,皇上现在连我都不爱搭理了,怕就是爹爹的事情。”冷涵雨不胜厌烦,其实,她早已厌倦这种争斗,一直为了家人嫁给寐痕,又为了寐痕,引诱玄墨羽,现在又要为了家里,和玄墨羽几乎成了对立。 她已经不再想了,只希望能保全孩子,让玄墨羽能忘记过往,忘记那个女人,能让他们之间重回爱恋。 冷柔云美眸变得冷冽,一把拽住冷涵雨,“你以为你拥有一个皇子就稳坐太皇太后的位置了吗?你姐姐我当初也有一个儿子,5岁啊,长到5岁还不是被那个玉姓毒妇给毒死了吗?你别忘了,后宫还有那么多嫔妃!今天不宠幸,不代表一辈子不宠幸!等到皇上皇子满堂时,一切都晚了!” “那你想我怎么样?”冷涵雨猛然大叫,她已经几乎不堪重负。 冷柔云眸光阴寒,低声说,“父亲的意思是,效仿玉后。” “什么?”冷涵雨浑身一颤,“不行!羽那么强壮,何况……我爱他!” 【118】对皇帝有爱就是死路一条 “爱?呵呵,对皇帝有爱就是死路一条!”冷肉云一反柔弱,变得异常狠辣,常年的寡妇的纠结,凝聚在一刻喷发,阴森森的喝道,“现在,后宫只有一个皇子!才是绝佳时机,你给我清醒点。” 冷涵雨拼命摇头,“不!孩子小,他才1岁,他掌握不了江山,应对不了黑暗。” “啪啪啪”清脆的三巴掌,冷柔云毫不客气地煽在冷涵雨白皙的脸上,顿时泛起红印,打得她脑子一懵,惊恐地看着一向心痛自己的姐姐。 “放屁!他撑不了还有我,有爹,还有整个冷家撑着,1岁怎么了?他是冷家人生的,就要被冷家人用着,如果你今天心软了,明天我们冷家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不行!”冷涵雨摇着头,哭着扑到姐姐脚下,扯着她的裙角,“求求你姐姐,让他活着,让孩子有父亲,求求你。” 冷柔云狰狞的面孔溢出冷冽的笑,“你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玄墨羽的吗?他才宠幸你几次?你也不仔细算算日子!” 冷涵雨一愣,“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忘了回家省亲的那几日,每晚的燥热迷离是梦吗?要不是那几日让表哥连续给你种种,你会有皇儿?!你知不知道玄墨羽每日给你赐的炖品中加了什么?!红花!这些都是后宫的伎俩,姐姐我都看在眼里!你别再天真了。”冷柔云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傻了表情的妹妹,虽然痛,但是,她必须点醒冷涵雨,玄墨羽如此聪明之人,难保他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没有发作,也许就是等着有一天,一举致冷家与死地。 冷家三代为相,眼睁睁的看着玉后毒害先皇,玄墨羽恐怕早就恨透了冷家。 她必须这样!没有退路。 冷涵雨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地毯,脑子里飞过各种回忆,她越想越恐怖,玄墨羽知道这一切吗?难道玄墨羽对她的冷淡原因就是这个,难道他是知道的? “不!姐,你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她一把拉住冷柔云的衣袖。 冷柔云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扶起她,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妹妹,这是事实,你仔细算算日子,你的孩子是我派人催产产出的,别人都以为足月了,其实是早了1个月的早产儿,要不他身子为何一直那么虚弱,姐姐,知道你难过,可是,在后宫,这种手段比比皆是。你好好想想。” 冷涵雨无力地瘫坐在软榻上,无声的眼泪滑落。 昭阳殿内,白银正在向窦妙禀报在承露殿听到的冷家姐妹的对话。 窦妙心里冷笑,都是恶毒之人,必定有恶毒之报。 “不管他们。让他们做,做得动静越大越好。”窦妙清风云淡地说道。 窦妙第一次站在朝堂上,作为御前御史大夫,立在重臣之首,四面八方的暗流急速涌动,毫不逊色战场上的硝烟。 窦妙耳边听着朝臣们各种激昂的言论,都是歌功颂德之语,不由冷笑,忽然冷冷地说,“大家都不要那么多虚词,有事说事,无事退下!” 正在口沫翻飞歌颂着皇上推广双季香水稻的官员被她一炝,把后面的话硬是噎在喉咙,冷景堂怒意冲头,站前一步,厉声喝道,“皇上还未发话,你有什么资格阻拦臣子汇报!” 窦妙不动气,反而失笑,“呵呵呵,一品大员就像您冷大人,一年俸禄二千石粮,骠骑将军也是同等。二品大员,年俸禄一千二百石,三品一千石,你算算,每日上朝共有二个时辰,在堂上大臣共有四十位,每人平均一句话时间值多少钱,起码是1斛粮,自己掂量掂量,你每吐出一个句话占一斛粮,可为字字金贵,如此昂贵的时间,说这些皇上不想听的虚词,冷大人认为值得吗?或者冷大人认为皇上给各位俸禄就是一字一斛粮的价格,也只是想听好听的,也难说。不过,在下认为,作为御前御史大夫,必须阐明。”她话音一转,面色变冷,字字如锤,敲得个个冷汗猛飚。 玄墨羽墨瞳扫了一眼朝堂,嘴角漫上满意的笑意。 “你!你这是诽谤!”冷景堂气得脸色发青。 “一斛粮”窦妙噙着冷笑,悠然吐出三个字。 “你……你……皇上,难道臣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冷景堂气急败坏。 “一斛粮”窦妙气死人不偿命的又吐出三个字。 朝堂上有人开始偷笑,有人脸色发灰。 冷景堂咬牙切齿,拂袖一甩:“皇上!” “一斛粮,外加咆哮朝堂,目无皇上的罪名。”窦妙冷眼瞟过冷景堂。 冷景堂怒火中烧,热血喷头,气得脸色猪肝红,却再也不敢吐出一个字。 众臣看着一项跋扈的冷景堂居然在新来的大夫面前吃瘪,加上她一句话一斛粮,直叫得人心惊胆战,都暗自斟酌要怎么说出一句值钱的话。 “很好,冷大人说了三句不值钱的话,这个月扣除一斛粮的月俸,堂上咆哮,扣除五百石月俸,御史大夫,朕这个处理可好?”玄墨羽带着微微嬉笑地望着站在台下得意的窦妙。 “极好,皇上的话很值钱,一下就处理到点子上。”窦妙笑说。 一场斗智早朝,让窦妙的名声更响。 一时间,后宫盛传皇上宠爱男宠的谣言不翼而飞。 冷涵雨再也坐不住了,挑选了一份贡品礼物,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昭阳殿。 窦妙依旧淡漠地对着她,不卑不吭,暗自想着她的来意。 冷涵雨上下打量她,忽然冷笑,“看白公子原本儒雅俊美,只是,本宫没有想到公子有此等嗜好。” 窦妙斜着眼看她,忽然笑了,一挺腰站直身,轻佻的勾勾手指,“皇后娘娘,你其实在疑惑是么?没有自信能笼住皇上的心事吗?否则,用的着还在废话?你不是笨人,你自然知道我是不是皇上的男宠,即便是,你来这样嘲笑我,不就是嘲笑皇帝吗?他是帝王,喜欢谁,你就算想管,也不敢管,不是吗?” 冷涵雨目光一缩,这正是她心病,脸色顿黑,“你!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是臣在皇后面前放肆,还是皇后自取其辱?”窦妙好不退让,反而向前站了一步,冷涵雨忽然觉得她的眼神好熟悉。 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你……你……不对,你是谁?”她声音颤抖,似乎在她狡黠凌冽的眸中,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我是谁?你应该去问皇上,是皇上请臣来的不是吗?”窦妙笑着说。 冷涵雨背脊冒出一丝冷汗,她有些慌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忙一把扶住身边的巧燕。 巧燕感觉到她的手掌冰凉,心里一惊,低声说,“娘娘,我们先回吧,您要吃药了。” 冷涵雨回过神,点了点头。 窦妙的眼神和白公子的眼神,不断在她脑海中交织。她心里的害怕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她颤抖的手端起每日都服用的药,黑漆漆的药味苦涩刺鼻,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靠这个药物来让她镇定安神。 “皇后娘娘,不好了。”巧燕神色慌张地拉着冷景堂贴身侍从进来。 冷涵雨不由一抖,哐当一声,碗碎在地上。 掩饰着心里的慌乱,厉声喝道:“慌什么!” 巧燕和众人吓得噗通一声全跪在地上,求着饶命。 她咬着压根,让自己镇定下来,“说!” 穿着太监服的侍从爬上两步,低声说,“冷大人说今天全部香水稻田里被大量的蝗虫啃噬了。” “什么?”冷涵雨大惊,这个稻田不但是获得皇上褒奖的理由,而冷家也见到有利可图,占据了打量农田,全部种植上了,被蝗虫侵蚀,岂不颗粒无收?全部的投资化成水? 冷涵雨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望着夜空,难道天都在妒忌冷家曾经的辉煌吗? “娘娘……老爷说,这个稻谷是御史大夫带来的,想必他有解救的方法,大人的意思是……” “行了……”冷涵雨打断他的话,父亲,姐姐,就知道逼自己,刚得罪了御史大夫,而且,他是来者不善,现在又要自己去求他吗? 她不想说话,疲惫不堪,挥了挥手,巧燕捅了捅侍卫,侍卫见她脸色不佳,也不好再留。 “巧燕,去吧小皇子带来。” 咯咯咯,几声清脆的孩提的笑声,让冷涵雨精神一振。 胖墩墩的小皇子伸出如藕手臂,看见冷涵雨乐得裂开嘴,不是太清楚地吐出母……母的声音。 冷涵雨抱过他,亲了亲他红扑扑的脸蛋,眼泪潸然落下。 凝视着小皇子许久,她咬牙,眸光闪着一抹阴冷,把孩子递给乳母,轻声说,“抱去吧。” 窦妙算到蝗虫开始泛滥,事先已经让燕儿准备了大量的灭蝗药水,让杜昇带着人把非冷家的农田全部做了处理,并抢先一步禀报皇上,说负责这项事情的冷景堂中饱私囊,没有做足敢做的防护,挪用大批官银,抢占农田,用朝廷的名义圈地为自己所用。 玄墨羽豁然大怒,在朝堂之上痛斥冷景堂,削去现任官职,勒令在家反省。 冷涵雨闻讯赶到昭阳殿,窦妙还未下朝,看到锦琴带着众人跪在殿中迎侯自己,忽然,阴毒的计谋在心中燃起,向锦琴走了过去,挥起带着长甲的手掌往锦琴的脸上狠狠扇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藐视本宫!” 锦琴大骇,心里暗自叫苦,自己跪在内殿,没有到大门迎侯,虽不是大事,但皇后明摆着是找茬来的,想避也不可能。 “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拉到承露殿。” 【119】凡是做了都会有报应 窦妙带人赶到时,锦琴被绑在长凳上,白色亵裤已经血迹斑斑,心底挑起无尽的痛意,紧要牙关,硬是把涌上来的酸楚逼了回去。 握紧拳头,冷声喝道,“住手!” 冷涵雨傲慢地转身,“你是让本宫住手吗?你也配!” “朕呢?朕配不配?”玄墨羽不知什么时候立在窦妙的身后,她惊讶地转身,眼底漫过的晶莹,没有逃过玄墨羽的眼眸。 她感觉到玄墨羽的眼色有异,迅速低垂眼帘,低声说,“皇上,微臣罪过,没有好好管束宫里的奴才,惹怒了皇后。” “朕都知道了。”玄墨羽忽然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腕,“锦琴是朕特地挑给你的奴婢,她错了,岂不是朕也错了?”最后一句语调上扬,冷涵雨一怔,顿时慌乱起来。 窦妙感觉到他禁锢自己的手腕,正搭在自己的脉搏上,猛地一抽出手,飞步跑向被燕儿解救下来的锦琴,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低声说,“对不起。” 锦琴一怔,见白大人握着自己的肩,含情的一句对不起,不相信地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大人。 玄墨羽示意身边的幽草,她醒目地快步过去,扶起锦琴,和燕儿一起把她架着往昭阳殿去。 窦妙看着手里残留的一点血迹,用手捏了捏,寒着眸,走向冷涵雨,薄唇掀起一抹笑意,低声念说,“凡是做了的,都会有报应的。” “哟,这是怎么了?满地的血。”冷柔云抱着小皇子一头撞了进来。 窦妙闻声望去,冷柔云一袭嫩鹅黄宫装,刻意装扮的精致妆容依旧年轻貌美,没有一点孀居的沮丧,想必,冷涵雨庇护着她不少。 玄墨羽微蹙眉,低声对窦妙说,“白爱卿,我们走。”窦妙跟着她转身刚要走。 “皇上,不看看小皇子吗?”冷柔云抱着小皇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窦妙诧异地抬眸,正见她抱着孩子,另一边高耸的胸脯正触碰着玄墨羽的手臂,窦妙倏然竖起汗毛,这个女人竟然当着亲妹妹的面勾引儿子辈份的皇帝。 她正惊讶着,想看看玄墨羽什么反应,手臂被玄墨羽一拽,人没站稳,被他当做挡箭牌,横在了冷柔云和他中间,她弯起的手掌,正到处乱抓,正好抓到冷柔云送上来的柔软,无指正罩在薄纱下露出的嫣红肚兜上,吓得她触电似的弹跳起来。 “妈呀,恶心的胸器!”她冲口而出,听到噗嗤一声,玄墨羽忍不住喷笑。 “真是难为白爱卿了,还是让朕让你摸吧。”拽着她的胳膊没放,拖着就往外走。 冷柔云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通红,把小皇子愤愤地丢给乳娘。 冷涵雨全都看在眼里,面色难看,赶走了宫人,一把拉住姐姐,低骂到:“姐姐,你……怎么那么愚钝!不知玄墨羽什么人吗?” 冷柔云扯了扯衣服,淡淡地说,“先皇不也是娶过人妇吗?太祖皇上的丽妃也是他父皇的妃子,我容颜未老,为何不可?何况冷家也没有绝色女子可以送进宫了,妹妹你也和皇上积怨已深,姐姐来,不必那些其他女人强多了。” 冷涵雨吃惊地盯着她姐姐,她从来没有想到表面柔情似水,美丽绝伦的姐姐尽然会这样想,美眸燃起一抹阴冷。 玄墨羽到了昭阳殿,挥走所有的下人,紧紧地盯着面前清秀的男人,一步一步紧逼,直把她逼靠在漆红的柱子上。 “皇上!”窦妙情急,伸手顶住他的胸膛,“臣不好这个。” 玄墨羽阴魅的眸扫过她的双眼,低沉带着诱惑的声音,夹带着浓温环绕着她,“不好什么?” 窦妙稍一慌神,被他冲破掌力,人几乎压了上来,仅仅隔着自己的手掌,她下意识地躬了躬背,将丰盈之处往内藏,玄墨羽剑眉微挑,就算她紧箍着胸脯,浑身散发着熟悉的清香,依旧随着身体缠绕着鼻梁。 他也略微愣神,身后响起一副慵懒戏谑的声音,“没想到皇兄和白大人好这口。” “胡说!”两人一口同声喝道,玄墨羽也跳开一步,若无其事地回头看着玄墨凌。 他飞快地恢复表情,淡淡地说,“咦,你怎么来了?你和白大人相熟吗?” 玄墨凌笑笑,“同为朝臣,自然要互相熟悉了。” 玄墨羽疑狐地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好,白爱卿,先休息下,朕晚上过来陪爱卿用完膳,我们再祥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和玄墨凌插肩而过时,微停,低声说,“白爱卿刚受些刺激,不要耽搁太久。” 玄墨凌剑眉微挑,诡异的目光射过窦妙微红的面孔,嗯了一声。 窦妙见他离开,终于重重地吐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玄墨凌一眼,这两兄弟怎么还是那个鬼样,像苍蝇一样。 她顾不上他什么表情,什么目的,匆忙往锦琴的房间奔去。 看到锦琴痛苦地趴在床上,白冰正在给她上药,皮开肉绽的惨状,让她不敢看。 锦琴猛然见到窦妙,吓得尖叫起来,顾不上疼痛,掀起被子就盖住臀部。 窦妙方惊觉,忙退了出来,吓得往自己寝室跑,一路忙不迭责怪自己,忘了自己现在男身吗,怎么就这样闯进奴婢的房间,完了完了。 嘭的一声,一头撞在一睹坚实的肉墙上,“啊呀”她猛然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玄墨凌长臂一伸,揽住她的柳腰,等到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红着;脸整理着衣袍,“多谢襄王。” “盈盈一握,好个如水柳腰。”玄墨凌嬉笑着看着她。 “襄王!”她气得瞪了他一眼,“不知襄王所来何事,没事的话,请回,白某累了。” “本王,想问问你,如果你是个女人,你会喜欢我皇兄多点,还是本王多点?”玄墨凌拦住她的去路,勾起她的下巴,“你不会武功,身边却有三个武功高手,那对双胞胎武功诡异,不似本王所知道的任何流派,想必应该来自西域、漠北一带的雪域高原。而你呢?出自苍狼,懂得很多我们这里的人不懂的东西,你是谁?让本王想想……” 窦妙反而镇定下来,挑眉冷冷地说:“不管我是白某还是谁,都是皇兄的人。” 玄墨凌墨眸顿沉,对视良久,放开手臂,自我解嘲的说,“是,也不是。”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错过吗?本王记得早在窦家提亲的时候就对窦家三小姐一见钟情,可惜,窦家把她当做大小姐冲喜,我曾经怪自己,现在,我不希望再错过了。” 窦妙一怔,又瞎表白,这年头自己着了什么桃花运,一个一个都表白,可是,怎么都每个靠谱的感觉。 “错过了就错过了,襄王如果想缅怀,扎个画圈,登上高峰,挥把尘土,合十去哀悼会,不要再打扰我休息。”窦妙心里焦急,还想去问问锦琴的情况,忙着打发他。 玄墨凌噗嗤一笑,“还真是的……连语言都一样幽默奇怪。” 窦妙终于打发了她,看着燕儿走过来,服侍自己休息,忙问,“锦琴如何了?” “没事了,休息三五天能好,白冰的药真是好。” 三天后,锦琴总算是好了,可她再见到窦妙,总是一脸羞红。 窦妙郁闷得很,她现在是见了玄墨羽、玄墨凌,自己就像小受,见了锦琴就像是自己目淫了人家,例外不舒服。 她带着燕儿穿过后花园,要去御书房见玄墨羽。 不远处的一处凉亭里,几个女子嬉笑着,还有孩子的笑声。 她微怔,想转身绕道,不想亭内有人叫道,“那不是白大人吗?见到本宫怎么就走啊。” 窦妙只好站住,略微迟疑,向亭中走去。 冷涵雨手中抱着一个孩子,窦妙一怔,不知冰灵和冰炫怎么样了,不由笑了。 小皇子见到窦妙,忽然咯咯地笑个不听,伸出手来,短腿在冷涵雨怀里蹭来蹭去,似要挣脱。 窦妙含笑,兰花指一转,手中出现一朵颜色艳丽的花,小皇子笑得更欢了,还鼓起了掌,窦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再一变,把站在一边宫女头上步摇捏在手里,小皇子已经乐得尖牙不见眼。 冷涵雨面色顿然暗沉。 窦妙收起魔术,淡淡笑着走进冷涵雨,低声说,“皇后娘娘别胡猜了,还有一个孩子才是玄武的大皇子,当然,如果皇后想戳穿一些事情,想必皇上最高兴。” 冷涵雨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转身潇洒而去的身影。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赵凌菲也是一怔,这个白大人的眼睛,神情,分明就是窦妙。 承露殿,冷涵雨紧张地拉着冷柔云的手,“他是窦妙,一定是的,她……她今天威胁我,说皇子不是皇长子……姐姐,怎么办?” 冷柔云阴狠的目光顿结寒冰,“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十日后,正是小皇子的生辰,宫里举办盛大的宫宴。 窦妙看着活波好动的小皇子,心里满上柔情,她该回去了,看看她的一对宝贝。 冷涵雨目光紧紧盯着窦妙,吩咐身边的宫女端过去一碟自己面前的精致点心,低声吩咐着。 宫女端着点心,送到窦妙身边,窦妙看着点心,想冷涵雨点头笑了笑。自己端起酒杯,再执一杯酒,向她走去,她全身灌注在窦妙身上,没有注意到刚会走的小皇子,步履蹒跚,硬是把宫女往窦妙这边拽。 冷涵雨递过一杯酒,“白大人送我一尊寒玉观音,深得皇上喜欢,还没机会谢过大人呢,本宫就借这杯酒,敬大人一杯。” 窦妙接过酒杯,盯着晶莹剔透的酒杯,心里暗笑,握着酒杯的手刚想动作,冷不防已经扑到自己脚边的小皇子咯咯笑着,一把拉住她的衣袍,她一低头,笑着蹲了下来,一手扶住皇子的胳膊,做着怪脸,逗他笑着。 小皇子忽然,一挥手,一把抓过窦妙的酒杯,她避闪不急,小皇子的小指头沁在酒杯里,一把掀翻了酒杯。 【120】误伤 窦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皇子就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巴,被酒的辣味呛到,猛然哇地哭了。 冷涵雨吓得脸色煞白,续而发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皇子神色已然不对,她奋力推开窦妙,飞身过去一把抱起小皇子就狂往后殿奔,一路心急如焚地对跟着她跑的巧燕嘶声力竭地喊到,“快宣太医!” 窦妙凝视着地上的酒,取了银簪,微触,一股黑色瞬间爬上簪针。 她心中一惊,小皇子的手指…… 冷涵雨发狂地摇着口吐鲜血的小皇子,孩子已经失去了声息,她吓得眼泪直掉,“不要!皇儿,不要啊!求求你,快醒醒,不要睡啊!皇儿!” 周君皓带着太医赶到,立刻给小皇子灌肠,小小的人儿失去了气息。 窦妙带着白银白冰,匆忙赶了进来,一把推开周君皓,厉声喝道:“让白冰白银来!你们救不了。” 白冰白银二话不说,一个拔下头上极细的银针在孩子的穴位上扎着,一个捏住孩子的脉搏,暗自输气逼毒。 冷涵雨猛然疯了似的向窦妙扑了上来,众人措手不及,眼看她十指冲着她的面颊抓过去,惊叫声中,窦妙稍微犹豫,想运用幻术,她身后飞速伸出一只长臂,把她紧紧揽在怀里,玄墨羽大臂一挥,把冷涵雨挡开。 她疯狂地哭着指着窦妙,“皇上,他要杀我的皇儿!杀了他!皇上,杀了他!她是……”话音噶地咽进肚子,就算她是窦妙都不能说! “胡说!毒酒是你端上的!朕看的一清二楚。你这个毒妇!尽然利用孩子毒杀朕的大臣!”玄墨羽看得真切,正想出手,就出了意外,让他措手不及。 冷涵雨脑子嗡地炸了,“不!他是奸细,那香水稻子、蝗虫、玉观音全都是他的毒计!” 窦妙咬唇一言不发,转身,死死盯住被白银、白冰围着的孩子。 孩子无辜,她不想害孩子。 玄墨羽不再理她,也紧张地握着孩子的小手,渐渐感觉到微微的温度,心里顿时一松。 冷涵雨见皇上竟然不信自己,疯了似的一口咬住挡着自己杜昇的手腕,乘着他吃痛,伸出爪子就冲着窦妙背后的脖子抓去,窦妙脑后冷风灌入,心下大骇,刚扭头,就见十指血红的指甲,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她想避,身后就是玄墨羽,自己避开,她收不住脚,一定会刺向玄墨羽。 冷涵雨的十指如刀,寇红狰狞,有毒!她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来不及细想,抬起脚就猛踹过去。 身边一抹玄色身影,瞬间飞扑过来,一把抱住她,跳出人群,顺便一脚,横扫冷涵雨的腰肢,嘭的一声巨响,她被扫到红色大柱上,噗嗤一声,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玄墨凌低头看着怀里有些发愣的她,低声说,“没事吧?” 玄墨羽回身,阴鹫的眸光扫向拥在一起的人儿,再瞥向倒在地上冷涵雨,飞身上去,一脚踢开要扶起她的宫女,一把楸住她的衣襟,厉声喝道:“周君皓!速来验毒!” 周君皓一愣神,被杜昇一把拽起,他方醒悟,取了银针在冷涵雨的指甲上一试,脸色一变,看了一眼皇上。 玄墨羽心下明白,丢掉她的衣领,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有些不自然地推开玄墨凌的窦妙,冷冷地说,“皇后毒蝎心肠!不配做后宫之首,立降为嫔,禁足承露殿!待查明,再做处置!”话说完,他大踏步地冲过去,一把抓过窦妙的皓腕,就要往外拖,玄墨凌抢先一步,拦住,冷声说,“白公子受到惊吓,皇兄暂且放过她。” “哼!他受到惊吓?!他的胆子比谁都大!我就是要查问事情缘由,你!最好给朕放手!”玄墨羽窜上烦躁的热浪,一股怒意冲将出来,狠狠推开玄墨凌。 窦妙抬眸看了一眼玄墨凌,摇了摇头,玄墨凌咬牙忍了,让开身子。 玄墨羽一直把他拽到昭阳殿,猛一把摔到床前,人扑上去,双臂禁锢在她两边,阴森的目光盯着她,“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窦妙不急不慢,挑眉,冷冷对视,“皇上说什么?目的?要问目的,不得问皇上吗?到玄武不是皇上邀请的吗?如果说目的,臣还真得问问皇上。” 玄墨羽被她冰眸一激,怒意更甚,“玉观音、水稻都是你的计谋!你的目的何在?” 窦妙扬眉,淡笑,“玉观音有毒?还是害了谁?如果那不会说话的观音都有目的的话,是否皇上心底有鬼?水稻嘛,皇上也清楚,是皇后他们不会种植而已,臣还为皇上揪出了贪污的蛀虫,难道这都是害玄武的目的?那不是太可笑了?” 玄墨羽墨眸一转,一把握住她的皓腕,身子俯下来,低低地说,“很好,和她一样伶牙俐齿,不如朕就担了收男宠之罪名,收了你!”说罢就要撕她的衣袍,倏然间,一抹寒光闪耀,她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弯刀,抵着自己的咽喉,嘴角噙着蚀骨的冷笑,“太可笑了,臣是你说收就收的?” 玄墨羽浑身沸血暴涨,很久以前同样的一幕现在眼前,只是,她手上拿着的是自己送她的金刀。 他心底被狠狠地割了几刀,咬牙松开了手,站着定定地望着她,“你真的不是……” 窦妙也站了起来,整理衣袂,冷笑,“皇上患上臆想症了吧。” “就算是,愿意来就来,朕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猛然转身,背影丢下一片落寞,拖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窦妙从腰间拔出那把金刀,忍不住,眼眶滑下一滴眼泪。 五日后,皇上定下的检视新到骏马训练的日子。 而且,今日有贵客,特意邀请来的。 众大臣簇拥着明黄威武的身影,坐在高台上,窦妙坐在他的身边,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这将是是她谋略中最精彩的一幕。 她的目光横扫一眼下方的座位,没有发现玄墨羽所说的贵客,据说这个贵客非常的厉害,是玄武的大对敌之一。 不远处,两米高的栅栏圈着200匹骏马,正昂首刮蹄,时不时发出嘶鸣,欲飞驰疆场,热闹非凡。 50名骑士飞上跃上马匹,每个人率领着20匹马,分拨进行驯马表演。 一批一批的骏马不断翻越着障碍栏,激起丈高飞尘,其实雄壮震撼。 在看台的一侧,忽然突起马蹄之声,来势之疾无与伦比,定眼望去,两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一个高大的人影和一个小人影,各骑一匹,冲着马群飞驰而去,听上去犹如突起了一阵狂风暴雨,马鞭刺耳般的抽打在人的心上。 跑在前面一匹马奔得更急,呼风啸日,雷霆万钧,几乎刹那之间,便到了马群边。 马势太急,到得马群依然收势不住,直直的便要冲入,率领马群的马上骑士霍然振臂勒马,缰绳被扯成笔直的一条线,微颤不休,骏马仰首长嘶,双蹄踢腾人立而起,马上骑士却腰背笔挺动也不动。 面对突然闯入的马匹,骑士定神,应对,他身后一群骑士卷土而来,落后他一个马身,齐齐挽缰勒马,“嚓!”数二十声落蹄声如同一声。 骑术精绝。 此时云破月开,当先那一人一马,被日光落下,勾勒出辉光挺拔的身姿,紧跟在他后面的个子矮小的人马,同样屹立在他身后,一样的高傲和霸气。 看台的人被突显的情况,弄得目瞪口呆。 窦妙扫了一眼身边的玄墨羽,他的剑眉从初初蔑视渐渐凝结,墨瞳中溢出一抹冷冽和危险。 他是谁?看架势绝不是玄武的某个武将,难道是玄墨羽说的贵宾? 那人高踞于马上,一身金衣与日光交相辉映,融为一体,落下背影肃穆,浑身散发着厉杀决断的存在感,风拂乱他的衣袂一起狂野飞舞。 隔着这么远,也能感觉到,他在“漠视”。 “这个摩罗大皇子和十皇子太过嚣张了。”边上有人小声议论着。 “听说他骑术和功夫是天下第一,不知……”议论的人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玄墨羽。 窦妙微蹙眉,原本的计划被这个人打乱了。 远处静立的一大一小的人,逼人的阵势却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 铿然一声,一人长笑,笑声冷而烈,“和本王比比?”声到人到,金衣袂怒卷如龙,箭般飚来。 原本演练的骑士大骇,这明明是真刀上阵,不敢分神。为首的骑士猛横上长矛。 男子手中长枪狂扫,立时如狂潮巨浪般扑入骑士的列阵,犹如卷起狂狼风尘,不由二十几匹马蹬蹬蹬连退数步,慌忙控制着手中缰绳,稳定慌乱的马匹,哪里还举得起长矛,对方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玄墨羽忽然脚下轻点座椅,人向空中飘了过去。 那是真正的飘,窦妙再次见到他那般灵动清逸的身法,宛如九天仙人长空蹈舞,曼妙潇洒难以言说,快得追光掠电,仿佛千万光年外星光一亮刹那便至眼底,他刚才还在丈外,身形一动,便到了闯入马阵的人身前。 “摩罗大王子,朕陪你玩玩。”他单手一转,一个流畅的弧度,半空里立时银光一亮,雪光点点宛如下了一场暴雪,将如黑旋风腾腾而来的摩罗大王子罩在当中,霍然抬头,那般灿亮的剑光里他的眸光依然亮得怕人,像是极西天际第一颗升起的星,灼灼如火。 【121】乱马弑君 “好!” 他语气里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十弟退下!”横臂一招,长枪刷的飞回他掌中,手心一抖雪亮的枪尖已经装上,他振臂一挥,长枪光芒暴涨丈二,后发而先至,和那万点碎雪撞在一起。 “轰!” 空气都似被震得微微爆裂,那万千雪光激飞,打在周围树木上,啪啪啪立时出现无数个小小的深坑,而一道无形的罡气唰唰唰如地龙贴地飞窜,草皮爆飞,泥屑四溅,地面如被巨剑犁开般出现一条深沟,直撞出数丈外方才停止。 半晌,风静,枪风停。 玄墨羽悄然落在一批没有马鞍的脊背上,傲气凌然。 窦妙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目光发直心神激荡的想着刚才那一招。 她勾唇淡笑,低声说,“白银上去试试他。” 隐约听得摩罗大王子笑道,“好,痛快!再打!” 白银身子一飘,仿佛有什么东西极快的掠过。 下一瞬白银已经对着听见动静霍然转身的摩罗大王子攻出了十招。 窦妙张大嘴,看着白银比摩罗王子还要灵活迅捷的身法,快得好像整个马场全是她的白色身影,整个人化成一缕烟一团雾,无处都在却也无处不在,她根本不用手握软剑,随着她游走的身形如毒蛇般不断吞吐,所有的招数都顷刻之间,挥舞出去,点、戳、刺、刮、行云流水,凌厉无伦。 白银的身法怪异,玄幻术的优势就是快,极快,但缺点是缺乏扎实的内力。近身和快攻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 摩罗王子似也对这种怪异的打法一时没有适应,被她近身撞入后长枪也失去了作用,几乎就在刹那间,那淡淡白影一个悍然前冲,与摩罗王子错身而过,肘底光芒一闪。 血光,飞溅。 暗红的血液飞洒在马丛中,激得人眼睛发红。 摩罗王子的眼光却更加亮了,眼底燃起熊熊烈火,他突然一掌劈出,狂猛的掌风令白银也不敢硬接,退后三步,这一退间摩罗王子振臂一甩,长枪被远远甩开,夺的一声钉在地下,入地三尺,嗡嗡震动声里摩罗王子缓缓舔了舔臂上的鲜血,突然沉静了下来,微笑,“玄武竟然卧虎藏龙!” 笑容未毕,喝声又起,这回什么武器也不用,他以身作剑,狂飙卷进! 呼一声窦妙身边的白冰也飞驰而下,抢过一匹马,和白银左右一抄,两人竟在摩罗王子面前耍起了玄幻攻击术。 窦妙心里大叫不好,这样一来,她们就暴露身份了。 摩罗王子半眯狭眸,眼前身后,忽然转换的一个白影,眼角却能感觉到是两人。 他瞅一空挡,大吼一声,劈枪隔开两个白色魅影,倏然把白冰白银隔开。 “哈哈哈,居然是玄冰宫的人。” 白冰白银两人猛然大惊,居然有人破了她们姐妹两天下无敌的幻影。 玄墨羽身法迅速,闪电一样,坐回窦妙身边,低笑,“冰玄宫,白爱卿,你身边的一对侍从居然是冰玄宫的?” 窦妙面容清淡,没有表示出任何惊讶之色,“冰玄宫?臣不知道。” 玄墨羽半眯眼眸掩去划过的一抹亮光,目光紧锁已经勒马向他们走来的摩罗王子战凌霄。 身后的200匹骏马又开始沸腾,卷起尘土,万马齐踏震耳欲聋,衬得他金色身子威武炫目,更多了一层神秘。 窦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玄墨羽家的三男、苍寐北奎和南宫傲云都已经是男人中的极品了,这个如压山河,霸气凌然的男子,竟然多了一份慑人的气焰,总是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玄墨羽见她表情,心里不快,哼哼了两声,一把握住她的皓腕,低声说,“这样的男人爱卿也喜欢?” 窦妙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战凌霄到了台前,飞身下马,直接略着台阶,点着众臣的肩膀,直接飘到玄墨羽的面前,他身后的十王子也同样身轻如燕紧跟其后,一大一小,似乎一模一样的傲气和霸气,同同抱拳,向玄墨羽行礼。 玄墨羽含笑,亲自拉着他的手,迎到身边。 “哈哈哈,没想到大王子竟然演了一出御马奔腾,气势逼人啊!”玄墨羽朗声大笑,还想方才从没交过手一样和谐。 战凌霄也是哈哈大笑,目光却瞟上一对双胞胎侍从的主子身上,如刀薄唇噙着笑意。 “这200匹骏马可非常人能一下寻得啊,玄武皇上真是人才济济,就连神出鬼没不问世事的玄冰宫都出手相助,难怪父王要我兄弟前来学习。”他俊魅的轮廓如精工雕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尤其是身上的金片华装,不是一般人的脸色能衬得上的,浅绯色的肌肤上更是镀上一层华光,耀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的衣袖下滴着鲜血,他却毫不在意。 众人正呆呆地注视着两位从天而降的王子,忽然,耳边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多了丝嘈杂。 窦妙敏感地觉得不对头,寻声望去,原本一排排的马队,有个别马匹躁动,不安,马蹄声越来越杂乱,似乎掩盖了一些其他声音。 忽然,马队开始忽地散开,满场狂奔起来,看台上的人有人尖叫起来,马匹大有卷着尘浪,漫头盖过来。 “护驾!”杜昇大喝一声,一把横在玄墨羽面前,御前侍卫带着锦衣卫呼啦地冲着马群而去。 【122】野马发狂 窦妙一惊,猛然站了起来,纵身一跳,冲下看台,眼明手快抢过一匹有鞍的马飞身上去,白银白冰姐妹,自然之道她要干什么,两人飞身各自往东西两侧,和窦妙形成三角,围着马匹就跃过去。 渐渐靠近马群,窦妙勒住马头,白冰和白银各自落在其中一匹马上,三人在口中放进一片银叶子,徐徐吹出人耳听不见的声音。 疯狂的马群忽然安静下来,很快地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排列好,神奇的景象,让台上的人大惊,如在战场上,这200匹骏马受着他们的控制,那后果不堪想象。 窦妙嘴角溢出笑意,对,这就是她最漂亮的一招。 一匹如箭黑马从马群中呼啸窜出吗,冲着窦妙的方向飞驰而去,几枚暗箭同时呼啸着向窦妙飞过来。 她大骇,飞快低下身子想避过,没想到暗箭如张眼睛一般,狠狠地擦着她的身子划过,刺痛激醒了她,她奋力甩鞭,马匹惊叫嘶鸣。 另一方向又冲出三匹同样的黑马,同时三个方向的暗箭,紧紧包围着她,眼看她就要千疮百孔,白冰白银飞扑过来,也是晚了一步。 两人分别被又冲出来的人纠缠住。 窦妙索性不避不让,闭上眼睛的霎那,晃过一抹明黄身影,一把抱住她旋风般跃上半空,落下时,低声说道,“骑在马上不要动!”他跳上另一匹马,准备对战。 四匹黑色大马上的人,目光毒辣,手中悄然出现带着毒刺的钢锤,冲着玄墨羽的马匹冲过去。 三匹马围攻玄墨羽,其中一匹冲着窦妙凶狠地飞扑而去,举起铁锤眼看落下,玄墨凌同时落下,紧紧抱着她,猛地跳开一丈,背上一阵钻心的痛,令他剑眉微蹙,冷眸回身,一手抱着窦妙,一手握寒剑,舞起一道寒光逼人的剑墙,把马上的人掀翻下马。 玄墨羽剑舞生风,三个人血涧四方,惨叫着掀翻几个跟头,呼啦的一声,周围竟然蜂拥而出近50匹高头大马,凶猛地向着恶斗的人冲了过来,禁卫军和御前侍卫即刻和他们陷入混战。 玄墨羽反身,见到玄墨凌摇晃着身子,绛红衣袍背后的血迹发黑,手里紧紧搂着窦妙,心下反感,冲破人群,向他们冲了过来,一把扯过窦妙搂在怀里,厉声大喊“玄墨凌快快退下!你中毒了。” 窦妙被他一喝,反而清醒过来,冷眸一扫突然冲出来的马群,心下猛然大喜,一手紧楼着玄墨羽的脖子,稳稳地固定着自己身子,把银色叶子放在唇边,徐徐地吹出不同于刚才的声调,纵马忽然撅起马蹄,飞身立起,一阵一阵嘶鸣身,疯狂地在原地打转。 马上的蒙面人大骇,不管如何鞭打都于事无补,胯下马匹如同疯了一样,瞬间把背上的瞬间掀翻在地。 禁卫军呼啦地围了上去,全部就地擒拿。 战凌霄目睹着这一场突如起来的的刺杀,浓眉微拧,黝黑发亮的瞳眸现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目光,尤其是那个被玄墨羽紧紧搂在怀里的男子,他和白银、白冰控制马匹的能力让他有些吃惊。 没有注意到高台上,众妃做的地方,在没有人看见的椅子后面,伸出来两枚箭头红色的暗箭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窦妙。 冷涵雨美眸散发出阴冷的光,她忽然站了起来,冲向玄墨羽,一边跑一边哭喊着,“皇上,快回来,危险。” 她的声音吸引了玄墨羽,扭头见她过来,怒气冲头,“滚回去!” 窦妙顾不上许多,抬眸横扫一眼马场,再次吹响口中的银叶,白冰白银也跟着一起吹着。 50匹突然出现的马和200匹马很快汇集在一起,20名骑士迅速把马汇拢,关进马圈。 窦妙这才放下心来,忽然耳边生风,她刚转身,玄墨羽的身子已经飞扑过来,噗嗤,两声闷响,两支毒箭深深地插进玄墨羽的背脊。 【123】全都受伤 冷涵雨大骇,顿时大哭起来。 窦妙大惊,一把抱住他滑落的身子,急急地说,“你……” 玄墨羽想笑笑,可背部撕裂的般的痛加上瞬间全身的奇痒,心里大惊,这是剧毒。 冷涵雨扑了上来,扒开窦妙的手,狂叫着,“该死的是你!你为什么不死!皇上!皇上啊!你不能丢下臣妾,不能啊!” 窦妙微蹙眉头,白冰白银也赶了过来,她咬牙,一把扯住冷涵雨的头发,奋力往外拖,不管她怒骂撒泼,厉声喝道“滚!”把她狠狠地摔到一边。 她迅速拔出金刀,划开玄墨羽的衣衫,“白银、白冰,快!解毒!” 玄墨凌趴在看台边,太医在为他解毒,他看着不远处窦妙焦急万分地围着玄墨羽转,心里点点失落,不禁苦笑。 被抓的人带着面具,被集中在高台前,骠骑将军正准备抓着其中看似为首的审问,为首的人,蒙着面巾,鹰鹫的眸横扫一眼,瞬间听到他们每个人嘴里咯吱一声,口吐献血倒地而亡。 窦妙细细查看着他们身上,每个人胸部都躺了一个奇怪的疤痕,像是什么符号,可是,50人全部自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撕开他们的面巾,却觉得不像是玄武的人,如此凶残的手段,出了当初的毒枭和幽冥宫,也没有听说玄武有什么组织,难道是外邦的? 窦妙略微沉思,那50匹马显然是冷景堂的所为,只是他不知道窦妙能控制马匹,如果不是如此,今天的结果将不堪设想。 玄墨羽的伤势比玄墨凌的重,两支箭深深没入体内,直插心脏,导致血流加速。 玄墨凌只是皮外伤,很快就控制住伤势和解了大部分的毒术。 窦妙看着玄墨羽目光紧锁,脑海里全是他奋不顾身飞扑过来,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情景。 风波渐宁,表面上看不见任何涟漪,暗地里阴风阵阵。 玄墨羽三天方勉强下床,便准备举行盛大的宫宴,宴请摩罗两位王子。 夜幕降临,沉沉罩于皇城上空,今夜微星淡月,层云翻滚,没有初秋的舒爽之气。 天色不好,玄武皇宫却越发显出璀璨华美,满宫都飘满彩带宫灯,所有的树上都绑了锦绸,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彩菊,上悬一色深红的宫盏,晕红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艳丽,五色迷离炫花人眼。 一扫前几日的刺杀带来的阴霾气氛。 朝阳宫殿前广场上,隔着玉河,玉带浮桥,碧波生漪,大殿前的案几上干鲜果品水陆珍馐多已齐备,正是宴请摩罗王子的盛宴,只等酉时皇帝上完香便就席。 诸大臣皇亲国戚此时都已到了朝阳宫,在侧殿等候陛下驾到,彼此之间谈笑风生,和乐融融,一派融融景象。 玄墨凌没有表情地斜斜倚着靠椅,拈起只葡萄慢慢的吃,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着坐在一边谈笑风生的战凌霄。 窦妙刚穿好衣服,忽然门外进来一个小宫女,神色紧张地说道,“白大人,小皇子又发病了,娘娘恳请白大人带着两位侍从过去看看。” 窦妙微凝,“我去前殿向皇上告个假,你们两先赶过去看看。” 白冰白银应道,跟着小宫女离开。 窦妙和燕儿一路疾驰,往承露殿赶。 此时,申时方过。 离朝阳宫有段距离的东六宫,乃嫔妃的宫殿,承露殿内,仅点着几个灯笼,殿内空荡荡的,居然没有太监和宫女守着。 冷涵雨的寝室里,冷景堂手里握着匕首,一手抱着已经晕厥的小皇子,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对着冷涵雨低声叫道,“你如不是冷家的人,就现在就去死!如果是,今天再此一搏。” 冷涵雨满脸是泪,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在父亲怀里被迷晕的孩子,心痛如刀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那是我们冷家唯一的后代啊,爹,求你手下留情,先放下孩子。” 冷柔云在一旁劝着,“妹妹,你清醒点,爹才不会害皇子,他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今日杀了玄墨羽,明日皇子就可以登基为帝,你不要再被玄墨羽迷惑了!” 冷涵雨慌乱地看着昔日最亲的爹和姐姐,“怎么办啊?皇上那是我们想杀就能杀的。” “哼!这个你放心,三千铁骑的指挥符在我手上,我的门徒们全都准备好了,摩罗王子带来的嗜毒门的人全都到了玄武,现在后宫、前殿、皇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人,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一个蒙面人走进来,冷扫一眼冷涵雨,低声说,“那对孪生侍从已经制服了,关在暗室里。” 冷景堂忽然狂笑起来,“看,连那对孪生侍从我们都能制服,还怕谁!” 哐当一声,门外响起人往外跑的声音,蒙面人瞬间飞身出去。 很快被拖进来一个人,人已经被打晕,地上满是血迹,她们定眼一看,竟然是李雅琳。 原来她去前殿的路上,看见白冰、白银进了承露殿,担心皇子,便悄悄跟了上来。 没想到,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谋反之言,慌乱中,滑到在地。 蒙面人见她们都不吭声,挥起寒刀,咯吱一声,她人头落地。 冷涵雨吓得浑身一软,跌坐在床上,惊恐地捂着嘴巴,哭不出声来。 冷柔云脸色亦是煞白,接过父亲怀里的小皇子,卷缩在床上,紧紧拉住冷涵雨,两人瑟瑟发抖。 窦妙刚踏入承露殿,便感觉到一阵血腥的寒风卷过,不由站定脚步,横扫一眼冷清无人的大殿。 难道是所有人都到了内殿,照看小皇子去了? 她警惕地一步一步往里走,忽然眼前晃过一抹黑影,心里惊觉不妥,低声喊道,“燕儿,快跑!”两人转身拔腿就往大门跑。 哐当一声,大门被两名蒙面人给关上。 窦妙瞬间凝聚全副精神,手指划出一朵荷花形状,手指凝聚冰灵,往两个黑衣人一指,如一道道寒箭冰凌呼啸而去,蒙面人诡异的身法,一晃避过。 窦妙刚想使出高级幻术,忽然头顶被洒下一把黄色粉末,人顿时晕厥,她身后一个蒙面人一把揽住她往内殿拖,另一个人一刀刺在燕儿的腹部,她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中。 窦妙苏醒时,脑袋嗡嗡的响,眼眸朦胧地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好一会,放看清。 冷景堂抱着已经开始呀呀哭闹的小皇子,目露凶光,正在和冷涵雨大声争执着什么。 窦妙微眯上眼睛,竖起耳朵,他们的对话,穿透耳膜,让她心中大惊。 冷景堂胆子如此大,应该不是他一人造反,他是破釜沉舟了。 冷涵雨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着,冷柔云冲上去,啪啪两巴掌,恶狠狠地怒骂她,骂她没脑,骂她痴心妄想,骂她忘了冷家的荣耀。 冷涵雨只有哭,只求冷景堂能把孩子放下。 “你闭嘴!你再哭,就把这个孽障掐死!”冷景堂气得发疯,他倾尽心血培养的孩子,竟然临阵无用。 冷涵雨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恐惧地瞪着手掌已经掐在孩子幼嫩的脖子上的父亲,她的亲姐姐也是一脸的阴霾。 窦妙心里在盘算着,忽听门外有两声轻微的闷声,心下大喜,估计有人来了。 只要破了这局就有办法找机会逃走,她动了动手,手被反剪,绑得结实。 “爹,好,女儿听你的,你要女儿怎么做?”冷涵雨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毒酒,你只要到前殿,把酒倒给他喝就全部完结,摩罗王子有解毒药,你尽管倒。”冷柔云端了一壶酒地给她。 冷涵雨微颤的手接过,咬牙,对镜整理完容装,往朝阳殿走去。 冷景堂把孩子丢给一个蒙面人,“快,把他关在王子殿就可以了,不要出来。” 两名蒙面人飞身而去。 “爹,这个贱人呢?”冷柔云盯着躺在地上的窦妙,“不如杀了!” 冷景堂走到她身子便,“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如果是哪个窦妙贱人,正好是逼迫玄墨羽最好的靶子,真是送上门的!哈哈哈,啊……”他最后的惨叫声,身子重重地坠落在地。 激起窦妙浑身的意志,眼眸噌地睁开,集中全部精力,手腕上的绳子被一把幻刀隔断。 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冷柔云被玄墨凌扭住脖子,听见咯吱一声,她软软地滑落在地。 “你没事吧?”玄墨凌带着几名自己的贴身护卫闯了进来,飞步跃到窦妙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仔细打量。 “我没事,白银、白冰中毒手了,不知在哪。”她顾不上自己了。 玄墨凌目光一拧,“快!找,应该在这里。”身后刚处理完十几个蒙面人的侍卫应声散去。 “发生什么事了?”玄墨凌是奇怪窦妙为何还不到前殿,到昭阳殿时发现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心想定是出事了,而在后宫最有可能害她的就是冷涵雨,就带着直接冲到这里。 “快救小皇子,不能让冷景堂用他要挟皇上,而且,这个孩子也会要挟到冷涵雨。”她急急地说,“你快去,王子殿里,小心些,我去前殿,要阻止冷涵雨下毒!” “不行,你跟着我!”玄墨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厉声喝道。 她顾不上玄墨凌的眼神,反吼:“你快点!兵分两路,晚一步,玄武就完了!玄墨羽、你、玄墨家也就全完蛋!” 话音落,她已经挣脱他的手,握着短刀,冲了出去。 玄墨凌一怔,狠狠地跺脚,“你带两人跟着白大人!” 自己带着其他人往王子殿悄然扑去。 【124】突破防线 朝阳殿的殿堂上,灯火通明,冷涵雨努力抑制着恐惧,端着一壶酒,悄然绕到玄墨羽和战凌霄的座位后面。 儿子被劫持时的哭喊,父亲和姐姐的阴狠,让她如同蚀骨百骸都喂了毒药一样,痛而无助。 她怔怔地立在身后,握着酒壶,依旧不敢动。 战凌霄眼角瞄到她的动作,薄唇掀起一抹笑意,继续和玄墨羽谈笑风生。 殿外一队禁卫军正在换岗,为首的人眸光一扫殿内,溢出一股杀气。 窦妙疯狂地穿过后宫,满心焦急,怎么办?这样跑很容易引起怀疑,不知道身边经过的太监宫女是敌是友,就算一路狂奔,也难保赶上冷涵雨的毒酒。 怎么办?必须通知玄墨羽,和宫内没有被替换的禁卫军。 她忽然经过一个宫殿,猛然回头,这不是赵凌菲的寝殿吗? 拔腿就冲过去,奋力拍门。 赵凌菲披着中衣乍一看是个大臣,吓得惊叫起来。 窦妙顾不上那么多,趁他们还没反应,极快地冲过去,手中的金刀瞬间横在她的脖子面前,低声说道,“我是窦妙,情况紧急!”情急中,自己真的声音露了出来。 赵凌菲大喜,“真是你?” “来不及了,快!命人放火,越大越好,快!”她顾不上那么多,抓着蜡烛见东西就点。 赵凌菲和宫人大惊,她迅速反应过来,窦妙如此做定有她的道理,她也抓起蜡烛,和她一起,大吼宫人,“快,点,有事本宫担着,快去叫外面的侍从把外面点起来。” “皇贵妃,还有什么吩咐?”她一把抓住窦妙的手,激动地看着她。 窦妙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信任,派跑得最快的侍卫到朝阳殿禀报走火,你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李雅琳已经被杀了,宫里要变!”她来不及细说,拔腿继续往朝阳殿狂跑。 朝阳殿收到后宫走水的消息,顿时乱了。 玄墨羽早就感觉不对,窦妙一直没有出现,他猛然回头,却发现冷涵雨呆呆地捧着一壶酒站在他们身后。 战凌霄目光顿时暗沉,扫了一眼站在殿外的禁卫军,手里握着酒杯,来回旋转,门外的禁卫军首领,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杯子。 骠骑将军率领着一支30人的禁卫军往内宫冲去。 窦妙眼尖,立刻飞身过去,横在军队前面,骠骑将军一见平日里欺负自己的白大人,气不打一处来,马鞭一甩,“白大人不想要命了。” 窦妙手向前一横,不管他什么脸色,一脸凌然,气势逼人,“皇帝令牌再次,骠骑将军听令,十人迅速集中你们认识的禁卫军,把所有的后宫嫔妃保护撤离,全退到西北冷宫区!其他人跟我往朝阳殿走!” 骠骑将军和众人一愣,骠骑将军飞身下马,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破文官,居然敢在这里指手画脚!你……” 倏然间,骠骑将军脖子冰凉,她手微动,脖子传来刺痛,一股血腥之气冒出,后面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面前一双幽蓝的瞳仁,散发着杀意,她冷冷地说,“皇上危险,你再敢多说一句,杀无赦!” 骠骑将军大惊,盯着眼前的皇帝令牌,果然是真的,耳边窦妙厉声命令,“你想为冷家陪葬吗?还是想几世荣华?你如想保得皇上,登上更高的位置,今天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很快,骠骑将军带着一队人马赶去各个禁卫军寝局,调兵遣将。 骠骑将军的亲信带着一队人马人渐渐悄然靠近朝阳殿,暗暗一一甄别,发现被替换掉的人,全部除掉,一个不留。 另一队人马迅速赶去王子殿,接应玄墨凌。 窦妙带着一些人,已经赶到朝阳殿,刚靠近广场,就看见天空燃气一抹绚丽的烟花,烟花下,映着幽草的身影,飞快奔向外宫,估计接应幽冥宫去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玄墨羽是知道情况了,否则,幽草不会有所动作。 玄墨羽盯着被战凌霄手中的酒杯,嘴角淡淡微笑,低声说,“摩罗现在最大的劲敌应该不是玄武,而是日渐强大的苍狼,而玄武的势力是三国最为牢固的,摩罗王是否想进一步和我们结盟呢?” 战凌霄心里在激烈的战争,父王交代切勿轻举妄动,十弟就是父王要送来玄武国的,美曰其名是学习,其实他心底很清楚,就是想换玄武的信任,他何尝不知玄武就算被掏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撼动的。 在进入玄武前,冷景堂来谈,以小皇子做担保,如若帮助他们把小皇子推上皇位,便立下互助盟约,十弟也不需要留在玄武了。 可是,他心里有些隐忧,刚才后宫走水,冷涵雨的踌躇,玄墨羽的冷静,让他不由重新掂量。 玄墨羽敏锐地发现,出了殿的大臣都又去无回,估计被囚禁了,眼里燃气冷冽,如果是这样,似乎计划周密,调动的人马不少。幽冥宫赶来也要一个时辰。 因此,不能冲动,能抑制战凌霄更好。 窦妙让跟着的人守在殿外,严密监视包围朝阳殿的贼人。 自己堂而皇之地走上正殿。 殿上所剩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玄墨羽和战凌霄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忽然出现的娇小身影。 “白爱卿,你来晚了。”玄墨羽淡笑,用一只空杯倒满酒杯,举起。 冷涵雨一愣,她出现的霎那,浑身充满冷血,下意思地在玄墨羽的空杯上倒满了酒。 窦妙盯着冷涵雨,冷笑,走到他们面前,湛蓝的眸扫过两人。 玄墨羽看清她眸中的颜色时,心里重重地放下,噙着笑意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 窦妙飞快地白了他一眼,正了正色,接过酒杯和战凌霄碰了碰杯,“摩罗王子殿下,我是谁,想必王子很有兴趣知道吧?” 战凌霄危险的眸光扫过她一双苍狼的眼睛,豪迈地喝掉杯中酒,“对,白公子不是玄武人,既然拥有玄冰宫的侍从,那自然和玄冰宫有密切联系,但本王不解的是,玄冰宫怎么会被你指使?” “哈哈哈,问得很好。”窦妙一口喝掉酒,一股热气激起她的斗志,豪气地说,“因为,我是苍狼国公主,父亲是冰玄宫的前任宫主,摩罗王子如今是否真要掂量一下,如果苍狼和冰玄宫会向贵国宣战,加上玄武,不知摩罗有多大的胜算?” 战凌霄微震,半眯狭眸,盯着面前的人。 良久,他倏然站了起来,掀起衣袂,朗声道,“今夜喝了不少美酒,小王和王弟先行告退,谢玄武皇帝的盛情款待,过几日,十弟将到玄武。请玄武帝多加关照。” 窦妙看着他拉着十王子,大踏步地往殿外走去,迅速望了一眼玄墨羽,使了眼色。 后者深情热辣的目光燃起噼里啪啦的火光,灼热得可以立刻燃烧周围的一切,瞪着他的一双湛蓝冰眸,恨不得喷水,呼地浇灭。 窦妙眼见战凌霄的身影掩入夜幕,门外开始人头涌动,甚至出现了厮杀声,她刚回头,想骂这个死男人,一抹明黄的身影已经随着一声呼啸声,同时卷起她的身子,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大脑顿时空白,只觉得那双深邃如墨的亮眸,全是自己的影子。 大门外似乎燃起熊熊火焰,人越来越多。 玄墨羽冷笑,“胆子太大了点吧。” “他们手上有小皇子!也许还有……其他人。”窦妙担心的不是打不过这些人,担心的是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玄墨羽目光微暗,恩,一声,“在哪?” “王子殿,玄墨凌在那里,骠骑将军也赶去了,我们要尽快和他们汇合,才能保万无一失。”窦妙挣扎着,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脸一红,低吼,“放开我!” 玄墨羽淡笑,松开她的腰,一把抓住她的皓腕,“走!” 窦妙被他扯着,目光停在他背后,一片血迹染红了明黄的衣袍,失声惊叫起来,“你的伤裂了。” 大门外忽然涌进一群黑衣蒙面人,似从天而降,目露凶光,握着寒刀冲了过来。 杜昇带着人从后面截杀,顿时混战起来,玄墨羽拉住窦妙,目光阴森,微蹙剑眉,看了一眼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女人,再看大门一片混杂,万一误伤了她,他心再也承受不了,反身拉着她就往后殿跑。 “慢着。”窦妙甩开他的手,冲到下人换衣间,抓着一套太监服塞给他,“我在明,敌在暗,现在也弄不清谁是谁的人,小心为好。” 她自己钻进换衣间,很快换好一套宫女服,钻了出来,看见玄墨羽很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太监服,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走啦!” 宫内前殿火光熊熊,后宫虽然安静,却静得诡异,不时有一两个宫女太监悄然走过。 宫墙下却有一对黑影,匆匆往王子殿方向前行。 看就是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那两人行色匆匆,常常在侍卫队伍经过时,闪躲进各处角落,两人身形轻巧,一路过来倒没惊动什么。 行到宣德殿前时,两人停住了脚步。 前方,过了隔着前朝和后宫的宣德殿,就进了后宫。 【125】飞跃险区 宣德殿和后宫之间的宫墙前,兵戈如林,铁甲生光,一队队侍卫如黑蛇般盘踞在窄巷之间,川流不息的来回巡视,看守得密不透风,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 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忧虑之色。 后宫的宫墙就在前方,周围的人也弄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可这短短数十米距离,如今却成天堑,连飞渡都不可能。 玄墨羽的背上传来阵阵的绞痛,衣袍下竟然顺着留下一点血迹,他焦心的抬起头,暗沉沉的天,风雨欲来的时辰,连风都刮得低沉压抑,有些潮湿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冷冽。 玄墨羽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前方,那些侍卫们奔流不息的脚步,在他眼底渐渐幻化,一些深潜于记忆里的画面,渡过多年岁月,渡过忘川,再次奔来眼前。 也是杂乱的腿,晃过他高仰的视角,那些匆匆的腿,在他眼前踏出漠然的脚步,他喘息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可以依靠的东西,却被不知谁的靴子踩住,他疼痛的仰起头,那靴子却,缓缓,一碾。 母妃被毒死,自己被送出皇宫,那种生死霎那,就像幻影全都盘旋在脑海中。 一点星火在眼底飞旋,如烈焰炸开,玄墨羽突然紧了紧腰间的剑,一步便要跨出,正要厮杀过去,却突然被人拉住。 回首,玄墨羽盯着拉住他的窦妙,冷冷甩开她的手,他目光里星火旋转跳跃,似乎随时都将飞越而出。 窦妙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森冷锋利目色惊得一怔,她见玄墨羽好像有单挑的冲动,赶紧拉住他,低吼,“死最容易!你现在要生,我们必须和玄墨凌汇合!免得另有人心生异象。” 玄墨羽心中一惊,明白指的是玄墨凌,现在谁手上有小皇子,谁就有可能乘机谋反。 可是,这之间的障碍如何穿越? 玄墨羽看见窦妙的笃定神情,还是依言而行。 窦妙拉了拉衣领,让衣服敞开点,天色暗淡,可也遮不住她脸上忽然闪过的一抹可疑的薄红。 宣德殿副都总管太监从殿中走出,探头望了望远处点点火光,捶了捶腰,蹒跚的向殿后自己房内走去,他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只是负责平日后宫选秀时才用得着的宫殿,其他时候,发生死人等,都和他无关,也懒得理。年近七十的老太监瘪瘪嘴,一摇三晃的回房。 路过一处僻静的回廊,老太监突然停了脚步。 前方,一对男女,各着太监和宫女服饰,正闪过一座假山。 “谁!” 巡行过宣德殿的侍卫在门外停下脚步,关注的看过来。 那对男女惊慌的转过身来,陌生的眉眼,宫女脸色姜黄里透出微红,忸怩慌张着将手往后缩。老太监人老眼不老,瞅见那女子躲在太监身后,怔了怔,随即好像很明白,不由猥琐的嘿嘿一笑,挥了挥手,示意那对赶紧走,又对侍卫摆摆手。 侍卫掉了个方向离开。 那两个低着头,却磨蹭着不走,老太监负手走了几步,诧异的转过身来,“嗯”?了一声。 “公公救救我们!”那宫女突然扑前,声音哽咽,老太监眯眼看着她,眉头皱起。 “公公……我们是王子殿的宫人……现下过了换班时辰,不敢回去了……”窦妙抬起头来,脸色虽然微黄,眉眼却秀丽,含泪的神情楚楚动人。 老太监可惜的看着她,觉得这姑娘就是肤色不好,一看就出身微寒,难以出头,不然这等人才,妃子也做得了,用得着呆和太监做假夫妻?这么一想便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犹豫的望了望对面。 那里,士兵来往不休,盘查很紧,难怪这一对野鸳鸯不敢回宫,自己作为副总管太监,倒确实可以为他们遮掩一下,只是凭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冒险呢? 老太监拢着袖子,老眼昏花,神态迷糊,望天。 玄墨羽和窦妙对望一眼,窦妙挑眉,伸手就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奉给老太监,低声道,“公公辛苦,一点心意。” 老太监直着腰,将袖子对窦妙摆了摆,窦妙立即聪明地将沉甸甸的袋子塞进他袖囊,老太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玄墨羽一眼,笑道,“你这木头倒好艳福。”目光猥亵地在窦妙脸上一扫,示意两人在侧殿各取个盘子端了,跟他走。 玄墨羽沉着脸,将盘子捏得很紧,目光瞟见窦妙端着盘子,低着头,左右瞟着。 老太监带着窦妙和玄墨羽迈出宣德殿往王子殿方向走,立即便有披甲侍卫上前来,眼光在三人身上一瞄,看出来他是认得老太监的,微微笑了笑,问,“公公这么晚了,去哪?” “喏,”老太监下巴对着王子殿抬了抬,眼神里透着不耐,“那宫里的掌宫女是我的干女儿,又闹毛病了,说是感了风寒,打发了人来和我要东西。” “那点子事,值得劳动公公亲自跑一趟?”对方眼神锐利,目光如鹰。 “哎,你不知道,”老太监踮起脚,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道,“我不是怕她犯病嘛,便跟他们过来瞧瞧,她那个毛病,你听说过没?唔……听说沾了不太干净的东西……,哎,历来王子殿都是很难干净的……”他摇了摇头。 风从狭长冷寂的永巷那头穿过,卷起地面落叶,枯脆树叶摩擦地面的声音。这沉肃而幽深的夜色冷巷里,平白多了一份鬼气。 那侍卫队长动了动嘴唇,脸色微变,他也久在宫中,自然知道这后宫的阴森,可以说每个角落都沾过鲜血,每处空间都盘旋着冤死者的灵魂。 兵戈之人,常年刀头饮血,反而更迷信些,那队长摆了摆手,回身示意侍卫让开路途。 窦妙和玄墨羽对视一眼,玄墨羽冷然一笑,窦妙眼光无意一掠,突然看见玄墨羽的袍子胸口处透出一点血迹,并慢慢扩大。 他脸色一变,对玄墨羽努努嘴示意,他不动声色将托盘托得高了点,挡住了那血痕。 窦妙忧心忡忡的看着那洇开的血迹,向玄墨羽靠了靠,此时前方那队长伸手一引,带着点刁难的笑意看着三人,他倒不是不相信谁,只是存心想看看这些阉人弱女,有没有胆量在今夜有些混乱中乱窜。 老太监脸色有点发白,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后悔,可惜谎已经撒了出去,自己不走这趟反而不成了。 然而已经走到这里,已经是孤注一掷回头无路。 那侍卫队长一偏头,突然嗅了嗅,道,“什么味儿?”狐疑的嗅了嗅鼻子,他嗅见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他嗅鼻子的那刹,窦妙霍然抬头,随即不着痕迹的抢前半步,走在了玄墨羽的前方,眼神慢慢森冷,忽然缓缓道,“你把托盘放下来。” 四周森冷如死,风里有铁锈般的气息。 玄墨羽脸色如霜目色变幻,半晌后,手缓缓下落。 那队长紧紧盯着,目光隼利,如盘旋高空欲待择食的鹰。 他此时注意力全在玄墨羽身上,等着托盘放下的那一霎。 窦妙的手立即借着托盘的遮挡放了下去,衣袖一振一柄小刀已经滑落掌心,手指一转小刀毫不犹豫透过垂落的衣袖,扎入自己大腿内侧,一阵刺痛,鲜血涌出。 与此同时,玄墨羽的托盘已经放下,露出衣袂那一抹血痕。 侍卫队长的眼神,如同遇见强光般危险的眯了起来。 “给我——”拿下两字未及出口,窦妙突然向前一扑,扑向侍卫队长枪尖。 “大人!大人!那血……是我的!” 侍卫队长愕然转首,目光掠上脸上毫不变色的宫女。 玄墨羽忽然燃气的杀机被窦妙打断,他愕然转首,便窦妙含羞带悲的道,“大人……是奴婢……奴婢不好,奴婢先前和他私会于宣德殿……不留神奴婢月事……月事突然来了……沾了他的袍子……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侍卫队长一愕,他自然知道宫中宫女寂寞,很多都和太监结成“对食”,玩些假凤虚凰的把戏,眼光不由下落,看见宫女略微散乱的下裳间,确实隐隐有血迹。 他目光又瞟向老太监,他原本被吓了一惊,此时却在举袖捂嘴窃笑,凑过头附在侍卫队长耳边说了几句,侍卫队长听着,渐渐露出古怪猥琐的表情。 于演戏一道极有天赋的窦妙,立即演技精湛的含羞低头,脚尖呲地,忸怩不语。 玄墨羽怔怔看着她,看着她含羞神情,看着她裙间隐隐血迹,这一霎眼神翻卷变幻深沉如海,最初的惊愕愤怒不甘渐渐转为震撼深情,那鲜红的血迹刺着他的眼,也刺上他的心,如一道红色的浪潮,洗去冰封的阴翳,化作这一刻无言的感动。 这一路,她陪上的,何止是风雨欲来之际孤身面对万军的奇险?还有身为女子的最宝贵的尊严与矜持。 后者,对女人来说,更重过生死。 夜风似铁,敲打刀枪丛林,丛林中侍卫队长一眨不眨的盯着“羞得”双手捂面小声低泣的窦妙,鹰豹般的眼神渐渐绵软下来,露出了几分啼笑皆非神色。 那一缕浓重的疑惑,已经渐渐淡化,如清水盆中一丝血痕,欲将散去。 他突然道,“原来是这档子事,”转头笑睨玄墨羽,突然一拳重重打在他胸口,豪迈的大笑道,“你小子,人不大,胆儿却不小。” 那一拳重重击出,带着有意放上的几分内力,靠得很近的窦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鬓发被那拳风击得微微散开,不由心砰的一跳。 玄墨羽的伤…… 如果他下意识还手,就糟了,何况他是一国之君。 【126】刀刀报仇 “砰!” 拳头击上胸膛,皮肉相触的沉闷声响,听得窦妙眉头抽了抽。 玄墨羽蹬蹬蹬连退数步,险些一屁股栽到地上,他赶忙伸手抓住身边一个侍卫的长枪稳住身子,红着脸道,“大人取笑了,大人好功夫!” “这算什么功夫!”对方的毫无抵抗令侍卫队长满意大笑,最后一丝疑虑都已打消——学武之人对于突然的攻击,都会下意识的防卫或反击,何况这人如果真的有伤,又怎么会一点疼痛的神色都没有? 他笑得愉快,还带点色迷迷的猥亵之意,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又是神秘的一笑,挥挥手道,“走吧!” 嚓一声,倾斜而向的刀枪,再次收回,高举向天。 窦妙无声的吐出一口长气,松开了一直藏在衣袖内的匕首。 她转头,微笑看着玄墨羽,他含笑点头。 再低头,看见窦妙所经之处,鲜血滴落,点点绽开。 心底一抽,一种陌生的疼痛将他席卷,骄傲清冷的她,在衣袖内攥紧了手指。 你可以为了我撒下鲜血,我又如何不能承受一时的痛楚和降尊? 侍卫已经走远,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肢,飞身上墙,悄然落入王子殿,殿内横尸遍地,血腥浓浓,内殿依旧有喊杀声。 两迅速冲进去,玄墨凌抱着小皇子,已经浑身血迹,有些疲惫,禁卫军根本不是受过严密训练的专业杀手的对手。 玄墨羽厉声大喝,他立于当地,太监服被撕粉碎,黄袍怒卷,衣角赤红飞龙火焰似将腾飞而起,周身煞气若刀锋出鞘,灼然逼人,但那也不及他眉目之间惊人的怒气,碧空下他幽黑眼瞳如深海乌铁,带着火花撞向夹攻玄墨凌的黑衣人群。 “天子在此!” 这一声里带了沛然的真气,震得花木瑟瑟,绿叶离枝,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手臂一阵酸软,有些功力弱的,手指一松,弓箭武器都应声落地。 黑衣人群顿如秋风扫落叶般,轰然飞上半空,再重重地跌落地上,一片哀鸣,爬不起来。 玄墨凌身子一晃,窦妙飞身上前,接过小皇子,担心地看着他,“你受重伤了。” 玄墨羽厉声喝道:“妙儿!保护好自己!” 窦妙搀扶着玄墨凌,人一怔,多久没有听见他喊自己妙儿了。 她没注意到玄墨凌深邃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 夜色中,似乎越老越多的黑衣人蜂拥而至,玄墨羽索性脱下黄袍,夺过一人的寒剑。 飞舞生风,纵横大殿,卷起雪色狂风。 宫墙上,瞬间飞跃进许多如燕人影,为首的娇喝一声,“幽冥宫到!”黑影如箭,遍布整个王子殿,局势迅速扭转。 玄墨羽安然一笑,顿时力拔山河,大吼一声,扫落几个人,皆来不及一声不吭全倒在血泊中。 窦妙扶着玄墨凌躲在他身后,玄墨羽边攻击,边照顾着窦妙,紧紧地护着。 前殿外,骠骑将军率领大军已经冲进宫内,很快,局势被控住住了。 当一切平息下来,众人带着咿呀笑着的小皇子立在朝阳殿内,扫过一场血雨腥风后宁静的现场。 冷涵雨忽然扑了上来,哭喊着孩子,却被玄墨羽一脚踹开。 她的身子如轻叶一样,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噗嗤一声,吐出鲜血。 杜昇赶来,“皇上,冷景堂逃跑了。” 窦妙把孩子交给赶来的锦琴和幽草手里,低声吩咐,“快找乳母,好好哄着,孩子估计吓坏了。” 玄墨羽正在查看受伤的将士,玄墨凌已经被人抬下去疗伤。 没有人发现,冷涵雨阴毒的眸射出一股骇人的冷光。 冷涵雨乘人不备,悄然爬起,抓起地上一把弯刀,冲着窦妙飞扑过去。 窦妙灵敏地转身,只听惨叫一声,冷涵雨的眼前一片血红,脸上火辣辣的痛。 窦妙反握的金刀上,滴下一滴鲜血,冷厉的眸盯着握着脸的冷涵雨。 玄墨羽大惊,飞身上来,一把拥住窦妙,紧张地说,“你没事吧?” 窦妙冷冷地推开他,一步一步地向冷涵雨走过去,她低头看着地上痛哭的冷涵雨,缓缓俯下身子,金刀闪着寒光的刀尖轻轻放在她绝色面容上,现在已经有了一道红色狰狞的划痕,鲜血流了出来。 冷涵雨恐惧地盯着她,窦妙眼中的愤怒熊熊燃烧着,她眼里是冷涵雨颤抖枢纽的脸。 手一挥,“啊……”冷涵雨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 她盯着这张曾经美丽绝艳的脸,做出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为了一己贪婪,令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今天不再准备手软,勾起一抹冷意,透心冰凉的语调,说一句,划一刀。 “这一刀,是替灵犀还给你!” “这一刀,是替我姐姐还给你!” “这一刀,是替李美人的命!” “这一刀,是她的孩子的命!” “这一刀,是王爷、王妃、侧妃!” “最后一刀,是替我自己!” 她看着冷涵雨倒在血泊中,心痛的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一个人的恶毒原来也可以如此,自己如此恶毒时,却还是放不下痛楚。 她忽然怜惜起冷涵雨,爱是没有错的,自私也仿佛是没有错的。 “来人啊,宣太医,为……皇后医治。”窦妙握着血淋淋的小刀,转身。 “宣朕旨意,冷氏失德,弑君谋逆,废除皇后之位,即刻压入大牢,听后处置,千氏一族,立刻查抄,株连九族,绝不放过!”玄墨羽毫无联系的冷光,看都不看倒在血泊中的冷涵雨,他等这天也等得太久了,久得差点让他失去自己最爱的人。 “不要!”身后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两个人影飞速向玄墨羽飞扑过去。 窦妙大惊,迅速转身,惊讶地见到冷涵雨扑在玄墨羽的背后,她的背后是握着一把短刀的穿着侍卫服的人,那把刀深深的没入冷涵雨的背脊,只剩刀柄握在他的手里。 “咔嚓”一声,暗杀的侍卫身上插着一把长剑,杜昇握着剑柄,一手横在玄墨羽前面。 窦妙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眼泪瞬间滑落。 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轻贱,可以为自己死,也可以为他人死。 冷涵雨,你究竟是错爱还是错了一条路呢? 玄墨羽不管地上躺着的姐妹两,大步走到窦妙面前,握着她的双肩,“你没事吧?” 窦妙摇了摇头,情绪极为低落,抚开他的手臂,看了冷涵雨一眼,她的双眸不甘心地瞪着大大的。 “请皇上厚葬了她吧,毕竟都是情非得已。”她身子一晃,扶着朱柱,抬眸,就见大门飞奔过来两个白影,心中大喜,“白冰、白银!” 两人左右扶住她,“小主,你没事吧?” 窦妙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没事,我……很累。”依靠在白冰的身上,徐徐滑落,失去了知觉。 玄墨羽大惊,心痛地飞步上前,要抱起她,白银手中寒冰剑一档,冷声道,“未得小主允许,任何人休得管玄冰宫的闲事!更不得碰小主!” 白冰、白银抱着窦妙,以极快的轻功,瞬间消失在宫墙上。 玄墨羽心痛地抢上几步,溢上水雾的墨瞳,深如寒潭,幽不见底。 他嘶哑的声音,无了彪悍之气,低沉地说:“这里交给你和骠骑将军处理。朕,累了。” 胡公公带着侍从,忙扶了一把,被他推开,落寞地一步一步走下宫阶。 窦妙被白冰白银带到冰玄宫在城外的秘密歇脚地,精心照顾了2天,窦妙才渐渐苏醒过来。 这一觉真的很舒服,很坦然,她精神不少。 立在门外的高山上,俯视玄武锦都城,多少记忆全都留在这里,她回来,连姐姐的面都没有见到,听说窦将军已经病了许久,就不出门。 她该走,还是该留,这是这一年多来,唯一一次犹豫了。 玄墨羽犹豫深情的眸,时时现入脑海,就算多少恨,也化了。 孩子出生,她的心里就无法装下任何人,就算不再想这个男人,看着孩子,也是无法让心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他的身影。 “小主,宫主来信,要小主回冰玄宫。”白冰帮她披上一件披风。 “是啊,该回去了,我好想白冰、白玄,也想太祖母和灵犀他们了。”她的目光黯淡许多,轻轻叹了口气。 目光再停在城楼上,薄唇微弯,溢出一抹淡笑。 你,会忘了了吗? 窦妙和白冰、白银连夜飞马疾驰在通往苍狼的路上,一路马不停蹄。 半夜后,三人已经冲出了玄武的国界,再往前便是一片深山野林。 三人的马匹缓了下来,白冰说,“前方有个小客栈,可以休息片刻,否则马也受不了。” 窦妙看了一眼周围,正是个悬崖峭壁间,中间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两马并骑都是不可能的,真是个天险之处。 初秋山风正好,不由觉得清爽,她独自一人登上半山腰,坐在一颗突出的岩石上,仰望着皎月,真是恰好,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她来到这个时空已经经历了30多个月圆之夜,却觉得好长好长的时间。 刻骨铭心的爱过,彻底地伤过,失去过孩子,又拥有孩子,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以后呢?她心底隐隐地痛了下,想着玄墨羽的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想着他各种变换的眼神,他的冷漠、他的温婉、他的邪魅、他的残酷、他的情深意切,不管是那种,都会深深的牵动着自己每根心弦。 自己走了,他会如何?会为自己掉下眼泪,会和自己一样回忆心痛彻骨吗? 她环视上空,忽然,更高的山腰上端,似乎有一个一个的圆影。 窦妙心底涌上一股不安,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圆圆的影子,不可能是石头,那么有规则。 忽然,其中一个圆影动了动。 【127】埋伏 她倏然心惊,埋伏?这里居然有埋伏?冲着谁呢?肯定不是自己,如果是,在自己住的地方下手就好,而且,第六感觉敏锐的白银、白冰不可能不知道。 她凝住神,夜空中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有力雄壮,她心中一跳,会不会是玄墨羽? 他来追自己?而这些伏兵会是谁? 窦妙心急,忙往上爬了几层,踮起脚尖,才能看清,在月下,狭道上,两匹骏马飞驰着,为首的隐约是熟悉的身影。 她大骇,又怕被山顶的人发现,悄然摸索往山下跑,可是,马蹄声越来越近,越老越快,搅动着心潮翻滚。 她顾不上许多,奋力往突出的一个半山悬崖跑去。 玄墨羽奋力挥鞭,满脑子都是看到人去镂空的房间,她的气息缠绕在自己周围,桌上放着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金刀、令牌,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她是想告诉他,这些东西,她再也用不上了,这些东西,让她痛彻心扉了,这些东西她不想再要、再有回忆了。 他在这一刻几乎疯了。 历尽心里,原本以为她会选择陪着自己继续走下去,满心欢心,准备用一生来呵护她的盟誓向她忏悔,向她寻求原谅的拥抱。 她却走了!走得如此决绝。 他不等!不能再等了,在等,他会瞬间一夜白发,万夜失眠,他会索性把自己埋葬了,换取她一滴眼泪。 他几乎是同一时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飞上马背就往她唯一可去的地方飞奔而去。 杜昇急得让幽草赶回宫里安排妥当,自己紧紧跟随。他知道,皇上的心太苦了,爱得太伤了,他能理解,唯一的只能保护着皇上。 窦妙膝盖碰伤了,腰部被横出来的枯枝狠狠戳了一下,她顾不上这些,耳边听着马蹄声越来越疾,心就越来越焦躁。 当她奋力爬上道路是能看到自己的半腰悬崖上时,玄墨羽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她奋力摇手大喊,可是,山涧的风卷走大部分的声音,根本飘不到玄墨羽急速奔驰的耳边。 玄墨羽再往前100米,就到了埋伏之地,那里只要前后堵截,上往下功,再好的武功都别想逃脱。 窦妙再也不想,咬牙,反手把自己身上的腰带卷上一颗崖边的树,手臂紧紧抓住另一头,张开双臂飞向崖下,她奋力大叫,“有埋伏!” 急速下滑,摩擦着疾风,耳边呼啸而过,面颊被打得生痛。 她奋力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飞驰过来的熟悉身影,“玄墨羽,你给我站住!”她费劲全力,大喊,寒风灌入嗓子,顿时咽喉痛得再也发不出声。 手上猛地被紧紧拽住,带子已经到了尽头,可是,他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 霎那间,她用力一踹山崖,手同时松开腰带,张开双臂如同练了多次的惊险高空动作,只是这次没有安全绳。 她心底没有任何疑虑,拼尽全力向下飞去。 玄墨羽忽然感觉头顶有股劲风,直灌下来,猛一抬头,那抹黑影顿时撞痛心肺。 他第一直接,窦妙,是她! 立刻勒紧缰绳,飞身而上,疾踏岩壁,几个跳跃,两人身子重合,他一把拥住已经失去控制能力的身子,几个翻身,两人手同时互相紧握,窦妙紧紧地附在他怀里,尽管身子依旧下坠,心已经停住,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看到他不顾一切地接住自己,什么都够了。 玄墨羽眼明手快,不敢落在路上,继续往下一段悬崖有树的地方滚下去,杜昇更快,飞身扑过来,甩起长鞭,瞬间捞住他们的腰部,反手就绑在树上,再甩一条长腰带,玄墨羽一把抓住。 很快两人就被一起拉了上来。 窦妙依旧扑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玄墨羽吓坏了,抚摸着她的秀发,心痛地低声说,“没事吧?受伤了吗?”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潸然落下,原来,一切恨和离开的理由都是因为太爱了,爱得太深了。 感觉到胸部的温度,玄墨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宠溺地说,“傻丫头,太危险了,对不起。” 杜昇焦急地低声提醒。 玄墨羽揽住她,飞身上了马,三人两骑,飞快地往回撤。 杜昇掩过山崖,向天空放了信号,边留守在这里,等待幽冥宫来人,把伏击的一网打尽。 白冰、白银也赶到,两个嚣张的丫头,不管伏击的人有多少,飞燕般就飘上山崖,崖顶瞬间滚落数人,惨叫声在崖中回荡,久久不停。 夜色下,骏马上,两个紧拥的身影,披星戴月,一路扬着肆意的笑颜,扬鞭疾驰。 马上,玄墨羽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贴着她略微冰凉的脸,心被填得满满的,夹着耳边呼啸的风,大声喊,“你是我的福星,江山是你帮我夺的,我就等着还给你。” 窦妙靠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什么话都不说,任何话,都替代不了此刻的心情。 一场浩劫过后的皇宫,一夜之间就清洗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往日的偌大宁静。 似乎各种冤魂和煞气不复存在,又开始周而复始的宫廷生活。 只是,这一日,整个皇宫和锦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尤其是宫内,皇上下令在三日内完成全部的装饰,整个后宫变得火红一片,到处喜气洋洋。 高高的台阶上,一对明黄的身影,女子发鬓插着象征皇后的十二支金簪步摇,炫丽璀璨的后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长长拽地凤凰长裙,由四位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帝后牵手徐徐走上高台。 窦妙俯视着下面的朝臣和嫔妃宫人对他们叩拜行礼,她心潮激涌,说不出的复杂。 都说后宫深似海,没有幸福只有愁苦,其实,是因为没有相互的爱,如果有一人相守在你身边,是不是赴汤蹈火依旧会在所不辞? 她微微扭头,正对上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玄墨羽,他的眸光深似海,浓比酒,这一刻,她才明白,兜了一圈,其实不就是想证明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吗? “喜欢吗?这事是我为你做的一点点。等下还有更大的惊喜。”玄墨羽紧握着她的手,含笑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窦氏贤良淑德,荣冠后宫,帝心唯一人,其余嫔妃皆削去宫位,享同等女官月俸,可自行出宫,并赐良田百倾,黄金百两,以示慰藉。” 窦妙一怔,“你?” “是,从今日起,这后宫只有帝后二人,再无嫔妃。” “羽……” “别激动,还有呢。”玄墨羽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帝后当众亲昵,惹得下面的朝臣顿时脸红,慌忙低下头。 玄墨羽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柔柔地说,“我就等着这一天,只有这样,你才会消除你心中的怨恨,这个皇位是你帮我夺得的,现在我送换给你。这里会让你自由生活,再无其他纷扰。我,你随意惩罚。” “羽……” “还有惊喜,你看。”玄墨羽指着大门,一个雀跃的身影和高大威武的身影,踏着阳光而来,他们怀里各抱一个手臂不住乱挥,依依呀呀的一对粉雕玉琢的璧人。 窦妙大喜,立刻冲向台阶,“冰玄、冰灵,天啊……宝贝,是你们。” 灵犀和玄墨寐痕抱着两个孩子,笑着围了上来,两个宝贝见到娘那个兴奋得奋力紧紧搂住窦妙的脖子,啵,两个香吻带着奶香的口水,印在窦妙笑得绯红的脸上。 玄墨羽已经站在她身后,也伸出脖子,“还有父皇啊。” “啪啪”脸的两边各自赏了一巴掌,惊得他瞪大眼睛,下一秒高兴得哈哈大笑,“好好,有个性。” 玄墨凌坐在一边,一直喝着闷酒,暗沉的目光在幸福的一家人身上流连。 窦妙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皇上特地命人大修的后宫第二大宫殿,永寿宫。 每日除了上朝,就是陪在母子三人身边,想尽天伦之乐。 冰灵自由灵气逼人,才一岁就能驾驭简单的玄幻术,她常常念头一闪,就把哥哥手里的好吃的东西抢了过来,冰玄力大无穷,但对妹妹确是忍让。 一对璧人让帝后整天都沉浸在欢乐中。 “襄王是不是也该给他找个合适的人了?”窦妙忽然说道。 玄墨羽含笑点头,“你不说,我都想说了呢,要不这事就交给皇后?” 窦妙笑了笑,“我们也就不要包办他的终生了,还是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吧。” 皇后在御花园设下家宴,邀请了贵族名流的小姐,个人也都猜想到了,整个玄武能被皇后看中,并邀请的,定是为谁选拔赐婚目标。 各自精心装扮着,各显神通,拿出看家本领,在皇后面前展示各自的技艺。 窦妙看着她们年轻而雀跃的面容,个个花容月貌,清丽可人,想着自己不过在后宫才2年,心就已经觉得苍老。 不知道她们中间谁会经历更多,最后沉淀下来? 她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那里是皇上邀请玄墨寐痕和玄墨凌喝酒的地方,其实,就是让他自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子。 众女中,有两位极为突出。 17岁的陈碧梅乃新任宰相宰相之女,高贵典雅,气质出众,琴棋诗画样样精通。 16岁的萧菲儿乃骠骑将军的侄女,她容貌出众,性格开朗,还能文能武。 两个少女都深得窦妙的喜爱,左看右看都不知该如何挑选。 她扬起手中的黄帕,向玄墨羽示意,玄墨羽立刻醒悟,拉了拉心不在焉的玄墨凌,“三弟,你看那两个女子,哪个你更加中意些?”他看着玄墨寐痕勾唇笑着,也戳了戳玄墨寐痕的胳膊,“皇叔也挑一个吧,看灵犀公主可是泼辣得很啊,不如玄武的姑娘来的温柔体贴。” 玄墨寐痕白了他一眼,“皇帝自己把嫔妃全都赶出宫了,就是惧内啊,还想拖我下水,真是心肠坏啊。” “哈哈哈哈。”玄墨羽开怀大笑,“朕真是得一知己足矣。” 【128】风流成性 “哈哈,本王又何尝不是呢,灵犀伴我走天涯,这种逍遥,连皇上都是奢望啊。”玄墨寐痕笑着点了点玄墨凌,“你精神似乎不佳,还是因为挑花了眼,晕乎乎了?” 玄墨凌笑了笑,眼底不被人发觉有一丝深邃苦涩,“本王没有皇上和皇叔那么有福气,拥有一个完美相爱的人,所以,皇上,是否臣弟想选谁都可以?” 玄墨羽和玄墨寐痕对视一眼,笑道,“当然,今日的宴席就是为你准备的,要是你在她们中间一个都没选上的话,估计皇后得伤心好几天呢。” 玄墨凌眼底一跳,幽幽地说,“是啊,皇后真是关心臣弟的婚事。” 他抬眸,向团花似锦的宴席望去,窦妙正带着两位花容月貌的小姐,立在湖边,观赏着湖里的鱼儿,窦妙不时抬头望着他们这边。 你真的希望我宠爱其他女人?玄墨凌看了一眼深情熠熠的玄墨羽,目光黯然。 “臣弟请皇上赐婚皇后身边的两位女子,想必是皇后为臣弟精心挑选的。”他的话意味深长,玄墨羽墨瞳掠过一抹深意,他望向两位少女,一个是朝廷新贵之后,一个是掌权武将之后,玄墨凌真是因为窦妙为她选出来的,他就照单接受?还是…… “啊?两个都要?”窦妙闻言大惊,“他怎么能这样?”对玄墨凌的好感瞬间被抹杀。 玄墨羽搂着她的柳腰,“他本来就生性风流,既然开口要了,就赐婚吧。” “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窦妙微蹙柳眉,被他抚上的手指轻轻划过,宠溺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再皱眉头。” 她心里涌上一抹幸福的温暖,贴近他温暖的胸膛,低声喃喃地说,“我总害怕这种幸福虚无缥缈,就像是在梦一样。” “噗嗤”一声炸响,冰灵看着弟弟一脸黑黢黢的,笑得咯咯咯地格外开心,“哥哥……笨笨……咯咯咯。” 冰玄一脸的无辜,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全是黑色的烟灰。 锦琴惊叫着,“我的小祖宗啊,怎么又欺负弟弟啊。”抱着欲哭无泪的太子冰玄帮他擦掉冰灵玩玄幻术炸在他脸上的灰。 冰玄扁了扁嘴,眼眶晃动着水雾,小下巴傲慢抬起,“我是太子,就不哭。” “恩,对对对,就是,看我们太子多勇敢。”锦琴忙附和着,笑着看着一脸鄙视高贵的小公主。 “恩,不懂幻术的笨蛋!”冰灵小小短短的手指如莲花一划,手里又燃起一股薄雾,冰玄面上没有变色,眼睛谨慎地盯着冰灵的手,身子悄悄地往锦琴身后缩了缩。 “冰灵。”窦妙严肃的声音传来,冰灵立刻收起手,立刻扑了过去,奶声奶气地说,“母后,你看冰灵是不是很勤奋练幻术啊?” 窦妙忍着笑,蹲下,抚摸着她粉嫩嫩的脸,“恩,是很勤奋,不过,母后说过在后宫不可用幻术,母后想冰灵是想回去玄冰宫了吧,让傲云叔叔好好教教?还有昨天师傅教的诗,听说只有弟弟背出来了,你没背吧?小心父皇罚你。” 冰灵小脸立刻垮了,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不啃声了。 “皇上。”宫人的声音引得窦妙他们回头,自己就迎上去,玄墨羽拉着她的手,笑着看一对宝贝,冰玄小小的脑袋立刻昂得高高的,小大人一样,很认真地鞠了个躬,“儿臣参见父皇。” 冰灵才不管他,立刻贴了上去,娇滴滴地说,“父皇,灵儿想亲亲帅帅的父皇。” 玄墨羽哈哈大笑,一把把她小人儿抱在手上,重重地亲了下,“冰灵是怕父皇罚吧?” 冰灵藕臂一圈,啵,玄墨羽脸上留下一泡香口水,“冰灵那么乖,父皇不会罚。” 大家立刻笑了,还真会卖乖。 窦妙见他有些疲倦的神色,眼底有抹沉重,示意人把孩子带走,轻声问,“出了什么事吗?” 玄墨羽握着她的手,“原来的摩罗国分裂,叛军笼络了很多散族部落,摩罗一时间元气大伤,叛军首领是摩罗的第一大将军,骁勇善战,大有扩张的趋势,这对我们很有威胁。” “分裂也是小国,在我们玄武的眼里不算什么。” “可是,他们在玄武和苍狼之间,一旦对峙起来,我们两国的经济贸易全部被切断。” “那是有些难弄,你打算如何?” “我今天在朝堂上和大臣们讨论了一天,主战的以凌为首,主和的以宰相为首,这对父婿反而站在对立场上了。” 窦妙微沉思,“听闻陈碧梅不太受凌的宠爱?我原本想她稳重大气,可以晋为正妃了,现在看来,还不好说了,否则,凌会误会我们让宰相抑制他了。” “你想得真细,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主张打?” 玄墨羽勾起她的下巴,轻笑,“知我者,妙妙也。”他附耳俏语,窦妙的脸顿时通红,拍了他一把,“都当父亲了,还不正经。” “哈哈哈,好,现在先正经些,你倒说说为何主张打?” “这不明摆着嘛,叛军定会用阻隔两国来要挟我们任何一国支持他,如果我们打了,而且一举拿下叛军的话,也是名正言顺地帮摩罗扫清叛逆了,也让摩罗知道我们玄武的厉害,我们不但要打,还要抢在苍狼之前打,打得又快又恨!” “啪啪啪啪,果然是玄武的皇后娘娘。”他们身后传来玄墨凌朗朗的声音。 两人回头,窦妙不好意思地挣脱玄墨羽的怀抱,玄墨凌就像没有看到,笑着走了过来。 “既然皇后都发话了,皇上是否可以允许臣弟率兵前往?”他傲然地挑着下巴,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玄墨羽墨眸不经意地划过一抹冷意,面上依旧含笑,“玄武能带领3万大军,一举获胜的,恐怕只有贤弟了。自然,这个挂帅非贤弟莫属。” 玄墨羽下诏,命玄墨凌率领3万大军,即日开拔,侧妃萧菲儿因武功超群,也跟随前往,骠骑将军另外领兵1万,作为后援和协助,4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摩罗方向出发。 一连十日,玄墨羽在没有踏入过后宫,每日都在凌霄殿通宵达旦地等侯着前方的消息。 窦妙亲自端着补身的炖品走进殿内,“快乘热喝了吧,把身子熬坏了不行啊。” 玄墨羽微微抬头,他满眼的血丝吓了她一跳,“你昨晚又没有睡?” 他烦躁地狠狠一锤桌面,窦妙心中一跳,看了一眼案台上的折子,翻看一看。 柳眉微蹙,“他怎么能这样?” 玄墨羽倏然起身,大步在殿内踱步,忽然转身,指着折子,“他这三年里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忍了!现在他的欲意很明显了,让我如何再忍?” 窦妙再翻了两章折子,都是玄墨凌上书的邀功折子,而且语气骄横跋扈,扩大自己的战功,就连骠骑将军也连同一气,要求皇上大奖玄墨凌,说是什么要封个敬仰玄功王,就连封号都自己拟定好了,这完全是凌驾与皇权之上的做法。 窦妙想了想,“皇上打算如何?” 玄墨羽紧闭薄唇,如一把锋利的刀,噙着一抹杀意。 窦妙心里一紧,她不希望再看到杀戮,上次的事件在她心里有了阴影,何况他们是兄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名义上也是兄弟,如果兄弟之间起了杀气,对玄武是致命的打击。 但是,玄墨凌似乎早就筹划好了,就算玄墨羽打算放过他,他也未必会放弃自己想要点的。 最可怕的是,就怕玄墨凌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窦妙看着玄墨羽深邃的眼眸中露出幻变的眸光,他也是这样想的吧?他是已经猜到了,玄墨凌的想法? “也许,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势力大点,想让自己更有成就感。”窦妙柔声说,“可是,皇上现在不也只能这样做吗?他好骠骑将军手握4万大军,而且打了大胜仗,一举歼灭了摩罗的叛军,也赢得了摩罗的诚服,如果你不嘉奖他,其他人会猜忌皇上心眼小不是吗?” 玄墨羽搂住她的双肩,低声说,“我不是个好夫君,总是不能给你和孩子安定的生活。” 窦妙已经完全懂了,翻过身子,抱着他的腰肢,深情地说,“能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是吗?我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不要起杀戮,好吗?会解决的。” 玄墨羽紧了紧手臂,嗅着她乌发散发的清香,“好。” 凯旋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往锦都返回,玄墨羽率众臣亲自到锦都城外迎接,他和窦妙皆都盛装,以示给予他最高的荣耀。 他们按照预算的时间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玄墨羽的脸色越来越黑,负责联络的侍卫传来消息,说玄墨凌号令全军扎营在距离锦都二十里地的中州。 窦妙心中暗喊不妙,玄墨凌这分明是向皇上示威。 “羽,要不我去劝他?” “不必,你去了,才是他所期望的,他会认为我玄墨羽是个只会利用女人的人。” “皇上摆驾回宫。” 窦妙和玄墨羽坐在銮驾上,她看着紧锁眉头的他,轻声说,“玄墨凌不是要赏赐吗?那就给他,不但准了他全部的要求,还另加封多一个皇上特赐封号,襄皇敬仰玄功王。” 玄墨羽散开眉头,剑眉挑起,“襄皇敬仰玄功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哈哈哈,好个襄皇,就算他是个人人敬仰的获得赫赫战功的王,也是襄助朕!妙儿,真是妙!” 窦妙微笑,“还有,不仅要封他,还要封骠骑将军,就为飙风大将军,还有众将,所有四品以上的将领,全都晋封一级,五品士兵赏银白两。” “对,让所有人知道皇恩浩荡。” “对,不但知道,还会认为皇帝度量大,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天子。” “妙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窦妙含笑,“你是我的夫,自然也是我的天,你好我好,孩子们也好,何况,如果我们接受了玄墨凌的挑衅,就授之于柄了。” 【129】功高盖主 果然,玄墨凌和骠骑将军接到封赏,进退两难,原本想杀杀皇帝的威风,让玄武百姓看到自己的劳苦功高,这下,反而百姓对皇帝歌功颂德。 玄墨凌和骠骑将军只得分别领兵进了城。 他却没有即刻入宫谢恩。 入城当日,当日的乌都王府早就在玄墨羽的指令下,全新装修一新,玄墨羽亲手所书的“襄皇敬仰玄功王府”八个纯金大字在灯火通明的王府大门前,烁烁生光。 府内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乐意不绝,而来者一部分是受他邀请,一部分是想来探听虚实,寻求站队。 府内特意请了锦都最著名的歌舞班子,唱了整整一夜,玄墨凌穿着御赐金黄甲,傲慢而嚣张。 而未到的大臣都在玄墨凌心底刻下名字。 陈碧云一身盛装服侍在左右,却被也有战功的萧菲尔排挤着,她隐忍着心里的痛,柔声劝玄墨凌少喝些酒,并要求他明日入宫谢恩。 玄墨凌听罢极不痛快,冷声喝令她退下,萧菲尔喜上眉梢,娇滴滴地说道,“王爷,我们俩都是侧妃,王爷也不心疼心疼我,如今父亲和宰相平起平坐了,我也有功与王爷,王爷……” 玄墨凌笑着捏了涅她的脸蛋,“好啊,那就请旨让皇后给你个王妃之位,你满意了吗?” 萧菲尔高兴得跳起来。 玄墨凌笑眸低下略过一抹狠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旋转着白玉酒杯,半眯狭眸看着舞动着腰肢扭上舞台的异国女子,艳丽中带着原始诱惑的野性。 权贵大臣们见惯中规中矩的名媛贵妇,对这样的野味儿都觉得新鲜,纷纷丢下酒杯,含笑看过来。 舞女腰间挂着铃铛,摆动起来各位诱人,眉目如春的娇靥和鲜艳如火的红唇渐渐靠近喝得满脸通红的如今的飙风大将军萧庆,那媚色盈盈的笑意,似乎随时都在等待着他伸手采撷。 玄墨凌附耳轻声说,“这个美人是在阵前捕获,不知大将军喜欢否?” “啊?啊?她……额……”萧庆早就喝得舌头打卷,双眼昏花,只觉得那魅惑的狐狸在眼前晃得他心痒痒的。 “哈哈哈,来人啊,把飙风大将军扶到后院好好休息。”玄墨凌笑着向女子使了个眼色。 等到萧庆醒了,自己躺在那个妖冶的女子身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门忽然被打开,吓得他慌忙扯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身边的女子倒是大方,当着玄墨凌和他的面,站起来,仅披着一层薄纱披风,便跪在玄墨凌的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王爷,我虽然是摩罗叛军首领之女,可也是有名望的家族,这让我如何活啊?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 萧庆大惊,指着她,话音都结巴了,“你……你……是谁……” 玄墨凌淡笑,“哎,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飙风大将军,她是谁,你怎么忘了?我们的战俘,摩罗反臣首领之女,你看酒醉之下犯下此等罪孽,私占战俘是死罪。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 “啊?这……这……”萧庆顿时傻了眼。 玄墨凌挥了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 “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理?”玄墨凌半眯狭眸看着他。 萧庆心里大骇,知道中了他的圈套,怒气顿起,指着他大喝,“你这个畜生!竟然敢陷害本将军!” “哈哈哈,我有两位岳丈大人,不知该和大将军亲一些还是和宰相亲一些好?昨晚萧菲尔还求本王立她为正妃,本王也在犹豫,陈侧妃贤良淑德,比起萧菲尔应该更加稳重大方,又是宰相的亲生女儿,萧菲尔只不过是大将军的侄女,哎,难办啊。” 萧庆一惊,呆呆地瞪着玄墨羽,好一会,方醒悟过来,硬声说,“你想如何?” 玄墨凌大笑,“那就看大将军的了。” 窦妙刚刚换下宫装,一袭寐衣寐裤斜卧在软榻上,正在看手中的白冰她们带回来的新书,两个孩子都已经熟睡。 玄墨羽估计要通宵达旦看折子,最近是多事之秋,苍狼也开始受到周边的一些小部落的骚扰,摩罗战乱,一时半会不会安静,玄武只能自己靠自己,努力稳定局势。 然而,今天早上朝堂之上,玄墨羽居然穿着戎装,外套御赐的黄金甲,以戍装在身不能行大礼之由,仅仅向皇帝行了抱拳之礼,引起满朝文武的议论。 玄墨羽并无多言,只是淡笑,反而没有了他可以挑衅的理由。 一股暗涌悄然在宫廷和朝臣间涌动。 摩罗使臣前来致谢,带来大量的优质战马和牛羊,并邀请玄武皇帝前去洽谈合作事宜。 玄墨羽沉思了几天,这天找到窦妙。 窦妙见他神色严肃,也知道近来发生的一切,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阻止的,两人关在房间里谈了整整一天,来不及再聚温情,玄墨羽连夜调兵遣将。 第二天带着3千亲兵,去了摩罗。 窦妙独揽后宫大权,朝堂的事情玄墨羽居然交给了玄墨凌,开始时,每日正常上朝,处理一些事情,但下发任何折子,都必须有凤印方可执行,这是玄墨羽离开前立下的铁规矩。 玄墨凌没有异议,正好多与她相处。 他背剪着手,看着窦妙认真地一本一本折子的看,如无异议便盖上凤印,淡笑,“你如果是个男子,还不会如何厉害呢。” 窦妙抬眸,“襄皇王殿下取笑了,本宫只不过尽本分而已。” “能娶到你是皇兄的福气。” “遇上我可能是他的不幸呢,哈哈,你看,这里的三宫六院全都没有了,整天对着我一个,他应该很幽怨。”窦妙笑着说,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份参奏皇宫内禁卫军统领失职的折子,要求撤换人,可是,奇怪的是,折子是负责外围军将的飙风大将军上的。 “娶你一人,自然足以。”玄墨凌深邃的眸凝视着她,清风云淡的说道。 窦妙一怔,低下头,没有接话,半响,忽然轻笑,“这个折子真奇怪,怎么会是大将军上的?他倒是很关心内宫的安全问题,还有这个,萧将军多年没有战功,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大将军的表弟,就可以要求晋封为大将军吗?越礼也越级了吧?”她把两份折子摔了出来,玄墨凌皆都批复了,被她这种方式摔着,玄墨凌自然知道她要发难了。 他好脾气地翻了翻,“皇后不准就不必管他,本王也要避嫌不是?毕竟萧将军的女儿是本王的侧妃,不过本王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窦妙挑眉,看着他,“襄皇王请说。” “侧妃萧氏与本王去平定摩罗之乱有功,请皇后封为正妃。” 窦妙笑道:“这个好办,不过你不觉得侧妃陈氏更加有内涵和品德一些吗?贤内助自然也要有贤良之德方好。” 玄墨凌凝视着她,好一会,轻声说,“因为萧菲儿有五分像你。” 窦妙一怔,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笑笑。 “我不想放弃。”玄墨凌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窦妙又是一怔,“啊?” 玄墨凌裂开嘴笑了,“你曾经为了他登上皇位那么尽力,其实,他给你的,我也能!” 窦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寒冷的风,有股不安的情绪包围着自己。 每日,玄墨羽都会和窦妙来往消息,摩罗的局势并不好,战凌霄继承了皇位,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玄墨羽很清楚,和摩罗的平安只是暂时的。 杜昇的亲弟弟,三年前的状元,今日已经是二品大员,他急匆匆地走进窦妙处理政务的御书房,低声说玄墨凌暗中调动了他的亲信,5千铁骑,不知要去往什么地方。 窦妙心中大惊,手抓着一张战报,不知不觉拧成一团。 他要做什么? 第二日,一记悄然的快报,玄墨羽班师回朝的消息传到窦妙手中,可是,5千铁骑已经开拔,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窦妙心急如焚,她必须阻止这一切,否则,不可收拾。 玄墨羽虽然说离开锦都,让玄墨凌放手去做,让他私利的心继续膨胀到最危险的边缘,宫中已经有所布局,玄墨凌的动作都会被监视着。 可是,宰相和新上任的第一大将军全都是玄墨凌的岳丈,在如何他们的心都会向着玄墨凌,就算再周密的布局,都有可能有漏洞,一念之差,也许就会遁入万劫不复。 她该怎么办?万一,5千铁骑就是冲着玄墨羽去的,玄墨羽能应对吗? 窦妙猛然想起,冰玄宫的香,她立刻唤了白冰,白冰见到香也就立刻明白,二话不说,握着香就走了。 【130】谋动夺权 现在呢?要预防万一真的破了玄墨凌的计划,他在宫内先行动作,该如何? 窦妙抬头看了一眼,宫内最高的凌霄殿,眼底掠过一抹深沉。 玄墨凌在朝中一项事物得心应手,自己每日就留在凌霄殿内代替玄墨羽看折子,凌霄殿的高楼上,正对着御花园。 御花园中有一池喷泉,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喷起水柱,令人啧啧称奇。水声沥沥,在春日安静的午后驱散懒散,带来一丝沁凉的凉意。 他看得心烦,推窗而立,去看见不远处回廊中一队宫娥婀娜行来,当先却是身着鹅黄纱衣凤服窦妙,依然是那张不是特别美艳的面容,却有着别样的风姿,窈窕修长的身影,长长的凤服下摆拖在地上,逶迤而来。 她迎着夏风,扇着手里的团扇,点点发寐飞起,如一只傲首欲飞的凤凰,高贵而出尘。 心头的郁结忽地似乌云被春风吹散。想着,他忍不住出了殿阁,迎上前去。 窦妙见到他,不由嫣然一笑,躬身行了一礼:“襄皇王殿下。” 玄墨凌双手抱着,深眸中笑意深深:“皇后娘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窦妙一笑,从宫娥手中接过一个食盒:“听闻殿下今日入宫,又逢今日天气热,就想着炖点清凉败火的甜汤给殿下。” 玄墨凌看了她手中精巧的食盒,上前接过:“这东西重,你别提了。” 窦妙心中一颤,他已拿了走进殿中,打开一看,是一碗莲子银耳汤,简简单单。盛在玉碗中,颗颗莲子十分可爱。 窦妙见他对着甜汤出神,不由上前:“殿下可是不爱吃?” “爱吃。”他拿了起来,看着她,慢慢吃了起来。 “莲子苦心,却是用心良苦,不知殿下能品得出来吗?”窦妙含笑,坐在他的对面。 他低着头,微微顿了手里的银勺,低低的说,“本王也是莲子一条心,你又能知道吗?” 窦妙看着他端起碗全部喝尽,淡笑,“殿下不怕有毒?” 玄墨凌听了一笑,低头道:“毒药也是吃得下的。总之我能死在你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窦妙陡然无语,手心一暖,他已握了她的手:“再说,你也不会真的杀了我。我何必怕。” 她抬起水眸,心中不是不感动,只是他这番情深,她受不起。 他勾唇淡笑,“其实,就算你端了一碗非常甜却有毒的汤,我一样会喝,不过,我很开心,你不会这样做。” 窦妙掩饰着心里的涟漪,悄然挣脱手,抓起桌上的扇子,缓缓的摇着,一丝风凉压了心底涌上的微酸,面上不露分毫。 她凝视着远方,透过御花园,可以看到一群宫娥,带着冰玄和冰灵在玩耍,清风云淡地说,“瞧,两个孩子真是玩得好开心,殿下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吧?” 玄墨凌注视着她挺立的背影,缓缓走上前,“是,下个月就出生了。” 她豁然转身,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射出一记冰凉的光,语调沉了一分,“想必殿下的心自然会系到孩子的身上,那殿下的仕途将会给孩子带来什么?” 玄墨凌不避不让,深情地望着她,“我会为你的孩子保驾护航,只要你愿意,我说的话,从来不会变。” 窦妙看了他许久,忽然勾唇轻笑,“我的孩子?”笑意收敛,换上凌厉,“殿下是想坐上高位,再施舍给我们母子一处生存的宫殿,或许是想欺嫂霸儿?” “你胡说!”玄墨凌脸色一黑,暗喝道。 窦妙往前逼了一步,语调冷冽,“你的王府里已经开始赶制龙袍,你的王妃也似乎备下一套凤装,你的五千铁骑拦截在摩罗的路上,你的岳丈一个是宰相,一个已经荣升为第一将军,护城的禁卫军首领被你换掉,殿下,难道想否认?”她赌,赌玄墨凌被自己揭穿后,反而不能正面面对,通常做贼是心绪的。 玄墨羽临走前就说过,这一去,要就是彻底解决边塞的问题,玄墨凌也自审明白,知难而退,要就是逼玄墨凌借机动手,早发早擒,其实,两者的结果都是一样。 窦妙当然看到第一种,但是她绝不会用玄墨羽的性命和孩子的性命来等待他自审,从玄墨凌的眼中,她看到了膨胀,看到了欲念,看到了贪婪,也看到了对自己割不断的情愫。 最后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不禁酸楚,所以,她极力保全。 玄墨凌面色越来越沉,死死地盯着她,“你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窦妙苦笑,“为了什么?你不要说为了我,为了我就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们的平静,挑起你们兄弟间的恶斗?玄墨凌,我和玄墨羽经历了什么,你是清楚的,你认为这些能催断亲情吗?你会相信你的后妃们能善待我和孩子吗?所以!你收起你那套用我做挡箭牌的堂皇之语,何况,这种话的肮脏,会让天下人听着笑话,不但笑话你,也笑话我们母子,你想,我还能活着吗?” 窦妙的话,句句狠辣,毫不留情,完全把蒙蔽在玄墨凌自己心口的借口一点点撕碎。 他猛一醒悟,窦妙今天的目的。 大步上前一步,一把禁锢她的双肩,俯下身子盯着她,“我告诉你一句,玄墨羽能为你做的,我一样能为你做,你知道那套凤袍是谁的?不是她们两个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是你的!是我费劲心思为你做的,你知道上面有什么吗?有苍狼最昂贵的夜明珠,也有冰玄宫所在雪域的高原暖玉,这都是告诉你,是为你而做的。而我,也一样可以清除后宫,不留一个嫔妃!” 窦妙呆住了,片刻,立刻恢复,冷笑,“是你强迫为我做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就是你的一只金丝鸟,是你想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金丝鸟!呵呵,后宫?你夺权后,需要宰相为你稳定内局,清除异党吗?你需要第一大将军为你守护城门和皇宫吗?你能废除两位王妃?甚至牺牲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你骗没有脑子的畜生吧!”她愤然甩开他的手臂。 “不论你的言论多么的冠冕堂皇,你就是夺位,你永远就会带着篡夺皇位,弑兄夺妻的暴君,你就算坐在那高堂之上,你的后代,千古史册上,你永远丢不掉这顶帽子!你认为,像你这样的人,我会爱吗?”窦妙嘴角溢出嘲笑,她知道,玄墨凌的心已经变了。 她愤然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对这样的无心无德的男人,她没有兴趣再保全。 “你站住!我只是要你!你告诉我,如何做?!”她的背后传来玄墨凌嘶声力竭的吼声,脚步委顿,缓缓回头,眼眶里漫上薄雾,“我,不值得你这样自毁前程,你仔细想想,回头是岸,玄墨羽也是为了给你一条出路,才让出皇城,让你自己反省的。” 玄墨凌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婀娜背影,她的话字字尖刻,狠狠扎在心底,血流如泉。 满心的雄心壮志似乎全部变成了垃圾,在她眼里如此不堪。 窦妙一封飞鸽传书通知苍狼援助,命白银带着两个孩子连夜离开,赶往冰玄宫。白冰则赶去玄墨羽即将被阻隔的地方,5千骑兵中,有半数是苍狼的马匹,应该受白银的控制。 天似乎暗沉了许多,窦妙静静地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就要来一场狂风暴雨了。 父亲已经暗中调兵遣将,他的官职虽然不大,却正好是把控着个点负责通传军令的地方,所有传令司都换上窦家的亲信。 新晋的几位内大臣也都布置妥当,可是,玄墨凌万一兵变,也许还会有想不到的事情。 羽,你能冲破那5千铁骑而回来吗? 两天,玄墨凌终于不再按时上朝,擅自取消早朝,严守皇宫。 锦都城门封锁,城内谣言顿起,民心大乱,逃不出去的民众,都乱串,到处找地方躲避。 周边的部落听闻玄武似乎变乱,也开始出兵骚扰边界,玄武一时政局不明。 各地的长官纷纷自立门户,不停调遣,大肆搜罗壮丁,练兵铸造兵器,准备闯入锦都平叛。顿时整个整个锦都周边小战火不断。内忧外患,令人头疼欲裂。 窦妙在殿内,听着一品大员杜峰的禀报,久久沉吟不定。 风习习穿窗而过。她看着当年风华正茂的大臣焦虑,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壮年,却已是少年白头。杜峰正是杜昇的亲弟弟,也是玄墨羽离城时特意调派的重要官员。 “娘娘,如今玄武局势就是如此。微臣忧心如焚,实在是夜不能寐。”痛心道。 窦妙看着他的面色,心中稍觉安慰:“杜大人的忧国忧民的心,本宫十分敬佩。如今满朝文武中,也只有杜大人肯前来与本宫说这些事了。” 杜峰看着面前的窦妙,心中滋味复杂。如今玄武上下,人人都在暗地里破口大骂襄皇王犯上作乱,谋反叛逆。而皇后窦妙和襄皇王似乎也有暧昧,个个暗自猜测。 他不敢再往下想,如今襄皇王以弟反兄已经令全玄武的百姓侧目,而皇后现在这样与襄皇王暧昧不清,不知已被多少人在心中翻来覆去骂了千百万遍。 “皇后娘娘言重了。”杜峰连忙收起思绪说道:“微臣当初也是受皇帝恩惠,所以才得以被重用,这是微臣应该报答娘娘的。” 窦妙闻言,美眸幽幽地看着他,忽地道:“既然你要报答本宫,那可否放下一身虚名,出仕为相?” 杜峰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有风从高台上掠过,呼啦啦地吹起面前窦妙长长的衣袖,她的面目在天光下似也被镀上了一层光晕,令他也看不真切。 “皇后娘娘……这这……”杜峰惊得结结巴巴了。他如今只是吏部的侍郎而已,为相那可是连升三级,破了格了。更何况现在襄皇王谋反,朝中绝大部分都是忠于皇上的臣子,襄皇王不能用他们,却也不会杀他们,干脆通通把他们软禁在家中。 现在谁出来为官,谁就成了万民唾骂的对象。他虽是狂生,但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啊! “怎么?不敢?”窦妙淡淡地问道:“还是杜大人不过是遵循守旧,呆板不通,并不是真正痛贬时弊,为国为民的真汉子?!” 【131】临危受命 杜峰一听,连忙跪下:“不是微臣不肯,但是微臣已深受皇恩,担心,担心万一……娘娘……” 窦妙看着他半白头发,心中一叹,亲自扶了他起身:“你深受皇恩不假,但是现在若是朝中没有臣子站出来把已经混乱的朝政一一理清,到时候襄皇王手下不懂文墨的叛将就会占据了朝堂,他们既然敢反,就不会顾及百姓。到时候玄武朝政混乱,政令不通,民意不达天听,你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明百姓?” “可是……”杜峰为难:“可是只有微臣一人也是不行的。皇后娘娘……” “还有本宫!”窦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一个人,本宫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把这盛世的江山给糟蹋了!”“娘娘!——”杜峰心中震动,看着面前高贵的女子,第一次发现她身上那不输于男子的气势。 “若是你也不肯帮本宫,那本宫就只有一个人了。”窦妙定定看着他:“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永远不会在史书上有任何一句赞扬,但是天下百姓却会受益五年,十年,甚至百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盛世,不可断送在你我这一辈人的手中!” “就这样,杜大人愿意还是不愿意?”窦妙最后问道,美眸中皆是殷殷的期盼。 杜峰一震,跪地叩拜:“臣,愿意!” 窦妙美眸中掠过欣喜与欣慰,她连忙扶起杜峰,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多谢,多谢!本宫替皇上谢谢杜大人,替天下百姓谢谢杜大人!” 杜峰眼中亦是带了泪意,他看着窦妙,哽咽道:“娘娘这一番心意,才是无人可理会,娘娘这样做是何苦呢?” 窦妙眼中的泪滚落,可是她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我无愧于我心便是,至于身后之事,任人评说吧。” 她看着凛凛高殿,心中凄然,如果玄墨羽真的回不来了,自己一刀死了,成全了自己万世芳名。从此,她就是那玄武中最坚贞的皇后。 可是,死容易,活着却是艰难,活着却还要顶着骂名做着谁也不理解的事更是千难万难。何其有幸,她还能找到一位愿意放弃身后虚名与身家性命的志同道合者。 羽,你可知道,你设下的这个局,到收场的那一天到底又是怎么样一番结果,也许谁也不知道…… 她迎着风,黯然一叹。 窦妙以皇后之令,召集了众朝臣,有不听令上朝的,被几下名字,作为乱臣。 众臣其实大部分都知道玄墨羽的布置,自然会听命与窦妙,窦妙以代替皇上行驶挽回局势为由,撤去宰相之位,立杜峰为相。 窦妙处理得雷厉风行,让玄墨凌没有时间反对。 被玄墨凌表面控制的局势,在三天后终于开始出现转机,吏部侍郎杜峰出任为相,同时重新任命各部要员,组成勤政阁,日夜批复各地积压的奏章与战报。 秘密调遣最精干的禁卫军100人连夜接应玄墨羽。 杜峰为人不拘世俗,胆大直言早就是群臣中头疼的刺头一个,如今他恬不知耻出任相国的惊人之举更是有些人不满。 各路小股地方势力渐渐逼近锦都,企图形成合围之势,玄墨凌派出几路军队,却不知怎么的抵抗不力,纷纷败退。玄墨凌独坐在王府中,看着一桌战败的奏报,边看边冷笑连连,如今他和窦妙已经形成了两个派类。 未央宫中有一池喷泉,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喷起水柱,令人啧啧称奇。水声沥沥,在春日安静的午后驱散懒散,带来一丝沁凉的凉意。 “王爷。”陈碧梅端着一碗冰糖雪蛤走进来,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柔声说,“王爷真的决心已下?” “最后总有一个结果。”玄墨凌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他浓眉微挑,笑意凉薄:“无论是生是死,总有一个最后的结果。” 陈碧梅听得心中寒气弥漫,泪顿溢满眼眶,她有些控制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王爷,一定要这样吗?你就不顾及妾身肚子的孩子吗?还有萧妃的孩子下个月就生产了,你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吗?” 玄墨凌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喃喃地说,“没有回头路了。”他眼眸一跳,“你和正妃出去躲两天,我已经通知你父亲今晚连夜过来,带你们走,赶在子时发军之前出城去。萧妃的父亲是武将,自然走不了,你自己要保重,也要护着萧妃周全……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我不走。”陈碧梅哭着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搂着他,“你知道的,我爱你,不能失去你,不管你对我如何,哪怕我就是个妾,能留在你身边就是幸福的。” 玄墨凌浑身一震,陈碧梅的纤柔娴熟是自己喜欢的,她一项警言慎行,今天的表白,倒是让他堂堂男子汉有羞愧的感觉。 可是,他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子时,这一刻,外间喧嚣如沸腾的粥锅般热烈,里间的沉寂肃杀却安静如死。 窦妙穿着紧身束装,英气逼人,她知道玄墨羽已经冲破了铁骑,率领大部队往锦都赶,她要做的是,里应外合,把玄墨凌夹在皇宫外,尽量减低杀戮。 杜昇已经率先赶了回来,赶到城外的守城大营,踏着夜幕带着大军向着皇城杀了过来。 宫内的禁卫军严阵以待,宫内一片寂静,却暗藏汹涌。 窦妙不敢担保宫内的人就全部是自己人,所以,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上空忽然飘进两抹白影,躲过了万箭齐发的箭雨,稳稳地落在了窦妙面前,她见到美丽的姐妹两,顿时大喜,“白冰、白银?孩子们呢?” 白冰露出难得的笑容,抹掉脸上的夹杂着灰尘的汗水,“放心,已经送到冰玄宫了,冰玄宫的人也接应到皇上,全数杀回来了,我是回来禀报小主的,我们可以开城门,痛快地杀了!” 皇宫之外,喊杀声震天,火光如一条妖龙在半空飞舞,照得皇宫门前犹如人间地狱。锦都城内的护城军一万人不到,在玄墨凌的三万精锐部队之下溃不成军,他们只能且战且退,退到了皇宫门前。 可是朱红色的宫门无情地紧闭着,宫门内外两重天地。里面安静得如坟墓,外面却是一片刀山火海。三万精锐轻骑长刀,如入无人之境,绞杀着这一股越来越小的护城军。 护城军统领已身负重伤,在马上,他浑身上下犹如血人,看着节节败退的护城军,他目眦俱裂,心头一股悲愤几乎要炸破他的心腔。 虽然是有所准备,可是他低估了经历了几场大战的玄墨凌的部队,对他们这些只是守城兵,简直就是一场势力悬殊的战争,他如何有半分胜算?!他最担心的是宫内,不知皇上是否回来了?皇后是否准备好了? 如潮的叛军不断蜂拥而上,在皇宫前,乱军绞杀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玄墨凌的叛军人人黑布蒙面,身穿银甲,手中的长刀带着犀利的弧度,挥舞过去若飞镰,收割的却是一个个同胞鲜活的生命。 大将一边大喊将士集结,一边寻求机会突围。但是放眼过去,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看不真切到底谁是敌是我。心中的绝望一阵阵涌上心头,他被身边的将士簇拥着向后退去。朱红色的宫门前,喊杀声震天,前无生路,后无退路。 护城军统领忍着失血过多的晕眩,木然地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尸体被马匹践踏,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么清晰。到处是断臂残肢,血腥味令人几乎要立刻呕吐出来。 终于一万多的锦都护卫军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只剩下这少得可怜的两三百人。 残存的锦都护城军将士们喘息着连连后退,一切已经有了定局。仅有的锦都护城军终于做了这一场叛乱最惨重的牺牲品。人人眼中皆是悲愤,没有死在与敌国对峙的沙场上,却死在同袍的手中! 叛军当先一人,玄黑的披风,手持如秋水似的宝剑,只有他一人未曾蒙面,俊逸的容颜,妖冶的眉眼,长长的束发随着风在身后飞扬,他薄唇紧抿,冷肃的神色令他本略显阴柔的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气。 犹如黑暗中的修罗,嗜血到了极致。他手中宝剑划过一道光芒四射的剑花,所有的叛军欢呼起来:“襄皇王!襄皇王!襄皇王!” 他们狂热的眼中只有嗜血的崇敬,那是对强者的臣服,是对**裸铁血手腕的崇拜。 守城将领一颗心陡然跌入万丈谷底。 他从马背上直起身来,悲呼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 他喊完,狠狠一踢马,迎上前去。 玄墨凌狭长的眼微微一眯,手中宝剑寒光一闪,无声的刺入杜昇的心口。热血喷薄在他的脸上,铁锈一样的味道犹带余温。 将领被他的剑定住身形,渐渐的,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玄墨凌,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你……对得起皇上……吗?” 他说完,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沉重的声音令皇宫前所有的人心头都一震。 玄墨凌拔出宝剑,持剑昂然立在马上,看着挡在宫门前的惶惶的残存护卫军,薄唇吐出一个字:“杀!” 杀声又起,他立在这一片修罗场中,神色未动一分。 【132】破宫 这是个漫长的长夜,长得不见尽头。耳边的喊杀声、吼叫声、求饶声,通通都入不了他的心底。一扇沉重的宫门,隔开了他和她。他轻抚刀剑上的血痕,眯着眼看着那一扇紧闭的宫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终于一切哀嚎归于寂静,有人上前,低声道:“启禀襄皇王殿下,护城军已尽数伏诛!”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玄墨凌不言不语,上前指着那牢固的宫门,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底而出:“撞开宫门!” 忽听砰然一声大震,四面一阵嗡嗡作响,似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撞到了黄铜宫门上,撞得宫门体微微震动。 那声音沉闷,倒像是肉体撞上实物的声音,少顷,青石门槛上微微流出鲜血来,蜿蜒扭曲如蛇,向着门内缓缓流进。 所有宫内的人都下意识低头盯着那蔓延向脚下的鲜血,明明并不很多,却令人看了突然心生寒意,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惊悚的、凛冽的、热血飞溅的、瞬间窒息了人的呼吸。 黑暗里无数双目光闪烁,转向那被撞击到的宫门。 过了一会,又是一声大响,与此同时黑暗中呐喊和厮杀声传来,血腥气上冲云霄,在半空腾出粉红色的血雾,有人大呼:“挡我者死!”有人惨叫。 人喊声马嘶声惨叫声伴随着火光腾起,一阵阵黑烟杂糅着粘腻的血腥气息自高阔的宫门前越过,飘进宫门这边的人鼻中,不停的有人体重重撞上宫门的声响,随即有东西四散飞撞声,可以想见那是被撞散的四肢,再次弹落在了宫门上。 可以想象,宫门上每个巨大的黄铜钉上,都会挂满丝丝缕缕的血肉,用最真实的血色,在史册上记下一笔。 “轰隆!”一声,震天的响声令地道中摸黑前进的所有人都惊叫一声。窦妙只觉得心口噗通噗通跳得极厉害。 忽然,玄墨凌听到身后远处,来自城门的巨响,由远而近的有节奏的马蹄声,轰隆隆的卷起一阵烟尘,如突降的天兵天将,汹涌扑来。 玄墨凌半眯眼眸,心中一跳,难道是玄墨羽破了自己的布局,赶回来了? 阴谋射出决绝的狠意,挥着马鞭,横握寒剑,厉声喝道,“冲进皇宫!夺取皇位,再有谁挡!死路一条!” 城门在轰的一声,被撞开了。 玄色披风卷起血风,扬手一鞭,直冲宫内,这里就是他梦寐以求控制的地方,这里有她的气息和身影。 窦妙带着死死守护在宫内的禁卫军,立在二道宫门的城墙上,盯着下面如潮水涌动的人群。 玄墨凌勒马相望,两人的目光复杂交织,窦妙缓缓摇着头。 你不该走这一步。 我只能走这一步。 宫门外,已响起阵阵厮杀声,窦妙向远处望去。 那一袭沉在黑暗中的素袍,银色的银甲在月下闪烁,雪白的衣襟飘动悠然若飞,染上月色星光,衣袂飘寐,他那种久久盼望的脸,高昂起,于战场血雨中微笑挽缰的姿势,依旧优雅如前,尊贵如斯。 “羽……”她的声音刚出吼,眼前就飞来一阵箭雨,白冰、白银舞动着寒剑,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断箭横飞。 玄墨凌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谁放的箭!不准伤害皇后。” “是皇上回来了,他们怎么那么多人?天啊,好像还有别的队伍。”骠骑将军吓得脸色一白,“襄皇王,襄皇王……”他挥鞭追上玄墨凌,大喊着,“皇上……啊……你……”玄墨凌的寒剑向后横扫,拦腰划过萧庆的肚子,他顿时滚落马下,后面跟上来的马匹顿时全都踏在他身上,狂风卷过后,再也没有人形。 玄墨凌紧锁剑眉,竖起寒剑,厉声大喊:“杀!” 身后杀声顿起,个个失去了理智,杀红了眼。 窦妙忽然挥舞起长臂,漫天飘起白雪般的晶莹,白冰、白银与此同时飞上半空,舞动手中的长绫,雪片顿时如朵朵腚放的罗曼丽莎花,瞬间诡异腚放。 “遮!”玄墨凌一声令下,所有反军呼地,全都罩上裸露的部分,仅剩一双眼睛,队伍飞快冲过二道宫门,二道宫门内早就等候已久的禁卫军瞬间混入厮杀混战中。 窦妙冷眸扫过,玄墨凌竟然对她的幻术毒花雨有准备,她冷喝一声:“杀!” 白冰白银立刻飞旋上半空,手中白绫化作双剑,舞动的霍霍生风,飞快地卷入混战。 玄墨羽眼见叛军闯入二道宫门,而城墙上立着一位傲然的女子;屹立不动。 他身影如箭,卷起一道白色飓风,手臂一挥,万刀冰凌般的银锥瞬间如雨点一样扑向叛军。 一片惨叫声,已经倒了一片。 脚下逢物借力,飞向宫墙。 “羽……”窦妙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影,兴奋地大叫着。 玄墨凌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混战的大军,他看的是被他一箭飞射的窦妙。 箭至半空中呼啸飞驰,却在将要接近窦妙的半空中突然拐了个方向,箭头啪嗒一声诡异掉落。 玄墨羽手上的弓箭,还噌的有声,望着她的目光复杂而决绝。 她回首,散开的黑发甩出一道墨色的锦,掩住半张脸,那丝缕发丝间露出的眼神,复杂而意味难明。 窦妙看着玄墨凌立在血潮人海中,他静静高坐在大马上,不看宫内混乱大战,不看身后集结的禁卫军,只看着她。 她只觉得那一线目光飘摇如柳丝若飞絮,牵牵扯扯飘飘悠悠,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灼得心也烫了烫,有点细微的疼痛。 “妙儿!”那熟悉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顾不上玄墨凌的目光,顾不上厮杀的人群,纵然转身,目光盯着越来越近的玄墨羽敏捷潇洒的身影,刹那间穿越纷乱的人潮,如渡天堑,踏越忘川,直达彼岸。 【133】你去死 玄墨羽白银色的身影刚落在城墙上,身子顿时冰洁,握着寒剑的手,暴起血筋,冷冽地说道,“玄墨凌!放开她!” 玄墨凌的刀背紧紧贴在窦妙的脖子上,他紧箍着她的腰身,低声在她耳边耳语,“妙儿,我只要你一个,我已经在城的周围埋下了焰火,我的死心已决,如果你想玄武的百姓跟着一起陪葬,随便,反正,我不在乎。” “羽……站住!”窦妙大喊,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玄墨羽,摇了摇头。 玄墨羽不管窦妙极力阻止,大步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玄墨凌,我知道你一样爱着她,你要的是我的命,放了她,我换!” 窦妙大惊,咬牙,索性要扭动脖子,玄墨凌冷冷地在她耳边说,“如果不想玄墨羽死,你就不要动。”他不理玄墨羽的话,长臂在她腰上一勒,两人瞬间飞跃高墙,往宫外飞飘而去。 玄墨羽纵身紧紧相追,又害怕他伤了窦妙,拉开一点距离,手紧紧捏着一把银锥,却始终不敢发出去。 三人一路狂奔,把斗得昏天地暗的皇宫统统丢下,玄墨羽眼里只有那个被劫持的女子。 玄墨凌把她一直拖到城外的灵隐山顶,这是锦都最高的山。 “你究竟想如何?”玄墨羽紧紧盯着玄墨凌。 “要她!” “哼!你想得太多了。”窦妙冷冷地说道。 玄墨凌脸色变幻,从玄墨羽的面上缓缓掠过,目中霍然升腾起炽烈的野火,将他素来邪魅的神情烧得有些狰狞,他的脸也似在那灼烈火光中扭曲,半晌后,似是下了决心,默不作声向后一退。 他紧攥的手指,似要攥出掌心汗水般绞扭一起,连额头青筋都在突突跳动,眼眸里浮上如网的血丝,横一道竖一道,如绳索,欲待捆住爱而不得的女子。 就算被紧紧禁锢子啊自己怀里的女子,昂首向天,镂刻出坚定而不屑的弧线。 玄墨羽撇嘴冷笑,眼眸森冷。 玄墨凌的眼底,渐渐生出破釜沉舟的决裂杀机。 半晌,他厉声道,“一同死!” 一声清叱,玄墨羽跃起,身姿在空中跃出飞鱼般的半弧,舞剑如流光,凝成浑圆的光墙,直逼玄墨凌,同时一道冰凌光柱准确地飞出,打中玄墨凌脚踝穴位,玄墨凌脚骨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玄墨羽凭空翻腾,手中甩出一鞭,牢牢将窦妙腰裹住,猛地一拉。 他御剑成诀,将自己舞成一团飞旋的风,飞脚冲着玄墨凌狠狠踢了过去,顺手一捞把窦妙卷在怀里,脚下刚落地,忽然,身子一晃,顿觉脚下的岩石晃动,眼角便见岩石悄然出现一道裂痕,他来不及细想,猛然把窦妙往边上一推。 眼前飞过一条黑影,玄墨凌同时飞脚,两人在断崖上恶斗在一起。 窦妙紧张地看着一黑一白两股风影,浑身冒汗。 玄墨凌眼角忽然瞟了一眼那个浑身有些颤抖的女子,那素来刚强无畏女子眼底晶莹带泪的光芒,心微微一颤又一痛,仿佛那里,被冷箭射中。 他咬牙,不看窦妙,霍然重重地踏在岩石上,看到玄墨羽也沉落时,瞬间,却跳上另一个突出的岩石,挥臂一甩,“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烟顿时笼罩在玄墨羽的周围,与此同时,一声诡异的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山间,裂开纹路的岩石带着玄墨羽的身子轰然滚落悬崖。 “不要!小心!”窦妙大骇,飞身扑过去,耳边听见阵阵岩石砸山崖渗人的坠落声,她几乎绝望地,不顾一切地跳下悬崖。玄墨凌同时跃起,一把抓住她的衣袂,往怀里一拖,窦妙反手握着他手里剑刃往他腰上一横,一股血腥溢出,温血汩汩涌,玄墨凌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她眼中的悲愤决绝,让他不寒而栗。“你去死!”她嘶声力竭地大喊着,泪如涌泉,疯了似的握着他手中的剑刃,死不放手,玄墨凌呆呆低头,看着她手里涌出的鲜血,徒然放开剑柄,她反手就是一剑,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 玄墨凌重重地倒在地上,眸光依旧死死锁定她发狂的眸光,“你不要死!不能死!你好要守着玄武,守着孩子。” 刚想爬上悬崖跳下去的窦妙被他的话定住,“啊……啊……”噗通一声,她爬在崖上,冲着空空的山崖大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发泄满腔的愤恨和悲苦,对着崖底沉重的回声,拼了命的大叫着。 “你回来,快回来……”她忽然惊醒,猛一坐起来,苍寐北奎焦急心痛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她茫然四顾,“羽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苍寐北奎握住她的双肩,“妙儿,皇上他……” “不要说!你不要说!”她一把握住耳朵,尖叫起来。 “你要面对!你一定要坚强。” “不要!没有他,我坚强什么?不要,表哥,求求你,快去救他,去找他,他不会死的。”窦妙哭着摇着头,掀起被子,噗通地跪在床下,被他一把拉起,拥在怀里。 “妙儿,你还有双冰,还有玄武要你撑着,妙儿,我知道你很坚强。” 拍着她的背,心痛无以言表。 窦妙大脑嗡的一下,为什么要醒过来?这样残酷的现实,那么长时间的坚持,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身子一软,再度昏死过去。 “妈咪,妈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两双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揉着她的手心。 窦妙紧闭的眼眸瞬间溢出两滴眼泪,不禁握住两个孩子的手,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一连发呆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只有在看到孩子时,面上才会有点表情。 她一直等,每天搜山的都回来禀报,找到了鞋子、碎衣,可是,崖下全是森林,到处都是野兽。 可是,她不相信他死了,不相信。 十天过后,朝堂上下已经一片混乱,幸好苍寐北奎带领着2万人马驻守在玄武,和杜昇两兄弟一起努力维持着稳定。 他看着一天比一天消瘦的窦妙,也觉得她一天比一天冷。 可是,谁劝她都是不理不睬,一声不吭。 窦妙握着他给自己的令牌,还有梳妆台上那套寒玉首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滑落。 门外杜昇和杜峰焦急地和苍寐北奎讨论着今日朝堂上发生的问题,尤其是玄武的民众,自襄皇王谋逆之后,朝廷没有人出面调停和安抚,街上已经无人经商也无人敢出家门。 门,吱呀地打开了。 【134】滚出去! 窦妙披着长发,一脸落寞看着他们。“皇后”众人惊喜而期待地望着她,就像出现的女神,不管她多憔悴,瞬间幻放光芒。 她扫了一眼忠心耿耿的臣子,心里纠结而自责,就算为了他,自己也必须坚强起来。 强忍着欲涌的苦楚,勉强裂开一抹笑,轻声说,“辛苦你们了,明日,我带着太子上朝。” 众人心中涌过无法抑制的崇敬,深深地伏地拜下,低了一片,凝重而**的场景,让她再也忍不住,含泪扶起杜昇,轻声说,“大家都平身吧,本宫代替皇上谢谢各位了,本宫定当竭尽所能保护玄武。” 朝阳殿上,文武百官听到一阵悠远清脆的凤玲叮叮当当的传来,都纷纷怔忪了下。众人连忙转头,殿前,一辆凤撵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明晃晃的金黄色鲛绡纱帘之后,窦妙的面容若隐若现,而她身边端坐着太子冰玄。 所有的朝臣都惊呆了。 凤撵到了殿跟前,窦妙握了太子的手下了凤撵,一步步走上九十九级玉阶。所有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忘记了跪拜。 她眉眼间皆是肃然,慑人而威严。 窦妙慢慢走过呆立的朝臣们,长长的凤服下摆扫过光滑的金水砖,似九天玄凤傲然巡视人间,她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直到她牵着太子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内侍上前,垂下明珠帘,所有的朝臣们这才惊醒。 “皇后……”礼司跳出文官之列,直指珠帘之后的窦妙,“皇后欲意垂帘吗?” 珠帘后传来冷冷的一句:“帝后同尊,皇上失踪,本宫不可以坐在这里吗?还是哪位卿家想坐上来?” “大胆!”冰玄忽地出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却透着威严:“本殿的母后尊驾在,礼司大人无礼该当何罪?!” 礼司不由一呆,他上前一步,对着太子方向跪下:“太子殿下,只是皇后怎么可以坐上这朝阳殿之上?这是乱世祸国之像!太子殿下千万不能受她的摆布……” 窦妙索性挑起珠帘,面容虽然憔悴却凌然傲气,“司礼大人的意思是把年仅3岁的太子交由你来摆布啰?听闻最近朝廷混乱,锦都都一片混乱,如果大人能解决,还需在这里咂嘴吗?”她的语气严厉,司礼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经不敢再说话。 窦妙注视着底下一干议论的群臣,冷声道:“玄武危难,正是尔等显示忠诚和能力额时候,不能为皇上分忧国事,辅佐太子,还站在这里作甚?想继续议事的留下,不想的滚出去!” 她顿了顿,犀利如冰雪的美眸扫过底下所有的人面上,吐出一句话:“就以不忠不义之罪,当庭革职!” 杜昇、杜峰上前跪下:“微臣谨遵皇后旨意,太子殿下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文以杜峰为首,武以杜昇为首,他们说话,其他人大部分开始符合。 也有老臣拂袖的,但都不敢再言。 太子声音清脆:“父皇说过,臣子食君之禄,却不与君分忧,何以为国之栋粱?”他稚嫩的声音如巨锤,窦妙不由一喜,冰玄还真是块帝王之料。 心头涌过一股暖意,眼中不由含了点点热泪。 “有人要走吗?”窦妙美眸一一扫过众朝臣,几位元老面面相觑,不再啃声。 几平像是商定好了一般,群臣纷纷跪下,三呼:“臣等谨遵皇后旨意,太子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窦妙看着伏地的文武百官。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窦妙以最大的毅力带着太子端坐在朝堂之上,她严厉而犀利的语言,让众臣也不敢太过放肆。 而玄武历史上,似乎又是女人掌控天下,而这个皇后却是个声名赫赫,智勇双全的女人。 减赋税,赏军民,变襄王,杀叛臣,很快平复了一场动**乱之后的摇摆。 时间一晃过了半年,窦妙已经失去了玄墨羽再能生还的希望,她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冰玄,冰灵已经被南宫傲云带回冰玄宫,正式进行玄幻术修炼。 玄武的打乱,削弱了他们的势力,摩罗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窦妙已经发觉这个苗头时,摩罗率领3万大军把锦州团团围住,要求玄武谈判。 摩罗正好是在苍狼和玄武之间,他们的进攻阻挠了向苍狼求救的最佳途径。 因为叛乱,玄武失去了差不多3万军队,其他军队分散驻扎在各地,由于摩罗毫无预警的围城,令到窦妙毫无准备。 窦妙率领着全城的官兵,和百姓,死死守着锦都,敌军攻了几次,竟然攻不下,只好围城。 窦妙已经向各地发送信号,各地迅速集结兵力,从四面八方赶来。 锦都城内官兵不足3千,加上幽冥宫和各权贵的家将不过5千人,5千人对5万人,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何况玄武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人心浮动,不是一时能激发斗志的。 城内由于之前一段时间摩罗阻隔了交通,城里的各种储备也是不足。 众人也有要求硬打,可是民众呢? 皇宫里还有冰灵和冰玄,他们已经无法送走,不能用他们的性命来赌。 窦妙通宵达旦的带着杜昇在城里巡视,一连三日不眠不休,也吃不下饭。 她立在城墙上,迎着风,凝视着不远处的敌营,灰色帐营连绵不断,风扯着层层叠叠的旗帜,呼啦啦的响。 羽,我该怎么办? 白冰快步上来,“小主,我们已经向冰玄宫发信号了,他们应该今天下午就回到。” 窦妙大喜,可是,摩罗国家也是玄幻术强国,万一冰玄宫也难以对付3万大军呢? 她苦思冥想,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白冰、白银,我拜托你们,严守后宫,不得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两个孩子受到伤害。”说罢,向她们跪了下去,吓得两人也跪在她面前,窦妙坚持让她们发誓,自己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往宫内飞跑。 众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不到一个时辰,她换上了皇后的盛装,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缓缓走到城门,冷冷地说,“开门,我要献城。” 围在她身后的民众和军将皆大吃一惊,开始没有敢说话,忽然一个妇女哭了起来,还扔过来一个鸡蛋,砸烂在她绣着精致飞凤的裙摆上。 如一颗**,瞬间激起了民愤,唾骂声,摔着各种烂叶子的,欲冲上来的,各种骂声响彻城内。 窦妙紧咬着牙关,狠狠地盯着守城军将,举着皇上令牌,厉声喝道:“开门!” 杜昇惊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135】冒死 窦妙飞快地低声对他说,“记住,我出去后,迅速关上城门!”她冷冽的眼神让他不敢说个不字。 玄墨凌听闻她要独自出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看见她在众人的唾骂中依然走出城门。 她决绝的背影,那么落寞孤独,又那么坚强,他心再次为这个女人流血。 他拄着拐杖,在王妃的搀扶下,奋力拨开恩群,狂吼喊出:“不!她不会!不是!不是!”他语无伦次的吼着,拼命奔上去阻拦那些愤怒的人群,“她不是这种人,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你被美色迷昏了头!”有人大声讥笑,“你瞎了眼睛,没看见她打扮得美艳异常,没看到她手里拿着玉玺?” 有人冷笑,“王爷曾经想娶她?皇上死了,你们早就叔嫂通奸了吧?那么,可恶的人,你就和你那个贱人一起吧!” 那人手一挥,一块石头呼啸而来,准确的砸中他的额头,鲜血飞溅,铁成抹一把血,怔怔看那个砸石头的青年,他们是玄武最亲的子民。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突然明白了这一刻窦妙的心情。 王妃哭着拽住他,“算了,皇后有皇后的想法,也许只能如此呢?” “不!她是想独自一人冲进军营,她想拼掉自己的性命!”玄墨凌恨自己空有身躯,却;力气全无,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拖着万般的委屈,走向敌营。 这一瞬间他忽然又想起这段日子所看见的窦妙,那个鲜明、亮烈、敢作敢为不惜一切坚定如磐石的女子,她黑白分明的眼神常常带着忧思看向睢水的方向,或是午夜灯火不灭间她默默沉思,想起她喃喃自语,“置之死地而后生……”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读懂了她。 她是要诈降!锦都百姓的愤怒和攻击,就是她用来向敌营表示自己诚意的投名状!她诈降之后要做什么?一人对五万军,她能干什么—— 玄墨凌怔在那里,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返身就去追窦妙,然而人们的愤怒已经被他挑起,此刻为窦妙辩白的人,便也是他们的仇人,注定要一同绑上耻辱柱,被怒火吞噬! 他挣扎着,不顾那些明拳暗揍死命踢打,在那些飞石烂泥当中拼命挣扎向窦妙的方向,“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真的不是!窦妙,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最后一声他拖得极长,声音长长的带着滴血的余音穿越人群,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无奈,那是眼看深深爱着的人走向绝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无奈。 那一声越过喧闹的人群,清晰的传进窦妙的耳中,她头也不回,一步步向既定方向迈出,最后她停在城门前,手一挥,示意守门人开门。 关闭了多日的城门轰然开启,城楼之上,忽有飞箭射下来,愤怒的守军,终于将他们的箭,对准了他们的皇后。 窦妙一抬手,接下了所有的箭,随手折断就地一掷,长箭入地一尺,在地上凿出深长的印痕。 她昂起头,抬脚,轻轻迈出,这一步迈出,便永不可收回,这一步迈出,也许她将永远回不了锦州,永远等不到见到他的那一天。 她抿紧了唇,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度,那样的力度令唇间生起火辣的痛,但是和心底的感觉比起来,微不足道。 然后她抬脚,轻盈而又毫不犹豫的迈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妙儿——” 那一声极具洞穿七札力度的嘶吼,如沾了血色饰了铁叶的撞车,呼啸而来,狠狠撞向她这一路来早已摇摇欲坠的忍耐坚持。 她终于,泪流满面。 有些清楚的将士想偷偷跟出去,被玄墨凌痛苦地拦住,“你们去,会害了她!” 面前是五万人的营帐,连绵的帐篷如深灰色的海浪一波波起伏,一眼看过去没有边际,和这庞然大物比起来,窦妙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瞬间便可以被淹没。 她毫无惧色的走过去,对着瞬间竖起的刀枪之林,对着摩罗士兵戒备和敌意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玄武皇后,前来献玉玺。” 刀枪嚓的一声往地下一顿,摩罗士兵愣愣看了她半晌,回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一员将领出来,隔着辕门目光隼利的注视着窦妙,尤其在她狼狈的全身上下扫了扫,粗声道,“既然投诚,为什么不大开城门相迎?反倒是皇后一人跑来?” “本宫若大开城门相迎,敢问各位一定敢进去么?”窦妙挑起眉毛,冷笑道,“还有什么比本宫孤身一人入你大营,还更有诚意?” 那将领窒了一窒,他们这些日子来,和这位后宫多次交手,是领教了窦妙的手段的,以区区八百兵力对抗五万大军,不仅没有在第一波攻击中崩溃,还先后杀了他们很多将领,这样的人开门相迎,他们确实不敢进去。 要不是抓了他们的民众,估计也比不出来这个犀利的皇后。 但是如今人家自己来了,区区一人,能在5万大军中玩出什么手段?那是绝无可能的。 “跟我来!”他思量了半晌,粗声道。 从光线猛烈的外面走进暗沉沉的内帐,窦妙有点不适应的眯起眼睛,随即便觉得角落里有针刺一般的目光,戳了过来。 窦妙见到了似乎又高了许多的战凌霄,他傲慢地缓缓转过身子,鹰鹫盯住面前让他充满好奇心的聪明女子。 “很久不见,自从上次一见,一别4年了。”他的声音低沉,霸气凌然。 帐内的众将都目光寒冷的看过来,满帐杀气腾腾,无形的压力逼来,如嗜血之兽,鼻息咻咻。 窦妙转过头,不说话,慢慢摊开手中的包袱。 镶金玉玺灼亮了满帐将领的眼,他们的目光睁大了,一片低低窃语声中窦妙清晰的道,“我,玄武皇后窦妙,特来献玉玺,替诸位铺平进入玄武的路。”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我们就信了?你也只是小小后宫!”一个将领叫嚣着。 “好大的口气,”窦妙笑得讥诮,“凭我堂堂玄武皇后,亲自来,这是我玄武地界!你们应该磕头!” “你!” “废话少说!”窦妙将手中包袱一晃,竖眉厉目,“本宫乃一介女流,都敢出来,你们这群摩罗人,长途跋涉赶来攻城,就算我大军被阻隔在十里以外,我玄武皇后也一样把你们制约在此!你!堂堂摩罗大王子,哦,不,是太子殿下,亲自带领这三万大军,羞不羞愧?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你父皇?你又如何挽回你已经逐渐溃散沮丧的军心,令他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继续为你拼死冲锋?其实,摩罗的目的不是攻占,而是想获得权力对吗?呵呵呵,是因为玄武隔断了你们经商大道。好啊!既然来了,就来啊!不是叫嚣着要玄武的玉玺吗?而如今,本宫就是赌一把,谁能不动刀枪,从本宫手里夺取玉玺?——本宫是来帮你的,战凌霄!你,明白?” 战凌霄危险的半眯狭眸,她已经挑逗了他的极限,而且,她的言语明显指责自己领兵不善。 一个女人,敢在自己阵营中如此嚣张,太过分! 窦妙冷眼,呵呵一笑,扎起玉玺的抱负,往怀里一踹,“没胆鬼!都给本宫滚开!看谁敢动本宫一根毫毛!”她潇洒转身。 “慢着!” 身后传来沉声一喝。 窦妙停住脚步,背对着帐中,扬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我是对的,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 来之前,窦妙想了很久,是继续忍辱卑躬屈膝不顾一切取得战凌霄的信任,还是跋扈嚣张寸步不让张扬个性镇服他们。 按照时间计算,苍狼的援兵也该到了,昨晚收到冰玄宫的消息,冰玄宫也出动了人,即刻就到。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引起敌军内讧。 最终她选了后一种,她相信以她对摩罗人的了解,这一番自信雷霆霹雳以攻为守,不给对方思考机会的办法,她不会错。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窦妙理也不理,继续走。 “皇后!请留步!” 战凌霄天生霸气勇烈,气势夺人,但是,他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勇敢的女子,心里反而有了疑虑,她如若没有准备,怎么会敢独自一人前来? 明明是个来投降的,居然一言不合便要卷包袱走,他这里浩浩威压,众将领熊熊杀气,都没能令她变色分毫,何况他字字句句,竟然对他们军形势了如指掌,句句都说中他为难之处。这样的人才,便不是带着姚城一起来,也值得接纳,大王若是见了,也定然欢喜的,多少也算自己份功劳。 至于窦妙是不是诈降,他这疑虑只是一闪而过,笑话,诈降的人能这般毫不心虚,转身就走?虽然,只是见过她两次,却不得不防范一手。 “皇后既然知道摩罗的目的,想必是想好了对策来的?” “哈哈。”窦妙转身,“是,你不就是想和玄武和苍狼和贵国建立盟誓而已。有什么对策好想,经商,原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只是太子殿下,居然动用那么多兵力,还落下欺负妇孺的不好名声。” 战凌霄一怔,没想到自己大张旗鼓,在她嘴里居然如此轻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玄武皇后,苍狼国公主!”她清风云淡的语气,带着蔑视和傲慢。 战凌霄大脑翁的一下,“你是?你是那个女人?”他忽然想起那次刺杀,可是两人不是一个容貌。 “对,太子殿下眼拙,本宫可以答应你!” 【136】你回来了 战凌霄犹豫一下,忽然,邪眸射出一记暧昧的目光,“很好,本王其实对你更加感兴趣。” 他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拽,倏然间,胸间出现一把短刀,窦妙手飞快一晃,两条吐着红信的剧毒黄蛇挂在战凌霄的脖子上,她嘿嘿笑道,“我想,太子还是乖乖的签个合作协议,会比较明智!” 战凌霄心头微惊,松开她,一招手,唤,“来人,准备盟誓用具。”他凝视着毫无畏惧的女人,“按照我们摩罗的习惯,要用我们的风俗,本王才会信!” 黄杨木盘很快端上来,瓷碗中盛着清水,旁边两柄尖刀。 窦妙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森然的,不带任何感情。 摩罗的盟誓,不是普通的刺破手指,而是取心头血,以示此心坚执。 托盘送上,窦妙上前一步,按照规矩,战凌霄和她并肩而立。 他倒是胆大,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窦妙根本没有看他,旁若无人的取刀,刺心,刀尖拔出,带着一缕鲜红的血,滴落碗中清水,丝丝缕缕漾开。 随即她微笑后退一步,离开战凌霄的身边。 战凌霄正准备取刀,身后的一员大将再也忍不住怒气,倏然上前夺刀,刀尖一转,竟然对着窦妙直刺过来,口中狂喊:“贱女人!竟敢要挟太子!” 就在刀尖接触心口肌肤的这一刹。 窦妙的手,突然一转,咔哒一声骨响,她的手,刹那间便抓住将领握住刀柄的手,狠狠往他肚里一送。 那柄只打算在胸口浅浅掠过的尖刀,立即无声直没入柄!血花飞溅! 她咬牙脚下发力,硬是把人推出帐外。 将领一声狂吼直上云霄,几乎冲破大帐,肚子的剧痛让他脚下不稳,竟然被她一直推着冲出几丈。 外面的人被这突入起来的情景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反应。 窦妙的手没有放开,她继续微笑,笑得寒气森森,抓住刀柄的手狠狠一绞。 所有人都似乎听见了血肉骨骼瞬间被绞碎的声音。 大量的鲜血连带着碎肉喷出来,喷了窦妙一头一脸,将领的第二声凄厉惨呼已经叫不出口,在咽喉中咯咯咯咯摩擦着,痉挛的倒了下去。 窦妙温和的笑着,蹭的拔出尖刀,手腕一挥,大笑:“玄武的英勇,给你临死前看上一次!皇后的血岂能白流!” 她笑得悲愤而狂放,嘹亮得像是冲上云霄的鹰,那声音钢铁碎玉般在血腥气弥漫的大帐内横冲直撞,如剑如戟般中人即伤。 满帐被惊呆了的将领此时才反应过来,眼见那遍地鲜血中将领的尸首犹自微微蠕动,而窦妙鲜血披面仰首大笑,顿时都发了狂。 “杀了她!杀了她!”他们纷纷拔出武器踩着鲜血狂冲而上,有人连靴子都没穿,赤着脚挥舞着刀冲上来。 窦妙脚踩将领的尸首,冷笑睨视着他们,突然横身一旋,银光一闪,幽蓝的光圈笼罩在她身上,她双手飞舞,像一只翱翔九天的凤,掀起白色微透明的光辉,展翼间寒气逼人,指尖所到支出,劈!砍!刺!戳! 鲜血激飞,头颅乱蹦,断肢在偌大的营帐中四处飞起,撞到牛皮帐篷上再弹落在地,窦妙这段日子积累起来的悲愤和刚才行过那段耻辱之路的痛苦此刻终于全数爆发出来,换了这些倒霉的将领去承受,长刃如血,杀气如锋,鲜血一滴滴从她刀尖滴落,洒遍她明黄衣袍。 战凌霄大骇,她明明是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如此犀利的什么奇怪的法术? 他猛然想起,她说过,她是南宫的后人。 只是瞬间,刹那之时,已经遍地尸首横陈,一帐鲜活的生命变成尸首,这样凶横暴烈的杀戮,终于让天生勇悍的摩罗将领也开始恐惧。 战凌霄怒气冲头,如果这样,他这个摩罗太子还怎么有脸带着大军撤回摩罗? 他眼眸射出杀意,手中长刀一横,舞起一阵红缨狂风,掀翻了帐篷。 远处,喊杀声渐近,空中燃气一朵朵白云,倏然划开,飘落一个一个白色如仙身影。 战凌霄大怒,她做那么多,居然是拖延他们的奸计,红缨旋风已经卷到窦妙面前,她冷冷地望着他暴怒的表情,任风卷起她的落发,手中的短匕横在雪颈之间。 窦妙缓缓闭上眼,没有他的日子,一切似乎也空了,唯有留存心间,是护着那对孩子。 单手一掣,剑光横掠。 “嚓!” “窦妙!你敢死!” 一枚银锥,狠狠撞上窦妙的刀尖,来得凶猛,精确却力道不大,然而早已衰弱至极的窦妙根本经受不得任何外力,刀尖啪的一下被撞开,凌厉的锋锐之气却依旧在颈上划开一条血线,鲜血慢慢沁出。 眼前一双带着疼、爱、惜的目光,深摄入她的心底。 “天啊……羽,你还活着。”窦妙失声叫道,狂喜忘了自己还在血雨腥风中。 身子一转,她便落入温暖的胸膛,他衣领外露出的肌肤和他的布制长袍,带着他浓浓的体香夹杂着微微的汗味,滚动着满腔的热火,她只觉得全身都似在一霎那着了火。 那火焰绕身而行,却不觉灼痛,只觉得温暖而迷幻,如浸入融融温泉,从手指到脚趾,都是舒展的,这一天的惊险迭起,奔波劳苦,都似瞬间被温柔褶起,抚平,再被云淡风轻的拂去。 身后他的气息温醇得像个令人迷失的美梦,又或是从飘来的春风,又或最美的莲池里荡漾一池幽香的碧水,柔软、魅惑、而又无处不在。 他的唇离她如此近,不时擦过她耳廓,透心的痒,灼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轻软湿润如同一个细腻的吻,窦妙浑身一软,索性靠在他身上,一股热泪,潸然落下,全身的神经感受着他的全部,哪怕是飞来的一根发丝,淡淡的气息,和久违了的有力心跳。 这一霎只若星火一闪,这一霎却又似漫长千年。 他声音低低响在耳侧,带着微微笑意,听见那般的笑,便觉得四季的花,都在一霎那开了。 “我真的好想你……”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他在,就再也没有恐惧,一切,就交给他就好了,而自己,再次做回小女人,那种柔懒,原来是那么的幸福。 南宫傲云带着冰玄宫的人已经飘到,卷起战凌霄的红风,极快地拖开。 窦妙微微侧脸,虚弱地抬眸,那双亮如星辰的眸,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管身边厮杀声不绝耳,不管飙过多少血雨腥风,不顾一切地转身紧紧地抱着他,紧紧贴着他,忽然心中一股热血冲上来,她猛然疯狂地大喊,“你死去哪里了!混蛋!” 玄墨羽剑眉微蹙,笑着说,“亲爱的,轻一点,你老公身上有伤。” 窦妙大惊,忙上下打量,“哪里?哪里?” 玄墨羽失笑,一把揽过她腰肢,狠狠地吻上她久违的樱桃红唇。 半年来,全身几乎骨断的他,以最大的毅力顽强地活着,吃野草,斗野兽,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要见到她,没有自己,她会活得很苦。 他不忍心,更加不甘心。 终于,在他重见天日的这天,遇到了赶来相助窦妙的南宫傲云。 他还能再救她一次,还能再抱着她,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天地间,哪有这么霎那,可倾城、倾情。 楔子 风月国境内,弩苍山顶上。 楚冥傲气飞扬地立在崖顶,满眼阴霾和冷冽,凝视着面前纤姿娇柔,清丽的玉珑,她满眼悲伤和决绝。 远处白云皑皑微露黛山,层层叠叠如仙境般迷离,周围悄然无声,只有无奈的山风悄悄地拂过,吹起她一袭白衣,淡白如云的裙袂飞舞。 他低沉阴寒的嗓音冷冷如冰霜,“玉珑,你以为,这样就能一切都抹杀了吗?”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各种杂乱的情绪,以极其冷漠的语气企图掩盖自己的在意。 “皇上不是只想要玉玺吗?”玉珑冷冷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惆怅,声如天上飘来,“我来了,还你想要的东西,这是圆你心中的愿望不是吗?” “玉珑,你要敢离开朕,我就会让你后悔!”楚冥企图走近她。 玉珑双眸飘过淡淡的失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也缓缓向崖边后退。 见她的动作,楚冥立刻停止自己的脚步,阴霾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崖顶,墨瞳紧盯她的动作,“玉珑,你要敢动!朕会让你后悔!你听见了吗?” “一切都晚了!因我而起,因我而灭……也许轮回能重落凡尘,早些相识……,没有恨……” 她最后留给他一个留恋的凝视,瞬间双眸变换决绝而高贵。 干净如玉,清透洁白的脸,淡淡地带着迷人的微笑,缓缓张开双臂迎风向上托起,慢慢舞动,就像一只美丽的凤凰将要展翅飞翔。 带着那枚玉玺,一起跃入万丈深渊。 楚冥怒吼:“不!”立刻飞跃过去伸手要抓住那梦幻般的白影。 一条白带尾飘然夹他的指尖随风轻轻飞舞…… 失去知觉的玉珑再醒过来,奇异地重生到自己8岁的时候,而发生过的一切全都已经失去了记忆。 十年前。 风月国皇宫。 灵柔宫忽然燃气熊熊大火,顿时映满半边暗夜。宫门紧闭,里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欧阳惜若阴狠凤眸死死地盯住那团跃上半空的火焰,嘴角溢出阴森的笑意,长长的玉甲深陷掌心,已无知觉。 “烧死那个狐狸精!烧死她!还有那个畜生!”她恶狠狠地叫嚣,挥臂狂笑,溢出眼泪滑过在腮边。她的身后不远处朱柱后躲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瞪着恐怖眼睛盯着火光,墨瞳闪烁着摇曳的火红,瞬间燃尽了后宫的争斗,一切灰飞烟灭。 灵柔宫内,12岁的楚冥拉着哭喊的母妃奋力拨开乱撞的人群,扑通一声跳进寝殿的水池里。 “德妃娘娘,四皇子,快,安排好了。”追来两个贴身侍卫,紧张地伸出手。楚冥大喜,拖着已经全身无力的母妃,奋力爬上岸。 “属下已经打开了后门,誓死保护德妃和四皇子走!”浑身颤抖的李公公拼尽全力拉出德妃,两名侍卫几乎是架着她飞跃出去。 楚冥身法极快,瞬间飞出宫墙,和宫内的人一起打开后门,两人在一群衷心的侍卫死死庇护下,冲出重围。 “你们说什么?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一群废物!”欧阳惜若气得原本美丽的面孔极度枢纽,十二金钗凤冠颤抖着,她冲着来报的太监总管嘶声力竭地狂吼着:“让那个孽障跑了就是祸害无穷!给本宫追!追不会来,你们统统去死!” “是,皇后娘娘。”太监总管恐慌地挥着手臂,一脚揣在侍卫首领的肩膀上。 宫中突变在这一霎那爆发,皆因皇帝忽然病重,皇后趁机出手,把早就想拔掉的宠妃和她的儿子关在灵柔宫。假借灵柔殿内有瘟疫传出,把整个德妃的寝宫封闭,放火焚烧。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不怕死的,把他们救出宫外。 这怎么能叫她不恨! 必须抓到她们,让他们母子死无葬生之地,方能除去心头大患! 【第1章】初遇 四月时节,春风洋溢舒适,青山绿水中的官道上南来北往的马车依稀几辆,一辆并不醒目的蓝色小马车,唯一的小窗布帘微微飘起。 8岁的玉珑如精致瓷娃娃的小脸,透着极度的烦闷,浓密蝶翼般的睫毛上下忽闪,小小的粉唇不耐烦地撅起。 紧紧贴着身边的凌姨。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之前的八年,她都是在一个小镇中度过,成日里见到的只有陈妈妈和凌姨。陈妈妈说她父亲是个是赫赫有名的侠士,可是,一旦她问到母亲的事,陈妈妈就闭口不谈。 谁知就在前几日,突然有人急匆匆地上门,说是她的母亲要接她上京。 “凌姨,我娘她……漂亮吗?”玉珑昂起头,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凌熙。 “你娘……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自然又美丽又温柔啦!”凌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玉珑没听出隐含的不安和敷衍,心中欢喜万分。她只有一个念头,从此她就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说自己是没娘的孩子,再也没有人敢嘲笑自己。 带着这个幸福的驿动,她终于忍不住掀起车帘向外眺望。 旁边的凌熙不忍地抚摸着玉珑的秀发,突然深深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无知未必就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且让这孩子快乐几日吧。 突然,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辆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地行来,与蓝色小马车交叉而过,那非同小可的速度惊得路上众人纷纷让路。 直到那马车扬起漫天风尘驶过,方有人忍不住骂了声:奔丧! 然而,当瞥见马车尾部那一丝独有的明黄色时,所有人都知趣地闭上了嘴。 刚刚遭遇巨大的动乱,天家大事,妄言不得! 紧跟着马车后面一匹黑幽的高头大马,卷起滚滚红尘一起狂奔在大道上。 马背上一名十多岁的白衣俊逸少年,腰上系着一条代表皇家身份的玉带,紧蹙眉头,回头望向不远处一队紧咬自己的黑影马队,深邃冷漠的眼神,略闪紧张,迅速环视周围的环境,青山秀水美丽的风景无法停留在他幼小的心间。 目光瞬间与灰色马车中露出的一双清澄明亮眼眸对上,眸瞳清澈如水,充满好奇,精致秀美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楚冥目光微凝,倏然即过,给玉珑留下一抹白色俊逸的身影。 他猛地往马背上猛抽一了鞭,两腿一夹,人马飞速越过前面黄帘马车,见车窗布帘撩起,露出如冰玉脂,高雅秀美的妇人的脸,眼睛满是恐慌。 马速加快,追上在前面满头大汗赶着马车,不停挥鞭的李公公,“李公公,你听好了,前面有一山坳转弯,你迅速把车赶到那里,然后让他们驾车继续跑,你带着母妃进山,寻地躲避,本王引开他们,你们再出来,我们在封地会合!” 干脆、果断,不容商量,随着一声嘶鸣,汗血宝马潇洒立蹄。 楚冥冷漠的眸子飘过凌厉,嘴角勾起冷笑,如同寒夜猛然出现的头狼,腚溢着嗜骨噬心的寒意,掉转马头,向那队狂奔的追兵冲了过去。 追兵领头的是一名军士,见他掉转马头单枪匹马地冲了过来,顿时愣住了,即刻恢复神态,忙环顾四周,周围遍是丛山峻岭,渺无人烟,依稀有些路人,暗想是否会有埋伏? 楚冥一双狼眸,盯着不远的军士的神色,嘴角一挑,丢下蔑视的冷漠。 出其不意地向左一转,转进乡间小路,往山林深处狂奔。 军士又愣了神,倏然明白他的用意,立刻对紧跟后面的人大声吼道:“你!带着两个人继续追德妃,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一对人马兵分两路立刻分开。 楚冥扭身挥手一扬,前去追德妃的三人应声落马,痛苦地卷曲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军士恐慌的眼神看了看落马的三人,已经来不及另作调遣了,几人全部把注意力集中在四皇子身上。紧紧咬住楚冥,丝毫不敢放松。 穿过山间小道,黑色俊马上白色人影身手矫健,迅速向密林中奔去,楚冥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奋力坎开荆棘,在没有道路的密林中穿行。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远处低吼的虎叫声,俊逸脸庞没有丝毫畏惧,黑马身上被划出一道一道血印,速度依然不减,一双忠诚的眼睛,强悍地死死盯住前方,在荆棘缝隙中穿行。 前面猛然豁然开朗,却是一条死路,原来他们不知觉地冲上一处崖顶。 黑马暴躁地在崖边来回徘徊,楚冥深邃的眼眸一凝,飞身下马,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痛的嘶叫着向山下狂奔。 瞬间跑出去100多米后速度才减下来,回头眷念地看了眼主人,见他带着坚强的微笑,挥着手,黑马那双漂亮精神的大眼流下一行眼泪,即刻定住,不愿再往下跑,而是保持着距离,死盯住它的小主人。 楚冥已经来不及再顾那忠诚的汗血宝马,听到喊杀声,扭头,瞳仁倒影上一群黑衣人影。 他嘴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英俊少年白衣飘飘,浑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威严,一双如狼似鹰的眸子,犹如寒夜闪烁的明星。 领头的黑衣人纵身下马,后面的人也跟着下马,同样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要怕他!”领头的军士为大家打气。 “四皇子,对不起,奴才是尊旨听差,下到地府不要责怪奴才。”领头军士微微低着头,眼眸却暗暗上扬,寻找动手的机会,话音未落,起手挥剑,剑带风声和着话尾,瞬间直指少年咽喉。 浓墨凛冽眸光一闪,白影飘移,巧妙避开剑锋,一个后扫腿,白影化作白圈,飞旋飘上天空,森森剑光,划出一道闪亮,“哐当”一声,剑落地发声,黑衣人诧异的眼睛,还没有看明白,自己的身子就被一股力量弹出丈外。 几个惊骇的眼神都不相信那力击会是出自十二岁的少年。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咬牙忍痛,立刻站立起来,一挥手,阴冷地说:“布阵!”几人迅速相互快速挪动,怪异的动作带出呼啸的风声。 “你们不是朝廷的人!倒像是银霄宫的人!”冷笑洋溢在楚冥冰冷的嘴角。 领头的黑衣人略怔,蒙面布上只留下一双邪魅阴冷的剪眸,“既然知道了,更加不能留你了!” 几个似有似无的幻影形成三角剑型,猛向楚冥袭过来。 【第2章】刺杀 他扬起宝剑,正要出招,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视线,黑色汗血宝马神速地挡在楚冥前面,硬生生地接住那三角剑影,血光四湛、彪悍的宝马顿时失去风采,徒然滚落在地,抽搐挣扎。 楚冥呆住了,心如撕裂般炸开,这是他父皇送给自己的宝马,跟了自己八年,感情深厚,多次救自己于险境。 他眼睁睁地看着它摊在地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流下一滴眼泪,呆呆地望着自己。 猛然胸口一阵剧痛,带着十分功力的一掌直接击中自己胸部,站立不稳,整个人顿时坠落山崖…… 耳边生风,干脆迷上眼睛任由身子如箭下坠,风声夹杂着微弱的哭声,努力睁开眼睛,模糊中感觉迅坠。 耳边隐约一个名字回荡:玉珑? 楚冥一袭湿漉漉的白衣贴身,静卧在崖底一片碧绿寒潭中,他被冰冷刺骨的寒冷激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倏然发现自己半卧在一处碧绿清澈的深潭边,胸口隐痛。 那双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剪瞳闪动着莫名的诧异,自己难道没死?好像刚才做了一个梦……那白衣飘袂的身影,那个若影若现的清丽女子的脸。 “冥儿,你在哪啊?”声音柔弱透着颤抖的女声。 “四皇子,你在哪啊?” 秀美的中年女子,满脸焦急,眼眸慌乱,一边喊、一边四下寻望。 “母妃,皇儿在这!”楚冥强忍着剧痛,回应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美妇立刻冲了过来,一把紧紧拥过冰冷坚强的身子,全身的颤抖才有些平缓。 自己眼泪汪汪地看着孩子的脸,见他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白袍几乎被染成粉红色,上好的白缎袍已经被撕成条条片片。 眼眸满溢心痛,无法停止抽泣,声音颤抖,“太好了,你吓坏母妃了,如果失去你,母后也活不了啊!可怜的孩子。”美妇惊喜和心痛混杂于心,没有更多的话能表达着对爱子失而复得的心情。 在继续奔驰的马车上,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楚冥,冷静地端坐在马上里,德妃非常不安地注视着他。 他一直沉浸在刚才那个如梦如真如幻的情景中,那抹的白影、那声音中深含着痛楚、遗憾和决绝,让自己心如刀绞、纠结深痛。他从来不会在意梦境,但这次,这个梦竟然一直缠盘在脑海挥之不去。 “玉珑?”他自言自语,轻声唤出这个名字。 难道是自己坠崖时产生的幻觉? 德妃看着脸上未脱少年轮廓,剪眸中含着冷静、漂浮着抓不住的驿动,深邃却像极他的父皇。 德妃心里一酸,可怜十二岁的孩子就面临着残酷的纷争,当她亲眼见到那匹高大的汗血宝马瘫倒在血泊之中,却不见孩子的踪影时,悲愤交加,心碎千片,恨不得跟着跳崖,随他而去。 幸好李公公及时抓住她的衣袂,劝说皇子有可能生还,方收拾破碎的心,艰难地寻到崖底。 他们的前途渺茫,因为当权的人恨之入骨,以后的杀戮肯定不可避免,而他们孤儿寡母没有任何势力怜悯,真是树倒猢狲散,一抹忧愁漫上那双美丽的眼眸中。 “皇儿,你的伤口还痛吗?”德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冥回过神,转眸看着德妃,微微一笑,“不疼,不用担心,我们回封地去,那里远在塞外,有我在,属于我们的一定都会回来的。”目光如刀子,射出寒光无比冷冽。 玉珑好容易捱到了京城,却没有立刻见到朝思暮想的娘亲,而是被带进高大的城墙内满是一座座层叠翠绿琉璃,高高红墙中华丽无比的宅邸中。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啊?凌姨呢?”玉珑茫然看着一声不啃,拉着自己手的女子,不过她的衣服好华丽,好漂亮,长得也蛮好看的,只是面容冷漠,好像谁让她害怕似地。 女子见她问话,面容未变,只是轻轻说道,“你凌姨被太后宣去觐见了,我是千禧宫的大宫女,名唤青莲。” 千禧宫?这难道是皇宫? 玉珑瞪着一双如水翦眸,露出无比的惊奇,“哇!这是皇宫吗?” 青莲没有再答话,像是很匆忙地带着她在这座很大的花园中穿行,九曲十八弯的画廊,再穿过层叠的假山,终于在一座二层高的精致小楼前停了下来。 青莲微注脚,“这是千禧宫的内殿,也是您的寝宫,大家都在等着为您梳妆呢,我们快走吧。” 玉珑一脸茫然,我的寝宫?我住那么大的房子吗? 干嘛梳妆?自己一身的打扮还是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出来时的头发还是凌姨亲自梳的呢,是要见谁吗?难道是娘? 想着娘,满心的喜悦涌上心头,便也不再问。 被她牵着,一直往里走,好奇地东张西望,真是太漂亮了,玉珑剔透的琉璃石柱,百花齐绘的宫灯,都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 穿过搂的大堂,直奔内间,里面早就一排站着6个宫女,都捧着很多东西在手。 其他的人有的站在梳妆台前,有的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毛巾,不大的屋子里,居然站了十几个人。 见青莲带着玉珑进来,都忙点了头,青莲也点了点头,快速而低声吩咐到,“快点吧。” 十几个人迅速围着她开始忙碌打扮,等她端坐在铜镜前,宫女便在她眼前打开了十多个上好的红漆雕花木盒,里面全是琳琅满目泛着耀眼光华的珠花首饰,边上的紫檀木雕花的木桌上堆满了各种五彩缤纷的上好锦缎。 她刚开始还好奇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很快就不耐烦了,头发被梳得高耸,插了一头的珠花,好重。 她憋着嘴,强忍着,陈妈妈说了,进到皇城要听话,要不很容易被杀头的。 她犹如木偶人一般被试穿了无数衣服,直到她再也憋不住心头怒火。 咣当—— 赌气地一把拔掉插在头上的珠钗狠狠甩在地上,饱满明亮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映照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玉珑清澈的眼眸透出很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心里在说,谁要你们不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门口匆匆走来一个穿着华贵蓝色锦服的男人,一见这满地狼藉,眉毛微蹙。 他走到玉珑的面前,很恭敬地行礼道:“太皇太后即将驾到,请郡主准备接驾。”他的声音很怪异,男不男女不女,让她有些厌恶。 什么太后?什么郡主?玉珑茫然无措地抬起头,见四周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一抹抹僵硬的笑容,她不由从心底浮上了一丝恐惧。 【第3章】最有权力的女人 凌姨去哪了?她的娘亲究竟在哪里? “我不要什么太后,我要我娘!”她厉声喝道,清脆稚嫩的好听的童声在内殿环绕,吓得宫女们脸色煞白,都恐慌地望着她。 锦服男人一脸的焦急,慌忙向外看了两眼。 “太皇太后驾到!” 随着那一声高喝,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地上,恭敬地俯伏下了身子。 玉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大门口进来的人。 一群着衣华丽的亮丽男女拥着一个绚丽耀眼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头顶着九凤霞冠,九层凤尾步摇晃着散发耀眼的光芒,一身明黄曳地的绣着飞凤盘龙的宽大袍服,层层叠叠的尽显富贵,露在袖子外的两只手丰盈白皙,那张脸就像拥有天下权势一般气势逼人。 只是那双妩媚动人的明眸,而眼底却蕴含着比刀子更锋利的目光。 向来勇敢的玉珑忍不住垂下头,下意思地避开那样犀利的眼神。 但只是一瞬间,她却又抬头勇敢地直视了过去。 她讨厌自己刚才那一刻表现出来的胆怯,她在小镇的时候敢追打那些骂她的孩子,敢下湍急的山涧捉鱼,甚至敢拎着毒蛇的七寸招摇过市,难道还会怕区区一双眼睛? “好一个胆大的孩子!”美丽的女子声音淡定而悦耳,柳柳走到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却极力掩盖着复杂的神色,语气随严厉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玉珑根本不理会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男人死命拉她的裤脚,依旧瞪大了眼睛盯着来人。 美丽的女子俯下身子,满头的步摇互相碰撞,发出微微清脆的声音,粉红发光的樱唇轻启,轻轻地问道,“你就是玉珑?真是可爱漂亮,你知道我是谁么?” 玉珑摇头,虽然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气势,但是,高昂的脖子依旧挺直着。 美丽的女人突然笑了,然后便蹲了下来,正好可以与玉珑平视,这张绝艳精致的脸让玉珑感觉到一丝熟悉。 内心对母亲的渴求从一瞬间迸发了出来,满心的热烈涌上心头,她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我娘?” 那张绝美的脸突然变了,从平静到震惊再到悲伤,抚摸着她的小脸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只是短短一刹那的功夫,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她甚至感到窒息得喘不过气来,脖子里也滚入了几颗温热的东西,也略微感觉到她温暖的身子微微颤抖。 良久,听见她好听的声音说:“你娘……她已经去世了!哀家是你娘的姐姐。” 美丽的女人板正她小小的身子,一双含着晶莹的眼眸温柔而哀伤地望着她。 娘亲已经死了?! 玉珑的心中顿时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填得满满的,一股强大的失落感在一瞬间往她的四肢百骸冲去,让她动弹不得。 玉珑小脸微皱,“哇……,不要,娘啊,你不要珑儿了吗?哇……陈妈妈说你在这里等我的,你在哪里啊?快出来,不要吓珑儿啊……哇……” 一声声凄厉的哭声,哭得在场的人都感到鼻子一酸,忍不住跟着伤心起来。 她自幼建造的坚强天地在一瞬间崩塌了,一直幻想着和母亲重逢见面的一刻场景,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击闷棍,打得她眼前一片模糊,不管谁怎么劝,就是收不住哭泣,哭了良久,整个人都失去了气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喊什么,就在身子软软下滑的那刻,她再次感到自己被人抱紧在怀中,一个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 “从今往后,你就当哀家是你的娘亲,哀家自会为你遮风挡雨。珑儿,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女人也绝不是水做的!” 玉珑满含泪水的大眼扑扇着浓密的睫毛,疲惫地趴在女子温暖的怀里,委屈无比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根本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女子站了起来,拉起她的小手,高声说道:“传哀家懿旨,风月国太平郡主之女玉珑,封为风月国第一大郡主——凤宁郡主。” 中年男人赶紧应道:“敬遵太皇太后懿旨。” 太后?天啊,她真就是当今新任太后? 玉珑忘了哭泣,昂着头,含着眼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威严的太后望着自己的感觉却好温柔。 “您是太后吗?可是一点都不老啊。”玉珑含着眼泪忽然天真无邪地笑了。 欧阳惜若低头看着她,也笑了,“是啊,哀家一点都不老,也永远不会老。” 失去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却得到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太后母亲,这是她八岁那年最后的记忆。 而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敢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 千禧宫在玉珑到来之前就已经重新装饰一新,这是皇宫中离太后的宫邸乾玄殿最近的宫殿,而且是皇宫后宫中最大的宫殿。 玉珑原本习惯了小镇山野的自由生活,突然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了华丽的鸟笼,一点都无法适应。 太皇太后专门调拨了两名自己贴身的女官,再加上精挑细选的十名大宫女,还有各级宫女太监,几十号人围着一个小丫头转,按照宫内的编制,完全是超了编制,可是,太后的命令,谁敢不从呢? 小小的玉珑百无聊赖,宫中也没有小孩能和她玩。又或者说,其他小孩,比如楚皓哥哥、像孩子一样的皇上,都是住得远远的,皇宫中还有讨厌的规矩,没有通传还不能随便见面,真是好烦啊。 她常常呆呆地一个人坐在千禧宫的宫槛上,撑着脑袋看着天空,想着把她养大的陈妈妈,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凌姨了,还有以前的小伙伴们,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有一点她想不通,既然自己的母亲身份显赫,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在小镇上像乡下孩子一样生活了8年?而又为了什么太后现在把自己接回来? “碰”的一声。 玉珑脑袋被一记石头砸到脑门,痛得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啊哟!” 站在她面前高出自己两个头的黄色身影,双手叉腰如同大山一样压在她面前。 玉珑“嗖”地站了起来,管你是谁,厉声喝道,“你干嘛砸我?” “臭丫头!野丫头!朕想砸谁就砸谁,你又能怎么样?”楚明嘉瞪大眼睛,含着蔑视的冷笑,这个丫头竟然得太后的极度宠爱,让他这个皇上都有些妒忌。 他常常找机会欺负她,才能让自己的怒气平复些。 “喂,你15岁了,堂堂皇上,怎么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简直不可理喻!”玉珑气得鼻孔冒烟,昂着头同样勇敢地瞪着这个15岁的皇上,她来了两个多月,这个皇上整天就找茬,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没有一点帝王的气概,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选他做皇上。 楚明嘉惊讶地张大眼睛,瞪着她,“你居然敢直呼朕为你?” 玉珑才不怕他呢,不甘示弱,水灵灵的大眼一瞪,“那你也要像个皇上样子啊!” “皇上者,权者,想杀谁就杀谁!”楚明嘉总有要征服玉珑的欲望。 “那好,那你倒是杀杀我看啊!”玉珑也不示弱,偌大的皇宫中谁人不知自己深受太皇太后宠爱,就连这个傀儡皇上、后宫嫔妃都要避忌她几分。 玉珑的喉咙立刻被紧紧勒住,楚明嘉眼冒火光,居高临下地用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吐出硬字:“哼!现在我就杀了你!看你还敢目无皇上!” 玉珑的脖子被他紧紧掐住,气几乎喘不上来,一双小手死命地抓着他裸露出来的胳膊,划出一道一道血印,张着嘴努力呼吸着空气,尽量保持着脑子的清醒。 楚明嘉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着,看着她如垂死挣扎,贴着她的耳朵笑语:“求饶吧。” “不!”玉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第4章】护着她 玉珑身上散发出一种幽香浸入楚明嘉的鼻腔,不禁手下微轻,她也乘机猛吸几口空气,有了一点力气,毫不犹豫,小手紧抓楚明嘉的肩膀,脚凝聚全身的力量,猛然往上一踢。 “啊哟,你!”楚明嘉立刻松开手,捂住两腿之间,痛得额头冒汗,弯下腰“噗通”跪在地上。 玉珑立刻挪开一点距离,大口地喘着气,嘴角勾起一边冷笑,“皇上行如此大礼,小妹怎么担当?” 在宫墙的拐角处,楚皓双眸半眯懒洋洋地靠着红墙,露出半边脑袋,看着他们,嘴角扬起挂着玩味的笑意。 发现皇兄掐着玉珑的脖子时,他就吩咐随身的太监迅速跑去汇报太皇太后了,想必,很快人就杀到了。 他不相信这个无能皇帝真敢杀了母后最宠爱的大郡主玉珑。 当玉珑一脚出去,解救了自己同时,楚皓也立刻动作,跑了过去。 玉珑正准备转身回千禧宫,就被一股力量猛然一拽,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抬眸正对上黑幽深邃的瞳仁,顿时惊喜地大喊,“楚皓哥哥。” “恩,珑儿,别怕,有楚皓哥哥呢。”楚皓把她藏在自己的身后,眼眸闪过狡黠的光芒,盯着蹲在地上的皇上,“皇上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不觉得有愧吗?” 楚明嘉看见楚皓突然出现,心里一惊,他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自己并不想和他起冲突。 忍着痛缓缓站了起来,讪讪笑道,“二弟别误会,我只是和她闹着玩的。” “误会?哼,想必皇上妒忌玉珑深受太后宠爱,有意泄愤吧?”楚皓步步紧逼,语气开始变得凌厉,昂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皇上。 楚明嘉诧异地望着他,见两个小屁孩都敢如此狂妄地鄙视自己,怒气顿涌,俯视他们,大声吼道:“你以为你们有太后撑腰就了不起吗?别忘了,朕是皇上!朕才是先皇御封的正牌皇上,别以为你们的后台是太皇太后,她总有一天会老!会死!我母妃也是太后,你们还是放聪明点!要不……” “要不怎么样啊?”冷虐冰寒入骨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吓得楚明嘉双脚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赶快低下头,一句话都不再敢说出来。 玉珑看见太后冷眸阴寒深邃,如一把利剑插向楚明嘉,心里反而为楚明嘉担心起来。 楚皓眼瞳中的冷凌立刻压到眼底,换上乖巧温和的眼神,“儿臣参见太皇太后。” “恩,皓儿免礼,玉珑,过来。”太后点了点头,关切地伸手拉住玉珑,俯下身子,仔细看。 玉珑白皙纤细的玉颈上一道很明显的掐痕,太后柳眉一挑,眼露杀气,语气冷冽:“佟佳教子无方,削去太后封号,降为贵人,立刻打入冷萧宫,思过……” “不!太皇太后,不能这样对待我的母亲!”楚明嘉听闻,母妃从太后一下降到六品贵人,自己身为皇上的威严何在?脑子立刻“嗡”的一声,如被雷击一般,立刻不顾一切地吼了一声。 欧阳惜若眼眸一凝,面容冷如冬天寒霜,站直了腰杆。 “噗通”一声,跟在她身后,一直浑身筛糠的佟佳双腿早就软了,见儿子顶撞太皇太后,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噗通、噗通、噗通……”直往青石板上猛磕头,额头上顿时溢出鲜红的血,哭着向太皇太后求饶:“太皇太后,臣妾错了,臣妾听从太皇太后发落,求太皇太后绕过皇上,求求您了。” “母妃!”楚明嘉眼一热,心痛地不忍再看。 “皇上,快,快求太皇太后饶恕,快!”佟佳跪爬到儿子脚下,猛拉他,强迫他跪下。 楚明嘉看着母亲满头的鲜血流下,心痛、悲愤、无奈纠结在一起,只好跪在地上,深深俯下身子,没有说话。 他不想再看,谁都不想看! 玉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堂堂皇上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女人的脚下,太皇太后一句话就能让皇上的亲娘失去一切,这就是传说中可怕的后宫吗? 平时对待自己的和蔼可亲的太皇太后此刻就像一个真正的一国之君,所有人都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高傲地昂起头,蔑视地看着这群人。 她终于明白,太皇太后见自己第一面说的:女人也绝不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了。 眼前的太后就像一座大山,丝毫不比男人差。 “滚吧!”欧阳惜若拉着玉珑和楚皓,转身踏上侯在一边的豪华步撵,再不看跪在地上的两人。 玉珑偷偷地瞄着太皇太后,弱弱地轻声说道:“太皇太后,皇上是和我闹着玩的,您别为他气坏了身子。” “是吗?闹着玩就可以那么大力,你看脖子都青了。”楚皓憋了憋嘴,这丫头居然袒护他。 “珑儿,后宫之中强者自然被人妒忌,你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必要比强者更强,知道吗?”欧阳惜若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怜惜地拢了拢她娇小的身子。 “哦。”玉珑瘪着嘴不再说话,她心里在想,皇宫那么可怕,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既然如此,又何必留在这个可怕的皇宫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入盛夏,天空不断有烦人的知了叫个不停,没有一丝风吹进来。 玉珑索性穿着白色薄薄的亵衣亵裤,爬到院子里的凤凰树上,坐在上面乘凉,百般无聊地看着天空飞过的一只又一只的小鸟。 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去呢?什么时候才能像自由的小鸟一样任由飞翔呢? 怎么样才能回到小镇呢?如果她回去,一定要问问陈妈妈,谁是她的父亲,父亲也许没有死呢? 楚皓不经意抬头,看见摇晃着两条白皙小腿,悠闲地坐在树杈上的玉珑,不禁莞尔,“堂堂天下第一郡主,竟然穿着亵衣爬树?” 玉珑不屑地昂着头,“郡主?谁稀罕啊,这皇宫里简直太闷了,一点都不好玩。” “宫里不好玩,我们出宫好不好啊?”楚皓纵身一跃,轻松地飞上树杈,靠着树干上,逼近玉珑的身子。 “出宫?太好了,咦,你怎么飞上来的啊?”玉珑惊讶得瞪着大眼,好崇拜地看着他。 楚皓得意地挨着她坐下,看着她,“羡慕吧?崇拜吧?我从3岁师从每年的武状元练功,已经练了9年了,这点轻功小事一桩。” “那你教我好不好?”玉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哈哈,好啊,拜师可要付出代价的哦。”楚皓一脸的坏笑。 玉珑浑身一激灵,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代价?” “哈哈哈,现在还没有想好,想好再告诉你啊,我们现在先出去玩!走吧!”拉着她的胳膊纵身一跃,两人稳稳地落在地上,玉珑已经吓得小脸苍白,手脚冰凉。 楚皓看着她的表情,心情大好,拉着她就飞奔出去。 在一个小小的洞口,站着一对穿着小厮布衣的男孩。 “楚皓哥哥,你确认要从这个洞中钻出去吗?”玉珑看着那个应该叫做狗洞的地方,虽然,在小镇上,这样的事常干,但楚皓可是正派堂堂皇子啊。 “害怕吗?你要不去,我就去了啊。”楚皓没有理她,猫腰就迅速钻了出去。 “喂,等等我啊!”玉珑赶紧也猫腰钻了出去。 两人兴高采烈地手牵着手,在繁华的街道上逛着,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大串小吃,什么冰糖葫芦、肉丸串、糖人。 玉珑看着到处都是新奇的东西,这里的玩意可比自己住的小镇好多了,前面有个铺子吊满了精致的小挂件,高兴地叫道:“楚皓哥哥……” “嘘……,在外面不能叫我名字,就叫哥哥就好。”楚皓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 突然,一匹黑色大马飞奔过来,马背上一个白色人影如箭般闪过,一双睿智明亮的利眸扫向路边的楚皓和玉珑,原本明亮的眼眸顿然有些微变,俊逸的白衣少年,加快手中的马鞭,“驾”一声厉喝,马人迅速飞驰而去。 楚皓眼明手快一把拽住玉珑,紧紧地护在怀里,向边上转了两圈方才停下。 玉珑心魂未定,楚皓身上的气息冲入鼻中,脸顿时绯红,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咚咚咚狂跳。 “什么人那么放肆!珑儿,没事吧?”顾不看刚才骑马的是谁,楚皓赶紧低下头看怀里的玉珑。 她像个乖乖猫一样,缩着身子,卷在自己的怀里,小脸已经像红透了了的柿子。 楚皓心中猛然驿动,禁不住伸出手,抬起她精致得如同雕刻玉器一般的小脸,盯着那双忽闪迷人的大眼。 深情地轻声说:“珑儿,长大做我的王妃好吗?” 玉珑脸更红了,羞涩难当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把头埋得更低,“谁要做你的王妃啊?” “你不愿意?”楚皓含着笑意,望着她,尤其是她那张红透了的小脸,像水蜜桃一样可爱,让人恨不得要咬一口,楚皓忽然有一种冲动,要吻她一下,她实在太美了。 身子渐渐俯下,玉珑心里狂跳,忙紧闭眼眸,脸也亲不自禁地抬起,羞涩、期待、幻想,这一刻她脑子里混乱无章。 “抓小偷啊……”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打断了楚皓的话。 他扭头就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飞快地向街里的小巷跑去。 楚皓顿时心冒一股侠气,跃跃欲试练练自己的身手,飞快地说了句:“珑儿,在这里不要动,哥哥去抓那个小偷,很快回来,记住,不要动啊!” 玉珑还来不及反应,楚皓早就变成远远的一道人影。 一时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的潇洒的背影,喃喃地小声说,“我愿意……” 【第5章】绑架再次相遇 好一会,人才回过神,徒然一屁股坐在街边的石墩上,脑子里盘旋着他刚才那句爆炸性的话。 王妃?他说是让自己长大后当他的王妃吗?好羞人哦,玉珑悄悄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欣喜地抬头,哥哥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嘴就被捂上,闻到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脑子渐渐沉重。 昏迷前,她的确看清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是那双过目难忘深邃冷漠得如同寒冰的瞳仁…… 等她清醒时身已经在一个破庙里,手脚被紧紧地绑住,浑身动惮不得。 抬头就看见一个和楚皓差不多高的大男孩,只是背影略微消瘦,背对着自己站在破烂的窗前。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虽然玉珑没有经历过绑架,可是从小就练就胆大的她,心里并不害怕,何况他也只是个孩子。 男孩转身,玉珑几乎要尖叫起来,好不容易忍住,压住声音问道:“是你!” 男孩一脸的阴冷,不相称的老道,入鬓剑眉紧蹙,“你见过本……我吗?” 玉珑却不敢确认,那只是一瞬间而过的相遇,除了那双睿智精灵的眼睛,让她印象深刻外,其他的,还真不能确定眼前的男孩就是自己进京路上看见的。 何况,他的面容如此冷冽,还绑架自己。 于是,她决定保持沉默,既然要绑架自己,他肯定会提出条件。 “你是谁?为什么和楚皓单独在一起?”当楚皓骑着马看到楚皓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时,就心生一计。 “你认识楚皓哥哥?”玉珑惊讶地看着他。 “楚皓哥哥?”后宫之中什么出了这么一位公主?或者是郡主?楚冥有些疑惑。 “既然你知道我哥哥是当今二皇子,你还敢绑架我?莫不是有什么想要钱财吗?”玉珑歪着脑袋,蹦出一连串的话。 “钱财?你以为钱财能让他们母子两还了一切血债吗?哼!”楚冥冷笑。 玉珑也不示弱,语气强硬,“你到底是谁?敢做不敢说吗?也不过是个胆小鬼!没什么了不起!” 虽然,他看上去很冷漠,可是,并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玉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楚冥剑眉齐挑,好个大胆的丫头。 “我是谁,以后自然会知道。” “公子。”门口进来一个黑衣人,向楚冥行了个礼,低头在他耳边耳语。 楚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哦?凤宁郡主?你是郡主?”他嘲笑着,“好大的来头,可是,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你才是蹦出来的呢!哼!”玉珑真是受不了他那小屁孩的摸样挂着老气横秋的语调。 “**,把她送回去。”楚冥对她开始产生了兴趣,既然是突然冒出来的第一郡主,一定与太皇太后有关,说不定她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是,公子,属下遵命。” 玉珑又被浓浓的麝香闷得失去了知觉。 脖子上带着的一枚很有年代的玉佩却被楚冥握在手里。 直到被人拍着脸,方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楚皓关切焦急的眼神,还有太皇太后坐在床缘上,拉着她的小手一脸的焦急。 “醒了,母妃,珑儿醒了。”楚皓高兴地拉着她的手,一阵雀跃。 “珑儿,你去哪了?怎么会一个人倒在北宫墙角睡着了呢?”欧阳惜若怜惜地看着她。 玉珑也一脸的茫然,说实话,她真不知道那男孩干嘛绑架自己。 觉得脖子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小脸瞬间皱在一起,大哭起来,“哇……我的玉坠,他抢了我的玉坠啊!” “什么玉坠?”欧阳惜若赶紧抱着她,哄着。 玉珑小嘴蠕动着,满眼的委屈,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我父亲给我的玉坠。” 欧阳惜若脸色倏然刷白,嘴角微微抽搐,避开玉珑的眼睛,扭脸对着楚皓,盯着她,“都怪皓儿贪玩,要是把你弄丢了,哀家绝不饶你!”语气变得凌厉,严肃地责备着。 玉珑见她责怪楚皓哥哥,立刻忘了玉坠,赶紧说道:“不怪哥哥,是玉珑到处乱跑,不认得路了,只好沿着皇城脚走,累了就不自觉睡着了。” 没有人发觉楚皓的眼底瞬间略过一抹阴霾,拉着玉珑的手,也悄然松开。 欧阳惜若上前把玉珑紧拥在怀里,眼扫四周,盯着满地跪着的宫女太监,冷冷地说:“你们给我听着,如若郡主出任何意外,不要说你们这些千禧宫当差的人头落地,就连你们的家族都要一起陪葬!” 吓得众宫人赶紧全身匍匐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发出。 玉珑被欧阳惜弱的神色吓了一条,心里一紧,偷眼瞟上她。 原来女人狠起来,很吓人的…… 太皇太后非常宠爱这位来路不明的郡主,在后宫中无人不知。 玉珑就在她的温暖怀抱下,表面风光地生活着,只是,她自己总是感觉不到有幸福感,后宫的种种,总是让她觉得冰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玉珑来到皇宫已经一年了,她早已习惯了后宫的生活,横竖只是自己栖身的地方,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何况凌姨回到她的身边,对她悉心教育,她也就安稳了。 天下依旧表面太平,皇宫中却时时风云暗涌,皇上继位一年有余,一心想独霸权利,凝结部分朝臣,期望一举推翻太后垂帘的礼制。 但是,每当皇上联络一个大臣,这些大臣不是渐渐不见了踪影,就是自请卸甲归田,皇上无奈,只好想出毒招。 很快,皇宫就有了一桩大喜事,原来太皇太后突然给皇上指婚,正式立后。 皇后是一直把握着边防重兵的常将军的嫡女,而常将军是先皇的重臣,一直支持着新皇上。 也因为如此,后宫中吹起了一阵风,都在猜想是不是太后要移交大权,让皇上正式亲政了? 于是,人心涌涌,开始为自己做准备的,观望的,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甚至每个大臣的府邸里每晚都研究要深更半夜,似乎大家都开始勤奋起来。 大婚当日,一片火红喜庆,后宫中到处都是华衣贵族。 大礼行过,众人都聚在御花园大戏台前,观看着名伶绝佳的演技,聆听着动听的歌喉。 高高坐在龙椅上刚刚年满16岁的楚明嘉,高高昂起头,很稀奇地表现出帝王应有的气质,但是,没有人发现他眼神非常慌张,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 而且,一直向着一个方向张望,而端坐在身边清秀美艳的皇后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盛大的婚礼中,后宫贵人中唯独不见佟佳贵人的影子,她只能独自一人听着宫乐,流着眼泪,跪朝东方,为儿子祈福。 玉珑坐在太皇太后的左边第一个位置,也是这个大殿中最为显赫的位置,她的边上坐着13岁的楚皓,他的一只手一直紧紧握住腰间一柄短小的金刀,身后立着两位宫廷带刀侍卫。 欧阳惜若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她身后的凌熙,欣慰的笑意挂在嘴边,“凌熙,你回来就好了,玉珑好像很开心。” 凌熙笑着点了点头,“太皇太后如此疼爱她,奴婢只是添个彩。”随即,她看见欧阳惜若眼神的询问,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欧阳惜若方坐正身子,拢着珑儿,继续观看台上精彩的表演。 玉珑一直注意观察着皇上,因为她实在觉得他有些奇怪,可就是不知道哪儿有问题。 一群身穿淡黄色宫衣的宫女,端着各式的茶点款款向主宾席走了过来。 她注意到,皇上的眼光也顺着她们的身影缓缓移了过来。 而且很清楚地发现,楚明嘉的脸上有点抽搐,一只手紧紧握住皇后的小手,皇后满脸愁容,似乎被他捏的很痛,又不敢流露出来,只好咬着唇强忍着。 玉珑赶紧把眼光挪到走过来的宫女身上,她们一律低着头,脚下轻轻挪动着,手里都端着御厨房刚出笼的各色点心。 其中一个宫女淡黄色的衣袖中露出一截黑色紧袖口,玉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眼看她们走进,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悄然把小身子挨向欧阳惜若。 欧阳惜若有所察觉,不禁莞尔微笑,把她搂了搂,依旧面向着远处戏台,嘴中轻声说:“珑儿,好戏就要开场了。” 珑儿诧异地看了太后一眼,她的话好有深意。 突然,耳边生风,一股寒意直逼身边,玉珑眼角感觉到一道黄影飞扑过来,想都没有想,她迅速跳了起来,整个人扑在欧阳惜若的身上。 背部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忍不住“啊,好痛!”猛然叫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感觉顿时袭击了全身,痛楚让她紧紧抓住太后的衣袖,耳边模糊地听见太后非常愤怒而万分着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有刺客!”尖叫声顿时炸开了现场,人群顿时如同开水一样沸腾起来,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 太后身后的两名侍卫和凌熙也几乎在同时跃起身子,片刻,行刺的宫女就被他们压在脚下,动弹不得。 凌姨回头看到玉珑背部鲜血直涌,吓得立刻抽身回头,一把抱过玉珑,立刻点了几个穴位,封住血流的通道,来不及说话,抱起她就朝着千禧宫飞奔而起。 玉珑被颠得有些清醒,迷迷糊糊中感觉凌姨在花园中如履平地般飞奔,“凌姨……你骗人……”失了血色的小嘴,喃喃细语,很快因为剧痛和大量失血再次晕死过去。 【第6章】 受伤 “珑儿,别吓凌姨,凌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凌熙加快脚步,很快就进了千禧宫。 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早蜂拥而至。 不一会儿,欧阳惜若被众人掺扶着也赶了过来。 看着床上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得吓人,欧阳惜若快速地扑了过去,捂住冰凉的小手,紧张地低声唤道:“珑儿,不要吓哀家,求求你,快醒过来。” 倏然转头,盯着都吓得打斗的太医,语气瞬变:“珑儿为什么还不醒?她要有事,你们都别活了!” “噗通、噗通”宫内顿时跪了一地,吓得众人痛哭求饶。 凌熙蹙眉,厉声喝道:“安静点!” 走到欧阳惜若身边,俯身耳语,“启禀太皇太后,珑儿并无大碍,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好好调养,很快便没事了。” 欧阳惜若看着凌熙,得到她安慰的笑容,方放下心里的慌张,深深叹了口气,“熙儿,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 凌熙微笑,“血浓于水,自然的。”她的话只有太后能听见,她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凌熙回头轻声吩咐大家各自准备药物和补汤,一切都安排妥当,方回到床边。 欧阳惜若拉住她的手,“凌熙,你回来真好,有你再哀家就放心了。” “请太皇太后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他们都全都控制起来了,就等太皇太后颁懿旨了。” “恩,你好好照看珑儿,哀家这就去为珑儿报仇!”欧阳惜若瞬间又变回冷冽的摸样,在一群的宫人的相拥下急匆匆地走去。 凌熙眼中露出一抹无奈和难过。 她自幼在皇宫长大,虽然一直跟着欧阳惜若,以前,作为皇后宫的掌事大宫女,平日和各位皇子、公主都甚熟,她不喜欢争斗,不喜欢杀戮,可是,后宫万年都一个摸样,躲也躲不掉。 也是因为这样,当玉珑刚刚出生时,她就自请以保护玉珑为由,远离皇宫,过了8年自由逍遥的日子,直到玉珑回宫的时候,她听到自己最爱的人死讯,痛不欲生的她本想投身青庵,不再回到红尘。 这次原本想回来和玉珑、太后道别,没想到,再次卷入后宫的纠葛中。 她看着躺在床上显得格外孤零零的玉珑,心痛地拂去黏在她额头的发丝,“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一入深宫深似海,深宫高处不胜寒啊……” “珑儿。”楚皓冲了进来,他刚才处理刺客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凌熙抱走玉珑却无能为力,心如刀割,刚把皇上送进冷宫,就赶紧赶了过来。 “凌姨,珑儿怎么样了?”楚皓焦急地望着脸色白得吓人的玉珑,急忙问站在一边的凌熙。 凌熙微微一笑,“她没事,二皇子放心。” “你说这丫头傻不傻?就凭她就能挡刺客?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那死囚再补上一刀,珑儿就没命了。”楚皓坐在床上,拉着玉珑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揣着,希望温暖已经冰凉的小手,一脸的关切,满眼都是心痛。 凌熙心里不禁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但愿玉珑今生能遇上好的归属,但愿一切如太后所愿,让这天真纯洁的孩子不要变成权势斗争的一枚棋子就好。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天气格外的闷热,天空乌云遮盖了月亮,沉重的皇宫更加显得诡异阴霖。 玉珑身子也好了大半,正缠着凌熙教她吹笛子,四名宫女站在她身后各摇着一把大扇,微有一丝风的感觉。 楚皓走了进来,手背在身后,神秘地望着她微笑。 “楚皓哥哥。”玉珑从贵妃椅上突然蹦了起来,想冲过去,吓得凌熙一把按住她叫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想吓死奴婢吗?” 楚皓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许多,立刻飞奔过来,一把按住她削尖的肩膀,“看你,把大家都吓坏了。” 玉珑笑得无比的灿烂,“我都闷死了,楚皓哥哥明天带我出去玩好吗?” “等你伤好了,哥哥带你骑马去好吗?”看着她笑得开心,楚皓心情也无比的快乐。 “好啊,哥哥可不能反悔哦,骗人是小狗狗。”玉珑调皮地做了个怪脸,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玉珑眼尖,一眼瞄见楚皓手中握着一支闪着翠绿幽光的棍子,惊奇地叫道:“咦,楚皓哥哥,你手上的是什么啊?哇,好漂亮的笛子啊,是送给我的吗?”一把抢了过来,两眼顿时冒光,惊喜非常。 楚皓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故意有些不高兴地说:“哪有这样的?硬是要人家送的,这是给凌熙姨的。” 玉珑也故意撅着嘴,“哥哥喜欢凌熙姨,不疼玉珑了吗?那玉珑也不理你了,哼!” 凌熙看着他们斗嘴不禁笑了,眼角余光瞄见宫女青莲脚步略有些慌乱地从外面进来,脸上煞白,浑身都微微颤抖。 “怎么了?”凌熙眼眸微冷,轻声喝道,语气略微带着责备,作为大宫女也该有点稳重的样子。 青莲一个激灵,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双唇打着架,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皓盯着她,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快说!” 青莲脸色更加变得铁青,双腿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冷萧宫……着火了。”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里住着皇上啊!“有人救火了吗?”楚皓脸色微变,他知道皇上迟早都要下台,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母后会用这种方式,似乎太明显了一点。 “已经有人去禀报太皇太后了,可是……他们是罪人,没有人敢前去救火。”青莲忍不住哭了,里面有一个她的同乡要好姐妹在里面作宫女,原本想等郡主好些求她恩准,把姐妹弄出来,没想到发生这种事。 楚皓没有说话,抬脚就往外走。 “等等我,楚皓哥哥,我也去。”玉珑急了,赶紧爬起来就要跟着跑出去。 “郡主!不可以。”凌熙一把拉住她,她心里有一丝恐慌,这个火应该不是意外。 “求求你,凌姨,让我去,我要去看看,就在远远的看看。”玉珑急的满头冒汗,跺着脚。 凌熙见她着急,也能理解善良的她在想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一把抱起她,运起轻功就往外奔去。 站在冷萧宫远处的御花园中,凌熙轻轻把玉珑放下,呆呆地注视着那场诡异的大火。 “啊……天啊!”玉珑看着冷萧宫燃起熊熊大火,映着半边天空如同卷起白色巨浪,浓烟滚滚冲向灰暗的天空。 隐约中听见传来凄厉惨叫声,阵阵救命的声音在闷热的暗夜中格外凄凉。 可是,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带着各异的表情,一动不动。 楚皓的背影有些僵硬,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恐惧。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对权利的争斗,需要如此惨烈吗?他很清楚,没有太皇太后的命令,没有人敢上去救火。 因为,里面关着的是还在位的皇上。 玉珑吓得抱住凌熙的腰,把脸埋在凌熙腹部,根本不敢看那可怕的场景,用手蒙着耳朵,那惨叫依然钻进耳膜。 “凌姨……为什么不去救火?”她终于忍不住了,狂乱地叫道。 凌熙忍着心里的哀痛,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玉珑,“玉珑,我们回去吧,你救不了他们,我们不看了好吗?” “不,你快让他们去救火啊!”玉珑哭着叫着,她知道凌姨在宫中很有权利,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她瞪着充满期待的大眼,满眼的晶莹闪动着恐惧。 她害怕,害怕面对这样的事情,当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她还无能力接受。 “里面都有谁?”欧阳惜若冷冽的声音突然出现,惊醒了众人,众人都吓得跪倒在地,除了他们三个。 【第7章】 宫火 一个侍卫回答:“启禀太皇太后,里面有皇上、皇后、佟佳贵人、还有已经怀孕8个月的柳嫔、还有两位美人。”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捅破了这一刻闷罐似的夜。 玉珑也止住了哭声,咬着唇盯着太皇太后的嘴,多么希望她的红颜娇媚的嘴启动,让大家救火,也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今天太热了,难怪会有天火,传哀家懿旨,各宫注意防火。”欧阳惜若淡淡地、慵懒地吐出一句让人寒到冰潭的话,转身不再理大家,甚至连玉珑也懒得看一眼。 走了两步,站住,“秦玉,等火灭了,让侍卫去确认下……一个不能落下!”站在她身后的四品尚宫女官赶紧应道。 欧阳惜若离去的背影似乎挺得更加直,走得更加轻松,仿佛卸下千斤担子一样。 所有人都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 凌熙心情沉重地拉着玉珑往回走,她担心的不是面对这种悲剧,她担心的是玉珑幼小的心灵是否能承受? 玉珑不想走,回头看着楚皓的背影,轻轻唤道:“楚皓哥哥。” 楚皓似乎没有听见,没有人看见他在黑暗中悄然流下一滴眼泪,但是,心里已经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自己的结局也如此悲惨。 “哥哥肯定很伤心,那是他哥哥啊。”玉珑望着凌熙,心情极为复杂。 凌熙拥着她小小的身子,她在微微颤抖。 凌熙不由叹口气,你还小,后宫之中的黑暗和无奈,岂是你能懂的。 第二天,皇上殡天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太皇太后在宣统大殿上宣布懿旨。 第一道懿旨曰:皇上失德,废除地位,以王爷身份举行葬礼。常皇后削去皇后封号,降为平民,不以宫里安葬,其父常将军就地正法,株连九族,全部发配边疆为奴为婢。 第二道懿旨曰:二皇子楚皓文物双全,德才兼备,具有帝王气概,封为新皇帝,封号为天苍德全大皇帝。 第三道懿旨曰:择日为新皇帝广宣天下秀女,凡是适龄女子,未有婚配者都乘上画像以备候选,待明年皇上十四周岁期正式入宫,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支散叶。 太皇太后一把火真是一石三鸟,除了皇帝一家和一只不买自己帐的常将军一家,还名正言顺地推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了皇位。 很快人们就似乎忘记了冷萧宫的惨剧,所有官宦家族都开始全力准备皇上选秀。 谁都知道,这一任皇帝才是正主,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难道还会有变? 于是很多人都暗自庆幸没有跟着那个倒霉的傀儡皇帝的脚步,留着女儿终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选秀的喜庆冲淡了人们对那段巨变的回忆。 玉珑一大早就被太皇太后派人叫醒,在迷迷糊糊中打扮妥当,浩浩荡荡地拥着她到了乾玄殿。 “儿臣见过太皇太后,不知唤儿臣来是什么事呢?”玉珑揉着睡眼朦胧。 欧阳惜若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快看,帮皇上选选,看珑儿喜欢那家的姑娘?” 玉珑听言顿时清醒,感情让她来为楚皓哥哥选女人啊!心里顿感非常的不舒服,可是太后满眼的兴致,也不好扫兴,只好挪动着脚步,勉强上前。 撅着小嘴,一张一张看过去,画像中有娇媚如花的,有柔情似水的,有纤纤如烟的,有丰满欲滴,把玉珑看得满肚子气。 一圈看完,没有说话,一个人做到一边,吃着秦玉递上来的糕点。 欧阳惜若看她的神色,心里却异常欢喜,玉珑一定喜欢皓儿,小小年纪就学会吃醋了。 “珑儿。”她打趣地轻唤玉珑。 玉珑没好气地回答:“没空,用早膳呢。” “哈哈哈。”欧阳惜若顿时乐不可支,笑开了,根本不在意玉珑的言语放肆。 “你是不是也想嫁给楚皓哥哥呢?”收起笑容,略微认真地看着她。 玉珑俏脸“唰”地羞红,“太皇太后太坏了,拿人家取笑玩。” “哪有啊,哀家最疼爱的玉珑了,所以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哀家,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嫁给哀家的儿子,当今的皇上啊。” “儿臣才不要留在后宫呢,后宫女人那么多,会烦死的。”玉珑在皇宫中呆了一年多,该看的、该听的都看到、听到了,说真的,要不是对楚皓的一番留念,自己还真的希望快点回到小镇上。 “珑儿烦死谁啊?”楚皓穿着非常精神的明黄的龙袍,金灿灿的紫金皇冠更显得他俊逸非常,只是表情却有些嬉戏和慵懒。 玉珑看到他的出现,小脸绯红,不再说话,悄然抹去留在嘴边的糕点碎末,腰肢挺直,端坐地坐在那里。 “哈哈,皇上的女人啊,我们珑儿啊害怕皇上女人太多呢。”欧阳惜若打趣地笑着。 楚皓眼底有一抹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点点戏谑的笑意,“后宫女人不多,又如何为母后开枝散叶呢?”他的话意味深长,欧阳惜若哪有听不出来的,面色微恙,深究地看了他一眼。 “一连几天的早朝都不见皇上踪影,听说打猎去了?”欧阳惜若话锋一转,紧紧盯着楚皓,注意着他眼神中的变化。 “朝政有母后为儿挡着,儿臣还要好好学习呢。”他漫不经心地抓起玉珑面前的点心盘中一个黄色凝糕,放进嘴中。 玉珑一直悄悄地注视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楚皓有些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温婉、变得有些陌生,而且变得富有心计,却一副懒惰的摸样。 欧阳惜若似乎略微轻松,“好了,那你挑你喜欢的候选秀女吧。” 楚皓往画像上看了一眼,随意取出几张画像,“就这几个吧,其他的太皇太后做主吧。” 欧阳惜若一看选出来的画像,心里咯噔一下,满心疑云,可是表面依旧平淡如水。 放在第一张的是太后娘家侄女,柳玉兰,第二张是掌握兵权的决胜将军次女,赵蔷薇,其他的都是当朝大员的女儿,这些都是她心仪的媳妇。 她奇怪的是皇上怎么认识这些人的女儿?难道他自己早就一一见过? 不动声色,拿起画像,“皇上真是好眼光,选出来的四位女子样貌绝艳,气质超群,哀家就把她们宣入宫,教导宫规,等皇上明年寿辰,正式册封,如何?” 楚皓表情未变,淡淡地回答,“全凭太皇太后做主就是。” 一个月后,选出的秀女如期进入皇宫,都被带到掖庭分配在各个独立院落,每日练习宫规,服侍太皇太后,后宫顿时有了一些热闹的生气。 一天下午,玉珑很无聊地在御花园里闲逛,看到满园的芙蓉盛开,便走了过去,站在一棵不算太高,开满白色精致如雪的芙蓉树前,精心选了一朵正打算摘下来。 “哟,这朵真好看。” 玉珑突然被一个人一挤,差点没站稳,跟在后面的青莲赶紧一把扶住她,她抬头望去,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黄衣女子,就当自己是透明的,正摘刚才自己看中的花。 青莲对黄衣女子厉声喝道:“放肆!你是哪个宫里的?那么没有规矩!” 黄衣女子诧异地扭头,手里正捏着那朵玉珑看中的如雪芙蓉花,“你是谁?一个女婢竟然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莲脸色一冷,在后宫中没有人不认识大郡主,这个女子一定是新来的,青莲也是大宫女,地位自然比一般宫女高,当然不怕她,嘴角扯了扯,扬起一抹嘲笑,“管你是谁,也大不过我家郡主!” 【第8章】 新帝选秀 “郡主?”黄衣女子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没自己高的玉珑,如此精致的女娃,假以时日能量不容小瞧,顿时警铃大作。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穿着水红衣裙的女子,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黄衣女子娇媚的眼眉一挑,“郡主吗?我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连皇上都会给我几分薄面,我也是很快就成宫妃的人,品级自然不在郡主之下,郡主,你也是未来要嫁的人,要学会和人相处哦。”她一副教训的语气。 青莲顿时气得要上前教训她,却被玉珑拉住了。 玉珑有些奇怪,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可她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的外侄女呢?难道两家亲戚之间不走动吗? 玉珑一双大眼闪过精灵般的光芒,带着一丝蔑视的笑容,语气淡淡的,“你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柳玉兰一时怔住了,没有反应过来,郡主怎么突然提到手中的花。 “花啊。” “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什么花?我管什么花,喜欢我就摘啊,难道皇上的嫔妃都不能摘御花园的花吗?笑话。”柳玉兰昂着头,扭动着纤细腰肢,似乎在笑话这个郡主幼稚。 玉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眸嵌着玩味的笑意,玉珑地说道:“它是太皇太后专属的极品芙蓉,名为雪芙蓉,这天下只有这一株,并且只有太皇太后能享用。” 柳玉兰和赵蔷薇呆立住,都看着柳玉兰手中的雪芙蓉,就像看着辣手带刺的毒物,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一会儿,柳玉兰醒了过来,“不就一朵花吗?说得那么严重。”语气已经微有颤抖,可是依旧努力保持着高傲。 “这是谁?竟然敢摘哀家的雪芙蓉?”冷而严肃的声音吓住了两位新入宫的秀女,“扑通扑通”两声,两人同时跪在地上。 柳玉兰一看是太后,脸色顿松,太后是自己的姑母嘛,正想撒娇说话,发现后面还站着身穿龙袍面容冷漠的英武男子,心里猛然狂跳,这是皇上啊,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忘了花的事了。 玉珑笑着亲昵地挽住欧阳惜若的手臂,“太皇太后,谁敢动您的宝贝雪芙蓉啊?这两位姐姐想见识下太后的至爱,所以啊,儿臣就带他们来认识雪芙蓉,正好儿臣要给太后送花过去,这不就请兰姐姐代劳了,她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自然更加要懂得太皇太后的心咯。” 欧阳惜若看了一眼玉珑温柔的笑脸,心里自是明白,拍了拍她的手,“还是珑儿有孝心,这朵花就赏给珑儿了,以后啊,这雪芙蓉只属于哀家和珑儿。”满是溺爱的语气,让跪着的柳玉兰妒忌得发狂。 而赵蔷薇抬眼很仔细地看了一眼年纪不大,却很喜欢她的聪明机灵和心思缜密。 一直站在太皇太后身后没有说话的皇上突然走到柳玉兰的面前,用手捏起她手中的雪芙蓉,转身插在玉珑的发髻上,“太皇太后赐给玉珑的如雪芙蓉戴在头上,真不知是花美还是人美,而这花似乎已经失去了颜色,玉珑再长大些,就更加容冠后宫了。” 如此露骨的赞美让包括玉珑在内的人都惊愕地瞪大眼睛,这个容冠后宫意味深长。 尤其是柳玉兰的双眼冒火,妒火更旺。 太后满含深意地微笑。 谁也没有想到,楚皓突然转身,手指勾起柳玉兰尖尖的下巴,拇指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像是自言自语:“好滑腻的肌肤,这就是太皇太后为朕选的嫔妃吗?真是好眼光。” 柳玉兰如同梦游般,直到楚皓把她拽起,拥在怀里,方如梦惊醒,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眼眸得意地瞪了玉珑一眼。 她也不顾其他人在场,人就柔软无骨地贴在楚皓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媚,完全没有了刚才非横跋扈的样子。 欧阳惜若脸色微变,但瞬间恢复,掩饰着什么,拉着玉珑的手,很淡地微笑,“皇上上朝累了,兰儿服侍皇上去歇息吧。珑儿,陪哀家去花园中走走。” 玉珑压住心里的不快,点头,扶着欧阳惜若再也不看暧昧的两人。 没有看见楚皓眼中射出一抹得逞的冷笑,一直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同时在柳玉兰的耳边轻语:“让朕看看你的身子是否也如玉手一样晶莹透白……” 柳玉兰简直快要飞起来了,娇声呢喃,“皇上……” “哈哈哈……” 玉珑听见背后的狂笑声,柳眉微蹙,身子也微僵。 欧阳惜若感觉到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珑儿,后宫之中不管有多少女人,皇后也只有一个,就像普天之下,皇帝也只有一个,自古后宫女人对皇上来说,就是一枚棋子、一件衣服,棋子会用过,衣服也会用破,可是,只要你的手中把握着皇后的玉玺,他眼中始终会有你。” “皇后……也是一枚棋子。”玉珑像是自言自语。 欧阳惜若站住了脚步,深究地看着她。 入宫快两年的玉珑少了倔强、纯真,多了几分深沉和淡定,十岁的她已经亭亭玉立,宛如一个出尘仙女一样美艳动人,不施粉黛的脸更加光芒四射,因为心无纷争更显出尘绝艳。 她的确很有潜力,和自己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欧阳惜若很是欣慰。 紧了紧手上的力,目光热烈而关切,“是否做别人的棋子或是别人做你的棋子,就要看自己怎么想、怎么做。” 玉珑被她的目光压得透不过起来,鼓起勇气,抬眸迎接着她犀利的眼神,“自入宫起,珑儿就把太皇太后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很想叫一声母后,玉珑现在叫您一声可以吗?” 欧阳惜若鼻子一酸,眼眶含满晶莹,深深吸了口气,压了下去,轻声说:“当然可以,哀家就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 玉珑突然跪下,“母后,求您一件事……放我出宫,儿臣愿意回到以前的小镇,儿臣不想做皇后。” 一句突然的话,怔住了欧阳惜若,她定定地看着跪着的玉珑,半响没有说话。 玉珑忐忑不安,忙低下头等着她发话。 良久,欧阳惜若一贯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不可能,皓儿的皇后只能是你,是玉珑!” 玉珑倏然抬头,眼泪在眼眸中打转,哀求地唤道:“母后……” 欧阳惜若虽有不忍,面上却没有丝毫透露,她不允许局面不受自己控制,百年大业或者说自己的梦想,一定要由玉珑实现。 “如果你不答应,楚皓就做不成皇帝,你别忘了,方丈大师曾经说过为你批过八字,曰‘得伊人者得天下’,你是谁的皇后,谁才会是风月国的皇帝。” 压力犹如泰山一样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好可怕的威胁,让玉珑如同堕入冰窟,没有自救的余地。 这样的话也让她一头雾水,难道太后就不在乎皇家血脉的纯正?楚皓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何况后宫也有了太后娘家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呢? 欧阳惜若拉起玉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拂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轻声说:“好了,珑儿,哀家知道你好强,不愿意与众多女子分享皇上,这可以做到的,可是,你要等,像哀家当年一样耐心地等。”语重心长,同样意味深长。 玉珑琢磨着她话里的含义。 欧阳惜若突然话峰一转,“前段时间你一直随着上书房的太傅读书,从明天开始,要加上琴棋书画和女红课,太傅说你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你要知道,抓住皇上的心就是抓住天下,有朝一日诞下龙嗣,天下自然是你的,所以,你不但容貌绝艳,还要技艺超群。” 玉珑大急,忙说,“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柳玉兰也是母后的侄女,她做皇后也一样啊?”这个时候,她只想离开!离开!离开这个皇宫,便冲口而出。 “够了!”欧阳惜若眼眸一冷,紧蹙双眉,厉声喝道,“哀家说过,只有玉珑才够资格成为风月国皇后,也只有你的儿子才能做皇帝!” “母后……” “摆驾回宫!”欧阳惜若不愿再听,向不远处侯着的尚宫挥了挥手,宫女们立刻涌了上来,拥着太后丢下呆立的玉珑快步离开。 【第9章】 盛宠心寒 玉珑立在那里,望着那抹看是有情却无情的明黄身影,太后对自己的宠爱,难道都是为了皇家后代吗? 楚皓哥哥,你真会这样对珑儿吗? 无奈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星空,难道从今往后都要度过这样每个想着心爱的男人宠幸其他女人的夜晚吗?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第二天,青莲便帮玉珑梳着头,边说,“今天早上听去织造坊的取掖庭良人衣服的宫女说,昨晚受皇上宠幸的柳良人今天要被封为美人了,就连赵蔷薇也一并封了,都赐了独立宫殿呢。” 玉珑没有做声,脸色没有任何波澜,就当没有听见。 青莲诧异地从铜镜中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抬高音调,说道:“织造坊接到圣旨要帮柳玉兰打造新的宫装呢,这对后宫的女子来说,真是太荣耀了。” 玉珑叹了口气,“女子就只剩下这些了吗?宫装?品级?皇上的宠幸?就不能有其他的吗?” 青莲更加诧异了,轻声问道:“难道郡主不希望得到皇后的位置吗?那个是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位置?如果郡主能稳固地位,就要学会对这些嫔妃有嫉妒之意,只有嫉妒了,你才会学会对付她们。” 玉珑脸色一沉,“啪”的一声,重重地在桌上甩掉一副凤簪,目光顿冷,“你怎么也学会嚼舌根子了!这后宫嫔妃之事是你一个宫女能议论的吗?” 青莲一愣,玉珑一脸严肃,小小的脸显得格外冰冷,吓了她一跳,忙跪了下来,低声说,“郡主请饶命。” 玉珑冷眼扫过宫女们,“我知道,你们都各有其主,服侍我什么目的,我不管,什么郡主!什么皇后!你们都统统给我闭嘴!要不你们都全都滚回自己主子身边!” 青莲忙磕头,“郡主,奴婢知错了,求郡主饶了奴婢吧。”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郡主忽然发威会如此骇人,冰冷的目光扫到谁身上,谁就会觉得一抖。 “起来吧,快帮我梳好头,我要去见太后。” 太后听到小宫女诉说着在郡主千禧宫发生的一切,美丽的脸庞扬起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等下郡主来了看见你不好说了。” 小宫女点头,忙退了出去。 她刚走没多久,玉珑就到了。 “珑儿见过太皇太后。”玉珑娇滴滴叫着。 欧阳惜若高兴地拉着她,“看我的小郡主,打扮起来真是漂亮,等你再长大几岁,那就绝艳天下了。” 玉珑脸一红,撒娇地摇着太后的衣袖,“太后又笑人了。” “太皇太后,柳美人,赵美人前来请安。”执事宫女进来禀报。 欧阳惜若笑道,“看,姐妹们都来了,这下后宫就热闹了,宣她们进来。” 柳美人一身娇艳的水红宫装,满头的耀眼首饰,赵美人却相比之下略微淡雅。 两人款款向太皇太后行完礼,柳美人就亟不可待地走了过来,“姑妈……” “嗯!”欧阳惜若脸色一沉,瞪了她一眼,“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你做为嫔妃就该有榜样作用,该怎么称呼哀家就要怎么称呼!” 柳玉兰见她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 眼睛却瞟上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玉珑,心里气就不禁上冲,咬了咬牙,实在是忍不住,便说道,“可是,这还有人比儿臣更加不懂规矩,美人乃皇上的妻子,也就是说皇上之下就是妻子,居然有人不对我们行礼,这礼仪何在?太皇太后不能太偏袒吧?” 玉珑挑眉,看着傲气十足的柳玉兰,她的话太大不敬了。 欧阳惜若果然脸色一沉,眼中射出更加寒冷,“玉珑乃堂堂大郡主,难道都比不上你这个小小的从六品美人吗?何况大郡主就是未来皇后,哪点不比你品级高?!竟然敢当着哀家的面胡言乱语,来人啊,掌嘴!” 众人皆一愣,这柳玉兰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啊,她怎么会对柳玉兰掌嘴? 玉珑有些不安,悄悄拉了拉欧阳惜若的衣袖。 欧阳惜若冷冷地扫了一眼大殿,“怎么?竟然敢违抗哀家的懿旨?” 站在身后的宫女方清醒过来,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扇在柳玉兰的脸上。 “怎么?挠痒痒呢?什么时候哀家让掌嘴没叫停就停的?”欧阳惜若的声音更加冷了。 吓得执行的人,忙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扇在她的脸上,柳玉兰被打蒙了,痛得连叫都来不及,眼睛拼命飚出眼泪,原本白皙的脸变得红肿。 玉珑无奈地低垂眼帘,不想再看,她知道,她再怎么逃,这梁子是结定了。 “住手!”楚皓冷略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都一惊。 玉珑抬眸,对上他那双黝黑阴冷的眼眸。 楚皓走了进来,柳玉兰见皇上来了,心里委屈极了,忙扑了上去,靠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乖,别哭了,你怎么能惹太皇太后和大郡主生气呢?”楚皓听似在责备她,可是语气带着宠溺,动作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当着众人的面,尽然吻了上去。 柳玉兰一怔,脸更加红了,眼底却显出得意的神情,狠狠地瞪了一眼发呆的玉珑。 欧阳惜若眼底划过不被人察觉的玩味冷意,握住了玉珑略微发抖的手。 楚皓抬起头看着玉珑,斜长的翦眸笑得邪魅,“大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她刚入宫,不懂事,哪里比得上大郡主的风范?” 玉珑又一愣,这话似乎透着责备,透着戏弄,甚至是故意让她玉珑下不了台,可是,他是自己的楚皓哥哥,他怎么能这样呢? 欧阳惜若听着也生气,便提高声音说道,“正好大家都在,皇帝到哀家这里来坐吧,哀家有宣布。” 楚皓看着母亲,低垂眼帘,掩盖自己眼底闪过的冷笑,一手拉着柳美人,一手拉着赵美人,便走了过去,自己挨着太皇太后坐下,两个美人也紧挨着他坐下。 欧阳惜若加重了手力,握紧了玉珑的手,“哀家的懿旨,玉珑既为未来的皇后,那就要从现在开始学习统管后宫,凡是都要先请示大郡主,再请示哀家,如果大郡主处理完了就不需要请示哀家了。你们都听见了吗?皇上,您有异议吗?” 这哪里是询问,简直就是直接不准许任何人有异议。 楚皓微微一笑,慵懒地伸出手,在柳玉兰的腰上轻轻抚摸着,若无其事地淡淡说道,“后宫向来是太皇太后做主,既然大郡主是未来本王的皇后,先统领后宫,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玉珑小小的脑袋里一下子似乎装不下那么多,可是,有一点她很明白,不管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后,大家都已经把她当做最高的棋子了。 而且,这局已经开局了,无可阻挡了。 玉珑悄悄地叹了口气,不由坐直了身子,昂起头,看着大家,从这刻起,她就是统领后宫的女子。 从那日起,每日执事长宫女就会带着一群各司坊的执事宫女、太监每日到千禧宫向玉珑汇报一切事宜,玉珑也初现才华,居然事事处理妥当,而且很有人情味,让后宫对她的赞扬声一片,但是,对需要给予惩罚的人,她也毫不手软,也让一部分人胆怯。 一天,执事宫女等大家都汇报完了,便挥手让他们都褪去,方说:“皇上下旨封柳玉兰为正四品容华。” 玉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就通知执事司记录下来,按正四品供给。” 执事女官站在那里看着玉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珑端起茶杯茗了口,挑眉看着她,轻柔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怎么?女官都会有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执事宫女脸一红,忙弯了弯腰,“启禀大郡主,这件事还真的羞于启齿,奴婢真的不知该如何说?” 玉珑嘴角勾起玩味笑意,眼眸低垂,手轻轻的玩弄着裙子,“是不是我年幼,姑姑觉得我还没有资历解决呢?” 玉珑声音不大,还带着点稚嫩,却让执事宫女感觉到寒意,忙带着笑说:“大郡主,奴婢不敢,是这样的,前日里,朝阳宫来了两位少年,奴婢不知道该按什么份例。”她停住了,偷看玉珑的神色。 玉珑抬眸也回看她一眼,“怎样?少年?份例?请女官姑姑继续说清楚。” 执事宫女眼里划过玉珑,微微为难的感觉,“他们……他们是男宠。” 【第10章】男宠 男宠?玉珑一惊,盯住执事,“怎么回事?朝阳宫怎么会进男宠?谁让他们进来的?” “是皇上直接让内侍官到外面找的。” 玉珑心里被狠狠揪起,楚皓居然有断袖嗜好?他怎么变成这样?脑子里被搅得混乱,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执事宫女看着她,也知道这样的事让仅有十岁的女娃娃处理的确为难。 玉珑沉默片刻,“执事姑姑,这件事禀报太后吧。”说罢,站了起来往乾玄宫走去,执事宫女和青莲赶紧跟上。 “什么?男宠?”欧阳惜若柳眉紧蹙。 执事女官恐慌地看着她,太后历来威严,宫中的人大部分都害怕她发怒。 “姑姑。我不过了,居然后宫养男宠,我们这些嫔妃的脸往哪搁啊?”柳玉兰加杂着哭腔娇滴滴的声音冲了进来。 “住口!”欧阳惜若厉声喝道,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这个侄女怎么看都不能成气候,表面看得盛宠,可是却拴不住楚皓的心,没有一点聪明才智。 柳玉兰被喝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抽泣着。 玉珑冷冷地看着她们,这就是后宫。 欧阳惜若强压着心里的怒意,想着楚皓这样做的用意?她已经很清楚楚皓开始有对抗之意,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玉珑,她要忍,一直等到玉珑长大可以成为皇后的时候,才可以控制楚皓。 “你们都下去吧,珑儿留下。”欧阳惜若叹了口气。 柳玉兰怒目瞪了一眼玉珑,拂袖而去。 玉珑乖巧地坐在边上,没有说话。 欧阳惜若看了她一眼,轻声说,“珑儿,你受委屈了。” 玉珑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抬起,并没有一点委屈的感觉,“太后娘娘,珑儿不委屈,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呢?” “为什么楚皓哥哥要男宠呢?他不是喜欢柳容华吗?不够的话还有赵美人啊,我怎么都不觉得楚皓哥哥会喜欢男人。”她的确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欧阳惜若看着她,眼中的复杂神色让玉珑扑捉到了,只是,她更加不明白了。 “珑儿,皇上也有很多无奈之处,后宫养一两个男宠也不是怪事,皇上的心要你用心去换取,知道吗?女子的容貌也不是一辈子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权势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了快乐要权势干什么?”玉珑不明白,越来越糊涂了。 “后宫中的人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没有权势就会失去生命,失去生命又何谈快乐呢?” 玉珑现在听懂了,就像易嘉明一样吗?因为失去了权势就失去了生命,而且,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生命,而是与自己有关的人都要死。 玉珑从今开始,也要学会在这后宫生存。 “珑儿懂了。” 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映在天空,湛蓝的星空满是一闪一闪的星星,幽深迷人。 又过了三年,正是八月十五的这天,深秋的冷风已经习习而吹,远处热闹的乐曲和人声快乐的喧嚣声阵阵入耳。 玉珑怔怔地站在千禧宫那颗依旧挺拔的凤凰树下,抬头仰望着看不透的苍穹,这就是自己看了五年的皇宫的天空。 “大郡主。” 听到背后的这个声音,玉珑无奈地暗叹一口气,极不情愿地转身,看着她的贴身宫女青莲。 青莲赶紧上前行礼:“启禀郡主,太皇太后再次口谕,必请郡主过去乾玄殿参加中秋盛宴。” 玉珑晶莹的眼眸中透出烦躁和无奈,“你就禀报太皇太后,说我身子不适。”淡淡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最不喜欢那样冥耀般的盛宴,看似豪华,实是冰冷,根本没有一点人间的亲情,每个人都是勾心斗角,在太后面前争宠,在皇上面前争宠。 后宫冰冷的家宴其实就是一个邀宠的舞台,饭是冷冷的。 五年了,她真的厌倦了。 青莲欲言又止,终是鼓起勇气,还是张了口,“郡主,您也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气,如果您不去,恐怕连皇上今晚都难过日子。”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可是玉珑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麻烦,兰容华不是放出话来,说让我掂量自己的分量吗?今天是太后宴请皇上和皇后以及后宫嫔妃,哪里需要我在场?” 青莲一瞬间脸色煞白,赶紧跪了下来,哀求道:“郡主,兰荣华乃小小一个五品嫔妃,她才是自不量力呢,您大人有大量,便体谅一些大家的苦处吧。若是真的讨厌她,只需郡主一句话,打入冷宫就好?要是气坏您的身子,别说千禧宫的人,就连兰荣华的花溪宫人都会全部遭殃,奴婢知道您心地善良,想必会怜惜奴婢们的。” 玉珑紧蹙柳眉,良久,她方轻轻叹息:“好吧!” 青莲如蒙大赦似的松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接过玉珑的手腕,小心引着她回到内殿,细心为她装扮。 玉珑带着青莲及另外两位大宫女,悄悄地从侧门走进大殿,见中央几个妖媚的歌舞姬载歌载舞。 楚皓一副慵懒淡漠的摸样,左拥右抱着被册封的兰容华和蔷贵人,下面坐着争奇斗艳的每年册封的低等嫔妃。 最引人侧目的是他身后居然坐着两位面容比女子还娇柔秀美的男宠。 玉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而就是这声冷笑,很快引来了旁边的几道目光。 “原来是第一大郡主来了,太皇太后后赐宴,郡主也姗姗来迟,是不是太有违孝道了?” 听到这个尖刻的声音,不用看,玉珑也知道是那个来自正受盛宠的兰荣华。 此时,她根本懒得去搭理,而是径直走到正中宝座前,款款而跪:“今日八月十五,儿臣为太皇太后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节目,还请太后笑纳!” 她仿佛变戏法似的从裙折中取出一支散发着幽绿的玉笛,玉笛一头还插着一朵盛开的雪芙蓉花,只见她轻启珠唇,灵动悦耳的一曲《望月吟》如绕梁余音,顿时大殿安静无声。 楚皓盯着她手里的玉笛,眼瞳颜色灰暗掩盖着复杂的情绪,微微推开怀里的美人,稍微坐正了身子,半眯双眸似有似无地看着大厅中央白衣美人。 精灵般的一双大眼闪动着浓密的蝶翼睫毛,黑瞳宛如宝石般晶莹,精致的脸上挂着倩倩淡若芙蓉的微笑,一身白色绣着淡黄花荷花的纱裙,随着音乐,纤细的身子微微的旋转,轻风飘舞,浑身焕发着一股如烟似幻的美姿,简单的发髻上一支白玉步摇,卷着如墨青丝飘舞。 宛若一个误落凡间的仙女,美丽绝伦。 大殿的人神色各异,嫔妃们都充满着浓浓的妒意。 且不说玉珑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就单看着仅有十三岁的孩子,就已经出落得美轮美奂,如果再长大两岁,那后宫之中恐怕就无人能比了。 楚皓原本慵懒的眼睛变得狭长,眼底闪过邪魅的冷笑,这就是母后精心为自己准备的未来皇后吗?看着她为什么会有些心痛? 可是为什么会是你?玉珑? 你难道就甘愿做太皇太后的一枚棋子吗?如果你不是太皇太后控制权势的借口,我们也许会很快乐…… 【第11章】糕点有异 玉珑一曲舞罢,巧妙地摘下玉笛上的芙蓉花,娇笑着来了个漂亮的旋转,停下时,正好把那朵娇艳欲滴的雪芙蓉插在太皇太后的发髻上,故作惊讶的表情,随即灿烂一笑,“太皇太后人比花娇,娇媚的花朵在你面前都黯淡失色了。” 欧阳惜若喜不自禁,一把拉住玉珑,“哈哈,还是珑儿有孝心!也不枉哀家特意为你留了位子。” 当玉珑坐到了太后左边的那一席时,下面诸席便响起了一阵掩不住的议论声,刚新晋的几个妃嫔勃然色变不说,兰华荣更是脸色铁青。 须知太后右边的是皇帝,玉珑也不过是区区一个郡主,却能占据左下首第一这最好的位子,岂能不让她们惊异? 玉珑却已经习惯了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五年了,经历过那场大火的巨变,什么都感受过,再不是最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了。 即便是身份不明又怎样,只要太后还在一日,她便是一日安若泰山,至于今后,她无需去想,也懒得去想。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朝廷,与其说是皇帝楚皓位临朝野,还不如说是太皇太后权握天下! 一个身材纤细的宫女,端着一碟飘着桂花浓香的糕点向太后端去。 桂花的香气沁入她的鼻腔,玉珑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抬头向那捧糕的宫女瞧去,不由分说地低声斥道:“撤下去,这样粗糙的东西,怎能呈到太后跟前!” 听到这句话,那宫女浑身一颤,而旁边侍立的总管太监探头一看,一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夹着那宫女快步出了侧门。 而玉珑犹豫片刻,见上方的太后没有注意这边,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她一出殿门,就看见宫女跪在地上,脸上赫然左右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见一个大太监扬起手似乎还要打,她即喝了一声:“住手!” 大太监见是郡主,赶紧弓着腰带着献媚的笑脸,“郡主莫伤神了,奴才会处理好的。” 玉珑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太监总管,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崔总管浅笑,老道得体,“启禀郡主,您是否有什么吩咐?” 玉珑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倒是会踢皮球,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送回千禧宫,等我盘问了再答复你,免得惊扰了太皇太后的雅兴,大总管,觉得可好?” 崔总管赶紧哈了哈腰,“奴才哪敢妄言,刚才要不是郡主记得太后对桂花过敏,想必这御膳厨房及掖庭府全都得遭殃,奴才还得替那些奴才们叩谢郡主呢。”说罢就要作势下跪,玉珑伸手虚扶一把,淡淡微笑,“崔总管言重了,我们还是快回去陪太后吧,免得她老人家挂心。” “是。”崔总管很知趣地哈了哈腰,一副标准狗腿样。 “珑儿,上哪里去了?”欧阳惜若笑着拉住她,满眼的慈爱和宠溺。 玉珑依旧笑得如花,亲热地坐了过去,“崔总管有心,想讨教上次儿臣为太后做的松糕法子,想给太后一个惊喜呢。”说罢,瞟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崔总管。 欧阳惜若浅笑,“恩,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年轻的尽情的玩吧,哀家就先休息去了。” 众人便起身行礼恭送太后离开。 楚皓依旧拥着兰华荣和蔷贵人,带着一班嫔妃也陆续离席。 剩下玉珑看着这残局,目光停留在太后台面上的点心,捏起一小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味,若有所思。 深夜了,圆圆的月亮依旧皎洁。 千禧宫内却气氛紧张。 “还不打算说实话吗?”玉珑挑眉,语气冷冷,慵懒地斜靠在松软的贵妃软踏上,眼眸微抬,瞟了一眼跪在地上,身子有些颤抖的小宫女。 “郡主,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小宫女抬头,满眼是泪。 “救?也要有个说法!难道说这御膳厨房竟然有人要害你这个小宫女?”玉珑嘴角勾起一记浅笑。 “奴婢是痴心妄想,一心想仰望龙颜,是奴婢不知深浅,求求郡主,救救奴婢吧,奴婢愿侍候郡主一辈子,当牛做马奴婢都愿意,哪怕为郡主去死!”小宫女含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 “呸……你为本宫去死?那你现在求我救你干嘛?死去好了?”玉珑半开玩笑,半警告的语气,让宫女微微一怔,摸不透郡主是什么意思。 “看你的确是貌美如花,皇上身边的嫔妃也不过如此,想必有人妒忌你吧?” “郡主明鉴,求郡主让奴婢留在千禧宫,哪怕做粗使宫女。” 玉珑扬起如柳弯眉,“恩,看上去倒是怪可怜的,而且还很机灵,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奴婢姓苏,名倩倩。” 玉珑点了点头,“恩,苏倩倩?好文气的名字,想必家里是书香门第?” “回郡主,奴婢是上届金殿探花之女。” “探花?那你是选秀入宫的良人?”略微诧异的表情。 “是的。” 玉珑嘴角划出完美的弧度,笑得很有深意,“青莲,带她下去吧,安顿好,明日再做打算。” “郡主真的打算留下她?”凌熙递了一杯菊花茶给她,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个宫女看上去并不平常。 玉珑笑着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仰脸笑看凌熙,“凌姨,你说御膳厨房会笨到用自己做的点心去害人吗?那岂不是害己?所以,既然有人要让她来,那就来吧,反正我这也不缺外面来的人,这千禧宫啊,热闹得很呢,太后的人、皇上的人,她是那一路,不来又怎么知道呢?” 凌熙脸色微变,立刻跪了下去,“奴婢……” 玉珑立刻就把她扶了起来,打断她的话:“凌姨,那么多年了,难道还信不过玉珑吗?谁是谁的人,我清楚得很。” 凌熙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谢谢郡主。” 玉珑浅笑,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在太皇太后身边,有凌姨这样身手和技艺的估计不在少数,就连青莲这样等级的宫女武功底子都不错,哈哈,想象自己十岁那年,真的好傻,太后都布好了局,而我却自不量力,白白挨了一刀。”她自嘲地笑了。 自从发生三年前的大事,她真的变了很多,很多人也都变了。 她只想简单地活着,哪怕一点机会,都会争取的。 “明天要去替太后上香还愿,郡主早点休息吧。”凌熙心痛地看着她。 玉珑带着疲倦的面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演戏真的好累。 【第12章】笛声引人 一大早大明寺就已经人头熙攘,都是赶着中秋进香许愿的。 主持方丈明远早就带着众僧站在门口开辟一条道路,等候着太后的銮驾。 玉珑简单的淡鹅黄衣裙,如黛乌发简单地用一支玉簪轻挽,余下的发丝斜斜地用淡黄绢丝束起,宛如书香门第的小姐,淡雅而高贵。 在单独的内院上完香,听着寺院外喧闹的人声,闻着阵阵檀香,玉珑莫名有些烦躁。 “凌姨,替我给方丈清点下香油钱和太后的赏赐,我到处走走。” 凌熙点了点头,示意青莲跟着。 沿着长廊,向寺院深处走去,她只是想找个能让自己避开人群的地方。 走了许久,看见一巷子深处有一扇小门,似乎连着寺院的后山,玉珑停下脚步,对青莲说,“你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郡主……可是……” 玉珑微微一笑,“怎么?青莲打算抗命?” “奴婢不敢。”郡主虽笑,眼神却很凌厉。 这里是高僧的舍利塔,刚才那扇小门是寺庙内部的通道。 极度的幽静,让玉珑感到非常的舒畅,不自禁地一直向深处走去,穿过舍利塔林,后山上居然有一大片茂密翠绿的竹林,隐约中,林风夹杂着微微古琴的叮咚声。 顺着声音往里走,林的深处隐着一栋精致的竹制小屋。 玉珑顿觉兴趣盎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近而看,一个淡绿的身影在小屋前抚弄着琴,而琴声带着空灵而悠然的感觉,让玉珑心中不禁有了共鸣。 她取出腰上挂的玉笛,轻触粉唇,轻轻地吹出悠扬的和铉,同样灵动动听,竟然与琴声完美的柔和,让略微带点孤独冷傲的古琴声,增加了丰满的情绪,多了份细腻。 千慕容听到笛声的霎那微有警惕,但是笛声的牵引与琴声的配合,让他无法停下,更加流畅地拨动着琴弦。 叮咚如水的琴声合着悠扬飘渺的笛声,让两人同时拨动了心弦,感受到对方音中带的同样孤傲的情绪。 站在千慕容身后的黑衣人,一脸冰霜,又不敢打扰少主,眼睛很警惕地盯着站在竹林深处的鹅黄身影。 曲罢,黑衣人赶紧问道:“少主……是个女人,是否要……”做了个杀的手势,这里可是他们在京城最隐蔽的据点。 千慕容完美如冰雕的侧脸微抬,纤细的手指轻扶于琴,注视着那么融入在翠绿中的淡淡鹅黄身影,摆了摆手。 “她非道上的,音如此清纯、灵动,心思并不复杂,想必只是个普通的香客。” 玉珑站在远处,看着那抹淡绿色身影站了起来,便走了过去。 “公子好琴艺,小女子真是佩服。”她由衷地赞美,而面前的男子清新俊逸,淡绿色上好素缎的长袍随着清风微微飘起边袂,一副儒雅而高贵的姿态,精致的面容却不相称地挂着冷漠的表情,似乎不太欢迎自己。 “姑娘太冒昧了。”很直接而冰冷的语气,让玉珑有些生气。 倔强的她冷冷一笑,“哦?如果打扰公子,小女子真的抱歉,只是觉得公子琴声冷漠孤寂,好心填上一些细腻,不枉一片美好的竹林清幽而已,公子看上去身份高贵,确心胸狭窄,看来我眼拙了。” 千慕容微怔,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评价如此差劲,也没遇见过比自己还要清高要强的女子,不禁仔细打量眼前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 玉珑看他毫不顾忌地看着自己,不禁恼怒,转身就走。 “姑娘留步,请问姑娘芳名?”身后的声音悦耳温和,让玉珑刚才对他的傲气略有化解。 她却没有理他,继续向竹林外走去。 “少主……”黑衣人有些担心,他从来没有见过少庄主对一个女子上心,竟然会问她的名字。 看这个女子的脚步,便知道她会武功,应该不是一般的人。 千慕容若有所思,“管家,去查查她的来历。” “是,听说今天太皇太后来寺庙上香,这个女子会不会是宫里的?” “但愿不是。”她居然能听出自己琴声中的情绪,如若不是音律高手就是心有灵犀。 千慕容话锋一转,“乌蒙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和白公子的交易进行得如何?” “听说风月国派人请求北啸国攻**蒙国,几次都攻打不下来,影响我们交易进程。” 千慕容乌眉齐挑,“小小的一个发配废王,居然有本事把沙漠小国建得固若金汤,能力不容小瞧,看来我们应该出去走走了,天下第一庄自然要对天下事知己知彼。” “属下立刻去准备。”黑衣人面无表情,却极其恭敬。 远在中原边界紧邻沙漠的一个小国度:乌蒙国。 正是当年被驱逐的四皇子楚冥的封地,周边极为荒凉,又常常会遭到外族的侵扰抢虐,他到来之前,人丁稀少,破旧的王府几乎不能住人。 短短五年,乌蒙国奇怪地靠着一个名为“回眸阁”的妓院名声响遍周边的国度。 “回眸阁”是乌蒙国是城内唯一的豪华的小楼,里面的女子来至周边各个国度,因此,有中原人、草原人等等。 每日阁内热闹非凡,但是绝大部分不是去嫖妓,而是每晚聚在一起欣赏一出华丽唯美的歌舞剧,重要的是每晚都会有不同的头牌舞妓,在观众中选出一位客人舞妓心仪的客人,免费供其享乐一周。 这引起了方圆百里的周边都城达官贵人的一片哗然,倒不是因为免费,而是因为太新奇了。 加上‘回眸阁’的女子个个如葱水嫩,从不浓妆艳抹,都像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阁内没有媚惑娇语,没有邀客喊买,到了这里如同到了皇宫后院,每个女子都气质高雅,而床第媚功更加了得,因此,开张不到半年就名扬天下。 ‘回眸阁’有一群高级艺妓,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绝艳女子,这群人一旦挑中了客人,而客人出得起大价钱的,就可以为之“开花”。 大大满足了男人猎艳而又刺激的心理。 一时间,官吏们都会想尽办法一睹这里的美女风采。 回眸阁二楼最深处的一间僻静而精致华丽的屋里,楚冥摇着一把凝白玉雕扇,隔着薄纱帘正在审视着纱外三位妙龄少女,微微一笑,悄声在身边女人耳边轻语:“好个‘浅、香、秋、雪’,不但名字好,这样的容貌身材加上绝佳的才艺,在后宫之中也是上品了。母妃,你真是太有手段了。” 【第13章】美人当道 坐在他身边丰满美丽的妇人一脸的得意,“当然了,想当初你母妃也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人,你外公也是朝廷最具文采的文官,要不是那个狐媚子心狠手辣,本宫也能做一代名妃呢,我训练出来的人自然与众不同。” “母妃,儿臣一定圆你的梦想。”他们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到,在‘回眸阁’他的身份是少掌柜,神秘的白公子。 德妃欣慰地笑了,扬声说道:“你们都拿出自己的独门手段来吧,让少掌柜看看你们的能力。” “是。”三个女子娇声应道。 一袭粉红衣裙的瑞香,首先拿出一副手工精致的双面刺绣,隔着纱帘递了过来。 “这有什么说法?”楚冥看着的确很精致的刺绣,微微蹙眉。 “启禀少掌柜,此刺绣的丝线浸泡了三毒物,即毒蛇、毒蝎、毒蛙提炼出来的毒汁,花内藏了毒针,比发丝还细,阵脚细密而不宜发觉,不管是以手抚摸刺破微皮或通过肌肤日积月累,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到身体内部,而绝对查不出来。” 楚冥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绣品。 一袭淡黄衣裙的晚秋,也递上一副字画,字如龙凤飞舞画如雾,浓淡正好,极具风采。 “启禀少掌柜,墨汁浓香是极为剧烈的***,一般人根本发觉不了。” 楚冥赶紧距离远点,加大玉扇的风力,抚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发生潮红,摇着头,“啧啧,太厉害了,那最后一位呢?” 一袭白衣裙的凝雪端上一碟点心,‘点心’居然是翩翩欲飞的仙女模样,橙黄剔透的水果冻,不但神形兼备,还浓香扑鼻。 楚冥瞪大眼睛仔细看着那漂亮的小人,这如何让人吃得下口啊? 凝雪轻声道:“这个糕点倒是没有任何毒,毒药是奴婢的心。”音如翠鸟,动听悦耳。 楚冥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个心是毒药!不知道你们武艺如何?” 话音刚落,薄薄纱幔立刻飞扬,只见三个身影瞬间交织在一起,只听见兵器间擦亮的火花,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安静得诡异。 直到听见“扑腾”、“扑腾”两声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声音,方看清,只有一个身影微微摇晃着依旧站立着。 纱幔这个时候才缓缓升起,苏凝雪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着红润,高耸的胸p深深喘着气,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柱,身上已经被利器划得不成样子,溢出骇人的血迹斑斑。 晚秋和瑞香都倒在地上喘着气。 “啊!好可怜的孩子。”德妃吓了一跳,掩住口眼中惊恐万状。 “娘,没事。”楚冥很欣赏地看着她,心狠手辣,技艺超群是他最喜欢的,而且,这个女子很明白毒药是奴心的道理。 “啪啪啪”楚冥鼓掌,“武功够高,在这狭小的空间,斗得如此惨烈却不发出一点声响,重要的是你们心够狠,面对姐妹依旧敢下重手,让本掌柜很是满意!” 凝雪扶起倒在地上的晚秋、凝香,向楚冥深深鞠个躬。 “你们知道自己准备干什么吗?”楚冥抬眸,眼神瞬变,冷如冰谭。 “奴婢知道。”凝雪年纪稍大,武功也最高,便代替两位姐妹回答着少掌柜的话。 楚冥点了点头,“知道就好,皇宫可是真正风花雪夜之地,以你们的资质和容貌,荣华富贵在你们手中易如反掌。” “少掌柜、夫人,请放心,我们四姐妹的命都是夫人和少掌柜救的,奴婢们及家人都深受少掌柜和夫人的恩德,自不敢忘,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三位少女年纪虽小,眼神都透出坚定的目光。 凝雪黑眸如星辰一样明亮,含着复杂带着羞涩,望着自己楚冥。 他把自己亲姐妹两人从发配人群中领了回来,自己心里就把他深深埋在心里了,为了他,自己什么都愿意。 楚冥微微一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倒了三杯酒。 在酒里各放了一粒白色丸子,再转身,眼眸嵌着玩味的笑意,语气似乎淡淡的,“如果真忠心,可敢喝下这杯毒酒?每逢月圆之日吃下解药,自然无事,如有背叛,后果将非常凄惨,直到……” 话还没有说完,三个少女便走了上来,一饮而尽。 楚冥露出和满意的微笑,“一个月后便是今年选秀的日子,夫人精心打造的‘浅香秋雪’如何掀起后宫的巨浪,就看你们的了。要牢牢记住为你们准备的身份,后宫瞬变风云,难以预测。” “奴婢遵命!”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楚冥似自言自语,也想是和母妃说:“一个月后,就是我们回归皇城的日子。” 乾玄宫内,最隐蔽的太后寝宫深处,欧阳惜若背着手,站在窗前。 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后。 “查得怎么样?” “依旧是以前的结果,每个去的人没有回来。”黑衣人语气极为恭敬,但是很冷。 欧阳惜若倏然转身,眼盖阴霾,厉声喝道:“这三年中,银幽宫没有查出乌蒙国没有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难道那贱人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快打造出铜墙铁壁?” 黑衣人眼眸暗闪,“乌蒙国这三年发展神速,与周围的小国联系紧密,但是,只是限于经商,似乎没有大肆招兵买马,至于王宫的情况,更加难得到消息。” “哼!都是一群废物!滚!”欧阳惜若烦躁地挥手。 “师弟遵命!”黑衣人眼神复杂,迅速消失在夜中。 欧阳惜若软软地倒在贵妃椅上,眯上眼睛,揉着太阳穴。 自从15岁入宫,在这后宫中斗了18年,好不容易盼到自己亲生儿子坐上皇位,可是,却觉得他的心离自己好远。 楚皓每天照常请安,陪同自己上朝,可是,却没有了以往母子间的亲密。 这是很让自己害怕的感觉,因此,玉珑要尽快成为皇后,只有这样,风月国才能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正当她感到一丝疲倦,想稍稍休息一会,突然,脖子感觉到一阵温暖的呼气,一双大手游走在自己的腰际。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意,眼眸倏然睁开,盯着眼前满脸妖孽般笑意的男人。 【第14章】史无前例的选秀 男人丢掉头戴的狼皮包裹华丽帽子,眼神狂野而邪魅,“美人儿,想本王了吧?” 欧阳惜若飞个极妩媚的眼神,一双如藕粉臂立刻就缠上他的脖子,“哼,总是那么半夜三更的,难道堂堂北啸国王爷都不敢名正言顺进入风月国吗?” “这样更加刺激不是吗?哈哈哈!”夜啸遥狂笑,人整个就压了上去。 “王爷真坏。” 绝艳的中原成熟女子细腻温婉,加上她热情比起自己宫中草原女人不知道强多少倍,这也是夜啸遥为什么如此迷恋她的原因。 “你答应我的事,好像还没有办到。” “很快了。” 欧阳惜若突然爬起半身,“啪”清脆的巴掌打在他的胸上。 “等那小贱人带着小杂种回来,我们的努力一切都白玩了!” 夜啸遥睁开眼睛,邪魅的目光滑过她绝艳的脸庞,“放心吧,要不我把你这个太皇太后娶了,我到这风月国做皇帝,你做皇后可好?这样本王就天天保护你?” “哼,我怎么会把风月国交给其他人?费了我半生的心血和一生的幸福换来的。”欧阳惜若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刀光。 “好了,你该走了,下次要是我还听不到乌蒙国的的消息,你也就不必来了!” 在大殿的顶上,瓦缝中有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们,看到夜啸遥离去的后,瓦顶上的两个黑衣人也悄然向皇宫中皇帝寝宫飘飞而去。 楚皓眼含怒意,一把甩开刚脱下的黑衣,“这样的母妃简直令朕蒙羞!” 站在一边的贴身侍卫蒙逸没有说话,他从小陪伴着皇上长大,非常了解他的个性,也了解他的心情。 “你说,叫朕如何当这个皇上?朝堂之上朕只是傀儡,是她玩弄权势的棋子!”楚皓简直气疯了,听说有人夜入太后殿,他还一直不信,当自己亲眼目睹亲生母亲,一国太皇太后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皇上,北啸国王爷好像就是5年前率兵攻进风月国的主将,而且,当时我们都不明白为何大军能长驱直入?而几乎没有受到一点阻扰?先皇被擒也很蹊跷,难道是……”他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再讲。 “当然是!一切都是她搞得鬼!”楚皓厉声吼道。 “嘘,皇上小声点。”蒙逸赶紧提醒他,他们都知道太后耳目到处都是。 “怕什么?哼!她一个女人,难道朕斗不过吗?堂堂大国竟然被一个女人把握!就算是朕的母妃,朕也不准许!” 蒙逸默然。 “上次选出来的那帮孩子训练得怎么样?”楚皓闪过阴霾,冷虐喋血。 “很好,他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模样俊俏,而且个个都是练武奇才。” 楚皓很诡异地笑了,眼底抹过冰寒,“很好,下月初十,太后诞辰,就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皇上,下月一年一度的选秀又要开始了,有什么准备的吗?”蒙逸突然提起,根据太后的动作,基本都知道要选入宫的都是什么人家。 “当然,朕要好好上演一出史无前例的选秀!女人,都是她的耳目,朕都不怕,那么像女人的男人就都是朕的人,不是吗?哈哈哈哈。”楚皓笑得很诡异、很狂妄。 蒙逸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久北啸国就率大兵攻**蒙国,奇怪的是乌蒙国未出一兵一卒,就把驻扎在外的大军弄得溃不成军。 转说是神秘的白公子亲自到访军营,要和夜啸遥做生意,生意的交换条件就是,在战前安排所有‘回眸阁’的姑娘们慰劳军将。 一夜的狂欢风流,第二天,五万大军全体拉肚子、全身瘫软,都起不了床。 欧阳惜若听到消息,气得在殿内暴怒,吓得宫人都谨小慎微,不敢说一个字。 玉珑带着凌熙和青莲刚入大殿,就听见内殿内太后的大吼声,心里顿惊。 乾玄殿的掌事尚宫在内殿门口张望,看见玉珑一行人过来,赶紧就跑了过来,“郡主,可把您盼来了。”宫女太监看见郡主来了,如解重负。 “太后怎么了?”玉珑加快了脚步,很淡定地问道。 尚宫努力跟上郡主的脚步,有些气喘吁吁的,“今早刚早朝回来,就接到边境汇报,说乌蒙国一举歼灭了北啸国的五万大军,这不,一回来就把东西砸了一地,奴婢跟太后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发那么大火,奴婢只好求请郡主出马了。” 玉珑心里微恙,又是这种破事,重重叹了口气,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参见太皇太后。”玉珑和两位宫婢行了礼后,快速向凌熙递了个颜色,凌熙醒目地点了点头,带着青莲把其他宫人全都带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 “珑儿,哀家谁也指望不上了。”欧阳惜若似乎一下老了很多,软软地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了许多。 殿内一片狼藉,价值连城的花瓶碎片到处都是。 玉珑轻轻蹲下,握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太后。”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朝政,玉珑从不愿意过问。 欧阳惜若低头看着清秀绝艳的玉珑,深深叹了口气,“哀家幸好还有珑儿。” 玉珑轻松地微笑,“就是啊,凡事啊,放开来就好了,这是太后常教珑儿的。” “除不掉那对母子,难让哀家心头平静。” “……” “更加可气的是皓儿整个人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今天早朝没有见他,哀家就去了朝阳殿,你知道哀家看见什么?简直就要把哀家气死了!” 欧阳惜若想着楚皓拥着男宠寻欢作乐的情景,自己就心痛得要吐血,这就是自己努力扶上皇帝宝座的人! 玉珑眼神瞬间黯淡,关于楚皓,她更加不想说什么。 “珑儿,今年选秀前,哀家就准备先册封皇后!”欧阳惜若突然坐了起来,一把反握玉珑的手。 “不!”玉珑立刻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急急回道,“求求您,太后,儿臣一辈子做您的女儿,好吗?皇后可以让兰妃或者今年选秀中不是有您亲叔叔的孙女吗?她们比我更加合适。” “不,哀家不相信她们,更不相信皓儿的心,哀家只相信你。” “可是……” “珑儿,不要再争了,如果你不答应,哀家就废掉皓儿,不能让他把哀家费了一生心血才获得的天下毁了,哀家可以给珑儿选驸马。”欧阳惜若说这番话时,眼瞳含着必胜的决心,阴霾密布的眼神紧紧盯着玉珑。 玉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都要那么快到眼前了吗?可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啊。 【第15章】物是人非 “什么?郡主?”楚皓听到禀报,半眯狭眸,瞳仁裂开一抹难掩的惊喜,瞬间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玉珑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抬眸望去,楚皓亵衣半开,露出强壮的浅啡色胸膛,慵懒地斜卧在软榻上,长臂勾着一个红艳透明衣袍的男宠,娇滴滴的声音比女子更甚。 两个人正亲热地以嘴送吃着葡萄,那淫——乱情迷乱的景象让玉珑浑身汗毛竖起。 早就听说楚皓不但好女色,不问朝政,还养着几位绝艳男宠。 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个暧昧景象时,还是吓了一跳,心猛然控制不住地“咚咚咚”狂跳,小脸顿时绯红,羞怒地厉声吼道:“都滚!” 男宠惊异地抬眸见郡主站在自己面前,脸也红了,赶紧拉住敞开的衣袍,见皇上的眼神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悄悄离开。 所有的宫人都很知趣地悄然离开,屋内只剩下玉珑和他两人,神情各异,凝结的空气顿显紧张而诡异。 “怎么?珑儿妹妹有空到朕这里逛逛,而且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正好朕就寝中,岂不让妹妹看见不该看的景象吗?”楚皓依旧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半眯眼眸,邪魅的目光斜射着,勾魂般盯着玉珑。 “皇上……你为什么不再是五年前的凌哥哥?”玉珑心好痛,她还记得那年楚皓对自己说等她长大做他的王妃,没想到,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楚皓复杂的眼神悄然划过玉珑那张多年依旧清丽的脸庞,磕上眼皮,掩盖住内心的挣扎,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不是了,现在朕是皇上。” “皇上应该就有皇上的样子,皇上不问朝政,日宠后宫,还把男宠都养在后宫里,弄得这里污染瘴气,不堪入目!究竟是为什么?” 玉珑看着楚皓漫不经心的嘲弄,心痛如刀割。 要不是太皇太后一定要让自己为皇后,她也不想来劝劝楚皓,甚至不愿意踏进这朝阳宫。 毕竟在心的深处,还有他的一点好,她不相信楚皓会变成这样的,她总觉得里面有蹊跷,有原因。 可是,今天亲眼看到这个场景,让她绝望了,也心灰了。 楚皓站了起来,缓缓走近玉珑,脸只距离她一尺,低头看着她那张干净绝艳的脸,玉珑身上散发出一股自然清幽的体香,瞬间沁入他的鼻腔,心里不禁产生驿动。 很久很久没有那种瞬间的冲动了,而那唯一的一次,就是与玉珑贴得很近的时候,那天,他问玉珑长大愿不愿嫁给自己做皇妃…… 突然伸臂一览,玉珑纤细无骨的腰肢被他紧紧箍住。 “啊”她情不自禁低喝一声,赶紧举起胳膊顶在胸前,抬眸就撞入深幽邪魅的黑瞳,瞬间被深深的吸了进去,“凌哥哥,你……皇上,你……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离他那么近,近得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都快蹦出嗓子眼了,脸“唰”地羞红。 楚皓大手紧紧压住她的柔腰,紧紧盯着她泛红的脸庞,轻笑,在她耳边轻语,“珑儿妹妹,在深宫那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坦然面对吗?深夜到访,是不是想成为朕的皇妃?” 温暖的气息喷到她的脖子,**的感觉瞬间穿透全身,让她有些眩晕,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着,而且,是自己自小就喜欢的楚皓哥哥。 “不……喔……”话刚刚出口,就被楚皓狠狠地吻住双唇。 玉珑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思想努力抗拒着,可心里却被一点一点吸引,楚皓的动作令少不经事的少女,瞬间失去任何抵抗能力。 被吻得七荤八素,意乱情迷。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只知道好贪念他温暖的怀抱,好贪念他热烈的吻,莫名其妙地开始迎合他的狂热。 楚皓半眯着眼眸看着怀里几乎失去任何抵抗力气的玉珑,香甜的唇香,娇柔的身体,原本邪魅的眼底狠埋一抹不经意的痛,瞬间被阴霾埋藏。 突然,放开玉珑,她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恍惚中扶住身边的雕花桌,好不容易站稳,使劲咬了咬唇,钻心的疼痛让自己清醒,倏然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楚皓,她突然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她的初吻和情绪就这样被戏弄着,眼中露出深深的痛,她知道,他在嘲笑她。 果然,楚皓很邪魅地笑了,“珑儿和天下女子一样,想从朕这里获得恩宠,然后成为皇后一统天下吧?哦,不对,你是想利用朕,成为太皇太后一样把握权利的女人吧?” 玉珑脸瞬间刷白,怒气立刻窜上大脑,想也不想,挥着手臂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楚皓的脸上,顿时,两人都愕然,呆呆地看着对方。 楚皓万万没有想到玉珑居然敢打自己,可是,看着她含着委屈,充满愤怒的眼眸,看着她颤抖的娇小身躯,看着豆大的泪珠在脸上滑落,他心里尽然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心痛,和微微的愧疚,心快速沉到无底深渊。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暗想,玉珑,这巴掌当还你对楚皓哥哥的情了,从此往后,你的楚皓哥哥就消失了,在你面前只有当今皇上…… 楚皓低垂眼帘,掩盖住眼眶中就要控制不住的湿润,只有她——玉珑能让自己揪心地痛,但是,他不能让她看出来,绝对不能! “楚皓哥哥……”玉珑的声音颤抖而无力,“我的心,哥哥还不知道吗?你扪心自问,玉珑那么多年来为哥哥做了多少事?解了多少围?为什么?哥哥还要在玉珑面前演戏?……” “够了!”楚皓突然狂吼一声,他受不了玉珑一桩桩、一件件的数着,他受不了自己欠玉珑太多,他必须要斩断和玉珑的情谊,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 楚皓的眼瞳放射着怒火,“朕!是皇上,却被一个女人压制着,这种耻辱难道还不够吗?你难道还要来数落朕这个傀儡皇帝吗?” 玉珑气得眼泪直掉,心痛的感觉让她觉得满腔发泄不出去的绝望,“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都做了什么?要把罪责都怪在太后身上吗?你的所作所为如何让太后相信?如何把江山全部交给你?” 楚皓一把握住她细柔的手腕,双眼通红,狠狠地向自己怀中一拽,如雕般俊逸的脸冷若冰霜。 眼如狼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当然不知道,我父皇是怎么死的!可是,你忘了,楚明嘉一家5口是怎么死的?不对,是六口,她连个还没有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还有父皇宠妃德妃和她的儿子楚皓,赶出皇城还不算,还要赶尽杀绝!她的手段还不尽如此,连自己的亲生孙子一样不放过,后宫中,只要怀了我的孩子的嫔妃,人立刻就会消失!你却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发愤图强吗?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玉珑被他逼的步步后退,被桌子顶住腰,再也动弹不得,他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底。 【第16章】真相 “哼!对了,也许只有你成为皇后,太皇太后才会相信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你!到、底、是、谁?真只是她的外侄女吗?”他的眼神如困兽一般狂怒得令人可怕。 而,玉珑却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只是心里觉得他好孤独,好可怜。 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这样的女人,做为一个男人,竟然被母亲控制,成为一个空壳皇上,从小就要面对复杂的后宫,在尔虞我诈的夹缝中努力生存。 此刻,她真的理解他了。 现在她真的好想好想帮助他,让他挣脱那种心里的束搏。 渐渐,玉珑反而平静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缓和,“皇上,太皇太后是你的亲生母亲,也为你付出了很多,她的努力又何尝不是为了给你一个和平的天下?难道她还能给谁?” 楚皓放开她的柔夷,冷笑,“哼,亲生母亲?当初她安排北啸国攻进皇宫,她完全可以直接把皇位让给我,可是,她为了自己能她稳坐皇位,害怕朝野对她不屑,使了花招。**后宫,不忠于父皇,逼死丈夫,这是重罪一宗;为了不让朝野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利用生性愚钝的楚明嘉,等到她势力稳固,便为了一己私利,一把大火烧大哥全家,嗜杀皇上,这是重罪二宗;而造成这一切皆因父皇喜欢德妃的儿子,楚皓,她害怕大权旁落,逼德妃饮毒,假病赶离皇宫,在皇宫外杀其母子,这是重罪三宗,这条条宗宗都是杀头之罪!难道,你还认为太后会把皇位拱手相让吗?” 玉珑惊呆了,一双手紧握拳头,全身绷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不可能。”太皇太后那么慈祥的面容,被他说得太吓人了,玉珑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楚皓越说越激动,“还有呢,大哥楚明嘉的母妃原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为了笼络父皇,同时监督他的行动,太后自己把略有姿色的佟佳献给父皇,谁知道,这身份低贱的奴婢肚子争气。怀孕了,还生了皇长子,这下她可慌了!在此之后,后宫也就一直没有嫔妃再能怀孕,直到朕出生,你知道吗?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当我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而你……也不过是她的棋子!她从来只有爱她自己。” 玉珑呆了半响,脑子里嗡嗡作响,被楚皓的话轰炸得全没有了知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朝阳宫的,满脑子都盘旋着他的一字一句。 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后宫的御花园中,漫无目的…… 直到冷风吹过,才她清醒了许多,抬头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眼泪再次滑落,“为什么?他们都是这个世上和自己最亲的人了,一个是母亲的亲姐姐,一个是曾经疼惜像亲哥哥一样疼惜自己的人,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仇恨?” 而自己,连想和母亲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拥有亲情却任意践踏…… 冷的感觉,让她不禁拢了拢单薄的身子,真的感觉好孤独,好孤独…… 她要离开,离开这个可怕的后宫,凭着几年跟着凌熙练就的轻功,借着月光,飞上宫廷的上空,很快,一个人悄然离宫。 独自来到寺院后面的竹林小屋,周围静寂无声,只听见微微的风声、蟋蟀声,鼻腔飘进阵阵竹子的清香,借着月光,走上台阶,坐在精致的竹椅上,眯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难得的宁静。 她多想就这样睡过去,什么都忘了……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天蒙蒙亮,满竹林的雾水笼罩着她纤瘦的身子。 千慕容一大早就接暗哨快报,说有人夜闯竹林,而且呆在竹林小屋一夜没有离去,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有一种感应,是她。 飞快地穿梭在竹林中,远远就看见迷蒙中那抹淡黄的身影卷缩在竹椅中,眉头紧蹙,加快了脚步,以极佳的轻功,飞踏上小屋。 看着她单薄的衣裙已被雾水打湿,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探,吓了一跳,额头滚烫如火,小手却冰凉透心,赶紧脱下外袍包裹着她。 玉珑迷蒙中睁开眼睛,千慕容那张俊逸的脸近在咫尺,她努力地站了起来,微微行了礼,“公子,打扰了。” 千慕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玉珑抬头,看见他深究的眼神,依旧含着高傲的表情,心里开始为自己突然跑到这里有些后悔,脸悄然绯红,低声说,“对不起,公子打扰了,我只是想来听听竹声,闻闻竹香,找个清静的地方而已。”头很晕,但是,努力地控制着,让自己站稳。 千慕容盯着这个只见了两面的少女,心里莫名的心痛,轻声问道:“姑娘,可有为难之事?” 玉珑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好委屈,好像痛哭一场,咬着唇强忍着想落下的眼泪,倔强地摇了摇头,“天大地大,可有我玉珑容身的地方?公子,可否再与公子合奏一曲?……”话音还没落,人就软软地倒在千慕容的怀里。 千慕容赶紧抱着她,立刻就拔腿往寺庙里跑。 “大师,你认识她?”千慕容见主持方丈明远见到她时惊讶的眼神,便问道。 “少庄主不认识她吗?”明远方丈抬头,一双亮如星晨透着智慧的眼睛盯着千慕容。 千慕容点了点头,“只知道是宫里的女子。” “哎,孽缘啊,她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郡主。” “郡主?”千慕容脸色微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郡主。 看来,得来全不费功夫,千慕容向方丈拱手,“谢方丈为郡主救治,我这就送她回宫。”不顾方丈奇怪的眼神,抱起轻轻的她,就离开寺庙。 当玉珑睁开眼睛,一股药香弥漫在屋内,落入眼帘的是层层白色幔帐,每片幔帐上都是手绘着墨竹,清幽淡雅,心情顿觉舒畅。 她刚想坐起来,惊动了外面的一个人,床帘被掀开,露出一个梳着丫鬟头面容清秀的小姑娘,见到玉珑醒了,高兴地喊了起来,“小姐,你醒了啊?快躺着,不许动哦!奴婢马上去禀报少庄主。”说罢,人如蝴蝶蹦着飞走了。 玉珑不禁莞尔,好快乐的小丫头,心情也好了许多。 很快千慕容就走了进来,坐在床缘上,温婉的眼神看着她,轻声问道:“小姐觉得怎么样了?” 玉珑脸又悄然微红,赶紧坐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穿着亵衣,赶紧拉着被子掩住身子,低着头,轻声说:“我好多了,谢谢公子救了我。”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何况是世间难得的知音呢?”千慕容微微一笑,话却有些含义,“姑娘昨日发烧,现已经退了,但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不知昨夜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去了竹林?” 玉珑真不知道如何解释,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哪都不想去,或者说,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半响,玉珑抬眸,眼神漂浮,“我没有地方可去。” 千慕容看着她苍白的脸,楚楚动人的柔弱,可是,却能感受到她心里努力地坚持。 千慕容便不再问,“姑娘先把药喝了吧,免得凉了。” 好亲切的感觉,看着儒雅清秀的他,轻声问:“公子可是天下第一庄千府山庄的少庄主?”这是她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她知道千府山庄向来不和朝廷来往,因此,这个民间势力极大的千府山庄也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大患。 “是的。”千慕容很坦然。 “那公子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回答简短,吝啬多一句话。 玉珑见他坦然利落,反而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微羞含笑,“既然知道,还救我?” 【第17章】他的温柔 她的笑容柔美如荷花般清新温婉,千慕容心里被倏然牵动,面上没有任何表露,依旧温婉淡然,“我说过,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是在我的竹林小屋。” 玉珑一怔,觉得心里驿动的情绪牵动着自己,就像面对自己亲人,那么自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柔声说,“公子,我要回去了。” “你确定要回宫吗?” 玉珑听他这话,有些诧异,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再次腚开花样的笑容,“毕竟要去面对,有恩就要报的。”她知道千慕容一定能听懂自己的话。 玉珑想好了,要为太皇太后赎罪,报答她对自己5年如亲生母亲一样的尽心呵护。 看着她的笑容,感觉宛如一朵迎着晨露盛开的芙蓉,美丽而坚强,“好,我命人送郡主回宫。” 依旧是那灵巧的小丫鬟服侍玉珑穿戴整齐,领着她正准备踏上步撵,却停了下来,缓缓回头看了站在身后的千慕容一眼,轻声问道:“如有缘,可否与公子再合奏?” 千慕容淡淡微笑,“好,每逢十五,我都会在竹林小屋,如若郡主有兴趣,可以来。” 玉珑脸微红,转身上了马车,悄然掀起窗帘一角,静静望了一眼千慕容,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好想有一位这样温暖的亲哥哥。 刚刚踏入千禧宫,就被宫女们一拥而上,惊喜地喊着“郡主”瞬间跪了一地。 “你们这是干什么?”玉珑倒是吓了一跳。 “珑儿,你吓坏哀家了。”欧阳惜若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略微冰凉的手,心痛得眼眶都红了。 一整夜,她发动了所有皇宫的人找了几乎每个角落。 听说玉珑独自去了朝阳宫,之后再也没有千禧宫,又急又怒,立即把那个红衣男宠重重责罚了50大板,并下令,如果找不到郡主,他就要人头落地。 欧阳惜若扶着玉珑的肩膀,仔细地看着她的小脸,见她脸色苍白,心如刀绞,一把拥入怀里,“孩子,你不能离开哀家,哀家要是没有了你,还能有什么呢?”声音微微颤抖。 玉珑心里一酸,也回抱着她,如孩子贪念母亲怀抱一样,深深地吸着她身上香暖的气息,心里那种酸痛的感觉侵蚀着思绪,咽唔地轻语:“对不起,儿臣以后不会让太后担心了,一定不会了。” 楚皓在远处看着她们的拥抱,温馨的情景如此刺眼,眼瞳嵌着冷霾,掩盖极为复杂的颜色。 昨夜,听说玉珑失踪了整夜,他心里紧张的程度不亚于太后,身边的所有死士都到皇城外寻找,直到来报说郡主回宫了,一颗悬着的心方落地,便不顾一切都赶了过来。 看着她们,一个是自己既爱又恨的母妃,一个是自己既爱又不能爱的女子,心深深沉到深渊,重得再也提不起来。 他何尝不清楚,玉珑是善良的。 可是,谁让她是母妃的一枚重要棋子,伤害变成必然。 * 一个月以后,乌蒙国传来惊人的消息,瘟疫突然在城中爆发,顿时,城内的人们都拖家带口,向外逃难,传言王宫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关于楚冥和德妃的消息从此销声匿迹。 不久,京城最中心地段开了一间非常大,又极致豪华的妓院,名为“回眸阁”,每晚依旧是夜夜笙歌,一时间,京城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都差不多踏烂了门槛。 在距离‘回眸阁’不到一条街的地方同时新开了一家名为‘胭脂色’的胭脂坊,不但售卖的胭脂都是上品,各种从其他地方进货的稀罕首饰也是琳琅满目。 胭脂色中有一批擅长化妆的女司,专为官家女子上门服务,一时间竟然赢得大批官宦家的小姐和夫人的光顾。 而如此有财力和魅力的商家老板,一时间变成京城议论得最多的话题,神秘的“白公子”的名头,便响彻京城大街小巷。 而宫中也即将喜事连连,首先是太皇太后的寿辰,然后是一年一度的选秀,凡是未出阁的官家女子都紧张地准备着。 玉珑也听说了‘胭脂色’的名气,便挑了个日子,带着凌熙和青莲,微服前往,准备为太皇太后选寿辰的礼物。 玉珑带着好奇,踏入‘胭脂色’,便被金碧辉煌的大厅震惊住了。 一位年纪三十上下的美貌夫人一见玉珑一行人个个气质非凡,心里立刻有数,赶紧拢了拢发鬓,就迎了上来,微微地笑着,“这位小姐不知道想选些什么呢?” 青莲机敏地回答:“请给我家小姐介绍你们最好的胭脂。” 美貌妇人看了一眼衣着不是很奢华,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的玉珑,心下了然,不一会取出一套精装的胭脂盒,“这套胭脂是我们‘胭脂色’独门研制的新品,小姐皮肤光滑细腻,天生丽质,原本就不需要用什么胭脂就已经绝艳天下了,一般的俗品自然入不了小姐的法眼。” 青莲接过,打开精致的胭脂盒,里面竟然是一套淡淡的粉色闪着银的眼膏配上倩倩粉色面粉。 好精致的颜色,而且粉质细腻,有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轻抹手肤,瞬间与肌肤紧密贴合,宛如一体,便知是上品,连宫中的专供品都比不上了。 “没想到,民间竟然有那么好的胭脂水粉,这些倒是可以供应到宫内了。”玉珑轻声低语,凌熙笑着应着,同时向妇人点了点头,“这套包起来吧,我家小姐看中了。” 二楼楼道中,出现一抹细长的身影,昂贵白色素蚕缎衣袍衬着男子原本就高贵的气质更加出众,一副与众不同的清爽,随意地摇着手中的白凝玉雕花扇,一双睿智明亮的眼睛看着楼下的玉珑。 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所有在场的女人都顿时颜色,一颦一笑无不温婉柔美。 六年未见,出落得如此绝丽,真是女大十八变,不施粉黛依旧倾国倾城。 他悄然收拢玉扇,缓缓走了下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们身后,看着她继续挑选其他的东西。 玉珑和凌熙他们早就知道身后有人,凌熙和青莲紧张地戒备着,却没有转身。 可是玉珑却如没事人一样,她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如此高档的地方,想必也不会有闲杂人。 玉珑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在仔细地感觉着来人的动静,既然悄然到来,也一定是有目的。 “郡主大驾光临,这些粗俗之物怎么让郡主看呢?媚娘,赶快把郡主请到二楼贵宾厅。”身后的男人突然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深含磁性,很是好听。 他的声音只有她们三人和那美貌妇人听见,倒是把妇人吓了一跳,迅速望了她们一眼,赶紧行了个礼,“奴婢眼拙,竟然不知道是郡主驾到,这位是……”媚娘刚想介绍男子身份,却被玉珑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了,回去吧。”玉珑就像没有他存在一样,轻言淡语,转身就要走。 既然被认出来了,她就不想逗留。 身后再次响起带着磁性的男声,“怎么,郡主不是为太后寿辰来选礼物的吗?” 玉珑转身,看见白衣男子,竟有片刻恍惚,这个男人好眼熟。 身材高挑,面容俊逸非凡,潇洒中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清亮而散发着睿智的目光,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 她淡淡微笑,对他行了个礼,“公子好聪明,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大,想必公子就是传说中神秘的白公子吧?” “哈哈哈,看来郡主更加聪明。不错,在下正是白某。”楚冥带着欣赏的笑容看着她。 玉珑悄然环视一圈,觉得这间胭脂坊有些与其他胭脂坊不同,不是因为它的奢华,而是总感觉像皇宫的摆设和风格,而且有些怪异。 她把目光停在楚冥的脸上,毫不避让,直接迎着他的目光,“听白公子的口气,想必有符合太皇太后的稀罕物咯?” 楚冥微微一笑,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竟然敢直接对上自己的眼睛。 微让开身子,做了请她上楼的手势。 【第18章】宝石无价 玉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二楼装潢得更加华丽,心里顿生好奇,便回头对凌熙和青莲说,“你们在下面等着,多帮宫里的妃嫔和姐妹们挑些好的,我上去看看。” 青莲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被凌熙制止,也无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与男子走上楼去。 楚皓从贵宾屋里,一处角紫檀木雕的精品架上,精致的水晶小柜中取出两个用玉指玉雕刻的盒子。 非常珍惜地打开给她看,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一套橙色系列的胭脂水粉,同样闪着点点银光,一看便知很稀有,很独特。 玉珑见过各种宫中价值连城的贡品,也被这样绝艳的胭脂水粉给震惊了。 “天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胭脂?” “这些胭脂中掺有极为细腻的黄宝石,自然闪闪发光,最配皇太后的高贵身份了。” “真是太美了。”由衷的惊叹。 “还有一套与之相匹配的黄水晶首饰,只是为有缘人而打造。”说罢,打开另一个玉雕首饰盒。 里面璀璨的光华顿时溢了出来,一只欲意展翅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三层凤尾以黄水晶石点翠,闪闪发光,晶莹剔透,华美而独特,隆重而不庸俗。 玉珑看得有些呆了,不由惊叹,“太漂亮了,太后一定会喜欢。” “这是从大漠深处获取的黄晶水晶石,世上也仅有一块,所以,这套首饰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玉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瞳墨如深潭,心里一紧,便说:“白公子,请开价吧。” “无价。”楚冥脸上未变表情,依旧微笑。 玉珑脸色一冷,放下手里的盒子,转身就要走。 “郡主害怕吗?”楚冥嬉戏的语气,让玉珑有些生气。 转身,抬眸,玉珑清澈如水但很成熟,并同样睿智的眼睛,直接迎上楚冥的眼瞳,“无价,就是有求咯,我讨厌讨价还价,公子既无诚意,我们也就没有了交易的可能!” 她来胭脂色,踏入这里的第一感觉,就知道不是一间普通的胭脂坊,带着浓浓的神秘色彩。 她一早就打听过这家胭脂坊的主人,来的目的就是要探听下虚实,如果是普通的胭脂坊也就挑一两件好的东西带回宫,如果真有其他的企图,她会让它立刻消失。 楚冥笑了,很是欣赏面前这个只有14岁的少女,“郡主,好聪明,好气势,正是因为郡主乃天人,白某才想以物换情,结交佳人。” 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天下有个传闻——得伊人者得天下。 如果果真如此,这场游戏就越来越有趣了。 玉珑正在琢磨他话里的含义。 “郡主,我还有一件礼物送给郡主。” 玉珑面对他,站直了,静静等着他,看他玩什么花招。 楚冥从身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绣花锦盒,递给玉珑,“请郡主亲自打开。” 玉珑看着锦盒,略有犹豫,瞬间冷笑,“想贿赂我?还是别有企图?” “郡主看了便知,如若不喜欢放下就走,我绝不阻拦。” 玉珑想了想,接过小锦盒打开,顿时呆住了。 锦盒中竟然是自己6年前被绑架时,丢失的玉坠——晶莹剔透的玉珑。 “你……你是……”玉珑立刻把玉坠抓在手里,满眼惊异。 “是的,白某就是6年前绑架过郡主的那个人。”楚皓仍旧微微笑着,居然没有一丝慌张。 “你想干什么?”玉珑现在可以确认他是有预谋的。 “只想与郡主成为朋友。” “朋友?” “对,白某初来咋到,需要郡主这样的朋友。” “你究竟是谁?”玉珑语气变冷。 “郡主很快就会知道的。”楚冥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珑也不愿久留,这个人竟然是绑架过自己的人。 但是,当年的男孩并无恶意,因此,她也不打算再计较,也就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楚冥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露出玩味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玉珑?原来你就是玉珑?命里注定,我们见面了……” 十月,秋风骤起,微微的寒依旧挡不住热闹的皇宫,不是因为喜事,而是人们都希望借着几件大喜,冲淡很久很久以来的沉闷和压抑。 为了让太皇太后的寿辰更加热闹,玉珑提议把选秀也放在同一天,这更加让这原本就热闹的后宫更加如沸腾的水一样,炸开了。 当天,满园都是缤纷艳丽的华服,经过了层层选拔的六位侯选的秀女自然成了众人最为关注的对象。 入宫一年,已晋升为兰贵嫔柳玉兰,一袭华贵的繁华什锦袍,拖着长长的衣摆,身后跟着4位宫女,高昂的头,踏着营步款款而至,冷冷地环视着6位待选秀女。 眼眸倏然停在一个淡蓝纱裙的女子身上,竟然长得有点像玉珑,只是眼眉俗媚,故作姿态,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之气,便转了方向,向她走去。 “哟,这是谁家的秀女?竟然长得很像大郡主嘛。” 冷瑞香闻言转头看着说话的华衣女子,却没有任何恭敬的表情,高傲地挑眉,直接迎着兰贵嫔挑衅的眼神。 不卑不亢,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但是从她的衣着来看,应该是正三品宫妃。 站在冷瑞香身边的丞相冷默赶紧行礼,“微臣冷默参见兰贵嫔娘娘。” 冷瑞香也随着行了礼,没有说话,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哼!原来是冷丞相的女儿,难怪那么无礼,这后宫之中是靠皇上的,可不是靠宰相的!” 冷瑞香嘴角扬起一抹妩媚而轻蔑的笑意,“姐姐教训得是,妹妹一定多向姐姐讨教,如何依靠皇上。” 兰贵嫔见她自称妹妹,就像是已经成妃了,妖媚蛮横的样子,怒气更盛,厉声喝道:“大胆奴婢!小小秀女竟然敢和本宫称姐妹!你们这帮没用的死蹄子,还不教训下这个没规矩的贱婢!” 冷丞相脸色瞬变,就算是太后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她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称冷瑞香为贱婢,老道阴冷的眼瞳盯了她一眼,便半合眼帘,装作没有听见。 站在兰贵嫔身后的宫女,立刻冲了上来,正要抬手就要照着冷瑞香的粉嫩的脸狠狠扇去,“啊哟。”一声惨叫。 宫女的手被紧紧捂住,脸色铁青,手掌顿时变乌,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细长有力的手紧紧掐住,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双脚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众人皆惊,这才发现皇上楚皓满脸阴霾,怒气冲天地站在那里。 “皇上万岁,万万岁。”一片听似虔诚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楚皓没有说话,把脸上满是大汗淋淋欲哭无泪的宫女,往边上一甩,宫女撞到假山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全当成了耳边风。 他生气,是因为这些后宫女子中,没有一个是懂他的,看着就让人烦躁。 在众目睽睽之下,渡到冷瑞香面前,伸手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忽闪着,艳媚娇柔的眼神,宛如灵蛇一般闪动,媚入骨子,五官的确有几分像玉珑,只是没有她的清纯和坦然。 楚皓冷竣的的脸,渐渐舒缓,嘴角勾起一抹琢磨不透的笑意,“你就是冷瑞香?冷宰相的小女儿?人比画像还要美艳七分,很好。” 冷瑞香眼眸滚动,丰润的脸娇羞微红,娇滴滴地回答:“奴婢谢皇上夸奖。” 兰贵嫔早就气的脸色铁青,原本想教训下这个女子,没想到却引来皇上对她的关注,给了她长脸的机会,这会儿恨不得立刻给自己几个巴掌。 “很好。”楚皓再次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丢下一群人,转身往太后乾玄殿走去。 【第19章】甚得后心 玉珑一早正在由苏倩倩为自己梳妆,乾玄殿的大宫女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还来不喘顺气,就赶紧献媚地笑着,“郡主,太皇太后正在发火呢,刘尚宫差奴婢前来请郡主,务必请郡主快去乾玄殿,救救奴才们。” 玉珑瞥了眼,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死蹄子,难道每次都要本宫去服侍太后吗?你们干什么吃的?一天不让本宫安宁!” 大宫女赶紧赔笑着,一个劲地作揖,边向青莲和凌熙使眼色,求他们帮忙,“郡主,奴婢知道郡主心地好,疼奴才们,手又巧,太皇太后的心思啊,只有郡主知道呢,奴婢们太笨了。” 玉珑笑了,“呸!小蹄子嘴抹了蜜,哪里是你们笨?支使本宫代你们服侍皇太后,居然说自己笨,把本宫当笨的了吧?” 吓得大宫女赶紧要跪下,玉珑反而一把拉住,“好了,看在太皇太后寿辰的份上,知道太后又嫌你们梳的头不好了吧?” 大宫女赶紧点头,笑眯眯地看着玉珑,“奴婢就知道郡主最好了,又体恤奴才们……” “打住!蜜蜂都快被你招来了。本宫都快被你个小蹄子腻死了。”玉珑忍不住笑了,站了起来,对着铜镜再仔细看了看自己,不禁赞赏苏倩倩的梳头手艺是越来越好。 如墨乌发,斜斜地卷挽在一侧,一缕青丝挂在脸庞,剩下的如瀑秀发束了一朵白黄相间的丝花,全数披撒在左肩上,简单而华贵,清秀而妩媚。 便在首饰盒里跳了一支纯白玉簪步摇,下面缀着三层玉珠,让倩倩帮自己插入发髻,平添了不少娇媚,便满意地笑了。 “把送太后的礼物带上。”对着凌熙吩咐着。 当玉珑带着凌熙她们到了乾玄殿的内殿,就听见太后正在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这都梳的什么头啊?拉出去!斩了双手!” 顿时大家都吓坏了,求饶声顿起。 玉珑赶紧加快脚步迈进内间,边走边向内殿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退下,“咯咯咯”地笑将起来,“母后,儿臣来晚了,母后想必生气了?” 众人见郡主来了,皆重重松了口气,悄悄退下。 欧阳惜若正气得拔掉头上的发饰,怒气未消,“哼!都不把哀家放眼里了。” “母后要不打玉珑两下?今天可是母后的寿辰呢,气坏了可不好。”玉珑嬉笑着,凑了个脑袋到她面前,腚开灿烂的笑容。 “母后年轻美貌都让玉珑妒忌死了。”玉珑撒娇地摇着欧阳惜若的身子。 “噗嗤”看着可爱的玉珑,欧阳惜若也绷不住了,“死妮子,还不快给哀家梳妆。” “好,玉珑专门为母后选了礼物哦,母后是倾国倾城貌,怎能用这些个俗物呢?” “你个死丫头,知道还不早点来,害的哀家生气,一大早心肝就痛。” “母后”玉珑娇笑,“母后要是不怕心肝更加痛啊,就责罚儿臣好了。” “死丫头,就知道气哀家,还不赶快给哀家看看什么好礼物,值得珑儿如此欣赏。” 玉珑笑着让凌熙打开玉盒。 欧阳惜若顿时眼前一亮,惊讶地张大嘴,“真的好漂亮啊。” 如此绚丽的胭脂,配套的巧夺天工的凤凰钗,让她砰然心动。 “今天啊,就让儿臣为母后精心打扮,母后更加艳压群芳了。” “鬼丫头。”欧阳惜若溺爱地拍了拍她的小脸。 苏倩倩很乖巧地帮着玉珑,很快,铜镜中就出现一个绝代芳华的美人。 欧阳惜若宛如年轻了10岁,乌发间闪烁着黄色璀璨光芒的飞凤,随着身子的挪动,微微颤动,展翅欲飞。 “太美了”玉珑也忍不住发出赞叹。 站在他们身后的凌熙看着与太后年轻时一模一样的玉珑,心里微微叹息,这两个人现在站在一起,就像双生姐妹一样,心里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楚。 欧阳惜若真是太满意了,玉珑便乖巧地伸出手,很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太皇太后,我们走吧,大家都等着给您贺寿呢。” “好,走。”欧阳惜若高兴地拉着玉珑,在众人的拥护中,浩浩荡荡地摆驾御花园。 刚刚出大殿们,迎面就看见楚皓,玉珑脸色微漾,停住脚步,和众人一起向他行了宫礼。 楚皓眼瞳中倒影着玉珑风姿卓越的身影,一袭淡淡的鹅黄多层长拖纱裙,裙摆上一朵盛开的牡丹怒放,富贵而不奢华,淡雅而不平凡,在锦衣华服中间反而鹤立鸡群,如此的绝艳更加显山露水。 这样的玉珑不是让他惊艳,而是让他觉得如深挖心底的痛,她真的太美了,美得那么纯洁,宛如仙女误落凡尘般,神圣而高洁。 “儿给太皇太后请安,祝太皇太后万寿无疆。”楚皓表面恭敬地行着礼,眼眸却飘过一抹疑云,玉珑和太皇太后长得真像,尤其是眼神,温婉而坚强。 他眼瞳悄然裂开一抹痕,透过不让人察觉的阴霾,心里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抬头,挽着欧阳惜若另一边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母后太美了,要是父皇还在,一定不愿撒手,哈哈。” 他最后发出的两声干笑,刺耳而尖锐,狠狠地扎入欧阳惜若的心底,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 她很清楚,楚皓再也不可能是自己乖乖的棋子了。 薄唇微抿,脸皮抽起一丝勉强的笑意,看了一眼挂着风静如初笑容的玉珑,握了握她挽着自己的手,也同样感觉到来至她手中的温软和坚强。 瞬间,腚开如花般慈祥的笑容。 “皇上知道就好,所以,要珍惜眼前人,莫等后悔时方知晚矣。”一语双关,让玉珑浑身骤寒。 赶紧笑着把话题岔开,“吉时快到了,皇上还急着选妃呢,太皇太后,我们快走吧。” 楚皓看了一眼玉珑,眼底飞过玩味笑意,心里暗想:你真的希望我妃嫔成群吗?总有一天,朕要收服你! 三个心怀各异的人,在外人看来宛如亲密的一家三口,谈笑间,走到了御花园的大舞台前。 玉珑看着六位容貌同样美艳的候选秀女,心里总有一丝的痛,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可以坦然面对。 可是,当奉太后之命,要亲自操办为楚皓选秀大典,却总是对自己的一种讽刺。 她当然清楚,太后是想树自己在后宫的威风,为自己将来成为皇后而打基础。 可是,自己却如一只作茧自缚的蝴蝶,被自己绞的丝,越缠越紧,如同困住手脚,折翼而息。 选秀表演依旧热闹,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善长厨艺的夏凝雪以一个栩栩如生的仙女贺寿点心赢得太后的欢心,太后便开口直接要了,当场封为六品御膳女官。 当楚皓把一枚玉如意放到了一脸稚气,娇俏可人,仅有13岁柳晶晶的手里,她竟然高兴地蹦了起来。 她是太后的叔叔明武王孙女,封为六品才人,直接蹦了五级。 兰贵嫔眼中如同喷出火焰,恨不得把她烧死才解恨。 欧阳惜若面容依旧挂着微笑,她很清楚,楚皓这个面子总是会给的,她关心的是,下一个他会选谁? 楚皓手握另一柄玉如意,走到剩下的四位女子面前。 最后在冷瑞香面前停住,“冷瑞香,品貌端正,气质超群,封为七品常在”一句淡淡的话如同冰水滴入油锅,顿时炸开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往年从来没有直接封为品级嫔妃的先例,而这次当场封了两名。 而她们都是势力雄厚,艳压群芳的女子,众嫔妃顿时脸色全变,倍感压力。 楚皓看了一眼站在冷瑞香身边的长相清秀的雨晚秋。 身子纤弱,浑身散发着一股书香气息,没等楚皓开口,雨晚秋便款款而跪,“晚秋自愿为嫔妃们的宫女。” 楚皓一怔,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青丝飘然,脸庞干干净净,清丽如水,气质宛如玉珑。 心里竟然有一股怒气,冲到头顶,语气变得异常冰冷,“身为秀女,竟然不愿做朕的女人?哈哈,好得得很啊,朕如你所愿,赐为兰婉宫的宫女。”雨晚秋谢恩,站了起来,低垂着眼帘,没有人看得见她的神色。 【第20章】送个美男给太后 兰贵嫔听得把太傅的女儿赐给自己做宫女,顿觉脸上添辉,立刻显出沾沾自喜的傲气。 站在太后身边的夏凝雪眼神飘移,没有人发现,她迅速地扫了一眼站在玉珑身后的苏倩倩。 剩下的两位秀女都封为最低等的采女,也算是有了封号,看似皆大欢喜。 楚皓刚刚落座,便挥了挥手。 舞台上走上来白衣男子,白色衣袂在秋风中飞舞,俊逸非凡,怀抱古琴,缓缓坐在舞台中央,黒黝的乌发以一支简单的玉簪挽于头顶,一缕飘然在精致的面颊边,如墨如水。全场被他的气势镇住,顿时鸦雀无声声,不知是因为台上的男子太过完美还是因为琴声太过迷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白衣飞袂的身影上。 只见他轻抬手腕,下手抚弦,如泉般清脆悦耳的琴声顿时悠然入耳, 玉珑柳眉微微上扬,浓墨的如翼睫毛向上翻飞,灵动睿智的眼光直接射向楚皓。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难道他在这选妃和太后寿辰的大喜日子再来个喜上加喜,多封个男宠吗? 这可太讽刺了,何况这个男子与后宫中养的男宠不太一样,虽然身形柔美,儒雅,入鬓剑眉中嵌着浓浓的男人气概,摸样完全是个正常的男人。 而琴声动听却含着深沉,不像是一般的琴师,准确的说应该是极富内涵的男子。 一曲停罢,抬眸,一记清澈如水的墨翦幽然飘向欧阳惜若。 场内良久依旧静悄悄,所有人都入了迷,欧阳惜若被他带着飘忽的眼神注视着,心底微动,真是英俊的男子,美得让女子也为之动容。 男子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带着一点傲气的行了君臣之礼。 楚皓邪魅的眼眸瞟了一眼太后,悄然附耳在她耳边轻语,“太后,这个男子可喜欢?” 欧阳惜若诧异地看着他,脸色微变。 他脸上似乎很虔诚、很孝顺的笑容,声微轻语,“儿臣实在想不出送母后什么礼物,绞尽脑汁,只知道母后独守后宫,自当寂寞孤独。这个宏枭常是儿臣送给母后的生日礼物,不知母后可喜欢?” 他的话只有欧阳惜若听得见,紧紧盯着她脸上的变化,发觉欧阳惜若的脸上微微透红,心里压住冷笑,便坐直身子,表面依旧清风淡淡,“表演得好,宏枭常听封,朕封你为御前琴师,赐住凌云阁,专司太皇太后宫乐。” 众人似乎听明白,愣愣地回味着皇上的旨意。 凌云阁是太后宫边上的小偏殿,一个男子居住在太后宫偏殿,这是什么意思? 宏枭常没有一丝忸怩,大大方方的谢恩领旨。 玉珑到现在方明白楚皓想做什么?柳眉微蹙,可是,她有能力阻止吗? 欧阳惜若同样微微震惊,可是,皇命已下,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她毕竟是欧阳惜若,那容得别人反扳为胜,双眉展颜,笑着说:“皇上真是孝顺,既然皇上为哀家如此着想,哀家自然也得替皇上着想。”话音一落,嘴角勾起一记狡黠笑意。 玉珑浑身一震,小掌顿时握拳,拳心溢出丝丝冷汗,该来的终究要来。 “皇上日理万机,哀家也精神不佳,这偌大后宫也该有个主了,好为皇上治理后宫啊,皇上,说是吗?”她看着楚皓,两对同样狡黠的眼瞳,相互对峙着,交流着他们懂得的眼神。 “太皇太后也的确需要颐养天年了,这后宫之事自然太皇太后做主。”楚皓一语双关,却滴水不漏。 “好!既然喜事连连,那就三喜临门,凤宁郡主才貌双全,又与皇上青梅竹马,哀家就做主,封凤宁郡主为风月国皇后,另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突如其来的惊雷,顿时把所有人都打蒙了,众人深情各异,尤其是来之嫔妃如刀目光,都唰地集中在玉珑身上。 全场都听见她重重的一声叹气,无奈的叹气。 楚皓也听到了,眼睑上下互磕,掩盖了心底讥笑的寒意,不愿意是吗?不愿意也别想逃开! 天空骤然有些变,带着点点暗云。 当礼官宣布选妃仪式结束,按照规矩,皇上会宠幸新封品级比较高的后妃,早已慵懒无趣的楚皓站了起来,牵起娇羞得小脸通红的柳晶晶,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响声,便有人恐慌地叫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水面上,冷瑞香奋力扑腾着,眼看水就要莫过头顶,几名侍卫赶紧跳入湖中,很快就把她拉了上来。 浑身湿漉漉的冷瑞香,浑身上下原本就轻薄的丝绸紧紧裹住玉珑有致的身子,丰满的诱人尽显无疑,一双委屈的大眼,含着眼泪,娇弱可怜地望着楚皓。 恍惚中,看到玉珑小的时候被人欺负的委屈摸样。楚皓心底牵动,禁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打横抱起她娇小的身躯,吓得她低叫一声,双手紧紧挽住楚皓的颈项,带着热度的躯体,瞬间与之贴合,暧昧得刺眼的姿势,让众人的目光多了份不满。 玉珑呆滞片刻,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拥着一个女人? 悄然咬唇,硬是把心里涌上的酸楚压了下去,换上的是淡定,没有一丝妒意。 冷瑞香干脆整个人伏在楚皓的怀里,一双狡黠得意的双眸,透过他的肩膀,望向凝雪和晚秋,再滑向刚刚被宣布要册封的未来皇后。 就是她这份得意,引起玉珑的注意,她在三人间悄然观察,她们原来就认识吗? 很快,一个月过去。 迎来了风月国最热闹的日子,京城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册封皇后的盛典宛如家家皆缝喜事。 皇宫中到处被鲜红的喜庆映耀,喧声乐鼓震耳欲聋,熙熙攘攘的华服人**错酒杯,就是那些心怀不满的嫔妃们都竭尽所能装扮得富丽华贵,娇媚骚姿,极尽吸引那高高宝座上目无表情,眼含阴霾的男人。 朝阳宫内,皇上的寝殿,被布置成新人的喜房,艳红的绸缎反射着点点红色烛光,绚丽而妖艳。 风月国身份最为高贵的第一大郡主凤宁公主,顶着金碧辉煌的凤冠,盖着喜帕,绝美的脸上淡扫粉脂,一双灵动迷人的翦眸带着浓密蝶翼般的睫毛,闪动着,掩盖着全部情绪。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静静的,仿佛一切的喜庆气氛,甚至身上绣着金灿灿的飞凤红艳华服都与己无关。 她在等,等待结果。 一个让自己恐慌、无奈的结果。 也许,自己真的就是太后的一枚棋子,可是他呢?也当自己是一枚棋子吗? 脚步声渐渐靠近,听觉敏锐的玉珑,顿时浑身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搅动着绣金的袖口,手心溢出微微的汗渍,她还不懂如何面对男人,何况是他,楚皓哥哥。 楚皓迈着醉步,邪魅含阴的瞳仁半眯着,似乎喝得醉醺醺的,他的身影盖过烛光,如座大山一样,压了过来,一双盘龙金靴显得那么傲气。 “朕的皇后,艳压群芳,想必另有别样风情……” 倏然喜帕被揭去,红光溢入,照着那张绝世的容颜更加迷人娇艳。 玉珑仍旧低眸,只是脸颊掩饰不住有些绯红,额头紧张得冒出微微汗珠,新婚之夜,在自己夫君面前,令她有些紧张。 他俊逸的脸庞近在咫尺。 【第21章】大婚羞辱 楚皓低头看着美艳绝伦的新娘,被她完美如雕的面容微微震住,都说女子作为新娘的时刻是最美的,果然,抬起手,划过白皙柔美的脸庞,指腹下滑腻的感觉,让他不禁浑身猛然烧起一股热,咬着牙,强压下去,低声说:“皇后,宽衣吧。” 玉珑浑身一颤,心里突然害怕,她感觉到头顶的眼光灼热却毒辣。 可是,既然已经陷了进来,身为皇后,他的女人,也必须面对。 玉珑缓缓站了起来,脱去沉重的凤冠,如瀑乌发顿落,撒在肩上。 手有些颤抖,机械地一颗一颗解开喜服的扣子,含羞紧张让她的脸更加美艳动人。 楚皓眼瞳闪动着光芒,隐忍着体内冲撞血液的沸腾,面对唯一能牵动自己心的女子,面对她的美丽,无法控制自己,恨不得放弃一切争斗,把她紧紧拥入怀了,揉进血里,可是,她就像一剂美丽的毒花,美得迷人却也毒得可怕。 玉珑惊恐的抬眸,正撞入那双阴霾密布的瞳仁。 仅存的衣服化作布片,苍然飞落。 玉珑呆立,脑子一片空白,强忍住要发出的尖叫。 一股钻心的痛和耻辱感顿时让她清醒,抬起手奋力挡开他的手掌,倒退了几步,盯着楚皓。 楚皓眼倏然以极快的速度划过阴冷,狠狠地将她拽到怀里,挑起她的下巴。 “皇后……聪明的皇后似乎不喜欢朕的触碰。” 玉珑浑身微颤,他的语调怪异寒冷,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么,楚皓收回玉珑身上的手,眼神邪魅冷寒。 他轻轻拍了拍巴掌,门外穿过红色透明帐幔,款款走过来一个红色人影。 女子一头乌发如瀑披散在肩头,脸上的妆容妖艳妩媚,一看便知是风尘女子。 玉珑有些惊秫,他想干什么? 楚皓一把搂过红衣女子,脸贴上她的香腮,眼睛却一直没有放过玉珑任何一个表情。 “既然皇后不愿意和朕洞房,朕就满足皇后可好?” 他想羞辱自己。 浓密的睫毛上下忽闪,挂不住一滴莹泪瞬间滑落。 你,终究是要伤我。 楚皓嘴角的笑意顿然扬起,他就是要看看,这母后的棋子终究会否臣服于自己,自己同样爱了5年的玉珑是否会成为自己的棋子。 “恩,不错,好香,回眸阁的花魁,的确名不虚传,今晚好好服侍朕,朕定重重有赏!” “奴家定当好好服侍皇上,奴家替皇上更衣可好?”女子酥肩半漏,紧紧拥缠在一起。 一道道的声音,极度的刺耳,心如凌迟般,片片滴血。 她终于明白了,楚皓再也不是当年的楚皓哥哥了。 咬了咬牙,把蚀骨的酸痛压入心底,清澈的眼眸流露倔强和傲气,脸变冷,心变得更冷,她竟然笑了,笑得诡异而冷静,“皇上意欲何为?” 楚皓剑眉单挑,冷峻的眼眸移向她惨白的脸胧,在这样的景致下,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地问自己要干什么,真是佩服,难怪母后当她为最重要的棋子。 他喘着粗气,“呵,皇后的聪明在后宫可是第一的,现在不知怎么变傻了?朕拥着如此香艳的女子,难不成还能干些别的?是皇后不能令朕满足啊。”话音一落,他看着风尘女子,“你好美。” “皇上,奴家要……”女人更是兴奋,极力迎合。 玉珑压根紧紧咬住,双手相握着抵制着颤抖,努力忍了忍,控制着声音,冷冷地说,“这是堂堂一国之后册封大典,这是本宫的新房,如此低贱的女人不配出现在本宫的眼前,如此不自重的皇上也不配玷污着新房,请你们滚出去!”语气凌厉冷冽,带着浓浓的危险。 楚皓心头一震,她居然称自己为“你们”,胆子太大了!侧目,眼冒怒意,语气也变得阴冷,“皇后,朕原本不打算带着其他女人破坏皇后的册封,只是,太皇太后有命,今晚必须看到皇后新床上有初夜之迹,那朕只好找人代替了,皇后要看,尽管留在这里看,不想看,自便!” 最让她痛的是他那双轻蔑的眼神盯着自己。 玉珑痛苦地眯上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在眼角滑落,紧咬的粉唇变得乌紫,血柱顺着嘴角流下,可是,这种痛还是抵消不了心头那被一刀一刀割的痛,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继续在这里站住。 不管多大的毅力,她都要站住,因为,她是玉珑!是堂堂第一大郡主,是一国之后! 很快,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眸猛然睁开,晶亮的翦眸透出决绝,嘴角漾起一抹冷傲的微笑,“不就是我的血吗?还轮不到这样低贱的女子代替!” 只见她手上动作,一股寒光在衣袖中一闪,楚皓还没有看明白,眼中就被一抹鲜红占住,玉珑细柔的手腕狰狞地裂开一个血口,血顿时如泉流出。 咬牙一声未吭,拿起雪白丝帕,沾了几滴。 妖艳的红梅在雪白的丝帕顿时绽放,丝帕如落叶般滑落地上。 【第22章】用血来唤 楚皓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玉珑居然袖中藏刀,难道是为大婚准备的吗?难道她就根本不打算做自己的女人? 怒意和心痛全如数袭来,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爬在他身下的女子见势头不对,悄然滑落下地,站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不一会,悄然离开。 玉珑对腕上的刀伤,似乎没有一点感觉,手无力地垂下,血留得更快,脸色也越来越惨白,眼神开始游离,她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向下坠落。 楚皓如箭般快速飞过去,一把抱过她的身子,紧蹙双眉,撕下内袍,迅速把伤口紧紧绑住,扭过头,正对上她那双含着哀怨,透着惆怅的眼睛,心痛的感觉顿时溢满思绪。 喉咙被紧紧噎住,几乎发不了声,“珑儿,你不必那么傻。” 玉珑眼睛一直努力睁着,她看着楚皓紧张的表情,心里有点点安慰,他心里还是有自己,只是,他们只能相互伤害,这是注定的。 努力凝聚剩下的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皇上,求你,不要强迫珑儿做任何事,珑儿一定会帮皇上拿到想要的一切。” 楚皓眯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看着怀了娇弱的人儿,酸楚再次涌上,眼眸第一次湿润了,“我知道珑儿的心,可你为什么要答应做朕的皇后?如果你嫁个可以爱你的人,会幸福很多。” 她惨然微笑,轻吸口气,气若游丝微语,“这是玉珑的命,而且……除了楚皓哥哥,珑儿不知道要嫁给谁。” 最后一句话犹如惊雷狠狠地砸中了楚皓的心头,浑身微颤,他从来不知道珑儿心里会有自己的影子,而且那么深,抱起她,心痛地看着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抚摸着抱着白卷的手腕,自言自语,“珑儿,让我坐稳天下,我会好好待你的,给我点时间,一定要相信我。” 她已经听不见了,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了,人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玉珑脑子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还没有睁开眼,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声。 “贱婢!竟然敢拦我的路!别说我肚子里怀着龙嗣,在娘家辈分上,我还是皇后的姐姐,快给我滚开!”这是兰贵嫔骄横的声音。 “皇后娘娘身体微漾,正在休息,昨儿皇上下了旨意,不让打扰,还请各位娘娘见谅,等皇后娘娘好了,奴婢立刻通知各位娘娘。”凌熙依旧老道,不卑不吭的语气。 “我们不是来打扰的,听说皇后娘娘受伤,作为后宫嫔妃是想来看看皇后娘娘是否安详,凌熙,你是这宫中老人了,难道您会认为,那么多嫔妃都比不上这一个皇后吗?”这是已经升为婕妤的冷瑞香的声音。 玉珑听见她后面那句话,忍不住笑了,站在身边的青莲和苏苏,听到动静,赶紧过来,见她醒来,一脸的惊喜。 苏倩倩赶紧跪了下来,拉着她的手,“皇后娘娘,吓死奴婢了,好在没事,奴婢这就去禀报皇上。”说完就要起身。 玉珑一把抓住她,“不用,服侍我起来。” 青莲和苏苏同时按住她要坐起来的身子。 倩倩急说:“皇后娘娘,不要动,皇上吩咐不让您起床,要卧床好好休息,青莲赶快去御膳厨房,把炖的补品端来,皇后娘娘肯定饿了。” 门外又传来凌熙的声音,“婕妤娘娘,您这话奴婢不好回答,回头奴婢去问问太后或者皇上,再回娘娘。”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玉珑笑说,“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青莲满脸的不忿,“这帮人一听说皇后娘娘新婚当夜割腕,个个挤着要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苏苏赶紧拍了拍青莲的手,使个眼色,青莲方觉失言,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转身去御膳厨房。 玉珑脸色顿变,楚皓!你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我?要把这事传扬天下是吧?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皇后娘娘,皇上送来一个礼物,说皇后娘娘醒了,立刻给娘娘带上。”她把放在床头的雕花木柜上精致的锦盒打开,一副雪白无暇的白脂玉雕刻的手镯焕发着纯净的光华。 看着这玉镯,立刻就明白他的用心。 倩倩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皇上自己连夜画的图,命饰造坊赶了一天一夜。” 玉珑心底微动,看一眼手上包裹的白纱布,咬了咬牙,眼眸透着坚强,“倩倩,快服侍我梳妆,让她们到偏殿等候。” 玉珑一袭皇后独享的明黄凤裙在倩倩和青莲的搀扶下,走入偏殿。 头戴皇后标志的九尾簪,淡扫峨眉,轻点朱唇,如雕般精致的脸上白皙光滑,浑身上下焕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宛如一道霞光,顿时照亮有些暗色的偏殿。 原本窃窃私语的嫔妃们,顿时鸦雀无声。 冷瑞香高傲的眼神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要来嘲笑的皇后应该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心里的高傲顿时有些低萎,头微微低下,和众人一起行了宫礼,口中极不情愿地道声‘皇后娘娘’。 兰贵嫔也是听到皇后割腕的消息,赶来看热闹的,这个声势浩大的皇后,竟然连个小小的新封常在都不如,竟然闹出那么大动静。 没想到这玉珑强悍得可以,居然像没事人一样。 她柳玉兰可不怕玉珑,两人同样有太皇太后撑腰,而且自己还身怀龙嗣,身份当然更加高贵,昨晚皇上还许诺要封自己为贵妃,那可和皇后只差一级,如果真的诞下皇子,这皇后之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哟,皇后娘娘的手怎么了?” 玉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手腕,手腕并没有露在外面,抬眸,冷冽的眼神直射她,让她心里慌了一下。 冷婕妤立刻就接口。“是啊,就算大婚之夜,皇上宠信回眸阁的花魁,也很正常,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皇后又何必较真?这皇后新婚割腕,传出去让皇后的脸往哪里搁呢?” 玉珑却低嗑眼帘,掩住一切情绪。 千禧宫的宫女们都气得脸色发青,愤愤不平,青莲正要张口教训,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抢了先。“你们太过分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怎么能那么无礼!” 玉珑顺着声音看过去,柳晶晶的小脸涨红,一副义愤填膺的摸样。 “啪”一声脆响,怔住了偏殿的人,柳晶晶的左边脸上顿起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冷婕妤扬手正准备扇第二巴,手腕被另一只手紧紧控制住,停在半空,正转脸对上玉珑近在咫尺冷冷的眼神。 她心里一惊,这玉珑尽然会武功,速度如此之快,看来不是很好对付呢。 玉珑放开她的手腕,心里了然,从她的脉象上看,这个女人身怀武功,听说入宫一个月,凡是皇上宠幸过的后妃一律都大病一场,而之前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不是一般人! 她冷眼横扫偏殿,看着自己丈夫的女人们,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冷婕妤莫不是急着想做皇后的位置?” 冷瑞香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太过鲁莽,说了大不敬的话。 玉珑拥了拥抽泣的柳晶晶,就像看到初入宫的自己,那么小,就要独自面对后宫的勾心斗角,心痛地抚摸着她的乌发,“晶晶不哭,皇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柳晶晶抬头,感动地看着给她,她温柔的眼神让她觉得好温暖,点了点头。 玉珑稍微站正身子,环顾四周,一国之后的气势宛如天生就在她身上,“本宫既为中宫皇后,这后宫的规矩就归本宫管,各位嫔妃都是皇上的女人,理当为皇上着想,任凭谁争风吃醋,此乃女人本性,本宫不管,但是,谁想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休怪本宫不客气!想做如鱼得水的鱼,还是死鱼,自己选择。” “啪啪啪”突然响起的鼓掌声,大家都寻声而去,楚皓身穿朝服,精神抖擞,众嫔妃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顿露娇媚姿态。 他听到玉珑醒了过来就立刻遣散朝臣,立刻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出戏码。 【第24章】中毒 “滚!”楚皓如同暴怒的狮子,凌厉的喝声,吓得闯进来的大太监,“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手不禁护着脑袋,不敢看月光下两个紧紧贴合的人影。 “皇上,出大事了,奴才……奴才不得不禀报……求皇上饶命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小产了,流了好多血,好恐怖啊。” 楚皓脑子嗡地猛然炸开,手一松,立刻转身拔腿就飞奔而去,太监赶紧连滚带爬跟了出去。 玉珑浑身无力,顺着墙柳柳滑下,脑子一片空白,悔意瞬间涌上心头,眼泪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她痛,真的很痛,痛是因为他终究是放下自己,为了其他女人和他的孩子。 恨,真的好恨,恨是以为自己竟然依旧是那么眷恋他。 后悔,她心里此刻只有后悔,为什么不坚守,坚守了,就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一次一次被羞辱。 一切终究是无法改变,要怪就怪自己不够恨吧。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凌熙他们见皇上疯了一样冲出去,才赶忙点上灯,跑了进来。 皇上既不让电灯,又不让通报,她们都以为皇后娘娘终于等到皇上的怜悯和疼爱,可是,进来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打破了。 如玉般的人儿,满头秀发杂乱地披散着,眼神满是失望,脸上隐约抽动着,这种痛到心底的无声哭泣,让所有的宫女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凌熙心痛地帮她拉好亵衣,轻轻拂去玉珑止不住的眼泪,鼻子一酸,自己也潸然泪下,咽唔着低声说:“皇后娘娘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的。” 玉珑看着她,眼前把自己带大的凌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唇颤抖了好几下,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傻吗?” “皇后……”凌熙心紧揪成一团,才15岁的她哪能承受如此重压,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离去时,自己那种痛不欲生,她是懂的。 她被爱折磨着,煎熬着,想爱不能爱,想恨又恨不起来。 “不,珑儿,你太善良了。”凌熙忍不住用小声呼唤她。 “凌姨……呜呜呜。”玉珑再也忍不住了,心如绝提泛滥的痛楚,让她无可释放,猛然扑进凌熙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凌熙深深叹了口气,拥住她,就像孩子时常常哄她一样,“哭吧,委屈哭出来就好了,我们的珑儿原来是那么坚强,天不怕地不怕,哭完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玉珑好久没有那么痛快地释放过了,尽情地宣泄着心里淤积好久好久的苦痛,哭了不知道多久,知道自己点点失去所有的力气,软软地晕倒凌熙怀里,失去一切知觉。 天刚初亮,玉珑一人静静坐在床边,好久好久,直到七更,凌熙带着宫女走了进来。 她抬眸,水翦清亮,似乎忘却了昨夜的痛楚。 “凌姨,帮我梳妆吧,我去看看兰贵妃。” “皇后身子不适,还是休息吧,等下奴婢差人去看看,回来禀报就是。” “后宫第一次出这样的事,作为中宫皇后怎能不过问。”她忽然变得深沉许多。 当皇后一行人到达兰云宫,柳玉兰披头散发地在床上哭的凄天动地,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 众人行过礼,玉珑坐定之后,看着首位太医,“说吧,怎么回事?” 首位太医忙回答:“启禀皇后娘娘,看样子是中毒了,而且,这毒怪异,太医院暂时还不能解。” 她秀眉微蹙,“毒?查过昨天的饮食没有?” “已经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那用具呢?” “用具?”首位太医微愣,倒是没有想过用具,“微臣这就立刻去查。” 她看了一眼跪在边上,哭得跟泪人似的兰云宫管事大宫女,“昨儿,你家主子都去哪了?” “回皇后娘娘,昨儿贵妃娘娘去了香月宫,可是,可是,没有吃任何东西啊。只是去看了冷婕妤绣的枕套。” “枕套?”玉珑略微揉了揉闷痛的额头,站了起来,“走吧,去香月宫。” 玉珑在香月宫内殿到处看了看,微微一笑,“这香月宫别有一番情调,冷婕妤不愧为宰相女儿。” 冷瑞香轻笑,“皇后娘娘今天那么好兴致到香月宫一游,想必是想看看兰贵妃的孩子怎么没的吧?” 玉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到在窗下的绣架,便走了过去,绣架上是一副百鸟朝凤图。 “不是鸳鸯枕吗?怎么那么快就绣完了吗?冷婕妤的女红在后宫之中堪称一流了,还真是精致。” 冷瑞香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副鸳鸯戏水是为了兰贵妃肚里的孩子,现在孩子没有,自然枕头也没有用了,臣妾觉得不吉利,烧了。”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感觉到骨子里对不受宠的皇后充满着浓浓的敌意。 而且,她连起码的敬语都没用。 玉珑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和语气,轻轻“哦”了一声,刚想伸手去抚摸那绣品,身后的倩倩突然迈上一步,侧身挡住了玉珑停在半空的手。 玉珑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冷瑞香挑眉,迅速瞟了一眼苏倩倩,冷笑,“皇后娘娘不是来看臣妾的吧?是来找害兰贵妃的证据的吧?” 这个冷瑞香的确是嚣张得可以,玉珑淡淡微笑,扭头面对她,眼眸淡定而透出不可藐视的威严,“后宫之中,没有绝对的胜负,也永远没有胜负,要想平安,就要懂得游戏规则,凡事如果过了,后悔的是自己。” 轻蔑的眼神从冷瑞香眼中射出,“皇后娘娘,这就要看游戏规则由谁定,由谁玩了。” 她过分的语气和语句,让宫人们都惊呆了,香月宫的宫人都吓出了冷汗,这可是皇后,何况还是地位很高的大郡主。 玉珑突然觉得很好笑,笑面如花,“呵呵,没想到冷婕妤那么幽默,难不成,你还想垂帘听政?”轻摇头,举袖掩唇。 时而威严、时而温婉、时而娇媚的摸样,无不透出娇柔妩媚,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容人忽视。 冷瑞香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仅仅是失宠皇后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劲敌。 “皇后和爱妃在聊什么,那么投机啊?”楚皓的声音突然穿透进来,两个暗斗的女人皆抬头,腚放不同的神色。 楚皓一直站在门口的幔帐后面,玉珑的突然现出的柔美的笑,她动人的身影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怒意。 这个女人居然不在乎自己对其他女人的宠爱。 玉珑收起笑容,晶莹如水的眼眸淡淡地盯着他。 他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失去孩子的痛苦。 玄色身影飘逸,嵌金丝盘龙袍飞扬,宽袖抚风,臂弯兜住冷瑞香的无骨柳腰。 注视着艳媚的人儿,低声含着宠溺说:“昨晚那么累,今天怎么不多睡会?” 【第25章】不如一路? 狭眸余光飞过,玉珑脸色微变,眼神有些闪烁,掩盖着自己的隐忍,全数落入楚皓的眼中,菱角分明的嘴角勾起玩味笑意。 冷瑞香顺势靠在他宽阔的胸怀,娇滴滴地说:“皇上真坏,臣妾睡到半夜,都把人家弄醒。” “哈哈哈,朕寂寞难耐,只怕有人真的不欢迎朕呢。”目光如一道冷剑,直刺玉珑的心底。 玉珑终究是扛不住他挑衅的目光,努力维持着微笑,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那白玉雕刻的手镯,浑身如坠针巢。 “皇后自便吧,朕累了,香儿好好伺候朕哦,哈哈哈。”他刺耳的笑声穿透玉珑的血骨。 她僵硬地转身,刚走两步,停了下来,转身。 “妹妹的这幅百鸟朝凤想必是送给本宫的吧?后宫之中除了本宫和太后,还有谁能受得起呢?姐姐就不客气了,倩倩,收下冷婕妤的礼物。” 不给冷瑞香反驳的机会,留下傲然的背影迅速离去。 冷瑞香一慌,她万万没想到皇后来这一招,突然带走绣架。 眼睑裂开一道阴冷的痕迹,怒气顿起,启唇高声娇喃,“皇上,皇后娘娘刚才还教训香儿,要遵守游戏规矩呢。” “哦?皇后娘娘教训得对啊,香儿现在就随朕做游戏吧,哈哈哈哈。”笑声透着冷鹜,尖锐如剑。 “啊,香儿要掉下去了,喔……” 旖旎的声音无情地穿透空间,直入她的耳膜。 凌熙担心地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玉珑,青莲也紧跟着她的脚步,咬牙切齿地说:“狐狸精!总有一天有她好瞧的。” 玉珑突然说:“自作孽,自然有天收。”顿然站住,转身盯着拿着绣架的苏倩倩,“这个绣品上的问题想必肯定有人能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摆驾去乾玄宫” 苏倩倩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低头看了眼绣架,她知道皇后已经怀疑自己身份了。 她转身向兰晴宫走去,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助于她了,姐姐那里她是不能去的,因为,她是主人最重要的棋子,不能轻易暴露。 而且,冷瑞香这样张狂,对姐妹们和主人来说迟早是个祸害。 苏倩倩拿着绣架悄悄从兰贵妃住的兰晴宫的侧门走了进去,七拐八拐,终于找到雨晚秋住的小屋,正好她在里面。 “倩倩,你怎么来了?”晚秋见是倩倩,吓了一跳,赶紧向门外望去,见没有人注意,迅速关上门。 “出什么大事了吗?主人不是吩咐我们要注意隐蔽身份吗?” 倩倩叹了口气,“没有办法,皇后应该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不过,皇后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就好,倩倩,你一个人入宫那么久,我们姐妹都很担心你。”晚秋拉着她的手,目光停在绣架上,“这不是瑞香的绣品吗?” “恩,倩倩没有任何技艺,只能求姐姐帮忙了,瑞香的毒晚秋姐姐能解吗?” “姐妹中解毒高手是你姐凝香啊。” “可是姐姐她是主人最重要的部署,我不敢去找她,怕被人发现了。” 晚秋低头闻了闻绣架,拔下头上的银簪,拧开,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插入绣线中,银针立刻变成黑色,她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想不到她的毒术进步那么快,这种毒应该是她自己制作的,和鬼冥娘师祖教授的毒不一样,要是中了毒还真难解。” 倩倩脸色也瞬间苍白,“瑞香姐姐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而且她很敌对皇后,万一哪天对皇后下手,就麻烦了。” “别急,我去找你姐姐商量下,她应该有办法解的,你快回去吧,免得别人发现。” 倩倩点头,小心拉开门,迅速在小路间消失。 乾玄宫内,欧阳惜若一脸铁青,在偏殿来回暴走,骤然停下,“给哀家盯好了!不要漏过任何一次!” 林公公弯着腰,“请太皇太后放心,随时都有人盯着。” 她眼光冷冽,横扫过来,厉声喝道:“哼!盯着!盯着怎么还让兰儿怀孕了?兰儿就罢了,上次的蔷美人又怎么会怀孕?要不是哀家及早处理了,又要生出手尾!要是再有任何差池,你就自己割了自己的脑袋吧!” 林公公赶紧跪下,“奴才定当全力盯牢了。” 她冷笑,“冷墨!以为是助哀家垂帘的功臣,以为自己的女儿成了婕妤,以为掌握着朝政,就想一步登天,简直就可笑!” 林公公没敢答话,继续低着头。 欧阳惜若突然想起什么,“让你查的这次殿试的双科状元如何?” “回太后娘娘,今年殿试的双科状元姓白,是武将军的外侄子,父亲早逝,一直和母亲经商,家中倒是财力雄厚,他还送了一尊玉佛像给太后娘娘。” “哦?拿来看看。”欧阳惜若倒不是对玉佛像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这个人的忠诚度。 林公公赶紧站了起来,接过小太监手上捧的大锦盒,里面放着一尊足有一尺多高的白凝玉雕刻的玉观音,雕工精细,玉质乃极品,通透毫无杂质,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欧阳惜若倒是一惊,她真相信这个人财力雄厚了,“真是好玉。” 仔细端详着,“宣他入宫,哀家倒要见见这文武双全,财力雄厚的状元。” * 御花园中,树叶片片飞落,红色的叶子盖在弯曲的石头小路上,路边怒放的牡丹和茶花与霜叶相交辉映,鲜艳的色彩令秋变得华美动人。 玉珑低着头,思考着刚才冷瑞香的一举一动。 向德轩宫走去,一路无暇欣赏开得璀璨的花。 迎面走来一人,拦住自己的去路,“臣,向皇后娘娘请安。” 声音极为熟悉,玉珑抬眸,一双睿智的瞳仁含着笑意,正注视着她,心倏然被他深邃的眼瞳深深吸引,不自觉陷入。 雪衣无染,白色贡锦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镶嵌着金边,华贵而精致。 长身玉立,秋风拂起中袖飞袂,那眉眼间闪动着狡黠的灵光,似笑非笑,“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此人正是以白公子为化名的楚冥。 凌熙见是白公子,略微有些紧张,挡住玉珑,轻声却凌厉喝道:“大胆,平民怎能随意闯入后宫?” 楚冥不动声色,轻笑,“臣奉太后之命,觐见太后娘娘。” 玉珑制止凌熙,面无声色,这个男人似乎很多秘密,让她觉得神秘,但是,又感觉不到敌意。“哦?白公子的名声的确很响,连太皇太后都知道白公子?白公子刚才似乎称自己为臣?” 楚冥笑意更深,“皇后娘娘是否也正去乾玄殿?不如一路?” 凌熙刚要阻止,玉珑丢了个眼色,便对楚冥微微一笑,“可以。” 两人一路走在比较狭窄的路上,凌熙故意带着众人拉出一段距离,她知道玉珑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如不是有目的,她不会与其他男人接触。 “白公子深藏不露,不知意欲何为?” “皇后娘娘认为呢?”他倒是很会踢球,直接把问题挡了回来。 玉珑语气略冷,“哼,如果白公子想对皇上、太后不利,本宫不会隐瞒你早年绑架本宫之事。” 楚冥瞟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故意叹了口气,“哎,拥有却不知珍惜,又何必执着?” 玉珑脚步微顿,即刻恢复常态,“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皇后很快就知道了。” 【第26章】如此放肆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乾玄殿。 玉珑看了他一眼,给了个警告的眼神,先行入宫。 楚冥嘴角的笑意瞬间溢开。 内殿中。 玉珑亲昵地偎依着欧阳惜若,眼眸飞瞟他一眼,他也正在注视自己。 当欧阳惜若把目光从玉观音上移向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浑身一震,他好眼熟,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笔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气度雍容华贵,手握一把玉扇,潇洒飘逸,温雅中含着一股高贵威严的气质,嘴角扬着玩味的浅笑。 真的太像了,让她怀疑某个会不会没有死,这个想法让欧阳惜若感觉到背脊冒出一股寒意。 而他面对曾经让自己和母亲险些丧命的女人,眼底划过淡淡的波澜,面上挂着微笑。 欧阳惜若的眼瞳渐冷,努力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很威严地坐了下来。 心里在想,该怎么问?他是谁? 他貌似很谦卑地双手相环高举,“臣斗胆献上这尊经高僧开光的玉观音,观音面容原意以太皇太后为摸样,可是,臣手拙,实在无法雕刻出太后慈眉善目。” 玉珑坐在太后身边,听着他奉承的话,没有啃声,默默剥着一粒水晶葡萄,浓密的睫毛掩盖着眼底的复杂。 欧阳惜若觉得这话真是顺耳,柳眉扬开,“白爱卿的心意哀家领了,来人啊,赐座,爱卿既为文武双科状元。哀家倒想听听爱卿与众不同的高见。” 衣袂飞飘,扬开,端坐在软椅上,“微臣谢太后恩典,微臣初入仕途,谈不上高见,只知道仰慕太皇太后的治国之道,愿为太皇太后效犬马之劳。” “哦,这倒奇了,朝城上下反对哀家垂帘听政的声音很盛,爱卿为什么会认同哀家?” 他微笑,“不论垂帘与否,讲的是治国安邦,女子善细腻,体恤民情,自然是好的,只是天下还没有体会到太皇太后的英明,有人蛊惑,让天下人混淆耳目而已。” “哦?”欧阳惜若更加来兴趣了,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直接点评自己的统治,不自觉对眼前这个面容似乎熟悉的人有了些好感,“那白爱卿说说如何让天下知道哀家英明呢?” 楚冥眼眸划过低垂着头的女子,精致如雕的侧脸,泛着迷人的光华。 薄唇勾起笑意,。“眼下就有好机会,听闻南面正在遭遇瘟疫,太后可御驾前往赈灾,以扬慈名。” “不可!太后凤体,怎能随意出宫。”玉珑突然抬头,急急阻止,瞪了一眼笑得诡异的楚皓。 “皇后娘娘可以随行,以便照顾太皇太后。” 门外逆着灿烂的阳光,走来一个浅蓝宫装的身影,听见楚冥的声音,身子明显地顿了顿。 即刻恢复,依旧保持着稳稳的碎步,端着精致的玉托盘,盘里盛着几块泛着微黄,晶莹剔透的马蹄糕,清新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殿内。 欧阳惜若笑道,“凝雪的糕点是越做越好了,闻着这个香味,什么烦恼就没有了,来,先喂我可爱的皇后珑儿一个。” 玉珑俏皮一笑,张口含住糕点,细细品尝,真是清甜可口,入口即融。 “珑儿可要快点生个皇孙给哀家哦。” “咳咳咳咳……”一句话把玉珑噎住了,顿时涨红了脸,咳得弯下腰,吓得宫女们倒茶的倒茶,拍背的拍背,乱作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夏凝雪悄然移动脚步,走到白衣男子面前,轻声说:“白大人,请品尝马蹄糕。” 楚皓原本含着笑看着被噎得难受的玉珑,听见她的话,眼眸微变深邃,眼底划过一抹警告的冷,取了一块诱人的糕点,放入口中,轻嚼回味,很久很久没有尝过这个糕点的味道了。 隔着内室的落地帐幔后,一直悄然站立的宏枭常隔着帐幔,盯着夏凝雪的一举一动,内室昏暗,外面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 当他看到白衣男子的表情时,如雕的面容扯了扯,瞳仁裂开一道冷光。 “看你,哀家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太后宠溺的拍着她的背。 她喝了大大一口水,方缓过起来,粉唇撅起,“人家好不容易到太后这里享享福,哦,知道了,太后就是小气,生怕珑儿吃了太后的点心。” 因为咳嗽白皙的脸被憋得有些微红,粉红的小嘴撅得高高的,难得表现出来的天真娇俏,让她流露出可爱的一面,更显动人。 她的娇羞波动了楚冥的心绪,看得有些呆了。 夏凝雪手紧握玉盘,心涌痛,端着点心转身向内殿走去。 刚入内室,夏凝雪被猛然一拽,差点没站稳,“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怒目瞪着宏枭常。 他一双大手紧箍住凝雪纤细的胳膊,完美如画的脸靠了进来,“你认识刚才进来的男人?他是谁?” “不认识!”她挣扎着,可是却挣不脱,他力气太大了。 “我都看见了,你乘着他人不注意,专门送糕点给他,你不可能不认识。” 语气强硬,他很生气,这个女人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凭着自己的容貌,就算是太后的男宠,那些后宫宫女哪个能逃得过他的魅力,当然,包括太后。 只有这个夏凝雪,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一眼。 “我警告你,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再胡搅蛮缠,不要怪我禀告太后娘娘!”她也毫不示弱。 “夏凝雪,你记着,总有一天,你会诚服在我脚下!”宏枭常脸颊一抽,显出难看的表情,极不情愿地放开她。 “哼!妄想。”夏凝雪不耐烦地继续往后走。 他注视着远去的淡蓝背影,轻叹了口气,会让你想起我的…… 收回思绪,挑帘,从帐幔后面走出前厅,很亲昵地坐在欧阳惜若的身边,笑着看她和玉珑说笑。 楚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玉珑和太后的亲密,让他感到生气,脸上的笑意依旧淡淡,再抬头,眼里飘进多一个人的身影,入鬓剑眉齐挑,这个男人好面熟? 宏枭常也不经意地用余光斜视楚冥,嘴角扬起优雅完美的弧度,手轻轻绕过欧阳惜若的腰肢,轻轻抚摸着她略微有些隆起的丰腰。 玉珑看到他的动作,侧头,清澈溢含翦水的眸瞳瞪得溜圆,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太后竟然能被他收复,当着皇后的面,他都可以如此放肆无礼,而太后也并没有当一回事。 难道貌美的男人和貌美的女人一样,可以蛊惑人心吗? 她禁不住扭头,看着依旧八面玉珑,无风而静,笔挺端坐的楚冥。 他也是极致的俊美,不知道他是好女色呢?还是好男色?想着就觉得可笑,脸上不自觉地漾开笑意。 欧阳惜若身子索性靠在宏枭常的身上,毫不掩饰对他的亲热,“敏常,状元郎建议哀家御驾亲征,前去南方赈灾,你说哀家去还是不去呢?” 宏枭常举起手,轻轻地在她肩上揉捏着,好像一对恩爱的情侣,温柔地说,“好主意,不过太后可以派状元公做钦差大臣,再请皇后娘娘一同前往……” 他附耳,后面的话没有其他人能听见,欧阳惜若越听眼越眯得细小,乐得露出12颗牙齿,“哈哈哈,就这样定了。传哀家懿旨,封白状元为二品钦差大臣,随哀家及皇后娘娘前去赈灾。” 玉珑诧异地看着宏枭常,这个男人好怪的感觉。 【第27章】为恩人尽力 出巡的日子很快逼近,皇上也安静地没有在玉珑面前出现,一切都似乎风平浪静,一切都有凌熙她们忙着,自己反而悠闲了。 只是这天,千禧宫突然热闹起来。 各宫嫔妃受到皇后旨意,要开个内宫大会,大殿上,穿着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嫔妃们,个个窃窃私语,眼睛都盯着对面站着的一排男人。 他们统一冰蓝色长袍,摸样俊逸,芊芊玉立,眉眼如水,比女子还要纤柔。 惹得这些嫔妃们不知道是该妒忌呢,还是该欣赏这四位漂亮的男人。 兰贵妃脸色有些苍白,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冷瑞香,压制不住一股怒气冲上来,这个狐狸精害自己失去孩子,恼的是找不到证据,一时那她没有办法。 而且,因为自己小产,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见到皇上的影子,倒便宜了这个狐狸精,听说夜夜承宠。 皇后独享的明黄华艳身影,透过华光的映射,全身散发着朦胧的金黄色的光环,被众多的宫女拥着,款款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彩云包围着娇艳欲滴的牡丹百蝶繁花锦服,一只飞翔的五彩凤凰翎毛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碎宝石,在光的照耀下,越发璀璨耀眼,无以伦比的雍容华贵,真正的母仪天下。 被她的气势压制下,顿时一片安静。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灵动飘然,却含着锐利深邃,锦袍御风而鼓,人已坐在最中间的檀香木雕花软椅上,众人方依次坐下。 环视一周,目光定在四位泰然若之的男子身上。 倩倩一笑,如花腚放,百媚娇艳,瞬间吸引了四位男子的目光。 “本宫为后已有月余,都没有机会和大家聚聚。这后宫既然有了皇后,也就有了后宫之主,后宫应有后宫的规矩,好让皇上安心治理朝政。” “皇后娘娘,既然是后宫的规矩,那这些冒充女子的男宠理应立刻赶出皇宫!”兰贵妃早就按捺不住,怒气顿时解题发挥,她越看这四个男人越来气,后宫中要和女人争宠,还要和男人争宠,这都什么世道啊。 四个男子依旧风轻云淡地端坐,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玉珑根本不搭理她,看着他们竟然觉得有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四座雕像呢。 “既然大家都是皇上的人,那也都是后宫的嫔妃,更是姐妹……” “皇后。”兰贵妃阴阳怪气地冷笑,打断了皇后的话,“这男人如何成妃?不让世人笑掉大牙?这也太滑稽了吧?”她才不把这个不受宠,娃娃般大的皇后放在眼里。 玉珑面不动色,继续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做后宫的理应分担皇上的喜忧,要是皇上愉悦了,后宫才会愉悦,兰贵妃,你说是吗?”话锋一转,转眸,眼神如钉直射兰贵妃。 兰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又想不出什么话回驳。 玉珑笑了,“既然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论男女皆为嫔妃,理应有封号、品级,方便皇上宠幸,同时也是对得君心者予以表扬,所以,本宫会将四位论资排辈。” 一席话,犹如冷水猛然滑入滚烫的油锅,炸开了,满是女子唧唧咋咋的议论声。 四位男子面面相觑,这皇后的言论可谓闻所未闻。 风云眼神变换着,对皇后既欣赏又好笑,自从上次见过皇后一面,她的敏锐聪明早在自己心底刻上深刻的印象。 “不行!”兰贵妃再也忍不住了,尖叫起来,“这都什么啊?这、这简直是**后宫!他们都是未经阉割的男人,这后宫嫔妃、宫女三千,出了事,皇后你担当得了吗?” 玉珑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放下,眼光骤寒,冷冷地说,“皇后我担当不了,兰贵妃想担当是吗?” 好严重的话,兰贵妃怒气当头,根本就听不出皇后的话中话,语气尖锐,嗓门也越来越大,“他们是男人!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受封?还评资论极,他们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吗?皇后这个处理太过分了!太无聊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地煽在兰贵妃喋喋不休的嘴上,打得她眼冒金星,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捂着脸正要发作,一扭头,正对上凌熙凌烈的眼神紧盯着她,让她觉得脊梁冒出冷汗。 凌熙冷冷地说,“皇后面前,哪里容得嫔妃放肆!” 玉珑又笑,“兰贵妃觉得本宫处理不妥是吗?” 故作惊讶,“哦。对了,要不姐姐来做这个皇后如何?” 兰贵妃脸色瞬白,冷静下来方后悔自己的莽撞。 见她不再说话,环视一周,“其他嫔妃还有意见吗?本宫很公平的哦。” 品级仅低皇后一级的贵妃都被打得哑口无言,其他人哪里还敢说话,冷瑞香冷眼旁观,出奇的安静,她明白了,这个玉珑不是很好对付的主。 “传本宫懿旨,风云、风雨入宫一年,深得眷宠,封为6品美人,风清、风明封为7品才人。” 三个男子跪下接旨,唯有风云依旧没有动,一会儿,他站了起来,眼睛很大胆地直视皇后。 玉珑挂着微笑看着他,他就是自己在朝阳宫里见过的那个红衣男宠。 “怎么?风云不满本宫的册封吗?”语气冷了一些。 “风云不敢,只是风云非男宠。”拱手相叠,冰蓝的扎口宽袍衣袖带起微风,高佻的身材尽显男子气概,完全没有了那晚的伪女人妩媚模样。 玉珑笑意更深了,终究还是有骨气的,既然他自己跳了出来,就好好把握,更准确地探明这四位男子的身份。 “那是什么?”她很淡定地抿了口茶。 “是伴。” “什么伴?” “非床伴”口出俊逸非凡的男子之口,所有女子脸瞬间绯红。 玉珑嘴角腚开莞尔笑意,“风云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倦意。 “什么伴,你再说清楚些,好让本宫封个适合的位置。”等众人都离去,玉珑复抬头,倦意顿消,清澈如水翦眸笑看风云。 风云略微沉思,“皇后和皇上都是好人,奴才也只想为恩人尽力而已。” 皇后、皇上是好人?她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好人,未必能做好事。” 好聪敏的男子,他会避重就轻,直击人的心底。 “皇上有苦衷,而且,皇上心里只有皇后。” 玉珑心一颤,半垂眼帘,掩盖着情绪,“皇上心中有很多女人。” 【第28章】她很恐惧 “不,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奴才见到皇后后方明白,值得。”风云一番话说得激动,脸略微有些红晕。 “放肆!”玉珑脸一冷,倏然抬眸盯着他。 风云没有丝毫畏惧,直接迎着她的目光,“皇上的苦衷皇后不是也明白吗?而且,皇后很爱皇上不是吗?皇上也一样。” “风云……怪不得你很受皇上的宠爱,原来你很拥护皇上嘛。”她冷冷一笑,这真是自己听到的最心痛的笑话,楚皓爱自己吗?他只爱他自己。 “奴才是男人!”风云非常不喜欢宠爱两个字。 玉珑突然眼眸微变,身如利剑,夹风带力,掌如刀锋,“嘭”的一声闷响,正中风云的胸口,他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稳稳站住。 “皇后娘娘不必试奴才,奴才自幼习武。”风云没毫不变色,虽然玉珑跟随凌熙习武数年,但在风云面前,她的内力只是小菜一碟。 “那你为什么不避?”她很诧异。 “皇后如要奴才死,奴才无怨。”风吹起冰蓝衣袂飘飞,脸露凌然之色。 “你不是皇上的人吗?” “是,因为皇后是皇上心中的人,奴才自然也就是皇后的人。” “好聪明的奴才!”玉珑笑了,欣赏之色不言由衷。 “如果你好好保护皇上,本宫自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们敢危害皇上和太后,本宫一定不会客气的。”故意把太后两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奴才遵命。” 玉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凌熙悄然走到她身后,“皇后决意要帮皇上吗?” “他是珑儿的夫君,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也是珑儿心里唯一爱的男人,太后年纪越来越大,皇上胸怀大志,才华横溢,为什么不帮他?何况,太后对玉珑恩重如山,化解他们母子仇恨,也是我的心愿,我会尽力保护太后周全,我知道,两全很难,难也要走下去。” 凌熙看着精致如雕般的侧脸,眼中的坚强,她心情复杂,真的很矛盾。 朝阳宫内殿。 楚皓边喝着茶,边听着风雨、风明、风清三人汇报着今天千禧宫的经过。 年纪最小也是最活泼的风清调皮一笑,首先走上前,模仿嫔妃,搔头弄姿,款款行礼,捏着嗓音说,“臣妾等,雨美人、明才人、清才人叩见皇上。” “噗嗤”楚皓一下没忍住,刚入口的茶顿时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什么?雨美人?明才人?清才人,哈哈哈,笑死朕了,原来朕的皇后,那么有才,有趣,哈哈哈,雨美人,太绝了。” “皇上……”风雨尴尬地脸已红得如关公一样,他也是迫于保密才不得不领了这个封号,一路回来都后悔得恨不得冲回去,和风云一样,拒绝为什么狗屁美人。 身后的太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雨美人,快给皇上上茶。” “哈哈哈,雨美人。”楚皓又开始狂笑。 叫得风雨脸猛然抽搐,风清立刻媚笑着上前,举起茶壶,走着碎步,娇滴滴地说:“清才人给皇上上茶。” “哈哈哈哈哈哈……清才人……哈哈、哈哈,朕快笑没气了,死风清,你……朕可受不了你这摸样,恶心死了,快滚开,哈哈哈。”楚皓捧着肚子,卷倒在软榻上。 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皇上,这还是头一遭见到皇上笑得那么开心。 风雨、风明都已经手足无措,恨得咬牙,又不敢透露出来,风清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飚出来的楚皓看见风云走了进来,很快收起笑意,依旧换上习惯的慵懒神色,挥了挥手,众人很快消失。 风云跪在地上,“皇上惩罚奴才吧。” 看了一眼风云,这是自己一手培育起来的死士,“说吧,她都说了什么?” 风云如实汇报。 当楚皓听到玉珑说要风云好好保护皇上时,眼眉跳动,垂下眼帘,看不见情绪,咬住了下唇,风云停住,看着皇上。 “没有了?哼!好聪明的皇后。”竟然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冷若冰霜。 “皇上,奴才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他眯上眼睛,舒服地靠在软垫上,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扶手上指敲打着节奏。 “皇后心里有皇上,一心想帮皇上,我们可以争取皇后的心,争取她的支持,皇上也可以用……” “风云!下去吧!”楚皓眼神犀利如刀,寒冷如冰,顿然让风云觉得锋芒在背。 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偏殿内没有点灯,宫女不敢惊动闭目躺在贵妃软榻上的皇上。 “皇后驾到”宫外传来公鸭似得吆喝声。 “噌”如鹰冷眸迅速睁开,斜长的双眸拉开一条缝,这个皇后今天怎么那么奇怪,竟然安抚后宫,还自己跑来朝阳宫?莫不是可以和那个什么状元郎出巡很激动?很惬意? 一股怒意窜上大脑,握着拳头格格作响,眯上眼眸,复躺下。 玉珑走进内殿,昏暗而空荡的殿内偶尔刮过一阵冷风,幔帐在月影下飘然飞逸,暗银月光斜斜照射着殿中贵妃榻上,斜卧的人影,修长而健硕的身体在银光下完美得如同雕塑。 她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害怕,咬了咬牙,依然走了进去,只是想说一句话就走。 走近贵妃榻,见他似乎睡着了,宽宽的白色袍随意相搭,胸口被风吹得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 玉珑心突然加速跳动,浑身有股热在体内逃窜,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的身体。 “皇上,睡着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轻语,见他没有动静,不知是什么驱使,她就在榻边坐了下来,低下头细细看着他。 原本想和他说说查到绣架有毒的事,想告诉他,冷瑞香还是要小心的好。 还有就是自己明日就要启程随太后南巡,自己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他浅绯色在银色月光下焕发着迷人的光芒,脸廓更加棱角分明,笔挺的鼻梁下薄情双唇能勾人心弦,均匀的呼吸让健硕的胸肌上下起伏,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男人气息。 她莫名地举起手,小心地在他脸上顺着轮廓抚摸,没有触动他的皮肤,只是虚虚的,感受着他完美的面容,这就是自己爱了多年的楚皓哥哥。 楚皓眯着眼睛感觉到她的小手带着点点寒气在自己脸上划过,汗毛被带着顺风而倒,而他的心跳也骤然剧增,她身上散发的天然清香不但不能让他平静,反而身体某个部位开始暴热。 玉珑啊,玉珑,你不要玩火,我原本就答应你绝不强迫你,可是,如此绝艳的你若有若无的挑逗,我能忍才不是男人了。 “啊”暗夜中一声娇唤,玉珑的头被另一只手紧箍脑后,唇不意外地对上那勾起邪魅笑意的薄唇。 挣扎没有任何用处,完了。 她很恐惧,因为自己的体内不听大脑的指挥,抗拒的心理拗不过体内窜出的亢奋,她害怕地举起手乱抓一气,尖尖的指甲很明显地感觉滑破他的皮肤,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极度紧绷。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玉珑大脑渐渐失去控制能力,开始努力抗拒,双脚猛向上踢,手狠命地在他已经空无一物的背上猛划,月光下他的背上留下一道一道黑色血柱。 【第29章】皇命不可违 一股血腥之气让男人又开始狂热,呼吸更为粗旷,只听夜色下“唰唰唰”几声,衣钵撕裂的声音,和女子绝望的哭泣声。 今天,我要定你了!玉珑! 脖子上突生刺痛,血腥味更浓。 “你再敢动,我杀了你!”女子带着颤抖的声音,透出恐惧、不安、决绝。 楚皓缓缓抬起头,喋血的瞳仁狠狠盯着梨花带泪的绝艳女子,“你竟敢再次威胁朕!” “威胁?臣妾怎敢!皇命不可违,夫命不可逆,那,只有我去死,一了百了。”玉珑眼眸闪动,柔夷一转,闪着骇人银光的发簪尖尖对着自己雪白的脖子,手是抖的,划破了白皙柔嫩的肌肤,溢出点点血丝。 “哈哈哈!你就那么不愿意成为朕的女人?”笑声冷如潭底,凛冽中暗含沧桑。 “皇上又何曾把臣妾当做你的女人,我,只是皇上的一枚棋子而已。”说这句话,心是痛的。 楚皓浑身一冷,所有的欲望烟消云散,怒意顿起,倏然起身,拉过长袍裹住身子,盯着床上几乎半裸的身子。 玉珑也第一时间拉起仅存的几片衣钵掩住迷人的躯体,手里的簪子依旧指着自己,警惕地盯着他。 “棋子?哈哈哈,皇宫中谁不是棋子?你?朕?太后?”夜色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好似一座大山。 两人僵持好一会,楚皓甩过一件绣着龙纹的披风,刚好落在玉珑的身上,低哑的声音夹杂着惆怅,“你走吧,朕不会勉强你的,永远不会。”忽转身向内室走去。 偌大的殿内越来越冷,玉珑紧裹着披风掩盖住破碎的衣裳,飞快地离去。 第二天清晨,皇城大门。 太后、皇后的銮驾已经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卫队和二十多名宫女太监,气势逼人。 玉珑撩起车窗帘,就对上城楼上玄色高大身影,赶紧放下帘子。 楚皓盯着皇后的銮驾,看到那窗帘微动,绝艳的脸忽现忽掩,冷虐的脸庞毫无表情。 目光移向太后的銮驾,瞳仁骤冷,深邃阴寒,低声对后面的蒙毅说:“布置得如何?” “已经和黑鹰帮联系,定当把银霄宫一举捣到巢底。” “哼!江山不可能永远是女人的!”楚皓俊美如修罗的脸,被风刮起凌乱飘舞的乌丝盖住,桀骜不驯的心更加阴冷。 他的目光继续游离,倏然定在跟着銮驾后面带领着禁卫军的领头人身上,他一身白色战袍,未着盔甲,身材修长挺拔秀美,骑在马上威风八面。 剑眉紧蹙,“这次出巡的禁卫军是武将军吗?” “是的。”蒙逸也向下看了一眼。 “这个双科状元是吴将军的外侄子?” “是的。” 楚皓怎么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从心里冒起,“让他密切注意这个人的动向!” “是” 楚皓抬头,看着城墙上的玄色人影,俊美而坚毅的脸庞,剑眉下一双墨黑睿智的剪瞳,绝美坚毅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楚皓,我的皇兄,别来无恙。 车队走了两天,还有一天就会进入重灾区离州城。 深秋的天气竟然还是很闷热,没有一丝风,突然,“哐当”马车猛然向前一晃,一股冲劲把毫无防备的玉珑整个儿甩了出去,“啊”的叫声还没落音,稳稳当当地落入温暖的怀抱。 抬头望去,那双睿智如狼,幽黑如墨的眼眸盯着自己,“皇后娘娘当心。” 还来不及思考,自己就被他抱回马车上,“好像前面有人拦车,禁卫军保护皇后!我去看看。”白马旋起一阵黄土,白色人影瞬间不见。 玉珑隐约中也听到一个孩子凄惨的哭声,掀起门帘,下了马车。 “皇后,您怎么下来了?钦差大人已经去看了。”凌熙和青莲立刻扶住她。 “我听到孩子在哭,去看看。”拉过一匹马,纵身而上,向前飞奔而去。 马路当中,一个5岁多破衣烂衫的小孩,满头乱发,单薄的小小身子,跪在庞大的车队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着,“呜呜呜……求求好心的大爷、大娘、老爷、小姐,救救我娘吧,我娘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动不了了,呜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她见楚冥向她走去,哭得更加凄惨,更加凶了,脏兮兮的手干脆趴在地上,向他磕起头来。 楚冥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把她抱了起来。 玉珑诧异地看着正在哄孩子的楚冥,他专注的的样子,一点也不嫌弃孩子脏得像个泥人。 “好了,不要哭了,你娘呢?”他温柔地安慰着孩子。 孩子抽泣着,小手向树林中一指,楚冥回头看了一眼想跟上来的玉珑,“你回车上去,灰太大,我去看看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楚冥犹豫片刻,向武将军使了个眼色,武将军立刻部署,并带着十个禁卫军跟了上来。 树林深处,一个同样脏兮兮的人卧倒在树下,小孩立刻送楚冥的怀了滑了下去,蹒跚向那人跑了过去。 “娘,娘,快醒醒,救我们的人来了,你快醒醒啊,呜呜呜……呜呜,大哥哥、大姐姐,快救救我娘啊,我娘两天没醒了,呜呜,娘……” 玉珑心里一紧,跟着楚冥的脚步,快速到了人前。 她刚要伸手去扶起那人,以楚冥一把拉住她,“小心,这是瘟疫爆发区,我先看看”他搭脉一探,剑眉紧蹙,没有说话。 “怎么了?” “死了。” “哇……不要啊,娘啊,不要丢下我啊……娘啊……”小娃娃顿时扑在他娘身上痛哭起来,凄凉得让听见的人都忍不住落泪,“灵儿怎么办啊?呜呜……娘……” “哎,可怜的孩子。”玉珑担心地看着孩子,既然是瘟疫,那孩子也会传染上,“你快给孩子把脉,她会不会已经染上?” 楚冥抬眸看着她,深邃黝黑的瞳仁闪动着一丝愤怒,“不是瘟疫,是旱灾,和我猜想的一样!” “什么?不是瘟疫,什么意思?”玉珑愣住了,忽然,她反应过来。 “你是说,离州城不是瘟疫?那是什么?如果不是瘟疫,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楚冥点了点头,“岂止是欺君!”愤怒地站了起来,转身快步向武将军走去。 玉珑也慌忙站起来要追过去,脚被拽住,低头,小孩一双小手紧紧拽住她的裙角,“姐姐,求求你,帮帮灵儿,把娘葬了吧,灵儿做您的丫鬟,给您捶背好吗?”油腻腻,乱糟糟的头发粘在脏兮兮看不见真实颜色的脸,却盖不住一双含水翦眸亮如星辰。 她立刻蹲了下来,抱起可怜的灵儿,拂去眼泪,“放心。” “凌姨、青莲,我们就在附近就宿,安排把灵儿的娘葬了。灵儿,你先和凌姨和青莲姐姐去洗个澡,晚上姐姐来陪你好吗?” “恩”灵儿憋了憋嘴,一把擦去眼泪,很乖巧地伸手,由青莲抱了去。 【第30章】带头造反 小县城的客栈阁楼上,楚冥和武将军在说着什么。 玉珑走了过来,他们立刻停下对话,转身看着她,武将军行了礼,离开。 “你说和你的一样,你很清楚这瘟疫是假的,还要求太后和我出巡赈灾?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冥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国之平安,匹夫有责。” “我们假冒太后銮驾继续前往,又是意欲何为?”她步步紧追。 他微笑,看着玉珑,“不是我们假冒,是太后假意相随,一来赢得名声,而来乐得逍遥。” 玉珑这一路上都憋着一肚子的问题太后的銮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问谁都说不知道,也不见武将军着急,禁卫军也走了一半,估计是随着太后銮驾离开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这个迷现在才解开。 她叹了口气,“好吧,既然离州城有意欺瞒朝廷,我们如是大张旗鼓的去,肯定发现不了什么。” “去,肯定是要去的。明天我们就进离州城。” “灵儿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钦差大人。”稚嫩而柔美甜腻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灵儿一身粉绿的衣裙,梳着丫鬟头,月光下一张白净的小脸,大大的眼睛闪动着灵动的目光。 “灵儿,你好漂亮啊。”玉珑惊喜地拉住她的小手,蹲下来捏了捏粉嫩的脸蛋。 灵儿忽闪着大眼,很规矩地行礼,“谢皇后娘娘夸奖。” 楚冥看着她标准的官礼动作,再看她浑身透出的官家气质,应该不是普通家庭。 “灵儿,你爹是谁?” “灵儿家父乃离州城上任知县。” “啊?”两人同时惊讶地叫了起来,楚冥记忆中没有任免知县。 “那你爹呢?又怎么落得如此境界?”玉珑心痛地拉着她,拥在怀里。 听到问起父母,灵儿眼圈一红,“我爹被知县杀了头,娘和我被他们关了起来,知县是坏人,欺负娘,娘带着我逃了出来,可是,我们被好多好多的马追着,后来躲进树林里,可是,娘不小心摔断了腿,呜呜……灵儿又抱不动娘,哇……娘……娘啊……”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楚冥浓黑的剑眉紧蹙,一句话不说,转身进了屋。 玉珑急忙抱起灵儿塞进凌熙的怀了,追着楚冥而去。 不一会,四个黑影骑马背上在夜中急行。 离州城外传来阵阵凄凉的哭声,城内死一片的寂静,静得诡异,压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县衙内院的上空,飘然落下两个矫健的黑色人影,两人对望,点了点头,轻点瓦顶,立刻向灯火通明的内院深处飞飘而去。 灯点的最灿烂的屋子,传来器乐的声音,楚冥掀开瓦片,向下望去。 屋内两名穿着甚少的舞姬扭动着腰肢漫舞。 她们对面两个眼冒贪婪的男人,举着酒杯痛饮。 “来,喝,哈哈哈,大哥,真有你的,这瘟疫之说,让朝廷不敢派人来,只好拼命拨银两,全都进了大哥的口袋。” “还不是托了贵妃的福,贵妃娘娘说了,让我们这两天收敛点,太后和那个狗屁皇后要开这里亲自赈灾!真他奶奶地麻烦。” 玉珑气的大眼冒火,这家伙和兰贵妃有瓜葛。 “哈哈,管他呢,这后宫女人娇滴滴,瘟疫重县她哪里敢来,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还是小心为好,明天开几个粥场,让那些难民进城。” 院内不远处,突然摇迤着几个火把,男人重重的呵斥声,女人凄厉哭喊声夹杂着尖叫声。 他们立刻很有默契地,一跃飞起,向那个方向飞去。 几个恶狠狠的衙役,正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向一个屋子里走去,边走,边踢,女子哭喊着,扭动着,徒劳地挣扎,渐渐没了声息。 楚冥挥手,几个男子顿然同时倒下,玉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就向下跃去。 他来不及抓住她,只好警惕地环顾四周,紧跟着她飞了下去。 他们扶起已经晕厥的女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楚冥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为她吃下去,抱起她,放进黑屋里。 “你不打算救她走?”看着脸的乌紫的女人,玉珑有些心急。 “隔壁还有很多被囚禁的女子,要是今晚救走,就会打草惊蛇,她死不了。” 远处几个打着灯笼的人走了过来,楚冥一把勾住玉珑的腰,轻轻一跃,上了屋顶,被他紧箍着身子,脸“噌”地红了,推开他,“我会轻功。” 楚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在月光下更为娇艳,不禁笑了,“走吧。” 第二天,城门一开,大批难民、乞丐涌了进来,其中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努力曲偻着身子,拉着一个使劲要挣脱他的大手的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快走,要不混不进去。”楚冥低声说。 玉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被他弄了一脸的浆糊,难受得本来就生气,“放开我,我会走。” 衙门面前设着三口大锅,锅里冒出热气腾腾,难民和乞丐都一窝蜂地拥挤在大锅面前,叮叮框框的各种器皿相碰着,场面极度混乱。 衙役态度恶劣地举着棍子猛往挤在前面的人头上敲去,顿时血柱飞溅,吓得大家都不敢再往前走。 楚冥和玉珑眼中冒火,眼看棍子要再次敲到另一个人头上,楚冥扬手,“啊哟”棍子瞬间滚落,衙役曲扭着脸,痛的滚到在地,一只手已经动弹不得,吓得其他衙役也顾不得管乞丐、分粥了,拖起他就往衙里跑。 楚冥趁机大喊,“听说皇上派太皇太后、皇后亲自到离州城了,这些狗官把赈灾的银子都放进自己的口袋,我们去击鼓伸冤啊!”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还抢了我们姐妹,我们不能就这麽被欺负着,我们告状去!”玉珑也神情激昂,动听的嗓音积聚穿透力,居然忘了自己的摸样是个老太太了。 楚冥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的皱纹被锅烤得开始融化,一脸的浆糊,不顾形象地举着拳头叫喊着,不禁莞尔,这才是玉珑的真实一面。 没等其他人注意玉珑的脸,他就挥着有力的手,“走啊,我们击鼓鸣冤去。” “对,我娘子被衙门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呢。”“我的也是啊。”“我妹妹也在里面”顿时积聚的人越来越多,蜂拥向衙门大门。 “嘭嘭嘭”楚冥抡起鼓槌,击得大鼓摇摇晃晃,紧绷的皮面弹得老高,震耳欲聋的鼓声刺激着喧闹声更加响亮。 “哐当”一声,厚重的大门突然洞开,凶神恶煞的衙役举着大棒,冲了出来,原本就是乌合之众的难民吓得退后许多,惟有喊得最凶,叫的最响的老头、老太太毅然挺立在大门前。 “反了反了,你们两个带头造反是吗?带进衙门,痛打50杀威棒!” “是!”衙役蜂拥而上,把两人押进了衙门。 衙门高坐之上,坐着一位满脸横肉,穿着7品县官官府的知县。 “打吧,还愣什么呢?”县官头都懒得抬,身后站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为他按摩。 【第31章】一定成为我的女人 两名衙役走了上来,一把推向他们,“啊哟,妈呀!”听见两声“噗通”,衙役双双跪倒在地上。 知县抬头,见他们虽然衣着破烂,披头散发,身上却散发着不可侵犯的锐利。 尤其那女人,脸上是什么?一团一团的?举起袖子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绝艳的脸。 “哼,哼,想必两位是打抱不平的?看样子来者不善嘛。不过,本官不怕你。” “啪”惊堂狠狠一拍,“都愣着干嘛?全给县太爷我上。” 玉珑深潭般黝黑的眸子射出凛冽的目光,蝶翼般浓密的睫毛上下一磕,倏然抽出腰上软剑,一抹寒光腚出,手握剑柄,瞬间一挑,人随剑风,向他们扑来的衙役迎面刺去。 吓得衙役们刹不住脚,干脆“扑通扑通”全滚在地上,抱头哀叫。 楚冥原本还担心她的身手,再看她,已经身手矫健地放倒几个衙役,扬起笑意,“啪”打开手中玉扇,转身背靠着玉珑,玉扇成影,潇洒的身影只消一下,便倒了四五个。 衙门外又涌进一大批身着束装的军士,把他们两团团围住。 厮杀声顿起,只见两个破衣烂衫的身影上下旋飞,默契地交织,封起一道牢固的风墙,刮到哪,人就倒到哪,不一会功夫,遍地都是扶着腰,抱着腿,哭着喊着鬼叫的伤兵。 瞬间,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县官这才觉得势头不对,吓得浑身颤抖,匿藏在帘子后面,偷偷伸出头试探,一阵暗风,“飕”的一声,“妈呀” 县官的脑袋上的发髻被牢牢地钉在朱红大柱上,吓得裤裆哗啦啦地湿了一片,发髻上闪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颤悠悠地翻着白眼,浑身发抖。 “皇后驾到。”衙门外传来响亮的喝声,县官浑身一个激灵,这皇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来。 不过心头还是一喜,毕竟是皇宫的人,怎么样都会给兰贵妃面子吧,慌忙颤抖地拔下小刀,迎了出去。 凌熙端着放着凤袍、凤冠走了进来,县官一看女官是二品装束,比自己的等级都高了不知道多少。 赶紧跪了下去,“臣接驾来迟,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在哪里?” 凌熙不理他,直径带着十名宫女走进去。 她们拉起黄色幔帐,不一会,一个绝艳耀眼,器宇轩昂的皇后站立在他们面前,身边的男子也一身白衣绣着金色张牙舞爪的麒麟,一品大员的打扮,吓得他们目瞪口呆。 “皇后娘娘,那群女子找到了。” 武将军和禁卫军,把被关在后院的女子带了过来,门外的人们立刻开始喧哗,尖叫着亲人的名字,女子们听见叫声,都哭着扑了出去。 一名禁卫军也跑了过来,“启禀皇后娘娘,后院地窖发现3万官银。” 玉珑目光骤冷,盯着县官,冷冷地说:“还有什么话说?” “臣……臣……乃兰贵妃的亲舅子,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臣一马,臣定当孝敬皇后娘娘。” “呸!心肠歹毒,私吞官银、残害百姓、抢占民女、杀害朝廷官员,条条足以取你头颅!放你一马?哼!如何向外面的百万灾民交代?来人啊,剥去官服,摘掉乌纱,押回京城,择日斩首!” 楚冥欣赏地望着玉珑,这样的女子才是自己想要的。 玉珑,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女人。 离皇城不远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坳,有一座非常精致华丽的行宫。 “惜泉宫”三个木色大字,充满灵秀之气。 后院云雾袅袅,一股浓浓的硫磺夹杂着花的香气,偌大的温泉池清澈见底。 欧阳惜若从温泉中走了上来,完美的身段没有一点多余部分,腰部微微有些圆滚,唯一暴露她的年轮,白皙光滑的肌肤宛如18岁少女。 宫女帮她套上跩地浴袍,一头乌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后,白色轻薄的贡缎浴袍映出玉珑有致的线条。 她走回寝殿,摆了摆手,所有宫女太监停下脚步。 独自一人走到寝殿深处一个长廊,尽头是一扇很厚重的铜门,轻按门柱上一个立体雕刻的飞凤眼睛,“咯吱”门缓缓打开,一股阴湿之气夹杂着浓浓的血腥顿涌出来。 欧阳惜若举袖掩鼻,微蹙眉头,走了进去。 穿过一道石壁长廊,突然霍然开朗,几只火把映着石室内充满诡异。 抬头望去,半空中吊着一个人,手脚被铁链穿透腕骨,黑黑的血凝固在腕上,时不时有几滴往下滴。人浑身上下每处好的,衣不掩体,健硕完美的机体隐约可见,头发披散着,黏在一起,掩住了原本俊逸的脸廓。 “哼,常儿感觉怎么样呢?”阴寒、温柔的声音在空空的石屋内回荡,更显阴森恐怖。 随着铁链的咣当咣当声音,男子艰难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嘶哑低沉,“很好。” “哈哈哈,没有想到常家的女儿贱,男子也一样下贱!” “呸!”一口含着血沫的涂抹准确地飞向欧阳惜若山上,“啪”地落在她雪白的浴袍上。 她眼顿含阴霾,冒出浓浓的杀气,“常敏睿!死到临头了,倔强有用吗?哼,看在你服侍本宫月余,还算深得哀家心意的份上,只要说出谁指使你的,哀家就放了你。” 常敏睿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笑声中含着极度的愤怒,“哈哈哈,常家三百口,太皇太后放了谁?要不是我被救下,常敏睿一定会变成厉鬼,天天缠绕在太后身边,服侍太皇太后。” “你!”欧阳惜若气急败坏,想着和这个男人日夜缠绵,到最后才发现他不但是皇上的人,原来是易嘉明的常皇后亲哥哥,恼羞成怒之下,百般折磨,还不能解气。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变厉鬼吧!哈哈哈,这里一年四季都没有人来,除了哀家,没有人知道你会死在这里,哈哈哈哈哈。” 常敏睿眼中充满愤怒,盯着那纯洁的白色背影,带着常家三百口的血债的背影,恨得咬牙,悔恨自己太不小心,放信鸽给皇上时,被她发现。 如果有一天让我活着,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我父亲还惨! * 欧阳惜若立刻换去弄脏的浴袍,换上常服,胡公公为她捏揉着肩膀。 她眯着眼眸,嘴角轻动,“常敏睿,哼!毛还没长齐就和哀家斗!” “太后英明,太后一早就知道宏枭常、哦不,是常敏睿故意调开太后銮驾吧,银霄宫来消息说,黑鹰帮已经派人在通往惜泉宫的路上设下埋伏,就等信号了呢。” “哼!哀家原以为他是皇上派来麻痹我的,以为美男计就可以了糊弄哀家,幸好,控制住不让他发信号,恐怕黑鹰帮还以为哀家和皇后他们一同去了离州城吧?哈哈哈。” “太皇太后高招,不过皇后会不会有危险?” 欧阳惜若脸顿时微漾,睁开眼眸,“明天起驾回宫,他们有动静了吗?” “已经开始行动了,太后娘娘放心,银霄宫都盯着呢。” “嗯,哀家出巡,皇上没有反对,哼!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胡公公浑身一颤,“那皇后岂不是危险?” “她要想继承大统,延续我的统治,必定要迎接各种劫难,想当初,哀家不一样也经历几番生死吗?”淡漠的话不含情感,却带着一丝宠溺。 玉珑啊,一定要像我一样强悍。 【第32章】围杀 夜很深了,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掩盖。 密室中,一抹苗条的黑影小心翼翼地潜入,进了密室,抬头一望,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吓得差点喊了出来,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常敏睿听到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黑影赶紧滚动着铁链,放下他,刚落地,长久被拉得变型的手脚顿时如蚀骨般疼痛,坚毅的男子也禁不住咬牙蹙眉。 “她太恨了,怎么把你弄成这样?”她取出两粒丹药送到他嘴里,喂他喝下一碗水。 片刻,常敏睿感觉气顺了许多,“雪儿……咳咳,你要当心她,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要说话了,先吃点东西,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宫了,你……不要再回来了,你们斗不过她的。” “你跟着四皇子就能斗过她吗?” “他和皇上不一样,敏睿哥哥,我们都不是儿时的孩子了,只是各为其主。”凝雪看着他,幼时的伙伴,今天说不定是敌人。 “不是!”他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通红的眼睛盯着清丽的眼眸,“你爱上他了,对吗?你忘了我们婚约吗!” 凝雪猛然挣开他的手,“婚约!婚约!我们都是亡命之人!在名册上我们都是死囚!你忘了吗?因为前太子,常家三百口,株连九族,我父母犯了何罪?为什么要一起死!我现在只想报仇!” 她站了起来,丢下一个包袱,语气冷漠,“这是盘缠和吃的,今晚你就要立刻逃走,至于以后的路,各走各的,记住!我、不、爱、你!再见我们很可能就是敌人!” “雪儿……咳咳……雪……”他痛苦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恨恨地咬牙,低吟,“可是,我爱你,忘不了你,雪儿。” 回宫的路上,灵儿坐在马车里,兴高采烈地吃着东西,亮晶晶的水翦忽闪,抬眸看着皇后美艳的面容,好羡慕,“皇后娘娘,昨天你好威风啊,灵儿长大以后也做皇后,也像皇后娘娘一样威风。” 玉珑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摸样,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正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蹄声激烈,似乎来者不善。 她迅速挑廉,楚冥也正勒住缰绳,仔细分辨,见到玉珑略微担忧的脸,扬起笑意,给她一个安慰的表情。 “有我在,放心,你带好灵儿就好。凌熙、青莲你们保护好皇后,我和武将军去看看。” “是,奴婢遵命。”两人齐声答道。 玉珑拉着灵儿的手,看着他们一白一黑身影消失在浓密的黄尘中,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密林,很不安全,便命队伍快速前进,穿出密林,到开阔的地方去。 头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玉珑暗叫不好,抱着灵儿向外一跃,“飕飕飕”几声,马车被几支带火的长剑刺中,拉车的几匹马也同时中间,受到惊吓,顿时撒开腿向四处狂奔,“哐当”马车顿时四分五裂,众人皆惊,迅速紧紧地围在她们周边。 大树上忽然多了很多黑影,夹杂着刺耳的金属声,纵然向他们飞扑过来。 凌熙带着禁卫军立刻和他们混战起来,突变风云,杀声四起,风卷云飞,叶落成旋,哀嚎、凌厉的喊声穿过密林回荡。 玉珑把灵儿往青莲怀了一塞,急急地吩咐:“快带灵儿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抽出腰间的软剑,闪动着阴寒的剑光,矫健的人影瞬间飞了出去。 楚冥和武将军把一队人马全数扫掉,勒马往回赶,远远就看见和刚刚他们剿杀的黑衣人一样装束的人,和玉珑他们绞缠在一起,“不好,中计!”挥动马鞭,奋力向他们冲了过去,瞬间冲入刀光剑影中。 楚冥玉扇在手,潇潇生风,变成一把四面皆利的刀剑,所到之处血溅四方,如风般神速,放倒个个蒙面歹徒,眼眸却一刻也没有忘记盯着那么独特的鹅黄身影,步步向她靠近。 玉珑奋力与两个黑衣人恶斗,剑发寒光、影如幻速、奋力搏杀,眼角看见数十名黑衣人转向青莲她们的方向追去,心突紧张,精神分散。 一抹淡绿色熟悉的身影在远处飘落,跟着4位深绿色衣衫的女子,五个轻功绝佳的人,跟着十名黑衣人追了过去。 玉珑提起来的心顿时放松,心里暗喊:你来了。 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斗,内力不足,力渐不支。 凌熙回头看见她的动作有些迟缓,立刻发力推倒面前的黑衣人,倏然飞起,靠近玉珑,“我来了!” 玉珑听到凌熙的声音,顿觉力量大增,两人背靠背,挑剑、直刺、反手,招招生风,剑剑刺骨。 远处密林中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黑衣人,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一双眼眸冷静地注视着混乱的场面,当他发现那鹅黄色人影不是太皇太后时,他知道那是皇后,玉珑。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不得不杀,因为主人下了命令,不管是谁,杀无赦! 矛盾、焦急、不安纠结在心里,眼前聪慧如水的女子不是自己的仇人,也不是主人的仇人啊,可是,那个女人却是仇人! “玉珑,我来了。”楚冥低喝一声,白色人影就冲进她们奋战的圈子。 玉珑稍有心安,队伍中武功最高的应该是凌熙和这位白状元,看了他一眼充满自信和关切的眸子,点了点头,“好像他们人越来越多了,难道真打算赶尽杀绝吗?” “哼!没那么容易。”白色的人影突然旋上半空,玉扇舞起风如利剑,瞬间十几个黑影如抛物线般甩了出去。 她方有时间喘息,凌熙赶忙过来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眼睛紧紧盯住白色人影,扭头再看远处淡绿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有他去救灵儿,应该没有问题了。 “凌姨,赶快结束战斗,抓一个活口,看看到底哪路人马?” “好!” 楚冥刚刚收取扇风,落下。 突然,玉珑感觉到脑后一阵“飕飕”的冷风夹着暗响呼啸而过,来不及多想,脚下发力,身如飞燕,就向楚冥的方向飞扑而去。 “当”一把小而锋利的柳叶刀被楚冥的玉扇挡了出去。 “嗯”而自己被玉珑迎面紧紧抱住,愣愣地看着另一只柳叶刀深深地插入她的背部。 她只发出一声暗哼,咬牙忍着背部撕裂的剧痛,舞动软剑,一把刺入楚冥背部一个乘机攻击的黑衣人,凄惨的叫声,顺声而倒。 玉珑身子一软,倒在楚冥的怀里,她太累了。 “玉珑,玉珑。”楚冥焦急地紧紧拥着她,看着止不住的血柱,心痛蚀骨,心里一紧,恐怕是伤了血脉了。 “皇后,皇后怎么了?”凌熙见玉珑瘫软倒下,吓了一跳,剑锋猛挑,砍刀两个黑衣人,迅速靠了过来。 “这个,快发信号。”楚冥顾不上解释,把一枚玉管塞在她手上,抱起玉珑,飞身而跃,并不恋战,只用暗器杀伤黑衣人,往大路飞奔而去。 凌熙扒开玉管套,瞬间一记焰火飞向天空,不一会,树上就落下十多位深绿衣裙的女子,身法怪异,如影神速,皆用一条绿带为武器,柔中含钢,绸边如峰,不到一会儿,黑衣人如数倒地。 看得凌熙目瞪口呆,这是哪路人马?难道是他?放眼望去,都是绿纱蒙面的女子,看不到她期待的男人身影。 千府山庄的人吗?千华,难道你没有死?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们?你让我和惜若就自己挣扎着那么那么多年吗? 真的是你吗? 玉珑看见他飘逸的身影,提起来的心顿时放松,微微一笑:你来了。 【第33章】你是谁 玉珑背部传来一阵剧痛,激得她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自己趴在床上,看着忙碌的人们,凌熙、青莲和灵儿焦虑的眼睛盯着自己。 楚冥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回头对他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替皇后疗伤,去准备些药。” 青莲有些犹豫,毕竟他是外臣,怎么能和皇后独处,而且是疗伤,伤在背部。 凌熙拉住青莲就往外走,“走,我们没有随行御医,你也看到了,白大人医术了得,明天就要启程回宫,皇后还是要有足够的精神才能上路。”青莲无法,只好拉着灵儿和凌熙一起往厨房走去。 楚冥掩上门,轻轻退下她的衣服到背部,吓得她猛然爬起来,伤口顿时痛得她龇牙咧嘴。 “不要动,不褪衣服怎么疗伤?”他忍住笑意,按住她。 “让凌姨来!”她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后,这女子的躯体怎么能让其他男人看到。 “你舍身相救,这份恩,就让我来报,刀是我拔的,药是我上的,看都看了,还怕什么?” “嘶”药贴上背,传来钻心的痛,光滑的溜肩忍不住耸起。 楚冥赶紧点了麻穴,轻轻在伤口处吹着风,让疼痛减轻。 玉珑感觉到背部一阵温暖的气息,他细致而专注的轻微动作,让她不觉心被轻轻牵动,疼痛在那温暖的呵护下,渐渐消失。 她趴着,只能看到他完美俊逸的侧脸,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楚冥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转脸迎着她的目光,笑得万人迷一样。 玉珑脸一红,想把脸扭到另一边,可是又觉不妥,这岂不是可以掩盖自己的看他的事实吗?干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喝掉补血汤药,要不回到皇城,太后要这怪臣了。”听到这句话,他笑意更深。 “臣?你从头到脚都不把自己当做臣子,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你到底是谁?” 楚冥干脆端着碗蹲了下来,正好与她的脸平视,“来,乖,喝了这碗汤药,我就告诉你。”像哄个孩子一样。 她也情不自禁张开口把递过来的药汤喝了下去,两个人默默地喂着、喝着。 都在猜对方的在想什么。 玉珑喝着,喝着抬眸,就看见门口站着一抹淡绿身影,“千慕容”她惊叫着,说不出的喜悦,还以为看不到他了。 楚冥听见三个字,站了起来转身看过去。 轻柔的淡绿绢丝长袍随着风飘舞着,修长的身段玉树临风而立,儒雅中带着冷漠,眼眸清如泉水却深邃无底,表面淡然却心如磁铁,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慕容少主,久违了,今天多谢出手相助。”楚冥拱手行了个面礼。 千慕容没有回答,径直走向玉珑,弯下腰,落下她的伤口,细细查看。 楚冥有些气恼,他怎么能如此傲慢,甚至敢看玉珑的肌肤?眼眸骤冷,刚要说话。 “玉姑娘,别来无恙?”他语气平淡,浓浓的含义却让玉珑抓得很准。 玉珑点了点头,微笑道,“今天真意外,还以为见不到公子了。” “你们认识?”楚冥更加生气,他们两就当自己透明的。 “恩,偶然认识。”玉珑见楚冥有些异样,赶紧解释。 “这个是凝肌膏,对消除疤痕很有用。”千慕容依旧没有搭理楚冥,坐了下来,拿起她的手腕,褪去掩盖住那道疤痕的玉镯,轻轻地在她手上涂抹。 玉珑惊异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手腕上的疤痕? “每天早晚各一次,背上的伤等结痂后再用,用完我再送来,你,保重。”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温柔体贴,甚至带着宠溺。 弄得她有些难为情。 千慕容站了面对楚冥,“白公子,我们外面说话,请。”语气毫不客气,径直自己先走了出去。 “上次四皇子问我,有什么条件可以帮你重获权利,我想到了,保护玉珑。”千慕容站在门口,淡淡的口气,却不容抗拒。 “哦?理由。”楚冥挑眉,背着手看着天空。 “没有理由。” “难道你看上她了?她可是皇后。”楚冥扭过脸看着千慕容,王者的气度也不过如此,心中警铃大振,如果自己一旦重回皇宫,面前这个男人是敌是友也很难把控。 天下第一庄亦正亦邪,黑白两道都极有声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以帮助自己成为皇帝为条件保护玉珑? 就凭这一点,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不管你是谁。 因为,她是我的! “你也清楚,天下第一庄与太皇太后的纠葛起源,皇太后控制银霄宫,也是为了对付我们,能与银霄宫抗衡的只有天下第一庄,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淡漠的语气透着强悍。 “哈哈哈哈,好,这样的个性,本王很欣赏,就这样一言为定。” * 玉珑因为失血过多,依旧无法起身,楚冥抱着她,从马车下来。 楚皓站在城墙上看得眼中冒火,一股妒意蹭地冲上脑门,一句话不说,终身一跃,迅速从高高的城墙上飞下。 玉珑瞪大眼睛,看着风鼓起玄色的衣袍,飘然落下的楚皓,惊呆了,他的轻功太厉害了。 他暴怒地一把从楚冥怀里夺过她,扯着伤口,痛得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啊,痛” “痛,痛,痛,你还知道痛!”根本就不看她,转身就快步登上入宫的八人步撵。 楚冥眼霾阴云密布,嘴角勾起冷笑。 玉珑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被他抱着,好不自在,悄悄地瞄了他一眼,他入鬓浓眉紧锁,眼如喷火,突然,低下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在生气,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太后耍了,黑鹰帮不但没有拿下银霄宫,还差点杀了玉珑。 看着她受伤被其他男人抱在怀了,更加生气,恨不得狠狠打这个女人的屁股,好好教训一下,可是她的脸毫无血色,浑身柔软无力,让他觉得好心痛,怒气没有地方发泄,纠结在心,难受却无处发泄。 把她直接抱着进了朝阳宫,轻轻地放在早已烧暖屋子,铺着厚厚软垫的大床上,解下她的衣裳,缓缓褪到腰部,查看伤口。 玉珑一声不敢啃,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现在的他,如果他要强来,自己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还是乖乖的,不要惹怒他的好。 她就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顺着他冰凉的大手抚摸着伤口附近,浑身的精神紧绷。 “是他给你制的伤?” 冰冷的语调宛如从地底升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楚皓赶紧把柔软的蚕丝被给她盖上。 她点了点头。 “是他给你上药?”语调高了些,带着浓浓的怒意。 她犹豫一下,再点了点头。 突然,沉默片刻,静得骇人,她感觉到背上如落万箭。 “那他看过你的身体!”明显的怒意,听得出已经极力克制着。 【第34章】吃醋 玉珑有些诧异,好像是吃醋的味道?不敢回头,硬压着枕头,闷声闷气地说:“没有御医。” “没有御医也不行!你是堂堂皇后!被外臣看身体,成何体统?”楚冥声如暴雷,突然在头顶炸响。 她也生气了,不管背上的伤依旧扯着痛,迅速翻身坐起,杏眼圆瞪,也吼道:“好理由,皇上想看着我死对吗?我死了,皇上就没有碍眼的了,皇上的嫔妃就可以任意怀孕了是吗?是谁派去的杀手?是谁说见了銮驾杀无赦?是,皇上就希望我玉珑不要回来,你好为所欲为,可以三千佳丽,可以左拥右抱,可以后妃男宠一堆,可以……唔、唔……” 嘴已经被滚烫的唇紧紧吻住,身子也被禁锢,动弹不得。 楚冥害怕怀里的人挣扎,弄伤了伤口,紧紧地箍住她,不让她有一丝挣扎机会,直到自己吻得心满意足了,方轻轻放开她,黝黑的瞳仁倒影出玉珑略有些呆滞、晕眩的翦眸,邪魅的狭眸漾开玩味笑意,“皇后对朕的三千佳丽吃醋了?” 玉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被他吻得脸庞发烫,咬了咬牙,眼眸立闪,瞪着他,这种人真不讲理,自己吃醋还赖别人,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不过,他眼中怎么会有热烈、关怀和心痛的眼神? “不要动,我轻轻把你放下,再动痛了不管我的事,从今天起,你就在朝阳宫养伤,不准离开半步,听见没有?”他用了我,而不是朕,语气含着浓浓的宠溺。 这让玉珑有些迷惑,不自觉轻语:“到底哪个是真的皇上?” 如果对自己还有情,那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是谁? 楚皓一愣,深邃的翦眸变得黯然,“在珑儿面前,哪个都是真的。” 他又叫珑儿了吗?鼻子一酸,眼中顿时充满眼泪,头贴上他健硕的胸膛,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眯上眼睛,喃喃而语:“我还是你的珑儿吗?” 明显感觉他浑身一颤,手微抖,举起手就像多年以前一样,喜欢抚摸她如丝长发。 可是,手举到半空,却停了下来,心里冒出另一个声音,她是母亲的棋子!不能!再痛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爱她! 徒然放下手,捂住她的双肩,推开一点距离,深幽的眼瞳盯着她充满期盼,清澈如水的剪瞳。 他的眼中温柔已然退尽,剩下的又只是阴冷,“珑儿现在是皇后!是母后最喜欢的皇后,朕当然要呵护着。” 玉珑恍惚了,难道刚才是错觉吗? 在他冰冷的眼中,玉珑的心与血在寸寸下沉,点点凝结。 心里哀痛,脸上也收起无限温柔,身子挣脱开他的掌控,艰难地靠在床榻上,眯上眼睛,“皇上,臣妾困了。” 楚皓看着她,不知道还能说再什么,良久,便起身向宫外走去。 他转身的霎那,玉珑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威严而孤独的玄色背影,已经感觉不到背部的痛了,只感觉到心在流血,心很痛。 第二天,太后的銮驾也回到京城,直到这时候楚皓才知道被太皇太后狠狠耍了,还失去了常敏睿一个得力帮手。 他明白了,为什们玉珑会那样说,那样恨自己,自己派去的黑鹰帮杀手以为玉珑就是太后,痛下杀手,而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可是,这一切都怎么能向玉珑解释呢? 他对太后的恨更加深了一层,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连自己最疼爱的外侄女玉珑的生死都不顾,让她做自己的替身,其他的,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楚皓心里开始越发焦虑,他需要更多的帮手。 夜很深了。 夏凝雪等太后熟睡,悄然向乾玄宫后院走去。 幽暗的角落,不易察觉的一个黑影,屹立树下。 凝雪看着挺拔高大的黑影,暗夜中的眼眸也是闪闪发光,声音轻柔,透着一丝激动,轻轻说“主人,您召唤凝雪有什么吩咐吗?” 黑衣人背对着她,低沉的声音犹如从地下升起,“你该出马了,冷瑞香已经不受控制。” 凝雪抬眸凝望着他威严的背影,心里冒出一股酸楚,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捕获皇帝的心欢吗?难道主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吗? 黑衣人转身,楚冥俊逸如雕般完美的面孔,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月光下宛如仙女般玉立的苏凝雪,语气变得轻柔,“凝雪,我知道你对我的衷心,也知道为了我、为了你父母的仇恨,什么都愿意付出,现在我需要你出马,你愿意吗?” 凝雪眼中顿时充满了晶莹,闪动着复杂的目光,她选择服侍太后,就是避免自己成为后宫嫔妃,在太后身边也一样可以帮他。 可是,他今天来要求自己成为皇帝的嫔妃,还问她愿意吗?她的心里呐喊着: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其他男人碰我,我要把自己留给你。 可是,为了他,凝雪又不得不愿意。 凝雪忽然冲了过去,一把紧紧搂住他坚实的腰,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大大的眼眸渐渐眯上,滴下豆大的泪珠,轻声说:“奴婢不愿意,但是,奴婢听从主人命令。” 楚冥身子一颤,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臂也轻轻揽住怀里身子,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轻声说,“凝雪,我知道,知道委屈你了,我和你父母德将军共生死多年,不能好好为他照顾你,还要让你为我献身,对不起。” “不,我愿意。”凝雪抬起头,看着日夜思念的男人,她真的愿意,为了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我知道,等我们夺了天下,我一定封你为妃。”楚冥抬着头,看着远方高高的月亮,这种曾诺必须许的。 “只要主人心里有凝雪,凝雪就心满意足了。” 是的,只要能在他心里有自己的位置,真的就知足了。 【第35章】最重要一颗棋子 过了很多天。 一天夜幕刚刚降临,楚皓一连几天烦闷不堪,太监向太后禀报,曰皇上寝食不安,没有胃口。 欧阳惜若命夏凝雪做些好吃的送去给皇上,这也正中她的下怀。 凝雪穿了一身淡绿色纱衣,轻挽乌发,只插了一支玉镯,清丽而秀美。 端了一盅香气宜人的玉荷莲子雪梨羹,来到御书房。 楚皓听见门响,放下手里的书,他原本就无心看书,见到如出尘仙女般的夏凝雪,一抹惊艳的感觉,“你是谁?” 凝雪嫣然一笑,轻声说:“奴婢是乾玄宫的夏凝雪,也是今年的秀女,皇上肯定不会记得奴婢的。” “哦?”楚皓心里冷笑,后宫之中没有女人不希望得到自己重新,就如她般清秀的女子也一样。 “太皇太后听说皇上饮食不佳,特命奴婢为皇上炖了补品,清新怡神,皇上可以尝尝。” “放下吧。”楚皓不再看她,依旧拿起书,压制住自己心烦意乱的情绪。 凝雪笑了,把炖品放到案台前,打开盖子,荷花的清香让人顿时心旷神怡,对自己的厨艺,凝雪绝对有信心。 以上纤纤玉手端了一碗放在楚皓的面前,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身后响起楚皓慵懒的声音,“听说你不但厨艺了得,歌唱得不错,不如唱首歌给朕听听吧。” 凝雪眼睛惊喜地闪了一下,薄唇微启,“奴婢遵命,不知皇上下喜欢听什么歌?” 楚皓向椅子后面靠了靠,淡淡地说:“随便吧。” 夏凝雪略微思考,便飘然移步,站在书房中央。 低头举腕,浅绿宫装随臂轻飘,如葱玉手半捏兰花指,故作羞涩半掩容颜,莹眸琉璃瞬间滴转,光华闪动霞光荡漾,声如出谷黄雀悦耳,音飘萦绕悠然漂浮,娇柔浅笑微微启唇,粉润蠕动迷人心弦: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犊,忧来思君不能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取自:曹丕《燕歌行》】 凝雪边歌边舞,浅绿衣裙袂然飘飘,玉洁冰清的面容随着歌词的内容不断演变着表情。 或哀、或怨、或喃、或喜…… 一会娇柔妩媚、一会惹人怜惜…… 身子或旋、或顿、或弯、或卧…… 犹如一滩清澈湖水,微风中遍起涟漪,把歌词里哀怨的女子,满怀爱情的渴望情怀,表演得淋漓尽致。 曲终,人驻,一个如柳造型,静静停在龙泽溟面前。 他已经听得如痴如醉,剪瞳越来越迷离,歌声霎止,他也猛然清醒,一双邪魅带着温度的眼眸,注视着如仙如人的绿衣人儿,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渐渐眼眸半眯,面容点点冰冷,“你究竟是谁?” 他怀疑她的身份和目的,这样的女子很危险,因为她轻而易举地牵动了他的心扉。 凝雪一直仔细观察着楚皓的表情,他点点带着热度的光芒,哪怕是瞬间即逝,也被自己准确扑捉。 身为太子,周围时刻都有危险,敏感和怀疑是与生俱来的。 凝雪轻轻微笑,收起舞姿,双手相交,玉指收于袖中,端庄地平放于腰间,以标准的宫女姿势,站定。 抬起一双含水晶莹的双眸,凝视着龙泽溟,“奴婢乃夏侍郎家庶出次女名夏凝雪,皇上不知可否记得,家父入宫为皇上授文,奴婢曾经随家父入过宫,陪着皇上读过一阵书?当年奴婢6岁。” 楚冥听言,微微一怔,眼神在凝雪玉般洁白清秀的面容定住,脑海里搜索着记忆,似乎没有一点印象。 凝雪微笑,“奴婢亲生母亲乃一名歌妓出生,随家父从良,所以,凝雪也有一身歌舞本领,只是……凝雪乃庶出,身份低微。”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轻微而轻叹了口气。 楚冥蹙眉,眼前的女子不象她说的如此简单,对亲母身份及自己的出生没有一点忌讳,原本极为卑贱,从她口出说出竟然如此高贵圣洁,不过,毕竟是大家闺秀,如此淡定也是正常的。 低头看了一眼炖品,如玉般洁白的链子,飘着片片荷花碎片,端了起来,细细抿了一口,一股清甜带着淡淡的荷花清香,竟然让心里的烦躁淡了许多。 一口气喝完,抬眸半眯了狭长眼眸看着她,“不错,朕向母后要了你如何?” “不可,太后一直对皇上误会颇深,如果就这样要了,岂不是会让太后怀疑奴婢别有用心,奴婢不想因此而惹起母子间的误会。”她一双水翦灵动清纯,睁得大大的,浓密的睫毛忽闪着。 一个奴婢尽然能为他和太后的关系着想,楚皓心头一动,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夏凝雪走了过去,他抚摸着如葱玉指,细滑的手指细长白皙,“好美的手。”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让人宁静而惬意。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说着,伸出长臂揽住她的纤腰,靠着她的腹部深深吸了一口,夏凝雪脸顿时羞得通红,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皇上,皇上,被人看见,奴婢罪过了。” “看见?后宫女人都是皇上的,朕封你为妃如何?”不知为什么,楚皓浑身慢慢开始燃烧,浑身燥热,手开始收拢,突然旋身,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揽在大腿上,逼近她细滑的肌肤,如雪般白皙,粉嫩柔美,脸上的肌肤香气逼人。 “好香……”一双大手隔着薄丝抚摸着,手上的触觉如吸铁般牢牢吸引着。 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发出娇喃低语,浑身柔软无骨,**焚烧般侵蚀着楚皓的大脑。 “啊。”凝雪被他一翻身放倒在书台上,满案台的书被扫落。 她纯美清秀的脸庞妩媚动人,楚皓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宛如清纯的仙女和妖媚妖女合一,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沉沦。 凝香的媚术在四个姐妹中修得最好,可以自由驾驭妖和纯的完美结合,这是她成为楚冥最重要一颗棋子的重要原因。 蜡烛渐渐熄灭,楚皓还是第一次如此沉迷一个女人,意识在清醒与朦胧间游离。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个女子给自己下了药,可是,头脑有时还是清醒,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让自己不想放下? 他哪里知道,刚刚兰晴宫送来的字帖是雨晚秋而写,而雨晚秋的媚药是天下无双的。 就是字中飘出的墨香,就是绝杀的媚药。 【第36章】又添新宠 第二天,夏凝雪被封为雪良娣,赐独立宫殿居住,特别挥笔写下爱雪宫三个大字。 消息传到千禧宫,玉珑只是淡淡一笑,只不过多了后宫嫔妃,她早就习惯了。 而香月宫却一片狼藉,冷瑞香气得把能砸的都砸了,她很清楚,夏凝雪爱的是主人,她一直努力守身如玉,没想到她还是开始行动了,而且乘着皇上读书的时候出手。 简直卑鄙! “娘娘,众主子们说要去探望皇后,娘娘……” “滚!”她生气,用尽了全部努力都无法获得独宠,皇上的目光依旧游离,不但宫内频频增加新人,宫外还宠幸‘回眸阁’的新花魁,夜里揽住自己还是呼唤着那个让自己憎恨得发狂的名字。 为什么? 不行,要让她尽快消失,就算出现了夏凝雪,还有一个砝码。 她悄然抚摸着还没隆起的腹部,靠你了,宝贝。 冷瑞香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刚刚秀好的百花朝凤图,“走,拿上送给皇后的礼物。” 大宫女香儿吓了一跳,悄悄附耳,“娘娘,现在就送,会不会太早了。” “早?本宫已经等不了了!” 千禧宫内,其他嫔妃早就积聚在皇后宫中,即便是皇后不受宠,地位也不可小瞧,该做的表面功夫,大家自然争先恐后地做足,免得落下话柄,何况,许久或者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的嫔妃们也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碰碰运气。 冷瑞香姗姗来迟,确一副骄横跋扈的摸样,谁都不放在眼里,自从柳玉兰被贬,后宫之中她的品级最高,受宠也最盛。 冷冽的眼眸直接就对上淡然宁静的夏凝雪,恨意豪不掩饰,即便是姐妹又如何?皇后之位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柳晶晶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烂漫快乐的摸样,拉着玉珑的手,娇声问道:“皇后姐姐,你吓坏晶晶了,不过姐姐真的好勇敢,妹妹好佩服啊。” 玉珑微笑,环顾各色美人,轻轻叹息。 冷瑞香昂着头,走了上去,“臣妾听闻皇后为救新科状元郎,而且还是他给皇后娘娘疗伤,受伤啊,这可不太体面哦,皇上的颜面何堪啊?” 玉珑冷笑,“冷婕妤可真替皇上着想。” 夏凝雪冷眼旁观,这**味太浓,便款款上前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玉珑拉住她,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微微一笑,“夏良娣的厨艺一流,这成了嫔妃,本宫就没有口福了。” “皇后娘娘哪里话,只要皇后娘娘愿意,凝雪一定竭尽所能为皇后做好吃的。”凝雪接话极快,根本就不给冷瑞香插话的机会。 “那就谢谢夏良娣了。” “臣妾特意给皇后娘娘送来一份礼物。”冷瑞香突然高声说道,示意香儿小心翼翼地端着绣架上前。 玉珑暗笑,旧招再用,真是蠢女人。 “好漂亮啊,香儿拿近些让本宫看看。” 香儿依言,端到她的床头。 玉珑伸出手点着绣架上的花问,“哎,这里怎么有些断线的位置,不细看还看不出来呢,香儿你看看是不是?” 香儿凑近,玉珑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向栩栩如生的花卉。香儿顿时脸色大变,冲到冷瑞香面前,跪倒,握着手掌尖叫起来,“天啊,天啊,主子,主子,怎么办……”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把香儿大瞢了,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大家惊愕地盯着她们两人,香儿的手掌有些微微变色。 冷瑞香冷冷地盯着她,“这个贱婢,竟然敢谋害皇后!”说完一脚踹到她的腰上,只听一声惨叫,她立刻晕了过去,骇人景象,把众人吓呆了,这冷瑞香还有功夫在身? 她厉声喝道,“你们都发什么呆?还不把这贱婢拉回去!皇后娘娘,受惊了,臣妾定当严查!”香月宫的宫女们赶紧拖着晕厥的香儿,就往外走。 玉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恨毒,自己贴身的人都不顾死活。 柳晶晶像受惊的小鸟,扑在她怀里,“这……这……怎么了?”玉珑看着被拖走的香儿,想救也不能。 咬了咬牙,眼眸闪亮,冷瑞香冷冷地说,“慢着!” “倩倩,上去看看绣架是不是有和上次害兰贵妃的毒一样的毒?” 殿内一片惊呼声,纷纷议论开了。 苏倩倩闻言,拔下头上的银簪,抽出里面极细的银针,在绣花线上滑过,尖头顿变成黑色。 “哇”“天啊。”“好吓人啊。” 玉珑眼眸骤冷,“传本宫懿旨,冷瑞香降为美人,罚奉银半年,杖责30!” “哼!皇后谅你也不敢!”冷瑞香突然大叫起来,“我怀有皇嗣,历朝历代母凭子贵,不要说身份,就凭这孩子,谁也不敢杖责我!” “哀家就敢!”太皇太后更加阴冷的声音穿透进来。 “太后娘娘”众人更加如惊弓之鸟,太受刺激了。 欧阳惜若扫了她们一眼,后宫女人形形**的摸样和心思在她眼里太常见了,冷冷地说,“后宫是哀家和皇后的天下,哀家和皇后做不了主,还有谁能做主?来啊,去太医院,传药!” 冷瑞香瞪着恐怖的眼睛盯着她,药?什么药? 很快,太医院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黝黑冲鼻的药。 “不!你不能!”冷瑞香吓得步步后退,声音和身子开始颤抖,可是被两个太监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还不给她灌!”欧阳惜若满是阴霾的脸,冷得如同冰窟一般,冷冽不容抗拒,玉珑看着她,心里一惊,女人在后宫真的渺小的如同一粒沙子。 “啊,你们……你……喔。”她慌乱地挥舞着双手,依旧抵抗不了肩上死死按住肩膀的手,发烫的药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哐当”冷瑞香发狂般打翻太医手中的碗。 “不!”哭喊着向外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香月宫的宫女也慌忙追了出去。 欧阳惜若冷冷地环顾呆若木鸡的众人,“你们都听着,中宫皇后怀孕,众嫔妃才能怀孕,别痴心妄想,得了一日恩宠就以为蹦上了天。” 她转脸对胡公公说:“传哀家懿旨,冷瑞香品德不端,打入冷宫,不思悔过不得出来!” “太后息怒,气坏身子不值得。”玉珑赶紧下床,拉住她的手,“女人总会在意自己的孩子的,夺取她的孩子,已经给她很大惩罚了,打入冷宫就算了吧。” 女人总会在意自己的孩子? 欧阳惜若心痛地看着她,“你们都下去吧。” 良久,大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欧阳惜若轻轻叹了口气,“珑儿,哀家知道苦了你了。” 珑儿心碎,强忍着把涌上来的泪压了下去,抬眸“母后的苦比珑儿更痛。” 【第37章】 废了她 香月宫。 冷瑞香喝下一杯黄色液体,恶狠狠地说:“玉珑!欧阳惜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哼,你们以为一碗普通的药就能难倒我吗?妄想!宝贝,一定要争取,娘和你一起抗争到底,这后宫,这天下终究是我们的,哈哈哈哈。” 宫女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这个女人好可怕,害了兰贵妃,又想害皇后,胆大包天不算,连自己的心腹宫女都可以牺牲。 她原本漂亮的脸曲扭得可怕,谁也不敢靠近她一步。 “皇上驾到。” 一声喝声,惊醒了冷瑞香,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梨花带泪,小鸟依人般飞扑上去,嘤嘤哭了起来,“皇上……皇上为臣妾做主啊,太后为什么不让皇上的孩子诞生?为什么那么残忍亲刃亲孙呢?” 楚皓心痛地拥着她,“不怕,有朕在,香儿不用怕。” 后宫之中有谁是真正能帮助自己的?只有拥有自己的子嗣,才能巩固朝政,何况这冷瑞香是当朝势力最大的宰相之女,好好把握她,一切都可能。 “皇上,香儿倒是没有什么,身上的痛算什么?香儿是觉得皇上太屈了,皇上,都怪香儿没用。”她的眼泪哗哗地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闪动着真诚,这个男人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而且,她是真的已经爱上他。 “朕知道,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还有机会。” “皇后不贞,香儿知道皇上会难过,可是外面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香儿是着急,才顶撞了皇后。”她偷眼看着楚皓的表情。 他眼眸顿冒愤怒的目光,拳头紧握,皇后不贞一句话如同一枚芒刺狠狠扎在他的背上,难受、愤怒又心痛。 “哼!朕废了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让怀里的人儿露出不被人察觉的暗笑。 突然抱起柔软的躯体,狠狠地往软床上抛去,吓得冷瑞香紧紧护着肚子,惊恐地看着如同狮子般暴怒的楚皓。 毫不怜惜、没有前奏。 疼痛袭遍全身。 身下的人儿酷似那张绝艳的脸,满眼的泪水让他更加烦躁狂乱,“珑儿”在他猛然加快动作的霎那,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让全神投入的冷瑞香浑身一冷,怒意伤心齐击大脑,这是多少次了?不管是睡梦中,还是喝醉,他嘴里永远叫的是玉珑。 激情过后,楚皓再毫无留恋,披上玄色外袍就向外走去。 “皇上……皇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瑞香紧紧抓住还有他浓浓气息的丝被,愤愤地低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玉珑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被折腾着更加疲倦,深深叹了口气,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 迷迷糊糊中感觉眼前有个人走了过来,猛然睁开眼睛,黑暗中立着一个高大的人,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心中暗惊,低喝道:“谁?” “你的夫君!” 是楚皓! 玉珑更加紧张,浑身已经倦得提不起劲来,往床角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皇上到皇后宫能干什么”醉醺醺的语气,让玉珑浑身一冷。 赶紧大声喊道:“来人!”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倩倩和值夜宫女听见皇后慌乱的叫声,赶紧跑了进来,见到皇上一身玄衣突然出现在内殿,吓出了一身冷汗。 玉珑反而冷静下来,缓缓站了起来,“快吩咐凌姨准备些醒酒汤,还有一些清爽小菜,速速送来,倩倩为本宫更衣。” 楚皓满含阴霾的眼睑紧紧地盯着努力压制紧张的玉珑,嘴角勾起冷笑。 她在努力抗拒自己吗? 抗拒都那么从容、那么淡定,她真的长大了,浑身上下都焕发出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会撒娇,哭鼻子的女孩了,不再是那个崇拜自己,缠着要学武功的女孩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包括他自己。 三个人影在烛火下,摇拽的人影,各怀着心思,猜忌着对方的心思。 “皇上,您喝醉了,坐下喝杯醒酒汤吧。”她柔美悦耳的声音依然具有穿透力,足以让他心中的不满渐渐消失。 “你们都下去!”他低沉的声音威严。 倩倩和凌熙向玉珑望了一眼,她点了点头。 楚皓自嘲地笑了笑,坐了下来,“皇后,陪朕喝一杯可好?” 玉珑一怔,与往日冰冷的他有所不同,似乎有些落寞和孤单,这种感觉紧紧揪住她的心,牵引出自己满怀的温情,便柔声说:“皇上,怎么了?” 他抬眼望着她,狭长的瞳眸透出复杂的目光,“珑儿,不愿意吗?” 一声珑儿,又让玉珑震住了,每次他叫自己珑儿,都是他真情流露的时候。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玉珑转身走到木雕书架上,取了一瓶太后御赐的西凉进贡玉琼液。 默默把晶莹剔透的酒倒在两只墨绿发光的夜光酒杯中。 酒落杯轻而脆的声音,如同丝丝清泉灌入两人心间,在这一刻,一切都静止了,只有纯纯的酒香,环绕在两人之间,心更浓、情更浓、怨似乎轻了些。 “皇上”玉珑举起酒杯,清澈如水的翦眸,如星辰般闪动。 曾经两人偷偷溜进御膳厨房,第一次偷喝酒,醉得一塌糊涂,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情景同时回到他俩得脑海。 突然,两人相视一笑,同举杯,一饮而尽。 “珑儿,我对不起你。” “楚皓哥哥,不必说对不起,珑儿明白。” 他深深叹了口气,“明白?这偌大的皇宫,辽阔的天地,有谁能真正的明白我?” 玉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再次斟满酒杯。 “你知道我这个皇帝有多窝囊?朝堂之上,我是木偶,母后的扯线木偶,宰相、武将军、心怀鬼胎,其他人大半是太后的人,只要谁亲近、支持我,这个人就会很快消失,哈哈哈,这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笑得很冷、很苍凉。 【第38章】为他怀孕 玉珑心微紧,问题那么严重吗?对此,她没有发言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原本以为成为他的皇后,容忍后宫的女人,就是帮助他了,没有想到,他面临的问题竟如此严重。 楚皓的眼眸含着复杂,看着她,“我很绝望,看不到尽头,你,懂吗?” 良久,她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如翻腾的江河,痛而纠结。 玉珑看着楚皓的眼眸,自己心里泛起无限的酸楚,咬了咬唇,再深深叹了口气,轻声说:“母后会老的。” 轻轻的语气,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他说,举起杯中酒自己饮了下去,明明知道这种劝慰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她还是想让他安心一些,即使不爱,即使有恨,亦是有情的。 楚皓也是轻轻叹口气:“老?是,朕也会老的。” “皇上。” “叫我楚皓哥哥吧,好久没有像以前一样的感觉了。”他看着小脸微红的玉珑,由衷的感到了久违的亲切。 玉珑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闪动,“浩……皇上,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楚皓哥哥,她实在叫不出口了,那个称呼的亲切,心痛,都被她深深埋在心底,不复存在了。 楚皓一把握住她的手,火热而又带着蚀骨的寒意,那么矛盾的感觉。 “母后不准我有子嗣,没有子嗣等于皇位不稳。” 玉珑顿时明白,嘴角漾开一抹苦涩的微笑。 “楚皓哥哥希望珑儿怎么做?”眼眉低垂,看不出她的情绪。 “作为皇后先要有孕,这是太后的旨意,珑儿应该明白。” 玉珑心如沉石,瞬间落入万丈深渊,她可以为了他,成为形同虚设的皇后,为了他可以容忍他的妃子、他的霸道、他的冷漠、他的**、甚至消耗自己的生命。 可是,要她以自己的身子和孩子为代价去帮他吗? 不! 她做不到,孩子会像自己一样,没有出生就失去父爱,失去家的温暖。 可是。 她抬眸看着堂堂七尺男儿,原本威严的皇上,哀求、无助的眼神,她的心被寸寸融化,怎么办?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楚皓看着玉珑眼眸不断变换的情绪,心也在冷却,她的心里真的没有自己了吗? 真的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侵占了本属于自己的心房吗?她愿意为他而挡箭的男人真的如此优秀,能让这天下第一美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如此倾心吗? 那抹白色俊逸身影突然闪进他的脑海,怒意、妒意混杂在一起,“你心里有其他男人?哈哈哈,我的皇后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奋不顾身……” “住口!”玉珑生气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污蔑自己? “住口?哈哈,作为妻子不尽妇道……” 她“噌”地站了起来,“我愿意。”怒气让她的声音颤抖着,不过却很清晰。 楚皓盯着她,“你愿意?愿意为我怀子嗣?” 她抽出被握得发烫的手,眼睛深如寒潭,黝黑不见底,音如飘渺,轻轻说:“我愿意假怀孕,只要太后知道我怀孕了,皇上的后妃就可以怀孕了,对吗?这就是皇上今天来的目的吧?我愿意为皇上做这件事,不过,这是臣妾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最后一件事?楚皓琢磨着她这句话的含义。 “请皇上对珑儿从此放手,珑儿会侍奉菩萨,不问世事,珑儿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你!”他怒了,她宁愿假怀孕,宁愿青油孤灯过着以后的日子,都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女人! “你为他守身如玉吗?我就那么不济?太后不爱我这个亲生儿子,你也不爱这个夫君吗?”他的眼眸如同火焰燃烧,腾然通红,两鬓的青筋暴露,起伏不平。 玉珑眼眸清如泉水,晶莹透底,瞪着楚冥,她知道楚冥误会了。 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是不想再面对这些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不想让他美好的形象和记忆破坏而已,他竟然会怀疑自己有二心。 好吧,也许这样的误会更好。 “皇上,随便怎么想吧,不过这个交易皇上并不吃亏不是吗?皇上可以得到天下,珑儿只求清静。” “清静!哼!”他猛然站了起来,甩袖就走。 走了几步,停住,倏然转身,狭长的眼眸射出阴冷毒辣的目光,“皇后永远是朕的皇后,得伊人者的天下,就凭着这句话,朕怎么可能把这样的皇后拱手让人?你!永远别想逃开朕的身边!永远!” 玉珑呆呆看着他玄色身影在夜中消失,那句话久久盘旋在耳边,如雷般阵阵轰炸着脑海,把自己震得七荤八素。 好绝情的威胁,既然如此,我玉珑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皇后怀孕的消息就如同**一样顿时炸响了整个后宫。 嫔妃们自然是悲喜交加,皇后有孕意味着后妃们也可以怀孕了,但是,皇后有孕就代表着皇后受宠了,何况是如此绝艳天下权势鼎盛的大郡主,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冷瑞香一早得到消息,就气的把寝宫可撕的东西撕得稀巴烂,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真的宠幸了玉珑。 男人一旦要了女人的身体,就会想着念着,何况她是玉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眸的恶毒渐渐变成危险的笑意,玉珑,看谁有本事,把孩子生下来! 【第39章】御驾亲征 雄霄殿的大殿上。 站满了焦急的大臣,都在议论纷纷。 欧阳惜若透过丝帘看着面无表情的楚皓,他的冷酷越来越显现,她的柳眉深蹙,这个皇上越来越难把握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出征。 “爱卿们既无好的对策,哀家认为只有一条路可走。” 太后清脆威严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大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太后的高见,或者在猜测太后的心思。 “朕!御驾亲征。”突然,楚皓的声音抢先穿透出来,欧阳惜若反而被噎住了,惊讶地倏然站了起来,他竟然敢如此藐视自己,重要的是,他为自己夺得了头彩。 大臣们看见帘后的明黄身影的动作,都吓得一动不敢动,静静等着。 良久,欧阳惜若缓缓坐了下来,谁也看不到帘后的掌权女人冷阴的面孔,嘴角弯起美丽的弧度,“哀家正是这个意思,北啸国是个蛮族,兵强马壮,皇上御驾亲征势必激励众将,皇上爱民如子,英勇威武,定当凯旋而归!” 话音刚落,顿时大殿开始热闹起来,都如获重负般,响起一片恭维皇上盛举、太后英明。 楚皓眼眸冷冷扫过这些貌合神离的忠臣,握紧手中的玉玺。 等我回来,一切都将改变! 大明寺正殿,没有一个游人的身影,因为皇后进香,早已被戒备森严。 玉珑眯着眼睛,双手合十,紧紧捂着一副为楚皓求的平安符,心里默默念诵着佛经。 “皇后真是虔诚。”飘然如风,声如清泉,是千慕容! 她惊喜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依旧风度翩翩,俊逸非凡的淡绿衣飘袂,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无尘般清雅。 “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 “你,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你还好吗?”千慕容凝视着她略微苍白削尖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我?好与不好有什么区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玉珑在他的注视下,脸悄然绯红,她曾经多么渴望见到他,响起他们的合奏,那么和谐,那么宁静。 “皇后驾到,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笑了,带着点点调侃,他不想让这个女子再多背些负担,他多么希望看到淡定微笑的她,如落尘的仙女一样,让他情不自禁。 玉珑听出他语气放轻松,自己也没有那么羞涩了。 “真羡慕慕容少庄主的潇洒自如。” “如果你想,我一定会带你走!”声音虽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听见,可却宛如一记惊雷,让玉珑呆住,不知该说什么。 千慕容走进一步,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包裹着玉珑的感官,被他黝黑深渊般的眼眸深深吸引。 千慕容双手轻轻扶住她的双肩,给了一点力量,“珑儿,你记住,不要委屈自己,只要你想离开皇宫,我,千慕容,就算放弃天下都要把你带走。” 他说得很认真,每月十五,他都满怀希望地到这里,希望看到她的身影。 可是,成为皇后的她就很少能到这里来进香,就算来,皇后的銮驾何等谨严,为了不让她为难,一直只是悄悄地看着她,从不现身。 可是,今天,他看到牵动着自己全部心扉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原本就苗条的身子,更加瘦弱,那个灵动如水,活泼俏丽的她去哪里了? 有关皇后失宠的传言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再也忍不住,不顾方丈的劝阻,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韦也要见她一面。 “你……”玉珑又惊又喜,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可是鼻子一酸,满怀的委屈让眼眶瞬红。 可是,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慌忙四下张望,发现大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回眸凝视着已经视为知己的千慕容,摇了摇头,“不,你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我是皇后,我们不能……” 千慕容捂住了她的唇,轻声说:“在我千慕容的心里没有不能,只要你想。” “皇上,皇后娘娘在里面进香。”倩倩的声音故意高昂惊了玉珑,慌忙看了一眼千慕容,哀求的眼神,要求他快点离开,她不希望连累他,不希望任何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千慕容看着她的焦虑,心痛得恨不得现在就带走她,紧紧捂住她的手,“听着,有任何困难要告诉我。” 见玉珑点头,方极快地转身飞进大殿后面,迅速消失。 “哐当”楚皓一把推开大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让他警惕地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玉珑那张好像哭过的脸上。 “刚才谁在这里?” “方丈。”玉珑转身拿了三支香点着,掩盖着心里的慌乱。 “你胡说!”楚皓愤怒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香火烫到她细嫩的手背,痛得她“嘶”地倒抽一口气。 楚皓也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一颗红红的水泡顿然冒起,所有的不快顿间消失,慌忙抓起她的手,就含在自己的唇下,轻轻舔着那发红的地方。 玉珑惊讶地看着他,异样的感觉窜过心间,矛盾纠结在混乱的脑海中,看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楚皓。 她看着专心吸吮着自己手背的男人,不禁有一种绞心的痛,“皇上,你怎么来了。” 他抬眸看着她,“皇后有孕,皇上自然要呵护着。” 玉珑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皓放开她的手,环视一圈,深邃的眼眸停在刚刚被千慕容匆忙中拂倒的烛台,剑眉紧捻成深深川字。 玉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些慌乱,突然想起,刚想把手中的平安符拿出来为他挂上,手抬到半空就被门外的一阵娇喃无骨的声音惊到,停在半空。 冷瑞香手故意捧着还没有鼓起的肚子,迈步走了进来,“皇上,都不等臣妾,坏死了。” 楚皓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她耳边轻语,“让你慢点走,小心碰着。”话语充满着极度宠溺的味道,眼中的温柔就像以前看玉珑一样。 玉珑深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心里如揪般疼痛,手捂住平安符,悄然收到怀里。 “哟,皇后还没有走啊?皇上是陪臣妾为皇嗣祈福呢?还是来会皇后的啊?”她娇媚的眼眸露出可怜的摸样,小鸟依人般依靠着他的怀里,不经意地眼神得意地飘向那明黄高贵的身影。 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皇后?哼!等我皇儿生下来,皇后的位置就是我的! 楚皓没有看她,依旧扶着冷瑞香的腰,轻轻揉着,“你不是说腰酸吗?别站着了,快上完香到内堂休息会,刚刚在外面遇到方丈,朕要他给皇儿做个祈福呢。” 后面两句话,格外清楚,还特意盯了玉珑一眼。 已经转身欲离去的玉珑,身子怔住,即刻便抬脚跨出门外,她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自己怎么样,他还在乎吗? “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你不是说有话要交代皇后吗?”冷瑞香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玉珑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身,静静等着楚皓说话,他还会交代什么? “皇后,朕……御驾亲征,这后宫还劳皇后费心了。” 玉珑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自己还是他的皇后。 她转身,没有说话,低着头,缓缓走向楚皓,抬眸,一双清澈如水的翦眸,深情而温柔地凝望着他,一句话没又说,把手中的平安符别在他腰佩上,退后一步,款款而拜。 “皇上请放心。” 楚皓低头看着那鲜红绣着朵粉红荷花的平安符包,心里突然萌生一种感觉,这个女子才是自己的妻子,众多的后妃中,只有她时刻为他着想,“玉珑……” “皇上,不是说要吩咐皇后保全我们的孩子吗?”冷瑞香哪里能容这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都能夺走自己的光芒,她故意把我们的孩子拉得特别长,特别刺耳。 玉珑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清如风、淡如水的面容,漾起一抹倩倩的微笑,“皇上,请放心,皇上的骨肉,我定当保护周全,如若不当,我愿自撤皇后之位,以命抵命!” 楚皓惊住了,“你……” 【第40章】刺探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出口,玉珑依然转身,明黄丝缎衣袂飘飞,玉珠步摇璀璨,在折射进来的光芒迎辉下,高贵而美艳绝伦。 转身的霎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的豆大泪珠瞬间滑落,脸庞依旧腚开苦而凄凉的笑意,美得蚀骨,痛得窃心。 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楚皓,我玉珑今生对得起你了。 皇上的护卫群中,有个白色蟒袍的男子,一直盯着那抹身子有些摇晃的明黄身影,入鬓剑眉微蹙,捂着白马缰绳的手不由一紧。 玉珑感觉到他的目光,悄然抹去眼泪,看了过来,见是楚冥,微微一怔。 楚冥点头,微微一笑。 她赶紧避开他的眼光,低头向门外倩倩他们的走去。 楚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他带着母亲回到皇城前,曾经带着玉珑身上的玉佩去了很远很远的山区中。 那是个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小镇。 青山秀水之间的娟秀让楚冥明白了,只有这样的山水才能养出那样绝艳灵动的玉珑。 他站在一个民房门前,环视四周,简单的院落,完全是个普通的农家,很难想象玉珑如此较贵的郡主竟然会在这里度过8年。 “你找谁啊?”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楚冥转身,穿着普通粗布衣服的农村妇人,揽着一个大大的箩筐,站在院门口,一边走进来,一边看着他。 她就是把玉珑抚养到八岁的陈妈妈。 眼前的男子虽然着装朴素,仅以粗布白挂加身,但是完美精致如雕的面容,浑然天成高贵威严的气势,眉眼中透出的睿智。 “陈妈妈,你好,我是玉珑的朋友,受她之托特来看望您。”他从怀了掏出一块上品用白凝玉雕玉珑,递给陈妈妈。 陈妈妈激动地接过玉石,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眼角,留下一滴有些浑浊的泪。 “陈妈妈,玉珑让我给您带了些礼物。”他向边上挥了挥手。 她才发现院子边上还站着几个人,都警惕地四下张望,听到楚冥的话,其中一人从地上抱起一个大大的箱子,走过来放在陈妈妈面前打开。 “哇,那么多漂亮的东西啊。”琳琅满目的首饰,上好的衣料,耀得她已经老花的眼睛更加花了。 她想伸手摸一下,看上去好滑好漂亮的首饰,但是又不敢,“这孩子,还真的有心,都知道陈妈妈老了,还送这些首饰,哈哈,顽皮。” 他笑了,“陈妈妈,这可是真的金银珠宝,您如果不愿意带,可以换成银票,换个新房子,雇个丫鬟。” “什么?雇丫鬟?呵呵呵,这位漂亮的公子,别和老太婆开玩笑了,刚才你说什么?这是真的金银珠宝?”她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这可使不得,这么多珠宝还不得招贼人来偷啊,那多对不起珑儿啊,虽然她爹和娘都非常有钱,可也不能那么糟蹋啊,不行不行,公子,你带回去,告诉珑儿,陈妈妈心领了啊。” 陈妈妈放下箩筐,摇了摇头,推开房门,扭头笑眯眯地对楚冥说,“公子,如若不嫌弃,进屋坐坐,给老太婆说说玉珑的事好吗?” 他笑了,点了点头,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正中下怀。 “玉珑这个孩子啊,太乖了,又机灵,又懂事,凌熙教她武功,一学就会,还胆子大的不得了,公子,你不知道,一天晚上她带着村里的孩子们上山说是去打狼,可把我们吓坏了,到处找都没找到,大半夜她们回来了,狼是没打着,倒是满手都抓着各种小动物。”陈妈妈一唠叨起玉珑就刹不住车,喋喋不休,她太想玉珑了。 可是宫里来人说不准她入宫见玉珑,不准她向任何人提起玉珑入宫,凌熙和她一起走了后,也再也没有回来,想的啊,几乎都快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来个人说是玉珑的朋友,倍感亲切。 楚冥听着,带着微笑,有一种一样的感觉在心中涌动,仿佛活生生的小玉珑就在眼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看我,只顾自己唠叨了,老了,不中用了。”陈妈妈终于从遥远的回忆中回来了。 “陈妈妈,玉珑是我宫里认识的,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总是觉得她很忧郁,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思解不开?” “心事?……当然,可怜的孩子,明明父母健在,就是不能相认,可怜啊。”陈妈妈心里说得舒畅,顺口就说出来了。 她突然发现,神色有些慌张,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陈妈妈,您放心,我受玉珑之托,看望您,只是作为朋友,我希望她快乐,也许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帮她解开。” 陈妈妈抬头仔细看着楚冥,想了很久,“婉儿不愿意她进宫的,说是进宫就是进了牢笼,是这样吗?” 楚冥点了点头。 “哎,怎么会这样呢,她娘不是太……哦,她娘在宫中身份显赫啊,怎么会不给她自由呢?” “您刚才说她娘是……谁?是后宫中的嫔妃吗?”楚冥突然兴奋起来。 “不,不,我没有这样说,哦,对了,是太后的妹妹。” “那她父亲呢?如果她父母肯认她,玉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眼看就要知道答案了。 陈妈妈听到玉珑孤独,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父亲?这个……哎,这个玉佩就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信物,听说,他父亲不知道她的下落。”说完起身,在身后的柜子里摸索着。 楚冥接过玉佩,漂亮的嘴唇弯起一道完美的弧度,笑了。 陈妈妈再转过来时,递递给他一块刺绣精美的婴儿抱布,“这是玉珑被送来时,抱在她身上的。” 他接过抱布,一眼就认出是宫中之物,而且抱布的下方,绣着一个娟秀的小字,是两句诗。 谜底顿解,他的笑容更加深了。 楚冥回到宫中,一直在查找这个婴儿抱布的所属,从这个上好的锦缎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身份极为显赫的,但是,如果玉珑是她的亲生女儿,那这场戏就太惊人了。 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真相,他反而不想去伤害那个倔强、刚强的女子。 而这后面的原因似乎越来越残酷。 【第41章】洞察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多月,天已经进入盛夏,前方传来捷报,还有半个月,皇上就可以归朝。 楚皓出征只带走了夏凝雪,这让冷瑞香又是醋意大发,度日如年,她太清楚夏凝雪的手段,自己就算是有了皇嗣,也难保皇上深宠新人,这个后宫中,她已经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到了婕妤这个位置,她怎么会容忍别的女人再度爬到自己的头上? 皇后!先除掉你,夏凝雪,下一个就是你! 冷瑞香阴冷的瞳仁闪动着骇人的目光,冷冷地说,“走,摆驾千禧宫!” 千禧宫内,玉珑正在细心地剪着一株极为罕见的白雪芙蓉花,眼角瞄到冷瑞香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微微一笑,“冷婕妤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妹妹可是皇上特赦不需要向任何人请安的。” 冷瑞香冷笑,“皇后娘娘倒是好闲情,还有心思在这里修剪花枝。” “冷婕妤今天来不是为了看本宫剪花枝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送新鲜上贡的水晶葡萄给皇后娘娘品尝的,这是皇上从边疆战场上特意捎给我的。”冷瑞香带着得意,含着怪笑,示意身边的宫女端过一盘葡萄。 倩倩立刻上前,一把拦住,接过葡萄,拔下头上银簪直接插了进去,细致端详,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哈哈哈,皇后娘娘怕我下毒?”冷瑞香狂笑,“皇后娘娘这下放心了吧,这葡萄甜得很呢,是皇上的一片宠心,只怕皇后不敢吃呢,哈哈哈。”很狂妄地甩开宽袖,扭身就走。 玉珑看着那盘葡萄,无奈地摇了摇头,捏起一串正要往嘴里放,吓得倩倩立刻一把抢了过去,“皇后娘娘不要吃。” 玉珑看着她,“为什么?” 倩倩微愣,“这个冷婕妤上次在绣架上下毒,也可能在葡萄上下毒啊。” “倩倩,你到底是谁?你是谁的人?”玉珑微歪着头,突然问道。 倩倩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冷瑞香好像认识你,但是,她会武功,你不会,她是冷宰相的女儿,可是,冷宰相在多年前就死去了一个女儿,就算再生也没有长那么大,这个冷瑞香又是什么人?”玉珑表面漫不经心,继续着手里的剪枝,根本没有看苏倩倩。 苏倩倩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一脸清风如水的女子,真的好佩服她的洞察力,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她真的深深喜欢上这个外表淡漠的皇后,她的善良和坚强,完全不是一个一般女子能做到的,而她苏倩倩的任务就是替主人好好保护她。 玉珑见她没有说话,扭头看着她,突然,语气一转,冷冷地说,“怎么?不愿说吗?那你还是离开千禧宫吧,我虽然不在乎青莲是太后的人,还有其他皇上的人,可是,我不喜欢摸不透的人,你不是太后的人,又不是皇上的人,我自然就不能留你了,你走吧。” 倩倩立刻跪了下来,哀求着,“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谁的人,是皇后的人,皇后娘娘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心里只有皇后,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你怎么知道冷瑞香会下毒?你究竟是谁?” 门帘后面悄然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玉珑立刻停住,示意倩倩站起来,捏了一粒葡萄立刻送进嘴里,细细品味着,“真的好甜。” “皇后……”倩倩急了,想夺下她手里的其他葡萄,却被她摇了摇手,制止了。 那个小小的脑袋迅速消失了,玉珑方扭过脸向她的背影看了一眼,淡然一笑,好吧,我就看接下去还有什么? 香月宫中,冷瑞香满脸的阴霾,盯着跪着的小宫女,“你真的看着她吃下去的?” “回婕妤娘娘,奴婢真的亲眼看着皇后吃了很多粒葡萄。”小宫女擦着头上的汗,很紧张地望着凶巴巴的冷瑞香。 冷瑞香柳眉紧蹙,怎么可能?自己下的堕胎药那么重,两颗葡萄就足以让她有反应,吃了那么多,两个时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站在她身后的大宫女暗香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婕妤娘娘,是不是皇后根本没有怀孕?” “什么?”冷瑞香一惊,这可是欺君之罪,很快,美艳的眼角扬起笑意,“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去看好戏吧,走!” “皇后娘娘去了乾玄殿。”小宫女赶紧跟上两步。 乾玄殿内,一般嫔妃正围着太后说笑,聊天。 玉珑紧紧偎依着她,笑得灿烂,如沐阳光,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会有些童心,向太后撒娇是她在宫里唯一的欢乐。 众嫔妃看见她进来,脸色都微变,冷瑞香向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根本就不理会她们。 “皇后娘娘身子骨倒是比妹妹强许多啊,刚刚还在千禧宫,这会儿那么快就到了乾玄殿,一点都不像怀了孕的女子。”冷瑞香冷冷的语气,说出的话就像一记石头砸向原本平静的水面。 她没有发觉,玉珑的笑意含着深意,太后娘娘的脸色瞬间阴沉。 “冷婕妤!在太后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太后宫的掌事尚宫厉声喝道。 冷瑞香一惊,眼眸飞快地飘过太后阴霾的面孔,凛冽的目光让她不禁慌乱,赶紧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请恕罪,臣妾关心皇后娘娘,一时情急,忘了礼数。” “哼!忘了礼数?”欧阳惜若冷若冰霜的语调,让她有些恐惧,这个女人有一种凌然的气势,总是压着她喘不过起来。 “啪”欧阳惜若狠狠拍了一巴掌桌子,吓得她浑身一抖,“你是不把哀家放眼里吧?以为有皇上护身,以为怀有龙嗣,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吗?向你这种嫔妃,哀家这辈子见过多了。” “奴婢不敢。” “不敢!哼!别说你那孩子还没有形状,就算是生了,哀家让他死,他也活不了!你信不信?” 众妃吓了一跳,太后的话太骇人了,玉珑柳眉微蹙,拉了拉太后的袖子,轻声对跪着的冷瑞香说,“太后娘娘身子微漾,冷婕妤还是先退下。” “是。”冷瑞香站了一来,看着玉珑亲热地偎依着太后,妒忌的眼神如同刀剑一般狠狠地刮了过去。 转身的时候突然踩住自己的裙角,一个站立不稳,尖叫一声,身子整个向后倒去,其他人吓得都惊叫起来。 玉珑眼明手快,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扶住她的腰肢,稳稳地接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没有人发现,她原本惊恐万状的眼眸,在看清扶住自己的是玉珑时,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悄然护住肚子,猛然转身,故意扑在玉珑身上,“啊!”尖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玉珑向地上倒了过去。 【第42章】嫁祸 玉珑心里暗叫不好,脚尖借力,一把反抱她,“嘭”一声,两人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被冷瑞香狠狠地压在身下,身子被摔得沁心的疼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身上的冷瑞香痛苦地**着,额头上溢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玉珑顾不上自己的痛,赶紧撑起她的身子,慌忙向边上惊呆了的人大叫,“快请御医。” 凌熙听到声音,慌忙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压在玉珑身上的冷瑞香,想也不想一把推开,扶起玉珑焦急地说:“怎么了?摔哪里了。” “啊……”“乒乓”两声碰击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女子凄厉地惨叫,众人赶紧望去,冷瑞香的肚子刚好碰在雕花木桌的角上,整个人痛得抱着肚子瘫软在地上,脚下瞬间流出一股鲜红的血。 “天啊,血!”柳晶晶吓得尖叫起来。 玉珑顾不上自己的痛,赶紧冲了过来,抱着卷缩在一起的冷瑞香,急忙喊道,“御医呢?传御医了吗?”大殿顿时乱作一团。 冷瑞香强忍着剧痛,眼眸闪动着冷笑,艰难地扯着嘴唇,用微弱的气息在玉珑耳边说:“连天都在帮我,你杀了我的孩子!欺骗皇上怀有子嗣,皇上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我的孩子!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玉珑身子僵住了,呆呆地看着笑得凄然而得意的冷瑞香,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怕。 “你……你是故意的?”她一只一句问道,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对,皇后娘娘,你承诺保住皇上的子嗣,否则自撤皇后封号,以命换命,你还不快点去死!”她冷笑,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低语,这是用孩子换来的,她一定不会让孩子死得不值。 凌熙急忙拉起玉珑,上下仔细打量着,“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玉珑呆呆地看着被众人扶着起来眼眸闪着恶毒目光的冷瑞香,再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鲜红血迹,脑海一片空白。 “珑儿,珑儿,你怎么了?”欧阳惜若根本就不在乎冷瑞香,看见玉珑呆滞的表情,吓得赶紧抚摸着她的手心,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玉珑眼眸缓缓地转向欧阳惜若,看着她焦急的眼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然落下,“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对不起,母后,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好了,没事,珑儿没事就好。”欧阳惜若紧张地看着玉珑的肚子,再看看她苍白的脸,心痛地拉着她坐下,“赶紧倒杯热参茶过来。” 玉珑依旧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是楚皓第一个孩子,现在没有了,如何向他交代啊?她满脑子就是那个孩子,谁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孩子,对不起,怎么办?楚皓哥哥,怎么办?” 玉珑泪眼汪汪,一边喃语,一边看着欧阳惜若,求助地望着她,“母后,怎么办?那是楚皓哥哥的孩子啊……,母后……”她一把抱着欧阳惜若,痛哭起来。 欧阳惜若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暗想,这是你的命,孩子,这还是仅仅是开始。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有子嗣,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不用担心。” 玉珑猛摇头,哭得更加凶了,“不,不,没有了,我根本没有怀孕,那是楚皓哥哥第一个孩子啊。” 欧阳惜若身子猛然一僵,玉珑没有怀孕?阴冷的眼眸划过一边眯着眼睛,痛苦却带着得逞笑意的冷瑞香,压根狠狠一咬。 楚皓听到消息,立刻快马加鞭,带着夏凝雪赶回了宫。 玉珑带着倩倩和凌熙直接住进了皇宫最北角一出非常清冷的萧雨宫,谁劝她都没有用,独自把自己关在最里面的房间,谁也不准进去。 倩倩和凌熙急得在外面打转,不敢劝慰,因为只要他们说话,玉珑就要他们离开,可是,她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重病,没有人能劝得了她。 萧雨宫内满地都是黄色的落叶,楚皓疾步冲了进来,刮起一阵旋风,卷起一堆黄叶。 凌熙和倩倩见到皇上,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 楚皓眼底带着痛,可是面容冷若冰霜,让她们俩顿时心底一片冰凉,难道皇上真的要怪罪皇后吗? 楚皓冷眼扫了她们俩一眼,一言不大发,推门走了进去。 玉珑抱着双腿,下巴枕着膝盖,呆呆地望着他,突然轻轻一笑,“你回来了……孩子没了……我甘愿受罚,皇上,什么时候想取我的命,随便。” 他看着她一脸的清冷和无畏,难道就那么急于离开自己吗?她孤清的身影,略有苍白的脸,让他心痛到骨子里,可是,那傲然不惧的距离,就像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他觉得愤怒。 一连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一路跑累了多少匹骏马,为的不是冷瑞香,而是玉珑。 在回来的路上,他是多么的慌乱,恐惧,他知道玉珑是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子,正因为这样,她完全有可能践行自己的承诺。 不! 他一路狂奔,心里一直在呐喊,玉珑,你给我活着! 那种像是要失去她的恐惧狠狠地抓住他的心,他有多后悔,后悔逼着玉珑定下那样的承诺,难道她就不明白,是因为他生气,他们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解? 刚刚回宫,根本没有来得及休息,一路狂奔,直接就冲到萧雨宫。 可是。 万万没有想到,她等着自己回来,给自己第一句话就是要他取她自己的命! 那句随便,说得太随便了,完全激怒了他。 玉珑看着蓬头乱发的楚皓,满眼通红,如暴怒的狮子一样,心里就像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是那么在乎冷瑞香和那个孩子,而她偏偏杀了他的孩子,他是回来报仇的。 她眯上眼睛,强忍住要冒出来的酸楚,紧紧咬住牙齿,良久,睁开依然如水翦眸,“皇上下旨吧。” “你!”楚皓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你知不知道,我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连夜赶了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心痛!” 玉珑站了起来,一袭白色衣裙被微风卷起,飘起衣袂,轻轻走了过来,跪在他面前,“奴婢说过,会自撤皇后头衔,以命抵命,决不食言。” “你!”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狠狠地揍一顿,把她揍醒,把她心底那抹冷意赶走,看看她到底心里装着谁。 “你不在乎朕封的皇后,你在乎什么?”他的语气冷得如同深潭,低沉得骇人。 【第43章】为孩子认罚 “我什么都不在乎。”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冷瑞香突然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一把拉住楚皓的手,扑在他怀里失声痛苦了起来。 楚皓剑眉紧蹙,依然盯着跪在冰冷的地上,没有抬头的玉珑。 冷瑞香哭着抬头望着他,他的冷漠表情让她恐慌。 不行,绝对不能让孩子白白死去,这个玉珑一定要除掉,哭声顿时更加凄厉。 “皇上……”,她带着哭腔,痛诉着,“臣妾好心,提醒皇后娘娘要好好保胎,可是……皇后娘娘……嘲笑臣妾,还说根本不愿意做这个皇后,自然也不会愿意怀龙嗣,可是,臣妾怀的是龙嗣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楚皓眼底的冷更加深,脸上乌云密布。 跪在地上的玉珑,听着冷瑞香的嚎叫,嘴角勾起无奈的浅笑,好吧,就让我离开吧。 “皇后,刚才说愿意受罚?”楚皓冰冷的声音穿透着她已经冷透的身子。 玉珑深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这冷宫中一辈子吧。” 冷瑞香突然跪倒在地,“皇上,皇儿死得冤枉,你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那就交给爱妃处置!”楚皓冷冷丢下一句话。 玉珑浑身一僵,呆呆地盯着玄色的背影。 把自己交给痛恨自己的女人,这就是诀别吗?再也不会相见了吗? “来人啊!把皇后,哦,不是,是罪婢玉珑带走!”冷瑞香停住了哭声,挂着得逞的笑意,高声命令着。 门外应声进来几位陌生的内廷侍卫,一把架住玉珑就要走。 “站住!你们要把皇后带到哪里去?”凌熙一脸凌然,冷冷地盯着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冷瑞香一把推开凌熙,“怎么?小小的女官竟然敢违抗皇命吗?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带走!” 几个侍卫立刻拖着玉珑就往外走。 玉珑没有挣扎,由着他们架着自己,仿佛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凌熙急忙要拦,被另外几位武功极高的侍卫拦住。 她急了,赶紧吩咐倩倩,“你快去乾玄殿看看太后好点没有,赶快让太后救皇后,只有太后才能救皇后了,我去跟着他们,快去。” 倩倩慌忙点头,跑了出去。 凌熙立刻向冷瑞香他们追了上去。 凌熙被他们拦在刑部大牢门外,眼睁睁地看着玉珑被带了进去,急的直跺脚,转身向乾玄殿飞奔,只有太后,现在就只有太后能救珑儿了,珑儿,要挺住,等着我,凌熙满脸的眼泪,一路飞奔,顾不上撞到谁,踩着谁,满心只有那么倔强而一心寻死的玉珑。 阴冷的地牢中,湿潮的空气夹杂着腐朽的臭味,阵阵刺鼻,玉珑被他们带进只有重犯才会启用的密室地牢中。 冷瑞香掩住口鼻,紧蹙眉,眼含阴霾,嘴角勾起冷冷笑意,“皇后娘娘,你可是身怀武功啊,哼!给本宫挑了她的手脚筋!” “是,属下遵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抓玉珑的胳膊。 “你敢!”玉珑厉声喝道,“我乃堂堂一国皇后,你是什么东西?尽然敢冒犯皇后?”她迅速一甩手,避开那双鹰爪。 她居然敢挑自己的手脚筋?这个女人太难可怕了。 侍卫被玉珑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看着冷瑞香。 “哼!皇上命令妹妹惩罚姐姐,也不由得你了,你们还等什么?难道敢抗皇命吗?给她拷上!” 地牢中除了刚才把玉珑绑来的几名生面侍卫,其他宫内的监监全部不见踪影,玉珑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冷瑞香想必今天就要自己的性命。 几个侍卫互相对望,谁也不敢先上前一步。 冷瑞香气得杏眼一瞪,“你们不动手,本宫全部杀了你们!”话音刚落,手腕瞬间转动,身法迅速,一把掐住离她最近的侍卫,只听咔嚓一声,侍卫脖子一软,身子如软泥顿时瘫倒在地,气绝身亡,其他人脸色瞬变。 “你们都想陪着他下地狱吗?” 玉珑看着倒地的侍卫,气得浑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狠毒。 其他侍卫一拥而上,用粗粗的铁链把她迅速牢牢绑在十字木架上。 玉珑紧紧盯着笑得得意的冷瑞香,如果任由这个女人妄为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恩死在她脚下。 厉声喝道:“本宫封号未撤,谁敢动本宫一根毫毛?” “朕也不敢吗?”楚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地牢木栅外,冷冷地看着里面,似乎玉珑的处境与他无关,就像看一个随意的死囚。 玉珑心底瞬凉,他也要逼自己于死地吗? 楚皓缓缓走了进来,刺鼻的味道让他觉得窒息,剑眉紧蹙,眼神如狼般阴狠。 看见地上躺着的侍卫,顿停脚步,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脸上却依旧如故,没有表现,反而拥住脸上已经挂着委屈的眼泪的冷瑞香,她柔情似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皇上,一定要替皇儿报仇啊。” 楚皓缓缓抬起眼眸,停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说:“爱妃,想如何报呢?” “哼!害我皇儿,罪不可恕,挑了她的手脚筋,费了皇后的武功,让她不能再害人!”冷瑞香毒辣的眼眸盯着被五花大绑依旧高贵绝艳的女子。 “哦?朕的皇后会武功?朕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来我们真的不了解对方,而且,似乎是欺君之罪!” “皇上……”玉珑心里咯噔一下,他也会同意这个恶毒女人的想法吗?不会的,楚皓哥哥再坏也不会伤害自己的。 “好,就依爱妃。”一句冷冷的话如同惊雷轰然砸懵了玉珑,浑身上下禁不住颤抖,这是他下的命令吗?自己一直努力放在心底的男人下的命令吗? 带着刀疤的侍卫看了一眼冷瑞香,见她点头,举起一把晃着寒光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向玉珑。 【第44章】受刑 玉珑的心如同被刀片片凌迟,薄唇微微颤抖着,早就忘记被紧紧锁住的手脚禁锢的疼痛,眼眸死死盯住那两个男女。 “奴才该死,奴才也是奉皇上的命,皇后娘娘不要怪奴才,奴才会手下很快,一会就过去了。”横向的刀疤让原本狰狞的脸更加阴险,举着冒着寒光的匕首,迅速地向雪白嫩滑的手腕无情地割去。 无情的鲜血顿时四下飞溅。 “啊……”十指连心,何况是四肢同时传来的痛,顿时蚀骨难忍,玉珑凄厉的尖叫一声,在阴暗的地牢中回响。 紧紧咬住双唇,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水和着脸上的冷汗。 凄然的水翦如雾,再也看不见楚皓的脸,大颗的泪珠在惨白的脸上滑落。 四肢的痛越来越剧烈,痛得晕死过去,鲜血顺着原本洁白的衣袍向下流着,染红了,在阴暗的地牢中,各位刺眼。 整个人瘫软,如同凋零的树叶挂在十字架上。 楚皓心里抽紧,那抹绝艳瞬间而逝,倒影在他黑瞳中是那么孤立无援,他对了吗?为什么?这个女人让自己如此恨痛心扉?为什么? 他眼底如巨浪暗涌,嘴角依旧保持着一直邪魅冷酷笑意,只有拥在冷瑞香腰上的手变成了僵硬,在鲜血喷发的一刻,狠命一紧,痛得她几乎要叫出来。 楚皓站了良久,看着玉珑越来越软的身体,一言不发。 突然转身,拉着冷瑞香逃一样的快速离去,一直冲到到了门口,方站住,深深大口吸了口气,硬是压制住心里狂乱的痛楚,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看到她强忍着剧痛,咬牙压住要蹦出来的凄惨叫喊的那一刻,他的心滴血了。 他就像自己深深受了伤一样,和她一样痛,不!比她更加痛。 “皇上”等在门口的蒙毅担心地看着他。 他突然清醒了,低而急地吼道:“快传御医。” 蒙毅也迅速回头吩咐身边的侍卫,就冲进地牢,他很清楚,能进皇上心里的只有皇后一个女人,他是在乎她的。 只是太后之斗,让他们不得不为敌。 看到玉珑的惨状,蒙毅堂堂七尺男儿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封住她的穴位,止住快速流出的鲜血。 “皇后娘娘,你怎么样?”蒙毅对皇后的印象很好,她是善良的,被折磨成这样,皇上的心更痛,他也不禁心痛了起来。 玉珑已经几乎失去知觉,听到呼唤,艰难地抬起眼眸,朦胧中看到是蒙毅,嘴角努力扯开一抹淡然笑意,“蒙……将军,是……你。” “还不赶快把皇后解开?”蒙毅怒了,毕竟是皇后,怎么能用对待死囚的方式对待这样一个弱女子?他凌烈的眼眸瞬间扫了一眼,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些侍卫怎么那么面生?尤其是那个有伤疤的,那么凶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大内侍卫? 刀疤脸的男人眼神慌乱,赶紧低下头就想向外走,蒙毅快步向前,一把拦住他的去路,大喝一声,“来人!”门外拥进大批侍卫。 “把这个可疑的人统统绑了!”他顾不上这些人,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层层繁重的铁索,虚弱的玉珑失重如泥般倒在他怀里。 “皇后娘娘。” 御医带着几个医女慌乱地赶了过来,看到皇后的摸样都吓了一跳,医女们都忍不住落泪,皇后在后宫中声誉极好,乐于帮人,也救了不少人,可是,如此善良的皇后,为什么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皇后娘娘怎么样?”蒙毅焦急地问道。 御医摇了摇头,“废了……哎,可怜的皇后,只能开几副调理的药,补补血气。” “好生侍候着,我去禀报皇上,皇后娘娘不能在这湿冷的地牢呆下去!”蒙毅把玉珑托付给医女,迅速离去。 一股冰凉的刺激,惊醒了玉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个黑影压着她,抬眸,冷瑞香蒙着黑纱,仅露出一双冷如**如狼的眼瞳,阴森可怕。 身边的医女正在沉沉大睡,如同被人下了药一样。 “你……你又想怎样?”玉珑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很简单,彻底毁了你!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在石壁间来回贯穿。 “呵呵,你已经得到他的宠爱,还不知足吗?”玉珑几乎耗尽力气,声音低哑。 “知足?会的,等我坐上皇后的交椅,拥有他全部的爱,当他要着我不再叫着你的名字,他亲自把你抛弃,打入冷宫的时候,我就会知足!” “你……哈哈,咳咳,你到底是谁的人?”玉珑被一股冲上来的血堵住咽喉,艰难地咽了下去。 “想知道吗?你如果知道会死的。”她真的太惬意了,看着心头的恨点点变成快乐,看着绝艳高贵的皇后变成阶下囚,她太开心了。 “死?咳咳,哈,有什么可怕的,你完全可以杀了我,这样你就更加满足了。” 冷瑞香眼眸瞬冷,“杀了你?不,我不会那么蠢的,杀了你,我就永远拔不掉他心里对你的留恋,我要他看着你都想不起爱你,我要他自己抛弃你!我、要、你、生、不、如、死!”咬牙切齿的恨变成了狂喜,冷瑞香看着她,诡异地邪笑。 突然,飞进来一抹黑影,“哐当”一声,一个白色的瓶子摔得粉碎,里面无色液体吱吱冒着青烟。 “你!”冷瑞香气的扬手就要向黑衣人啪地煽了一巴掌过去。 黑衣人以黑纱蒙面,露出一双轻灵的翦眸,没有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痛,向着天窗拔开一个小白筒,“嗖”的一声尖叫,如烟火一样的烟花从天窗的空隙中飞了出去,回头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让她失宠,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冷瑞香咆哮大吼。 “我们的任务包括伤害她,你忘了主人的吩咐,不可以伤害她!” “不伤害她?又如何得手?如何帮主人夺得天下?” “是你要天下吧?” “哈哈,是的,我受尽了苦难。不就是有这么一天能获得天下吗?你阻挡得了吗?”冷瑞香一把推开她,冲着玉珑快步逼近一步。 黑衣人奋力撞开她,张开双臂用身子护住玉珑,“有本事,你先杀了我!” 【第45章】百虫之毒 “你以为我不敢吗?” “倩倩”玉珑轻轻的声音唤了一声,挡在她前面的黑衣女子身子一僵,转身,蹲了下来。 带着点点哭腔,“皇后娘娘,倩倩来晚了。” “不……,太后,太后她怎么样了?”她紧紧抓住苏倩倩的手,太后没有赶来救自己,肯定是出事了,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当她听出是苏倩倩的声音,就更加证实了太后真的出事了。 “太后……没事,只是中了剧毒,昏迷不醒。”倩倩难过地哭了起来。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冷瑞香悄然举起手腕,两根手指间夹着两枚极细的银针,手腕一晃,两枚银针很准确地直接扎入玉珑的面颊。 “啊!”玉珑轻声低吟,一股热辣麻痛顿时在脸上蔓延。 倩倩吓了一跳,“不要动!” “啪,噗通”身后响起打斗声。 倩倩来不及回头,紧张地盯着玉珑脸庞上迅速蔓延的猩红,她知道,这是剧毒,虽然不会立刻要人性命,但是会毁去容颜,直至肌肤腐烂而死。 她慌忙叫道:“快,姐姐,皇后中毒了,快点啊!” 刚进来的黑影眼眸迅速闪动,“还不快滚!”清脆的声音低吼。 冷瑞香见是她来了,冷笑一声,反正目的达到了,留也没有意义了。 “你怎么那么大意,在宫内怎么能点信号?万一是陷阱怎么办?”刚赶走冷瑞香的黑衣女子,跑了过来,看到玉珑已经昏迷过去,仔细查看她的脸,脸色沉了下来。 “姐姐,怎么办啊?你不是最拿手解毒吗?快救救皇后啊。”眼看着绝艳如玉的脸上猩红色开始蔓延,迅速遍布半张脸,看上去狰狞恐怖。 “这冷瑞香太恶毒了,尽然下那么重的毒手,倩倩,你快点通知皇上,让皇上下令让皇后出地牢,这样我们才可能让主人入宫救皇后,这毒我只能控制住,但是全解,我做不到,这毒是冷瑞香自己研制的,只有师祖毒冥婆才能解。你快去!” “皇上?就是皇上关的皇后,还下令挑了皇后的手脚筋。” 清澈如水的眼眸闪动,“不,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只是他们之间误会太深,障碍太多而已,他一定不愿意失去她的,你快点去!” 倩倩慌忙冲了出去。 黑衣女子拉掉面纱,夏凝雪清丽秀美的脸庞显出焦急的神色,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两粒晶莹剔透的丹药,给她吃下,小心翼翼地拔出银针。 门口响起声音,“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睡着了?”是御医的声音,夏凝雪立刻飞身,向天窗飞上去,一把推开窗户,消失在夜空中。 “皇后娘娘,天啊,这是怎么了?”御医看见皇后可怕的脸庞,吓得晕了过去。 倩倩跌跌撞撞地冲进千禧宫,迎面就撞进凌熙的怀里,抬头一看,顿时全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起来,“凌姨,快救救皇后啊,她中毒了啊,快点求皇上救救她啊……呜呜呜……皇后……” 凌熙吓了一跳,一把拽起她,“皇后中毒了,怎么回事?” 她抽泣着,“呜呜……皇后……呜呜呜,被冷瑞香下了毒了,奴婢去找皇上,呜呜……被挡在外面了,那冷瑞香不让奴婢见皇上啊……快点啊……要不来不及了啊……” 凌熙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痛得恨不得一拳打碎那个阴毒的狐媚子。 “我去求皇上。”她顾不上哭的凄惨的倩倩,踮起脚,运用轻功就飞了出去。 倩倩赶紧边抹眼泪,边拔腿往宫外跑,心里猛喊,主人,你快点救皇后啊…… 凌熙一口气赶到香月宫,猛啪紧闭的宫门,厚重的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口子,守门的小太监一看是凌熙,不敢怠慢,慌忙拉开一条门缝,“凌姨,您可不能进去,您要进去了,奴才我项上的脑袋就得搬家,这是冷贵妃吩咐的、” “贵妃?哼!皇后还在地牢里命都快没了,她倒升了贵妃!你滚开!”她一把推开门,小太监咕咚翻了个跟头,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这凌熙在后宫的地位极高,连皇上都让她三分。 昏暗的内殿,层层纱质幔帐飘落,隐约中透出女子娇媚入骨的娇喃叫声,旖旎的气味弥漫着充斥着内殿。 楚皓浑身大汗,不停地疯狂动作着,他脑海里满是浑身是血的玉珑,挥也挥不去,他要让自己累得趴下,忘记这个女人,让自己又恨又爱又痛心的女人。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翦眸那么倔强和坚强,刺激着自己不断涌出怒意,为什么就征服不了她? 门口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死死地抱着凌熙,如果她进去了,惊了圣驾,全香月宫的人都得死,所以,她们拼着死命也不能让她进去。 凌熙急得浑身大汗,被他们像裹粽子一样缠着,动弹不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喊:“皇上!皇上,快救救皇后娘娘,皇上……” 楚皓突然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动作,“出了什么事?”他迅速从床上下来,披上袍子就冲了出来。 看见凌熙慌乱的神色,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楸着。 “大胆奴婢,尽然敢深夜惊扰圣驾,来人啊,把她拉下去杖责50!”冷瑞香气汹汹地冲了出来,披头散发的摸样,如同母狮一样狂暴。 凌熙冷眼瞪住要冲上来的太监,吓得他们后退几步。 她突然跪了下来,“皇上,快救救皇后。” 凌熙从小带大自己,楚皓也把她当成姨一样亲近,可是,她为了一个婴儿,丢下自己,让自己孤独面对后宫,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爱玉珑,而自己呢? 他扭头不再理她,拥着冷瑞香就要往里走。 “皇上……”凌熙伤心欲绝,情急之下,猛然冲了起来,一头撞向身边的朱柱,鲜血立刻从额头上飞溅,吓得宫人都惊叫起来。 楚皓也慌忙转身,怒吼:“凌熙,你……” 凌熙不顾头上的疼痛,拔下头上的发簪,照着自己的胸口猛然一刺,嘴角喷出一股血腥,“皇上,皇后……她中毒了,如果不快点救出来,就活不成了。呜呜……”她心痛得忍不住痛哭起来。 【第46章】下毒 “胡说,最多是半年后才会死,现在也只是毁容而已,危言耸听!”冷瑞香话一说完,就发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惊恐地抬头看着楚皓,他的眼眸顿时通红,吓得她立刻倒退几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怒的皇上。 她赶忙跪了下来,拉着楚皓的衣袖,“皇上,臣妾没有下毒……我……” 楚皓又急又怒,大吼一声,“快传御医给凌熙上药!” 大手一挥,冷瑞香被掀起向边上猛然滚了好几圈,重重第撞到大柱上,惨叫一声。 “贱人!敢下毒!”楚皓快步冲了上来,狠狠地在她背上用尽全力猛踢两脚,痛得她大叫两声,口中一股腥热一涌而出,鲜血喷了出来。 “臣妾……没有。”她艰难地转身,撑起身子。 楚皓怒火中烧,又重重踢了一脚。 “啊……哎,呵呵呵,皇……上。”冷瑞香挂着眼泪,苦涩冷笑,盯着刚刚还和自己缠绵的男人,竟然能如此无情地把自己踩在脚下,她真的好痛好痛,她很清楚,自己下的毒不至于让她快速死去,她只是要她生不如死,失去绝色容颜,彻底失去他的宠爱。 她强忍着心里的恨意,任由眼泪哗哗地流下,“如果皇上心痛皇后,让臣妾替皇后去死,臣妾一句怨言都没有,可是,臣妾真的不会下毒,毒死皇后。” 楚皓脸色阴沉,“实话?” “咳咳,呵呵,臣妾有半个谎话,可以立刻去死!”她惨然苦笑,忍,她要忍。 没有人看到她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楚皓迅速赶到地牢,地牢的惨状让他如同被狠狠地抽了一鞭。 倩倩和青莲带着太医院的御医们忙做一团。 玉珑白色衣袍已经血迹斑斑,细小的人痛苦地卷缩成一团,手脚的血块已经凝固,变成黑红色,脸上失去了血色,美丽的双眸紧闭,原本乌亮的头发乱糟糟地黏在一起,被汗纠结在一起,搭在那凄美绝艳的脸上。 楚皓鼻子一酸,冲了上去,一把抱起她的身躯,猛然被她压在下面的另外半边脸可怕的猩红斑块吓了一跳,“这,皇后这脸是怎么了?” 御医们慌忙跪了一地,吓得没有人敢说话。 “快说!这是中毒吗?什么毒?”楚皓激怒攻心,紧紧地抱着她,不知所措,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倩倩轻轻叹了一声,“回皇上,皇后娘娘她中了百虫之毒,已经服了解药,但是,这毒是独门秘制,我们的解药只能起到抑制的作用,没有办法根治。” 她看到皇上的动容,才相信姐姐说的,皇上在乎皇后的,只是,他们注定不能相爱,只能伤害。 主人在他们来之前都已经施了针,也只是暂时控制而已,要彻底清除还要一段时日。 她跪了下来,低着头,“皇上,奴婢恳请皇上准许皇后回千禧宫养病,因为牢内阴冷,皇后失血过多,会加速毒素的蔓延,刚刚御医把脉,皇后体弱,心里憔悴,对恢复不利。” 楚皓没有回答,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倩倩和青莲相视皆喜,赶紧跟了上去。 玉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看见的竟然是满脸都是胡子的楚皓。 憔悴的面容,很明显,他守着自己很多天了。 可是,楚皓,我们已经完了,再也不需要挽回什么了呀,玉珑没有说一句话,依旧眯上眼睛。 “珑儿。”楚皓真的后悔了,他守在她身边时,是那么恐慌,害怕真的失去她。 “皇上,我很累,请皇上离开吧。”她没有睁开眼睛,挣脱被他捂住的手,她已经不愿意再看到他,每看到他,就会让自己想起他冷冰冰地说:爱妃,你想如何处罚呢? 他那句话,宛如一把尖刀已经深深插入心底,再也拔不出来了。 楚皓看着她冰冷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落寞的身影迎着余晖,孤独地离去。 玉珑紧闭浓密的睫毛下溢出一滴眼泪…… 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到如同清泉般古筝的声音,她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床前含着笑意,俊逸非凡的千慕容,淡绿色的素缎袍曾托着他完美如雕的面容,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动听的音乐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空灵。 “你,怎么来了?”玉珑见到他,心就平静如水。 他轻轻将手放在琴弦上,音渐渐消失,“听说你夜不能静眠,我的琴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这是皇宫,你怎么能来去自如呢?” 千慕容笑了,“天下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不能到达。” 玉珑轻轻笑了。 倩倩走了进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皇后,先把药喝了吧。慕容庄主,皇后身子很虚弱,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千慕容点头,“把药喝了吧,我抚琴陪你入眠。” 玉珑很听话地喝着药,苦涩的味道令她蹙眉,刚喝完,嘴里就多了一粒清甜蜜饯。 抬眸,乌黑如墨的瞳仁倒影着自己的脸,突然,感觉自己左边的脸颜色有些异常,抬起手,轻抚,“倩倩,拿铜镜来。” 千慕容眼神闪动,看着她,“珑儿,你先好好休息,铜镜明天再看也不迟。” 倩倩顿时慌了神,忙点头,“是啊是啊,明天再看。” “你们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玉珑感觉到他们的异样,“快,拿铜镜过来!”故意冷下语气。 倩倩看了一眼千慕容,见他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玉珑看着铜镜里完全变了样子的脸,惊呆了,“不,这不是我,不是”她摇着头,恐慌地看着千慕容,“不是,对不对?我的脸,不,你走!你快走!我不要见到你!”她突然醒悟,这不是幻觉,是真的,她失去了绝艳的容貌,半张脸的猩红,恐怖地爬在自己的脸上,她如何面对千慕容?不可以。 千慕容看着有些狂乱的她,心痛地一把拥住她,轻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千慕容的珑儿,心底最疼的珑儿,是我千慕容永远的知音。” “哇……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啊?”玉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让她的眼泪如绝提的洪水,瞬间洒落。 【第47章】我带你走 紧紧拥着怀里痛哭的人儿,千慕容什么话都没有说,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自己的胸怀温暖她失落的心。 凌熙头上缠着纱布,不放心玉珑,便挣扎着起来,走到偏殿,猛然见到皇后扑在一个男人怀里,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喝止,身子就被两名清丽脱俗的绿衣女子牢牢控制住。 “你们……是谁,那么大胆夜闯皇宫?”凌熙从她们的力道能感觉到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的高手,自己绝非她们的对手。 “凌熙姐姐,她们是皇后的朋友,她们没有恶意。”倩倩忙解释着,当她见到千慕容带着四位绿衣女子潜入千禧宫时就发现,她们没有恶意。 而是对皇后来说,能让她平静下来,展现笑容,这才是最主要的。 凌熙这才放心下来,站在门口看着淡绿色人影,突然心中一惊,悄然走到一个绿衣女子身边,“你们是天下第一庄的吗?”见绿衣人点头,凌熙的脸色瞬变。 “那这位是庄主?” “不是,是本庄少庄主。” “啊?”凌熙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担忧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玉珑。 千慕容轻轻拂去她面容上的眼泪,心痛地看着她,“你记得我说过,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就带你走。” 玉珑茫然地望着他,走吗?她是想离开皇宫,远远离开。 “可以吗?我可以离开吗?” “当然可以,有一个条件,你要好好把身子养好,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我的珑儿。” 玉珑渐渐平静下来,其实,失去容貌也许对她来说是件幸事,没有了爱,没有了未来,容貌又有何意义呢?也许这是上天眷顾自己,让自己的痛苦走到头了。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千慕容方笑了,“好,那你现在好好睡觉,脸上的疤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玉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千慕容就像面对自己的哥哥一样,好亲切,好熟悉,他的轻声细语会让自己心灵平静,她相信他。 悠扬的琴声再次在千禧宫内殿响起,一切又恢复平静,似乎一切都变了…… 日子,很平静地过着,太后一直重病,楚皓反而获得了独理朝政的机会,他乘着这个机会,努力把握众臣,也暗中清理太后的党羽。 每晚千慕容依旧抚琴送玉珑安然入睡,千禧宫的宫人都因为深深爱戴皇后,对一切都守口如瓶。 玉珑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自己每天早上起来,嘴里总有一股甘甜的药味弥留在嘴边,这种味道和每晚临睡前喝的太医院煎药味道不一样,而且,身子越来越清爽。 虽然失去了武功,身子的底子亦然还在,渐渐能下地缓缓地行走。 一个同样宁静的深夜,深幽湛蓝的夜空,闪烁着繁星,深宫高院瓦顶上,坐着一个逍遥自得的黑影,正有趣地看着皇后宫殿里最深处,点着微橙黄灯光的内殿,悠扬的古琴声隐约透过层层红墙,传上夜空,消失在空灵之中,带出与沉寂的皇宫不一样的宁静情绪。 良久,那抹淡绿身影带着四个飘逸如仙女般的深绿身影,一起飘上夜空,在叠翠红瓦间轻巧上下翻飞。 黑影立刻站了起来,迅速迎了上去。 “慕容少主,别来无恙?”黑影稳稳地落在千慕容面前。 “原来是四皇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四皇子怎么会在自己大院中以夜行衣相见?”千慕容从千禧宫出来,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楚冥微微一笑,“天下第一庄少庄主名声可是大过本王,都能偷偷潜入皇宫,本王也只是练习下夜行轻功而已。” 千慕容同样浅笑,风吹起浅绿的衣袂,飘然如云,“四皇子谦虚了,不知道四皇子在这皇宫顶上拦住我的去路,是为何事呢?应该不是想月下谈心吧?” 远处的四位深绿衣裳女子,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 “哈哈哈,那是,快人快语,正对本王胃口。” “说吧。”楚冥是自己山庄一直打交道的人,在商言商,什么人都可以打交道,千慕容亦然。 “玉珑是本王的女人。” 千慕容清秀的双眉微扬,眼眸瞬暗,嘴角挂起弯弯的弧度,“何以见得?” 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醋意,玉珑曾经奋身相救,这样的女子,又有谁会不爱呢?何况是当朝的四皇子。 不过,他相信玉珑是个心清目明的女子,绝不是那种胭脂俗粉,会因为权势而附颜而媚,如果真是这样,皇后的位置她早就坐得稳如泰山了。 真该嘲笑自己,完美的唇线勾起一抹淡淡微笑。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眼神中的飘动却全数落入楚冥的眼里。 “你们不能成为情侣,否则,会后悔的,本王只是好心警告你而已,看在我们打了多年的交道的份上,莫要后悔。”楚冥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千慕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扬起手,掀起黑色长袍,衣袂飞扬,潇洒的黑影在夜空中向着千禧宫瞬间消失。 千慕容注意到他腰上别着一个圆圆的罐子,好像装着什么液体,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甘甜香气,有些熟悉。 为玉珑把脉中发现,自己只能缓解毒液在体内继续蔓延,还没有找到方法为她除去体毒,但是她体内的毒在渐渐减轻,难道每晚为玉珑解毒的是他?那下毒的一定也是他的人。 他刚才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理由,只要玉珑愿意,自己就绝对不会放弃,哪怕她失去容颜,甚至是……她是唯一一个进入自己心房的女子。 那么温婉如玉,坚强如石,秀美清逸的女子,飘入他的脑海里。 为了你,我不会后悔!我千慕容,哪怕失去天下,定为搏你展颜一笑,珑儿,只要你愿意的那天,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快乐无忧的生活。 【第48章】去看看? 千禧宫中,早就静悄悄,没有人的身影。 楚冥悄无声息飘落在玉珑的床前,隔着纱幔,借着月光,酣然入睡的玉珑就像一个完美的玉人,只是咋看一边脸的暗色让她变得令人更加怜惜。 他照旧点燃迷香,保证没有人能打扰自己,掀起纱幔,轻轻把熟睡的玉人抱在怀里,喝一口药罐里的药,轻轻附了上去,听到玉珑嘴中“咕噜咕噜”下咽的声音,抬头凝视着他,嘴里留着点点甘甜苦涩,还有她嘴里的芳香。 一连十多天,每晚前半夜千慕容都会来为玉珑抚琴,让她安然入睡,后半夜,楚冥依然以嘴喂药。 两人皆清楚对方的深意,可是,为了玉珑,他们都没有揭穿彼此的行踪,千慕容曾经问过楚冥,为什么不让玉珑知道是他在为自己解毒,楚冥只是轻笑,曰,没有必要。 这让千慕容越来越有些担心,不知是什么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楚皓以毒害皇后为罪名,削去冷瑞香封号,打入冷宫。 心里的罪孽感依旧无法消除,每天都艰难地抑制着自己要去见玉珑的冲动,可是,每当想到她那种猩红的半边脸,就控制不住要扇自己巴掌,他多么希望那片狰狞的疤痕在自己的脸上,还她如玉容颜。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玉珑那双清澈如水的翦眸,空灵悲切的望着自己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悲哀和伤痛,让他无法面对。 凝雪一直站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在他肩上按摩,她很清楚楚皓的纠结,她也希望皇上能去爱皇后,这样,自己的心也就会少痛点,每晚为了留住皇上,为主人腾出时间,她使尽了浑身解数,极境的温柔,甚至是不是提起皇后的怨恨。 她甘愿充当皇后的替身,在自己不爱的男人身下承欢,只是希望,主人心底留有自己的点点位置。 “皇后那边,你派人过去看过了?的确良好?”他的声音低哑暗沉,这是他今天第四次问自己了。 “皇上放心吧,皇后很安详,只是一再说不愿意见到皇上。”凝雪绕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双手轻轻交叠在他膝上,抬起如水朦胧的大眼,凝视着这个内心无比难过的男人。 细细的看着他刚毅如雕的脸庞,受伤的狭眸有点点水雾,其实,他真的算是个真正的男人,难怪冷瑞香深深爱着他,为了他而不惧背叛主人,不怕落得中蛊致死的下场,哪怕拼尽最后的三年时光,都要竭尽所能捕获他的真心。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有些扎手的脸颊,柔声说:“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皇后?” 楚皓被她一句温柔的话,逼得自己卸下伪装的盔甲,反握她温暖的手,有些迷茫,有些慌乱,“可以吗?” 凝雪站了起来,拥住他的身子,就像抱着一个委屈得要哭的孩子,“皇上如果想,凝雪明天去安排好吗?” 他没有说话,紧紧拥住她的腰,吸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点了点头。 【第49章】想她了 “皇后娘娘万安”一声清脆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的童声,给宁静的千禧宫带来欢乐轻快的气息。 玉珑见到长高不少的灵儿,一身漂亮的水红衣裙,站在自己面前,大大的双眼闪动着,可爱的发髻上束着粉色的蝴蝶结。 满脸的惊喜,迅速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灵儿,原来是灵儿啊。” 水红色小小的身影也如雀般飞扑过来,亲热地搂着她,“皇后娘娘,灵儿好想你,你都不去看灵儿。” 玉珑蹲了下来,开心地笑了,“谁说的,白哥哥没有告诉你,皇后病了吗?” 灵儿看着她白色面纱下,半边脸上隐约有些猩红,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举起小手像大人一样轻轻抚摸着她乌黑光滑的头发,“皇后娘娘真乖,不管皇后娘娘变成什么样,灵儿都会像冥叔叔一样喜欢皇后的。” “噗嗤”玉珑忍不住笑了,可是觉得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冥叔叔?” “是啊,白叔叔叫白楚冥,所以灵儿叫冥叔叔,亲切好多呢。” 玉珑抬眸,站在不远处楚冥依旧一袭白色蟒袍,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她们。 灵儿刚才说的不管皇后娘娘变成什么样,都会像冥叔叔一样喜欢皇后?玉珑突然醒悟,面上绯红,忙站起来,拉着灵儿转身,掩盖着自己的羞涩,“来,皇后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灵儿顿时雀跃,不忘回头给楚冥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 楚冥也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这小丫头真是机灵,一心想帮自己,她还天真地以为,皇后是可以随便爱的。 “皇后娘娘,灵儿可以叫您珑儿姨吗?叫皇后娘娘好拗口呢。”灵儿一边塞满了好吃的点心,一边吐字不清地说着,她总听冥叔叔说珑儿姨,所以,她也想这么叫。 “可以啊。”玉珑含笑看着她,“慢点,都是你的,每人敢和你抢。” 回头看了一眼走进的楚冥,“谢谢你。” 楚冥笑了,“这灵儿的命也是你救的,谢我什么?” 玉珑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带着面纱的脸庞,转过头,她不愿意被他看到骇人的摸样。 他看到她细小的动作,心被轻轻牵动,也许她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她现在的脸,所以,想刻意掩盖。 “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带灵儿到郊外去玩玩?”这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好耶,珑儿阿姨,去嘛,和灵儿一起去玩,这皇宫太沉静了,一点都不好玩。”灵儿立刻就跳了起来,拍着手掌欢呼。 玉珑眼中闪过惊喜,是啊,该出去走走了。 她点了点头,立刻吩咐着:“凌姨,你们准备下吧,青莲,你去禀报太后,让她好好养病,我回来就去看望她。” 倩倩立刻就上来帮她坐在镜前梳妆。 “皇后娘娘,你的脸……”倩倩揭掉面纱,突然惊喜地发现她脸上的疤痕已经小了许多,原本覆盖了半张脸的猩红小了一半。 玉珑闻言,凑近铜镜细看,真的啊。 她顿觉心中轻松了许多,是他吗?每天都为自己抚琴的千慕容吗?宫中御医说这种毒他们无法解,因为根本分辨不出来什么毒。 那就只有他了,他给自己施过针,定是他每天在为自己解毒。 她轻抚脸庞,心里莫名开始狂跳,反而倒希望疤痕消失得慢一点,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久一点了,一抹绯红疑云飞上脸颊。 【第50章】不见 倩倩看着她露出羞涩的笑容,心里既欣慰又担心,千慕容的确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可是,皇后能离开皇宫吗?主人呢?她也是主人心中最在意的女子,有朝一日再入皇朝,她就是主人争夺的对象。 她不忍心,让这么善良,这么美好的女子再受这种打击和折磨。 一切准备停当,一行人正要往外走,夏凝雪突然到访,进门就看见白色蟒袍的楚冥,她不禁呆了片刻,也立刻恢复平静。 “皇后娘娘,皇上对皇后甚念,今晚……皇上会来探望皇后娘娘。” 玉珑面无波澜,淡淡地说,“凝雪妹妹,你回皇上,本宫为太后祈福,去寺庙进香,要斋戒几日,探望嘛就不必劳烦了,本宫很好。” 淡淡明黄素裙,飘然而移,带着众人就往外走去,经过凝雪身边,顿下脚步,轻声说:“好好照顾皇上,告诉皇上,不相见、不相煎,一切都如过眼烟云,忘了都是大家的福分。” 凝雪一怔,心如明镜的皇后,让她明白为什么皇上和主人都如此喜欢她。 她目光落在一黄一白的背影上,他们中间拉着水红小姑娘的手,好幸福的感觉,凝雪心里涌出一股酸楚,自己在主人心中的位置越来越淡漠,他们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皇城外有一条蜿蜒而长的大河,对面就是青城山,高耸入云的山峰,叠翠蔓延,满山遍野都是艳红的山花,盛夏中却没有热的感觉,夹杂着浓浓的青草气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真的太美了。” 玉珑刚刚下马车,便看见山脚下,一片绿色竹林。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竹林中,阳光透过竹叶缝隙照射下来,摇逸倒影星星点点撒着。清风吹过,竹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满地黄色野花烂漫,映着各种层次的绿,美得清新迷人,处处飘散着芬芳的清香。 竹林边山涧溪水里几尾小鱼自由摆尾,显得更加清澈,灵儿早就雀跃地冲向溪水,卷起裤脚如鱼一样欢快地溅起水花,“快点啊,珑儿姨、冥叔叔,快点下来,水好青啊,天啊,快点啊,还有鱼呢。” 欢乐的声音感染到他们,玉珑捞起淡淡鹅黄素缎长裙裙摆,系在腰间,捞起白色亵裤裤脚,也下了水。 楚冥笑了,也迅速脱掉鞋,卷起裤脚,冲下水,看着玉珑精巧白皙透明肤质的双足沁泡在清澈透绿的溪水中,几尾小鱼悄悄游过,这一刻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玉珑突然调皮起来,侧弯着腰,玉手捧起清澈的水,向楚冥泼了过来,欢笑着立刻逃开,顿时三人混战起来,水声、欢笑声、尖叫声顿时响彻山野。 玩累了,三人就在岩石上一躺,玉珑放下挽起的秀发,如墨头发瀑布般滑落,不时风吹飘起丝丝淡墨,拧着湿漉漉的衣裳,娇柔秀眉的身材显露无疑。 竹、水、人相容为一幅极美浓墨淡彩画卷,清淡而恬静,宁静的溪水被玉珑的动作泛起圈圈涟漪。鱼儿羞于比美如玉人儿,慢慢低头散去。 楚冥静静的坐在一边,默默的凝视着眼前的美景,心里的温暖慢慢变得更加舒缓。 如此清新俏皮的玉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心里竟有一丝的愧疚,面对这样的清纯,将被自己当成报复的工具吗?心里片刻挣扎。 是真的为报复还是自己已经被这美丽征服? 玉珑扭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一红,“你看什么?” “你太美了。”这是真心话,她脸上的猩红已经变成一个图案,反而徒增了她的娇艳。 玉珑脸色一变,用手抹了抹疤痕,“你取笑我吗?” “不,你的美已经入骨,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会珍惜。”楚冥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如果是自己呢?能珍惜得了吗? “轰隆”一声惊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天空突然变得昏暗。 凌熙看着天上,天边一大片乌黑的乌云压了过来,心里暗叫糟糕,好像要来暴风雨了。 赶紧快步走过去,“皇后,这天气要变,我们赶紧回宫吧。” “晚了。”楚冥淡然一笑,“回宫至少要四个时辰,我们赶到河边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这样的暴风雨,我们根本过不了河。” “那,皇后……白公子,那怎么办?”凌熙急了,这荒郊野外的,皇后身子也刚刚大病一场。 “走吧,去我的别院。”说完,抱起已经睡熟的灵儿,就像马车走去。 玉珑和凌熙对视一眼,别院?无奈,也只好带着众人匆忙上车。 走了快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赶在下雨前到了一处优雅别致的小院。 天已经暗沉,刮起阵阵狂风。 别院几位清秀机灵的丫鬟早就备好晚饭和热茶,众人倒是舒舒服服地饱餐一顿,灵儿也在他们的服侍下,早早睡下了。 玉珑环视专门为自己留下布置得淡雅的小屋,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楚冥,“这都是你计划的吧?可是,到底为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能对他有什么帮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要想要挟自己早就要挟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用心,刻意在暴风雨前夕,用灵儿把自己骗出来呢? 楚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反而很淡定地坐了下来。 “主人,药煎好了。”门外丫鬟的声音。 “进来吧。” 丫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的甘甜气息的药碗走了进来,放下后,又乖巧地退了出去,掩上门。 “这药可以为你解毒,曾热把它喝了吧。”楚冥端起药碗,走过来。 玉珑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盯着药碗,“这药……是你?”她每天早上醒来嘴里都是这股味道,甘甜而带着淡淡的苦涩。 【第51章】你是我的女人 “是的,冷瑞香是我派进宫的人,可是她被利益熏晕了头脑,伤害了你,是我的过错。” “你……你每天深夜,乘着我睡着潜入宫中,喂我喝药?”玉珑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喂自己喝?脸“噌”地红了,“你……你怎么喂我喝这……这……” “哈哈哈,”楚冥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笑!不准笑!”玉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家伙还笑! 楚冥忍住笑,脸上带着嬉戏和调侃,“你忘了箭伤都是我为你治的,害怕喂你喝药吗?所以啊,你是我的女人。” 玉珑慌忙四下张望,没有人影,“你胡说什么?” “你一直是徒有虚名的皇后,至今未和皇上圆房……” 玉珑立刻跳了过来,狠狠捂住他的臭嘴,四下再偷看,见依旧无人,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我宫里有你的人?” 突然,她醒悟了,“倩倩?” 见他笑而不语。 “你到底想干什么?”玉珑脸顿变,倩倩她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人,难道真是自己无意中救下的宫女那么简单,直到今天谜底才打开。 “你先把药喝了,我还有话要说。”楚冥把药递到她嘴边,轻声哄着。 玉珑无奈,反正都喝了那么久了,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接过一口气喝完,继续瞪着楚冥,等着他说出理由。 楚冥看着她良久,眼眸飘过一抹复杂,他一直都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揭开所有的牌,可是,如果不这样,自己的计划也无法快速推进,而她也无法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翦眸,纯洁得就像初生的婴儿,他下了决心,“我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玉珑沉思片刻,翦眸顿亮,“你的东西?难道你真的是……是他们说的四皇子?” “正是,我就是9年前被太后追杀,后又被太后借助蛮夷扫平封地的四皇子楚冥。” “啊?那你,是回来报仇的吗?”玉珑心底一惊,太后重病也肯定与他有关,而倩倩入千禧宫已经1年多了,他为了报仇可以谋划那么久,太攻于心计了。 “以前是的。”楚冥完全看明白了玉珑的变化,要说就说到底吧,她是个能分辨是非的人。 “以前?”她听出有弦外之音,“现在呢?” 楚冥看着她,轻声说:“珑儿,你希望我是为了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玉珑被问住了,自己希望?没有想过,她甚至没有想过现在过得痛苦的日子有什么变化。 如果他以皇子身份回宫,他能心甘吗?听说原本先皇是要传位于他的,可是如果他当皇上,那楚皓怎么办?太后怎么办?自己就算再恨楚皓,自己绝对不想后宫变成战场,最最重要的是太后,如果楚冥当了皇帝,他会放过太后吗? “不,不要问我,我不知道”玉珑猛摇头,后后退几步,离开让她感觉有些危险的男人。 楚冥却逼近几步,把她逼得靠着墙壁,一动不能动,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就是要她做出选择。 他轻轻抬起玉珑的下巴,盯着她不安的眼眸,她眼底的矛盾和慌乱全落入他的眼中。 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拥住她,玉珑不知道为了什么,竟没有想到要挣扎,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也许他和楚皓是兄弟的缘故。 楚皓!她脑子闪过这个名字,顿时清醒,一把推开他,脸露正色,“你……我是你皇嫂!不得无礼。” “皇嫂?哈哈哈哈,楚皓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兄弟,你又怎么会是我的皇嫂?” “什么?”他的话比刚才天上的惊雷还要恐怖,他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是谁吗?”楚冥低下头,紧紧盯住她。 “我?”玉珑瞪大眼睛,茫然望着他,这的确是自己一直最想知道的答案,可是在后宫中长达9年中都没有人告诉自己。 楚冥轻轻握住她的双肩,固定她的身子,“你才是真正的欧阳惜若的亲生女儿!” 玉珑惊呆了,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脑子里慌乱地过着一遍又一遍过往的记忆,太后说自己是她妹妹的孩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太后对自己反而极度宠爱。 “不可能,你骗我。”她不相信,因为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是太后的儿子,那就意味着楚皓要么是自己的亲哥哥,要么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两个答案对她来说都是残酷的。 楚冥把手伸向她的衣领,吓得她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笑了,在她衣领中取出那枚玉坠,在她眼前晃了晃,“陈妈妈告诉我的。” “陈妈妈?你见过陈妈妈?她还好吗?”听到陈妈妈的名字,她又兴奋、又难过,9年了,太后不准自己回去探望,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可是,他为什么知道陈妈妈?难道他把陈妈妈……不,她不敢想下去,脸色一变。“你……为什么去找陈妈妈?” 楚冥已经看出她的担心,送了个安慰的眼神,“她很好,我已经为她置办了新房,留下足够生活的银子,你可以放心了。” 楚冥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块绣着精美的花卉的婴儿包布,在她面前展开,布下方绣着四句小诗: 惜花怜君情不换,若尽苦寒芙蓉开 惜若?太后的名讳。 玉珑一把抓过包布,紧紧盯着两行小字,惜若?真是太后,太后就是自己亲生娘亲? 不,她接受不了,抬起翦眸,满是迷雾朦胧,带着微微哭腔,“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母亲不认我?为什么她甘愿让我一直生活在孤独无依中?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思母心切,都不愿意让我喊她一声娘?这到底是为什么?”晶莹剔透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点点滴落。 楚冥心痛地抹去她的眼泪,“因为她是太皇太后,一旦认了你,就会失去垂帘听政的权利,失去把握朝政的权利。” 玉珑全身力气寸寸退去,整个人瘫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包布,“不,我不相信。太后……为什么不认我?那我父亲……”她突然发现一个如雷轰顶的问题,难道楚皓是自己的…… 【第52章】真相 “楚皓不是太后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不是你亲哥哥。”楚冥立刻接过话音,他害怕打击玉珑,她已经承受很多了,让她心灵少些负担吧。 “那我……我是先皇的女儿?” 楚冥剑眉紧蹙,这是他最纠结的问题,他已经查出玉珑绝对不是父皇的女儿,可是,一直没有办法证实谁是她的父亲,因为没有证据,他也奈太后不合,但是,证明玉珑是太后的女儿,就足以把楚皓拉下皇位,皇城之中能继承的只有自己了。 何况冷宰相、武将军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玉珑怎么办?她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她愿意成为自己的皇后吗? 看着咬着唇隐忍哭泣的她,期待地望着他,他心痛如绞,既然这样了,只有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 “珑儿,你是先皇的女儿,也就是说,你才是真正的公主。”他不得不撒谎,哪怕她误会和自己是兄妹都在所不惜,只要能少伤害她一点。 玉珑停住哭泣,含泪望着他,他是自己的兄长?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 他抬手履了履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她先成为自己的妹妹,让她更多机会留在自己身边,好好把握。 心里有些害怕,尤其是千慕容那个完美优秀的男人,如果玉珑心底有了他,任何结果对她来说都是伤害。 “那,你……”玉珑也感觉到楚皓心里的矛盾,他其实比自己更加可怜,从小被赶出皇宫,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而自己至少锦衣玉食,呆在母亲身边,拥有极高的地位,如果不是感情害人,她应该算是幸福的。 “我会回宫,不知道珑儿会不会阻挡?”他带着宠溺,抚摸着她的乌发,好想好想拥住她,告诉她今生多了一个心愿,就是拥有她。 “不会,你是父皇的皇儿,怎么说都应该回宫,可是,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不,是两件。”她已经把眼前的楚冥当成自己的哥哥了,必须保住母亲。 虽然,要求他不去夺取皇位是无情的。 可是,自己还是不能确定,面对那些严峻的问题,会怎么样? “太后,也是先皇正宫皇后,我不会撤去她的封号,可是楚皓不是皇家血脉,这件事,我无法满足你。”他一针见血,不需要玉珑说出来,就知道她求的是这两条。 窗外的风雨依旧没有停下来,凄苍的风声夹着呼啸的雨声,让有些寒意的小屋显得更加压抑。 玉珑低着头仔细收起包布,擦干眼泪,心情有些沮丧和低落,她已经无力面对太多的变故,就如同一叶孤舟在大海上飘零,看不到头。 楚冥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手上的动作缓慢,他心痛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面对自己,“珑儿,你记住,一切还有我,我会保护你。” 玉珑抬眸,看着他,没有楚皓的冷冽,却也是如鹰的眼眸,同是皇家皇子,难道会有不同的结果吗? 楚皓在宫内暴跳如雷,原本今晚要去看看玉珑,没想到她居然和其他男人出去游玩,遭遇暴雨,夜不归宿,这如同挖了他的心一样,让他难受。 “皇上,臣已经去查看了,因为河水暴涨,所以皇后娘娘过不了河。”蒙逸看着如同困兽的皇上,他也跟着着急,可是,这河水如此,冲垮了木桥,船也开不了,他们自然束手无策。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他看着窗外,紧蹙剑眉。 “听司善局说明天就会放晴,属下会到河边迎接皇后,皇上放心。” 楚皓没有说话,盯着暗夜,如水波的大雨。 玉珑,你敢背叛朕,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如何?” “太后病得不轻,不知道为什么太医院也束手无策。” 太后的病来得蹊跷,如果不是自己布的局,会是谁?能把手伸到后宫中,却神不知鬼不觉,这个人的来头有些可怕,楚皓冷虐的眼眸半眯,脑子里思绪着,是谁? 第二天下午,大水方渐渐退去,玉珑一行人坐着船向对岸疾行。 对岸上,一个高大的明黄身影早就侯在那里,身后是威严的内廷侍卫大军。 玉珑看清了楚皓冷冽的脸,暗沉发黑,似乎生着很大的气。 楚冥站在玉珑身后,一双睿智的眼眸盯着他,一副即将迎战的架势。 这让楚皓更加生气,她居然和这个男人如此亲密地站在一起,白色面纱上的如水双眸,没有一点愧疚和羞耻,就算他们是虚设的夫妻,她毕竟是自己的皇后。 她刚刚踏上岸,还来不说话,楚皓明黄的身影就如同旋风一样飞到眼前,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悬空,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吓得她惊叫,晃动这手脚,挣扎着要跳下去,可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身子被牢牢地禁锢着。 她看到楚冥暴怒的眼眸,一副要冲上的架势,赶紧递了眼色,制止他的动作,她不想现在就发生变故。 楚冥强忍着怒意,阴霾密布,拳头狠狠地握紧,眼睁睁看着玉珑被楚皓抱走。 很快就被整个人丢进銮驾,刚坐正,他邪魅的眼眸带着冷毒的目光,逼近咫尺,“皇后昨晚风流快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惊住了两人,玉珑有些慌乱的眼眸如受惊小兔一样,恐惧地盯着他。 “你竟然敢打朕!”一把箍住她挡住自己身体的小手,掰开,脸间只有一寸距离,相互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气息,“你一晚不归,和那个男人一晚不归!竟然敢打朕!” 她脸上的面纱经不住摩擦,瞬间滑落,左边脸上的猩红已经小了很多,围绕在眼底和脸庞盘旋,宛如一只凤凰在她脸上飞舞,看着她的脸,楚皓如同被深深刺了一针,徒然放下她的双手,推开,坐在銮驾的另一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玉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再看楚皓时,他已经变得冷虐、双眼通红,喋血的暴怒强忍着压制在眼底。 【第53章】不想失去你 “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怕过,5岁时母妃差点被人杀了,6岁时,我不顾一切把那人暗中除掉,母妃不喜欢我,我一步一步忍耐着,一步一步获得我想要的,父皇不喜欢我,我依旧可以登上皇位,就算我的皇位巍巍可及,我也没有怕过,可是,当你紧闭双眸,差点没有气息的时候,我知道害怕了,刚才看到你站在他的面前,那种和谐的感觉,让我更加害怕。”他眼中流露出从来没有的温柔,看得她一阵心酸。 可是。 又能如何呢? 他们之间太多的伤害,情早就被磨得不留分毫。 “我想问个问题。”玉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说。 楚皓看着她,静静等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面纱,带好,抬头看着他,“如果,我说如果,你失去皇位,会如何?”她小心翼翼试探着。 “只有死。”脱口而出的答案,让玉珑脸色一变,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楚皓感觉到她的变化,奇怪她的问题,盯着她,冷冷地说:“为什么这样问?” “只是随口一问,没有什么为什么。” 楚皓深究地看了她一眼,也沉默不语。 楚皓只是把玉珑送回千禧宫,没有一刻停留,就匆匆离开。 天已入夜,雨后的夜带着微微清凉,暗蓝的天空洒满星点,千禧宫里一个美丽的湖泊,皎洁月色倒影在静静的湖面,微风吹过散开片片金泊,湖边凤尾竹摇逸着秀美的腰肢,顺着湖边青石铺设的羊肠小道穿过竹林,在月光淡影的照射下,留下充满诗意的遐想。月色撒着竹叶的倒影,照射着轻雾飘落在竹叶。 高墙上依时飘下五个如风筝般的人影,千慕容依旧淡绿素袍,轻轻落地。 凌熙却刚好站在他面前,“少庄主,请留步。” 千慕容见是个女官装束,想必是千禧宫的管事宫女,点了点头算是行礼,“有何事?” 凌熙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慕容庄主可好?” 千慕容见她提到家父,略微一怔,“想必姑姑认识家父?” 凌熙看着俊逸的他,心底有些疼痛,轻声说:“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已经多年未见,不知师兄他可好?” 师兄妹?千慕容更加惊愕,他父亲的名讳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只是近年一直把自己锁在庄内密室,对外人说是苦练神功,不愿见人,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有宫廷中的师妹? 因为,父亲向来不和宫廷打交道,而且朝廷却处处针对他们,逼得第一庄不得不越来越强大,足以和朝廷对抗,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千慕容掌管第一庄后,与楚冥联手,准备推举他为皇。 第一庄并不想独霸天下,只是希望过得逍遥,不受外界打扰而已。 “师妹?可以问姑姑师从何人吗?” “鬼冥公,不过好多年没有见他老人家了。” 千慕容盯着她清秀的脸,能知道家父师从何人的,一定不是外人,可是自己对她并没有任何印象,见过家父书房中挂着一幅女子画像,他也一直在努力打听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他知道自己非现在大夫人的亲生儿子,皆因大夫人无出,视自己为亲儿子,家父却对自己非常严厉,从来不提他母亲是谁。 可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不是画中人。 “那在下就该称姑姑为师姑了,家父可知道师姑在后宫之中?”千慕容拱手行了礼。 “他……知道。” 千慕容没有说话,谨慎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惯,抬头望向湖边。 凌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玉珑一身白素缎长袍立在当中,宛如仙女下凡般高贵气质。 她轻轻叹了口气,“珑儿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后宫之中宛如牢笼,受到伤害太多了,如果慕容少庄主能珍惜,有没有想过把她带走?” 她语出惊人,千慕容淡漠的表情掩盖着心里的微漾,这何尝不是自己所想。 凌熙真心希望她能幸福,千慕容的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天下第一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千慕容能爱她,呵护她,这未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这是她那么多天以来思考的问题,她知道,皇后偷偷出宫,那是天下会大乱的事。 因此,只有能和朝廷抗衡的人,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何况第一庄是千华的,就算太后知道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毕竟他们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玉珑在月下看着自己修长的匀称的身影,心里飘忽,隐隐的缺憾,总是抹不去那淡淡的牵挂。 纠结着那两个同样优秀,同样孤独、同样痛苦的男子,还有自己亲生母亲。 她也想过,离开这个让自己伤透心的地方。 可是。 骤变的风云就在眼前,她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昨天……出去了吗?” 身后传来千慕容淡淡的声音,她骤然转身,飞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这天下没有谁的怀抱能让自己这样依靠着。 千慕容略微一愣,也紧紧拥住了她,“怎么了?”语气中充满着宠溺。 她没有说话,只是想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紧紧的趴一会,太多的思绪需要整理,她已经应付不了了。 “珑儿,今天怎么会出来?通常这个时候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还是睡不着吗?”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有心事。 她摇了摇头,“心情不好,只是想让你抱着,什么都不想。” 千慕容心痛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憔悴的脸,良久方启唇,“珑儿,想好了吗?” 玉珑一惊,想好了吗?没有,就算想了,她也不能够了。 “我不能走。”她看到千慕容眼眸中闪过诧异和酸痛,她也跟着心痛了。 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说,“我……这一生可能都走不了了。或许,等母后仙逝。” 千慕容看着她,小小的肩膀能承受多少啊? 她猛然转身,回眸浅笑,笑得很凄凉,很委屈,“我可以相信你吗?” 【第54章】我来带你走 “当然。” 玉珑四下望了几眼,确保没有人,便走进一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千慕容身子微僵,诧异地看着她。 “放心吧,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不管怎么样,都有我,知道吗?” 玉珑略感安慰地点头,“只要他们安全,我就什么都不怕,迟哥哥,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好,我今夜就起程,来去恐怕要十天,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留下她们保护你。” 玉珑看了一眼站在墙上戒备的女子,摇了摇头,“不用了,宫内多了陌生人,反而会惹来麻烦,凌姨他们都会武功,在宫内,还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 千慕容再次把她拉到怀里,“我回来的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她略微迟疑,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带走母后,可以吗?” “当然可以。”千慕容微微一笑,带着宠溺轻拂她耳鬓落下的发丝,这是给她的承诺,也是自己的保证。 她也笑了。 玉珑目送他们几个飘袂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凌熙悄然走了过来。 凌熙也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声问道:“珑儿,你已经知道什么了吗?” 她那天晚上,亲耳听到楚冥和玉珑的对话,知道无法阻止事情的发展了,再也掩盖不住这个秘密了,所以,也只能尽力保护珑儿了。 玉珑转眼看着她,眼中尽是伤痛,“凌姨,你是最清楚的,当年你把我带走,就是为了母后换回楚皓对吗?那楚皓才是小姨的亲生的儿子对吗?你们瞒着我,瞒得好苦。” 凌熙有些慌神,“不,珑儿,你不知道太后为了你也受了很多苦,她千方百计的保护你,把你接入宫中,也是为了弥补对你的过失。” “为了我吗?是为了她的权势吧?她害怕楚皓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害怕他有二心,和其他女人生下未来的皇储,所以,她让我回来,逼着我做皇后,还要逼着我怀孕,这是为了我吗?我只是回宫为她生下皇儿,成为她权势的继承人吗?” 玉珑越说越激动,声声凿地,句句有声,酸楚涌上鼻子,眼泪禁不住哗然流下,“现在呢?皇上和我并不恩爱,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吧?凌姨,你跟了我十六年,我把你当成亲娘一样看待,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够?” “珑儿,不是这样的。”凌熙急了,“噗通”索性跪了下来,“太后真的很疼爱你,一个女人在后宫中能站住脚,那要比男人付出的还要多,她也忍受了很多的**和痛苦,你要谅解她。” 玉珑低头看着急得要哭的凌熙,良久,没有说话,轻轻叹口气,抹掉眼泪,把她拉了起来,“凌姨,你出宫吧,只有你离开了,我才会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爱我的人受到伤害。” 凌熙惊住了,难道玉珑已经萌生去意了吗? “不,我不先走,要走我和你一起走,你已经失去武功了……” “你一定要先走。”玉珑脸一冷,威严的气势油然而生,她要面对的可能会更加严峻,后宫的风云就要卷起,只有能让自己牵挂的人离开,她才能勇敢面对,哪怕是独立面对。 “你让奴婢想想好吗?”凌熙不但担心玉珑,还有那个像自己姐妹一样的欧阳惜若,其实,她是担心她们两,才会一直强忍着,留在宫中。 千慕容走了,宫女们都已经睡得很沉,玉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衣了出来。 漫无目的,走出千禧宫,在偌大空旷的皇宫中,走着。 这天夜里,风有些大。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朝阳宫门口。 而她抬眸看着朝阳宫三个大字时,心里暗涌着不平的浪潮,她的心里充满着矛盾,她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自己的身世有关,没有她和楚冥的调换身份,母亲就不会对他怀疑、苛训、防备。 而他,也不会对自己堤防、猜疑和利用。 她真想推门进去,对他说一声,凌哥哥,你永远是玉珑心里的楚皓哥哥,珑儿如果走了,也是为了哥哥的将来,不再给母后留下可以控制你的余地,你就会拥有天下,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母亲欠你的,珑儿替她换了,你欠珑儿的,珑儿带走了…… 楚皓独自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烦躁不安,突然有一种冲动,翻身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冲到宫门口,却停了下来。 吓得跟在后面狂奔的太监大气不敢出,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去,突然半夜皇上想起宣雪妃侍寝,这会也快到,难道这皇上急成这样?这还头一遭见。 楚皓在门口来回度步,时而停下,静静看着大门,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玉珑就站在门外,只需要他推开门就能见到她,而见到她就知道原来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抬起手,放在漆红的大门上,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这麽晚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可是,门外总是有一种力量拉着自己。 玉珑缓缓走上台阶,望着漆红的大门,威严而密实地阻隔了一切,她知道,自己只差一步就能打开大门,可是敏锐的楚皓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意图? 不! 她转身快步走下台阶,回头再望了一眼,如果他发现自己的去意已决,肯定会百般阻挠,如果自己走不了,一切都会变得很糟糕。 这场战争因自己而起,就因自己而灭吧。 这麽多年来,除了幼时的两小无猜的快乐外,他们都像一对刺猬,彼此伤害,直到对方遍体鳞伤。 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再听听他的声音,那种又伤又痛、又恨又爱、解不开的纠结。 算了。 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喃语,“楚皓哥哥,你听到了吗?珑儿准备走了,真的要走了……” 楚冥心里突然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痛彻心扉的那种难受,他快速走向大门,一把推开。 凝雪一袭白衣,飘入仙女般站在宫门口,温柔地嫣然一笑,玉珑的声音飘然而来,“皇上,是来接臣妾的吗?” 住楚皓的心,很快、很快,就可以回报主人了。 【第55章】还原真人 楚皓愣了片刻,向宫门外张望,除了夏凝雪和贴身宫女,哪里有什么人影,闷声说道,“你……对,朕正是来迎爱妃的。” 凝雪眼底飘过一抹冷笑,娇媚面容扬起开心的笑意,惊喜地扑到他怀里,“皇上,臣妾都好几天没有见到皇上了,真的好想皇上呢。” 话音刚落,身子就被他打横抱去,“皇上……”她羞涩地娇喃,幸福地埋在他怀里,没有人看见她悄然往洞开的宫门望去,黑暗的角落中,露着半个落寞的人影。 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她必须牢牢抓他。 白天也依旧灯火通明,欧阳惜若浑身无力,脸色苍白,脸颊深深凹陷,原本如玉纤手变得皮包骨头,听说白状元到访,强装精神,坐了起来。 楚冥站在她面前,突然让她感觉到一股凌然高傲之气,仔细看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熟悉来自那双如鹰锐利的眼眸,像极了先皇,她的丈夫。 “你……白……不,你到底是谁?”欧阳惜若从来没有如此恐慌,现在自己重病,反而觉得自己从心底开始虚弱了。 “太后娘娘,想必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他昂着头,贵气浑然天成,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向浑身颤抖的欧阳惜若。 “你……你真是……”她害怕地向床内挪了挪,四周望了一下,竟然发现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对峙着。 “来人!快来人!”她嘶声力竭地大叫起来,由于紧张,声音变得嘶哑无力,毫无穿透力。 “哈哈哈哈,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欧阳惜若,你霸占着父皇的朝政那么多年,还不满足吗?”楚冥大笑起来,就像在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痛快的一天快来了。 “他们来不了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不要紧张。” 欧阳惜若惊恐地看着他,“什么事实?” “明天,朝堂之上,你会下命让我和母妃堂堂正正地回到皇宫。” “你妄想!”她不会,绝对不允许,自己苦心经营的权势,怎么可能让他们回来坐享其成? “惜花怜君情不换,若尽苦寒芙蓉开”楚冥轻轻吟出绣在抱布上的两句诗,盯着欧阳惜若原本就苍白的脸变成纸灰般可怕。 她徒然软软地躺倒在床榻上,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最痛、最怕的把柄会握在楚冥的手里。 “想必太后记得这句诗出自谁之手,欺君之罪当株九族,何况是把杂质血脉玷污了皇家的正统,偷梁换柱,红杏出墙,利用蛮夷,害死先皇,这条条庄庄,那条都够砍你十个脑袋,这些理由足够了吧?” “不!哈哈,你休想,有人相信你吗?”欧阳惜若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趴在床边,喘着气,眼眸射出阴冷,嘴角艰难地勾起冷笑。 “有啊,那张抱布就在玉珑手里,而她的周围布满了我的眼线,你儿子的后宫有多少是我的人?证据?早就备齐了,滴血认亲,就可以戳穿谎言,玉珑将被作为孽障处以极刑,你!欧阳惜若将被视为欺君处于砍头,楚皓也因非先皇骨肉被拉下皇位而身首异处!”楚冥越说越得意,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够了”欧阳惜若的声音彻底撕竭,张着嘴却听不到声音,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气得极具起伏。 楚冥冷笑,“你看看还有谁。” 他身后走进来两个人,欧阳惜若顿时惊呆了,那是冷宰相和武将军。 冷宰相因为冷瑞香事件被牵连,皇上和太后都已经不太信任他,并有意提升左相的权利,用以压制他。 他原本就已和楚冥联合,冷瑞香自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他必须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武将军原本是常皇后的远亲,只因战功显赫,太后并没有斩杀他们一族,但是,亲人的血海深仇,他又怎能忘记,何况,欧阳惜若也准备抛弃他了,当楚冥提出和他联合,假冒远亲以白姓入宫,他依然接受。 欧阳惜若真是觉得自己败了,败得太惨了,如果他们联合朝臣很容易逼迫自己放弃。 她惊恐地盯着他们,“你们想怎么样?” 楚皓锐利眼瞳闪过一抹冷笑,“我只希望我和我娘获得应有的权利。” 他突然走了过去,如铁钳般的手紧紧掐住她的下巴,丢了一粒丹药,直接入喉,欧阳惜若顿时觉得肚内一阵绞痛,顿时慌了神,“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皓阴冷的眼眸腚开得逞的笑意,“明天你就有精神上朝了,别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否则,你会死得很惨,我会看在玉珑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胆敢耍花样,就休怪我不客气,我还等着报8年前追杀之仇!” 第二天,朝阳宫正殿上,欧阳惜若突然盛装上朝,头戴九凤凤冠,浓妆掩盖着病容,身子消瘦了许多,但是很精神,她眼中复杂而带着慌乱,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楚皓有些生气,原本今天还想处理几件棘手的事情,她病卧一段时间,反而给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朝堂上下无不佩服。 难道自己的梦想那么快就破灭了吗? 欧阳惜若根本不管众人是什么眼神,她一直盯着敞开的大门,门外层层叠叠的宫墙,显示了皇家的气魄和权势,可是,今天,她的命运将要有所不同,不过,她不会认输的,只要有机会,她创下来的天下,绝不会落入那个贱人手里。 她环视一圈,见到的都是有些恐慌和不安的眼神,冷冽的眼眸依旧射出毒辣,丝毫不因久病而减弱分毫,“众爱卿别来无恙。” 众臣立刻齐声答道“太后万安。” “哀家今天来有件大事要宣布,爱卿们都知道先皇遗孀德妃及四皇子8年前往封地,不幸封地遭遇瘟疫,城毁人消失,经过哀家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他们母子,他们是先皇宠妃和血脉,自然应该回宫。”她一语引来一片哗然,众臣有交头接耳的,有喜与形色,也有茫然无措的。 楚皓如惊雷轰顶,顿时惊呆了,狭眸透出怒意,手紧紧捂住龙椅上的龙头,这个欧阳惜若什么用意? 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一身太后级别明黄凤袍,头戴八凤冠冠,男的白色盘龙袍,头戴紫金冠。 他雕刻般的五官无一不透着冰冷的寒气,似墨的漆黑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大殿中惊讶表情的朝臣,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睿智翦眸停在高高在上的楚皓身上。 【第56章】人去楼空 楚皓怒意充满胸口,这个白状元竟然是楚冥,玉珑为他挡了一剑,夜不归宫也是和他一起,他竟然有能耐控制太后?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恨不得大笑起来,原来,最愚蠢的竟然是他自己,堂堂一国皇上,竟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极怒反笑,满脸的阴霾挂着邪魅的笑意,让德妃浑身一冷,紧紧拽住楚冥的手。 楚皓眼变凌烈,厉声喝道:“你是臣我是君,你凭什么证明你就是楚冥?” “凭这个”楚冥指着腰间象征皇子的玉佩,并解下外袍流出只有皇子才有的雕龙玉带。 “啪啪啪啪”楚皓拍着巴掌,冷笑,“很好,很好,四皇弟终得回归皇朝,这后宫热闹了。” 楚冥微微一笑,眼底掩住一抹嘲弄,“皇上恋着兄弟情分,做弟弟的自当添点热闹。” 欧阳惜若盯着那个依旧美艳如水的德妃,满腔的怒意控制不住,泄露无疑。 就是她夺了先帝对自己的宠爱,差点害得她失去孩子,还迷惑先帝准备传位给她的儿子。 如今她又回来了,还堂而皇之的成为德太妃,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狐媚子的,放他们回来,也好,起码会在自己的眼皮下。 她阴冷的眼眸扫向冷宰相和武将军,心里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颠覆一切吗?真是妄想! 武将军的眼睛一直盯着欧阳惜若,她那双美眸虽然含怒带喃,却依旧美艳绝伦,要不是心里存留对她的一丝幻想,常皇后被杀时,他也不会苟且偷生,屈居于一个女人掌控之下。 他想起,那夜,也是常家灭顶的前一夜,欧阳惜若一袭淡牙白衣裙,独自夜探武府,一夜缠绵,让他沉沦,让他失去戒备的心理,眼睁睁地看着常家几百口倒在血泊中。 可是,如今,她要抛弃自己,他不能离开皇宫,不能离开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她入了牢笼,自己都会一直守候着。 欧阳惜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盯着与众臣寒颤的德妃和楚冥,盘算着下一步棋子。 太阳刚刚落下,早朝上的重大变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什么?楚冥回宫了?”玉珑听到青莲传来消息,这四皇子回宫如惊雷一般,掀起后宫的巨浪,皇朝要出现动荡了,每个人都岌岌可危。 玉珑更觉得事情严重了,楚冥的目的很明确,借着自己的身份要挟娘和楚皓。 “不行,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玉珑立刻把凌熙唤了进来,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说,“凌姨,你明天就走,不能再留了,要不然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凌熙神色也略变,“皇后,是不是楚冥回来了,皇上他……” “千慕容已经去找陈妈妈和伙伴们了,既然楚冥查到我的身世,那他一定去了吴庄,他说安顿好了陈妈妈,可是,我不放心,我必须保证他们都安全,所以,凌姨,你也要让我放心,好吗?” 凌熙看着她,终于了解她害怕什么,毅然点了点头,“我不会走远,我就在十里外的青城庵等你,如果珑儿还需要我在身边,我就一辈子陪着珑儿,如果珑儿有人呵护,我就出家为尼,一生一世为你和太后求平安。” 玉珑和她紧紧相拥,相伴十五年,这一别还不知道是不是永别,她们的心里都格外的痛。 “皇后娘娘,宫内飞进来一个白鸽,好像是慕容少庄主的随身侍女带着的那只呢。”青莲抱着一只洁白精灵般的白鸽跑了进来。 往白鸽身上一看,就发现它脚下绑着一个极细小的竹桶,接下来,发现有一张极薄的绢纸,纸上曰:人去楼空,庄毁人亡,小心,我速回。 玉珑脑子“嗡”地炸开了,人去楼空,是指陈妈妈已经不在了吗?庄毁人亡是指她儿时的那些好伙伴都命丧黄泉了吗? 她的心如同千金坠下,一下跌入寒潭,浑身冰冷,心灰意冷。 她真的想冲到楚冥面前,质问他为什么那么残忍?一定要杀掉他们吗?如果真要把一切知情人都杀了,那还不如杀了自己! 玉珑倏然转身,紧紧地盯着凌熙,捂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凌姨,玉珑真的舍不得呢,可是,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低沉的声音充满着无奈,而无奈中含着隐约的期盼。 “珑儿,凌姨和你一起走!”凌熙哪里舍得自己一个人离开,玉珑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不,凌姨,你先出宫,珑儿一定去找你。”她很清楚,跟着自己,她不能保证是否会有不测。 凌熙看着玉珑,她眼眸中透出坚强,她明白了,自己在宫中,对玉珑来说是个负担,陈妈妈和幼时的伙伴们都下落不明,已经够她受的了,便拉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奴婢会走的,珑儿放心。” 玉珑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对青莲说,“走吧,去乾玄宫。”语气好沉重,好沉重。 乾玄宫灯火通明,华丽的内殿,橘红色的纱质帐幔轻轻飞扬。 “珑儿,那么晚了,还过来?”太后见到玉珑,有些惊喜,拉着她的手,满眼的宠溺。 玉珑压制着心里的酸楚,“母后,玉珑想您了。” 她捂住依旧光华的手,有些咽唔,伤感,还有些浓浓的惆怅。 “珑儿,你不舒服?”欧阳惜若已经察觉出一点异样。 “哦,没有,凌姨执意出家,珑儿有些不舍。”看着母亲两鬓渐露的白发,鼻子涌上酸楚,咬了咬牙,强忍了下去。 “哎,她……是心死了,太在意了。”欧阳惜若神情复杂。 玉珑突然很想扑在她怀里,喊声娘,在她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为什么他们母女就不能相认? 提起凌熙,就像自己姐妹一样亲切,“明天我正好要去上香,为凌熙求个平安签吧,她也跟了我多年,把你带大,前半生都耗在我们母女两身上了。” 玉珑点了点头。 【第57章】复仇 欧阳惜若坐在步撵上,一直在想着方丈的那句话,就是他曾经为珑儿批过字“得伊人者得得天下” 可是,他今天突然主动问起玉珑,神色有异,他那句:怨孽自有怨来结,是福是祸自当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冥和德妃再次回宫,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和恐慌,她万万没有想到用了那么多年的追杀,居然还是让他们回来了,楚皓的地位也巍巍可及,自己的心腹也一个一个倒戈,难道自己的路就到了尽头? 她是不能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耗尽了一生,在这后宫之中,获得的权势,怎么能都说失去就失去,她欧阳惜若从来不是认输的人。 步撵突然猛烈晃动起来,外面传来打斗声,欧阳惜若一惊,今天是微服出宫,没有带太多的侍卫,难道遇到什么人?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步撵就如同车轮般翻滚起来,她努力抓住轿辕,可是,哪里控制得住,人跟着车厢一起翻滚,大脑被狠狠地撞击着,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你说什么?太后被人绑架了?你说谁?宏枭?天啊!他……没死?” 玉珑听到侍卫报告,急得立刻转身就往外冲去,便跑边吩咐青莲,“快,去禀报皇上,让他带上内廷侍卫立刻赶到青峰山!” 凌熙立刻紧跟着她,很快,她们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大殿中的楚皓和楚冥听到消息,也是一惊。 楚冥急问:“既然消息从千禧宫传出,是否皇后已经去了青峰山?” 青莲都急得快要哭了,猛点头,“皇上,快点啊,皇后和凌熙带着两个人先去了。” 楚皓一句话没说,眼光凛冽,立刻如箭般飞了出去。 楚冥回头对身边的武将军说“立刻调集守城侍卫,包围青峰山,一个都不要放下山,青莲,你速去雪晶宫,请雪妃一同前往,要快。” 话音刚落,白色身影如风一般飞出门去。 青莲呆了一下,雪妃?这和雪妃什么关系啊?来不及细想,也迅速冲了出去。 青峰山顶,一眼望过去白云皑皑,一股寒冷的气息袭击着站在山顶上的六人。 欧阳惜若被五花大绑卧在山顶的青石上,宏枭阴霾密布,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指着她的咽喉,瞳仁阴冷毒辣地盯着玉珑她们。 “宏枭,你绑架太后意欲何为?”他们吧对峙良久,冷冷地看着他,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脑子里迅速寻思着他的真正目的。他真的敢杀太后吗?或许说,他恨太后,既然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而是要人通知宫里人?就算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玉珑准备赌一把。 “你站住!再往前走就杀了你!”宏枭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郡主一直都有一种敬畏感。 玉珑面容突然腚放柔美的浅笑,面纱之上的一双清澈如水的翦眸,闪动着迷人的光芒,脚步没有停下,直接向着那发着寒光的剑尖走了上去,“宏枭,你往这里捅!我才是你最恨的人,我母亲下令杀了你全家,我是她的女儿,你杀了我才会让我母亲心痛欲绝,才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所以,你只要往这里一刀,你什么仇都报了!” 剑尖倏然顶住她的胸膛,宏枭手突然一抖,脚步禁不住退后一步。 “住手!”楚皓已经冲了上来,玄色身影瞬间扑了过来,厉声喝道:“宏枭!你忘了朕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哈哈哈,皇上,你是要利用瑞明吧?把我献给太后做男宠,这就是你救我一命的代价!我已经受够了。”宏枭看了一眼晕倒在石阶上的欧阳惜若,心里涌起一股怒意。 “她只不过是个失宠的皇后,你用她来要挟我们,是不是太没把握了?不如换本王如何?”楚冥也赶到了,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嬉戏的口吻,一副满不在乎的摸样,脚步却小心翼翼地向玉珑靠拢。 宏枭一把抓过玉珑,冰冷的剑锋抵住她雪白的脖子,看着楚皓、楚冥步步紧逼,心里顿时慌乱,如困兽般,双眼通红,盯着他们,“你们都站住,否则我先杀了她!” “住手!瑞明不要。”凝雪和青莲也赶到了,见宏枭挟持着玉珑,大急。 楚皓扭头,眼中射出阴冷的目光,她认识宏枭? 凝雪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略微一慌,瞬间恢复,“皇上,臣妾儿时就见过他,在太后宫中我们说过话,因此,认识。” 宏枭见到穿着三品后宫淡绿宫装的凝雪,眼眸变得温柔,“你……成了他的嫔妃?哈哈哈,好,我不杀她可以,凝雪,你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个鬼地方。” 玉珑见凝雪脸色变得煞白,再看一眼脸色阴暗的楚皓,忙说:“雪妃不是你的目标,我才是!”她一把捂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冷剑,手掌传来的刺痛,入鬓柳眉忍不住紧蹙,手掌一股鲜血顺然留下,让众人皆是惊骇。 她扭过头,冷冷地盯着宏枭,“我母亲已经年高,杀了她你是解不了恨的,你自己呢?双手干净吗?你忘了常皇后是如何当上皇后的?在入宫的路上,你们杀了你们的表妹,武将军的女儿,方获得皇后的头衔!宏枭你强抢民女不下十个吧?还要我数下去吗?” 宏枭看见她一双雪白的手握着剑锋,丝毫没有放松,她句句如钉,声声如铁,一时不知道如何招架。 玉珑见他不说话,自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手掌中的痛,没有丝毫畏惧,把刀锋推开,一步一步再靠近他一点。 冷眼看着他,蔑视一笑,“你手上的鲜血比不我母后少吧?所以,你杀我母后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就不同了,我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杀了我才能更加给你解恨不是?”她看着宏枭颤抖的手,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干脆就这样死了吧,也许自己一死,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她的眼中透出决然。 【第58章】你是个蠢女人 楚冥也几乎站在和玉珑一条直线上了,玉珑迅速和他交换眼神,她突然一把宏枭颤抖的手,再向他靠近一步,带着鲜血的温暖,让他忽然间不知所措,乱了心绪,慌了手脚。 玉珑黑幽的瞳仁深入寒潭,直接穿透宏枭的心扉,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清清楚楚地说:“你,杀啊!杀了我一了百了。” “玉珑!你这个混蛋!”楚皓简直气疯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心求死,不断刺激近乎疯狂的宏枭,但是,他不敢妄动,生怕宏枭深受刺激,真的巨剑刺向玉珑。 玉珑那双大眼深幽宁静,宏枭如同着了魔,被她迷幻的眼神怔住,一时大脑空白。 玉珑忽然紧握他握剑的手,向上一提,再次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脖子传来的痛贯穿全身,宏枭看到她雪白的颈项上溢出红血丝,吓得手一松,“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楚冥几乎同时,飞身而上,一把拉住玉珑的衣衫,飞快地扯入怀中,紧紧护着,身后的凝雪同时手腕一扬,一枚小小的银针,悄无声息准确地插入宏枭的麻穴。 楚冥再飞一脚,听得他惨叫一声,坠入山崖。 凝雪看着被楚冥护在怀里的玉珑,细心地为她止血,他焦急的眼神中透出无限的哀痛,她心猛然下坠,眼中黯淡,一把拉住身边的楚皓,娇声说道:“皇上,吓死奴婢了。” 楚皓看着楚冥对几乎晕厥的玉珑旁若无人的呵护,正要发火,凝雪的柔声呼唤,看了一眼她娇媚的眼神,硬是压下心里的怒意,拥住她,“别怕。” “痛吧?你怎么那么傻?那是剑啊,你还以为自己的脖子是石头吗?”楚冥一边心痛的埋怨,一边用手绢轻轻拭去脖子上的血丝,把任在流血的手掌,紧紧包扎起来。 “我没事。”看着他紧张的眼神,玉珑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真的没有力气了。 青莲他们也从惊慌中醒过来,冲上来,一起抱起身子软软的玉珑。 “走吧,回宫。”楚冥打横抱起她的身子,转身就要下山。 楚皓再也忍不住了,一步冲上去,硬是从楚冥怀里抢下玉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玉珑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楚皓焦虑、心痛、愤怒的眼神,她惊讶茫然地望着他,他为什么生气?他不是也希望自己死去吗? “你这个蠢东西!”楚皓心如火焚,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什么就能如此轻易地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 楚冥黑如墨的瞳仁,闪动着复杂的神色,紧握双拳,强忍着要抢过玉珑的念头,看着他抱着玉珑冲下山。 玉珑再次受伤,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无力支撑,就算再坚强也无法坦然面对,回到宫中就昏迷不醒,发高烧,睡梦中不断呼唤着“救救他们……陈妈妈,放了他们,求求你了,他们是我从小的伙伴……” 楚皓守在传遍,盯着她惨白的脸,那种无助的感觉,让他心如刀绞,心痛不已。 “吩咐太医院开些安神滋补的药材,哦,算了,朕自己去太医院,好好照看皇后。”他不放心太医院,要亲自去为她煎药,这麽多年以来,伤害她太多了,可是,到了现在,也许自己已经无力偿还,能亲自为她煎药,也许可以减轻自己心里的罪恶感。 而且,在玉珑心中的是楚冥,这个事实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疾步走去去很远,他站住脚步,低声对赶上来的太监说:“把她带到皇后宫中。” 太监点了点头,“奴才遵命。” 刚走两步,厉声喝道:“站住。”刚走两步的太监,吓得赶紧收住脚,又跑回来,弯着腰,等着皇上发话。 “给我盯好了,听清她们会说什么……不过,不要让皇后太伤心了。”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很低。 太监微愣,立刻醒悟,赶紧点头,“奴才明白。” * 凌熙喂玉珑喝完药,看着她包扎的脖子和手掌,心痛不已,“皇后这又何苦呢?” 玉珑没有说话,淡淡一笑。 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玉珑忽然坐了起来,“凌姨,凌姨,你快看看,那是……是陈妈妈吗?” 凌熙闻言转身,也面露惊喜,“是啊,真的是陈妈妈。”忙迎了上去。 陈妈妈意见凌熙,立刻老泪纵横,“凌熙啊,终于见到你了,珑儿呢?” “陈妈妈……珑儿在这里。”玉珑激动地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青莲慌忙按住。 陈妈妈顺音望去,床上的人儿脖子上包扎着白布,面上一块猩红的疤痕,吓了一跳,“这是我的珑儿吗?可怜的珑儿啊。”迈着蹒跚的步子,快步冲了过去。 玉珑一把推来青莲,就飞奔过去,扑到她怀了,嘤嘤哭了起来。 陈妈妈拍着她的背,心痛地说道:“可怜的珑儿,你遭了多少罪啊?怎么做了皇后还变成这样啊?还不如不会来了……可怜的孩子。” 玉珑听着她的话,心里的委屈顿涌,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就像自己小的时候受人欺负差点丧命,被陈妈妈死命相救,自己也委屈万分一样,只有在她的怀抱里,玉珑变回个孩子。 一老一少,哭了许久,放渐渐停了下来。 玉珑拉着她满是皱纹的手,“陈妈妈,是谁把你带来的?您没受伤吧?” 陈妈妈慈祥地看着她,“没有,是皇上把我带来的,说是要接我进宫看看你和小姐。” “小姐?”玉珑一直听陈妈妈唤自己母亲为小姐,很诧异地望着她。 “你母亲,是奴婢侍奉的小姐,奴婢原本是欧阳大人府里的一个丫鬟而已……”她突然发现自己漏了嘴,赶紧捂住。 玉珑心里也一慌,看了一眼跟在边上的太监,便吩咐到:“你们都下去。” 凌熙点了点头,带着大家离开偏殿。 “陈妈妈,我已经知道欧阳惜若也就是太后是我母亲了。”玉珑心里有百般的结无法解开,这些结让自己疲惫不堪,她一定要弄清楚。 陈妈妈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你已经长大了,也该知道了。” 【第59章】谁是我爹 玉珑点了点头,紧紧捂着陈妈妈的手,期待着。 “小姐是个苦命人,因为不是嫡出,从小在府里受尽欺压,好在欧阳将军不阻拦她习武,她自幼师从江湖上一对有名的武林高手,习得一身的武功,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爱上她的师兄,因为她在5岁就被太先皇钦点为皇后,她是没有权利爱其他男人的。” “您说什么?你说……娘她爱上师兄?那师兄是谁?我又是谁的孩子?”玉珑焦急起来,这个问题如火一样烫到心底。 陈妈妈看着她,欲言又止,良久,方说:“你娘是个好女人,你是她的孩子,父亲……就是先皇。”没有看到她眼底略过一丝不安和愧疚。 玉珑放放下心来,“那楚皓是不是小姨的亲生儿子?” 陈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有个公子曾经拿着我的玉佩去找您?”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是的,你看我老眼昏花,都忘了,那个公子说是你派的,还给我买了新房,留下很多银子,哦对了,还有两个丫鬟,哎,我这辈子都是服侍人家,哪有人家服侍我的,不过既然是珑儿的心意,陈妈妈肯定要领的。”陈妈妈笑了。 玉珑却呆住了,难道错怪楚冥了,他只是去确认自己的身世,而非伤害他们,那千慕容说的庄毁人亡是什么意义? “陈妈妈,你离开庄的时候,美儿、强儿他们呢?……他们还好吗?” “我离开时,他们都还好,他们也想你呢。” 玉珑轻蹙眉头,一切都得等千慕容回来了才知道。 “现在的皇上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珑儿……你要当心啊。” “陈妈妈,你就放心吧,娘虽然用我换了楚皓,她始终是我娘……” 太监来报,说听到惊人的消息,楚皓就急速赶来,跟着他的风云、风雨他们立刻控制住了千禧宫。 自己冲进来时,正好听见玉珑的那段话,楚皓一把推开前来行礼的宫女,一句话不说,双眼通红,如一头暴怒的狂狮冲了上来。 玉珑见到狂乱的他,心里一惊,慌忙把陈妈妈护在身后。 楚皓昂了昂下颚,风云立刻冲了过来,眼中带着歉意看了一眼玉珑,轻轻就把她扒开,“皇后请原谅。” 一把抓住陈妈妈,就往外拖。 “你住手!楚皓你想带她去哪里?”玉珑急了,要冲上去,却被楚皓一把拽住。 “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了别人?这些人都得给朕去死!”阴霾密布的脸上,冷酷、狂虐,让他看上去很恐怖。 “不!你不能!陈妈妈是你带回来得,那庄子是你烧的?还有……还有庄上的人,都是你杀的?”玉珑突然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是!他们都该死!”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恨你?楚皓,你这个混蛋!恶魔!忘恩负义的东西!你……” “啪啪”两声脆响,玉珑的脸上顿时出现两个红红的指印,也惊呆了玉珑和楚皓自己。 玉珑愕然抚摸着自己的脸,渐渐眼中退去伤痛,换上冷冽,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残忍。 楚皓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动手打她呢?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残忍地让冷瑞香伤害她,心底却从来不忍伤害她。 可是,被她骂自己混蛋、恶魔,心里说不出的痛恨,痛恨那个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女人。 掩去一丝悔意,仍旧凌厉,“你说我是混蛋?恶魔?是谁让我变成这样?是你的母亲!是你这个名副其实的公主身份!忘恩负义?哈哈哈,你是说我忘太后的养育之恩吗?她把我从母亲手里夺过来,就是为了保她登上皇后之位!她控制着朝政压制着我的权利,这就是她养之恩吗?” 玉珑看着他悲愤的表情,他说的一点没有错,可是,她又能改变什么?而且,她也已经无力承受,看着被拉走的陈妈妈,她连一点解救她的能力都没有,自己还能做什么? “皇上,那就把玉珑杀了好吗?”玉珑挺直腰肢,毅然站在他面前。 楚皓盯着她,脑子里急速纠结,怪她吗?她也是受害者,失去母爱、失去公主尊贵的身份,好不容易回到皇宫,母亲身边,依旧不能相认,可是,自己呢?宏图伟志呢?该怎么办? 自己的身份一直是他最惶恐的问题,欧阳惜若竟然能同意楚冥入宫,再度成为皇子,自然有很大的把柄被握在楚冥手里,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不是她亲生儿子,这个结论在玉珑这里得到证实时,如五雷轰顶,自己十八年的努力和代价建构起来的权利皇朝,瞬间倒塌,一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自己就立刻失去皇帝的位置。 眼前的女子,就是关键的棋子,决定了欧阳惜若的脚站在那一边。 何况,这个楚冥和玉珑似乎关系密切,她心中的男人不就是他吗? 想到这个问题,楚皓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杀了?太便宜你了!”话音刚落,一把抓住玉珑的肩膀,用力一带,原本就没有力气的玉珑被卷入他的臂弯,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如同物品一样被他扛上肩。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 “混蛋?哈哈哈哈哈,等下我会更加混蛋!”楚皓双眼通红,脸色铁青,步子飞快,谁也拦不住。 凌熙和青莲惊叫起来,“皇上……皇后……”楚皓的摸样吓坏了他们,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迈开脚步,以极快的轻功消失在千禧宫。 凌熙急得顾不上身体极度虚弱,就冲了上去,被跟着进来的风云、风雨一把拦住。 风雨的脸冷如冰霜,“皇上口谕,你们千禧宫的人,一步都不能离开!” 瞬间涌入大群侍卫,把她们紧紧看住。 凌熙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刚才的状态,一定会出事,可是,自己也出不去,太后又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切都无计可施。 【第60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玉珑被他扛在肩上,颠簸着晕头转向,无力地塌在他肩上。 人突然如同风筝一样,被抛上天空,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楚皓狠狠地丢在朝阳宫内殿的大床上,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床缘上。 她惊恐地看着楚皓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眸,困兽般的狂怒,让他非常不耐烦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袍,明黄龙袍瞬间被撕成碎片,被他扔到地上。 玉珑还没有明白过来,脖子就被他紧紧掐住,面纱瞬然滑落。 楚皓眼眸满是阴霾而冷酷,“你们母女俩戏弄我!好,很好,你是皇脉对吧?哈哈哈,那我今天就要了你!” 她突然才醒悟过来,当明白楚皓要干什么时,还来不及喊出来,就听见衣钵惨烈的撕碎声音。 “不要……”空旷的大殿上,传来一声她凄厉痛苦的哭喊声。 暗夜的风卷起轻纱,夹杂着呜呜的风声,压抑得天都跟着哭泣。 楚皓看着卷缩在床角的身子,后悔、纠结、暴怒、伤痛全部集结在脑海中,月光下,洁白的床单一抹如桃花般鲜艳的血红显得格外刺眼。 她紧紧地靠着床角,眯着眼睛,豆大的眼泪无声滑落,浑身的疼痛和耻辱让她机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你听好了,别妄想逃离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玉珑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身子颤抖着,可是楚皓没有后悔,她原本就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楚皓突然再次扑了上去,一把拽过她,她一双如水的眼眸,满是愤怒和伤痛,盯得他心烦意糙。 他冷笑,“你从今天起,一步不准离开朝阳宫,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 玉珑已经不再挣扎,眼睛呆呆地盯着窗外,可是,没有一点月光…… 一连八天,没有人能踏进朝阳宫内殿半步,被风云他们把守得严严实实,凌熙他们被囚禁在千禧宫,传不出一点消息。 楚冥发觉不对劲,趁着楚皓上早朝的机会,和武将军带领着内廷侍卫,冲到千禧宫,把把守在那里的楚皓的人全部抓获,他才得知,玉珑被楚皓带走了。 当他心急如焚带着人赶到朝阳宫,和风云他们激烈打斗起来,一时间,宫殿变成了战场。 楚冥也不恋战,直接就往偏殿冲进去,当看到偏殿中的情景整个人惊呆了。 玉珑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床柱上,身上只着一条红色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眼神突然涌出泪水,哑着嗓子拼尽全力喊道:“救救我。” 楚冥气得冒烟,赶紧解开绳索,玉珑顿时如泥般软软地落入他怀里,晕厥过去,他心痛如刀割,顺手掀起边上黄色披风盖在她身上,抱起她就往外跑。 楚皓听到皇后被带走的消息只是冷冷一笑,低声在身边一个太监耳边悄语,太监脸色煞白,惶恐地退了下去。 他也丢下满朝文武,往外走去。 皇宫北门外一处高山上,密林之中藏着皇家秘密地宫,这个地宫原本是为了守护皇家陵园而建,地宫中间有一处极深的蛇池,里面养着上百条饥饿得毒蛇。 楚皓冷冷地站在池边,不远处一妇人被绑着浑身颤抖着坐在一边。 玉珑在凌熙和青莲的搀扶下,艰难地埋着步子,走了过来,当她抬头,顿时惊呆了,“陈妈妈。”她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妈妈看到憔悴不成样子的玉珑,白色面纱掩盖着半边猩红,“玉珑……”皱纹密布的脸满是眼泪。 玉珑噗通地跪在楚皓面前,嘴角痛苦地蠕动着,眼含泪水,哀求着,张着嘴巴,可是依旧发不出声音,“放了她吧。求求你。” “你在求我吗?”楚皓冷虐的眼睛盯着她,她竟然敢从朝阳宫逃走,而且是楚冥救的她,简直罪不可恕!嫉妒让他变得狂躁,几乎失去控制的能力。 楚冥也赶到了,看见他们两人,心里突然有种快感,楚皓在玉珑的心目中已经丧尽形象了吧?这不是自己希望的结果吗?很好,这样的结果真是很好。 玉珑看着楚皓没有任何表情,再看看哭的凄凉的陈妈妈,这是把自己拉扯大的人啊,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亲,玉珑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她拼尽力量,爬了起来,踉跄地奔到楚冥身边,摇着他的袖子,张着嘴,心里在喊,“救救她,求求你了。” 楚冥心里一颤,挣扎着,不知道该救还是继续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烈? 可是玉珑可怜的摸样,真的让自己无法面对。 楚皓看见她拉着楚冥的袖子,而他也是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一股怒气冲上大脑,眼眸骤冷,抬起脚就狠狠地向陈妈妈的腰间踹了上去,一声凄厉的惨叫。 突然冲出来一个黄色人影,奋力冲向池边,一把抓住跌入蛇池的陈妈妈的手。 玉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也同时飞扑过去,一把拉住陈妈妈下坠的身子,慌乱中抬眸,才看清黄色人影竟然是自己母亲,欧阳惜若。 【第61章】毒蛇池 凌熙和青莲也冲了上去,帮助她们俩一起奋力把陈妈妈拉出蛇池,下面饥饿得毒蛇吐着毒信,极度令人恐怖和恶心。 三个女人都已经面色惨白,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良久,她们才分开,玉珑和惜若激动地拉着陈妈妈的手,都说不出话来。 陈妈妈突然跪了下来,向欧阳惜若磕头,“小姐,奴婢对不起你。” 欧阳惜若拉她起来,含泪带笑,“陈妈妈,是哀家对不起你,你帮我养大玉珑,哀家却把你留在了乡间,早就该把你接到宫中了,是哀家不是。” 陈妈妈又哭又笑地拉着玉珑的手,看着她那双如水眼眸依旧清亮美丽,只是面纱下的疤痕,让她心里隐隐作痛。 没有人发现德太妃带着一行人也悄然而至,她盯着悲喜交加的三人,美艳的眼眸闪过冰寒。 她静悄悄地走向她们,眼眸逐变,阴霾飞过脸庞,抬起脚,狠狠地朝着欧阳惜若踢了过去。 没有任何防备,欧阳惜若尖叫一声,“嘭”地一声巨响,重重地摔进蛇池,被惊扰的毒蛇瞬间缠住身子,倏然被淹没。 池底发出凄惨的哭喊声,让人浑身汗毛竖起,玉珑想也不想,不顾一切向池下冲去,被赶上来的楚冥牢牢抱住,“你想干什么?那是蛇池!毒蛇!”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被阵阵越喊越烈的惨叫声充蚀着,她疯狂地踢打着,哭喊着,嘶哑的声音如同破裂般,痛彻心扉,“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滚开!娘……娘啊……” 青莲和凌熙冲到池边,被眼前的惨状吓呆了,都不敢面对这恶心的蛇池,没有勇气冲下去,都急得团团转。 楚冥两眼通红,焦急无奈,狠狠地抱住她,一刻不敢放松,大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珑儿,你清醒点,谁也救不了她!” 玉珑挣扎不开他的禁锢,泪流满面,扭着头求助地望着楚皓:“她养了十八年,求求你了,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池中凄厉的喊声渐渐弱下去,池底的恐怖景象惊呆了所有人。 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抹绿影,为首的淡绿身影如箭般直接向蛇池飞去。 玉珑顿时心中一暖,“千慕容,你终于来了……”人也失去了全部力气,瞬然滑落,楚冥紧紧抱住她,心痛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可是无计可施。 他最痛的是,伤害了她,伤害了她的母亲。 千慕容卷起淡绿色旋风,蛇池如同被巨扇扫开,极快的身法,一把捞住欧阳惜若的柔腰,整个人抱上池边,迅速点了几处穴位,几名墨绿色女子也极快的速度取出丹药,喂了下去,用熟练的手法,把带在身上的百神水涂抹着被蛇咬的不成人形的欧阳惜若全身。 千慕容全神贯注地把这脉搏,悄声与绿衣女子说着什么,绿衣女子合作密切地,按照他的指令,迅速取出火石,点着香,封锁着欧阳惜若身上的伤口。 楚皓看到欧阳惜若掉入蛇池的霎那,内疚的恐惧紧紧地抓住内心,可是蛇池是恐怖,他也无计可施。 看着楚冥紧紧抱着玉珑,怒意填满了大脑,再看到千慕容的身手,这才让他大吃一惊,这个男人身手如此不凡,连身边的侍女都是绝顶高手,玉珑竟然认识这样的人,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玉珑,这种迷茫的感觉让他暴怒不已。 一会儿,玉珑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扑向欧阳惜若,看到她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身子因为深度中毒,全身上下都变成了黑紫色。 “放心。”千慕容只是淡淡的一句,可是足以温暖她的心。 她抬眸,看着他那双灵动如魂的眼眸,很坚定,很自信。 玉珑点了点头,回头狠狠地盯了楚皓一眼,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德妃,楚冥原本想阻挡,可是看到玉珑眼里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不禁深蹙剑眉,硬是停住脚步,只是盯住她的动作。 “你不要忘了今天你所做的。”她倏然转身,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样俊逸,一样威严,甚至一样冷傲的楚皓、楚冥。 薄唇勾起一抹骇人的冷笑,“你们都要记住今天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我玉珑会让你们得到报应的!” 他们俩同时呆住了,她眼里是极度的愤怒吗?是彻骨的恨意吗?还有让人感觉到顿然成冰的冷…… 事情已经白热化,纸再也保不住火了…… 大殿之上,楚冥淡定的目光环绕一圈,大门外隐约闪现这内侍卫来回奔跑的影子,一切都越来越紧张,气氛顿时凝结,胆小的大臣都大气不敢出,胆大的开始移步向楚皓身边靠拢。 冷宰相端着一个白玉小钵装着半钵清水,放在大殿正中的雕花台上,定眼望着楚皓与楚冥。 楚皓眼底强制掩盖着暴怒,他清楚,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所以,他更加要冷静,就算如此,他未必会输到底。 楚冥走到宫女身边,拔下她头上的发簪,首先走到玉钵边,毫不犹豫在玉钵上刺下,一滴鲜血顿时在清水中点点散开。 楚皓心里微寒,脑子迅速盘算着等下如何应对。 “皇上,为了让天下人安心,也为了扫清谣言,请皇上滴血认亲!”冷宰相冷笑着,盯着楚皓。 他冷冷一笑,走上去,接过发簪,动作迅速在手掌中刺破,鲜红的雪滴入,眼看着两滴血并不相容,冷宰相的面容由冷笑渐变开心的笑。 “皇上,既然你非先皇的血脉,请你交出玉玺吧!”冷宰相的话如惊雷,众臣都被打懵,了,这个打击似乎太大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都呆呆地盯着楚皓。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朕的确非太后的亲生儿子,而那个换了朕的孩子就是第一大郡主,玉珑,我的玉玺已然交给她保管。” 楚冥脸色微变。 “太后娘娘乃先皇唯一的皇后,玉珑乃大公主,既然如此,理应由玉珑接管风月国朝政。” “胡说,一个女流之辈何德何能承担朝政?”冷宰相气急败坏地吼道,他一挥手,门口涌进大批的内廷侍卫,把内殿团团围住。 【第62章】我该拿你怎么办 “女流?冷宰相之前极度奉承太后垂帘,而如今树倒人皆推,冷宰相倒成了墙头草。”他冷眼横过,手中紧握宝剑。 楚冥剑眉深蹙,如果玉珑牵涉进来,就难保她的周全。 帘后人影忽然飘动,几个黑色人影如闪电般的速度从上空、后帘瞬间飞入,冷宰相和武将军被牢牢控制住,领头的侍卫见头被控制,竟不敢妄动。 楚皓向楚冥走进两步,低声说:“你打算弑君?这样你就会失去民心与名声,天下因此大乱是你所希望的吗?玉珑如果不把握玉玺,她就会死,你愿意吗?” 楚皓明显感觉到楚冥身子一僵,冷冷一笑,“玉玺我已经交给她,因为,我已经告诉她你欲以何为,这个玉玺可以保全她娘的性命,如果你想要,很简单,用她们两的命换!哈哈哈” 他挥挥手,几个黑衣人放开冷宰相和武将军,“你们想好了,我就算不是先皇亲生儿子,传位遗诏在手,已经明明白白写明传位于二皇子楚皓,何况再如何也是长公主的驸马,如果你们妄动,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掂量。” 说罢,几个黑衣人紧紧护在他周围,谨慎地盯着众人,而他却庞若无人的甩开明黄衣袖离开。 冷宰相见大家都愣着,不知道该如何,便急了,“不管什么遗命,先皇也是被蒙蔽的,皇家血统当然要正,四皇子回朝,自然不能再这样下去!何况朝政把握在女人手里!让我们大臣何堪?” 四下顿时激起一阵附和,也有个别被楚皓重任的人闷不出声,而这些人也恰恰把握重权,他们不说话,大家也不太敢说话,何况这件事太过突然。 楚冥轻轻咳了一声,大殿顿然安静下来,他以白状元身份在朝中已有多日,他的能力和亲和力都已被大部分人认可,大部分大臣已经是他旗下之人,大家都期待着他拿主意。 “玉珑乃先皇长公主,也是我的皇妹!”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离去。 众人觉得好像刚刚看完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一会被丢在炉上煎烤,一会被丢在冰水中冷冻。 冷宰相气得愣在当场。 楚冥直接转入乾玄殿,千慕容仍然在里面为太后解毒,玉珑见他进来,便走了过去,冷冷地行了礼,“四皇子。” 他盯着冷漠而彬彬有礼的玉珑,那种亲密和熟悉似乎隔了一层薄雾,有了距离。 玉珑抬眸见他欲言又止,冷笑淡淡地说,“四皇子是来拿玉玺的吗?” 楚冥略惊,沉思一会,“不是,我是来看太皇太后的。”说完,转身就走。 玉珑立刻追了上去,“你……四皇子打算如何处置?” 他站住脚,猛然回头,盯着她,“你希望我如何处置?” 玉珑哑然,轻轻叹了口气,苦笑,“我带母后出宫,只要你能给我一处安静的角落,能让我们母女安然度过以后的日子就可以了。” 楚冥眼底飘过一抹复杂神色,眼光游离到她身后专心致志为太后解毒的淡绿身影,语气变得冷漠,“你是希望离开我,和他一起吗?不!我不准,你也别想!”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一股怒气顿时冲上头,“你凭什么?” “凭你的命!我不想失去你,就这么简单!”丢下发愣的玉珑,转身,刚走两步,顿停,没有转身,“玉珑,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带着浓浓的无奈,让玉珑莫名其妙心痛。 千慕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看着离去的楚冥,再看看脸上一片茫然的玉珑,“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离开。” “你下决心了吗?” “对,一定!” “珑儿……”欧阳惜若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玉珑快步走到窗前,脸上疤痕累累,看着浑身被包裹的母亲,心里一阵难过,紧紧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眼眶湿润,“母后。” “玉珑,你不能离开皇宫。”欧阳惜若忍住脸上的痛,微微挪动着双唇。 玉珑微怔,“母后……” “你听哀家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们离开皇宫就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你能保证楚冥能放过我们吗?” “还有我们天下第一庄!”千慕容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天下第一庄?你是什么人?” “母后,他是救你的慕容少庄主。” “滚!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欧阳惜若突然暴怒,不顾身子的疼痛,狂乱地挥着手。 “母后,你……是他救了你。”玉珑惊讶地望着她,她为什么对千慕容这种态度? 千慕容诧异,紧蹙双眉,一声不吭,瞬间消失在大殿中。 玉珑急的跺脚,“母后,你……” “你要叫我母后,就不要和千家的人来往。”欧阳惜若阴冷的眼眸狠狠地盯着那远去的淡绿身影,握着玉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眼底略过深深的悲痛,但是瞬间消失。 “可是,到底为什么?”玉珑看着母亲痛苦的表情,心痛得控制不住眼泪向下滴,她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欧阳惜若艰难地喘息着,拉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牢牢地盯着她,“珑儿,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可是……我们不能出宫,一定不能……” 这里,是她最痛苦的地方,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获得今天的地位和权力,虽然,现在失去了辉煌,可是,玉珑命中就带着皇家命格,她刚才听到楚冥的话,开始相信那云游高僧的话了,她的女儿才是真正的皇者,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自己的女儿实现自己的梦想。 玉珑看着她痛苦地曲扭着脸,浑身因为痛而不住的颤抖,也不忍心再拂她,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天,楚冥带着冷宰相到了千禧宫,跟随的宫女手里捧着明黄色新制的九凤凤袍,九凤凤冠闪烁着霞光,象征着她的身份比皇后更高一级,。 “这是什么意思?” 【第63章】只能给你这么多 “请大公主代替太皇太后上朝处理朝政。”冷宰相面上阴黑,看着楚冥的脸色,又不得不违背着心愿。 玉珑看了一眼面上没有情绪的楚冥,也是明黄龙袍,威严中透着王者的气派。 “我不想做什么垂帘听政的人。”面纱下的嘴角勾起冷笑,眼眸冷漠地看着他们。 楚冥第一次觉得玉珑不但坚韧,内敛中高贵威严的气势与生俱来,他开始相信那句:得伊人者得天下的预言。 他向她走进两步,轻声说:“如果你不能代替太后上朝,我他们肯定会拥立我为新帝,这样,我也很难保住你和太后,因为,你们已经失去了价值。你自己想想吧。” 很快,皇宫中就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凡是没有被宠幸的嫔妃全部遣送出宫,被宠幸过的,全部和楚皓一起搬到皇宫最偏远的冷宫,冷萧宫。 独独留下凝雪,她也是苏倩倩的亲姐姐,苏凝雪,最惊人的是被封为四皇子的侧妃,赐住雪晶宫。 楚冥亲自送了很多赏赐到雪晶宫,凝雪一袭湛蓝二品宫服,美艳而高贵,看到楚冥来了,满眼的惊喜,飞扑过去,却被他握住肩膀,隔开了那个要扑进怀抱的身子。 她看着他深爱的男人,感觉到他的眼里只有温情没有自己期望的爱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你……不是封我为侧妃了吗?” “我也只能给你那么多了,对不起。”楚冥看着她,内疚而无奈。 “为什么?”清澈的翦眸闪动着晶莹,她等了那么多年,以为终于等到了幸福,可是他的话犹如一桶冰水,顶头而淋,冷到透心。 “凝雪,对不起,我已经把爱和心都已经留在另一个人身上了,你……可以过继个宗亲的孩子,成为你未来的依托,你跟我的那天起,我就说过,你会永生与寂寞为伍。” “不要,我……” 他立刻打断凝雪要说的话,轻轻推开她,后退两步,语气变得冷漠残酷,“记住,如果你期望更多,那就离开我,离开皇宫,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一直到老。” 凝雪心如刀绞,强忍着痛,艰难地扯出苦笑,“我懂了。” 朝阳宫上,依旧富丽堂皇,只是气氛异常,大臣们都各自心怀思绪。 玉珑威严地坐在纱帘后,凝视着大殿,这就是母后贪念的地方?喜欢的座位吗?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高高在上却好孤独的感觉。 “从今天起,大公主玉珑暂代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本王定当全力辅佐,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大臣们都事先收到消息,这皇家朝廷的局势动荡,楚冥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皇帝,他发话了,自然没有人敢反对。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有事上凑,无事退朝。”楚冥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启禀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现皇城内人惶惶不安,这几天常发生恶性抢劫事件。”守城武将军突然站了出来,打破僵局,同时也是给楚冥压力,他必须快速决断,早日登基。 玉珑眼眸转动,灵动的翦眸盯着纱幔后面的一群男人,她现在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了,正在想,自己是做傀儡还是做自己的主人。 “皇后娘娘请示下。”楚冥的话打断了玉珑的思绪,他就是要试试这个如水灵慧的女子,究竟水有多深。 玉珑见他把球踢给自己,深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嘶哑,确清清楚楚,“皇城乃皇宫的命脉,民安则城安,民愤则城愤,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然要平息民怨,安定民心为首要。” 楚冥毫不掩盖对她的欣赏,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带着笑意,扫视全殿,大臣们竟然没有想到从来不过问朝政的皇后,竟然能出口成言,立刻点题,也都哑然。 玉珑见没有人出声,站了起来,掀起纱帘,走到台前,灵动如水的翦眸闪动着睿智坚定的目光。 朝臣们皆大惊,自古女子相貌不外露,这堂堂的皇后竟然不顾廉耻礼数,露面与臣前。 玉珑当然知道他们想什么,蔑视的轻笑,“怎么?大臣们不是要本宫出面吗?既然如此,本宫就效前赈灾,亲自安抚民心。” 楚冥满眼的笑意,低头没有说话。 【第64章】旱鸭子 玉珑和宫女们皆微服出巡,虽然简单,但依旧华贵的装束,惹来一些人的侧目。 楚冥骑在马上,依旧一袭白衣,高贵的气质惹得大街上的小媳妇、俊姑娘频频掩面侧目,有大胆的就抛个媚眼,他倒是自在得很,一副你看吧,我不怕的表情。 他们直接去了城衙门,昨天的密保就是衙门传递上来的。 守城的知县是新上任的新任状元,文质彬彬,一副书卷气,他一直注意观察着传说中的皇后,面纱掩住了大半张脸,只看那双清澈如水的翦眸,灵动锐利,就知道心细如慧,其实,他这个品级是无法上朝面圣的,可是朝廷中重大的变故,已经让皇城惶惶不得安宁。 他苦思冥想就想出了这一招,逼着皇家派出人来。 只是没有想到出来的竟是当今皇后。 玉珑看了一堆的卷宗,抬眸看着楚冥,轻声问:“怎么看?” “皇后娘娘示下。”楚冥狡黠一笑。 玉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微微回笑,“好吧,知县大人,这些案子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让百姓安定自然无事。” 知县点了点头。 “皇城是风月国的都城,各方面都应该有所榜样,传本宫口谕,今年赋税全免,之后三年赋税减半,如遇贫困人家的,经查明属实,可免三年赋税,这些卷宗的轻犯皆都是家中贫寒,才不得已犯了事,先赦免,每家送20官银,助他们行商。”玉珑一口气办了几件事,思路清晰,不得不让两位男人佩服。 玉珑站了起来,看了楚冥一眼,“四皇子,还满意吗?” 楚冥扬了扬眉,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圣明。” 他们走出衙门不远,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哭喊声,玉珑快步走了过去,扒开围观的人,一看。 一个7、8岁大的男孩,穿着破烂,一脸的倔强,咬着唇,一声不吭地被人用鞭子抽打着,血顺着脏兮兮的衣服溢了出来。 边上一个看似重病的女子抱着打人的腿,哀求着,边上还跪着一个哭得凄惨的小女孩。 玉珑柳眉一蹙,厉声喝道:“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打人的人停下鞭子,一脸的匪夷,斜视着她,“哪来的**,敢管本大爷的事!” “找死!”青莲听见他嘴里不干净,气得不行,挥着手就一巴掌过去,“啪啪”两巴掌,把那个人打得一愣一愣的。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很快就醒悟过来,一把踢开抱着他的女人,伸手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女孩拎了起来,小女孩哇的一声,吓得大哭。 “你给我放下!”玉珑眼神冷冽,语气威严。 正要发作的男人,一惊,再看看她身后站着一个威武不凡,一声不吭,眼中透出阴冷光芒的男人,有这样的人跟着,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慌忙把女孩放下。 “不管你们是谁,这个理也该评评,我家老爷买了这个小丫头,钱都给了,这会儿反悔了,这小子竟然还敢打人。” 玉珑低头看着男孩,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顿时对他有了好感。 “你是不想买妹妹对吗?”她和蔼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我想替换妹妹,我可以做苦力,什么都可以,可是妹妹太小了。” “这样啊?那他买你妹妹的钱呢?” “给我娘抓药了。” 玉珑了然,看了一眼一脸横肉的男人,对身边的青莲吩咐,“把银子给他。” 望向楚冥,“今年天灾颇多,这样流离失所的孩子也多,不如建个临居坊,让无家可归的人有个安居之处,朝廷再让书院派记名先生教这些孩子读书,你看如何?” 楚冥点头,“谨遵皇后之命。” “皇后娘娘?”有耳尖的惊叫起来,周围的人震惊了,眼前这个气质高雅,心地善良的蒙面女子,竟然是传言中失宠的皇后娘娘。 呼啦,顿时跪了一大片,都高呼着皇后娘娘圣明。 玉珑一时失措,赶紧做了请起的手势,高声说:“大家快快请起,大家都是风月国子民,让子民安居乐业,本该皇族做的,算不得什么。” 一时间,皇后娘娘的盛名传遍京都,甚至有说书的,把皇后娘娘描述得如同九天仙女下凡。 回宫途中,他们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玉珑走下轿子,看了四周,询问的眼神看着楚冥,只见他笑而不答。 走上院本,推开,里面小巧而精致,虽不及皇宫御花园漂亮,却因花卉精贵,泉水叮咚顺着精心设计的山石而下,小院中的清香扑鼻,玉珑忽然觉得自己爱上这个小院了。 就在她观赏着,耳边传来一声铃声般悦耳的呼声,“珑姨。” “灵儿?”她一阵惊喜,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像蝴蝶一样飞扑过来的人儿。 “冥叔叔没有骗灵儿,今儿果真把珑姨带来了,那冥叔叔你可得守约,带我们出去玩的哦。” 楚冥笑得神秘,指了指玉珑,“不是我守不守约,是珑姨赴不赴约了。” 灵儿机灵地一笑,拉着玉珑的胳膊摇晃着,娇滴滴地说:“珑姨,我们去玩好不好?灵儿可闷了。” 玉珑看着她灵动的大眼满是期盼,抬眸就见楚冥笑得甚欢,她白了一眼,“有预谋的。” “当然。”楚冥开心地笑了。 “好吧,既然灵儿开口,我不得不去了。”玉珑蹲了下来,捏了一把粉嘟嘟的小脸,心情豁然开朗。 “你们都回宫吧,我自会保护皇后。”楚冥吩咐青莲,青莲看了一眼和灵儿玩在一起,笑得开心的玉珑,点了点头,带着众人离去。 灵儿骑在楚冥的马上,玉珑骑着一匹性情温和的白马,往郊野奔去。 出了皇城一里路,来到一大片绿色原野中,正值盛夏,满山遍野的黄色、红色、白色的野花跃入眼中。 不远处,清澈的溪流,让人顿觉得宁静。 “哇,快看啊,水里有鱼呢。”灵儿惊喜的呼声,让他们两不禁莞尔,快速走到溪边,几尾个头不小的鱼在溪底悠然自得地来回嬉戏。 “要不我们抓鱼吧?”灵儿很期待地望着他们。 玉珑深深吸了口气,这让她想起了儿时的欢乐,“好吧,我们抓鱼,还可以烤鱼吃。” “哇!那还不快点!”灵儿立刻脱掉鞋子,卷起裤脚,噗通一声,就跃入深到大腿的水中。 玉珑笑着说,“灵儿小心水里的石头滑。”话音刚落,灵儿就一个踉跄,滑进水里,玉珑一惊,刚要冲下水,被楚冥一把抓住,“不要动,我去。” 衣服也来不及脱,身子就跃了出去,一把抓住扑腾的灵儿,抱在怀里,“哈哈哈,灵儿也羡慕鱼儿,想游泳呢。” 玉珑看着他们笑了。 “好吧,我们开始比赛抓鱼。”楚冥忽然玩心大气,放下灵儿,就向鱼群扑去。 站在岸上的玉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爽朗开怀,“哈哈哈,你们真笨,这样鱼都吓跑了,还抓鱼啊?” 一大一小湿漉漉的人儿,盯着岸上笑得前俯后仰的玉珑,两人对望一下,同样狡黠的眼神交换,楚冥忽然提起轻功飞到岸上,一把抓住玉珑,凌空再起,两人噗通地钻到水中。 玉珑吓得大喊,一口水灌入咽喉,一时喘不上气,口中一股清新的空气灌入,情不自禁地深深吸取,感觉到温暖的柔唇,一惊,睁开眼睛,眼前透过水波楚冥嬉笑的眼眸,在水中格外清澈,吓得她一掌推过去,可惜隔着水,没有一丝力量。 楚冥紧紧扶住她的腰肢,两人在水中站起,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浑身湿透的玉珑。 她定眼一看,方发现水刚刚没过腰,羞得满脸通红,一巴掌打在他胸上,“我是旱鸭子,你吓死我了!” “哈哈哈,旱鸭子吗?我知道了,谁让你笑话我们不会抓鱼啊?” 【第65章】烤鱼 灵儿站在浅处,笑得前俯后仰,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回荡在空中。 玉珑无奈地看着两人,“好了,我教你们就是了。” 她嘟囔着,“好心提出吃鱼,反而让自己变板上鱼肉了。” “说什么呢?”楚冥笑着把脸伸到她面前,她刚才的香甜滋味让自己回味无穷。 玉珑顿时脸红,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楚冥脚下一滑,“咚”地落入水中,玉珑顿时慌了,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他在水面扬着的手,扯了出来,看着他嬉笑的面容,方醒悟,又被他戏弄了。 玉珑瞪了他一眼,大吼,“还想不想吃鱼了?” 一大一小也冲着她大吼:“想!”三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我去砍些竹子,削尖了头。”玉珑插着腰,指着楚冥,他吐了吐舌头,赶快向岸边的竹林跑去。 “你,小丫头,尽然敢胳膊肘往外拐!去搬些大鹅卵石。”她瞪着那狡黠地偷笑的灵儿。 灵儿小嘴一噘,撒娇起来,“冥叔叔……” 玉珑立刻大吼,“给我闭嘴!谁叫你和他一起笑我来着。快点,要不不烤鱼给你吃!” 灵儿嘟囔着,“搬就搬啊。” 玉珑看着一大一小乖乖地干活,眼眉一挑,偷偷笑了,独自一人隐到大石后面,点了火,脱掉外衣烘烤起来。 “喂,竹子削好了。”楚冥见到石头后面挂起的衣服,大喊道。 “削好就下去叉啊,难道鱼儿自己跳到你竹签上啊,脚步要轻,悄悄地过去,插的时候要快。”玉珑也大声回道。 “哇,抓到了,好大的鱼啊!珑姨,快看啊。”灵儿欢快地叫了起来。 玉珑一身亵衣,露出一个脑袋,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要抓被竹签插到的鱼,没想到刚把鱼拿下来,鱼儿一个奔腾,又跃入水中,楚冥急得赶紧就扑了上去,溅起水花,把灵儿乐得在水中咯咯咯大笑。 折腾了好一会,两终于把受伤的鱼弄了上岸,气喘嘘嘘地大喊:“主人,现在该怎么办啊?”玉珑不禁莞尔,“把鱼杀了。” 等玉珑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见两人正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鱼。 “喂,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鱼杀了吗?” “已经杀完了。”楚冥说道,灵儿在一边猛点头。 玉珑低头一看,扑哧地笑了起来,鱼是被他们弄死了,可没有劏鱼。 “喂,你们就打算这样吃啊?”玉珑笑问。 一大一小浑身湿透了,茫然对望一下,“你不是让我们杀鱼吗?它已经死了啊。”灵儿小脑袋一歪,楚冥赶紧点头,说实话,他杀死鱼没问题,劏鱼可是大问题,尤其这鱼身子滑溜溜的,他简直一筹莫展,因为,他不会。 灵儿也是出声官宦之家,吃鱼会,这对付死鱼一窍不通。 玉珑笑了,两个少爷小姐,摇了摇头,“快去把鹅卵石架起来,刚才石头后面我生了火,把火种弄过来,坎些粗竹子。” 说完挽起衣袖,拿起竹签麻利地把鱼破开,清洗干净,用竹签插上,抬头再看两人,那一大一小对着一堆光冒烟不出火的竹堆又是一片茫然之色。 楚冥简直沮丧极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就算是逃难,自己也一直有人服侍着,虽然这一切都很新奇,可是对自己来说,怎么忽然觉得自己笨得很。 灵儿则是满脸的抹黑,奋力地吹着火,还被烟熏得猛咳嗽。 玉珑又摇了摇头,这一对活宝,简直就是一对笨蛋,“去,再去插两条鱼上来,要不不够吃呢。”她对满脸不好意思的楚冥笑着说。 楚冥立刻雀跃起来,“这个我在行!”瞬间如同一个大孩子,就奔腾地冲下水。 玉珑把鱼递给灵儿,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 折腾了好大一会,三个香喷喷的竹筒鱼出现他们眼前,他们惊喜地盯着冒着竹香的鱼,满眼的佩服,让玉珑好不得意。 楚冥惊喜地说,“你太能干了。” 灵儿赶紧附和“就是,就是。” 楚冥说:“你太贤惠了。” 灵儿赶紧点头:“就是,就是。” 楚冥说,“要不你嫁给我吧。” 灵儿立刻点头,“就是,就是。” 玉珑举起身边的竹子,“嘭嘭”一人脑袋上敲了个响,“吃不吃?不吃我全吃了!” 灵儿点头,“就是,就是,啊!不是,不是,这是我的。”突然发现着了套,话音还没落,一把抢过最大的鱼,奋力一口,烫的呲牙裂嘴的。 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三人开心地吃着鱼,楚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玉珑半张精致完美的脸,深含笑意,“你真让我惊喜。” 玉珑也笑了,“小的时候,我常常带着伙伴们到处去找吃的,虽然母后会常常派人送粮食和银子,可是伙伴们很多都是贫困家庭,我也救济不了多少,所以,我们就会常常出去偷玉米、地瓜、抓鱼等,这些东西对自己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楚冥停住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从来没有见她笑得如此开怀,“那时候你快乐吗?” 玉珑微愣,快乐?想想,真的是那个时候很快乐。 笑着看着灵儿,“那时候,我和灵儿差不多大,自己因为无爹无娘,常会被人欺负,所以凌姨会教我武功,很快一般的地痞牛氓奈何我不了。”她深深叹了口气,一切都过去了,这种快乐还会属于自己吗? 灵儿歪着头来回打量两人,突然说,“珑姨,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灵儿也没有娘。” 玉珑闻言,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啊,那你就叫我干娘吧。” 灵儿惊喜地望着她,“真的吗?太好了,灵儿有干娘了。”两人看着欢如喜鹊的灵儿,相视一笑。 她突然神秘地向楚冥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明白过来,灵儿就撒娇地拉着他的袖子,“冥叔叔,灵儿也没有爹了,要不你做我干爹吧。” 楚冥飞快地瞟了一眼玉珑,笑了,“这个鬼丫头,好啊,我就做你的干爹。” 灵儿笑得更欢了,俏皮地坐在他们中间,一手挽着一个,“干爹,干娘,以后灵儿就是你们的女儿了。”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玉珑脸一红,赶紧举起烤鱼,“谁吃啊,不吃我可以一个人吃了。” 灵儿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抢过自己的鱼,大叫“我吃啊。” 楚冥看着羞涩得满脸通红的玉珑,笑得意味深长,站了起来,“鱼想必不够吃吧,我再去抓。干爹负责抓鱼,干娘负责烤鱼,乖女儿灵儿负责吃鱼,哈哈哈。” 一小一大笑作一团,玉珑也忍不住笑了。 她笑里带着丝丝无奈,这种欢乐能有多久? 很快,皇后娘娘的盛名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阳宫中,冷宰相一直冷着脸,他一直担心会出现第二个欧阳惜若,而且,现在看来,这个皇后会比太后还要厉害,因为她会深得民心。 楚冥看着他笑了,“冷宰相,你怕什么?” “四皇子,如果你再任由皇后这样下去,很难扳倒她了,太后在朝中依旧还有些势力,加上她深获民心,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楚冥很淡定地做了下来,举起杯子,细细抿了口茶,抬眼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微笑,“如果她成为我的皇后,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一句话让冷宰相惊住,皇后?“不行,她是楚皓的皇后,是欧阳惜若的亲生女儿,她做你的皇后?还不知道她心往哪里呢?微臣坚决不同意。” 楚冥笑了,“开个玩笑。”他低垂眼帘,掩住眼底的思绪。 * 千禧宫中,玉珑站在儿时常爬的梨树前。 树已经长得高大,这棵树见证了她在宫廷中的生活,见证了她和楚皓从两小无猜变成敌人。 不知什么时候,楚冥悄然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消瘦落寞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这样的女子他该拿她怎么办? 满目梨花开满,清风一吹,如白雨飘然而落,瞬间石头小道上变成雪白,美得让人不忍踏上去。 “你在想什么?”楚冥忍不住打破沉默,他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 玉珑早就感觉到他在身后,只是没有回头,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说,“我在想,你希望我还能被你利用多久?”玉珑转身,一双如墨美目很认真地看着他。 楚冥目光一改往日的温婉,变得犀利如刀,“你认为我在利用你吗?” “不是吗?你刚回朝,势力未稳,你利用母后和我帮你稳定朝政,不是吗?” 楚冥定定地望着她,依旧面纱掩面,一双永远不会变得复杂的清澈翦眸,总是能透彻地洞悉他的心情,可是,他真的只是想利用她吗?和她一起抓鱼的快乐,一起疗伤的默契,还有她为自己挡的那一箭。 不,玉珑,我怎么会只是利用你呢? 玉珑见他没有说话,眼神由犀利变得温和,甚至让人觉得含着浓浓的情意,那双黒黝的瞳仁,深幽敏睿,会把自己的情绪深深牵引着,她不禁有些走神。 忽然醒悟过来,脸上悄然绯红,猛然转身,掩盖住自己的尴尬,“我,要去见见楚皓,失陪了。” 楚冥听见楚皓三个字,眼中顿生凛冽。 冷萧宫中, 玉珑推开大门,站在门口,跃入眼中的楚皓一袭粗布白衣,坐在清凉的是登上,低头吹着笛子,这根玉笛,与送给玉珑的是一对。 楚皓回头见是她,冷漠的脸一愣,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如凌,“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玉珑忽然觉得后悔,后悔来这里,她原本是想和他商量下,是否能帮他离开皇宫,可是,他冷漠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的举动是那么的多余。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来这里,姐妹人,都是这个贱人害得我们被囚冷宫。”冷瑞香突然冲了出来,嘶声力竭地喊道,边冲了过来。 楚皓眼角一闪,身法迅速,一脚狠狠地踢到她的身上,人就如落叶般摔到一边。 一把拉住呆呆的玉珑,就往屋子里走,“哐当”一声关上门,盯着她。 “你瘦了。”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情绪。 玉珑抬眸,迷雾漫上眼眶,“你也瘦了。” 楚皓心里蹙紧,一把抱住她,“你还好吗?” 玉珑深深吸了口他身上浓浓的气息,心痛地点了点头,“我很好。”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楚皓才哑着声音问道:“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玉珑轻轻推开他,望着他说,“帮你离开这里。” “离开?”楚皓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难道你希望就一直这样下去吗?就算做不了皇上,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楚冥会放过我?不过……也许,他会放过的,当然,只要你出面。”他脸上扬起冷笑。 玉珑一怔,苦笑,“随便你怎么想吧,如果你愿意,我会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和他上床?不!我不用,不用女人用身体来换取我的自由。” “啪”一把脆响,玉珑气的杏眼圆瞪,怒视着他,“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用自己的清白去换取你的自由吗?”说罢,扭头就走。 楚皓呆呆地望着她,看着那抹消瘦落寞的身子消失在眼中。 眼眶中落下一滴眼泪,“啪啪啪啪”几声脆响,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死命地甩了几巴掌,那么想见她,见到了还是伤害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吗? 玉珑一口气冲出冷萧宫,擦着眼泪,一路狂奔,她太生气了,自己一定前世欠了他的。 刚刚跑进千禧宫,大脑一时空白,人就晕厥在宫门口。 守门的宫女吓得大叫起来,惊动了凌熙她们,顿时一片慌乱。 “太医,皇后她怎么了?最近,她真的很容易晕倒,是不是身体太虚弱了。”凌熙焦急地问道。 太医深蹙双眉,一副为难神色。 凌熙急了,慌忙拉着他的衣袖,“太医,你倒是给个话啊。” 年迈的太医,摇了摇头,“冤孽啊,皇后怀孕了。” 凌熙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时候皇后怀孕,结果会是什么?喜的是玉珑有孩子了,真是矛盾。 玉珑迷蒙中隐约听到怀孕二字,心里一惊,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把拉住太医的袖子,“太医,给我开副药,这个孩子不能要,不能要!” 太医惊恐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恕罪,这个药,微臣不敢开,皇后娘娘身体极度虚弱,受不得。” “不,太医,你一定要开,一定要。”玉珑有些慌乱,她怎么能让这个孩子一出声就面临着苦难,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管他们的阻拦,猛然跳下床,赤着脚,就向外奔去。 【第66章】不能要这个孩子 大伙慌忙追了上去,她一路狂奔,到了御花园深处的大湖边,想也不想就“噗通”跳了下去。 吓得凌熙大叫起来。 楚冥正好经过,听见有人大叫皇后跳湖了,立刻拔腿就飞奔过来,来不及除去衣物,一个猛子就往湖中一处波澜跳了下去。 当他奋力把她托上岸,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楚冥焦急万分地看着紧闭双眼的玉珑,大吼到:“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宫人们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老太医气喘虚虚地赶到,赶紧和凌熙一起为玉珑做了急救。 她猛然吐了几口水,渐渐缓了过来,眼睛游离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和楚冥一双激怒的眼眸对上,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轻声说,“为什么要救我?”。 楚冥解下外袍,一把抱住她,就往千禧宫走,边走边地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脸色惨白,他的心如刀绞,“你……到底想把我吓得怎样?” 良久,玉珑终于清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楚冥盯着自己。 他见玉珑一醒,便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不要那么傻,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孩子是没有罪的。” 玉珑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眯上眼睛,掩去情绪。 楚冥伸手轻拂落下的发丝,“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想我放了楚皓对吗?” 她猛睁开眼睛,盯着他。 他读懂了她那双期待的眼神,没有说话,半响,突然站了起来,转身便走,走到凌熙身边,低声吩咐,“好好照看皇后,请她放宽心。” 凌熙感激地点了点头。 楚冥面对着一直以为是自己兄弟的楚皓,冷冽的面容,紧锁剑眉。 楚皓冷漠的眼睛也同样对视着,嘴角咧开一抹冷笑,“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来这里是看我笑话的吗?” “笑话?当我们被追杀、被围堵,你不也是看过我们的笑话吗?我只是回到自己的家而已。” “那是你们皇族的事情,与我无关。” “好,今天我来说一个与你有关的事情。”楚冥冷笑。 楚皓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事情居然会让新入主东宫的四皇子如此郑重其事来找我一个废帝?我倒很有兴趣听听。” “玉珑!”三个冷冷的字,倏然把他的笑凝结在脸上。 头一甩,狠狠地盯住他,“她?哼!她是我的皇后,我的女人,岂是其他男人可以随便谈论的。” 楚冥眼冒怒意,“用她换你的自由,难道不划算吗?” 楚皓也怒目圆瞪:“是她想留下还是你想她留下?” 楚冥忽然一笑,狡黠的眼眸透出一丝得意,“你说呢?” “那个贱女人,不要也罢,女人如衣服,我后宫也佳丽三千,被我宠幸的也不下几十,区区一个玉珑换你一个敌人,你不觉得很不划算?”楚皓一副慵懒的摸样,坐了下来。 “哈哈,既然如此,以她换你,似乎你划算了。”楚冥摊开一张白绢,眼眸如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你敢休书一封吗?明天,就放你们出宫!” 楚皓入鬓剑眉微扬,盯着雪白的绢帕,沉思片刻,漠然提笔写下两行字。 把笔一丢,狠狠地说,“如若你不守约,我会让你得不偿失!” “哈哈哈,好个英雄气短,可是,我更喜欢儿女情长。”楚冥嬉戏的笑意,带着浓浓的讥讽。收起丝帕,“明天,自会有人带你们出宫,可是,出宫之后就不是我可以把控的了,你好自为之。” 玉珑看着白绢上12个字:妻不贞、意不浓、情两断、休妻言,脸色瞬间煞白。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眼看了一眼楚冥,“这是……休书吗?” 楚冥看着她,“你难道不认得楚皓的字吗?” “他……很好,休得好。”她有些游离的眼神,望向窗外,似乎自言自语。 “我答应放他走。” “真的。”玉珑猛然扭头,急切地抓着他的衣袖。 楚冥轻蹙浓眉,心里不是滋味,点了点头。 玉珑眼眸通红,眼睛突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用手揉了揉,“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楚冥担心地看着她,“太医今天来了吗?” “没事,**病了。”玉珑摇着头,强忍住头痛,躺在软踏上。 凌熙悄然走了进来,在楚冥身后轻声说,“太医说皇后是小产征兆,引起眼痛。” 他盯着她,心里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去拥住她的念头,可是,她的心里有自己吗?还是无法忘记楚皓?哪怕自己被伤得遍体鳞伤? “明天,我让雪妃过来,她擅长调理。”楚冥丢下一句话,转身力离去。 玉珑揉着头,脑海里全是那12个字。 其实,何尝不是解脱,他们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感情,只剩下伤害了,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可是。 孩子呢? 她轻轻抚摸着还没有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那小生命的灵动。 凌熙心痛地帮她盖上薄被,坐在软踏上,帮她按柔着头,“珑儿,也许这是个好结局,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要想保住太后的性命,也不得不努力留在宫中。” 玉珑咬了咬头,“凌姨,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小生命的到来,打破了自己的一切幻想和计划,她不可能带着孩子再去跟着千慕容,这对他不公平,而自己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守着母亲,带着孩子,找寻一个角落,过了余生。 第二天,皇城外,玉珑简单的白衣,头发松松地用木簪挽了一个卷,剩下的青丝如瀑布般撒下,任由风吹着,飘然飞舞。 一双眼眸通红,一看就知道哭了一宿,眼睛痛得几乎睁不开。 身后城门中缓缓走来咿呀咿呀的沉重的木车声,玉珑转身,楚皓被囚车关着,一双凛冽的剪瞳更加冷。 他根本就没有看玉珑,而是远远的望着天空。 楚冥骑在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 马车驶过,玉珑伸手拦住,囚车中的楚皓转脸,冷如陌路的表情,定定地凝视着她。 玉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向楚冥跪下。 【第67章】送行 楚冥目光骤冷,浓眉紧蹙,“你什么意思?” “求你,留给楚皓一点尊严,就算他休了我,我们也夫妻一场,我希望能亲自斟酒一杯,送他一程,暂且放他出来,可以吗?”她从来没有如此卑微地求过人,从来没有如此跪着求人,她的高傲,她的优雅,她的清澈,全都无影无踪。 只是为了已成阶下囚的楚皓吗? 楚冥盯着跪在地上,身躯单薄的女子,心里的酸楚和浓浓的妒意,那双哀怨恳求的眼神,让他受不了,挥了挥手。 侍卫打开木车,楚皓高傲地走了出来,一句话不说,默默看着玉珑斟满酒杯,递了过来。 “这一杯是替母后送行,她毕竟养了你快二十年。” 她看着楚皓喝了下去,便又端上一杯,“这第二杯,是替皇城为你送行,为风月国,你也付出了很多。” “这第三杯,是敬我们夫妻多年,终于尽了。”她端着这杯酒,却没有递出去,而是走上前,举起杯子,递到他的嘴边,凝视着他,嘴悄然蠕动,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极快地说,“快挟持我做人质,他们在十里外有埋伏。” 楚皓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拔掉她头上的木簪,抵住她的咽喉,狠狠地盯着楚冥,冷笑,“你以为十里埋伏就可以知我于死地吗?” 楚冥眼冒火焰,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厉声喝道:“住手!你不是想走吗?你快滚,放下珑儿。” “珑儿?”楚皓眼眸一闪,阴冷密布眼眸,“好亲密的呼唤,还道你们是清白的!哈哈哈哈。一对奸夫**!这样的贱女人,休得好!” 玉珑眼泪溢满眼眶,眼又开始剧烈的痛,痛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耳边听着他恶狠狠的话,心里如同被狠狠地隔开一样,撕裂般剧痛。 她被楚皓勒得几乎喘不过起来,脸憋变成紫红。 见状,楚冥心急如焚,“你轻点!她已经没气了。” 楚皓冷冷一笑,“你们给我滚远点,要不,我杀了她。” 天空忽然飘下几个黑人影,瞬间和押送的侍卫激烈打斗起来。 楚冥无暇顾及,一直紧紧地盯着被楚皓挟持的玉珑,深怕她有什么闪失。 “风云他们来了。”玉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让楚皓一颤,低头看着她,手微微松开,再看看几个黑衣人,俨然是风云、风雨他们,可是,自己一直被软禁着,根本无法和他们联系,难道…… “他们是你安排的?”楚皓手松开了禁锢,仍紧紧抱住她。 玉珑努力睁开眼睛,通红如血,加上脸上的猩红疤痕,样子竟然有些恐惧。 楚皓忽然放下木簪,拉住她的手,边和攻击上来的人打斗,一边和她迅速向外撤出去。 玉珑被他拉得几乎断了气,肚子忽然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咬着牙,忍着剧痛,看了一眼斗得红了眼的楚皓。 他没有感觉到玉珑的异样,继续徒手搏击着,玉珑实在忍不住了,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快放开我。” 楚皓怔住了,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你!确定要我放手?” 玉珑咬着唇,点了点头,一只手被他紧紧拽住,一只手捂着肚子。 “好!就算是放了你,也不能把你留给别人!”他突然如风大掌对着她的胸口就猛然击了过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玉珑顿然狠狠地摔倒地上,嘴角流出鲜红血柱,捂着肚子,痛苦地卷缩着。 楚皓心如刀绞,可是狂怒已经无法被控制,刚想再飞一脚,被赶上来的楚冥奋力一挡,把滚到在地的玉珑抱在怀了,急忙喊道,“珑儿,你怎么样了。” 她虚弱的声音,费力地低吟,“救救……孩子。” 一股鲜血从她白色的裙袍中流了出来,楚冥气愤地瞪了楚冥一眼,“你简直是畜生!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楚皓呆住了,看着她腿间流出的鲜红,大脑一片空白,孩子?他的孩子吗?可是,她怀孕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他茫然摇了摇头,“我不信。” 玉珑煞白的脸上,被冷汗合着灰泥,头发披散,痛苦地躺在楚冥的怀里,眼眸轻轻地看了楚皓一眼,那是多么冷如冷霜而决绝的神色。 楚皓呆呆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玉珑浑身痛得颤抖,眼中悲得深痛,那抹刺眼的鲜红,狠狠地如利剑深深扎入心底。 她竟然怀了自己的孩子…… 她竟然舍命救自己…… 自己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该怎么办? “皇上,快走!”风云好不容易到了他身边,急急地喊道。 “你们走!我要留下。”他像梦游一样,思绪找不到方向。 “还不把他拿下!”楚冥厉声喝道,侍卫一拥而上,楚皓没有一点反抗,任凭他们把自己五花大绑,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玉珑。 风云、风雨他们无奈,只好撤了出去。 楚冥迅速抱起玉珑,身后的楚皓突然喊道,“楚皓!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他转身,双眸冷若冰霜,“这个,你放心,她也是我心尖上的人。” 楚皓一怔,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渐露凛冽如刀得眼潋,咬牙,冷笑。 “天啊,皇后,珑儿,这是怎么了?”凌熙看见楚冥抱着深度晕厥,裙、裤上满是酱紫色的斑斑血迹,腿上还有鲜血汩汩流出,众人都吓得脸色煞白。 楚冥焦急万分,厉声喝道,“太医到了吗?” “皇上,微臣到了。”太医院首臣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架着飞奔过来,老太医喘着气,脚没落地及慌忙给楚冥行礼。 千禧宫,顿时乱作一团。 经过抢救,总算是止住了流血,凌熙带领着众人帮她换了套干净的亵衣裤,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 楚冥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这样的打击,她怎么受得了?那么娇弱的人儿,心该有多痛? “四皇子。”老太医抖着身子,挪动这老态龙钟的脚,走到楚冥身边,有些犹豫。 楚冥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感觉不安,低声说:“怎么?快说。” “皇后……哎,原本身子就虚弱,多日来的悲攻心肺,又不幸小产,身受内伤,血气严重丧失。” 楚冥越听越难受,浑身寸寸冰冷,死死盯着惶恐的老太医。 老太医咬了咬牙,“皇后娘娘很可能双目失明。” “什么?”他猛一转身,一把揪住老太医的衣领,眼眸冒着冷火,“你再说一遍。” “四……四皇子,请息怒,这,这也许是短暂的。”白白的胡子吓得颤抖着,楚冥看着他,无奈地松了手。 “你说是暂时的?什么意思?能医还是不能?” “能,只要能让皇后不在伤心,慢慢静养,恢复有望。”老太医腰鞠成了90度,太医院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凌熙和青莲早就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整个千禧宫沉浸在压抑的悲痛中…… 【第68章】失明 玉珑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四天,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还在梦中吗?眯上眼,再睁开,依然如故。 耳边传来青莲的惊喜声,“皇后娘娘醒了,凌姨,快点来了,醒了。” “醒了吗?真的醒了?阿弥陀佛,菩萨总算显灵了,皇后娘娘,你觉得好了吗?”凌熙柔软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玉珑。 温暖顿时穿过玉珑略微冰凉的身子,她努力睁大眼睛,有些恐慌,“我的眼睛……” “珑儿……”是楚冥的声音。 “四皇子,你……在这里。”她顺着声音扭过脸,睁大眼睛,很快就发现是徒劳的,便低垂着眼帘,惨然一笑,“劳烦四皇子,不敢当。” “四皇子一直守在千禧宫,都已经三天了。”青莲急忙说道,这三天中,四皇子对皇后的精心照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她是楚皓的皇后,可是玉珑太可怜了,总得有人疼,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四皇子心痛皇后有什么不妥。 玉珑心一惊,自己昏迷三天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孩子也失去了,自己往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也许,这样是好的,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经历得够多了,也许这样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心静了。 楚冥看着她失去视觉的眼眸,更加清澈如水,淡淡的哀愁让潋眸凝成冰凌,不觉心如刀绞,终究是放不下他吗? “照顾好皇后。”他不愿意再看到她那双让自己沉迷不可自拔的翦眸。 玉珑低垂着头,耳仔细地聆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直到听不见为止。 “珑儿,你醒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欧阳惜若的声音,浓浓熟悉而温暖的味道扑鼻而来,温暖带着点点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玉珑淡漠地点了点头。 欧阳惜若看着可怜的玉珑,禁不住莹泪潸下,“珑儿……” 玉珑静静地拍了拍她的手说,“没关系,这样更好,女儿彻底失去了价值,虽然这都是拜娘所赐。可是,女儿并不怪娘。” 欧阳惜若叹了口气,拥住她,“孩子,娘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玉珑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用手摸索着顺着药味浓郁的地方抹去,欧阳惜若一惊,慌忙挡开她的手,反握住。 “娘,你怎么了?头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了吗?” “谁欺负她?当了那么多年高高在上的皇后,想当初哀家也一样服侍过她!”一声骄横脆响的女声高昂地在空中击响。 “你是谁?”玉珑听得不是太熟悉。 “珑儿!。”欧阳惜若顿时止住她要继续问的声音,变得很柔顺,忙站了起来,向着穿着华丽的德太妃跪了下去。 众人也皆跪倒向她行礼。 “德太妃?”玉珑口中轻语,柳眉紧蹙。 “好个过**后娘娘,皇上都被关进大牢了,还要这个皇后干什么?哀家今天就是要来看看这被关进大牢的皇帝所谓皇后是什么样子?欧阳惜若,你们母女两胆子也太大了吧。到今天还以皇后自居?还住在这华丽无比的皇后宫里?” 欧阳惜若怒火中烧,可是害怕让玉珑受到伤害,不得不忍着怒气,换了一副笑脸,“德太妃息怒……” “啪啪”两声脆响,惊住了在场的人,“德太妃?您是什么东西?还以为你是哀家头上的太皇太后吗?我儿子才是真正继承大统的人,三天后皇上登基大典后,你和你这个又瞎又丑的冒牌货统统给哀家滚到冷宫去!哼!摆驾回乾玄宫!” 欧阳惜若的脸两边顿时红了一片,她眼底闪过凌烈,瞬间掩过,换上鄙夷的冷视看着那远去张狂的明黄身影。 “母后。”玉珑心一酸。 欧阳惜若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珑儿,母后在这后宫近20年,比这还难堪的日子都过过,不用担心。” “可是,娘,你头上的伤是她弄得吗?”玉珑摸索着要去抚摸她的额头。 “孩子,你要记住我们母女受到的伤害和耻辱,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仇!” 报仇吗?玉珑心想,我还有什么能力报仇,向谁报仇?楚皓、楚冥还是德太妃?还是那些狐假虎威,逼得她们走投无路的冷宰相、武将军? “娘,你就住在千禧宫吧,楚冥不会赶我们走的。”她已经听见德太妃说摆驾乾玄宫了,就明白自己的母亲这短时间肯定是被她欺凌着,然而,母亲好强,也为了保护自己,忍了多少的苦。 “娘。”忍不住,扑到欧阳惜若的怀里,有多久,她们没有这样温馨的在一起了。 “好,今天,我们娘儿两就在一起,不分开。”欧阳惜若好强了一辈子,就是忘了和女儿享受亲情的快乐。 这晚,她们俩同眠在一个被窝里,没有一句话,只有浓浓的酸楚和温馨。 半夜里,一抹淡绿身影静静地落在内殿的门前,玉珑一直无法入睡,鼻子灌进一丝清新的淡香,“千慕容,是你吗?”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下了床,摸索着床边,站立住。 千慕容轻如风般疾步飞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无骨柳腰,就往外飞去。 玉珑挽住他的脖子,淡淡笑着,“我就知道你今天回来。” 千慕容没有说话,他心里深深内疚着,家父派自己去办重要的事情,刚回来就得到消息,赶到后宫时,玉珑已经双目失明,他在房顶上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方飞下来。 两人在院内僻静之处站稳,千慕容仔细地看着她的全身,见没有其他伤,把手捂住她的脉搏,一会儿,放轻轻叹了口气,“你呀,让我担心多少才够。” 玉珑微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就说你准备好了没有?”千慕容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她的失明应该是假性的,但是体质极度虚弱,她必须要非常好的环境静养,如果她再留在宫中,难保再出意外,因此,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她走。 玉珑一怔,忽然醒悟,点了点头,“你答应过我的,把娘也带走。” 千慕容拥住她微冷得身子,心痛地说,“当然,珑儿,我会好好呵护你,呵护你一生,过去的,忘了吧,有我就有一生的幸福。” 玉珑没有说话,把头轻轻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眼中透出一抹复杂坚韧的神色,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69章】新皇登基 一切商量妥当,千慕容把她悄悄送回偏殿。 因为失去视力,听力显得各位灵敏,夜中,她坐在床沿上,轻轻地说,“凌姨,你都听见了吧?” 凌熙缓缓走了过来,跪下,抬头看着她暗夜中闪烁如宝石般的翦眸,多了一份坚强和冷冽,这个时候的她多想多年前的欧阳惜若。 她捂住了玉珑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玉珑懂了,从手中传来的温暖,读懂了她的心,于是,她真的放心了。 第二天,各自悄然准备着一切,当夜幕降临,挂着面纱的玉珑在青莲搀扶下,在皇宫的北门送走了陪伴自己17年的凌熙,一双眼睛瞪着大大的,虽然漆黑一片,她依旧能感觉到她远去的背影。 溢满眼泪的水幕化作颗颗晶莹的眼泪瞬间滑落。 “青莲,我走后,你要保护自己,”玉珑拉着青莲的手。 青莲忍不住哭了,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想跟着她走的,已经受伤如此的玉珑更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亲近,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跟着一起走吧,会增加他们目标,即时她眼睛看不见,也很用力点了点头,“皇后,你放心,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婢,大不了去辛者库!” 玉珑嘴角挂着笑容,却很僵硬,也很苦涩,她知道,千禧宫的宫女太监们对自己都是好的。 可是,自己力量真的很薄弱。 第二天,便是举国大庆,新皇帝登基大典,大家都忙碌着,想不起还有两个没有人愿意理的女人。 玉珑和欧阳惜若坐上马车,拿着楚皓批的准许他们进香斋戒一个月的圣旨,什么都没有带,便由一个车夫带着她们往寺院而去。 楚冥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报了仇,回了宫,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一连几天都忙于整理朝政,清楚欧阳惜若的余党。 一天早上,他对着铜镜看着身上的蟠龙皇袍,抚摸着威武而张牙舞爪的飞龙,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什么,对身边的大太监说:“最近派人去寺庙了吗?玉珑她怎么样?” 大太监不敢出声,楚冥猛然转身,盯着他,眼眸骤冷,“怎么了?” “回皇上,从皇上登基那天她们出门,就听说途中被人抢劫,马儿受惊,连人带车全部掉下悬崖了。”大太监低着头,身子有些抖。后宫谁都知道楚冥对玉珑另眼相看,只是登基大典,谁都不敢把这事禀报了,何况只是两个女人而已。 “混蛋!没有派人去查吗?”楚冥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炸响,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玉珑故意的,她要走,不管自己对她怎么好,她都要走! 大太监吓得赶忙跪下,磕着头,“皇上息怒,奴才一直派人查找着。” 楚冥脑子忽然飘出一个人影,嘴角咧开一抹阴冷,脸上密布阴霾,一定是他! 他们坐的马车穿过一出别院的大门,直接进到院内,不大的院内布置得精致典雅,有几处二层别致的竹制小楼。 玉珑一下马车,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便微微笑了,“陈妈妈。” 陈妈妈喜得落下泪来,跪在欧阳惜若面前,“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欧阳惜若一把扶起她,“陈妈妈,你是我和玉珑的救命恩人,从此后,就不要再叫我小姐,我也该叫您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老泪纵横,拉着她和玉珑的手,点着头。 “玉珑小姐,你们请里面走吧,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吃些东西,沐浴后好好休息,洗去一身的疲惫,要聊天啊,来日方长呢。”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 大家笑了,玉珑笑得很淡然。 一切都收拾停当,玉珑坐在窗台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闻到与后宫不一样的空气,那么清新,那么自由,玉珑已经满足了。 “还不休息吗?”千慕容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玉珑慌忙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轻声说,“你来了。” 千慕容觉得她故意在拉开距离,看着她如水翦眸,依旧清澈,却多了一份琢磨不透。 “刚才那个丫鬟是上次你病了服侍过你的,叫香儿。” “嗯,敢问这是千府山庄吗?”她似乎听过母亲不喜欢这个天下第一庄。 “这是个别院,后门与千府山庄的后门相连,原本是接待贵客用的,因为,想着你喜静就让你们住在这边,不会委屈你吧?” 玉珑慌忙摇头,“怎么会?你能如此帮助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千慕容凝视着她,良久,轻轻的说,“我不需要你感激,只要你开心了,千慕容就值了,只是,你心里还会念着他对吗?” 玉珑一楞,即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变换,一双雪眸更如珠玉晶莹,灵动之光,璀璨生华。 “不,玉珑心里了然如水,什么都没有了,楚皓已经是过去了,该忘定会忘记的,只是,迟哥哥对玉珑的心,玉珑一生无法还清。” “我理解,我等,等你有一天真的敞开心扉,为了你,我不惜放弃天下。”好沉重的承诺,玉珑心里犹如压上千斤重担,她说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情绪,像哥哥,像依恋,或者……都不是,也都是。 千府山庄最分为几个独立院落,慕容庄主、千夫人、千慕容分别住了最大的三个院子,占地面积不比皇宫小多少,可是,风格完全是闲云野鹤似的。 千夫人站在镜前,欣赏着造衣坊刚刚送来的新款式,上好的云锦,精致的手工,承托出她风韵犹存的风姿。 看着铜镜中的身影,满意地笑着,问道:“听说容儿带来了一对贵客,安置在别院里了。” 站在一边帮她穿衣的大丫鬟翠儿神秘地笑道,“是啊,听说少庄主每天都会过去陪他们吃晚饭呢,而且,每天还要帮她们煎药,疗伤。” “哦?病人?我怎么还听说调了容儿的贴身大丫鬟香儿过去服侍?究竟是什么人?我倒是很有兴趣。” “这个奴婢倒没有打听到,香儿还挑了府里最乖巧,资历最老的几名丫鬟和家丁过去,可见是贵客呢。” “哦,那我得去看看,听说是对母女两?那个女儿长的怎么样?你听说了吗?”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翠儿,原本她看中王家小姐,王菲婷,可是千慕容一连几个月不表态,他儿子自己是清楚的,谁也左右不了他的事情,不要看他孝顺,冷静的性子从来主义都很大。 如果真是儿子看上的姑娘,身份来历不明,家世不好,这个她可得管,可是关乎千府山庄的未来呢,尤其是当家少庄主夫人的位置。 【第70章】情敌相见 千夫人带着几名丫鬟踏入别院的花园,远处就见三个女子立在塘边欣赏着荷花,香儿带着几名丫鬟静静立在一边,神情恭敬,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其中一位分韵犹存的女子拉着身边的老妇,谈笑风生。 唯独另一位如荷独立,傲然迷人的身段,高贵典雅的气质与自然的美景浑为一体,月白抽丝织裙随风飘舞,如若初晨飘雪融融,飞落在渺然皓远的天际,美得飘忽而纯粹。 千夫人略微一愣,她的姿态好像很眼熟。 千夫人调整心情,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浑身上下沐浴春风,含着微笑走了过去。 香儿听声抬眸,忽见夫人驾到,吃了一惊,慌忙迎上前行了礼,“夫人。” 欧阳惜若听闻转身,见到千夫人名贵装束,颇有风采,知是名门出身,边点了点头,以示礼数。 千夫人觉得她的态度极为不敬,虽然自己没有品级,这天下第一庄名声在外,这寄人篱下的居然傲气得很。 走进一些,仔细望向她,倏然笑脸微僵,这个女子除了面上有些微小的疤痕,五官气质更加像一个人。 欧阳惜若心底冒出不快,想必是这位贵妇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残留的疤痕,想当初自己在宫中,哪有人敢如此正视自己,哪里还容得她眼中的鄙夷。 玉珑听见香儿的呼唤,感觉到母亲的身子微僵,还悄然往自己身后躲,转过身,一双水眸清灵纯透,冰凉如雪,她的目光像是望着远方,似乎根本没有看她,花样的笑容腚放,如沐光华,“夫人见笑了,家母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吓着夫人了吧?玉珑也极丑,想必也会惊着夫人,很抱歉。”如仙人儿,款款行礼,不卑不亢,气度非凡。 千夫人还真是被她们母女两吓着了,她们的气势简直让自己有无地自容之感,自己也是大家出声,第一庄夫人的名头谁不恭敬?在她们俩面前,她怎么就感觉那么不对劲? 收起笑容,盯着玉珑未蒙面纱的脸。 香儿一惊,慌忙上前一步,在夫人耳边轻语,“小姐眼盲。” 千夫人不相信,仔细看她的双眼,虽美不胜收,却带着点点空洞。 便冷冷一笑,“真是一对丑母女,真不知容儿为什么会把你们带进府?”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欧阳惜若气的冒火,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她这样无礼过,被人叫做丑?简直忍无可忍,玉珑没有长大以前,自己是风月国第一美人,就算蛇痕还未完全清楚,也不至于丑啊! 拉着玉珑就走,玉珑被她猛然一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香儿一把扶住。 “娘,你干什么?” “走,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欧阳惜若没有停下脚步,害的陈妈妈急忙跟上去。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啊?外面楚冥肯定在到处搜索我们的踪迹,我已经看不见了,能去哪里?” 欧阳惜若顿然驻步,叹了口气,回头问香儿,“香儿,请问你们夫人名讳?” 香儿很恭谨地上前一步,回道:“千夫人。” “慕容?什么?千府山庄的慕容?千华的千府山庄吗?”欧阳惜若声音越老越大,眼中冒出一团怒火。 香儿看着发怒的女人,她居然敢直呼庄主的名讳,也是一惊,欧阳惜若看着她惊秫的神情,立刻退去怒意,掩盖着情绪,再看一眼身后的玉珑,一脸的茫然。 不再说话,独自一人向小楼走去。 “娘。”玉珑被香儿搀扶着,正要跟上去,一双手便被捂住,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慕容公子?” 千慕容看着她的翦眸有丝不安,便问香儿,“刚才夫人来过了?” 香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用嘴怒了努指向珑儿,用口型说:夫人生气了。 千慕容听说母亲从别院回到院中大发脾气,赶忙赶了过来,深怕他们起了冲突。他很奇怪,母亲一向矜持,怎么会无端生火? “珑儿,走吧,我回去为你扎针。” 玉珑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走回小楼。 千夫人一路疾奔,直接到了千华的书房,一把推开房门,正中央挂着一副年事已久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温婉柔美,双眸灵动迷人,她突然醒悟,为什么刚刚看到的两个女人那么熟悉,原来她们和这副画像都很像。 这个象字,让她心中一惊,“是你吗?占了千华15年的心,让我独守15年的空房如同守寡,到底是不是你?”那个年轻的女子更像画像女人的丰润,可是按照年份,不可能如此年轻。 那个同样绝艳但脸上有点点伤痕的女子,让千夫人花容失色,她是,她一定是,尤其是那双翦眸,含羞带媚,多少风霜都洗不去她绝色容颜。 她回头对翠儿说,“快,去叫容儿过来,要快!” 千夫人心里哇凉,如果这个女子真是画中人,那她的女儿就危险,要尽早打消千慕容的念头。 好一会,千慕容才匆匆赶来,见母亲一脸怒容,便也变了脸色,“她们是我的贵客,请母亲不要怠慢。” “怠慢?!”千夫人猛然盯着他,“如果这个女人是你父亲的心上人呢?是让你母亲如同守寡15年的人呢?是把你父亲逼到后山终日不愿见人的人呢?你还会如此对你娘说吗?” 千慕容一惊,“娘,你说什么呢?” “你看,你抬头看看!”千夫人抬手怒指墙上的画。 千慕容抬眸,顿然明白,难怪自己第一次见玉珑就觉得眼熟,见欧阳惜若也更加觉得眼熟,原来她们俩都想极了画中的女子。 他极少踏入父亲的书房,因此对画像也只是一见,他知道母亲痛恨这个女子,然而谁也不敢把画像拿下来,千慕容自小也养成习惯,不看画像。 千慕容眸目冷愣,忽然问道,“爹是不是有个宫中的师妹?” 千夫人一惊,转身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 千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眼眸满是哀怨伤感,“在你两岁时,你爹深深爱上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就是你爹同门师妹,也是皇族钦点的未来皇后,他们冒着天下大不韦,爱得死去活来,不顾你祖父的强烈反对,你爹不顾一切,要带着她抛弃一切,包括你和我,远走天涯,而这个女子最终还是走进了皇宫,成为皇后,她就是欧阳惜若!” 千慕容一惊,“那她的女儿……” 不会的,大家都叫她大公主,既然是公主,自然就是先皇的女儿,可是,她母亲和父亲的那段孽缘,不是是福是祸? 千夫人盯着他,“你要为你娘严守秘密,如果你爹知道她们母女在府中,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不能让她们母女俩买入千府山庄大门半步!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不,娘,不管她是谁,她就是玉珑,我不可能放手!我不会让爹的错误再犯一次。” “你!真是气死我了……”千夫人气的脸发白,浑身发抖,自己的丈夫迷恋美色,儿子竟然也一样,而且还爱上这样背景的女人,当今太后,皇后,千慕容爱上了,那该如何收场。 而且,也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踏入千府山庄! “夫人,少庄主,皇上……皇上来了。” “楚冥?”千慕容转身疾步走出去。 【第71章】皇上来要人 千慕容一惊,“那她的女儿……” 不会的,大家都叫她大公主,既然是公主,自然就是先皇的女儿,可是,她母亲和父亲的那段孽缘,不是是福是祸? 千夫人盯着他,“你要为你娘严守秘密,如果你爹知道她们母女在府中,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不能让她们母女俩买入千府山庄大门半步!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不,娘,不管她是谁,她就是玉珑,我不可能放手!我不会让爹的错误再犯一次。” “你!真是气死我了……”千夫人气的脸发白,浑身发抖,自己的丈夫迷恋美色,儿子竟然也一样,而且还爱上这样背景的女人,当今太后,皇后,千慕容爱上了,那该如何收场。 而且,也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踏入千府山庄! “夫人,少庄主,皇上……皇上来了。” “楚冥?”千慕容转身疾步走出去。 楚冥骑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的明黄龙袍在阳光下各位耀眼。 他身后几乎积聚了内廷侍卫的最主力人马,个个兵强马壮,黄色龙旗层层叠叠,飘扬冥耀。 千慕容站在他面前,冷笑,“不知皇上大架光临,有何贵干?” “你很清楚,私藏钦犯该当何罪?”楚冥半眯瞳眸,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千夫人见是皇上,便行了礼,急忙说:“皇上,你要找的人在……” “住口!”千慕容狠狠盯住他娘。 千夫人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千慕容对她这种眼神,极具危险,吓得她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楚冥冷笑,“千慕容,朕念你护驾拥立有功,不会追究,你能藏她多久?难道千夫人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吗?慕容庄主倘若回来,不知会发生什么?” 千慕容冷笑,“多谢皇上提醒。” 楚冥见他没有放松的意思,眼眸骤冷,“玉珑体毒未清,已然如骨溶血,如果再不清除,很难彻底治愈!” 千慕容横眼,“你忘了我是千府山庄!我师从鬼冥公,解毒的功力自然不会比你弱!” 千夫人在边上一惊,难道说还有其他人知道千华和欧阳惜若的恋情?欧阳惜若是朝廷重犯,这会连累整个千府山庄,也会毁了自己本就不够幸福的生活,还有她儿子,看得出,千慕容已经深深爱上那个贱人的女儿,她就会注定失去千华,而楚冥说得对,千华回来再见到欧阳惜若时,还会放她走吗? 不行!她捍卫了十几年的家,不能毁在那个贱女人手里。 她不再理他们,转身就往山庄走去。 楚冥冷眼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千慕容,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敢不后悔,我就看你能把她藏多久?哈哈哈。摆驾回宫!” 千慕容俊逸眼眸半眯,他说后悔吗?他千慕容做事从不后悔。 “哐当”推门的响声,惊住了屋内的玉珑和欧阳惜若。 千夫人一脸的怒气,瞪着那张绝色容颜,就算已经不是太完美,可是依旧能如此迷人,让那个她顿觉气短。 欧阳惜若眼眸透着无限寒光,如同抹上一层冷霜,冷冽地直接射向她,让她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玉珑的手,“珑儿,娘先出去下,你好好休息一下。”玉珑乖巧地点了点头。 欧阳惜若看都不看千夫人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她眼底略过眼霾,千华,你就是为了她而负我吗?你眼瞎了吗? 到了院外,确定玉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便站住了脚,转身,冰凉彻骨的眼神,裂开一抹寒幽的光芒,冷笑,“千夫人?哼,说吧。”傲骨毅然,一股盛气压得千夫人有些慌乱。 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慌,厉声喝道,“你就是欧阳惜若?被废的太皇太后吧?为什么如此落魄,沦落到他人屋檐之下?你以为到了千府山庄,就可以获得千华的旧爱?你以为用一个丑陋还瞎了的女儿就可以吸引我儿子?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夫人吗?欧阳惜若,你的梦想想让你女儿来实现吗?你妄想!” 欧阳惜若怒气冲顶,反而面容变得极度柔媚,一双美眸流动迷人,斜望着她,“哦?要不你叫千华来见见我?看到底他是要你还是要我?” 千夫人被她迷幻的眼神击败,她突然卸下伪装,“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我从来没有求过谁这次求你了,千慕容如果不能和你女儿一起,他一定会恨他父亲,你是朝廷钦犯,会连累千华和千府山庄,山庄大小300口,难道你就忍心让它变成灰烬吗?你们的事已经过了15年了,又何必再纠缠呢?” 欧阳惜若美眸一寒,嘴角勾起冷笑,“纠缠?哈哈哈,当初我就早把千华玩弄在手掌,你还不知道吗?我和千华何止是情爱,我们早就肌肤之亲,好像听说,千华让你守了15年的寡,不是吗?你儿子如果爱上玉珑,也是他的不幸,孽缘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的儿子要像你一样受尽折磨,相爱不能相拥,千华也有那么愚蠢的夫人,好在当初我抛弃了他!怎么?你很生气吗?哈哈哈” 千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惜若摇了摇头,笑得如花灿烂,真的很痛快,看着自己的情敌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真是畅快,想她在后宫之中,什么阵风吃醋没有见过,那容得这个女人占一点便宜?丢下妩媚的笑容,转身不再理她,扬长而去。 千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双脚一软,坐在地上。 欧阳惜若回到小楼,看着满然灵秀的玉珑,心里一酸,这孩子真命苦,可是,怎么办?她也没有能力把她带走,千慕容有能力医治她的眼睛,这几天已经有些看的点模糊的东西,如果自己把她带走了,是害了她。 可是,自己真的呆不下去了,而且,既然再次遭遇千府山庄,她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们。 【第72章】取了人头换美人 “珑儿,娘……要出去一些时日,陈妈妈会在这里照料你。”欧阳惜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玉珑抬起头,望向娘说话的方向,“娘,你要去哪?” “你不要问那么多了,过一段时间,娘安顿好了,我就接你走。”欧阳惜若望了一眼陈妈妈,她的眼神告诉惜若,她是知道发生什么的。 “陈妈妈,替我照顾好玉珑。”欧阳惜若强忍着眼泪,迅速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娘……陈妈妈……娘怎么了?”玉珑摸索着站了起来,一把握住扶起自己的陈妈妈,焦急地说。 “没事,你娘从来都不是懦弱的女子,没事啊。”陈妈妈眼中的担心,玉珑是看不见的,可是她要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切都是孽缘。 银幽宫内,欧阳惜若黑色紧身衣紧裹着身子,苗条的身段让人不能相信已经拥有16岁的女儿,一双媚眼闪动,清高傲慢带着浓浓的霸气,“什么人,那么大牌?要哀家亲自来见?” 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霄僮眼中闪动着喜悦,“师妹,我请到了师叔了。” 欧阳惜若惊喜,“真的?师弟你太棒了,在哪?快带我去拜见。” “在密室里。”霄僮点了点头,引着她往银幽宫深处的后山走去。 惜若独自一人进了密室,被如幽灵般立在有些黑暗的密室中黑衣男人吓了一跳,蒙着半边眼睛,一道狰狞的疤痕横穿这个脸庞,就像一个地上冒出来的鬼一样。 这个人是师叔魔风煞?惜若有些迟疑。 “你……就是鬼冥公的师兄?”怎么看都无法和师傅想比,他们同门师兄,始祖是个很看重天分的人,没有一定天赋,他根本不会收徒。 男人突然低沉嘿嘿一笑,顿时让人觉得诡异阴森,惜若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你有什么本事?能帮银幽宫打败第一庄?”她的语气不太友善,带着傲气。 “为什么要打败他?让他失去一切比杀了他好啊。”魔风煞一只眼睛上下打量着欧阳惜若,白皙如玉的面容有点点瑕疵,黑衣下露出来的脖子和手腕皮肤依旧完美,可以想象得到紧裹的黑一下曲线玉珑的身躯,也一样如玉滑嫩。 欧阳惜若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极不自在,“那你凭什么?” 魔风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贴上她的身体,惊得她想后退,却被他如铁钳般的手紧紧地禁锢,动弹不得,心底骇然,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像闪电一样,她还没有叫出声来,脖子同时被紧紧地掐住。 丑恶的面容逼近,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公分,很猥琐地深深嗅了一口气,“那你又凭什么能杀掉千华?” 这个男人不仅身法怪异速度惊人,内气还极强,能力不在师傅之下,如果他们对垒还不定谁赢谁输。 “好,我相信了,你……师叔,请放开我。” 他盯着她,冷笑一声,放开,再次上下打量着欧阳惜若,宛如看着自己的猎物。 欧阳惜若对这个师叔有些恐惧和厌恶,可是要利用他,不得不强压自己的情绪,问道:“师叔的条件是什么?” “你。”魔风煞只说了一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 “你说什么?简直太放肆!”欧阳惜若大怒,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我杀了鬼冥公的大徒弟,要了他最心痛的女徒弟,何况这个你还是千华心爱的女人,而且……你还是天下第一美人,至尊无上的太皇太后,这个买卖才值得。”话音刚落,欧阳惜若身子一轻,腾空而起,整个人被他抛了起来,她惊恐万状,心里暗想,完了。 身子重重地被摔到密室中的休息软榻上,魔风煞也同时压了上来,她脸色瞬间煞白。 “你这个混蛋,快滚!”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哈哈哈,面对这样的美人,男人没有不心动的,难怪那千华傻小子痴痴地爱了15年,对抗了15年。” “撕拉”一声,欧阳惜若的黑衣顿时变成一片布片,雪白的肌肤在微暗中显得格外刺眼,欧阳惜若咬着牙,强忍着要滑落的眼泪,奋力抵抗者,可是,在魔风煞面前,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个密室极度的密封,外面听不到一点里面的动静。 站在门外的霄僮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安,来回在门口徘徊,终于忍不住,推开石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股热血冲上脑门。 欧阳惜若抱着一堆破烂的黑衣痛苦地卷缩成一团,魔风煞悠然地穿着衣服。 气得霄僮大喝一声,提剑就冲了上来,外面的黑衣人听到响动,也都涌了进来。看到被他们奉若圣灵的欧阳惜若被欺辱,都气得狂吼着冲了上来。 魔风煞冷笑,大手一挥,所有人都像弹簧一样迅速飞了出去,霄僮抱着胸口,一股鲜血呕了出来,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居然会一招就败得惨烈。 惜若眼眸一闪,惊恐地盯着魔风煞,强压心里的愤怒,调整心绪,冷冷地说:“住手,哀家知道你的本事,以后你就是幽冥宫的宫主。” 霄僮心痛地看着她,她没有回应,而是坚定地冷冷盯着魔风煞。 魔风煞斜眼看着她,心里佩服这个女人的坚强和倔强,“千华的人头,我会在十日内给你取回来,至于银幽宫宫主,我没有这个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你!鬼冥公有这个样绝艳的徒弟,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哈哈哈哈。”带着震动山峦的狂笑,消失在银幽宫。 窗外的鸟儿叫得甚欢,玉珑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窗外的秋色悄然蒙上山坡,真的好美的景色,原来在这里远眺山峦,能如画般迷人。 眼睛?玉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看见了,“我看见了,天啊,我看见了。”她立刻向楼下飞去,如同一只彩蝶,翩翩飞舞。 香儿听见她的喊声,慌忙冲了出来,见她飞上下楼,吓得踮起脚尖,用轻功飞了过去,要拦住她,没想到她一把抓住香儿的衣袖,兴奋地大叫,“香儿,你就是香儿吧?我记得你,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陈妈妈……陈妈妈……你在哪啊?”她兴奋地向楼下跑去。 “珑儿,怎么了,天啊,你看见了?” 玉珑格格地笑了起来,欢快地拉着她转了一圈,“是啊,我看见了,我娘呢?回来了吗?她要是知道我看见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第73章】拆鸳鸯 “你娘还敢回来吗?那个贱人!”一声女子怒气的喝道,玉珑抬眸望去,一个华丽衣着的妇人,带着几个和香儿差不多装束的丫鬟,走了进来。 玉珑有些茫然,忽然转念,一定是千夫人,可是,她为什么说娘是贱人! “千夫人……”玉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再怎么样她是千慕容的母亲,只好行了礼。 千夫人高傲鄙夷的目光环视一圈,冷冷地说,“你的眼睛也治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还赖在千府山庄,难道以为自己还是绝世佳人,梦想成为千府山庄夫人不成?” 玉珑一怔,这千夫人那么讨厌自己吗?如此不客气的话都能说出来,玉珑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侮辱,脸色顿冷,“千夫人,玉珑是寄人篱下,可是也是千慕容请我进来的,如果夫人不满意,大可不必多费周折,玉珑走就是了。” “走,可以,请你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再纠缠我家容儿,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要也只能做贱妾。” 成亲?玉珑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怒意,可是,她又怎么不辞而别?毕竟千慕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夫人再跋扈,再欺辱,自己都必须等千慕容回来,向他辞别。 “夫人放心,玉珑等千慕容回来就走,现在请您离开!”玉珑语气冷漠,毫不客气。 千夫人看着一脸倔强的女子,气得无可奈何。 “你!你知道朝廷现在封了千家的航线,等于断了千家一半的财路,你是个不祥的女人,难道你就打算回了千府山庄,回了千慕容吗?”她怒了,大声吼了起来,这个女人,说什么都要赶出慕容府。 玉珑一惊,朝廷断了千家的航线?她知道风月国的水路运输是千府山庄主要的经济支柱,也是风月国最大的航运大家,这个她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早就了解,难道楚冥为了打击千家,自断水路吗?这样一来,朝廷也一样会有重创的,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了自己?作为皇家之人,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至国家不用顾,尤其是楚冥,那是为了什么?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玉珑一脸的焦急。 “真的吗?哼,还有,昨天京城最大的两件铺子无端被查封,你值这些吗?”千夫人越说越气,还以为儿子得罪了什么人,原来全部因为这一对红颜祸水。 玉珑顿时哑然。 “庄主回来了,夫人,庄主回来了……”管家飞跑了过来,千夫人听见千华突然回来了,心里一惊,迅速转身要走,突然顿住,“管家,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在这别院守着,不准别院任何人进出!” 管家点头,偷偷看了一眼传说的中的女子,被她卓越风姿吓了一跳,这不是欧阳惜若吗? 他曾经在15年前见过她几次,可是,这个小姑娘年纪也才16、7的模样,慌忙跟着夫人疾步离去,不时回头看一眼。 千华俊逸带着沧桑的脸上,瞳仁满是思念,深深地凝视着书房当中挂着的画像,他从来不隐瞒自己对欧阳惜若深深的爱意,哪怕伤了夫人的心,因为,自己根本掩盖不了自己煎熬了15年的思念。 那么多年,夫人一直要帮他纳妾,他从来不会动容,念着夫人一直努力操持家事,把千慕容养大,对她也只有敬重。 “华,你回来了?”千夫人满脸堆满了温柔,笑面如花。 千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夫人辛苦了。”语气那么客气,那么分生,自从出现了那个女人后,他就是如此态度,千夫人气也没有用。15年了,也习惯了。 “你怎么突然出山了?有什么事吗?” “府里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吗?”千华坐了下来,端起丫鬟递上来的香茶,微微一抿。 千夫人心顿时换乱,“没有啊,哪有什么事啊,什么人都没有来过啊。” 千华眼眸一闪,他的夫人,还是了解的,根本就不会说谎,眼神闪乱,自己也没问来什么人了啊,她怎么就说没什么人来? 他欲言又止,回来是因为忽然接到魔风煞的黑帖,他担心家中出事,赶忙出山,做些准备。 这个魔风煞是师傅的师兄,一直与师傅不对付,怀有深仇,诡异毒辣,千华怕他对府中不利。 “没有就好。”千华盯着她变换的眼神,揣摩着她到底想说什么。 千慕容听说爹回来了,立刻就赶了过来,刚进门,气还未喘顺,立刻就向父亲行了个大礼,“爹。”弄得千华很诧异地看着自己。 千华看着俊逸的儿子,很是欣慰,叹了口气,自己已然心死,儿子能继承山庄的大业,也自然好。 “容儿……” “爹,儿子求您一件事。”千慕容来不及等他父亲说话,立刻打断他,急忙说。 “哦?”千慕容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很少要求自己,微微一笑,带着深究看着他,“什么事让容儿开金口求我?” 千夫人慌忙说,“你爹刚回来,先不要烦你爹了……” “爹,孩儿要娶妻,求爹答应。”千慕容根本就不理会娘的阻拦,他已经听说娘到别院的事情,他刚从别院出来,玉珑刚刚复明,就提出要离开,这他能不急吗? “哦?容儿看上哪家姑娘?”千华倒是很奇怪的,一般的女子向来入不了千慕容的眼,居然有这样女子打动他,还让一项冷静的他如此急切。 “她叫玉珑。” “住口!”千夫人忽然大喝一声,可是晚了,玉珑三个字已经出口。 “什么?”千华“飕”地站了起来,眼中突变霞光,“你说什么?玉珑?她在哪?” 千慕容诧异,“爹,你认识玉珑?” 千华眼眸一闪,迅速恢复原态,“哦,是故人之女也叫玉珑。容儿,你说的这个玉珑在哪里?” 千慕容大喜,“她在别院。”只要父亲答应,一切都可以了。 千华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别院疾驰而去,千慕容紧跟其后,丢下发呆的千夫人,满眼的悲伤和复杂,自己受过的苦要延续到儿子身上吗? 【第74章】仇恨 玉珑双手颤抖地捏着手里的一封书信,满眼的泪溢出而落,“陈妈妈,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信上娘说欧阳家的血海深仇要靠她去报,仇人就是楚家、冷家,欧阳家三代的血仇深似海。 她那双清澈的翦眸变得冰冷微怒,“楚家!冷家!我玉珑有遭一日不会放过你们!” 陈妈妈看着她,不禁跟着哭了,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很久了,深深吸了口气,“小姐她……欧阳大人死在冷墨手里,他诬陷大人,楚冥的父皇为了逼迫小姐入宫,借故抓了欧阳大人和夫人,小姐当时名满天下,是风月国第一美人,而夫人亦是出生江南首富大家,也是江南第一美人,冷墨早就窥视夫人的美色,只因老爷是太皇的救命恩人,小姐从小就被指腹未婚,封为皇后,冷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发现小姐有心上人,便借小姐不贞的名义,挑唆皇上抓了老爷和夫人,而皇上也正中下怀,逼小姐入宫为后,小姐为了救老爷和夫人,不得已答应入宫,原本以为千府山庄会派人救她和老爷夫人,可是,她没有等到……”陈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玉珑捏着手里的信笺已经不知觉中成了碎片,双手紧紧捂着,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心被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入,眼眸深而寒,盯着两鬓已露白发的陈妈妈,冷冷的眼神已如冰结,蒙上一层厚厚冰雪,“后来呢?说下去!” “后来……后来冷墨那个畜生,他……他在地牢中当着老爷的面,把夫人侮辱了,夫人当场撞死在牢中,老爷也心灰意冷绝食身亡,可怜的夫人啊……”陈妈妈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 玉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如此对待易家的每个人,如此不顾别人说她**后宫,她是要易家蒙羞,利用一切可以用的人,与之对抗。 而母亲要自己嫁给楚皓,不是,应该叫楚皓,她是要彻底抽掉易家皇族血脉,为父母报仇,这欧阳家的三代仇恨,让玉珑觉得冷血沸腾,如蚀心拔骨。 玉珑身子一动不动,脸上努力抑制着不露表情,嘴角紧紧咬住,溢出一丝鲜血,只有眼中滴落的颗颗泪珠落地碎开,透露出她心底的彻底悲痛,她心里暗喊,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玉珑?不告诉握这一切,告诉我你受了那么多苦? 娘受了那么多苦,自己还一味和她对立,还帮助楚冥夺得皇位,让她们母女落得如此田地。 良久、良久,她的思绪如同一幕一幕略过,她回宫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早早把自己送出宫,不让她在自己身边长大,娘要自己面对和应付那么多障碍,自己父母死去,作为一个没有后台的皇后,能牢牢守着地位,步步为营,控制权势,那是多么艰难的事情,自己入宫几年,还有母亲一力保护,都落得遍体鳞伤,何况她娘?她真的不如娘。 “珑儿……珑儿,你没事吧?”陈妈妈见她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眼神越来越冷漠,顿时慌了神,摇着她的身子。 玉珑缓缓转过脸,抹掉眼泪,手紧紧抓着信笺,站了起来,远眺这别院的美丽景色,“那我父亲到底是谁?这千府山庄的主人就是当年与娘深爱,却看着她没入深宫,没有救她的人对吗?” “千府山庄当年没有如此大的势力,却也富甲一方,千华对小姐的情谊也的确情深意重,还亲自上门提了亲,不过老爷因为皇命回绝了,可慕容公子一如既往,可是……不知为什么原本和小姐约定好的,在入宫的路上假装被歹徒劫持,他却吗,没有出现。” “千华!娘的苦难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她声轻而冷漠。 “玉珑……”一声带着微微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玉珑向楼下望去,一个身体清瘦,却如仙骨飘逸的男人,冲进大院,千慕容紧随其后,玉珑冷笑,想必这就是千华! 陈妈妈慌忙拉住玉珑,“这就是慕容庄主,他武功极高,珑儿小心。” 玉珑轻轻拂开她的手,人如风飘,一抹白云轻动,缓缓走下楼。 千华闻声抬头,宛如仙女般的女子款款走了下来,除了她面上掩住的白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婀娜多姿的体态,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活脱脱就是欧阳惜若的翻版。 只是眼眸如冰冷漠,傲气昂然,没有惜若那温婉娇媚如火。 “你,就是千华?我娘的师兄?”玉珑走到他的面前,迎着他期待而热情的目光。 冷笑,如此临阵退缩的男人,她没有一点好印象。 千慕容惊呆了,玉珑完全变了一个人,冷得让自己心寒。 千华却没有注意到玉珑的语气极不友善,目光中包含着温柔和宠溺的笑容,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珑儿,真是你吗?自从得到消息你们出了宫,我就到处找你们,没想到你在千府山庄,你和你娘还好吗?” “好?哼!慕容庄主当年为什么不问我娘好吗?今儿才想起,是不是太晚了?”玉珑那清静如水的翦眸,无端升起冰凉彻骨。 让千慕容二丈摸不着头脑。 千华目光微凝,她知道,惜若是恨的,那么多年了,他怎么不知道,惜若掌管朝政处处为难千府山庄,也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强大,可是,自己强大又是为了谁,他一直努力暗中帮助惜若,借助他人的名义以大量财物上的支持。 他知道惜若恨易家,当她一个一个除掉的时候,他多想去见她,可是,一连那么多年,她对自己避而不见。 千华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孩子,我对不起你娘,她恨我是应该的。她现在在哪里?” “她该来的就会来,不来的永远都见不到,慕容庄主,小女子也是暂且寄人篱下,正欲离开,多谢慕容公子一直以来的照顾,小女子无以为报,再此谢过。”说完,端正身体,跪下行了大礼。 【第75章】不祥预感 千慕容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爹和她娘有什么瓜葛?到底是怎么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千华一把扶住,却感觉到她的倔强,可以避开自己的搀扶,只好任由她把礼行完。 玉珑再站起来时,眼底的冷意更浓,冰眸挑起,浓密的睫毛挂着浓浓的情绪,目光如刀,毫不客气,“慕容庄主、慕容公子,请回吧,小女子准备停当自会离去。” “珑儿……”千慕容更加慌乱了。 “容儿,你先回山庄,我要和玉珑单独谈一谈。”千华制止住千慕容想说的话,看着玉珑,年纪不大的眼眸成熟、决绝,可怜的孩子承受了多少苦难。 千慕容犹豫着,看着玉珑的冷漠,心底慌乱而无奈,只好离开。 千华想了良久,方启言,语气充满着温柔,“孩子,我……的确对不起你娘,你能带我去见你娘吗?” 玉珑微转身,没有看他和千慕容长得极为相似的脸,他的眼眸比千慕容更为亮泽,深沉,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睛。 朱唇轻启,轻声说,“见吗?或是不见,依旧是解不了的结,不是吗?要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是无奈,让我们相隔了15年。”语气无奈,深痛,歉意。 玉珑猛然扭头,眼眸如雷,射出愤怒的目光,翦眸水样化作万尺寒冰,如刀如剑,凛冽无情“无奈?不是故意?你知道你的不是故意,让我娘这15年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她一个弱女子在偌大的后宫独自挣扎,谁会想过她的无奈?有谁想过她所受到的**?有谁想过她的故意?看看,看看你的千府山庄,那么大,好,很好,天下第一庄是吗?我玉珑发誓,欺负我娘的人,一个一个都得把债还回来!哪怕是你天下第一庄!” 千慕容和千华皆一惊,高贵的玉珑眼中的那种敌意,气势逼人,尤其是千慕容,发现玉珑完全变了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在父亲和玉珑间来回打量,心里甚是紧张。 千华反而更加柔情满怀地望着她,真的很抱歉,可是,现在说抱歉又能怎么样? 沉默在他们三人之间如暗涌激流,来回震荡。 “容儿,你先走!为父与玉珑单独说话。” 千慕容无奈,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玉珑,轻声说,“珑儿,不管怎样,都有我。”说完,方离开。 玉珑面纱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倒是真想听听这个满嘴仁义,爱子心切的千华说些什么。 “孩子……” “住口!谁是你的孩子,我父亲是皇帝。”玉珑立刻打断他,她恨易家,更恨千华。 千华一僵,眼底略过深深酸楚,即刻恢复,“玉珑,你娘没有说你父亲是谁吗?” 玉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的父亲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是这样,她更加不可以原谅。 千华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目光,心下了然,略微沉思,抬头凝视着她,“玉珑,你误会我了,不过,你和容儿是不能相爱的……” “庄主……,庄子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围了,少庄主已经带着人出去了。”一个家丁气喘郁郁地冲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千华眼光顿沉,来的那么快,回头看了一眼玉珑,低声说,“孩子,你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 他急忙和家丁一起,往庄内疾驰。 山庄大门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想必千慕容已经带人和他们打了起来。 是什么人?难道是楚冥?以他高傲的个性,要来犯一定是明目张胆的,可是还有谁敢与第一庄为敌呢?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也立刻跟了出去。 千府山庄大门,带着银色蝶形面具的黑衣人已经将庄内团团围住,千慕容正带着一群绿衣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山庄大门前,厉声喝道,“哼,银幽宫?我们千府山庄历来不和你们来往,也没有什么过节,银幽宫到底意欲何为?” 为首的霄僮眼眸寒冷,冷笑道:“没有过节?是,与你没什么过节,那就请你们庄主出来,我们只和他计较。” 千慕容手中寒剑紧握,突然发现玉珑站在身后,忙向身便的绿衣女子使了眼色,她迅速拉住玉珑,低声说道:“姑娘,请跟奴婢走,这里危险。” 玉珑看了一眼千慕容,情急脱口而出,“小心。”转身迅速离去。 千慕容心情顿好,剑往上提,冷眼盯着他们,俊逸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哼!太可笑了,家父的名讳也是你们能直接唤的?” 站在霄僮身后的欧阳惜若,在面具后面的脸满是阴冷,看着玉珑离去的身影,眼中透出温柔。 “当然!”一声怪异的喊声,从天而降,“你爹是我师兄得的大徒弟,他该叫我师叔,怎么?徒孙都如此不恭敬,那就让我魔风煞来清理门户吧!”魔风煞突然出现,话音一落,手中怪异的武器就横扫而来。 千慕容眼眸略冷,淡绿身影如清风一般飞旋上半空,瞬间化解闪电般的黑色身影的攻击。 魔风煞有些诧异,这个千慕容功夫不在鬼冥公之下,而且轻功比他还强,儿子尚且如此,那千华也肯定不弱。 山庄一律绿色着装,瞬间与黑衣人影打斗起来,刀剑相击,喷发吱吱火花。 他们同出一门,技艺相当,斗得难分难解,银幽宫的人咄咄逼人,千府山庄的人步步不让。 千华原本不想出面,站在庄内最高的阁楼看着他们,千慕容他们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并没有讨太多的便宜,这样下去定会有大量的人员伤忘,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他浓墨的剑眉紧蹙,扫了一眼黑衣人群,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心骤然狂跳起来,“是你?原来是你。”他明白了,原以为这一战来的奇怪,见到她,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的身影,一切都明白了。 【第76章】情人相见 既然是你来了,我就明白了,所以,见了就了结了吧。 再没有迟疑,纵身一跃,点着层叠的翠瓦,身如飞燕般,银灰色衣袂飘飞。 欧阳惜若一眼就看见庄内半空中突然出现的的银灰色人影,她的心骤然停顿,屏住呼吸,眼眸紧紧地盯着那么身影向着自己飞飘而来。 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美丽的大眼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千华,你终于肯现身了,我们也终于可以见面了,你后悔吗?15年了,欧阳惜若找你来了,你害怕了吗?我来,你则要偿还所有欠我的!” 千华看着一直凝视着自己的黑的卓越人影,心潮澎湃,避了15年,等了15年,想了15年,他们终将用这种方式见面。 千慕容对决着魔风煞,被他急速的攻击,毕竟内力不够他丰厚,渐渐有些吃力,魔风煞突然挥手,一枚黑色毒镖飞向正在奋力抵挡的千慕容。 千华眼眸瞬暗,脚下借力,一个旋风就改了方向,顺手一挥,“嗖”的一声,一枚白色影子直接迎向黑标,“啪铛”两声,黑镖被白影弹飞,白影变成两瓣,其中一块跌落在欧阳惜若的脚下。 她低头望去,半只雕刻着“惜”一个字的美玉静静第躺在那里,她眼中闪过复杂,这是自己送给他的定情之物,难道他一直戴在身边?为什么? 千华情急之下摸过身上的物件就甩了出去,当发现是玉佩时,后悔莫及,那是跟了自己15年最珍贵的东西。 两个人的眼神相碰的时候,都微微一怔,欧阳惜若很快变回冷冽、绝情,狠狠地盯着他。 千华含着歉意,满眼都是温柔,深深的思念之情凝聚了15年,那种痛、那种爱比任何时候都浓烈。 魔风煞瞬间冲了过来,欧阳惜若惊叫,“千华,小心后面!” 千华微微一笑,潇洒地转身,接上魔风煞的魔杖,两个绝世高手激烈对垒。 只过了几招,魔风煞暗叫不好,这千华得了鬼冥公的精髓,竟然功力比自己强那么多,看来今天报仇的希望不大,万一鬼冥公那个家伙也加入进来,自己肯定跑不掉了。 顾不上那么多,他立刻一把挑开千华的利剑,顾不上其他人,独自一人跳上半空,消失得无影无踪,魔杖被千华的剑削断一截掉在地上。 千慕容见父亲赶跑了魔风煞,便掉头和其他人混战在一起。 千华轻轻地落在地上,距离欧阳惜若仅有3米距离,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美艳迷离的双眼依旧让自己深深着迷,他轻轻地唤了一声,“你、来、了。” 欧阳惜若被他深情的墨眸深深吸引,心如刀绞,痛彻心扉,深深吸了口气,冷笑,“我来了,15年前,你抛弃我的仇,我终于要来报了。” 千华脸色微变,眼中闪过痛楚,很快,依旧是温婉充满柔情,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是吗?只要你愿意。” 欧阳惜若被他淡然温婉的神色弄得有些慌乱,咬了咬唇,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一定不要被他迷惑,他已经迷惑了自己那么多年。 嘴角勾起冷笑,盯着缓慢向自己走来的千华,“等今天不是等了15年吗?没有你千华的抛弃就没有权倾天下的欧阳惜若,没有千华的薄情,就没有玉珑今天的痛苦,没有你第一庄和楚冥的联盟,就没有今天我和玉珑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今天,就是你千华还我之债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欧阳惜若提剑对准千华的胸膛,一剑刺过去,他不避不躲,反而加快脚步迎向前,让原本只是浅入的剑,深深扎入胸膛,顿时血如泉涌。 而他没有一点痛色,反而温柔地笑了,伸手一把握住她握剑的手,略微冰凉,“你的手好冷,要多穿点衣服。” 玉珑的声音让欧阳惜若忽然不知所措,咬牙,强忍着心里的痛楚,强迫自己压下冒上来的慌乱,眼眸逐冷,“不要你管!” “惜若,如若你只是想亲手刃与我,只要说一声就好,我会亲自送上门的,何苦等了那么多年,避了那么多年,你可知道那么多年的煎熬,原比死在你剑下来得痛苦百倍、前倍。”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可是依然在笑。 欧阳惜若呆住了,他在说什么?什么不见的煎熬比死在自己剑下痛苦?他是真话吗?可是,她又忍心杀了他吗?他为什么要自己再往深里扎呢? “不!你这个混蛋!”欧阳惜若心中涌上一股酸楚,眼泪充满眼眶。 千慕容远远的见到父亲摇晃的身体,急的瞬间飞舞手中长剑,宛如一道冰墙排山倒海向他直扑过去。 千华眼里只有那张绝艳如水的面容,已经满脸的泪水,“你是为我哭吗?咳咳,我值了,等了你15年,我就是要活着,等着你来,让我赎罪的,惜若……” “华……”欧阳惜若手中的剑终于再也握不住,松开,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身影,千华也因失血,站立不住,滑落。 欧阳惜若费力地抱紧他,蹲了下来,紧紧地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你……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眼翦中全是慌乱和眼泪,她弄不懂了,15年的恨为什么在这一刻全不见了,换上的全是酸和委屈。 千华费力地用手环住她的腰,努力撑住身子,通红的眼眸盯着她姣好的面容,她身上的清香合着雨水,依旧让自己着迷,眼眸透过雨丝的朦胧,睁得大大的,努力要看清她的一丝头发,寸寸肌肤,那双美艳的眼眸,依旧让自己心痛。 “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你知道吗?我整整等了你15年,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自始至终,我只爱过你,可是,是我伤害了你,失去你,失去孩子,我早就罪不可赦,这一剑早就该着了,只是你来的太晚了,让我等着好苦,好苦。” 【第77章】恨了15年 “不……不,千华,我不准你死!你听见了吗?你死了,我还要折磨谁?我做的一切又要给谁看?因为恨你,我才能如此坚强地活着,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要死,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她狂乱地摇晃着他,逼着他努力睁开已经几乎要闭上的眼睛。 “惜若、能再见到你真好,真好。玉珑,她长得真像你,太美了……可惜,可怜容儿无缘……”他眼睛已经无力睁开,嘴里喃喃细语,手仍旧紧紧捂住她的手。 “你不准死,你要告诉我,当初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信守诺言,为什么不把我带走?为什么?”欧阳惜若急切地摇晃着他,她好害怕,恨了15年,一直都为这个恨而活着,就是要知道答案,可是,突然才觉得自己好傻,傻得失去了,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宝贵的15年,再也无法挽回。 千华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飘过灵光,努力保持清醒,“15年前,我不是没有赴约,不是不想把你带走,我在接你的途中遇刺,行刺者是楚冥的父亲,你的丈夫,咳,咳,当时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一个月后了,一切都晚了,你不愿意再见我,你成了皇后。我以为,以为你喜欢荣华富贵,喜欢母仪天下,可是,我错了。”他嘴角流出鲜血,被雨立刻冲成粉红,艰难地勾起微笑,伸出手,抚摸着她绝美的脸庞,深情地唤道“是我太笨了,太傻了,要是不顾一切去见你,也许我们今天就不会……惜若,我能再叫你一声师妹吗?我最最疼爱的小师妹……”一口气说完长长的话,力尽气歇,握着她的手倏然滑落。 “不要……,千华,你给我回来!回来啊……”欧阳惜若一声凄厉的痛哭,穿透朦胧的长空,让听到的人都觉得浑身彻骨的疼痛。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爱他、恨他,不算痛,失去他才叫痛彻心扉。 她紧紧地抱着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这个误会等了15年才解开? * 玉珑一直躲在书房里,是不是悄然观察下外面打斗的声音,突然抬头,正中央挂着一副画像,美若天仙的女子宛如真人一样,绝艳的容颜含笑带羞。 她惊呆了,这不是母亲吗? 她隐约中听到母亲凄厉的哭声,心里一慌,一种恐惧支配着她,不顾一切,冲到大门,见母亲抱着千华的身体痛哭,她心里一紧,千华?母亲? 玉珑迅速冲了上去,跪在母亲面前,呆呆地看着他们。 千华紧逼双眼,脸安详温柔地挂着笑容,欧阳惜若抬起婆娑泪眼,呐呐轻语,“珑儿,他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啊?什么?”刚好也冲到他们身后的千慕容和跪着的玉珑同时惊叫了起来。 千慕容怒气攻心,一把拽开欧阳惜若,厉声喝道:“你这个毒妇!在胡说什么?你杀了我父亲!我杀了你!” 欧阳惜若跪在地上,手依旧拽着千华的手,脖子伸了过来,眯上眼睛,一副求死摸样。 玉珑急了,一把推开千慕容,伸开双臂挡着,厉声喝道:“要杀先杀我!她是我母亲!” “珑儿!”千慕容满脑混乱了,父亲倒在血泊中,这个女人说珑儿是父亲和她的女儿!不!绝对不可能! 突然,天空响起一阵闷雷,天顿然阴暗,狂风暴雨也倏然而至,混战的黑衣、绿影依旧难分难解。 雨淋这呆立的千慕容,丝丝雨丝合着说不清的情绪,盯着跪在地上,张着双臂护着欧阳惜若,痛哭的玉珑。 欧阳惜若的话宛如晴天霹雳,顿时炸碎了他的全身,他恨不得被雷击中、被雨冲走,让他去到另一个时空,等清醒时,一切都是梦境。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心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千慕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极度的痛苦,沉重的打击让他无法接受,转身往风雨深处狂奔而去。 “千慕容……哇……”玉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紧紧抓着自己衣领,看着那抹淡绿宛如狂风中一叶飘零的叶消失在雨中,她再次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 欧阳惜若已经没有哭声了,睁开眼睛,突然看到玉珑手中紧握着一幅画,她猛夺过来展开,大雨已经把淡墨渲染,只是那张清澈含水的翦眸依旧灵动,如水美人含笑深情。 “哈哈哈哈,千华,你好笨啊。”她看见这张画,信了,能把自己画得如此传神,真的相信千华心里对自己的爱是真的,她太自负了,让他们就这样白白误会了15年,这15年中的煎熬,不是常人所能了解的。 她蹲了下来,扶起千华,把他拥在怀里,“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千华眯着眼睛,嘴角却艰难地笑了,微弱的声音只有欧阳惜若听得到,“我以为你喜欢做皇后,只要你喜欢,我愿意守着,哪怕只是你的画像。”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拿起那把刺进千华心脏的剑,对准自己的胸口,带着微笑,看着躺在地上的千华,柔声说:“我不准我们再分开了,我来陪着你,永远……” “娘!”玉珑发现欧阳惜若把剑刺进胸膛,已经晚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鲜红的血合着雨水,留下,欧阳惜若看了她一眼,那是眷念的眼神。 “对不起,孩子,娘欠你父亲的,你好好的……活着,为了你父母,报仇!” 柳柳倒下的身子,努力抱紧千华的身子,紧紧的,再也分不开。 “为什么啊?娘、爹啊,为什么我刚刚见到爹就失去了啊?苍天啊,为什么让我一下全部失去了?失去爹娘,失去千慕容……我好恨啊!” 磅礴大雨,越下越大,玉珑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看着面前的惨状,一地的血水,她心痛得无法抑制,一瞬间,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以为可以付托终生的千慕容。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抵制这心口的疼痛,摇着头,跪在娘和爹的尸体面前,哭得伤心欲绝。 【第78章】毁了一生 楚冥得到消息,率着内廷侍卫赶来,大批侍卫很快加入到混战当中,银幽宫原本就已无招架之力,顿时被打得落花流水,很快四下逃窜。 他翻身下马,跑了几步,赶到玉珑身后,瘦小的人儿跪在倾盆大雨中失声痛哭,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助,自己心里如同被鞭抽打着,阴生生的痛。 蹲了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面对这自己,眼眸的焦虑心痛毫不掩饰,刺骨的心痛让声音变得低沉,“珑儿,你怎么了?玉珑,你怎么了?” 浓密的睫毛被雨水压的沉重,艰难地抬起翦眸,瞳仁焕发的是狂乱的眼神,满满的悲痛和绝望,无血色薄唇颤抖着,无助地摇着头,忽然大吼,“是你,是你毁了我一生!是你易家逼着我家破人亡,是你们让我失去一切,我不要见到你,你滚!” 楚冥心痛地望着她,知道一切真相都已经解开,满无可满了,紧紧禁锢着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自己,低吼,“你冷静点,你恨我,是,应该,父皇只是极爱你母亲,皇爷爷也只是一心想报恩,可是你母亲对我们易家的种种难道不够令人发指吗?大皇兄一家是谁放火烧死的?是谁逼着我和娘流离失所?是谁让我父亲英年早逝?是谁让天下民不聊生?你恨,我也恨,可是,玉珑,你想过没有,我们的恨是上辈人的,为什么还要我们承担?为什么?” 玉珑哑言,怔怔地望着他,雨落在楚冥刚毅的脸庞,眼眸中倒影着自己绝望落寞的影子。 两人在雨中对持,对望,玉珑心是懂得的,可是,这样的伤痛,又让她如何能放下? 良久,玉珑低垂眼帘,渐收哭泣,再抬眸,轻轻地哑声说,“我懂了。” 她的声音低沉,惆怅,让楚冥心里一紧,“你懂什么了?” 她浓密睫毛架着密雨,眼中已经换上冷漠如霜,“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相互欠得太多了,请你现在放手。” 她的冷,让楚冥心如揪紧,手力更加重了,牢牢握住她削尖的肩膀,“不放!对你,我绝不放手!你的体毒还没有彻底清完,跟我回去!走!”使劲一把托起她的身子。 “放手!”玉珑挣扎着,大吼一声,一双翦眸满是通红,瞪着大大的。 楚冥愣了片刻,看着她浓密的睫毛挂不住雨滴,双眸朦胧梦幻,绝强的表情,让人更加不忍。 心底突然柔了起来,换了副温婉的语气,紧紧地盯着她,“你确定要我放手吗?你看见你娘和你爹15年的误会,方知道痛恨是多么的可惜,你还确定要我放手吗?”浓浓的磁性低迷而失落。 玉珑被他的语气怔住,心里慌乱起来,避开他的眼睛,扭头看着雨水中的地上紧紧相拥的父母,眼眸的感觉是他琢磨不透的。 良久,玉珑微微启唇,冷如深潭地轻声说,“原来,你都知道,全都知道,包括我不是你妹妹!” 楚冥一呆,任由雨水浇着自己,入鬓剑眉紧蹙,目光透着答案,无奈、无辜、无语。 她突然趴在地上向楚冥磕头,满头的泥泞确依旧,吓得他赶紧扶住她的身子,控制着不准她再趴到被雨溅起泥泞的地上,“你要干什么?” 玉珑抬眸,哀怨的眼神无助而无奈,“求求你。”她的两个求字,就像在楚冥心底片片凌迟。 “求你把我父母安葬了吧,玉珑没有能力尽孝,迟……哥哥跑了,我不能让他们不能安息,求你了,他们痛苦地相思了15年,他们死后能在一起,只有你能帮我了?” 楚冥一把拉起她,紧紧抱在怀,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她实在太让自己心痛了,“傻珑儿,我会的。” 怀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剧痛,在体内掀翻,一下失去知觉。 楚冥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软了下去,忙低头看,抱起她迅速往马车跑去,对赶车的人说:“快,到回眸阁。” 回眸阁后院密室中,玉珑换了一声干净的衣服,躺在特制的温玉床上。 “这小妞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啊?你从哪里把她捡来的?”脸庞略尖的鬼冥婆围着她转了一圈。 玉珑柳柳睁开眼睛,眼帘中跃入脸色有点白得吓人的黑衣女子,启唇说道:“我是……” “美人都长得一个样,师傅请为珑儿解毒。”楚冥立刻打断了玉珑的话。 “呵,你是我徒弟,还不知道我的脾气?这是冷瑞香下的毒,让我解,岂不是脸上无光?哼!”她赌气地不再理他们。 玉珑勉强一笑,轻轻地说,“不解也罢,反正我也不想活着了。” 楚冥冷眼一瞪,“你解还是不解?鬼冥公的消息你不要了是吗?” 鬼冥婆气得杏眼圆瞪,“解就解,哪有徒弟还比师傅凶的。” 她半眯眼眸,静静把脉,薄唇勾起,诡异的笑,让人不寒而栗,“那丫头还是有些本事,这制毒都炉火纯青了嘛,可以和我较量了。” 眉头忽然一皱,好奇怪的脉象,鬼冥婆心里一惊一喜,惊的是她体内的毒已入骨融血,而她依然能活着,喜的是发现了一绝好的毒人苗子,这个丫头还是个练武奇才,她脑子一转,盘算着,如何让这丫头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徒弟。 忽然笑眯眯地对楚冥说,“徒儿,你就让这丫头在这里吧,定能交还个美人给你。” 楚冥将信将疑,这个鬼冥婆从来没那么好心,而且脾气古怪,能如此顺利地为玉珑解毒?他眼瞳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定不饶你!” 鬼冥婆依旧半眯鬼魅的眼眸,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你我师徒一场,谁不知谁的手段啊?这丫头美丽动人,脸上那么丑的疤,让师傅看着都心痛,你师傅也是美人胚子不是?” 楚冥被她推着向门外走去,回头温柔地看了玉珑一眼,“我明儿再来。” 【第79章】拜师? 玉珑半眯眼眸似没听到。等他一走,玉珑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走,鬼冥婆如鹰利爪一把扣住她的锁骨,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一时动弹不得。 “小丫头脾气不小。” 玉珑咬着牙,眼冒寒光,冷如入骨的声音,如冰棱尖锐,“放开!” 鬼冥婆一怔,这小丫头目光如此锐利,比自己还强悍,原本要发怒,忽然转念,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呵呵呵,想走?那么容易?你余毒未清又重了我的毒,放你走也走不了。”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一笔,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玉珑肩膀忽觉**,不理她,依着门,一步一步挪出去,忽然胸闷气喘,肚子剧烈的痛了起来,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向下坠去。 等她醒来,睁眼就看见那张笑得阴险诡异的脸。 她笑得邪魅,“丫头,走啊?怎么不走了?” 玉珑努力撑起身子,却无奈一点力气都没有,突然放弃,躺倒在玉床上,怒目瞪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哦,我嘛……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折磨人,而是狠狠折磨人,不过呢我折磨人一定是极爱的,而丫头,你就是一个哦,你应该庆幸呢。” “这是什么道理?爱还要折磨?”玉珑白了她一眼,简直变态的女人,扭过脸不再理她。 “我说,丫头,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呢,你怎么不知好歹?”她不高兴了,平生第一个女人敢对自己白眼,要不是喜欢这丫头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喜欢她那股,早把她毒死当蚂蚁样捏碎了。 “拜你为师?”玉珑心里一动,要报血海深仇,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了,而且武功被废,怎么报呢? 如果能和她学艺,也未尝不是好事。 鬼冥婆看出了玉珑的表情,似乎有门,立刻有些兴奋,把腰间一个黑黝黝的罐子打开,“你看,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以后也是你的师兄们。” 师兄?在罐子里? 她低头一看,里面爬满了各种毒虫,顿时浑身一颤。 鬼冥婆嬉笑着,用手捏起一只毒蝎子,放入嘴中,嚼了几下,吞入肚子里,吓得玉珑忙蒙住眼睛,惊叫,“你……你那么恶心,不是说是……是师兄吗?还吃!”和这个女人一起,一定会疯的。 “哈哈哈哈,怕啊?你知道瑞香、凝雪、晚秋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可是啊,她们资质太差,我每个人只教了一样本事,我看上你了,全教你如何?”鬼冥婆幽冥般的邪魅眼眸盯着她。 玉珑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着这个其实还算漂亮、可是,浑身透着诡异的女人,打一冷颤,赶快摇了摇头,的确害怕她,要学武功还是找个正常点的好。 鬼冥婆脸一冷,生气了,脸立刻变成恶毒,恶狠狠地盯着她,“臭丫头,我还是第一次那么好言劝人,你竟然敢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你就死了吧!”说罢举起手就要向下劈去,吓得玉珑脑袋一缩,紧闭着眼,等着那可怕的剧痛。 【第80章】明日就走 可是半响不见动静,悄悄睁开眼睛。 鬼冥婆脸色诡异,嘴一噘,眼一瞪,实在不忍心杀了自己的苗子,“哼!饿死你比较好!”转身扭着腰肢如风样迅速消失,门“嗙璫”一声,重重关上,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玉珑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的往事顿时如同一幕一幕的画面滑过,母亲和父亲凄凉地紧拥在一起,让她心如刀绞,热泪在冰冷的面颊滑落,她暗暗轻语,娘,女儿没用,大仇无法替欧阳家报了。 不!不能死,玉珑,你不能死,你要为娘、为欧阳家三代报仇!娘的声音时刻盘旋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迷茫中,渐渐沉沉睡去。 整整一天,鬼冥婆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徘徊,这丫头真倔,要是她喊一声肚子饿,或者肚子痛,她肯定就冲进去,把她救了,好作为成为徒弟的条件,可是,这丫头竟然一声不吭,而且,的确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慌了,要是死了,不就白费自己心机了吗? 不行,鬼冥公那个死鬼训练出千华、千慕容那么厉害的徒子徒孙,我怎么就不行? 她可不想这么个宝贝死了,“丫头,死了吗?”她一把推开门。 光顿时射入房间,手顿时被死死抓住,还蛮有劲得嘛!低头看,玉珑忍住肚子里毒发生痛,喘着气,使出吃奶的劲,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哑着嗓子说,“我拜你为师。” “这才乖嘛。”鬼冥婆喜上眉梢,手在身上一摸,取出一个白瓶,到处一粒丹药,喂入嘴中,玉珑顿觉浑身痛楚减轻了许多。 “不过,我有个条件。” 鬼冥婆蹙眉,还讲条件,不耐烦地说,“臭丫头,胆子不小!说吧。” 玉珑放开手,撑着爬了起来,眼光冷冽,“不要让楚冥知道。” “哦?那小子喜欢你得紧呢。”鬼冥婆平生最喜欢有情人不终得眷属了。 玉珑脸一黑,怒声喝道,“你答不答应?不答应就马上杀了我!” “哈哈哈,答应,我也不喜欢那小子,太阴了,我们明日就走。” “不,现在。”玉珑冷声。 鬼冥婆挑眉,这丫头个性倒是很强啊,心里更加喜欢,于是,很爽快就答道:“反正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子,好吧,就答应你。” 玉珑喝点热粥,再吃了次解药,两人便登上马车,向郊外疾驰而去。 鬼冥婆把她青峰山坳密林中,有一处两件小茅屋,玉珑看了一眼,问道:“这个地方楚冥不知道吗?” “当然了,我虽然是他师傅,可是我从来都喜欢自由自在,这里啊,是我的毒窝,呵呵。”她的笑声很诡异,让玉珑不禁寒毛竖起,开始有点后悔跟着这个疯女人。 “走吧。”鬼冥婆似乎看出她的心事,如鹰利爪一把握住她的柔夷,就往里拽,“丫头,你没得选择了,要就死,要就跟着我。” 玉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对自己说,坚持住,一定能行的。 【第81章】毒物 两人进了屋,玉珑一看,乱糟糟的,最让人寒栗的是,房梁上,柱子上爬满毒蛇,破烂的木架上满是各种诡异的坛坛罐罐,地上还有浑身红色和绿色的蟾蜍,跳来跳去,吓得“妈呀”尖叫,立刻跳了起来,跃上凳子,再调头凳子边上的一个桌子上,一个毒蝎子挥舞着毒夹,向她示威,吓得她立刻冲出门。 鬼冥婆身如影,立刻窜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臭丫头,又想跑。” 玉珑无奈,站住,转过身,“你那……屋子的东西太吓人了。” “嘿嘿。”鬼冥婆的脸凑了上来,呼出一股神秘的气味,声音极惑,“那都是你未来最喜欢的宝贝。” 玉珑大脑如同被麻醉,顿然混混欲睡,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沉睡了多久,玉珑觉得浑身滚烫,迷迷糊糊地醒来,倏然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桶里,桶里是黑漆漆的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各种药材,浓郁的药味呛得她喘不过起来,“咳咳咳,鬼冥婆……你这个毒妇,你想煮死我吗?放我出去。” 鬼冥婆正在不亦乐乎地拉着风箱,白了一眼在大桶中挥舞着手臂的玉珑,“你不是怕那些宝贝吗?你侵了我这个白毒汤,他们自然就咬你了,你还不谢我?给徒弟拉风箱,你还是头一个。” 玉珑无语,转念一想,既然要和她学艺,这关的确要过,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体内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关节疼痛,咬着牙忍着,关节的痛又迅速蔓延,透到四肢,疼痛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仍旧紧紧咬着牙关,嘴角溢出血丝,都不吭一声。 鬼冥婆看着她的脸从白色变成黑色、再变成绿色,便站了起来,抓起一把毒蝎子丢进水中。 蝎子忽遇烫水,猛然狂彪,遇到玉珑的身体就狠狠地咬下去,玉珑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晕死过去,良久,身子的剧痛把她再次激醒,朦胧中睁开眼睛,心里大骇,水中漂浮着毒蝎子、毒蛇、红色和绿色的毒蟾蜍等一些毒物的尸体,顿时恶心得要呕吐,狂叫一声,“你这个疯女人,快放我出去。” 鬼冥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精心制造出来的毒人宝贝,并不介意玉珑的态度。 不理她,再丢了一把不知什么名字的植物进来,玉珑定眼一看,是剧毒草,几乎要晕厥过去,咬着牙狠狠地说,“疯女人,你要毒死我也不用这样。” “你毒死了吗?没发现你越毒越强吗?臭丫头,你懂什么?” 玉珑一听,脑子顿时清醒起来,真的,自己被这些毒物咬过,虽然毒发的痛苦侵蚀着自己,可是可能因为这黑漆漆的汤药,是可以解毒的,体内的毒进了被清除,再进又被清除,反复几次,身子对这些毒已经有了基本的抵抗力。 “好了,起来吧。把这百草毒药喝掉。”鬼冥婆熄灭火,把桶放下,拍了拍手,不再理她,转身出去。 玉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发软的身子从桶里撑了起来,努力爬出这恐怖的毒汤。 看着肌肤上出现的一条一条黑色血管,吓了一跳,咬了咬牙,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无所谓了,大不了死了而已。 想罢,不再看身上,拿起挂在一边的粗布衣袍、裤子穿好,喝掉苦得蚀骨的药,肚子开始如热汤翻滚,痛得忍不住蹲下,抱着肚子,咬着牙忍着,她知道,毒过了劲自然好了。 痛了好久,放点点缓解,艰难地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鬼冥婆很悠闲地躺在大树间的吊篮上,摇着,半眯双眸看了她一眼,“我饿了,煮饭去。” 煮饭?玉珑浑身上下滴着毒汁,头发被毒汁粘得黑漆漆的,湿腻腻的,难受极了,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可以煮啊?” “笨蛋,有可以煮的我还用你啊。”鬼冥婆跳了下来,“我先去午休一会,等我醒了,我要吃饭。”说完丢下发愣的玉珑转身回到茅屋。 玉珑被她的小孩子态度气得恨不得揍她一顿,可是,打也打不过她,毒更不用说了。 她脑子就在想,有什么可以制住这个疯女人呢? 摇了摇头,无奈地四处看了看,到茅屋外面有个架着锅的茅草棚,便走了过去,除了一口铁锅,一个破铲什么都没有,这个疯女人平时在这怎么生活?难道生吃不成? 叹了口气,四下张望,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想打只鸟都不行。 丛林中,静悄悄的,只听见偶尔几声,脆响的鸟叫声,隐约有些山泉汩汩的声音,心中一喜,既然有泉,想必会有水塘之类的,忙捞起边上一个破篮子就往水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还好,不是很远就看到一处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泉池,周围被翠绿包围着,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心里一喜,忙跑了上去,看着清澈的泉水,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弄着,干脆洗个澡吧,四下张望,周围都是茂密山林,哪里会有人烟,玉珑微微一笑,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踏入泉水,这已经是盛夏了,泉水依旧清凉,真是太舒服了。 不顾上那么多,赶紧整个人沁了进去,如美丽的人鱼一样畅游着,身边偶尔几位欢快的鱼儿,摇着鱼尾围绕着她,把她当成了同类。 玉珑微微一笑,“鱼儿、鱼儿,对不起啊,等下还得用你们果腹呢。”两条鱼在她身边滑过,触动她的肌肤,她蹲进水里,再冒出来时,一头乌发散开,凝雪般的肌肤,在碧泉中如同透明一样,焕发着迷人的光芒。 刚刚游过去的两位鱼忽然渐渐不动了,翻起白肚,浮了上来,玉珑一惊,低头看自己的身上,黑色的血管不见了,肌肤恢复正常,转念一想,估计是刚才的鱼儿触摸到自己的皮肤上残留的毒汁,自己是不怕这些毒了,正好,这两条鱼也不需要自己杀了。 密林深处,有一双眼睛,透过沉沉叠叠的树叶,正偷偷地盯着水里的人儿。他一身粗布斜襟,腰上挂着几尾山鸡,头上简单地抱着布,脸上黑幽,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第82章】仙女 这是他常走的打猎的路,忽然听见水里噗通的声音,他还以为遇上了大鱼,或者有动物掉水里了,赶紧望去,没有想到,一个如玉般的人儿,不着片屡,一步一步走下水里,吓得他擦亮眼睛,再仔细望去,那女子没入水中,一双玉臂悠扬地在水面划着水,难道是遇见仙女了?还是妖精了? 吓得他屏息而立,一直注视着。 玉珑把两条鱼抛向岸边,自己清洗完毕后,游向岸边,穿好衣裤,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任由披散在肩上。 抓起两条鱼,放进篮子里,在溪边转了转,摘了一大把野菜,找了一些调味的野草,放入挎篮,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茅屋走去。 打猎的小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方走出来,吁了口气,搔着脑袋,这样美得女人出现在这里,说了都没有人能相信。 可是,这不像是妖精,要说是仙女?简直不可能啊。 忍不住,他拔腿向她消失的方向悄悄摸了上去。 玉珑回到茅屋,麻利地破鱼膛肚,用摘下的芭蕉叶,把鱼和一些有调味作用的野草包了起来。 用火石点了火,架上锅,煮了一锅野菜清汤,把火弄灭,把包扎好的鱼推进火堆中间,让余火慢慢的闷着。 头发已经干透了,随风一吹,散乱地拂在眼前。 索性在衣边撕下一布条,把头发松松的扎起,清丽绝美的容颜显露无疑。 打猎的小伙定定地看着绝艳如仙的玉珑,只是左脸上似乎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却不影响她的美丽,心跳骤然停止,看她的动作和煮东西,一定是人了。 这个茅屋大家传说有个怪兽,一直都不敢靠近,可谁会想到是那么个绝美的人儿。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痛得龇牙,方相信这不是梦,是真的。 看那灶台,似乎很久没用了,难道这个女子刚刚在这里落脚,而她的气质高贵,不可能是无家可归的人,可是膛鱼的过程,手脚麻利,不像大家小姐,难道遇到什么难事了?避难来的? 看着她盯着灶火发愣,似乎有很多心事,小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迅速把腰上的两支很肥的山鸡,用草扎紧,忽然向她的方向丢了过去,迅速转身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玉珑听到声响,警惕地扭头,忽然眼前飞来个戴着长长羽毛的东西,大骇,“噗通”一声掉在她眼前,定眼一看,竟然是两支野山鸡。 她再抬头望去,之间一个人影快速的消失在山林中。 再低头看了一眼山鸡,歪了头,暗想,这是什么回事?难道这山里人好客?有送山鸡的习惯。 不对! 她“嗖”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瞪大眼睛,难道,刚才的人看到自己在泉中沐浴? 天啊!如果这样真是羞死人了。 哎,真是的,太大意了,玉珑面容绯红,也是无法,以后定要小心才是。 有山鸡吃,也算好事,反正总比吃毒鱼来得好。 迅速架起材堆,削了木叉,把一只山鸡处理好,放在火上烤起来。 不一会,烤鸡发出阵阵扑鼻的香味,鬼冥婆终于醒了,鼻子就钻进一股香气。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赶忙爬了起来,推开门就看见院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石桌摊着芭蕉叶上两条冒着热气的鱼,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一碗泛着绿叶的清汤。 鬼冥婆瞪着大眼,张着嘴,不相信地看着着一桌子的菜,这不是那个神仙变出来的吧? “师傅,因为缺少调料,估计不怎么好吃。”玉珑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双手放在小腹上,歉意地看着她。 鬼冥婆方醒了过来,合拢嘴巴,赶忙坐了下来,“你这丫头的手艺可是比苏凝雪强多了,就冲着烹调的独特方法,几种物品的搭配,哇呀,真是比楚冥给我拿来的什么宫廷美食,诱人多了。” “谢师傅夸奖。”便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很优雅地放进嘴里,没有油没有盐,想好吃都,但是吃惯了宫廷或富贵家的饭,这样的清香天然,当然很有诱惑力。 鬼冥婆吃的津津有味,看着她优雅的吃相,憋了憋嘴,“真是富贵小姐出生,吃个饭用得着那么讲究吗?” 玉珑没理她,继续吃着。 “喂,我说丫头,你这摸样不像是一般的家庭出生,那小子那么紧张你,你是他心上人是肯定的了,可是,一般人可是入不了他的眼,你看那凝雪嫩得快捏出水了,他也不正眼瞧,可是你呢?要是没有脸上那块疤,的确比凝雪美上十倍……,不过正有块疤啊,所以,还是没凝雪漂亮。” 玉珑见她唠叨没完,干脆就冷眼盯了她一眼,“他是我仇人!” 呃……鬼冥婆愣住,仇人? “那他知不知道?”鬼冥婆来劲了,她向来最不喜安静,斗来斗去最喜欢。 “他比我还清楚。”玉珑眼眸低垂,夹起野菜放入嘴中,细细品味,苦中带甘。 “那你娘是谁?爹是谁?”鬼冥婆一路不放,她越来越觉得这丫头不一般。 玉珑白了她一眼,用嘴弩了弩,“烧鸡。” “哦,烧鸡,恩,当然,凉了不好吃。”鬼冥婆干脆改用手抓。 玉珑聪明伶俐,一个月余,已经把毒草、草药基本全部认全,这深山叶林到处都是宝贝,这她才明白为什么鬼冥婆会把自己带来这里。 每天早上,门口都会有个芭蕉叶包的东西,有时是盐、米,有时是野味,甚至又一次是一套女人的衣服和一支自制的雕刻得粗糙,却能看出很用心的竹制木簪。 玉珑拿着木簪左右端详,想必就是第一天给自己丢野鸡的人,应该是粗野山里人,没想到如此的细心,可是,他为什么呢?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成?不由警惕。 玉珑依旧隔一段时间到泉池沐浴,也没有见到有人打扰,也就渐渐不放在心上了。 【第83章】练毒人 “丫头,明天我们开始练功了。”鬼冥婆很惬意地吃着玉珑摘的野果,这丫头比自己带的任何徒弟和徒孙都好使,又乖巧,又伶俐,还聪明绝顶,瑞香他们用两年的功夫学习一样下毒功夫,她竟然用一个月的功夫就远远超过她们,看在自己后继有人了。 她心里真是得意得很啊,与鬼冥公一生斗来斗去,最后的赌注就是要培养出徒儿,而那家伙竟然培养出千华父子,名扬天下,而自己教的楚冥简直弄不清谁是师傅,高傲、冷漠,一点都不乖,其他徒孙也天资有限,不是太阴就是太柔,没有一个逞心如意的,要是这个玉珑能打败千慕容,那这最后一局自己就赢得漂亮了。 她想着鬼冥公输了在地上爬的情景就格外开心,脸上不由显出得意的笑意。 “练功?”玉珑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手脚筋都被冷瑞香挑了,根本用不上劲,这疯女人是知道啊,怎么练功? “是啊,怎么,你不想学?”鬼冥婆很神秘、很诡异地笑着。 玉珑惊喜地看着的她,虽然感觉到她的笑很诡异,但是,如果能重新习武,受什么苦都不怕,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急忙说:“不是不是,师傅,徒儿想学。” 鬼冥婆一脸邪魅笑容,半眯眼眉射出阴阴的目光,让玉珑浑身一寒,这个鬼冥婆每次教自己新东西都会被她折磨一次,不知道她的古怪武功又会让自己受多少苦? 入夜,鬼冥婆手里把玩着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斜着眼看着被结结实实绑在凳子上的玉珑,发出嘿嘿的冷笑。 玉珑浑身一激灵,“师傅,你到底想干什么?”练武用得着绑着,再加上那把刀吗? “干什么?把你手脚筋挑了啊。”鬼冥婆举着刀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盯着她的脸。 挑筋?被冷瑞香挑筋的可怕画面立刻涌上大脑,不由得挣扎,瞬间眼眸冷虐,死死盯住她手里转着圈的刀,忍不住大吼:“你这个疯女人!虐待狂!放开我!” 疯女人?虐待狂?鬼冥婆的脸一黑,天下居然还敢有人这样骂自己,她眼眸半眯,如鹰犀利,如蛇毒辣,勾起一记阴冷的笑,“你敢骂我?” 冰凉的刀贴着她的脸蛋,轻轻滑过,玉珑毫不惧怕,狠命挣扎无果,喘着气,怒瞪着她。 她鬼冥婆扭着腰肢,把刀锋利的刀刃在烛火上仔细地烤了一下,用抹布弄干净,好像准备吃一道美食一样惬意。 玉珑眼眸露出恐怖,盯着她做这一切。 忽然,“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地踢开,一个穿着豹皮斜披的男子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冲了进来,玉珑顿时呆住了,要制止的话还没出口,男人就直接向鬼冥婆冲了过去,挥起刀就毫无章法地向她劈头盖脸砍过去。 鬼冥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迅速反应过来,抬起一脚直接踢到他的腰上,再反腿把个大男人如轻叶一样扫飞出去,手腕一转,捏着三支银针就要飞出去。 玉珑心急如焚,脚下一使劲,身子就连带着凳子腾地跃过去,撞到鬼冥婆身上,同时大喊:“住手。” 鬼冥婆气急败坏地盯着躺在地上叫着痛的男子,玉珑也带着椅子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怎么回事?你是什么鬼人?”鬼冥婆因为玉珑护着,不好发作,阴着脸,带着危险的神色。 “你……你不准杀人,不准欺负……仙女!”男子顾不上自己疼痛,努力爬了起来,赶快把玉珑扶了起来,解开绳索。 玉珑惊讶地看着他,一双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好像因为羞涩,脸红了,一双瞳仁很淳朴地闪动着光芒,在她面前显得手足无措,说话都开始结巴,“仙女……哦,不,不好意思,姑娘,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这个女妖不要怕她。” 他表情很强悍地,张开双臂,像个老鹰护小鸡一样,把玉珑护在身后,可是,他看着鬼冥婆那恶毒的眼眸和诡异的邪魅笑意,浑身不禁发抖。 这荒山野岭中,出了个带着脸疤的仙女,还有这么一个诡异吓人的女魔,让他不禁开始相信,他真的遇到了妖魔和仙女。 “女妖?”鬼冥婆忽然媚眼半眯,摇着腰肢,仪态万方,妩媚动人地走了过来,“你见过那么美的女妖吗?” 玉珑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傅在男人面前原来那么愿意表现,这可是奇闻。 她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了。 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每天给我们送吃的送用的是你吧。” 莽文脸更红了,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憨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们女子不方便下山买东西,顺手而已。” 鬼冥婆在两人间打量着,也明白了,收起扭动的腰肢,憋了憋嘴,坐下,“看在他总是给自己送吃的份上就算了。” “你叫什么名字?”玉珑看他老实,估计只是普通的山里人。 “我叫莽文,鲁莽的莽,文化的文,嘿嘿,我娘想让我有文化。”他发觉说错话了,这不等于说自己没文化吗?赶紧闭上嘴,偷偷瞄了一眼玉珑。 这个仙女近看,还真是肌肤如雪,可弹如水,只是那块如飞凤纹路的淡红纹,让她有些诡异和冷漠。 玉珑微收笑容,她不想与外界有太多的瓜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眼眸微淡,“莽文,你快回去吧。” “不,妖……这个女人刚刚要杀你。”莽文很担心地偷瞄了一眼在一边很不耐烦的女妖。 “杀你个头,再不走,信不信我杀了你!”鬼冥婆没好气地吼道。 吓得莽文一哆嗦,可是,依旧努力挺立着腰杆,做出一副保护玉珑的姿态。 玉珑冷眼一瞪鬼冥婆,语气也淡淡的,“她不会杀我的,我们只是在练习而已,你快走。我师父发起脾气来,我也劝不了的。” 【第84章】恶毒的师傅 “你师父?你说她是你师父?”莽文不信,师父怎么那么凶? 玉珑点了点头,推着他往外走,她不想再应酬这样的愣小子。 莽文无奈,只好离开,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浓眉下一双大眼瞪着雪亮,“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玉珑一怔,朋友?她还有资格拥有吗? 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我不会有朋友。” 莽文万万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被她如烟般轻轻化掉了,一脸的沮丧,耷拉着脑袋,转身走了。 玉珑摇了摇头,回头看着鬼冥婆,“一定要挑掉手脚筋才能重新修武对吗?” 鬼冥婆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着她。 她淡淡笑了,“师父太小看我了,要挑就来吧,用得着绑吗?” 玉珑坐在椅子上,把手放在扶手上摊开,双脚抬起,踏到对面的一张方凳上。 鬼冥婆微愣,倏然一笑,看来她还真小看了这个丫头。 玉珑抓过一条白色毛巾,放在嘴里咬着,眼眸冷寒,盯着鬼冥婆,点了点头。 手脚腕重新被鬼冥婆挑开的时候,蚀骨的痛瞬钻全身,汗珠从她的额头溢了出来,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她的刀尖在手腕上点点挑刺。 不但如此,鬼冥婆还要把之前挑筋没有接好的筋重新接上。 她狠狠咬着毛巾,硬是挺着不发出一点喊声,小脸刷白,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被楚皓和冷瑞香欺辱,丢在地牢,父母紧紧抱在一起闭上眼睛的情景一幕一幕越过,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仇一定要报,不管是谁! 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人已晕厥,重重地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又被浸泡在大桶中,只是不同的是,桶里的药水不似上次的难闻恶臭,这次反而散发着白花的清香,怡人怡情。 浑身上下似乎充满着无尽的力量,胫骨似乎舒坦了,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 伸出双臂伸了懒腰,深深吸了口气,四下张望,没有见到鬼冥婆的身影,想必是累了,去休息了。 便自己爬了起来,穿好衣裤,头发简单束上,走了出去。 天已初亮,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浓浓的雾气弥漫着森林。 浑身是劲的玉珑忽然想试试之前的武功是否能恢复,顺手抄起身边一根如剑般长的竹竿,脚步轻盈,旋如风、身如影、手中的竹剑或挑,或刺、或挥,在翠绿森林中白影如飞,惊起一行飞鸟,噗嗤腾空。 鬼冥婆半眯双眸站在门口看着她,这丫头的功夫竟然是鬼冥公的?她到底是谁? 她抄起自己的魔头杖就身如旋风飞驰而去,魔头杖如一道黑影,瞬间接住玉珑的竹剑。 玉珑已经,定眼一看,竟然是鬼冥婆,来不及细想,她的身影已瞬间变换着招式,向自己袭击而来,慌忙招架着,内力依旧不足,但是,似乎两人的招式招招相克,剑剑对垒。 倒像是个人的招式都是为克制对方而设计。 玉珑顿觉奇怪,自己的内力远远不如鬼冥婆,然而自己所学剑术似乎并不惧怕她的诡异功夫,似乎亦一正一邪的绝世武功都在她们身上了。 斗了不下十招,鬼冥婆眼光犀利,轻轻一挑,把玉珑的竹剑挑上高空,魔杖顶住她的下巴。 玉珑冷眼看着笑得得意的鬼冥婆,白了她一眼,“你是我师父,斗赢徒弟你很得意吗?” 鬼冥婆笑容一僵,收回魔杖,“臭丫头,牙尖嘴利,我问你,你的功夫是谁教的?你是谁的徒弟?” 玉珑整理下衣服,挑眉微笑,“我娘的丫鬟。”和她一起快2个月,已经摸透她的脾气,越是贬低她,她越不服气,就越会急于教授自己。 “你娘的丫鬟?”鬼冥婆真被气坏了,没想到一个女人的丫鬟教出来的徒弟都能接上自己几招,那千慕容岂不更加厉害? 玉珑调皮地点头,看着她发怒的表情。 鬼冥婆见她笑得邪气,转念,“你娘是谁?你认识千华?”肯定是千华的师妹,千华是鬼冥公的大弟子。 千华三个字,让玉珑脸上的表情僵住,她认识父亲? “不认识。”玉珑眼眸一冷,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 鬼冥婆半眯邪眸,盯着她,良久,她忽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她面熟,便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欧阳惜若的女儿?千华的心上人的女儿?难怪,欧阳惜若那个丫头也是我看上的,原本要收她为徒,没想到那丫头竟然爱上千华,非要跟那臭老头,哼!哈哈哈,真是好得很呢,她的女儿成了我的徒弟,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玉珑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她,“师傅见过我娘。” “当然,风月国第一美人,欧阳家族在15年前那是天下第一的大家族,可惜了,红颜薄命。”说道最后一句,竟然有些伤感。 玉珑眼眶涌上晶莹,努力压住涌上来的苦楚,她再次听到母亲的名号,就想到自己,真是红颜薄命吗? 她一定要让母亲和自己的生命变得璀璨,让踏贱她们尊严,欺辱欧阳家的人一个一个匍匐在自己脚下。 鬼冥婆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真是毅力顽强,皇后的遭遇早在凝雪和楚冥的口中得知,这个玉珑就是之前的皇后。 “你打算怎么办?”这样的丫头,她是喜欢的。 玉珑抬眸,眼眸景亮如星,“报仇!” 鬼冥婆深深叹了口气,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一心想着报仇,想着和鬼冥公斗,可是,回头看,又有什么意思? “你想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楚冥那臭小子似乎很喜欢你,得到一个爱自己的人才是最难得的。”鬼冥婆难得说出那么讲道理的话。 玉珑眼帘上下微抖,面上表情未变,她没有资格想这些,母亲痛苦的脸不准许自己想这些。 鬼冥婆见她没有动容,又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屋,心里在想,这是你选的路,希望丫头不要后悔。 【第85章】劫法场 玉珑站在那里,环视四周,深深呼吸着清新的山林空气,是的,她不能后悔。 “仙女。”一声略微粗的男生在她耳边响起,玉珑睁开眼睛,莽文很拘束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拎着一只野兔。 玉珑笑了,“一只野兔啊,是给我们的吗?” 莽文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谢你,莽文。”玉珑说得很真诚,这样纯的人,也只有山林中才会有了,尘世间都是尔虞我诈,早就失了真心。 “不用谢的,这很简单的,我一叉过去,就死了,我……”莽文本想说,这点小事都谢,他还真的不好意思了,可是,发现自己总是词不达意。 玉珑又笑了,“我知道了,走吧。”转身走了。 莽文一喜,她是说让自己跟她走吗?慌忙跟了上去。 “莽文,山下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事?哦,对啊,当今皇上到处找失踪的前皇后呢。”莽文见她问,很高兴地把最让人关注的事情说了。 他没有发觉,玉珑身子忽然一僵,仍旧继续走着,只是步子放慢了许多。 “还有呢?” “还有今天有新的皇榜,废帝要被砍头了,就在明日午时,还说皇帝亲自监斩呢……” 玉珑脚步顿停,倏然扭头,眼眸中浓浓的复杂情绪,“废帝砍头?” 莽文见她停下,以为她喜欢听,立刻兴奋地说,“是啊,还有哪些废帝的嫔妃们,哦,不对,废帝的雪妃被皇上留在后宫了,还封了贤妃了,真是的,人家的妻子也要霸占,那贤妃也是的,不贞洁……”他还在叨叨絮絮,玉珑已经恍然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点点向茅屋走去。 他要死了吗?他是自己的表哥,是欧阳家唯一的男性血脉,该救他吗?可是,自己现在有什么力量呢? 楚冥要监斩?为什么?他会在意楚皓是否被砍头吗? 不对。 他是想引自己现身吗?可是,为什么?他已经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看上那个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一个毁容的废后会让他如此劳师动众? 不,他还是为了彻底打败欧阳家族,要自己的目的也是如此。 她站住脚,抬眸望向透过浓密的树叶,点点露光的天空,明天,要去吗? * 皇城外,靠近护城河的一个荒凉的角落,今天格外的热闹,中间一个高高的看台,满是腐朽的木柱和铁链。 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满是哀怨的哭声,其中有个人与他人不同,没有穿囚衣,不跪不拜,挺着傲骨屹立在风中。 今天,风也格外的大,夹着着细细的沙石,吹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这就是皇城的法场。 未到午时,早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因为,今天将要被斩的人与众不同,是曾经为帝的楚皓。 也正是欧阳家族剩下的唯一男性血脉——楚皓。 他们一来是看热闹,而来还是来目睹新皇帝的风采,因为,今天皇上也要亲自监斩,据说还会带着最最宠爱的贤妃前来,自然是难得错过的好机会。 楚皓半眯着眼眸远眺着远方,输了,他居然会输了,费劲心思,竭尽全力,还是输惨了。 忽然有感觉到一个目光,让自己有些慌乱的目光,他微低头,在人群中扫过,没有。 是谁?是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关注自己?玉珑吗?你在哪里? 倏然抬头,远远处一抹淡色人影,在风中觉得那么渺小,那么瘦弱,头上戴着黑色纱帽。 他的心迅速凝结,玉珑,真是玉珑。 你来了吗?你真的来了? 楚皓完美的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够了,你来了就可以了。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缓缓走向人群。 他眼眸迅速瞟了一眼坐在监斩台上的穿着明黄龙袍,意气风发的楚冥,他的眼睛也在人群中搜索。 玉珑呆呆地注视着他,他依旧那么傲气凌然,他看到自己,一双眼眸射出什么样的目光,让她不禁向人群走去,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方向,微微摇头,他是在告诉自己什么吗? 她顾不上许多,加快脚步,钻进人群,步步向他走近,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努力,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他姓欧阳。 楚皓紧紧盯着她,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再前进了,可是,她依旧故我,不管周围有多危险,一个劲往人群挤,他越看越急,眼眸发狠,怒目而视。 玉珑怔住,站住脚步,警惕地四周看看,她才发现外围圈子有很多神色严肃的人,在游荡,原来是有埋伏的。 再看看围着楚皓的被砍头的人,竟然有人露出警惕眼面容,看着人群。 原来是假的?这些旧宫人全是假的,只有楚皓是真的要被杀的。 可是,会有人劫法场吗? 忽然,一阵暗啸的风声,十多个飞速的黑影从天而降,悄然无声,每个人手握一对明晃晃的利剑,向人群冲了过来,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响遍法场。 周围的侍卫瞬间和黑衣人打斗起来。 玉珑被人群熙熙攘攘地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她抬眸望去,楚皓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急了,用眼神告诉他:快跑! 他却对她微微一笑,似乎没有跑的意思。 楚冥眼眸半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眼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神情严肃的人,手中把玩着一只玉杯,发场内的民众已经跑了一大半,玉珑也被挤到一边,“嘭当”一声脆响,玉杯摔在地上,围在周围的人,迅速掀起衣袍,露出弓箭,瞬间,万箭齐发。 “啊!”“救命啊” 顿然惨叫连连,场内的黑衣人、侍卫、平民都纷纷被射中倒地。 楚皓却依然屹立在法场上,在箭雨呼啸声中毫不畏惧,一双眼眸死死盯住玉珑,她急了,挥手让他快跑,可是他竟然像没听见一样,反而大笑起来。 一支箭呼啸而过,深深地扎进他的手臂中,他只是摇晃一下,依旧不躲不避,他不想活,真的,如果不是看到玉珑,他反而自己就死在侩子手上,来的痛快。 这个疯子!玉珑掀起纱帽,拔出软剑,边砍倒几个放箭人,边向法场中央冲了过去。 【第86章】帝王无情 楚皓看着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浑身一愣,眼看差点被箭射到,怒气冲天,大喊:“你疯了,站住!快回去!” 楚冥也看到她,“嗖”地立刻站了起来,大吼:“玉珑,你站住!” 一支箭正向背后她飞来,楚皓惊呆了。 楚冥急得拔腿就往她飞去,可是,来不及了。 正在她身边和侍卫打得难舍难分的一个黑影,忽然转身,不顾后面的侍卫对着自己狠狠一砍,黑影带着刀柄,猛推向玉珑,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推到地上,抬眸望去,风云那双亮眸,含着痛楚,带着温柔的笑意,高大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楚皓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倏然发现楚冥冲了上去,一把抱起她,飞出箭圈,满脸的焦急和欣喜。 玉珑顾不上看他,焦急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风云,“你快让他们住手!伤及无辜了!” “他们该死!维护楚皓就该死,玉珑,你这个浑女人,跑到哪里去了?”楚冥又生气,又高兴,高兴的是她来了,生气的是,她关注的是台上的那个楚皓,为了他竟然不顾自己的命! 楚皓看见楚冥抱着玉珑不放,一股怒气涌上大脑,忽然爆发,大喝一声,发狂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剑,迅速刺伤几个冲上来的侍卫,拉上受伤的风云,和其他黑衣人一起冲上半空,消失而去。 玉珑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半响,方回眸,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的楚冥,他眼冒火光,怒火冲天。 只是,淡淡扯了一抹冷笑,“放开我。” “你!你又说放开你,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楚冥怒气再起,狠狠地把她一甩。 玉珑只是身子摇晃一下,稳稳地站住。 楚冥一呆,“你好了?你武功恢复了?那疯婆子真的医好你了?”忘了生气,看着她脸色带着点点红润,脸上的疤痕也淡了许多,变得粉红,徒增美艳。 “是,没有把我毒死。”玉珑整理了下衣服,抬眸盯着他,“你是计谋,不但引出他的余党,也引出我对吗?” “对!你要练就练好了,躲起来干什么?”楚冥盯着她,一刻不放。 玉珑白了他一眼,发现他身后走来一个人,定眼望去,竟然是穿着二品宫装的苏凝雪。 她冷冷一笑,“杀人还带着嫔妃,真有你的。”说完转身就要走,被楚皓一把抓住。 玉珑倏然回头,翦眸依旧清澈美丽,眼底却划过阴冷,“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玉珑。”她话音刚落,楚冥抓住她的袖子的手瞬间发麻,心里一惊,忙松开,一看,整个手掌发黑,吓了一跳,惊异地盯着她,“你!竟然对我下毒?” 苏凝雪一听,加快脚步赶了上来,迅速取出身上的白玉瓶,到出两粒丹药,就送给他吃掉,再取出几根银针,在他手上扎了几处,可是手掌中的毒依旧开始蔓延到手臂上。 苏凝雪惊恐地抬眸望着玉珑,她居然解不了,跟着鬼冥婆习解毒的只有她一个,按道理,鬼冥婆的毒她都能解,可是,皇上不是说玉珑师从鬼冥婆吗? “你,你下的什么毒?还不快解了?”苏凝雪急了,眼看手臂已经黑了一半。 楚冥却没有着急的神色,只是眼瞳中一抹痛略过,轻声说:“想我死,还不容易。” 玉珑一怔,抬眸望了他一眼,她没有想要他死,那么快死,太便宜他了。 冷笑,手指出现几只银针,迅速扎向他的肩膀,手指快速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在背在身上的粗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丢给苏凝雪,“给他一个时辰吃一粒。” 转身就走。 “站住!”楚冥顾不上肩上被她银针封住的穴位,忍着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转身,再次冷冷地盯着他,“怎么?还不怕?再中毒一只手,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不想灵儿吗?”楚冥机灵一动,玉珑很疼爱灵儿,干脆用灵儿绊住她。 “灵儿?”玉珑翦眸一闪,低垂眼帘,轻轻说,“她还好吗?” “你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 苏凝雪看着他不顾自己的安慰,一个劲的努力留下玉珑,心痛得如刀绞,自己对他再好,也得不到他的一个正眼。 玉珑略微沉思,“好吧,你派人去青峰山接师父吧,我不在,估计她要饿死了。” “好好好,辛华,快,派人去接师父,送到翠阁。”他对身边一直跟随着他的侍卫辛华说,辛华立刻答应着,飞上上马,带着几个人去了。 楚冥拉着玉珑就登上早就侯在一边的马车,丢下发呆的其他人。 玉珑看着站在那里握紧拳头的苏凝雪,冷冷一笑,“苏凝雪真是可怜,全心付出,换来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在说我薄情吗?是的,我心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8年前第一眼看到车帘下那张如瓷般精致的小脸,看到那个被我绑架依旧毫不惧怕的8岁女孩,看到那个高贵内敛的大郡主,看到那个爱国爱民的皇后,我就放不下其他女人了。”他的语气深情动情,让玉珑听得呆了。 他是第一次向自己说得那么坦白,可是,不是利用自己吗?不是因为自己是欧阳惜若的把柄吗?不是自己能把楚皓拉下王位吗? 他说在8年前就放不下自己了? “你修得胡言,帝王哪有真情,女人都是你们利用的棋子而已,我娘、我爹、欧阳家族,那个不是你们易家的棋子?”玉珑不准许自己心软,不相信他的话,就算信,刚刚看到苏凝雪的失落和哀伤,就是很好的提醒。 “看完灵儿,我要去趟青峰寺,那里有我的故人,灵儿拜托你,好好照顾,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楚冥看着她,冰冷的眼眸到底如何能温暖呢? “你就不要走了,如果不想入宫,就在翠阁好好养伤,看样子你的毒还没有清完,灵儿,我准备封她为大郡主。” 大郡主? “哼,又想制造出一个后宫的苦命人吗?”玉珑冷笑。 楚冥一怔,有些不解,难道对灵儿好,她不高兴? “是干爹吗?”马车停了下来,灵儿欢快清脆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第87章】看到你距离却好远 帘子掀开,灵儿如瓷雕般绝美的小脸露了出来,“干娘!哇,你来了,干娘,灵儿想死你了。”灵儿一见玉珑也在车里,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嘭”一声,脑袋被重重地撞到车辕上,吓得玉珑赶忙下车,一把抱住她的头,细细看,一个红红的包鼓了起来,取出银针,小心一扎,涂了点药,方松口气,看着已经长高快到自己肩膀的灵儿,灵动的翦眸含着点点湿润,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禁莞尔。 “灵儿长高了,越长越漂亮了,再长几岁啊,就是风月国第一美人了。” 灵儿脸一红,顾不上头顶还有一丝痛,拉着玉珑和楚冥的手,就往里走,“干爹、干娘,快进来,看灵儿的画,练了好久了,久等干爹干娘来呢,可是,老等不到你们。” 玉珑心里一阵酸楚,抱歉地笑了笑。 楚冥抬眸望着玉珑,这一幕多温馨啊。 桌子上摊着一副还没有完成的画,画中青涩的笔触,却勾勒着一对男女快乐地和一个女孩在河边捉鱼。 玉珑顿时惊呆了,心里满是复杂,拉着灵儿的手,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着,“灵儿,你还好吗?” “灵儿不好,干爹干娘都不来看我,我都没人心疼。”灵儿憋气嘴,撒娇地晃着她的胳膊。 “谁说没人玩啊?我不是每天都陪你玩吗?”一个男孩站在门边,很有霸气却很稚嫩的童声。 玉珑扭头一看,这个男孩似乎很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再回过头看着灵儿,有些好奇,“他是谁?” “干娘,你忘了,上次和干爹出去办案救的的那个乞丐啊。” “哦,对啊,你就是那个小男孩啊?”她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人也长高了,许多,小摸样还很英俊,一副小大人模样。 灵儿嘴一噘,“谁和你玩啊,木头人一个,一点都不好玩。” 玉珑笑了,向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男孩很腼腆地低着头,走了过来,抬眸,一双大眼晶亮亮的,很有神,玉珑和蔼地问道:“你妹妹呢?你娘呢?” 男孩低下头,没有做声。 灵儿小声地在她耳边轻语,“他娘和妹妹都病死了。”玉珑一怔,看了一眼男孩,他很要强地抬起头,大声说:“我在练武。”很有些借着冥耀和好强,掩盖心里的卑微的味道。 灵儿又一瘪嘴,“你那三脚猫功夫,我干爹、干娘才是高手呢。” 男孩顿时脸一红,耷拉着脑袋,不再做声。 楚冥走了上来,给男孩递过一个大大的锦盒,“去吧,小虎,和灵儿吃点心吧,宫里刚刚送来的,还热着。” 小虎立刻接住,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灵儿,灵儿像个高傲的孔雀,昂着头,一屁股坐在软踏上,小虎赶忙很小心地把锦盒拿过去,打开,取出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点心,递了过去,小声说:“只是你最爱吃的。”灵儿眼眸斜着一瞄,很矜持地接过,很淑女地点点咬着一小口。 小虎无语地望着她,平时也不见她那么大家闺秀,现在在干爹、干娘面前却扮起小姐来了,二话不说,一把抓过一个点心,迅速丢进嘴里,很快,三、四个点心全都进肚子了,灵儿一见苗头不对,立刻放下身段,不顾什么小姐形象了,左右开弓,各抓一个,迅速丢进嘴里,差点噎着,吓得小虎慌忙端了杯水给她喝,拍着她的背“小心点,我不和你抢,慢点吃。” “你……还说,一口一个,吃得那么快。”灵儿满嘴点心,口齿不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虎忍住笑,没有说话。 玉珑看着两个孩子斗嘴,心里莫名有一种很痛的感觉,多像自己和楚皓小的时候,相互斗气,相互调笑,他还宠着自己,让着自己,自己也想灵儿一样喜欢发脾气,爱使小性子,可是他们以后的路呢? 玉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灵儿不要像我一样。” 楚冥一直在看着她,她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全都落入他的眼中。 “不会的,我会宠着她,把她封为大郡主,长大后为她选个驸马,幸福地过一生。”楚冥把目光投到两个孩子身上。 “大郡主?”玉珑苦笑,自己以前不就是大郡主吗? 楚冥立刻明白,她又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大手轻轻盖住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上,“珑儿,跟我进宫好吗?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你的,你懂吗?” 玉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脸上收起伤感的表情,目光变得冷漠,望着他,“后宫?你确定让我回去?”她的眼神中带着嘲弄,楚冥忽然觉得她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不管如何,不管你变成怎样。” 玉珑盯着他良久,他睿智深沉的眼眸,深不见底,琢磨不透,冷笑,“自古帝王多薄情,你也身不由己不是吗?” 楚冥一愣,身不由己?的确,大臣们已经开始频频上凑,要他立后选妃,充实后宫,后宫向来是另一个无硝烟的战场,而帝王在场硝烟中,是绝对的获利者,也是绝对的拥有者,自己能跳出三界以外,独宠一人吗? 显然,是不现实的。 身为帝王的他,只要在位一天,都是不可能的妄想,可是,他很清楚,心底的位置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人。 难道她不懂吗? 玉珑见他不语,便倩倩地笑了,轻声说,“看吧,你也是凡人的帝王对吗?” 玉珑再不看他,眼眸越来越冷,看着两个孩子嬉闹,却没有看进去,听进去。 “臭丫头,把师父丢在深山里,想饿死师父是吗?”鬼冥婆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玉珑和楚冥立刻站了起来。 莽文和鬼冥婆一起走了进来,他一天没有见到玉珑,还以为她离开了,一直求鬼冥婆带他来找玉珑,一见玉珑,眼中满是惊喜,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站在后面的楚冥脸瞬间暗沉,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 【第88章】相见不相识 玉珑慌忙挣开他的粗糙的大手,不安地瞟了一眼楚冥,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没事。” “放肆!见到皇上不下跪?”侍卫一声厉喝吓得莽文差点跳了起来,忙定眼一看,才发现站在玉珑身后的楚冥一袭明黄盘龙袍,威严而霸气,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楚冥黑着脸,闷声说:“平身。你是什么人?” 玉珑忙答道:“他是山里打猎的,在山里我不熟悉地形,幸亏有莽文,才没有饿着我们。” 楚冥看了玉珑一眼,脸色略微缓和,对身边的侍卫说:“赏银白两,下去吧。” 莽文忙摇头,“我不要银子,要仙女,哦不是,我……我是说我会保护玉珑仙女。” 玉珑顿时一愣,他可真是愣头青。 楚冥眼中冒火,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他很危险的眼神盯着他,再看看玉珑,就这么一个月,就冒出一个这样忠心的男人,要是再放远了,那还不得排长队?简直妒忌死了。 玉珑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无奈,难道他吃醋?不由轻轻叹口气。 * 鬼冥婆每日依旧严格地教授玉珑武功,她也学得颇为勤奋,因为天资聪慧,刚两个多月,基本有了鬼冥婆三层功力。 灵儿和小虎,也跟着一起,两个孩子也很有灵气,鬼冥婆喜爱人才,也就默认了,只是一定要求他们正式拜师,不再准许跟随其他师傅。 楚冥依旧每日下朝立刻带着宫中好吃的点心等,带着满满一车到碧阁,俨然这里成了皇帝的后宫了。 有趣的是莽文每天不顾楚冥皇帝的脸色,依旧绝强的每日守在脆阁,玉珑见楚冥每日只要见到他就黑下脸,终于有一日忍不住,玉珑对楚冥说,“莽文空有一声好力气及好箭法,留在山野太屈才了,还不如从军,建功立业来的好。” 楚冥原本就觉得这个大男人每天和玉珑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还长,而且,第一天见他就拉拉扯扯,怎么看都不顺眼,只是碍于玉珑,才不好发作,见她如此说,反而觉得高兴,便点了点头,看着他,“你愿意从军?” 莽文一听从军,当然,立刻兴奋起来,惊喜地说,“我可以吗?”他又看了一眼玉珑,忽又摇头,“不,我不走,我要保护玉珑。” 楚冥一股怒气又冒了上来,脸一黑刚要说话,玉珑立刻拦住,“莽文,男子汉大丈夫要志在四方才有作为,只有建功立业了,一切才会好,等你当了将军,玉珑一定为你摆下宴席,为你庆贺。” “将军?我?我可以吗?”莽文脑子忽然觉得要飘起来了,这可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楚冥白了他一眼,玉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莽文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好,我听你的,等我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威武的盔甲,回来……回来……”他忽然脸红了,他原本想回来娶她,可是,一来话很难出口,二来,有点害怕身边已经脸黑如炭的皇上,皇上得罪了是掉脑袋的事,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玉珑微微一笑,不再看他们,她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转身向着灵儿轻声说:“灵儿要乖乖的,多认字,多习武,而且,还不要忘了学习女红,还有小虎,也要和灵儿一起学认字啊。” “我练字,我要当将军!”小虎昂着虎头虎脑的脑袋,很有气势地说道。 玉珑秀眉一挑,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小年纪,心气倒不小,不禁让她想起8年前,那个骑在马上,俊逸非凡的楚冥,12岁的少年一样的自信,一样的刚强。 点了点头,“男儿志在四方,当将军还不够,还要当王,当一代枭雄,但不认字是不行的,你见那个带兵打仗的看不懂兵书?” 小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灵儿在一边带着点点嘲弄,“他认字比我慢,所以啊,害怕呢。” “谁说的,我是让着你,怕你哭鼻子。”小虎脸顿时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争辩着。 “哼,我用得着你让吗?”灵儿小鼻子一翘,小嘴一噘,两人又开始斗嘴了。 玉珑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有些纠结,他们的快乐是否能永远呢? 楚冥觉得有些不对,便走到她身后,悄声说,“你不准走,也别想走!” 笑容在玉珑的脸上僵住,嘴角挑起,缓缓转身,双眸带着嘲弄的神色盯着他,冷笑,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你拦得住吗?” 楚冥毫不退让,也盯着她,“我不拦,我会用生命留,用一生等!” 玉珑镇住,用生命去留吗?他是用自己的一生来承诺吗?可是,这种承诺对自己来说是讽刺,是伤害,是奢望,是灾难,也是枷锁,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 她眼中的冰寒越来越沉,冷冷的笑意依然挂在脸上,良久,方启唇,“放眼看看。” 楚冥忽然觉得她好陌生,好冷漠的眼神,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对她的心,不会变。 * 在青峰山的深处,有一处年代很久的古刹,名为青峰庵。 这就是凌熙出家为尼的地方。 玉珑带着灵儿和楚冥一起,便装来到。 当第一眼见到凌熙那张消瘦却很平静的面容时,两人心如暗涌,眼泪潸然落下。 “凌姨。” “玉珑。”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见面前,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对方,这一刻,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了很久方舍得放开,“凌姨,珑儿想为爹娘上一柱香。”凌熙点了点头,点燃六支香,给了玉珑三支,她和玉珑便跪在蒲团上,很恭谨地鞠了躬。 玉珑在心里暗念:爹、娘,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女儿能报血仇,让害我们三代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凌熙看着她的面容,心漫起酸楚,只求菩萨能保佑玉珑不要再受苦,忘了仇恨,过平凡幸福的生活。 玉珑拉着凌熙的手,眼中都是不舍的依恋,可是,不舍也得舍,自身都难保,还如何能保护亲人呢? 凌熙看出她的心事,微微一笑,“珑儿,凌姨遁入佛门,无怨无求,你要保护自己。” 玉珑点了点头,“凌姨,我走了。”凌熙强忍着药涌出来的眼泪,点了点头。 玉珑害怕自己会再掉眼泪,迅速转身,向山下走去。 【第89章】终于离开 楚冥和灵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能看见玉珑眼底总是有一股仇恨化解不去。 灵儿不解地看着她们,干娘不是皇后吗?为什么这次见了她后,就一直没有穿皇后宫装?那凌熙不是干娘宫中的女官吗?又如何出家当了尼姑? 她忽然觉得好像什么不太对了,干爹一直是王爷,好几个月没见,怎么成了皇帝?干娘岂不是成了旧皇后?哎,怎么那么乱啊? 她心痛地看着干娘,她的脸越来越瘦,不再是以前那个绝代风华,尽露华贵的女子,而是一个时而温婉,时而冷漠,她眼里的忧伤为什么皇上干爹不能化解呢? 灵儿悄悄地拉了拉皇帝干爹的衣袖,楚冥回头看着她。 她悄悄地在楚冥耳边轻语,“干爹皇帝,你不能把干娘留在宫里吗?不能把干娘封为干爹的皇后吗?那你们就真的成为灵儿的爹娘了。” 楚冥一怔,没想到灵儿小小年纪却心慧聪明,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双眼转向玉珑,“干爹何尝不想,只是,你干娘不愿意啊。” “灵儿去帮干爹劝劝。”灵儿拍着胸口,楚冥笑了,点了点头。 灵儿快步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干娘,你能不能留在宫中呢?这样灵儿也可以进宫陪着干爹干娘。” 玉珑一愣,站住,盯着她,“灵儿喜欢皇宫?” 灵儿点了点头,“皇宫很漂亮,吃的很好吃,主要是有干爹干娘在,干爹一定会宠爱干娘的,灵儿保证!” 玉珑看着小小的人儿,多像自己小的时候一样天真,看着她,无奈微笑,“灵儿,你可知道后宫佳丽三千是什么意思?想万千宠爱在一身,那是比登天还难,人间能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能和自己平凡的相伴一生,才是最难得的,何必去分享呢?” 灵儿闪动着大眼,不甚明白,有些茫然。 其实,玉珑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后面那个人听的。 楚冥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侧脸,琢磨着她话里的含义。 “我们走吧,”玉珑拉起灵儿的手,回望深山古刹,青山怀抱中,青烟袅袅,轻声说,“凌姨,珑儿走了。” * 玉珑和灵儿回到翠阁,楚冥回了宫。 玉珑乘着灵儿被小虎拉去玩耍,便来到鬼冥婆的房间,推开门,她正在闭目练功。 鬼冥婆没有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想好了?” 玉珑一愣,自己还没开口呢,她怎么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便笑了,“对,想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真的打算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鬼冥婆如鹰般的眼睛忽然睁开,盯着她。 玉珑点了点头,“我只需要五年,五年后重生的我会回来。” 鬼冥婆看着她坚定的眼睛,说不出的感觉,“好吧,你明天去准备些东西。”她取出一张绢布,上面写了几行字。 玉珑接过一看,有些愣住,“这些是?我们是要去……” “是的,只有那里才没有人找到你,也也只有那里才能练成绝世高手。” 三天后的清晨,天还没有亮,玉珑和鬼冥婆就整装待发了,她看着熟睡的灵儿,心疼地抚摸她的脸蛋,略微沉思,把脖子上挂着的玉珑玉坠取下,挂在她的脖子上,便向门口走去。 小虎却站在门口看着她,玉珑一怔,“你怎么那么早?”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呢练功了,珑姨你真的要走吗?灵儿会伤心的。” 珑儿心里一酸,上前抚了抚他掉在额前的头发,“你要好好保护灵儿,不要让她受欺负。”小虎点了点头,“一定会的,小虎保证。” 玉珑方微笑,“等我回来,你就要成为小将军,做得到吗?” 小虎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玉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去,小虎犹豫片刻,立刻赶上一步,跪在她面前,玉珑诧异望着他,“怎么?” 小虎脸一红,有些腼腆的地望着她,又慌忙低下头,努力了好久,还是无法说出口,玉珑笑了,温柔地说:“说吧。” 小虎抬头看着她鼓励的眼神,深深吸了口气,脸更红了,“珑姨……小虎成了将军后求珑姨把灵儿许配给小虎,可以吗?” 玉珑又一怔,片刻笑了,“小虎,记住,要赢得一个人的心要靠心,用你的心去赢得美人归,知道吗?” 小虎似懂非懂,不过玉珑没有拒绝他,心里也十分高兴,点了点头。 “起来吧,珑姨走了。”玉珑走了两步,回头,“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走了。”小虎又点了点头,他不懂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京城,但是,他相信珑姨走一定有她的理由,她是那么好的女子,那么聪明而善良。 灵儿醒来不见了玉珑,心里一酸,大哭起来,“哇……干娘又走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为什么啊?干娘,你为什么要丢下灵儿啊?呜呜……” 小虎拿着手绢帮她拭去眼泪,小心翼翼地哄着,“珑姨不过和师傅去练功了啊,很快就会回来的,小虎哥哥带你上街去吃好吃的好吗?” 灵儿泪眼婆娑,委屈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楚冥刚刚进院就觉得有些不安,忽地推开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不详的感觉顿时冲上大脑,难道她们又跑了,快速地在院子里四处看,没有见一个人的踪影,眼眸一冷,咬牙切齿地大喊:“混蛋!鬼冥婆!朕不会放过你!” 转身疾步飞跑,翻身上马,扬鞭就狠狠一鞭,宝马长嘶一声,急速放开四蹄,狂奔而去。 楚冥回到宫中,召集内廷侍卫总管,命令立刻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同行。 瞬间,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内廷侍卫,及皇城守军,从每个大门,每个家庭,一户一户开始搜索,可是哪里还能见到她们踪影。 一连三个月,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该查的地方都查了,可是依旧渺无音讯。 仅仅一夜,皇城的四处城门就挂上了玉珑栩栩如生的画像,曰见榜者,赏银千两,消息顿时轰动皇城。 【第90章】越看你越像她 玉珑跟着鬼冥婆经过三天的跋涉,终于到了风月国边界处的雪域,远处连绵不断的白色雪山,神秘而壮观,阵阵清新的雪的味道夹杂在风中,吹着人的脸感觉到清凉,清醒。 看见雪山,才觉得人原来如此渺小,天蓝蓝的,低低的,那么纯洁,清洗着自己的心灵,她忽然觉得,一辈子就在这里吧,如此洁白的雪可以让心也跟着宁静。 “快走吧,你要再站着,就结成冰棍了。”鬼冥婆鄙夷地白了她一眼,真是小姑娘,就一座破雪山也值得如痴如醉。 玉珑回过神,“哦”了一声,赶紧跟上,的确很冷呢,神往过后,开始有些恐惧,那么冷,怎么住呢? 在山下,就换上雪靴,加了夹袄,玉珑还是冻得浑身发抖,刚刚走了几步,原本粉嫩的薄唇已经变得乌紫,牙齿上下开始打架,看了一眼鬼冥婆,她居然还健步如飞,似乎感觉不到寒冷,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半山腰上,有个看似普通的冰洞,她们顺着长长的冰廊往里走,玉珑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个洞看上去全是冰,却越走越暖,似乎洞很长很长,伸入到山的腹心。 走了很久,眼前出现一个冰门,推开,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漂亮的山洞,里面居然有凳子、床,最神奇的是居然有个温热的山泉眼在洞内的角落,整个山洞很温暖。 玉珑一脸的惊喜,“哇,师傅,这是你出道时修炼的地方?太漂亮了。” 鬼冥婆环视一周,眼中流露出怀念和点点伤感,很快就消失了,看着玉珑眼中忽然透出一抹诡异和狡黠。 “恩,很快你会觉得更加漂亮” 玉珑怎么觉得她的笑那么诡异,像是在琢磨自己的一道甜点?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已经晌午,鬼冥婆用魔头杖点了点她,“把外衣脱了。” 玉珑奇怪的看着她,这个疯女人又打算开始折磨自己了吗? “怎么?还不快脱?难道要为师动手?”鬼冥婆脸色阴沉,毫不客气。 玉珑白了她一眼,无奈,把外袍脱了去。 “再脱。” “再脱?”她诧异地望着她,见她悠然地坐了下来,一副不脱不可能的摸样。 只好把套衣裤也脱了,就剩下亵衣亵裤了。洞内虽然有些温暖,可是如此单薄还是有些冷。 鬼冥婆看了她一眼,很满意地说,“好了,出去练剑吧。” 出去?就这样?在地冰天雪地中练剑? “怎么?想练成绝世功夫,你以为就那么容易?还不快去?”鬼冥婆眼眸一瞪。 玉珑咬了咬牙,抓起剑柄,转身就往外走。 刚出冰门,一股寒风顿时迎面扑来,浑身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真的会冻死人的啊。 玉珑慌忙加快脚步,来到洞口,洞口是一处略微平坦的山坡,白茫茫的雪掩盖着底下各种情况,玉珑刚迈出一步,脚就立刻陷近齐腿深的雪里,吓了一跳,快速把脚拔了出来。 站在冰洞门口,在点点的位置小心地舞起剑来。 可是不管如何小心,还是会踩进雪里,可是,如果再不炼出汗来,定会被冻成冰棍。 于是,不再顾忌雪坑和雪洞,提气运用轻功,在雪面上,艰难地舞动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剑,可是,不是脚陷进去了,就是被狠狠地绊倒,浑身已经冻得几乎僵硬,动作越来越迟缓,气得她忍不住大骂“疯、女、人!咯、咯、想冻死我。”牙齿都在打架了。 鬼冥婆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洞口,很有趣味地看着她,“你要是想雪崩的话就继续喊。” 玉珑一惊,慌忙四下看看,雪崩?好像听人说过,似乎很恐怖的。 鬼冥婆嘲弄地看着嘴唇发紫,冻得浑身打颤的玉珑,身随影动,舞起看似沉重的魔头杖,身轻如燕,顿然飞到雪面,带起白色雪漠瞬间飞旋,在松软的雪面上如踏平地,看得玉珑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能同时用轻功还能正常使出武功套路的,真正的雪上飘,敬佩之色悠然而生。 鬼冥婆忽然挥舞着魔头杖劈头盖脸地向玉珑砸了过来,吓得玉珑顾不上寒冷,迅速打起精神,奋力相搏,她知道这个疯师父是绝对不会留情面的,只有小心应战,否则搞不好会被她打下雪山都有可能。 好不容易鬼冥婆停下手来,笑眯眯地望着她,她喘着气也望着鬼冥婆。 “不错,果然是我看中的苗子。” 玉珑已经浑身冒汗,搽了搽汗,走到她身边,“师父,真有你的,居然知道到这里来练功” 两人就在冰洞前坐了下来。 “这里不是我要来的。”她忽然眼底飘过一抹酸楚,眼睛望着远处,似乎有一种深情的思念的味道。 玉珑很奇怪地看着她,这可是她第一见鬼冥婆有这种很女人的感觉。 她轻轻地唤道:“师父……” “这里是我和他练功的地方,原本他答应我,我们就这样隐居雪域,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玉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起自己的故事,倒是蛮有好奇的感觉,便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们都没有父母,同是孤儿,被师父收留,可是师父生性残暴,我们常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师父要把我许配给他的独生儿子,我没有答应,那个时候,我和鬼禹已经深深相爱了,为了逃离师父的控制,我们两就来到这袅无人烟的地方,我们各自称呼为鬼冥婆和鬼冥公,以雪峰为媒,结为夫妻。”鬼冥婆满眼的温柔,让玉珑忽然觉得她好可爱,其实,认真看起来,她只是表面冷漠,其实还算个美人。 “那你们……”她没有问下去,她听说过,鬼冥公是爹和娘的师父。 “我自小好强,喜欢和他一争高低,为了抢一个女徒弟,我们立下赌局,从此,我们就天各一方,再也难见面。” 玉珑忽然觉得,师父说的女徒弟会不会是娘,好奇心顿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欧阳惜若?” 鬼冥婆猛然扭头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丫头,你和惜若有什么关联吗?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她?” 玉珑觉得她的眼光有一种好危险的味道。 【第91章】小心雪崩 玉珑轻轻说,“她是我娘……” “什么?你娘?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是她女儿?”鬼冥婆忽然大叫起来,吓得玉珑慌忙掩住她的嘴,“师父小心雪崩。”心里腹诽,这是什么谬论嘛?什么叫竟然敢是她女儿? 鬼冥婆仍然睁着大眼,仔细打量她,忽然幻变眼神。 “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天助我也,玉珑,你给我听好了,一年之内,我会把毕生的功夫全部传授给你,你要去给我打败鬼冥公的大弟子千华!” 玉珑听到爹的名字,眼眸顿然黯然,心如沉石,坠落无限深渊,好痛好痛的感觉,脸转上远处高高的雪峰,轻声说,“千华,不用打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他怎么能死?”鬼冥婆惊呆了,难道还有人打得过千华? 是,他怎么能死呢?所有的酸楚再次纠结在一起,袭击着原本就封存了很久的心,再度洞开时,会更痛更痛,“是的,和我娘,欧阳惜若紧紧抱在一起,他们死在一起,是我娘亲自杀死的,死前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爹……” 鬼冥婆一听,瞳仁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这孩子真的好可怜,她说他们两死在一起,可是,也比自己幸福,自己心爱的人,生着却根本无法见面。 玉珑转过脸看着她,“师父,如果你们只是为了赢个徒弟打赌,就去见见他吧,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不要像我爹娘一样,到死才知道珍惜,一切都晚了。” 鬼冥婆呆住,看着玉珑,恍如进入梦境,她眼眸深幽,让人探不到她的痛有多深。 她也一时似乎失去了方向,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和鬼冥公的对抗,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再说话,站了起来,一个人回到洞里,剩下玉珑,依旧远远眺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说不清是在思念还是在努力忘记。 一连一个多月,玉珑比往常更加勤奋,每天在雪山腰上练功,渐渐抗寒能力越来越强。 鬼冥婆似乎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一个人下山,好几天才回来,玉珑也乐得逍遥,闲暇时候,会攀上崖顶采回几朵新鲜洁白的雪莲,以备到下山换银两生活,这也基本是她们的生活来源。 清晨,玉珑照旧攀上雪壁,崖顶上是雪莲常开的地方,忽然头顶黑压压的一片飞过,定眼望去,是雪山飞鹰,这种鹰生性凶残,专吃肉类,雪域中可吃的动物并不多,这样大规模的集体出动,想必是找到猎物了。 玉珑往远处眺望,崖顶上已经黑压压地盘旋了一大片,几只大些的雪鹰已经开始向山崖边开始猛烈的攻击,但是,它们似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断传来山鹰惨鸣声,还有一两只受伤跌落山崖。 玉珑想,能抵抗群鹰攻击的应该是雪熊之类的大动物,心里略微一喜,如果能打个雪熊,就可以拥有一件雪熊的白皮了。 玉珑迅速加快速度,手中细绳紧握,如燕一般轻盈地飞上了悬崖,定眼望去,却没有看到大雪熊,而是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像狗一样的小动物,身边躺着一只和它一样,身形却大很多的,可是,已经浑身是雪,毫无气息了。 原来是只罕见的雪貂。 玉珑兴奋极了,雪貂在传说中是雪域中最聪明,性子最爆烈的动物,可惜她一直无缘遇见。 眼看小雪貂已经浑身是血,以一敌十,已然很难对垒了,山鹰进功越来越猛,小雪貂累得几乎已经趴在雪面上,呼呼喘着粗气,但是,依旧龇牙咧嘴,毫不退让,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露出凶相。 玉珑手腕一转,手掌中出现五枚银针,迅速向天空的雪鹰射去,顿时几声惨叫,几只雪鹰掉下山崖,其他的山鹰发现有了新的敌人,迅速分出几只向玉珑发起攻击。 玉珑身如轻雪,拔出寒剑,飞身而上,瞬间,鹰羽翻飞,瞬间飘落,雪鹰见来了强手,顿觉害怕,领头的一声长鸣,其他雪鹰叼起受伤的山鹰,向远处飞去。 玉珑见它们飞远了,迅速回头,快步走到可怜的小东西边上,刚想查看它的伤势,小东西却龇着牙,小黑眼瞪着溜圆,似乎还没有从极度惊吓中醒过来,把玉珑也当成了敌人。 玉珑微微一笑,手悄然捏着一根银针扎进它的身子,小小的身子顿然软下来,慢慢眯上眼睛。 她取出身上的丹药,撬开它的嘴,喂下,便抱起浑身是血的雪貂向崖下走去。 等小雪貂醒来,一双黑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玉珑。 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玉珑转身,看到白绒绒的家伙,如黑石一般亮晶晶的眼睛,正瞪得溜圆,一副可爱的表情,顿时喜欢得很,一把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雪白的绒毛,轻声说:“小家伙,不凶了?伤也好了,那你是要回家了吧?” 说着,把它抱了起来,走出洞口,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雪地上。 小家伙没有动,只是一双黑眼珠好像很可怜地望着她,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玉珑蹲了下来,摸着它的毛,“怎么了?小东西,你不想走吗?” 雪貂似乎能听懂她的话,赶忙很乖巧地向她手掌靠了靠,还低下头,用温暖的舌头很讨好地舔着她的手心。 看着它可爱的摸样,便笑了,“好吧,既然你也没有父母了,我们就相依为命吧,你这麽漂亮,我就封你为美人吧。” 小东西眨巴着眼睛,转身飞快地跑了没影,玉珑惋惜地摇了摇头,还以为可以有个伴了。 她继续练剑,很快,小东西又回来了,嘴里叼了一株很罕见的绿色雪莲,玉珑惊奇地看着它,“这是送给我的吗?” 小雪貂立刻跳上她的怀抱,把雪莲放在她手腕上,干脆躺在她的怀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瞪着她,弄得她又气又好笑,“我封你为美人,你就让我抱着啊?”摇了摇头,抱着它回到洞里。 “好了,我们过几天啊,就可以下山卖雪莲了。” 这个雪貂聪明绝顶,常常偷吃玉珑研制的毒药,却奇怪地只是发发烧,或拉拉肚子就好了,玉珑才发现,原来雪貂是个天生的小毒物。 一连等了很多天,鬼冥婆也没有回来,玉珑换上一套男装,在原本纤细的柳眉上贴上一对浓眉,带上一顶雪狐皮毛,一个俊逸秀美的男子出现在镜前,小雪貂很好奇地望着她,很兴奋地跳了几下,表示很满意,玉珑笑了,拍了拍它的脑袋,“怎么样?还不错吧?走咯。” 【第92章】卖个好价钱 山下的小镇不大,但因为是南北必通通道,来往人甚多,熙熙囔囔还是很热闹。 这里也是外邦交易的主要集市,玉珑一双亮眸被压得很低的白绒毛掩盖着,躲在玉珑肩上的雪貂有些紧张而显得格外警惕,它可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因为雪貂是喜欢的雪域动物,浑身都是宝,从小雪貂就对人类有很深的恐惧,和敌意。 玉珑带着它走进一个很大的药店,药店伙计一看是她,立刻很热情地招呼着,“你终于来了,昨儿老板还说呢,就属你的雪莲质量好,这些天,宫里催的紧,说是有人急需呢。” 玉珑一听宫里,眼底划过精光,故意压低声音掩盖着自己的原声,“哦?是谁急需?” 伙计神秘一笑,凑近点,悄声说:“雪莲活血化瘀,助宫健,同时可养颜美容,当然是后妃要了。” 玉珑心微动,后妃?难道除了凝雪还添了新的嫔妃? 伙计没有发现她的变化,站直了继续说着,“你没看见满镇都贴满了前皇后的画像吗?这样找一个女子,还不是昭告天下,皇上在意这个女子啊,谁不知道皇上的用心呢?嫔妃肯定都紧张了。”伙计又很神秘地凑了过来,悄声说:“听说当今最受宠的贤妃也是废帝的嫔妃呢,你说,这皇上也奇怪,不喜新人,专找别人的女人。”说罢,还摇了摇头。 打开她的包袱,忽然惊呼起来,“哇,这次的雪莲比上次的好要好呢,我一定让老板给好价钱。你等等啊。” 玉珑没有注意到他说什么,而是走到门口,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有很多人围观,想必就是伙计说的皇榜画像。 有一种想走过去的冲动,他真的在找自己吗? 脚步不禁缓缓走了过去,人群拥挤,只听见几个人在议论,“着皇后还真是倾国倾城。” “就是,所以红颜祸水,要不是她,风月国就不会频频换帝了。”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皇帝,想要那个女人还不是一句话。” “就是就是。” 玉珑眼眸顿冷,紧蹙双眉,抬眸望去,怔住,画像上栩栩如生的自己,温婉柔美,一双如水翦眸含情脉脉,欲言还休的目光,像是诉说着无尽的羞涩,这就是楚冥心目中的自己吗? 她望着望着,眼眸淡淡蒙上一层薄薄雾气,心如明镜被激起圈圈波澜。 “你就是玉珑吗?命中注定,我们相见了……”低沉带着浓浓磁性的话,宛如昨天在耳边响过,那双睿智如星般明亮的瞳仁,深邃而悠然。 “喂,钱不要了吗?”伙计到处找她,发现她站在人群外圈发愣,便高声呼到。 玉珑低下头,悄然拂过眼眸,压去眼中雾气,转身,带着微笑,接过伙计手中的钱袋,放进斜挂的袋子。 伙计盯着她肩上悄然掩在厚厚的皮袄绒毛下面的雪貂,悄然对她说,“啥时候把这小家伙也卖给我们吧,这摸样太可爱了,如果送进宫肯定会让后妃大喜的。” 玉珑脸一冷,目光如刀,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肩上的雪貂忽然冲着伙计猛然伸出脑袋,呲牙,露出一排尖尖锋利的白牙,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冒出骇人的凶光,吓得伙计立刻抱着头,大叫一声,瞬间逃进柜台,不敢露头。 玉珑拍了拍雪貂的屁股,“别调皮。”雪貂立刻很乖地,蹲回绒毛从。 伙计惊讶地盯着她的背影,这个人好奇怪,背影像个女人,而且,长得好像很想一个人。 玉珑走到一处包子铺,里面飘来香喷喷的包子味道,雪貂用爪子挠了挠她的肩膀,她笑着望着它,轻声说,“想吃了吧?我也想吃。”说罢,走进去。 小二见来了客人,立刻堆满笑脸点头哈腰,“哥哥想吃什么?” 玉珑压低帽檐,低沉地说,“来两笼包子,再来碗羊肉汤。” “好嘞,两笼包子,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咯。”小二像唱歌一样吆喝着。 很快,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羊肉汤端了上来,一人一兽就各自一笼包子吃得甚欢。 路上过了一顶绣着彩花的精致轿子经过,轿窗的红色帘子悄然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好奇的眼眸四下张望,很快就放了下来,轿子停在离包子铺不远的地方。 一个穿着很讲究的丫鬟,很恭谨地打着轿帘,伸进手,小心翼翼地扶下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华丽,梳着弯髻,举止端庄文雅,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在丫鬟和家丁的保护下,走到一个放满异族花哨首饰的摊子面前,好奇地挑选着中原少见之物。 玉珑并没有注意她,只是埋头吃着包子。 忽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街上顿时引起骚动,“不好了,蛮夷又来抢东西了。”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很多人快速地收拾起东西,避了起来。 女子茫然地抬头,不知道怎么了,家丁忙说,“小姐,快上轿,蛮夷来了。” 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刚要上轿,一匹黑色大马呼啸飞奔过来,马上一个穿着厚羊毛夹袄,满是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人,便骑着马,一弯腰,就把女子捞在手腕里,吓得女子尖叫起来,顿时花容。 丫鬟和家丁也吓得大叫起来,边奋力追着,边狂呼救命,惊动了刚刚喝完汤的玉珑。 “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啊。”丫鬟边哭边跑,还摔了几绞。 玉珑眼底骤冷,扭头看了一眼雪貂,见它已蠢蠢欲动,勾起嘴角,“该练练了。”丢下一锭碎银,刚起身,便如轻燕一样,向着黑马飞驰而去,阳光下,寒光一闪,跟在黑马后面的几位随从摸样的人,还没与明白怎么回事,身上的腰带就忽然裂开,衣服顿如叶子,变成一片一片,吓得一愣,都忘了夹紧马肚,一声声惨叫,全滚下马背。 把女子打横放在马背上的男人,忽然听见身后的惨叫声,迅速勒住缰绳,掉转马头,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抹白影如风般挂了过来,两声个脆响,在黒黝的脸上,啪啪,刮过。 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吓得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第93章】你敢叫爷爷 浓眉如鹰般的眼眸,清澈灵动,和他的双眉极不相配,粗狂的男人定眼看清,方知道是一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个子男人,顿时气焰高涨,“臭家伙,你敢跟爷爷动粗,知不知道爷爷是谁?” 玉珑眼眉一挑,冷笑,“哦?爷爷?让我看看你还敢叫爷爷!”手微动,冰凉顺着脖子划过,男子衣服瞬间滑落,露出胸部满是黑毛,冰寒的刀尖,在他的胸前缓慢向下滑,挑开裤腰带,男人慌忙按住,“你……你这个臭小子,想想……” 还没等他话说完,一个白色的东西忽然跳到自己的肩上,狠狠就朝着胸口大咬一口,男人浑身一麻,脚一软,竟然噗通跪了下来。 “美人!”玉珑带着责备的语气,轻喊了一声,在口袋里掏出一枚丹药,细长的手,紧紧地掐住男人的下巴,大男人顿时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不禁张开了口。 玉珑把丹药丢进他口子,狠狠一推,“还不快滚!” 男人慌忙爬了起来,爬上马背猖狂逃走。 周围顿间响起一阵鼓掌声,“壮士太厉害了,居然赶走蛮夷。” “是啊,他们一直欺负我们,时不时来抢东西,抢女人。” 玉珑用手压了压皮帽,盖住了半张脸,没有答话,直径向城门走去。 被救的女子顾不上整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慌忙赶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公子,请留下姓名。” 玉珑停住脚步,抬眸,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小事,小姐不必挂心上。”并不再说话,一把拦开她的手,拔腿就走。 “大小姐,吓死奴婢了。”丫鬟和家丁赶了上来,一把拉住女子的身子,上下查看是否受伤,女子眼睛一直盯着那么俊逸的身影,心被深深牵动,尤其是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如此不屑,如此高傲,让她觉得这个男子好特别。 赶忙取出身上的一枚玉佩,塞给家丁,“快,去送给那位公子,设法打听公子的家姓,好让爹去道谢。”家丁接了,拔腿就追了过来。 家丁追得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追上了,拦住她的去路。 玉珑很不耐烦地冷冷斜了他一眼。 家丁对上那对冷眸,再看她肩上蹲着一直时刻准备攻击的小东西,吓得浑身一颤,抖着手,把玉佩递了上来,“冷小姐请公子笑纳,以表谢意,请公子留下名号,冷大人好道谢。” 冷小姐?冷大人? 玉珑剑眉紧蹙,眼底闪过玩味笑意,“你们小姐是冷家的?那和冷墨什么关系?” 家丁见她直呼当朝宰相名讳,吓了一跳,这人不是胆太大了,就是来头太大了,也不好发作,只好哈着腰,“宰相大人是我家小姐的爷爷,小人刚才说的冷大人是宰相大人的大儿子,冷阳,我家小姐是冷大人的嫡出大小姐,冷诗敏。” 玉珑忽然一笑,得来全不费功夫嘛,边转身,微抬头,看了一眼很羞涩地望着她的女子,点了点头,接过玉佩,转身走了。 冷诗敏?没有人看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虐的笑意。 冷诗敏呆呆地看着消失的身影,怅然若失,深深叹了口气。 丫鬟悄悄笑了,“大小姐莫不是喜欢上那位公子了?” 她脸倏然羞红,佯怒,拍了她一巴掌,“小蹄子,敢开本小姐的玩笑,回去看不撕了你的嘴。” 丫鬟吐了吐舌头,扶着她依旧上轿。 玉珑走出城门,一位穿着玄色袄袍的高大男人擦肩而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诧异,只是,她没有心思再多想。 玄色袄袍的男人,带着一顶黑的狼皮帽,掩住了大半张脸,只是露出的菱角分明的下巴,能感觉到英俊的面容。 城墙脚下,开始又有人围观在皇榜画像周围,如此绝艳的人儿看看还是很养眼的。 玄色袄袍男人忽然停住脚步,抬起脸庞,盯着黄帮上玉珑的画像,浑身顿然僵住。 “玉珑,你还是离开了吗?离开你最想离开的皇宫了吗?”他轻轻地自言自语。 身后跟着同样黑帽的身材略微消瘦的男子,抬头也望了一眼画像,微怔,画得真像,再看一眼楚皓,轻声问道:“凌爷,您还没有忘记皇后娘娘吗?” 楚皓冷漠的眼眸划过微微温暖和复杂,他能忘吗?想忘,可是,忘不了。 收回眼光,转身向镇内的一家客栈走去,风云加快脚步跟上。 客栈老板娘一见立刻半眯着有些风韵的眼眸,扭着腰肢应声过来,“凌公子你来了,二位已经在楼上等了。”楚皓一眼都看她,径直往二楼走去。 风云身子一横,拦住了她的靠过来的身子,丢给她两锭沉甸甸的银子,冷冷地说:“看好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老板娘眼睛眯得更深,神秘兮兮的悄声说,“放心吧。” 风云也立刻跟着上了楼,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带着面具的霄僮背着手站在窗前,边上站着一个带着同样面具的黑衣人。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楼下一个带着白毛皮帽子的小个子男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男子很奇怪。 楚皓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也走到窗前,警惕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的背影进了对面的客栈,并没有其他发现。 霄僮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再过三天,北啸国的皇上夜啸遥就会携公主来访,这里是必经之地,听说冷墨会亲自来迎接。” 楚皓冷冷笑了两声:“冷墨!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不是先拦在前面谈妥条件,他又怎么能放心让这个公主入宫呢?” 霄僮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准备在这里动手?”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半响,他忽然盯着霄僮,“让银幽宫打听玉珑的下落,务必在楚冥找到她之前找到。” 老板娘故作娇嗲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酒来了。” 两人对望,很快围在圆桌坐下,老板娘推来门,放下酒壶和两个小菜,低声说,“冷墨到了,在对面酒楼。” 楚皓眼眸逐冷,霄僮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安,刚才那个男人和冷墨有关系吗? 对面二楼一扇窗户后面悄然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飘飞的窗帘后面一张清丽的面容,刚刚正盯着对面房间的两人。 【第94章】爱 玉珑长长的睫毛上下磕闪,她走了半路又折了回来,是因为路上听人议论,这几天小镇要发生大事,当朝丞相要亲自到来,难怪他的孙女会在这里,想必这个冷墨也在这里。 如此大好时机,自己怎么放过? 她打听到冷墨包下镇中最豪华的客栈,便径直到这个名为“迎客阁”的客栈。自称因嫌其他客栈不够干净,所以,一定要住这家客栈,正在和小二熙攘争执中,跟随冷小姐的家丁正巧看见玉珑,忙让小二开了间上房,很恭敬地请玉珑上了房间,并快速通报冷大小姐,想讨个赏。 玉珑万万没有想到,在房间里居然看到对面的楚皓,他的脸虽然看不甚清,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霸气。 她看到他的霎那,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无恨,只是感觉见到一个普通的熟人,已经激不起心里的波澜。 也许,他们的缘分早就透支了。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玉珑拉开门,见冷诗敏带着丫鬟站在门口,见到玉珑顿生飞红,显得有些局促。 冷诗敏还从来没有面对一个男人会如此紧张,不是为什么,她那双深邃如冰的翦眸就能深深吸引自己,瞬间控制自己的全部思绪。 “冷小姐,有何指教?”玉珑哑着咽喉,低沉的声音。 “公子,我带了些酒菜,想必公子还没有用膳吧?”冷诗敏连忙让开身子,丫鬟端着酒菜往屋里送。 玉珑目光一冷,“不必了,拿走吧。” “可是……”冷诗敏一愣,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丫鬟见小姐被拒绝,立刻杏眼圆瞪,“我家小姐是堂堂宰相府的大小姐,你这个狂妄之徒,居然敢拒绝小姐的好意!” 雪貂忽然跳到桌子上,自顾自大吃起来,惊得丫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珑眼底闪过鄙夷,真是狗仗人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坐了下来,一句话不说,提起茶壶,向杯里倒了一杯茶,很悠闲第端起,悠然地放到嘴边,小抿一口,眼眉微挑,斜着凤眼瞟向那个叉着腰怒目而视的丫鬟,一只眼睛忽然向她眨了眨,丫鬟顿时愣住,被她迷人的高贵优雅怔住,忽然脸发烧,慌忙放下手,低垂着脑袋。 玉珑心里忍不住要笑,小丫头竟然经不住小小的勾引。 雪貂也吃饱了,慵懒地蹲在凳子上打着饱嗝。 玉珑再瞟向冷诗敏,冷诗敏呆了一下,慌忙说,“快拿走,想必是公子不饿。” 丫鬟也慌忙收拾好雪貂吃剩的残余,端上托盘,飞快离开房间。 冷诗敏在屋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平时的勇气都去哪里了? 嘴角蠕动好久,放突出一句:“敢问公子大名?我好让爷爷感谢公子。” 冷墨?玉珑垂下眼帘,略微沉思,“龙灵。” “哦,龙公子,小女子不熟悉这里,不是是否可以请公子”冷诗敏鼓起勇气,看着她,“请公子带小女子去外游玩?” “当然可以。”想不到玉珑很爽快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往楼下走,雪貂忽地睁开眼睛,非常敏捷地一跃上了玉珑的肩膀,大眼睛黑黑的,很不友好地瞪了一眼冷诗敏。 冷诗敏又愣住了,呆呆地被她拉着,看着她的手,紧握自己的微微颤抖的小手,心如小兔,猛然跳个不停。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着手走出大门,贴身的丫鬟和家丁还没有弄明白,两人就消失在热闹的大街上,吓得两人慌忙飞跑,跟上去。 冷诗敏之前只是坐在轿中,基本没有机会在大街上走着,现在有自己心仪的男子相陪,看着大街上琳琅满目新奇无比的东西,开心得如同小鸟一样,一会儿跑到这个摊档买些宝石首饰,一会儿到那个摊档上买串小吃。 玉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愧疚,她是无辜的,可是,谁让冷家欠了欧阳家几百口血债? “龙大哥,你快看,那是雪山啊,真的太美了。”冷诗敏抬头,就见到镇外连绵不断的雪峰,惊呼着,她在京城长大,从来没有见过雪山。 “想去吗?”玉珑笑了,雪貂很无趣地白了她一眼,然后耷拉着脑袋,干脆趴在玉珑肩上开始睡觉。 冷诗敏脸上腚开如花笑容,满是惊喜,“可以吗?” 玉珑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当然。” “快去,牵两匹马来。”冷诗敏立刻吩咐着,目光已经离不开她那双深幽如谭的眼眸。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牵了过来,玉珑忽然一把搂住冷诗敏的无骨柳腰,两人如燕般飞身上马,雪貂聪明地紧紧抓住马鞍尾部,眼光紧紧盯着前方。 冷诗敏吓得小脸煞白,可是,被她温暖的怀抱紧拥,心如小鹿,狂跳开了。 玉珑眼眸闪过精光,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凑近她光滑的脸颊,轻声说,“抓紧缰绳,坐稳了。”吐气如兰,让冷诗敏顿时心智,浑身酥软,贴上了玉珑的胸怀。 玉珑狡黠地冷笑,扬鞭,“驾”骏马如飞,丢下两个还在发呆的丫鬟和家丁,等反应过来,人和马卷在一阵尘土中早就不见踪影,吓得家丁手忙脚乱爬上马,慌忙追了去,丫鬟呆呆地说“好帅……” 玉珑紧紧拥住怀里的女子,一路飞驰,心里却在盘算如何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冷诗敏觉得自己的一生有了希望,不觉感动得要哭了,紧紧抓住她的一个胳膊,轻声说,“龙公子,你娶我吧。” 飞速而过的风,吹散了她含满柔情的话,玉珑心里一怔,眼眸未变,祥装没有听见,大喊:“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你大点声。” 冷诗敏脸一红,这话她哪里敢大点声,干脆闭嘴,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总有一天让他爱上自己,想着幸福的笑了。 到了雪山脚下,有一处如宝石般碧绿的深潭,景色美得让人心动。 玉珑很体贴地抱着她下了马,轻轻问:“冷吗?”雪貂很乖地跳了下来,跑向潭边自个找地方玩去了。 冷诗敏摇了摇头,她哪里会冷,激动地热血沸腾。 玉珑脱下羊毛短袄帮她披上,紧了紧领边,很真诚地说,“这是雪山,冻着就不好了。” 冷诗敏眼眶一热,轻声说道,“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真过。” 玉珑看着她的眼睛,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她还不算坏,也许,不该把上一辈的罪加在她身上,即刻低垂眼帘,掩盖着心底的微微的不安,拉着她的手,在雪山脚下缓缓地走着,心里沉思自己要知道的答案。 【第95章】棋子 两人在潭边做了下来,阳光照着深不见底得潭水,宁静而清幽。 “龙哥哥,我可以这样叫公子吗?”冷诗敏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玉珑笑了,“当然。” “那龙哥哥就叫我敏儿吧,爹和爷爷都这样叫的。”忽然脸一红,忙补了一句。 玉珑点了点头。 “龙哥哥……”冷诗敏忽然很羞涩的轻声唤了一声。 玉珑轻轻嗯了一声,清丽的翦眸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冷诗敏咬了咬牙,低垂着眼帘,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女子出口毕竟是太丢人的事,可是,一想到自己再过一年就要入宫,再也见不到龙玉,自己的心就像被狠狠抽打,又痛又难受,只要他肯在入宫前娶了自己,哪怕离开富贵生活她都愿意,于是鼓起勇气,抬眸,一双如水瞳眸看着玉珑俊逸的脸,“龙哥哥是否有婚配?” 玉珑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微笑,“敏儿是冷宰相的嫡孙女,想必应该有很好的婚约咯。”她不答冷诗敏的话,反而直接掏出她的心思。 冷诗敏呆了呆,鼻子一酸,慌忙转开眼睛,盯着湖水,“生为朝臣之女,原本是没有权利谈婚约的,再过一年,我就要入宫候选。” 玉珑一听入宫候选,顿时来了兴趣,“皇上大选吗?” “恩,按照往年的规矩,每年3月会有一次大选,凡事未嫁良人都要入宫候选,冷家没有女子为妃一直是爷爷的遗憾,所以,我一直是爷爷的希望。” 玉珑略微沉思,每年都会有一次大选,她离开皇宫已经快一年多了,不知道楚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龙公子,你……你……”冷诗敏咬着唇,欲说还羞,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能让龙玉不至于轻看自己,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入宫,很好啊,凭借着冷大人的权势,你完全有可能一步登天。” “不可能,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喜欢玉珑,连贤妃都是一个空壳,所以,爷爷才着急。” “空壳?什么意思?”玉珑眼眸一闪。 “爷爷说贤妃原本就是皇上安插在废帝的身边的一颗棋子,是为了报答贤妃对他的付出,才封为嫔妃,可是,这只是个空架子,表面受宠,私下根本就是守活寡。”冷诗敏想象着自己一旦入宫也只是爷爷的棋子,要想在后宫站稳,谈何容易,何况她原本就不是喜欢争斗的人,只是自从见到龙玉,才发现,自己渴望摆脱后宫命运的愿望如此的强烈。 “棋子?哈哈哈,谁不是棋子呢?如果皇上真的忠于玉珑,他又何来选妃只说?”玉珑带着讽刺笑了起来。 “选妃也是迫不得已,爷爷和一班大臣都强烈要求皇上多留子嗣,方可固国,可是皇上一意孤行,非要找到玉珑方可选妃,只是迫于压力,才答应期限为一年,如果明年再找不到玉珑,就会开始大选。” 一年?玉珑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冷墨,我们的斗才刚刚开始。 “龙哥哥,你可不可以娶我?”冷诗敏终于鼓起勇气,她看着浓眉大眼,却浑身透着儒雅的玉珑,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一个后宫的牺牲品,她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哪怕失败,哪怕丢脸。 玉珑有些意外,她万万没有想到冷诗敏如此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想法真的吓到她了。 看着她正切的眼神,忽然怀疑,自己是否错了,冷诗敏是个好姑娘。 她站了起来,向马匹走去,边走便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冷姑娘快回去吧,再做下去成冰棍了。” 冷诗敏呆呆望着她的背影,虽然不是很高大,却很坚强,他是觉得自己是宰相的孙女吗?他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吗?不,她不怕,真的不怕。 “我不是开玩笑!”她忽然不顾一切地大喊。 玉珑身子一僵,站住,没有转身,眼底划过不忍。 冷诗敏跑了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抽泣着,述说着,“龙哥哥,你知道吗?我说真的,我不想进宫,我不喜欢和众多的女人去分我的情感,我喜欢你,自从你救下我,我就喜欢你,龙哥哥,我愿意和你一起走遍天涯,哪怕就在着雪峰中生活,我都愿意。” 玉珑心痛的感觉纠结着心头,可是,她能放下吗?注定冷诗敏就是自己必用的棋子,她用力掰开冷诗敏的手,转身,眼眸变得寒冷而无情,“冷诗敏,千金小姐哪里会懂我们这种猎户的生活。”说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任她努力挣扎都不放手,直到拖到骏马面前,依旧挽着她的腰,飞身上马,吹了声口哨,雪貂迅速飞奔过来,如闪电般跃上她的肩膀,鄙夷地瞪了她怀了哭得伤心的女人。 玉珑在不耽搁,挥鞭向镇中飞驰而去。 当他们到达客栈时,客栈已经团团围了很多侍卫,玉珑一看就知道是内廷侍卫,也就是说是冷墨带来的人。 “找不到?哼!那你们都唯有死!”冷墨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玉珑把冷诗敏放下马,自己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他们,冷墨,好久不见了,她也看到了对面客栈二楼上露出的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楚皓,而另一个似乎是娘和爹死的那天带着面具的人中领头的那个人,他怎么和楚皓搅在一起? 冷诗敏快速走了过去,家丁眼尖,一眼就看见走来的小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小的差点就没命了啊。”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吓死奴婢了。”贴身丫鬟也哭着扑了过来。 冷墨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眼睛哭得肿肿的,忙拉住她,“敏儿,怎么了?你想吓死爷爷啊?” “爷爷……呜呜呜……”冷诗敏一想到被龙玉拒绝,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就心酸得大哭起来。 玉珑冷冷一笑,猛扬鞭,勒马而驰,冷诗敏听到马嘶声,抬起泪眸,望着龙玉潇洒的身影卷在白尘中消失而去,顿觉得更加伤心,掩面转身冲向客栈。 冷墨猛转身盯着远去的黑马,半眯危险的阴眸,冷冷地问跟着小姐的家丁,“那是什么人?” 【第96章】羞辱太皇太后 家丁慌忙答道,“禀大人,就是那位公子救了小姐。” 冷墨如狐狸般的眼睛盯着远方,略微沉思,“速去打听清楚,什么来历。” “是,小人这就去。” “慢着,不管是谁都要秘密禀报于我。” 家丁忙点头,迅速带着几个人往镇中去。 冷诗敏是冷家唯一的希望,人家都是希望生儿子,而冷墨一直都希望自己有女和孙女,只有女儿家入了后宫,他们才有希望成为皇室血统,自己唯一的女儿年幼而忘,被楚冥逼着用瑞香顶替了女儿入宫,反而给自己设下个绊脚石。 盼了几年,长子冷云天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嫡亲的长孙,当然是未来皇后的人选,只有冷诗敏入宫为了后,他冷墨辛苦一辈子打下的江山才不至于白费。 正好楚冥明年就必须大选,而冷诗敏正好14岁。 所以,没有人能打她的主意,如果有人敢拔掉自己的心头肉,他冷墨定叫他碎尸万段! “爹,夜啸遥后天会到。”大儿子冷云天和二儿子冷云华走了过来。 冷墨收回目光,很老道地看了一眼冷云天,“好,在锦园周围布置好,如果谈得不顺利,就不留痕迹,媚娘已经准备好了吗?” 冷云天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我们打听过了,他带了200铁骑,铁骑只要失去战马就等于失去臂膀,我们会在草料下毒。” 冷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神情悠然的二儿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儿子毫无聪慧之根,干什么都不上心,总是一副慵懒的摸样,只知道吃喝嫖赌不算,还养了个戏子在家里,简直是丢冷家的脸,便冷冷地盯着他,“云华,你给我听好,明天要出了差错,你回去就别去见那个妖精了!” 冷云华似乎不在意,嬉皮地一笑,“爹爹要是喜欢,儿子给您弄一个去?” 冷墨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依旧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恨恨地骂了一句,“滚远点!” 冷云华依旧嬉笑无惧。 冷云天拉了拉弟弟的衣袖,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不要惹爹生气,快回房。” 他们的一切都被对面客栈的楚皓和霄僮看在眼里。 第三天,冷墨亲自率领迎接仪仗队站在镇大门,等待着夜啸遥的骑队。 夜啸遥浑身上下黑色狼皮长袍,腰上系着款款的牛皮皮带,头戴斑纹毛帽,满脸的络腮胡子,眼如猎鹰,毒辣邪魅。 他们的骑队都是高头骏马,除了关节部位,都包裹着坚韧的牛皮,如果是战场上敌对,这样的骑队对于风月国来说,就是劲敌。 夜啸遥冷冷地扫了一眼冷墨带着队伍,虽然已经是风月国最高的等级接待,冷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由他带队礼应足够级别,夜啸遥却满脸的不屑。 冷墨见他傲气十足,心里压着怒意,陪着笑脸,“大汗一路辛苦,微臣在锦园备下薄酒,请大汗前去享用、休息。” 夜啸遥半眯眼眸扫了他一眼,并没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冷宰相真是命大,都改朝换代了,依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想必欧阳惜若地下有知该痛心疾首了。哈哈哈。”狂妄的大笑带着浓浓的鄙夷,这就是他们西域人的强势性格。 冷墨气得脸铁青,知道来者不善,强忍住气,仍旧憋出一丝笑意,拱手点头,“大汗谬赞了,还请大汗赏光。” “哈哈,好,走吧,看看中原的女子是不是个个都像欧阳惜若一样的妖媚。哈哈哈”夜啸遥大笑。 站在二楼隐身的楚皓眼眸喷火,怒气冲天,这个蛮族居然敢公然羞辱姑曾经的太皇太后,真不是东西!霄僮压住他紧握剑柄的手,低声说:“莫冲动。” 楚皓强忍着怒气,眼眸阴冷盯着他们的队伍。 在骑队中间,有一个很惹人冥目的女子,一身火红艳妆,红色狐狸毛帽子下,一双妖媚如火的眼眸毫无女子的羞涩和顾虑,自顾四下张望,忽然目光望向楚皓,眼眸一亮,竟然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楚皓蹙眉,半眯眼眸,避开她的火辣,移目向走在队伍前列的夜啸遥和冷墨。 她就是北啸国的大郡主——耶律湄娇。 只是在霎那,楚皓那双冷霾的双眸,深深吸引了她,原以为,中原男子都是文弱无力的摸样,没有想到见到很有气势又俊逸非凡的男子,看惯了西域粗鲁的男人,对这样的男子,她是非常喜欢的。 而西域女子热情奔放,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她很放肆很傲气地一直盯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囊肿猎物。 她心里想,这个男人不错。 小镇中专为迎接达官贵人的“锦园”早已布置一新,热闹地张灯结彩。 夜啸遥和冷墨坐在正中位置,观看着舞台上一个柔美如水的女子甩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而夜啸遥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是眼光到处游离,目光忽然停在坐在冷云华和冷云天中间的一个娟秀温婉的女子身上,她娇羞掩面,如水翦眸闪动着迷人的光芒,小巧的鼻梁下,樱唇不点自红,一颦一笑轻牵人心,入骨的柔美,完全和西域女子不同。 夜啸遥盯着她,凑过脑袋,低声问道:“冷大人,在二位公子中间坐着的女子是大人家的什么人?” 冷墨脸上笑容一僵,忙转换过来,陪着笑,“那是微臣的孙女,明年就要入宫。” “哦”夜啸遥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后面那句他并没有在意。 “既然是你的孙女,想必肯定有些技艺,不如请小姐表演一个如何?”他看着冷诗敏的眼神变得暧昧,如同看见自己的美食。 冷墨忽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冲了上来,他只是心疼孙女,才答应带她来这里玩玩,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可能惹出祸事。 慌忙向夜啸遥做了个揖,“大汗,这小丫头刚13岁,太小了,不懂事,她哪有什么技艺能让大汗看上,不如看看媚娘的舞蹈,她可是中原最出名的舞妓。” 夜啸遥眼眸一冷,斜瞟了他一眼,口气生冷,“怎么,本王也不够资格看你的孙女表演吗?” 【第97章】郡主霸道 冷墨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焦急地看了一眼茫然不知事得孙女,心里暗暗叫苦。 看来如果冷诗敏不表演,就过不了这关了,咬了咬牙,转身悄声对身边的侍卫说了句话,侍卫快速到冷云天身边,附耳悄语,冷云天脸色一沉,向父亲看了一眼,见他神色也不好看,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轻声在冷诗敏耳边悄声说“敏儿,爷爷让你表演一下古筝。” 冷诗敏正笑着吃着点心,忽然听父亲如此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爷爷,忽然和他身边的夜啸遥如鹰般贪婪的瞳仁对上,换忙移开,脸色瞬暗,“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女儿怎么能表演。” 冷天云也无奈,只好哄着,“不要怕,有爹和二叔在,还有爷爷在,他不敢怎么样,他毕竟是西域大汗,是皇上贵客,既然他想欣赏中原的古筝,你就弹一曲何妨?弹完了就让二叔陪你回去。” 冷诗敏咬了咬唇,她也清楚爷爷和爹都是朝廷中人,有些事是得罪不起。只好点了点头。 冷云天挥了挥手,舞台媚娘忙行礼退下,有人端上一架古琴,冷诗敏款款站了起来,走上台前。 假扮侍卫混在人群中的玉珑忽然看见冷诗敏上了台,心里一惊,再看眼夜啸遥意淫之色,冷墨面上为难而紧张,便知夜啸遥不怀好意,她冷冷一笑,抱胸继续看着好戏。 冷诗敏坐在古琴前,十指如葱玉指轻轻弹动,叮咚悦耳的琴声顿时让场内一片安静。 手上的动作或紧或慢,声音或急或悠扬。 冷诗敏思绪飞到雪山脚下,飞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身边,仅仅一天,就如同相隔一年的思念,如此痛,如此累,她的琴声中夹着点点忧伤和思念,动听的旋律环绕在半空,让听琴的人也不禁跟着动情。 玉珑哪有听不出琴声中意境的道理,她看着台上无奈而无助的少女,如同一枚棋子被随意地丢在众人面前,心里不禁开始同情她,真的对不起,诗敏,让你受到伤害了,但愿这种伤害能少些。 夜啸遥对冷诗敏的那种旁若无人的情感流露忽然觉得好入迷,这样的女子正是他这种占有欲望很强烈的男人最好的镇静药,如水如梦般的女子,让他感觉极具新鲜感。 他狡黠邪魅的眼眸盯着台上的人儿,低声对冷墨说:“冷大人,觉得我家郡主入宫如何?” 冷墨被他从惊恐中拉了回来,慌忙点头,“郡主容貌出众,一旦入宫肯定会受盛宠。” “哦,可是郡主如同一头草原的狼,而你家孙女如同一只温柔的羊,你说她们一同服侍一夫谁更加吃亏些?” 冷墨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夜啸遥居然如此直白,脑袋里急速盘算着这个家伙在想什么?难道真的看上了敏儿。 他扭过头,定定看着夜啸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倒不如让冷大人的孙女去北啸国当侧阏氏,拥有荣华富贵,我们的大郡主当你们的皇后娘娘,这样冷大人成为我夜啸遥的亲家,我们成了一家人,冷大人岂不是掌握大势了?” 冷墨浑身冒出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让冷诗敏出来会惹上这样的祸事。 坐在一边的耶律湄娇一听要嫁给皇上,反而不屑,“哼,皇上?那就要看看风月国的皇上能不能打赢本郡主了,而且听说汉王的后宫三千佳丽,本郡主要做皇后,她们都得统统滚出去!” 夜啸遥不怒反笑,“哈哈哈,这就是我们西域人的霸气。” 冷墨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他怎么会愚蠢到想获得夜啸遥的联盟呢?这回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脑子还在想着该如何应对。 琴声已经渐渐停止,冷诗敏站了起来,向正台方向行了礼,刚想退下,一个黑影忽然而降,一把拽过冷诗敏娇柔的身子,拥在怀里,“哈哈哈,好漂亮的美人儿,本王今晚就封你为北啸国的第十侧阏氏。” 冷诗敏吓得浑身颤抖,奋力挣扎,夹杂着哭腔,大喊:“爹,爹、爷爷,快救救敏儿。” 冷墨倏然站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夜啸遥竟然如此狂妄,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轻薄自己的孙女,气得冷墨和冷家两兄弟也顾不上什么邦交礼仪。 冷墨冷喝:“太放肆了!北啸国小小的番邦,居然敢在中原大国的地界上胡作非为!来人啊,给我拿下!” 冷云天和冷云华已经拔剑冲了上去,夜啸遥哈哈狂笑,“小辈胆子不小!”一手紧搂着脸色苍白的冷诗敏,一手拔出腰间大大刀,身形迅速,哐当一下,横刀便架住了冷云天和冷云华两人的剑,冷墨也吓了一跳,这样下去,冷诗敏会很危险,忙大喊:“住手!” 冷云天、冷云华微愣,见冷诗敏的眼睛哗哗流出眼泪,恐惧地盯着他们,他们心里也微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耶律湄娇好像没看见一样,这种场面她似乎司空见惯,依旧手握酒杯,悠闲地喝着酒,完全不会担心她父汗的安危。 冷墨强压心里怒火,维持着语调,“大汗,你也是一族的首领,如此对待风月国女子,成何体统?” 夜啸遥冷笑,“风月国女子?主要是因为她是你的外孙女,打算送进宫当皇后的人选吧?本王可不在乎什么体统,我们北啸国讲究的是敢爱敢恨,喜欢了就要了,怎么?冷宰相有意见吗?” 冷墨咬了咬牙槽,目光变得阴冷,“我封上白银万两如何?” “哈哈哈,白银?我不稀罕,要不你和我比试比试?如能赢了我,就放过她,如果不能,今晚就洞房,如何?” “我不同意!”一声脆喝,凌烈而冷虐,之间一个侍卫从人群众一跃而起,身影矫健,还没有等其他人弄明白,人已经逼近夜啸遥。 冷诗敏看见熟悉的身影和她那双深幽睿智的眼眸,心里顿然放下,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玉珑眼含冷笑,一手握着闪着寒光的冷剑,如风而至,一手早已悄然挥过几枚银针,准确地扎入夜啸遥肩胛的穴位,他顿时浑身一麻,手感无力,冷诗敏也同时挣扎开,冲向玉珑。 【第98章】一定把你弄到手 夜啸遥盯着个子不高却眉清目秀的男子,有些诧异,他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快,而且擅长西域的毒,他摸出口袋里的丹药,往嘴里丢了两粒,挂着玩味的笑意,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这个男子个字不高,也略微比冷诗敏高出一个头,比起自己来说确也差了一截,身型消瘦,再看他的唇,不点微红,小而秀气,要是没有那对很浓密粗狂的剑眉,仔细看,根本不像男人,而且,如果是女人,还应该算是非常美丽的女人,这个感觉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冷墨和两个儿子见有人出手相救,也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冷云天、冷云华迅速控制住跟着夜啸遥的侍卫们,冷墨大手一挥,风月国侍卫也迅速包围了整个锦园。 耶律湄娇见开始动手,红艳的双唇裂开娇笑,挥舞手上的长鞭便击倒几个人,火红的身影如旋风一般,顿时缠得冷云华和冷云天有些难以招架,正斗得不可开交,她抬头就发现站在二楼的楚皓,心里一喜,也就顾不上他人,收鞭就往楼上跑,其实,她也很清楚风月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大不了回去,不再和他们来往而已。 楚皓紧紧盯住站在台上抱着冷诗敏的男子,他怎么让自己感觉心猛然跳动,如此熟悉?也是他的出现打乱了自己整个计划,站在一边的霄僮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声说,“我们快撤。” 没有注意到耶律湄娇已经跑到他身边。 “喂,你叫什么名字?”耶律湄娇大大咧咧地用手里的马鞭捅了捅他的胸,一双热情如火的眉眼盯着他。 原来近看这个男子更加漂亮,入鬓剑眉下一双斜长俊逸的眼眸,笔挺的鼻梁如雕刻般完美,薄唇微抿尽露性感,高大的身材显得魁梧壮实,主要是他身上有一种慑人的气势,非常英明神武,这让她感觉到有些热血沸腾,这样的男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楚皓目光如刀,狠狠地剐了过来,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滚开!”他才不管她是谁,他最关心的是那个男人是谁? 玉珑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热辣辣的目光,弄得头皮发麻,心里微慌,她不想楚皓认出自己,至少现在不能。 机灵一动,手一把抱紧冷诗敏,脸贴在她耳边轻语:“我们走。”说罢,搂着冷诗敏就要走,手腕用力,两人瞬间飞出混乱的锦园。 两人暧昧亲热的表情,让楚皓的目光微顿,剑眉紧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是怪怪的。 耶律湄娇被他冷喝,也不生气,她就喜欢有个性的男人,她不相信以自己的魅力,会有男人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便笑了笑,“我是北啸国郡主,问你是给你面子了。” 北啸国郡主?楚皓一听,便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北啸国郡主?” “对啊。”耶律湄娇媚眼甩了过来,热情如火的身子也靠近一点,浓郁的西域迷香侵入他们的鼻孔,霄僮大骇,慌忙拉开楚皓,取出两粒丹药,一人一粒吞了下去。 耶律湄娇见有人识破自己的计谋,脸色一变,顿然冷了下来,“你们到底什么人?敢躲在这里,偷窥我们堂堂北啸国大汗和郡主?” 楚皓见救人的男人已经和冷诗敏离开了,场内也一片混乱,夜啸遥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也懒得和这个女人纠缠,也不答话,和霄僮对了个眼色,两人迅速飞身离开。 气得耶律湄娇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哼,我一定要得到你!” 冷墨见冷诗敏被带走,急了,大叫:“云华,快去追敏儿。” 冷云华眼见一个侍卫摸样的人抱着诗敏离开锦园,心里大怒,一把踹到挡着他的北啸国侍卫,追了出去。 玉珑抱着冷诗敏一路飞奔,感觉到身后追来的人,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轻声说,“是谁追过来了?” 冷诗敏正沉浸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幸福地紧紧搂住她,听她问道,便抬头,看见是爹追了上来,忙说,“是我爹。” 玉珑扬眉,冷云华?她没有正面和他打过交道,便停住脚步,放开冷诗敏,转身看着冷云华。 冷云华见他们停下,也停住脚步,冷诗敏扑到他怀里,撒娇地哭了起来,他心痛地搂住女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抬眸看着穿着侍卫衣服的男子,“你应该不是内廷侍卫,我没有见过你,不管怎么样,冷云华多谢这位公子救小女一命。” 冷诗敏听父亲的语气不对,慌忙扭头看了一眼玉珑,再看看她的装束,忽然一脸的娇羞,抬眸看了一眼父亲,“父亲,他……他是上次救女儿的公子,名叫龙玉,他是因为要保护女儿,才穿了侍卫的衣服混进来的,爹,你看,他不是又救了女儿吗?” 冷云华盯着龙玉的双眼,总是觉得他的眉眼好眼熟,而且他的气质高贵儒雅,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出生。 略微沉思,便说,“公子请随我回客栈,想必爹也很愿意见你。” 冷墨吗?冷墨如果认出自己怎么办?她瞟了一眼冷诗敏,她期待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冷云华显然是怀疑自己的。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不是一直寻找机会和他们接近吗?这也许是最好的时机。 便点了点头,“好,不过不是现在,明天,我自会去拜访,今天想必冷大人需要处理很多事物。” 冷云华一想也是,今天夜啸遥的事情必须摆平,弄不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拉着冷诗敏的手,点了点头,“那好,明天午时,请公子到迎客阁,我们宴请公子。” 玉珑微微一笑,抱拳别过,临走时还丢了一个深情的眼神,望了一眼冷诗敏。 弄得她一阵激动,期待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 玉珑回到小镇另外一个偏僻的客栈,让小二打好洗澡水,站在屏风后面,便摘取假眉毛,洗去脸上的暗色面油,把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刚想解开衣袍,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警惕地在屏风缝隙中看出去,来人居然是夜逍遥。 【第99章】原来如此 玉珑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来,而且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要想挽上头发,贴上眉毛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不加掩饰,直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夜啸遥浓密的剑眉挑起,目光浓浓的掠夺的意味,盯着她那张无尘的脸庞,如瀑长发披肩,只是面颊上有倩倩的红印,但却让这张素白的脸添了几分妖娆,尤其是她灵动如水却冰冷如寒潭的翦眸,毫不客气,也绝无胆怯地直视着自己,她和惜若长得真像。 “不错,果然不错,本王还在想中原武功高强还会西域毒术的男子,怎么能长得如此瘦小,原来果真是个女子。”夜啸遥倒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玉珑冷眼看着他,揣摩着他的来意,没有说话,而是很有礼貌地端起茶壶斟了两杯水,放下茶壶,递过去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茗了一口,方冷冷地说,“不知大汗有何贵干?” 好傲气、好淡定的女子,夜啸遥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女子,“你下了毒,不帮本王解毒吗?” “哈哈哈,既然大汗都知道这是西域毒术,想必自己能解,如不能解,早就走不到这里了。” “好,好的聪明的女子,本王只是好奇而已,既然你下了毒,也是个女的,那就跟本王回西域……” “做你第十个侧阏氏?做梦去吧。”玉珑快速打断他,懒得和他瞎扯,“说吧,你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夜啸遥眼眸微眯,她的直爽真合自己的胃口,“你是欧阳惜若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 玉珑倏然转脸,盯着他,“你认识我娘?” 夜啸遥眼眉齐挑,难怪如此神似,沉默片刻,“你娘?难道你就是她的女儿玉珑?你娘是我最喜欢的女人,可惜……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可以成为西域最幸福的女人,成为本王唯一的女人。”强悍的外表居然能说出如此深情的话,这让玉珑很诧异。 玉珑站了起来,转身正脸对着他,盯着他的面部,仔细辨别他话中的真伪,她从来没有听娘说过她心里的其他男人,那这个夜啸遥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夜啸遥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认识你娘就是这个年纪,她那时刚刚入宫,率真可爱,我一见到她就深深爱上她。” 玉珑惊住了,夜啸遥也爱过娘?“那时娘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变成了后面的样子?先皇……是你带人入宫,逼死的吗?” 夜啸遥看了她一眼,“你娘很倔犟,一个女人想在后宫独自生存是很难的,本王很敬佩她的胆识,为了她,本王自然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看似粗狂的人竟然会流露出细腻的情感,如鹰的眼中略微露出丝丝红色。 “那,先皇逼宫是真的了?”玉珑焦急地望着他。 “逼宫当然是真的,可是你娘在宫中真的受了很多苦,冷墨的姐姐当时是太后,只是当时的太皇和欧阳家颇有渊源,皇帝也被你娘的绝世容颜所吸引,她才能有喘息的机会,可是,失去欧阳家族的支撑,被当时太后压制,她的日子很难过。”夜啸遥回想那时见到的惜若,虽然绝艳娇柔,可是那双眼眸永远是坚强不认输的,所以,他才会被她深深吸引,以致到后来,深深爱上她不可自拔。 玉珑紧蹙双眉,走到窗前,看着空灵的夜空,就像深不可测,冷墨!又是冷墨,冷笑在她嘴边漾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支离破碎,什么叫失去亲人的痛。自己有着母亲的庇护,在后宫都生活得如此艰难,何况娘呢? 玉珑转身,面对夜啸遥,“你来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玉珑?还是另有原因。” 夜啸遥看着她笑了,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女子,“原本只是以为你是鬼冥婆、鬼冥公的徒弟,我和她们曾经有些渊源,想找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惊喜。” 玉珑眼眸闪过玩味,浓密睫毛磕闪,“我们结为联盟如何?” “哦?”夜啸遥疑惑地望着她。 “有朝一日我入皇宫,我一定会为娘报仇,为欧阳家族报仇,这也是我玉珑活着的理由。” “当然,只要你发话,我定当权利支持,就当帮你娘。”两人很默契地对望一眼,笑了。 “那好,我先谢谢大汗,耶律湄娇的性格不适合中原皇宫,你还是把她带回去吧,别抹杀了她率真的个性。” “好,其实,本王也是来探虚实,冷墨一直是你娘最恨的人。有你在,本王放心了。” 玉珑点头,“那大汗先请回吧,玉珑明日还要去见冷墨。” 夜啸遥看了她一眼,坚定如石的眼神,让他看到欧阳惜若的身影,让他思恋惜若的心有了点点着落。 他低头解下腰间系着的一把金色短刀,递给她,“这是本王御用金刀,有任何难处本王看到金刀就如看到你,本王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玉珑结果金刀,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大汗。” 夜啸遥回到御站,见到耶律湄娇生气地在屋内暴走,便笑说:“本王的小山鹰怎么了?” 湄娇见是父汗,忙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撒娇地说,“父汗,你要帮女儿把他给找出来。”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骄纵惯了的女儿,敲了敲她的头,“你说谁啊?” “您没看到吗?在锦园二楼,最英俊最潇洒的那个。”自己一眼就看到了,她父汗难道看不见? 夜啸遥一脸的囧相,这丫头真是太让他伤脑筋了,只得哄着,“好好好,父汗给你找出来。” “真的吗?还是父汗最好了。”湄娇抱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 他似乎并不在意女儿在说什么,脑海里全是惜若和玉珑的影子,能遇见她,也不枉自己来了中原一趟。 【第100章】鸿门宴 第二天,玉珑故意把脸上的暗色油擦得厚实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常年受日晒的人,浓眉贴上,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当她站在迎客阁专门为了而设的宴席间,冷墨的眼神阴霾密布,如刀般直射她身上,玉珑面不改色,只是对他们抱拳作为行礼。 冷诗敏立刻像飞鸟一样跑了过来。 “站住!”冷墨冷冷的声音,让冷诗敏一愣,站住了脚,有些慌乱地转身,看着严肃的爷爷,“爷爷……” “放肆,这里轮到女儿家说话吗?给我退下!”冷墨冷冷地盯着玉珑,深究的眼神好不放过她的一个表情。 冷诗敏撅着嘴,一脸的委屈,冷云天摇了摇头,“还不听爷爷的话,回房去!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扶小姐回房?” 玉珑冷眼看着他们,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怎么,不是欢迎我,而是设下鸿门宴吗?” “你?配吗?”冷墨蹙眉,就这样一个小子,居然要劳动他堂堂宰相宴请,这个冷云天莫不是混了头。 玉珑挑眉,掩不住眼底笑意,原来冷墨并不是太难对付,容易动容的人,也容易被抓住把柄。 冷云天见势不好,慌忙打着圆场,“爹,这就是两次救了敏儿的公子,龙玉。”然后他悄声在冷墨耳边轻语,“他功夫是儿子见过最好的,一招就制住夜啸遥,想必是厉害的。” 冷墨表情方缓了下来,为了巩固势力,人才是他必须搜刮的。 “公子,请坐。”冷云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珑并没有动,而是微笑,“冷宰相,本人乃一介山夫,不懂规矩,原本以为可以以一己之力助宰相大人,没想到宰相肚里非能撑船,对小姐,本人没有任何兴趣,告辞了。”说罢转身,拔腿就要离去。 “慢着!”冷墨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玉珑扬起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转身看着他。 冷墨忽然觉得她的眼眸亮得像星辰一样,好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又想不起他像谁? “你说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说来听听。”冷墨摸着胡子,看着他。 玉珑四下看了眼,冷墨顿然明白,使了个眼色,冷云天立刻让其他人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 冷云华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玉珑的身子和那双和脸部皮肤不一样的双手。 玉珑这才不请自坐下,目光如刀直接迎着冷墨,“宰相大人在先帝在位时因为有了太后的庇护,初建功绩,而因为欧阳惜若对大人的旧恨,逼得大人不得不投靠楚皓……” “啪!”一声巨响,冷墨重重地在桌子上大力一拍,厉声喝道:“大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 玉珑眼眉一挑,面不改色,“皇上?在大人眼里也不过是建功立业的棋子,大人真的敬重吗?大人的所作所为,天下人只是不知晓,难道大人不自知?” 冷墨一愣,真是来者不善,眼前的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绝非巧合救了敏儿,既然如此,更加不能轻易放过,强忍着怒意,脸色阴沉,闷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玉珑轻轻笑了,“可是楚皓是假冒的皇帝,心中自然有虚,对大人敢怒不敢言,而楚冥不一样,他可是先皇御笔所定的真正皇位继承人,他的能力大人也是清楚得很,所以,大人要让冷小姐入宫,而冷小姐是大人盼了十年方获得的筹码,自然不会让任何男人染指,可是,大人想过没有,只是小姐一人足够力量吗?先别说后宫佳丽三千,人人美貌如花,手段非常,您不是还有柳家为对手吗?他的实力也如日中天,听说柳晶晶被放出宫,也是柳家一着好棋,以柳晶晶的品貌,想必和冷小姐可以媲美了吧?” 冷墨被他越说脸越黑,眼中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打转,这个小子知道得太多了。 冷云天也吓了一条,父亲做的很多事他都不是很清楚,常常只是照着父亲的指令去做。 冷墨沉默了很久,方抬眸,盯着她,“那公子有什么好建议?” 玉珑笑了,笑得很诡异,她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向下看了一眼,“冷宰相可以过来看看。” 冷墨蹙眉,忍了忍,站了起来走过去,看到一群人围在皇榜面前,兴奋地议论着,“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个和画像很像的女子入宫,你想皇上会不会极度宠爱?正好这个女子又是冷宰相的亲戚,你想皇上会不会对宰相另眼相待?”玉珑话音有些幽然,嘴角挂着冷笑。 冷墨愣了一下,缓缓扭头看着她,她在说什么?真的有那么像玉珑的女人吗?而那个女人不是已经被自己派去暗杀的人,在出宫的路上杀了吗?他忽然觉得这个男子的侧脸和前皇后玉珑很像。 玉珑扭脸看着他,“怎么?宰相不敢冒险吗?”他的眼睛很毒辣,玉珑心里有些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干脆用激将法。 “那女子在哪里?” 玉珑离开窗边,和冷墨拉开一些距离,“在本人家里,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是才发现原来前皇后居然长得很像我妹妹。” “你的目的是什么?”冷墨的确开始怀疑他。 “很简单,我要荣华富贵。”玉珑想得很清楚,只要自己借着冷墨的名义入了宫,就有办法控制楚冥,也能一箭双雕,推荐自己入宫的冷墨自然逃不了干系,她的目的就是要成为冷墨的人。 “只是如此吗?” “对,只是如此,家妹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入宫太可惜了,我自然希望像大人一样因为姑姑一荣百年荣,妹妹能进宫也了了做哥哥的一片心意。” 冷墨不相信他。 玉珑冷笑,老狐狸就是狡黠,她也知道不会轻易让他相信的。 “冷大人,良人入宫候选前,我自会送小妹入府,到时,大人在做定夺,当然,我想很多大人都期望拥有这样一个女儿能送进宫的,哈哈哈。”玉珑大笑起来,转身丢下发愣的三人,径直离去。 【第101章】放不下 冷墨看着她傲气的背影,“这个人的底细查得如何?” 冷云天走近,“查不到,他似乎是居住在雪域,只靠采摘雪莲及打猎为生,极少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这个人,你怎么看?” “儿子认为,就算他目的不是接我们的力量,也难保会找他人,如若真如他说,有个貌如玉珑的妹妹,也是危险的。” “既然危险,那就杀!”冷墨眼瞳闪过狠辣。 “他的武功神秘诡异,还有,他的毒针实在令人恐惧,夜啸遥堪称西域毒王,竟然被他一招制住,如果杀不成,岂不变成敌人?”冷云天有些担心。 “哈哈哈,大哥终于说了一个比较聪明的思路。”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冷云华忽然大笑起来。 冷云天瞪了他一眼,冷墨抚摸着胡子,沉思片刻,“明日回宫,探明情况再做定夺。” 冷墨入宫并没如实禀告,只是说夜啸遥的女儿骄纵蛮横,夜啸遥无意联姻,他们只好无功返回皇城。 楚冥也并没有深究,原本就不喜欢和北啸国往来,更加不喜欢弄个什么西域大郡主入宫。 他现在一心找到玉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天夜幕降临,凝雪依旧依时亲自炖了炖品来,她的手艺连御膳厨房的主掌管都自愧不如,楚冥的饮食一直是凝雪亲自料理,没有一天松懈过。 她悄无声息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楚冥似乎没有听见一点声响,依旧埋头在案前仔细描绘着什么。 凝雪走进一看,他聚精会神地对着面前的一张雪白的宣纸瞄着一个女子的眉眼,那双含情如水的翦眸,清澈透亮,灵动迷人。 凝雪心里涌上酸楚,已经有六个月了,他每天除了处理朝政就是画玉珑的画像,这画像是用在告示上的,因为楚冥绝对不允许其他画师沾手。 他认为没有人能把她的画像能画得如此神似,如果不神似,别人也无法帮他找到她。 日日如此,夜夜同工,画像已经粘贴满风月国遍地。 凝雪调整心情,挂上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皇上,先歇一歇吧,臣妾炖了皇上最喜欢的银耳燕窝莲子羹,入秋了,容易上火。” “嗯,放下吧。”楚冥依旧如故,笔未停下,头未抬起,每天重复的一句话,没有其他情绪。 凝雪无法,只好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打开盖子,乘出一碗,递到面前,“先吃了再画不迟啊。” “不用”正好他提笔欣赏,不小心碰到她端着碗的手,他一惊,慌忙一挥手,害怕染了画像,“哐当”一声,凝雪手中的碗被掀翻在地,她愣愣地看着楚冥,他居然连头都不抬,只是慌忙俯下身,仔细看画面,见没有一点递到,便笑了,轻轻舒了口气,抬眼,凝雪一双哀怨委屈的晶莹翦眸,正望着自己。 他再看看地上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和破碎的白玉碗,顿感歉意,“呀,可惜了,不过没事,不就一只白玉碗嘛?打了就打了吧,没关系。”说完低着头继续提笔。 凝雪再也忍不住了,含着委屈的声音,“皇上,您真的只是不介意那只碗吗?” 楚冥抬头,有些茫然,再看一眼地上的碗,忽然醒悟,略微有些歉意,放下笔,走了过来,“凝雪,对不起,朕……” “不用说了,皇上,臣妾知道的,其实臣妾要求真的很低很低,只想得到皇上一点点的在意,臣妾希望皇上能喝上臣妾精心准备的莲子羹,让皇上更有精神为玉珑画像。”凝雪越说,声音越低,含着哭声,压抑着。 楚冥看着她,叹了口气,她的好,自己又岂能不知,为了报答她对自己的死心塌地,连连赏赐,频频封位,还把苏家剩下的族人都接回皇城,能封以官位的全都封了官位,可是,要让任何女人占据自己心房,那是万万不可能。 在玉珑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她,就早已把这个女子种进心房,拔不掉了。 他知道自己和玉珑上代恩怨,很难很难化解,但是,他愿意,愿意用自己的真心去化解。 可是,凝雪从小跟着他,也受了很多苦,为了自己能回宫,甚至牺牲自己的清白,她是个好女人,可是,他除了那些什么都给不了。 轻轻的拥住她,叹了口气,“凝雪,你跟了朕那么多年,你是最了解朕的,你知道朕是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玉珑,得不到她的谅解,朕没有任何心思,尤其是女人,知道吗?” 凝雪在他怀里吸着让自己眷念的味道,她点了点头,“臣妾不求什么,只求能守在皇上身边,哪怕做一辈子的奴婢。” 楚冥松开她,笑了,“好了,盛一碗你最拿手的莲子羹给朕喝吧,朕正饿了呢。” 凝雪含着眼泪,带着笑,忙转身,另外取了一只碗,盛满一碗,端了过来,看着他喝的高兴,她亦心暖了,其实,她真的容易满足。 楚冥忽然抬头,凝视着她,问道,“你说,我们古怪的师傅到底能把玉珑带到哪里去呢?” 凝雪一怔,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可能只会停留几秒,心里又涌上酸楚,算了,这是自己选的,谁让自己爱上他呢? 凝雪强压掉心中的不快,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师祖每年隔段时间都会独自一人入冰川雪域闭关一阵,皇上,会不会……” 雪域?他眼眸一亮,满是惊喜,“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呢?” 楚冥忽然醒悟,难怪一直无法打探到消息,她们肯定去了鸟无人烟的雪域,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他紧忙放下碗,丢下凝雪就要往外走,凝雪一把拉住他,急急说,“皇上,这都三更天了,天亮了再走吧,危险。” 楚冥甩开她的手,披上外袍,便对门外听到动静,走进来的侍卫说,“走,连夜赶路,通知沿途驿站,准备快马,我们一刻不停,估计两天就能赶到了。” 【第102章】找到她 踏出宫门站住,回头对凝雪说,“告诉冷大人和武大人,朕出去处理些事情,绝对不可透露我的去向,另外通知柳大人到源途接应。” 凝雪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记住了,皇上放心。” 凝雪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无奈落寞地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雪晶宫,看着这华丽的宫殿,自己如同被人遗忘的金丝雀,没有人爱,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她真的要终身孤老于此吗?坐在铜镜前,拔掉发簪,如瀑青丝滑落,镜中美丽的面容,无神无助。 倩倩走了过来,轻轻地把手搭在姐姐肩上,“姐姐,皇上还是没有……” “不要说了。”凝雪忽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她不愿意自己妹妹每次见自己从朝阳宫回来都会问这个问题,她没有本事,没有俘获楚冥的本事,她真的很伤心。 倩倩第一见姐姐发火,心里了然,不急不怒,走上一步,拉住她的手,“姐姐,幸福是要争取的,” 她比姐姐早几年入宫,皇太后的手段,后宫女子的争斗,她都看多了。 “争取?怎么争取?”凝雪苦笑,“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我又如何能争取?” 倩倩轻灵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沉,“我们可以求求晚秋姐姐。” “什么?晚秋?”凝雪睁大眼睛盯着妹妹,晚秋擅长什么她们姐妹最清楚,这让她苏凝雪如何做得出来?再怎么样,自己也是出生名门。 “不行,绝对不行,皇上他如此敏锐,一旦发现,我就完了,彻底的完了,我不想破坏他心里的形象。”她猛摇头,这是打死她都做不出来的。 “如果有了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孩子?”凝雪一怔。 倩倩点了点头,“玉珑是前皇后,也算废后,就算她能再度入宫,也不可能成为皇后,朝臣是不会答应的,只要姐姐有了身孕,就有可能成为皇后,那样您就可以一辈子守在他身边。”倩倩也是喜欢玉珑的,可是凝雪是自己的姐姐,自然袒护些。 “容我再想想,晚秋,她好吗?”凝雪抬头看着倩倩。 倩倩眼眸黯淡,“主人把我们姐妹都忘了,姐姐却不该忘了啊,自从柳玉兰被废,她就跟着柳玉兰去了辛者库,前些天妹妹去看过她,因为是柳玉兰的旧人,当然会被人欺负,可是晚秋姐就是个不愿出声的主,从不以技压人,自然凄凉,姐姐,以你现在的地位,你可以把她调到雪晶宫啊。” 凝雪一呆,眼眶湿润,点了点头,拉住倩倩的手,“是我疏忽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倩倩欣喜地点了点头。 辛者库,都是宫中被废宫人劳作的地方,在皇宫中最偏远的一角,里面常常传出惨叫声和打骂声。 凝雪在倩倩和几位宫女的相拥下,走进带着一股臭气的辛者库。 管事的女官,一看来人是锦衣华服,而且是二品宫装,便知是当今内功唯一被封妃的苏凝雪—贤妃。 慌忙腚开一张献媚的笑脸,快步走了过来,带领众人跪下行礼,高呼贤妃娘娘千岁。 其他人也一惊,这辛者库向来不会有贵人来,也都惶恐地跪下行礼。 凝雪没有说话,抬眸,在一群灰衣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那张脸。 倩倩虚抬手,“女官请起,贤妃娘娘来是想找原来在柳玉兰身边跟过来的晚秋,请女官快快传唤上来。” “晚秋?哦,好好。晚秋,快过来,给贤妃见礼。”她倒是听说,这晚秋不是一般家族出生,和这最获宠的贤妃乃同批入宫,只是自请为宫女,她还一直奇怪这样的人能闷声在这里一呆就是一年。 晚秋和众人跪在一起,听见唤自己,心里一惊,贤妃?是凝雪吗? 她从人群最尾处站了起来,柳柳走了过来,刚要跪下,就被凝雪抢前一步,一把扶住,“妹妹,你受苦了。” 晚秋抬眸,看着珠光宝气,富贵华丽的凝雪,不禁心一酸。 倩倩和凝雪,三个姐妹眼眶皆湿润了,紧紧相拥,抽泣在一起。 哭了一会,倩倩抹干眼泪,对女官说,“听说晚秋写得一手好字,贤妃娘娘正要一名会写字的宫女,这晚秋就调雪晶宫了,请女官通报掖庭记录。” “是,是,奴婢知道了。”女官心里又恨又妒,又不得不点头。 众人离去时,身后顿时响起各种声音,有妒忌的、有羡慕的、有辱骂的、有兴高采烈希望自己有下次机会的。 凝雪拉着晚秋的手,一同登上步撵,一路快乐地聊着。 楚冥连夜骑马,紧跟在身后的侍卫华辛很担忧他的身体,一路上,几乎一刻未停。 一连几个月,由于改朝换代,风月国动荡不安,自然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皇上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今天,刚处理完朝政,一刻未停,在御书房画着画像,现在又马不停蹄地在山路上赶,万一皇上有个闪失,该怎么办? 他加快几鞭赶了上去,不顾大风吹着,大喊,“皇上,休息一下吧。” 楚冥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语气坚决:“不!迅速想驿站发信号,让驿站准备快马,我们一到,换马就走,” “皇上!”华辛急得要哭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少罗嗦”楚冥眼中没有疲倦,只有急切和凌烈。 华辛无奈,只好夹紧马肚,取出火管,拉响信号烟火,加快马鞭,赶上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赶到最近的驿站,换上马,带上足够的水,踹了一袋干粮,立刻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 源途换了六次马,直到第三天中午,他们终于到达了高原雪域,天刚蒙蒙亮,远处已见白雪皑皑。 楚冥脸上已经被风吹得干裂,脸色略微灰暗,但一双眼眸完全没有疲惫,看着雪山,满脸的惊喜,双腿一夹,挥鞭大喊“驾”人马如箭飞驰过去,已经疲惫不堪的华辛无奈,打起十二分精神,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第103章】相逢雪域 雪山脚下,抬眼望去,千年冰川,雪白壁滑。 楚冥飞身下马,从行李中取出雪地靴,换上,加了件棉袄,飞速准备停当。 华辛惊呆了,忙拉住他,急忙说,“皇上,你今天就要上山?这里皇上从来没有来过,我们也不知道往哪儿上啊,要找个向导啊,而且您万斤之躯也不能冒险,要上也该奴才上去。” 楚冥一怔,呆呆地望着雪山,绵连不断,足足有十多公里,一眼望不到尽头,是啊,她在哪里呢? 华辛刚忙说,“皇上,不如我们先在小镇上住下,奴才明儿去打听打听,皇后她如此貌美,见过她的人一定会记得的,何况这皇榜贴得满城都是,想必会有消息的。” 楚冥听得也有道理,自己也的确太疲惫了,如果真找到珑儿,摸样也不会好看,这才点了点头,把华辛高兴得跃了起来。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两人以主仆相称,在迎客阁最好的一间房住了下来。 两人在靠窗边的桌子坐下,也顾不上皇帝身份,要了加个最精致的小菜,上了一壶好酒,边吃着,便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 楚冥想,玉珑会在这里吗?这里南北人来往各色的人都有,对面一个药铺似乎很大,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还时不时有官府人进出。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议论冷墨的声音,楚冥不禁竖起耳朵细听。 “你们都听说了吗?北啸国的大汉和公主可是自己回去的。” “恩,那个冷家大小姐可是命大,这个大汉五大三粗的,看那络腮大胡子就性格暴躁,要是那么娇弱的小姐落入他的手那还不玩完?” “还好,她命大,救他那小子武功怪异得很啊,而且用毒很厉害,据说是一针就把那大汗给制住了。” “这不奇怪,这小镇本来就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都有,搞不好还是什么朝廷钦犯呢。” “嘘……不要讨论朝廷,要不被抓起来砍头了。” “那是,那是,现在宰相当道,还是小心为妙。” 几个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小,再也听不见了。 楚冥剑眉紧蹙,宰相当道?难道民间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冷宰相居然私自到这里面见夜啸遥,而回报他是夜啸遥自己回西域了,这里面暗藏着什么阴谋? 哪个奇怪的用毒之人和师傅鬼冥婆有没有联系?既然会用毒,一定会和药店有联系,目光移向对面的药店。 压低声音对华辛说,“去对面问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华辛看了一眼药店,立刻醒悟,点了点头,提剑就往药店走去,很快就回来了。 “皇……黄老爷,药店里常有人会送雪域上采摘的雪莲,据说是送进皇宫的,没有见过长的像皇后的人。不过,有个才来这里大半年的年轻人,脸上有些猩红暗痕,可是是个男的,样貌也并不像皇后。不过,小人已经告诉他,那个人一旦现身就通知我们。” 楚冥菱角分明的唇勾起一抹微笑,玉珑,这个人就是你,可是,为什么师傅没有清除你身上的残毒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体内已经抗毒了,难道救冷小姐的放毒人就是你? 他心里宛如雨后阳光一样,光明透亮,早知道如此就早点来了,也不用自己孤独地在皇城等那么久,玉珑,你还好吗?灵儿也很想你。 * 玉珑自从重新回到雪域,依旧没隔几天下一次山。 她在等师父回来,因为鬼冥婆曾经告诉过她,有一种可以永久易容的药,不过据说毒性很强,可以让她的容貌稍有改变,主要的是可以撤底清除脸上的疤痕。 如果,要想重新入宫,这个疤痕必须除掉,否则她永远都是玉珑。 依旧是黄昏时分,她背着一个框子,装满了雪莲和一些珍贵的雪域药材,雪貂仍然趴在她肩上,一副慵懒的摸样。 伙计一见她,立刻把她拉到一边,很神秘的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和官府拉上什么关系,上次救冷小姐的是你吧?” 玉珑心里略微一惊,面不改色,茫然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冷小姐?” “你别装了,那天把冷小姐从锦园带出来的就是你,我刚好在街上,看见你了。你抱着她跑着。” 玉珑见也装不了,干脆笑了笑,“英雄救美听说过了吗?这个冷小姐那么如花似玉,难道你不想救?” 伙计一听,看猜对了,更加神秘,压低声音说:“你惹祸了,你知道这个冷小姐是谁?是未来的皇后,你弄得小姐喜欢你,你还有命吗?这两天有些官府模样的人来这里打听你呢,想必是宰相当时不好对你怎么样,回头来找你麻烦。” 玉珑眼底划过一丝怀疑,仍旧笑笑,“哦?那谢谢小哥了,这些雪莲你先收着,我先走了。” 伙计点了点头,手下箩筐,递给她一包钱袋,朝对面弩了弩嘴,“小心对面。” 玉珑立刻醒悟,拉低帽檐,低下头,转身迅速离开,走得匆忙,刚迈出药店没走几步,肩膀重重地撞在一个结实的胸上,刚想抬头,忽然看见他衣袍下露出一双秀工精致的步靴,一看就是宫中之物,赶紧低下头,迅速拔腿就跑。 华辛气得想去抓住她,却被她肩上的雪貂忽然站立起来,冲着他呲牙,吓回去了,华辛嘟囔着,“这么漂亮的玩意,那么凶得吓人。” 楚冥站住,扭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颤,玉珑吗?那臃肿的毛袄裹着看不出身形,可是她身上的清新香味似乎留在被她撞过的地方,心里感应吗?怎么就觉得就是她呢? 华辛看着他在发愣,也忽然醒悟过来,忙跑进药店,一把楸住伙计的衣领,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摸样,“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上次说的救了冷小姐的人?” 伙计被他的凶相吓了一跳,慌忙点头。 华辛一惊,忙跑出来,“就是他。” 【第104章】拒绝见 楚冥点头,就是她?心里也说,就是她,可是,仔细看去,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快去找个熟悉雪域的向导,我们这就上山。”楚冥一刻都不相等。 华辛略微呆了呆,现在吗?他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有些想下雨的感觉,何况已经是中午了,再上山有些危险。 可是,皇上的命令不敢不从,只好转身向迎客阁走去,那里的老板说可以给他们请向导,可是,没有一个向导肯接,都说太晚了。 楚冥不管那么多,回房穿好雪靴,加了一件夹袄,飞身就上马,华辛无奈,只好紧紧跟上。 顺着有人迹的小路,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雪山脚下,“皇上,奴才上吧,您在山下等着。” “不用,朕亲自上,朕要亲自找到她。”楚冥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一定在这里,他感觉到了,而且,他相信能找到她。 眼看拦不住,华辛只好换个方式。“那皇上也要休息下,您如此疲惫,这冰雪峭壁,如何登得上去呢?” 楚冥瞪了他一眼,“再说就杀了你!”说完一把推开他,迈开大步就像雪山走去,他一颗心如此的急切,如此的兴奋,就要见到她了,一定要带她走。 他们分别了大半年,如同分别了三年。 他不想等,一刻都不能等。 玉珑自从离开小镇,回到雪域,抓紧准备着一切,她很清楚,一但回到皇城,面临的就是艰难的对峙。 晌午,刚刚从小镇回到冰洞,也正是上山采雪莲的好时候,雪貂趴在玉珑的肩膀上,她正用麻绳把自己挂在雪壁上,向上跃起,崖顶有一朵开得正艳的白色雪莲。 雪貂吱吱叫了两声,她顺着雪貂的目光向山下望去,两个小黑影正艰难地向山上爬,看着前面的男子,玉珑忽然莫名有种心痛的感觉,“好了,人家爬人家的山,我们摘我们雪莲,你乱叫什么?” 说完,扭头一跃上了崖顶,轻松地把雪莲摘了下来,小心放进身边的一个特制兜里。 “皇上,看,上面有人。”华辛抬头就看见一个小影子飞上崖顶,身手之快让人咋舌。 楚冥抬头,便望见远远的山崖顶上,白花花的雪山上,隐约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崖上漂亮的飞跃,他目光一凝,是她吗?大半年了,依旧能一眼认出她来,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她的方向艰难地拔步而去。 玉珑再扭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影,忽然,心中一动,前面那人一身白衣,融在大雪山里,只有头顶的黑色帽子,看见在点点挪动,不会是他吧?难道他找到这里来了? “美人,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来找我们的?”玉珑盯着挪动的人影,问站在肩上的雪貂,雪貂一项聪明伶俐,“吱吱。”雪貂很激动地叫了起来。 玉珑心一紧,扭头盯着它那双股股转的黑眼睛,“你说是来找我们的?”它龇牙咧嘴,邪魅的笑,玉珑揉了揉它的毛茸茸的毛,“你这个小坏蛋!看我不把你打入冷宫。”雪貂立刻很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趴在她肩上。 “我们不管他们,先回冰洞。” 玉珑迈着灵巧的步伐,在雪壁上飞驰,很快回到了山腰上的冰洞中。 “师傅,师傅。”进了冰洞,玉珑喊了两声,没见鬼冥婆的人影,“这怪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都大半个月没回来了。”雪貂从她肩上跳了下来,向洞外跑去。 “美人,美人,你往哪里跑?”玉珑放下身上的包袱,解开棉袄,透点气,扭头看见雪貂小小的身子用一双短短的后腿站立,立在洞口,短短的脖子努力伸长着。 她也走了出来,向下看去,看见上山的两人不动了,也不禁垫足,伸着脖子看清楚一些。 楚冥眼前如同被白光一照,一片雪白,人就渐渐发晕,跪了下去,吓得华辛抢快两步,一把扶住他的身子,“皇上,皇上。” 赶紧掐了几下人中,掏出腰上的鹿皮袋,给他灌了两口温水。 楚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华辛吓得发青的脸,吸了口气,又站了起来,脚下如铅,重得几乎拔不动,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华辛急的快要哭了,“皇上,使不得啊,您的龙体要紧,再走……再走……”他不敢说啊,这可是千年冰冻的雪域,再强悍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皇上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他可是皇上啊,万一有个闪失,那可不是一般的罪孽。 华辛再赶上几步,要拉他的手肘,被他狠狠地一甩,“快走!休多言!” 玉珑收起踮起的脚,看着他们,走几步,就要摔一跤,低头看了一眼同样已经四肢着地的雪貂,同样的表情看着她,玉珑白了一眼,“你觉得他们可怜是吗?” 雪貂龇牙,吱吱地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玉珑再白了它一眼,没有理他,轻灵的眼眸冷漠如刀,大半年了,她早就练就铁石心肠,尤其是被仇恨煎熬过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唯独对这个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雪貂,还像亲人一样,有些难得的快乐。 在雪山中生活了那么久,敢穿着白衣入雪山的人很少,一看便知不是专业的,这样的人入雪山,通常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雪貂,“美人,你说我们下去看看怎么样?问问他们是什么目的,免得两条人命在我们眼前消失,总归会憋得慌,你说呢?” 雪貂的黑黝黝的眼球咕噜一转,昂起毛茸茸的小脑袋,高傲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原本不会在意的,只是遵从主人的意思。 玉珑薄唇一钩,鄙夷地笑笑,雪貂原本凶残从来对人类不太客气,自从自己救它一命,对玉珑倒是极尽忠诚。 玉珑穿戴好,雪貂灵巧一跃,上了她的肩头,兴奋地在她肩上跳了两下。 她套上滑靴,手持雪棍,向地一撑,人如飞燕,飞驰出去。 【第105章】雪崩 刚出了洞口不久,天空忽然有些阴暗,远远的传来一声闷闷的声响,犹如从地下发出的低沉的怒吼。 雪貂的爪子死死抓住她的肩膀衣服,口中发出异常的吱吱声音,玉珑立刻奋力支住雪棍,一个横跨,人停了下来,扭头盯着雪貂,它的眼眸满是恐怖,脑袋焦急地晃动这,呲开嘴,上下牙齿紧紧咬合,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玉珑心里一沉,她虽然在雪域中住了大半年,却没有遇到雪山中的重大灾害,而这只若莫5岁的雪貂可是老手,它这幅摸样加上刚才诡异的吼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她迅速警惕地四下张望,在她对面的雪山上,恍惚中有些晃动,心中大惊,瞪大眼睛定神一看,对面的雪峰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痕,闷响又再次出现,随着呼隆隆的微响,裂痕从一条变成了三条,并迅速地延伸分裂。 一种浓浓的不祥感觉冲上大脑,不好,雪崩吗?这就是雪崩吗? 她慌忙低头,两人又开始向山上爬行,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危险,而这个迅速开裂的雪山正对这他们。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埋在雪山下,不管他是谁! 她立刻拿起雪棍,就要向下滑去,忽然肩上一痛,扭头怒目瞪着咬她的雪貂,“你干什么!”雪貂也同样一副凶相,瞪着她。 她明白,雪貂是告诫她危险,可是,她是人类,人类心底就有不忍。 “他们危险,我们不能见死补救!” 雪貂不理她,张开大嘴,一副你敢下去,我就咬你的架势,玉珑无奈,雪貂忽然变了方向,冲着下面支开嗓子,发出尖锐的吼声,玉珑忽然明白,它是希望自己保全性命的同时施救。 她立刻接下腰上的红色腰带,挥舞着,放开嗓子大喊,希望吸引他们的注意。 楚冥两人听见了微弱的声音,抬头望去,看见让他心动的身影,挥着红色的带子,冲着他们喊。 心里激动万分,“快,”开始加快脚步。 “皇上,她好像是在喊危险。”华辛忽然觉得不对,刚才那声闷响他听到了,在这宁静的雪山中有这样的声音,是不祥的感觉。 楚冥站住,仔细听,被轻轻的风吹着,隐约中听到,“危险……雪崩……” 雪崩?两人惊骇不已,立刻抬头,仔细查看。 忽然发现头顶上一座雪山,亦然如同一卷白云,悄然无息的开始卷起白浪,随着一声声闷闷低沉的轰隆隆的声音,白浪越来越大,雪块顺着几条裂缝顿时卷起几个白色巨浪,如同包着一座大山一样,向他们压来。 楚冥暗叫不好,迅速吼道,“快跑!” 两人连滚带爬地向下撤去,可是,雪崩的速度远远比他们下撤的速度快得多。 玉珑站在山腰,看的清晰,心里暗想,这两人危险。 柳眉紧蹙,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脚下迅速一滑,人如箭向两人飞扑过去,雪貂气得吱吱乱跳,也迅速跟上,以极快的速度又爬上她的肩头,紧紧抓住她肩上的衣服,眼眸紧紧盯着上面雪崩的速度,它是有经验的,这两人一定会被埋住,而以她的速度,也会被埋住,它关心的是她的主人。 雪崩卷着巨大的白浪,如同山洪般倾泻下来。 玉珑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贴着浪底,和下滑的雪洪抢着一分一秒。 她离两人越来越近,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冒了上来,那艰难地在雪地上滚爬的人影,如此熟悉,越近,她越是慌乱,心痛、酸楚、仇恨一起交织着。 她终于看清楚了,就是楚冥,可是,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身后的雪浪速度也越来越快,脚下几乎都是已经松动的软雪。 玉珑身子再蹲下,让重心下移,速度迅速再加快,飞驰过去。 顾不上辨认是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一起向下滑去。 楚冥定眼一看,玉珑半边如玉般的脸庞,眼眸半眯抵抗着碎雪,紧紧盯着前方,心中狂喜,大喊:“玉珑,我真的找到你了。” “闭嘴!抓紧,不要放手。”她知道,加上一个人的速度,一定会赶不过雪蹦的速度,风卷着白雪在耳边呼啸而过,砸得他们睁不开眼睛,雪貂已经跳到他们前方,带着他们向远离雪崩中心的方向狂奔。 玉珑紧紧拽着楚冥的手,不顾一切地加速加速。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雪浪铺天盖地地把他们卷入,整个人遁入冰雪酷寒之中,如同被卷进白色的冰水之中,一切变得浑天暗地,分不清方向。 楚冥一把反握玉珑的手腕,一拽,紧紧地拥着她,把她护在自己怀里,两人就和雪堆滚在一起。 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天崩地裂,不知滚了多久,都快晕厥了,才感觉停了下来,玉珑迅速睁开眼睛,楚冥俊逸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经失去知觉,紧闭的双眸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白霜,他们被软雪紧紧地包围着。 玉珑心里暗骂一声,楚冥,你是个笨蛋! 咬着牙,试图动一动身子,发现雪依旧是松软的,一动,反而会塌陷下来,把他们包围得更紧,她无奈地停下,也不敢再动,脑子里急速盘旋着对策。 楚冥的身上温度点点退去,浑身开始发抖,玉珑在雪域中早就练就抗寒的能力,比他好得多,可是,要是一直被这样埋着,肯定还是只有一个“死”字。 她努力把一只手掌绷直,像刀一样,小心翼翼地从雪中戳出去出去,直到臂膀都伸直了,依旧没有伸到雪面,心里暗喊,糟糕,不知道被埋了多深。 忽然,耳边由远而近听到吱吱的声音,心中一喜,雪貂来了。 很快,眼前就出现一个洞,雪貂一双浓密的睫毛布满了凝雪,睫毛下贼溜溜的黑眸露了出来,浑身都是雪渣混在白色的毛里。 玉珑笑了,轻语:“美人,多亏还有你。” 【第106章】救人 雪貂龇着牙,小爪子飞快地扒着雪,很快就把已经打通了的洞继续扩大,让他们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玉珑也努力活动了下手腕,抱着楚冥,努力顺着这个洞,小心地一点一点扒开压在身上的雪,雪貂速度极快,在小洞中来回窜,很快洞口越来越大,直到他们可以挪动身子,玉珑艰难地抱着楚冥的身子,点点往外挪。 她咬着牙,几乎用尽力气,两人才从雪堆中爬出。 玉珑环顾四周,抬眸看着半山腰上的山洞,要把他弄到半山腰上的冰洞是不太可能的了,幸好脚上的冰靴还没有掉,便解下他的腰带,绑着他双脚,脚下用力,拖着他往山下滑去。 当把他拖进一个山脚下打猎者用的烂茅屋时,玉珑已经全身无力了,这家伙实在太重了。 进了茅屋,见到有炉子还有火石,扭头看了一眼雪貂,现在只有靠它了,雪貂哀怨地垂着脑袋,又是我! 小小的雪白身子还是乖乖地撒开短腿,向外跑去。 玉珑把楚冥抱到铺着一点干草的石床上,拿起一个破桶,到外面舀了半桶雪,走了进来。 楚冥已经冻僵了,浑身上下变成暗红色,玉珑用雪使劲搓着他的手脚,直到颜色变成红色。解下身上的皮袄,盖在他腿上,解开衣服,露出精壮的胸po,赶紧用雪使劲地擦揉着,直到听到明晰的心跳声。 快速盖上衣服,把剩下的干草盖在他身上。 雪貂已经来回跑了很多趟了,累得摊开四肢,趴在地上呼呼地大口喘气,小眼无神,盯着玉珑的动作。 玉珑心痛地揉了揉它的白毛,把它抱了起来,安慰地亲了一口,雪貂立刻兴奋起来,她笑了,“知道美人辛苦了,先休息下,我得赶快生火。” 放下雪貂,它又很乖地撒开丫子向外跑继续找柴去了。 玉珑看了一眼紧闭双眸的楚冥,心里复杂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慌乱,你这又是何必呢? 外面开始下雪,天也越来越暗,难道真是天意吗? 深深吸了口气,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用火石打着了火,用雪水煮沸,把他抱在怀了,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可是,水会顺着嘴角流下,一定也灌不进去,正在发愁,雪貂冲了进门,刚好看见,把嘴里的干柴吐掉,立刻跃上床,瞪着她,又开始呲牙咧嘴,很凶地吱吱叫着。 玉珑无奈地白了它一眼,小东西还会吃醋。 雪貂见她不理自己,很生气,在她面前跳来跳去。 玉珑被它跳的眼花了,吼了一声,“还不快去找草药!” 雪貂停住,盯着她,见自己的哀怨、愤怒都没有用,只好耷拉着脑袋,迈着短短的小腿步,向外走去。 玉珑看着它小小的毛茸茸身子,不禁莞尔。 忽然举得自己身上有股热流,慌忙仔细看,原来是楚冥的后脑上有个深深的伤口,原本冻得凝结的血块已经变成了黑色,身体升温后,血再度留了出来。 “哎,楚冥,你到底要我救你几次才够啊?你欠我的太多了。知道吗?”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点了几处穴位,止住血,小心地用热水清理完伤口,掀起外袍,露出白色亵衣,撕裂一条,迅速为他包扎上。 雪貂已经叼来一扎草药,丢在玉珑面前,玉珑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亲昵地说:“美人,真乖。” 雪貂白了她一眼,坐在一边,看着她动作。 她很麻利地把药煎上,很快就熬好了,玉珑用一破碗盛上,再抱着他的头,把碗对上他的嘴,可是,他的双唇紧闭,根本就灌不进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俊逸苍白的脸,沉思良久,眼中露出点点温婉和无奈,举起碗抿了一口,俯下身子,敷上那冰唇,用自己的唇撬开他紧闭的唇瓣,从牙缝中点点灌了进去,他的双唇冰冷而柔软,玉珑不经意睁开眼睛,看着他紧密的双眸,笔挺的鼻梁让人感觉坚毅不屈,自己中毒的那刻,他也是这样喂自己喝药的吗?绯红悄然映在她脸上,她心里不禁叹息,到底,他们是个什么缘分? 雪貂忽然立了起来,瞪大圆溜溜的小眼,看得一愣一愣的,发出尖锐的吱吱声,生气了,扭头就跑了出去。 玉珑也顾不上它了,好不容易把药全部喂了进去,楚冥的身子也渐渐恢复温度,室内的炉子也烧得很旺。 玉珑才开始感觉到浑身酸痛,非常疲倦,便索性趴在他胸上,眯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珑儿。”一声惊呼,把玉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睁开眼睛,楚冥双手紧握着一把干草,紧蹙剑眉,仔细看,才知道他原来是在说梦话。 她抬头,天色已经入夜,一切都恢复雪域的宁静。 “美人。”她四下张望,没有看到那白绒绒的身影,叹了口气。 “好冷……珑儿,你不要走……冷……”楚冥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玉珑伸手探了下头,额头滚烫,这时辰是不会有人进山的,何况刚刚发生雪崩。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玉珑沉思了一会,抬眼看着他的脸庞,对易家的仇恨是解不开的,可是他毕竟是个人,要玉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这点她做不到,何况,楚冥也救过自己。 该怎么办?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痛苦的表情,俊逸的脸颊被烧得通红,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解开衣裳,只剩下一件肚兜,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有些羞涩地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肌肤,犹豫片刻,便整个人附了上去,两个人的肌肤相触的霎那,玉珑忽然有一种能让自己付托什么的感觉,为什么她不会恨楚冥? 可是,想也没有用,救人要紧,便快速地把能盖在身上的东西全部拉好,自己紧紧地抱着他发抖的身子,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着热量。 楚冥渐渐不再发抖,人也渐渐安静下来,玉珑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男人气息,好舒服,好浓郁,自己也感觉好温暖,好安心。 【第107章】欠你的,还了 楚冥迷糊中感觉到身上温柔的身体,紧紧与自己粘合着,不由紧紧拥住,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让他更沉地睡去,朦胧之中,玉珑就在自己身边。 玉珑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心里一惊,忙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不要走,珑儿,找了你好久好久,我好想你。”深沉迷幻的声音,珑儿抬头看着他,他的双眼依旧紧闭,便轻轻唤了一声,“楚冥。” 见他没有动静,原来是在说梦话,可是他刚才说找了自己好久?心里不禁微漾,原来这个世上除了哥哥,还有人会牵挂自己吗? 她偏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轻语,“楚冥,我们不该相识,欠你的,我还了。”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心跳,也迷糊这入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楚冥依旧昏迷不醒。 玉珑感觉到脸上一阵温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雪貂瞪着一双大眼,正用舌头舔着她的脸,她温柔一笑,起来穿好衣服,便在他脉搏上静听。 他的脉搏不稳定,时快时慢,再仔细查看伤口,口子不大,但是很深,估计是在雪崩中碰到石块。 玉珑四下看看,昨晚雪貂找来的药也是普通的药,很难让他痊愈,必须马上找大夫来,他带来的侍卫已经葬身雪底,这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美人,我要进镇,你在这里守着。”雪貂吱吱叫了两声,玉珑微微一笑,整理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玉珑把大夫带来,大夫仔细检查了伤口,摇了摇头。 玉珑见他的神色,忙问:“怎么了?他的脉搏还是平稳的。” 大夫望了她一眼,“姑娘,他的头受了重击,又被冰雪冻僵,可能会失忆。” “什么?失忆?”玉珑脑子嗡的一声,他怎么能失忆?难道他会忘记自己吗?她呆呆地望着他俊逸的脸,平静得像个熟睡的孩子,毫无知觉,茫然看着大夫,“那怎么办?他能醒过来吗?” 大夫叹了口气,“其他的的确没有见到任何问题,好在身体健壮,也许他的脑里有血块,过一段时间,想必就会好,只是是否会失忆,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 送走大夫后,她坐在床沿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莫名地心痛,是什么会深深牵动她的心,脑海略过和他一起赈灾,一起惩戒贪官,一起救了灵儿,一起捉鱼,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模糊,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精致如雕的轮廓,俯下身子,静静地望着他。 记忆中,只有他和哥哥没有伤害过自己,可是,她能弃欧阳家族三代人的恩怨不顾吗? 他眼眸颤抖一下,吓得她立刻坐直,紧张地盯着他,暗骂自己犯什么花痴,他是楚冥,是易家的人。 她怎么能动心?动情? 也许,他失忆了更好,忘记过去,忘记自己。 忘记自己?玉珑心猛然一喜,如果楚冥忘记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如果入宫,他就不会认得自己,这岂不是天助我也? * 回皇城的大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路上奔驰着,车内玉珑看着仍旧昏睡的楚冥,雪貂也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 玉珑看了一眼雪貂,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它的绒毛,“美人,你说我该不该进宫呢?” 雪貂茫然地望着她,玉珑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宫里的日子就像黑暗中没有一点光,那么孤独,那么寂寞,娘走了,爹也走了,慕容……哥哥也不理我了,哎,现在连师父都不见了,我只剩下美人你了。”把脸埋在雪貂毛茸茸的毛里,让它的的温暖暖和着自己定的心,目光停留在依旧沉睡的楚冥脸上,“你还要睡多久?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一路上,她都在想,她该怎办?当她看到楚冥腰上的龙纹玉佩,眼眉一挑,终于有办法了,而且可以一箭三雕。 走了三天,他们才回到皇城,玉珑在这里已经举目无亲,也不敢去千家,不知道千慕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她让马车停在皇城外面,给了银两,便打发车夫离开,贴上浓密的眉毛,换上男装,带上斗笠,自己驾着马车到了柳大人府前,上门敲了敲门,门房打开门,一看是个布衣,脸色一黑,“滚,平民也敢乱敲柳府的门?不想活了?” 玉珑剑眉齐挑,没想到柳晶晶那么温顺可人的女子,府上家丁却如此狗腿嚣张。 “丁堡,怎么那么凶,这是什么人?停了辆马车在本府门前?”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娇滴滴的声音,玉珑认得是柳晶晶的声音,悄然压低帽檐,转身走向她。 柳晶晶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怪异,不禁后退几步,跟在她身边的两名丫鬟立刻往前一站,厉声喝道:“什么贱民!竟然敢挡小姐的路。”其中一人正想伸手推开她,被玉珑轻轻一拧,立刻痛得她大叫起来,另一个丫鬟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不敢轻举妄动。 柳晶晶柳眉微蹙,心中暗想,这个人伸手不凡,看他的气质也不是普通人,便淡淡微笑,问道:“这位大侠,来柳府想必是有事,不知是找何人?” 玉珑觉得眼前的柳晶晶已经非在宫里的那个天真烂漫的柳晶晶了,可是,不把楚冥托付给她,她也想不出来有谁能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他真的失忆了,有意篡位的人肯定会大做文章。 一把推开丫鬟,眼眸狠狠扫了一眼跟在后面警惕的家丁,压低嗓门说道:“柳小姐如想获得荣华富贵,就好好救治马车上的人,如若不是,休怪我不客气!” 柳晶晶一愣,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可是她怎么觉得夹杂着女声?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偏着头看了一眼马车,在看一眼低着头被帽檐盖了半个头的人,“哦?那我倒要看看是谁。” 【第108章】交易 说罢对丫鬟和家丁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莫急,自己小心翼翼地向马车走去,刚想掀开车帘,被忽然窜出来的白绒球样的东西吓了一跳,差点惊叫起来,定眼一看,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小东西,心里顿时喜欢,“哇,这个小东西太可爱了,要不送给我吧。”说罢就要去抱雪貂,雪貂立刻龇牙,露出一脸的凶相,吓得她倒退几步,恐惧地看着它。 “美人,休得胡闹!”玉珑低喝一声,雪貂几下就跳上她的肩膀,乖乖地蹲在她肩上,不再搭理柳晶晶。 柳晶晶惊魂未定,看着车帘,竟然有些害怕。 玉珑走上几步,在她耳边耳语,她的面容一僵,呆呆地盯着玉珑半张脸,低声说:“你说什么?车里是皇上?而且,而且失忆了?” “嘘。如果你不希望借此一步登天的话,你可以向冷宰相告发,可是,你要掂量你柳府究竟是要永远被柳府骑在头上,还是要把天下变成柳家天下,那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 柳晶晶目光一闪,“那我该怎么办?” “把他秘密送进宫里,交给苏凝雪,她自会安排一切。”玉珑说完,很镇定地解开系在一边的马,飞身而上,再看了一眼柳晶晶,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扬鞭绝尘而去。 柳晶晶看他一眼,有些呆住,他……好像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他是谁,那双眼眸…… 她迅速走到马车面前,掀起车帘,果然是皇上,神色有些慌张,迅速放下帘子,向身后的丫鬟和家丁使了眼色,“快,把车从后面驶进府里,把里面的人小心抬到我房中,不得走漏风声!” 柳晶晶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迅速跳上马车,家丁也把马车驾离大门,向后门走奔去。 柳晶晶满脸的惊喜看着熟睡的楚冥,心里暗念,冥哥哥,你还记得晶晶吗?晶晶出宫就是为了等你,等你大选的日子。 等他们把楚冥抬进屋里,收拾停当,她沉思片刻,立刻吩咐丫鬟,“桃儿,老爷回府立刻把老爷领到我房里,老爷见了这人就明白了,我先进宫去。” 明儿一惊,“小姐……” “休要多言,守住房门,除了老爷,不要让其他人进我房间。”她吩咐着,提起裙裾,立刻和家丁往外匆匆而去。 柳晶晶坐在步撵里,去宫里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就这样把皇上交给苏凝雪吗?那自己能得到什么? 不行。 她忽然低喝,“停下。” “小姐怎么了?”家丁在步撵外问道。 “回府。”她决定搏一把,换取用自己的一生荣耀和幸福。 她回到府中,她爹柳旭文正呆呆地望着躺在自己女儿闺房的皇上。 他见柳晶晶进来,忙问道,“女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晶晶眼眉一样,眼眸透着笑意,娇柔地拉着她爹的胳膊,“爹,你不是想女儿做宫妃吗?今天就是好机会。” 柳旭文脸色一暗,“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在你房中?”这几天皇上一直抱病,没有上朝,他们大臣也就没有太多疑虑,只是这日子久了,也产生怀疑,没想到皇上会在自己府中,还昏迷不醒,这可是弄不好杀头的事。 “爹,听女儿说,这是天在帮我们柳家,皇上被人送来就昏迷不醒,来人说皇上头上受重创,很可能失忆。” “什么?什么人送来?”刘旭文一惊,既然有人送来就有人知情,而且送到柳家是为什么? “什么人先不要管,爹,女儿准备以此为筹码与苏凝雪合作,您只要去找最好的医生,让皇上醒来,等女儿回来就可以了,千万记得,皇上醒来一定要说是女儿救了他,一定要记住。”柳晶晶说罢,丢下惊愕的刘旭文,迅速出府上了步撵。 如何才能一举成功?这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 她没有注意到距离步撵不远处处有个骑着马,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斗笠下如星辰一般亮泽的眼眸,含着深意盯着她的步撵。 玉珑不放心柳家,万一柳家也成为冷府旗下的一枚棋子,那楚冥就会很危险,送他到柳家,是因为曾经柳晶晶说过他们自小就认识,加上柳家这几年也如日东升,很有后起之意,玉珑才选这着险棋,直到她看见柳晶晶是去了皇宫,而非冷府,方轻轻松了口气,勒住马头,目送她进了皇宫侧门。 雪晶宫内。 凝雪诧异地看着宫女,“柳晶晶?”她和倩倩对望一眼。 “这个柳晶晶在宫里都很少和她来往,这会来会有什么大事?”倩倩也奇怪地说了句。 凝雪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苏苏,她立刻醒悟,轻柔地唤道,“有请柳小姐。” 柳晶晶再次入宫,百感交集,凝雪一袭华丽的水红宫装,端坐在正中,那种高高在上的高贵让她妒忌,为什么同是前朝的嫔妃,她可以受宠两代皇帝,而楚冥又凭什么如此宠爱这个破鞋? 她脑子里灌满了浓浓的妒意,眼里也就掩盖不了她的不敬。 凝雪心里冷冷一笑,柳晶晶依旧不那么高明,身子未动,看着她行完宫里放露出一丝微笑,玉珑地问道,“柳妹妹什么风把你吹进来了?” 柳晶晶见她也不赐座,心里冷笑,一个没有后台的嫔妃有什么可怕的,等我入宫我们再斗! 她四下看了一眼,“请贤妃娘娘屏退左右,民女有要事禀报。” 凝雪见她神色严肃,有种不安的感觉紧抓心里,便点了点头,倩倩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见柳晶晶一脸的神秘,凝雪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妹妹请坐,我们也姐妹一场,不必如此生分,难得你进宫,有什么事就说吧。” “皇上在柳府。”柳晶晶也不拐弯,直接进入主题,说罢紧紧盯着凝雪,看她的表情。 凝雪心里一惊,面上毫无波澜,她在揣摩柳晶晶话里的意思,忽然露出笑容,“妹妹真会开玩笑。” 【第109章】把柄 皇上出宫除了自己和妹妹倩倩以及朝阳宫的心腹侍卫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对外宣称皇上抱病,由凝雪亲自照料,连冷大人都不知道内情,这柳晶晶的话到底有几分可靠? 柳晶晶也微微一笑,“姐姐不信?” 凝雪脑子里急速飞转,华辛刚去的几天,还每天都有信鸽回来抱平安,可是这两天渺无音讯,她正担心皇上出事了,一连三天了,她正记得不知如何事好。 如果说,皇上真的在柳府,那一定是出大意外了,可是,也许她是来探虚实的。 她强忍着心里的焦虑,依旧面带微笑,“哦?皇上?怎么会在柳府?” 柳晶晶被她的镇定弄得有些恼怒,便压低声音,“皇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凝雪“嗖”地站了起来,脸色瞬变,“你说什么?” 柳晶晶反而慢了下来,“姐姐,别急,要答应妹妹一个条件,妹妹才敢说来龙去脉,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妹妹付不起责。” 凝雪见她有恃无恐的摸样,心一沉,皇上肯定真的不好了,便沉声说:“你说吧。不过奉劝妹妹,凡事三思。” 柳晶晶娇笑,“当然,妹妹和皇上自幼相识,妹妹希望入宫为妃,希望姐姐成全。” 凝雪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柳晶晶见她脸色知道不抛牌,她是不会信的,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物件,摊在手上。 一个龙型玉佩霍然出现在她的手掌中,凝雪急忙想接过来,柳晶晶忽然握紧手掌,把玉佩护在胸上,“姐姐答应妹妹的条件,妹妹还要告诉你更惊人的事情。” 凝雪开始有些慌乱,象征楚冥身份的玉佩在她手上,那楚冥也一定在她手上,那他一定是出事了,可是,如果被心怀叵测的人知道,他就会面临危险,而她们是毫无办法的,如今只有弄清皇上的情况才能决断。 凝雪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绪,盯着柳晶晶,“我答应你。” 柳晶晶心一喜,“皇上受重伤了,很可能会失忆。” 凝雪心里狂跳,控制不住身子微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柳晶晶看了她一眼,反而心里有数了,“姐姐,你不用急,既然没有人知道皇上出宫,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皇上回宫就可以了,皇上失忆不能走漏消息,如果让冷府的人知道,还不知道滋生什么大事,到时就不好收拾了。” 凝雪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急切地盯着她,“妹妹,好妹妹,多亏你对皇上忠心,姐姐先代替皇上谢谢妹妹,你快带我去柳府,接皇上回来。” “不行!”柳晶晶一把拉住她,凝雪诧异地看着她,心里在想,这个女子真的狡猾,可面上依旧茫然,一片真诚摸样,“救皇上要紧,等皇上一醒,姐姐就奏请皇上册封妹妹。” “你不能出宫接皇上,目标太大了,皇上妹妹自然想办法带进来,姐姐只需要想办法让皇上能上朝就可以了。” 柳晶晶心想,这个苏凝雪表面看上去温柔贤惠,其实骨子里很狡黠,以后可得防着点。 她拍了拍凝雪的手,“姐姐放心,你只管准备册封文书,妹妹见到文书自然把皇上安稳的送进来,当然,如果姐姐如果不想皇上平安回宫,则另当别论。” 凝雪无法,只好点头,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柳晶晶匆匆忙忙赶回府中,冲进房间,父亲正满脸焦虑看着大夫帮楚冥扎针。 见女儿进来,忙把她拉到耳房,悄声说,“你想怎么办?这可是杀头的事。” 柳晶晶笑着望着爹,“爹,这是绝好的机会,冷墨那老东西骑在您头上十几年,总该我们扬眉吐气了。”说罢坐了下来,大大喝了一口茶。 “乖女儿,你就快说吧,别把老夫急死了。”刘旭文只有独女一个,原本以为入宫成了楚皓的嫔妃,可以凭着女儿的品貌夺得个嫔妃之位,可是倒霉的是那时个假皇子,好在女儿被放出宫,可是又如何入宫,这是他一直愁的事情。 “爹,你等着吧,明天宫中就会送出册封我为嫔妃的文书,你就等着女儿一跃而成凤凰吧。”柳晶晶得意地摇着头。 “可是,这皇上是怎么回事?” “爹,你记住了,任何时候,任何人问起,都只能说是女儿把皇上救了,等下皇上醒了,你一定要这样说,对了,就说皇上在路上晕了,女儿正海路过,把他救了起来,记住了,哼,我就不信了,苏凝雪真的能斗得过我?” “啊?”刘旭文乃一介文官,历来就胆小,虽然势力也越来越大,却总是差点。 “醒了,柳老爷,醒了。”大夫高兴地喊声,让柳晶晶和刘旭文又惊有喜。 柳晶晶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瞪着一双大眼,茫然看着她的楚冥。 刘旭文忙给了一锭银元给大夫,小声吩咐不得出去乱说,大夫慌忙点头,连声谢道离去。 他便小心关上门,走到楚冥床前,跪了下来,“皇上,臣让您受惊了,臣罪该万死。” 柳晶晶才醒悟过来,慌忙跪了下来,“民女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你们是?”楚冥想爬起来,忽然脑后传来一阵疼痛,蹙了蹙眉,又躺下,柳晶晶忙起来,轻轻地扶住他的头,温柔地放了下去,轻声说,“皇上,受了伤,不易起身,想喝水吗?民女去倒。” “等等。”楚冥情急一把抓住她的手,慌忙放开,“对不起,姑娘,你们……为什么叫我皇上,我怎么了?我是谁?皇上?我是皇上?” 柳晶晶看了一眼他爹,刘旭文忙说,“皇上,微臣是刘旭文,御前执笔,您不记得了吗?这是小女柳晶晶,是她在路上遇到受伤的您,把您给送回来的。” 楚冥茫然看着她们,脑子努力搜索着记忆,可是一想事情脑袋就剧烈的痛,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看着她,“你救了我?” 柳晶晶一双如水翦眸,满是笑意,温柔地说,“皇上,不记得民女不要紧,只要皇上好好的,民女就心满意足了。” 楚冥环视四周,“这是贵府?救了我为什么不直接送进宫?”他想,如果自己是皇帝,应该直接回宫啊? “这正是希望等皇上醒了要说的话,因为正是要送皇上入宫呢,不过昏迷中走的话,发生什么事不好办呢。”柳晶晶轻轻笑着。 楚冥剑眉紧蹙,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头一想问题就痛,索性先了解再做定论。 【第110章】 爱妃受惊了 她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其实,皇上也不用见外,民女……民女也是皇上钦点的后妃,这几日也要入宫了。”柳晶晶脸悄然绯红,她一点空隙都不愿意留下,要先入为主,让楚冥眼中有自己。 “哦?”楚冥看着她,摸样还算漂亮,只是心里似乎对她没有什么感觉。 楚冥很冷静地看着他们,心里在想,如果自己时皇上,那现在的处境就会有些微妙,身边也不见皇家专属的内廷侍卫,也就是说自己是微服出访,而且受伤出事了。 而眼前的人也是唯一可依靠的。 他眼底闪过考量,凌厉的目光透出睿智的光芒,让柳氏父女一阵恍惚,似乎皇上并没有失忆。 “柳大人的忠心,朕已经了然,烦请大人送朕回宫。”他目光移向柳晶晶,“柳小姐刚才说朕已经封为嫔妃,朕已做过的事当然不会反悔,只是朕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小姐入宫也会受些委屈。”楚冥这个幌子做得滴水不漏。 柳晶晶愣了片刻,立刻变回可爱娇柔的面容,“皇上这是哪的话,真正折杀奴婢,对皇上尽心是奴婢愿意,只是皇上入宫需小心,要是委屈皇上了。” “今日就入宫。”楚冥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反驳,柳旭文领命,立刻去做准备。 当夜将临。 苏凝雪在雪晶宫内来回度步,一脸的焦急。 “来了来了,皇上回来了。”倩倩跑了进来。 凝雪慌忙迎了出去,楚冥一袭侍卫的装束却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王者的气概,他一眼看到满脸是泪的凝雪,便猜到她就是柳晶晶说的自己唯一的嫔妃,苏凝雪。 而且,他此刻能确定,她是自己人。 凝雪不顾礼仪,直接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皇上,你吓死臣妾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雪儿啊?” 楚冥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爱妃受惊了,朕不是回来了吗?”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语气,凝雪不禁抬眸,看着他,“皇上,你没有失忆吗?你还记得雪儿对吗?” “雪儿?……”楚冥口中喃喃,似乎在叫她,也似乎在问自己,如果是自己深爱之人,失忆的心也感觉不到吗? 凝雪从他眼中读懂了茫然,一阵心痛,“皇上,你连雪儿都不记得了吗?皇上……”她真的想痛哭,好像让他重新烙下自己的烙印,也许这是好机会,忘记玉珑,让她真正进入他的心底。 倩倩眼底神色一转,忙上前说,“皇上已经失忆了,贤妃就不要怪责了,皇上如此宠爱贤妃,偌大的后宫中,只有您一人受封,想哪朝的帝王能如此独爱呢?” 凝雪何等聪明,一听倩倩的话立刻明白,忙端起身子,恢复一副温柔的摸样,抹掉眼泪,依旧楚楚动人的模样,“看,让皇上笑话了,臣妾是太想皇上了,情不自禁,皇上不会怪罪吧?” 楚冥虽然找不到心中的感觉,可是倩倩的话让他震惊,如果自己已经即位一年多,后宫只有一位嫔妃,想必是独宠眼前人,不过,就算不是以前,自己也不能让没有感觉的心去容纳一个女子,哪怕她貌美如花。 他只有歉意,“雪儿,对不起,朕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我们以前情深意重,可否容朕一些时日,好吗?” 【第111章】对不起 凝雪一愣,心情极为复杂,可是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又怕等多一会吗?现在对自己是公平的,因为他心里同样没有玉珑,只要她不会再出现他眼前,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蒱获他的心。 站在一边的柳晶晶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看着他们的亲密,看着他们眼中根本没有自己,一股怒气顿然冒了上来,忍了忍,便往前一步,轻声说,“贤妃娘娘,妹妹已经把皇上送回宫了。” 凝雪方缓过来,忙站好姿势,抱歉地笑了笑,“真是对不起,柳姑娘,看本宫见了皇上就忘了一切,皇上,这次多亏柳姑娘,臣妾想既然柳姑娘对皇上也一往深情,不如就如姑娘的心愿,纳入后宫,也好让后宫充实些。” 说罢,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面上没有任何显露,依旧是贤良淑德的笑容。 楚冥完全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也暗笑,自己才刚刚踏入宫,这宫斗就开始了,自古以来帝王的嫔妃都是砝码,多一个不多,便点了点头,“当然,柳大人父女的忠心,朕紧铭于心,至于册封一事就全凭爱妃做主,原本后宫一事也该爱妃做主不是吗?” 凝雪心里一喜,皇上并没有全部失忆嘛,估计只是不记得了,并不是失了睿智。 便取出已经拟好的册封文书,递给柳晶晶,“柳姑娘以后再为姐妹,真是本宫的幸事,等皇上一切稳妥后,你准备入宫事宜吧。” 她也聪明,等皇上稳妥了才让她入宫,对她也是个威胁,柳家必须竭尽全力让皇上稳固下来,就算他们有异想,皇上也回宫了,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柳晶晶心里如明镜一般,她才发现这个苏凝雪的确不好对付,便也无法,和父亲告退离去。 等他们一走,凝雪忙扶着楚冥到了内殿,帮他换上帝王的便服,亲自端上一碗炖好的补脑汤,服侍着他喝下。 “皇上,你看,都是臣妾不好,等下臣妾已经请了冷宰相入宫,就说是皇上私下召见,冷宰相刚从边塞回来,原本要送公主入宫的北啸国忽然返回,他想必是有事禀奏的,皇上也可以借此认识他,只要他先入为主,没有对皇上怀疑,其他大臣就好办,明日上朝有柳大人真清楚,和冷大人假清楚,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楚冥看着她对自己的处理方式一一道来,很是欣赏她的聪明,难怪自己会独宠她,便感激地拉着她的手,“还是雪妃想得周到。” 凝雪羞涩的脸庞飞上红润,娇柔地轻唤,“皇上。” 楚冥微微一笑,把她轻拥在怀里,叹了口气,轻声说,“爱妃,真的对不起,朕……没有任何记忆,给朕一点时间,让朕想起来你的好。” 凝雪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如果想不起她的好,就不会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吗? 楚冥感觉到他怀了的人身子忽然僵硬,心里更加觉得歉意,边低下头,在她乌发上轻轻一吻,已经算是极尽柔情。 凝雪强忍着心里的酸楚,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皇上,臣妾会等着的。” “冷宰相求见。”执事宫女进来禀报。 凝雪脱开他的怀抱,扶着他坐在软榻上,示意宫女宣。 【第112章】太后圣明 冷墨带着冷云天走了进来,忽见贤妃也在场,略微一愣,有些不快,很快便恢复平静,对着皇上行礼。 楚冥把他的细微表情全收入到眼底,心里冷笑,果然支持权高而跋扈,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出脸色。 “冷宰相平生,次此前去边塞,辛苦了。”他瞟了一眼冷墨身边的男子,刚才他自称是冷云天,想必是他的儿子。 冷宰相忙说,“微臣有负皇上重托,没有迎接回北啸国大郡主,臣罪该万死。” “哈哈哈,冷爱卿过滤了,不就是一个小小藩国的郡主吗?何足挂齿?而且听说西域人品性野蛮,入宫反而是个麻烦。”楚冥说得滴水不漏,不禁让苏凝雪顿时放心。 冷宰相忙点头附和,“这次边塞之行,微臣倒是觉得,皇上还是尽快大选,充实后宫,免让这些藩国的人见缝插针,乱了朝纲和血脉。”一路往回赶,冷墨满脑就是如何让孙女尽快入宫,加上出现龙玉的事情,虽然龙玉无意,可是那个娇惯的孙女万一任意妄为弄出大事,就一切全完了。 楚冥忽然觉得头痛,怎么一回宫就要塞女人给自己?现在这两个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哎,这个,要不由爱妃定夺吧。”他干脆踢球般把球给了苏凝雪,他相信她的聪明能对付过去。 苏凝雪一愣,她没有想到皇上会让她决定,自己也不是皇后啊,哪有权利决定选妃大事,可是看了看楚冥,他是故意的,她只好说:“这事臣妾可没有权利,还得太后拿主意,何况皇上刚刚册封了柳大人的女儿,柳晶晶,也不能让晶晶太尴尬不是?” 楚冥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便对冷墨说,“是啊,还是听母后的。” 冷墨听见刚封了柳旭文的女儿,气得眼睛一瞪,“皇上,柳晶晶是前朝后妃如何能封?” “冷宰相的意思是皇上封个女人也要得到宰相大人同意了?”一个中年女声传了进来。 凝雪抬头一看,真太巧了,太后来了,她慌忙拉了拉楚冥的衣袖,自己先迎了上去,“母后。”德太后很宠爱地拍了拍她的手。 楚冥忙上站起来,很亲热地迎了过来,“母后。” “听说冥儿闹了几日风寒,这雪丫头也不来禀报,难道想急死我老太婆不成?” 凝雪慌忙跪下,“太后请责罚雪儿吧,是雪儿贪心,想自己照顾皇上。” 楚冥见她一人独抗,不禁心痛,忙拉住她,“母后息怒,看皇儿不是好好的。” 德太后觉得他们有些奇怪,可是也想不出哪里奇怪,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关系密切了很多。 很高兴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啊,快给我生个皇孙,我这老太婆都闷死了。我看啊,冷宰相的提议对,今年年底就大选,雪儿,这中宫无人,你就代劳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冷宰相心底一喜,忙附和着,“太后圣明。” 楚冥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凝雪,也是无奈。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麽定了,十二月十五正是黄道吉日,哀家明天就下懿旨,凡是家有未嫁14岁以上好女儿,都可以成为良人候选人,对了,冷爱卿,哀家记得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上次你还带到宫中呢,那丫头灵巧可爱,要是能入宫就好了啊,我老人家就不愁寂寞了。” 【第113章】抱歉 冷墨顿时心花怒放,“谢太后娘娘记着,那丫头啊,也是天天叨念着太后您呢。” “哈哈,好啊,那天把她带进宫我瞧瞧,是不是女大十八变了,哈哈哈。”德太后当然不喜欢后宫中只有凝雪一个后妃,不管是谁,只要他把女儿压在后宫,后宫就会稳定,而且凝雪一直不出,也是急死她了,她也听到关于玉珑的风声,她怎么会准许这样的女人再入主东宫呢? 楚冥冷笑,姜还是老的辣。 凝雪抬眸看着楚冥的表情,见他平淡无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想尽办法拒绝,难道他真的会让后宫再像以前一样,女人们尔虞我诈吗? 不行,我必须要尽快怀孕,作为后宫唯一的妃品,一点有孕,完全就可能一跃成为皇后。 “好了,看冥儿也是没有大碍了,今儿啊,也定下头等大事,哀家终于可以放心回去睡觉了,雪儿,好好服侍皇上,记住,早点让哀家抱皇孙哦。”说罢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转身带着众宫女浩浩荡荡离去。 冷墨见达到目的了,也就告辞。 大厅内只剩下凝雪和楚冥,其他宫女都被倩倩赶到远远的地方。 凝雪沉默片刻,便转身倒了一杯睡前香茶,递了过去,“皇上请喝一杯安神茶吧,臣妾特意给皇上煮的。” 楚冥接了过来,一口饮尽,“雪儿……” “皇上,臣妾服侍您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凝雪慌忙打断他的话,扶着他走进内殿,帮他解下衣服,露出雪白的亵衣亵裤,贴身服侍他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只是,楚冥从来没有碰过自己,这让她太伤心了。 服侍完,凝雪依旧低垂着眼帘,含着委屈低声说,“皇上请就寝吧,臣妾回宫去了。”她轻轻转身,举起手拭去眼中的泪,腰忽然被紧紧抱住,楚冥在她身后充满歉意的低语,“对不起,雪儿,我是不想没有爱的心情宠幸你,可是,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好抱歉。” 凝雪眼角悄然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只是衣袖依旧蒙住自己的半边脸,低低抽泣着,“皇上不必抱歉,臣妾愿意等,等皇上想起对臣妾的爱,想起以后再要臣妾。” 楚冥感觉有一股迷香从她的发髻中透出,让他情不自禁想深深吸下去,喃喃而语,“雪儿,你……好香。” 凝雪忽然转身,温热的柔唇就附上他略微滚烫的薄唇,深情地吸吮着。 楚冥大脑猛然一阵眩晕,朦胧中感觉有一种让自己熟悉的香味,忽然觉得身子好冷,不禁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可是,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 忽然,楚冥一把推开怀里的人,盯着她,“不对,不对。” 凝雪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皇上,什么不对,你怎么了?” “朕头痛,不对,感觉不对,香味不对,冰,冷,怎么那么冷?”他猛然蹲下,抱着身子,卷曲在地上,脸色苍白。 凝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皇上,你是怎么了?”她一把抱住他发抖的身子,费劲地把他抱上床,看着他的摸样,似乎是因为头痛引起的。 心痛得搂住她,“皇上,臣妾在这里,不要怕。”她有些犹豫,咬了咬唇,在怀里掏出一包锦袋,放到他笔下,让他闻。 【第114章】玉珑? 她自己头发上,身上都涂满了晚秋特质的情药,只是没想到楚冥的意志力那么强,她只好取出整包,让他闻得更多点,她不能再等了,柳晶晶明天进宫了,再过两个月就大选了,自己要是再不怀孕,一切都会晚了。 楚冥闻着深深的迷香,头不痛了,身子也不冷了,浑身开始发烫,莫名的燥热,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抱着她的温暖的身子,眼光开始迷离,半眯双眸,低下头,看见怀了的女子满脸羞红,白皙柔软隐隐而露,大手抚摸着无骨柳腰,终于控制不住。 凝雪眼泪瞬间滑落,她等这天,等得太漫长了。 楚冥脑子里飘过一张绝尘的脸,一双清澈的翦眸含怨带羞看着自己,“玉珑”。 凝雪身子一僵,呆呆抬起头看着男人,他在喊玉珑?他想起她了吗?可是,他在拥着自己啊,他怎么能这样? 不!苏凝雪绝不准许,她不顾一切,要推开他,可是,哪里动得了,被他紧紧禁锢着,“玉珑,不准走!” 凝雪的痛变成深深的颤抖,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凝雪醒来,浑身酸疼,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倩倩带着神秘的笑意看着她。 脸上一阵羞红,“小蹄子,笑什么?” “姐姐,皇上走前专门吩咐不能吵醒你,要你一定要在朝阳宫等他下朝用完午饭才准走呢。” 凝雪一喜,忽然想起昨晚他深情地叫着玉珑,心里又一紧。 一把抓住倩倩,“倩倩,你说皇上是真的失忆了吗?” 倩倩看着她,奇怪地悄声问,“皇上不失忆,昨晚的药能难倒他吗?” 凝雪顿时败下,还是药的功劳,要不是,楚冥能轻易要自己吗?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也算貌美如花,对皇上也极尽温柔,难道这个玉珑就那么大的魅力,能让楚冥为了她一直不爱其他女人? 哎,她看看天色,觉得不早了,“倩倩,现在是何时了?” “快午时了,姐姐起来吧,好梳妆,皇上就快下朝了。” 凝雪忙爬了起来,“倩倩,快,快帮我梳妆,我要马上离开。” “姐姐,为什么?在朝阳宫过夜是后宫最大的荣耀呢。” “你在后宫,还不懂吗?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必须懂事,不能因为宠而忘了形,何况……他并不是真宠。” 倩倩恍然大悟,忙点头,她真的佩服她姐姐,如此深知深宫之道,如此能忍。 她们前脚刚到雪晶宫,楚冥后脚就到了。 “爱妃,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会?”楚冥一身明黄盘龙跑,神采奕奕的摸样,威风八面。 凝雪慌忙行了礼,“臣妾乃一嫔妃,怎敢在朝阳宫久留,这祖制不可废,多谢皇上厚爱。” 楚冥轻轻拥住她,看着她娇艳欲滴的面颊,因为兴奋而更加绯红,煞是美艳,便轻轻抚了一把她的脸庞,“雪儿真是朕的贤妃,昨晚累坏了吧?” 【第115章】下马威 凝雪一听,顿时羞涩得低下头,心里却诧异,楚冥怎么变了样子? 难道经过昨晚真的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吗? “太后不是说要快点生个皇孙吗?朕会努力的哦。哈哈哈。”没有人能看到楚冥眼底划过的深意。 今天朝堂之上,柳旭文明显地开始公然和冷墨对抗,其实,刘旭文早就对冷墨不屑,只是一直迫于压力。 楚冥也开始明白,后宫是自己利用的最好棋子,如果不让这些女人广施雨露,他们这些大臣又如何能死心塌地呢。 凝雪和楚冥用完膳正在吃着水果,倩倩进来禀报,“柳家女儿,柳晶晶奉旨入宫,前来拜见皇上和贤妃娘娘。” “有请。”凝雪忙站了起来。 楚冥只是半眯着眼眸看着门口款款而来的淡兰色身影。 “柳晶晶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拜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 “妹妹免礼了,今日妹妹大喜,可是,也没来得及做册封典礼。委屈妹妹了,太后娘娘昨儿还说呢,要和两个月后大选一起册封,皇上,你看这可真要委屈妹妹了。” 凝雪亲昵地挽着楚冥,眼眸温婉地看着柳晶晶,她就是要告诉她,就算要入宫,也很难占着自己的位置。 柳晶晶心里冷笑,脸上依旧挂着灿烂可爱的笑容,“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入宫还得姐姐照顾呢,听凭姐姐安排就好。” 凝雪微微一笑,“皇上,您看柳妹妹看上去人小,可真太懂事了。” 楚冥笑了笑,“那就先赐住晶晶原来的宫殿吧,贤妃,你按美人份例派人过去服侍。” “看,皇上多疼妹妹,还要亲自吩咐,皇上放心,这个臣妾早就安排好了,倩倩,你先带柳美人去柳絮宫休息,晚上,本宫再为妹妹洗尘。” 倩倩听闻上前,很恭敬地对她说,“柳美人请。” 柳晶晶盯了苏凝雪一眼,心里冷笑,好你个苏凝雪,我一进宫,你就来个下马威,你等着,好戏还长呢。 楚冥等柳晶晶一走,边拥着凝雪的腰肢,向偏殿走去,“爱妃,这个柳晶晶心机很深,爱妃要当心。” 凝雪诧异地望着他,“会吗?臣妾看她很天真浪漫的样子,摸样又俊俏,皇上应该喜欢的。” 楚冥笑了,“朕喜欢,你就不吃醋吗?” 凝雪脸一红,轻轻锤了一拳,“皇上,真坏。” “哈哈哈,好了,爱妃也不用吃醋,朕一定最宠你,今天朝堂之上,多亏爱妃的计策,一切都很顺利。” “那太好了,冷大人和柳大人还对付吧?” “他们?当然会,哈哈哈哈。”楚冥笑得很神秘,他一直在想如何能让他们更加互相牵制。 凝雪看着他,想着他昨晚口里叫着玉珑,难道他恢复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书架上,取下一本医术,不经意地放在桌上,楚冥见了,取了过来,“哦,这是医术?咦,里面为什么全部是用毒?”他看看落款,是鬼冥婆。 “这鬼冥婆是谁?你认识?” 凝雪放放下心里来,“哦,不是,这是臣妾好奇,在街上买的。” 【第116章】危险 “哈哈,没想到爱妃爱研究毒术,不过这个很危险。”楚冥漫不经心地放下,站了起来。 “爱妃先好好休息,朕去看看母后,晚上,朕再来。” 凝雪看着他的背影,他说晚上再来吗?难道,他开始有她了?她心里一阵狂喜,“快,帮我挑件衣服,天啊,这都是什么衣服啊?”凝雪看着满柜的衣服,颜色有些陈旧,不禁蹙眉。 贴身宫女听见,忙过来,笑道:“贤妃娘娘就是仁慈,什么都不舍得,都两个月没做衣裳了,要不奴婢把司造坊的管事叫过来,给娘娘做些新衣服?”贤妃受宠,宫人都跟着有好处,自然都开心。 “好吧,也该看看今年上供有哪些好东西了。”凝雪微笑。 楚冥出了雪晶宫,直奔柳絮宫。 柳晶晶正在生闷气,忽听执事宫女含着皇上,高兴得跳了起来。 “皇上,”柳晶晶飞快地跑了过去。 楚冥微微一笑,“看你,没有一点后宫的矜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的话带着浓浓的宠溺,让柳晶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忙端正自己的姿势,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 只是一小会,柳晶晶就忍不住扑哧一笑,“皇上,人家太高兴了嘛。” “柳美人,在哪里遇到朕的呢?”楚冥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柳晶晶没有堤防,脱口而出,“柳府门前。”话一出便知大错了,慌忙说,“不是,不是……” 楚冥的眼眸一冷,如深潭般深幽,“是,还是不是?” 柳晶晶见他的眼神可怕,吓得脸色一白,又不禁说出,“是。” “那是谁送朕去柳府的?”楚冥步步紧逼。 柳晶晶就像是个斗败的公鸡,顿然失去一切支持的力量,不得不说,“一个男人。” “男人?实话?” 噗通,柳晶晶吓得跪了下来,“皇上,奴婢说的句句是真,一个穿着很像塞外男人的人,把皇上送到柳府,让奴婢送皇上入宫的,奴婢让父亲请了大夫,确认皇上是失忆了奴婢和爹害怕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谋害皇上,奴婢就连夜冒死入宫,禀报了贤妃娘娘,奴婢句句是真,请皇上明查。” 楚冥嘴角漾起得意的笑意,脸上变得缓和,扶起她的身子,“你已经是朕的美人了,柳大人对朕的衷心岂能不知,爱妃就不用担心了。” 柳晶晶呆呆地望着幻变的楚冥,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可是,他的一句你已经是朕的美人了,很是让心里欢喜起来。 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轻轻说,“皇上,奴婢从小就爱上皇上了,奴婢……” “朕知道。”楚冥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朕要去看望母后,爱妃好好休息。” 柳晶晶一愣,无法,只好行了礼,送他离去。 楚冥由着太监引着路,一路沉思,也许失忆是件好事,反而能跳出圈子看清事情,今天在朝堂之上,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有两股势力在对抗,而他必须弄清那股势力对自己最有力。 【第117章】母后做主 既然自己是皇上,勾心斗角,玩弄权势,那是必然的,否则只有亡! “冥儿,你好些了吗?”德太妃见到他非常高兴。 这个儿子是自己一生的骄傲,所以她拼尽全力都要保住他的命,而现在又要开始操心他的后代。 “多些母后的关心。”楚冥扶着她的胳膊,很亲密地笑着。 “皇上对选妃之事有什么想法吗?”德太后最关心要算这个了,之前几次提出选妃,皇上都是一笑而过,她还听说贴出皇榜找楚皓的皇后,为此她还担心得不得了,那个玉珑不说别的,刚说她母亲,欧阳惜若就是个绝顶厉害的女人,她的亲生女儿也弱不到哪里去,自己被欧阳惜若压制了那么多年,还被赶出宫外,历经艰辛,玉珑想在回宫,那门都没有。 可是,皇上的脾性她很了解,硬来是不行的,楚冥从小都的别有主见。 可喜的事,这次提出选妃,皇上竟然同意了。 楚冥略微沉思,笑了笑,“全凭母后做主。” 德贵妃笑了,“皇上,这个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女人入了宫,可不能都成了摆设,那对大局可是不稳的,冷宰相和柳大人势力越来越相当了,哀家也老了,也管不了了,凝雪多年无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自古的道理,所以,皇上应该心里有底了吧?” 楚冥笑了,“母后不用担心。” 德太后听了这句话,自然放心了。 易楚炫的眼眸颜色更加深沉,嘴角的笑意更加浓…… 玉珑在皇城住了两天,这两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在想,自己下一步究竟要如何? 她来到常来进香的寺庙,点燃三炷香,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眯着眼睛,心里念着,“娘,保佑女儿吧。” 方丈正好路过,觉得这个女子好眼熟,忙顿足,进得香房,看清是她时,轻轻叹了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命里注定,跑也跑不掉。” 玉珑听见,没有说话,缓缓地把手中的香插在烛台上,转身回眸,淡淡一笑,“方丈曾经的一句话,让玉珑变成了皇宫内的棋子,让玉珑的母亲和父亲远隔天涯,这已经是磨难的极致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玉珑不能承受的吗?还请方丈指教一二。” 方丈慈眉善目地看着她,笑容透着深深的含义,“等到你真正参透‘得伊人者的天下’这句话的含义,你就能真正放下。” 玉珑沉思一会,叹了口气,“方丈大师,玉珑是没有佛缘之人,已经放不下了,脱不掉世俗的恩怨,放不掉母亲的付托。” 方丈笑笑,“然也,放不掉便是洗脱,这是你的命,不必介怀,去吧。” 玉珑微行礼,谢过,转身向庙内走去,一路上,她在琢磨方丈的话,脚步已经往寺庙后面幽静的竹林深处走去。 今天是十五,不知道那悠扬的琴声是否还会在那里? 渐渐,走进竹林深处,如水如泣的琴声在瑟瑟发出轻声的竹林中环绕,玉珑鼻子一酸,呆了片刻。 取出玉笛放在唇边,合着旋律轻轻吹出轻柔的笛声,远处的琴声略微迟疑,很快就跟上笛子的节奏,再次奏响的旋律中夹杂着两人浓浓的情绪。 【第118章】进屋说 瑟瑟的风声也悄然无息,竹林中的鸟儿顿足而立,一切都是那么静,只听见笛声、琴声互述衷肠,直到绵绵尾声渐渐淡去,玉珑已经泪流满面,放下笛子就往竹屋飞奔而去。 一抹淡绿也立刻飘飞在林间。 当清瘦的千慕容站在她面前,依旧清风如水的瞳眸,只是那双眼眸含着浓雾透着宠溺和淡淡的责备。 玉珑再见自己的哥哥,真是百感交集,原来的忐忑、不安、愧疚统统都不重要了…… “珑儿……”千慕容鸡冻得声音变得嘶哑压抑。 “哥哥……”玉珑再也忍不住,飞扑上去,满心的委屈、孤独和所有坚强的理由全部化作一股汪泪,顷刻而出。 千慕容拥着她颤栗的身子,心如刀绞,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自私。 那天,他完全忘了玉珑所面临的痛苦,自己一个人跑了。 可是,玉珑呢?那个悲惨的场面,面对父母双亡的绝望,他统统忘了,当自己稍微清醒赶回来时,已经不见了玉珑的踪影。 甚至不见了父亲和玉珑母亲的尸体。 那种深深的自责已经折磨自己太久了,发散了第一庄所有的眼线都无法找到她的踪影,直到见到鬼冥婆,他才知道玉珑的下落。 然而,他赶到雪域寻找玉珑时,却听说发生了大雪崩,他以为再也见不着她了,抱着一线希望,十五之日,回到竹林,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千慕容恐慌得要紧紧抓住再也不放。 玉珑感觉到紧拥自己的手越开越紧。 她,懂了,她终于可以原谅哥哥放弃自己,一个人跑掉的错。 她知道,爱上一个人是那么痛、那么绝望。 因为,她也爱过。 可是,对哥哥,她好抱歉,要不是上辈人的错情,要不是自己的懦弱,就不会招惹哥哥,如此优秀的男人原本就该快乐。 良久,两人才分开。 千慕容已经感觉到玉珑的体内的内力大增,也有些欣慰,“珑儿,你瘦了。”他看着那张经历了无数风霜的脸,心痛地说。 玉珑带着泪痕的脸扬起倩倩的笑容,“哥哥,你也瘦了。” 千慕容拉着她略微冰凉的手,“走,我们进屋说。” 玉珑点了点头,任由他温暖的大手握住自己。 玉珑踏入竹屋,心里顿时复杂而心酸,这里曾经是自己心灵避难的地方,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千慕容没有说话,在竹制蒲团坐下,细长的手指,端起茶盘上的白玉薄壶,往玉杯倒上一杯青绿色的新茶,低沉的眼眸掩盖着心里的复杂。 玉珑看着他的动作,心也随着他的动作,点点牵动着。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许久,千慕容放抬眸,眼眸深沉而无奈,“你是来找你师傅的对吗?” 玉珑见他点破,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她问你是不是还想要那药?是会忘情变颜的无情障,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玉珑看着千慕容,“我剩下的生命还能如何?冷墨不仅害了欧阳家族三代人,也是风月国的祸害,我不除之,母亲九泉之下会瞑目吗?” 【第119章】忘情 “珑儿,你可以在第一庄过最幸福的日子,我会呵护你一生。”千慕容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 玉珑脸色一变,心里被重重震惊,难道他对自己任然是……放不下吗? 不可以! “哥哥,谢谢你疼爱妹妹。可是爹因娘而死,也因娘而冷落夫人十多年,我怎么能再去揭她的伤疤?再有脸住进慕容山庄?让她老人家每日见到让她心疼的我呢?我怎么能如此自私让哥哥痛苦一生呢?”她目光如沉如海底般绝望。 可是千慕容心里何尝不是纠结和痛苦,他又能如何拯救她呢? 玉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酸楚,眼眸顿如夜幕中看到亮光,自己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哥哥,这是玉珑的命,与冷家的仇恨,与易家的纠葛,全是我的命。” 千慕容深蹙双眉,盯着她,“你知道你选择的是什么吗?是一条不归路,永远看不到头的路。” 玉珑惨然一笑,“不会的……” 因为,她不会让自己走下去的。 她的笑容,让千慕容心被狠狠揪紧,呆呆地看着她,她的倔强让自己心痛得无法懈怀,她为什么就放不下? 他可以带她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只属于他们的快乐,即便是兄妹他千慕容也不在乎,只在乎她能笑起来,像以前一样清纯的笑起来。 可是,她那么坚决,竟让自己无法开口。 良久,千慕容深深叹了口气,他终于败在她的坚持之下,无奈地说,“你师傅和我师父在一起,我带你去见她。” 玉珑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到了最后时刻,能让自己毫无顾虑地去完成母亲的遗愿,悲的是自己终于要走这一步了,而唯一的亲人,千慕容哥哥的悲伤让她也无奈。 玉珑跟着千慕容穿过慕容山庄,到了后山中一处别致的小院。 当她站在院中,正惊异这里的宁静。 鬼冥公和鬼冥婆携手走了出来,鬼冥公居然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与鬼冥婆出奇的相配,一看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玉珑?你就是慕容华和惜若的女儿?难怪如此绝艳的人儿,他们的女儿如此出色,他们也该瞑目了。”鬼冥公笑得很坦然。 玉珑笑了,向师父和师公行了礼,“师父……” 鬼冥婆看着她,“你终于还是要去吗?” “是。”她很坚定。 鬼冥婆看着她,“珑儿,是你的一席话,点醒为师,为师来找自己心爱的人了,方明白一切所谓放不下的,都可以放下,可是你却为何摆脱不了仇恨?而执迷不悟呢?” “师父,娘临终之托,玉珑不敢忘记,师父,你答应帮珑儿的。” 鬼冥婆忘了一眼鬼冥公,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便说,“那你跟我来。” 玉珑跟着她进了屋子,屋子里满是各种瓶瓶罐罐。 鬼冥婆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递给她,“这个叫做忘情障,从此,你不能动真情,你……真的决定这样做?” 玉珑接过瓶子,紧紧握在手里,口中轻轻喃语,“忘情?真的会忘吗?” 【第120章】无可自拔 “这药原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没有用过,可是,玉珑,你可想好了。这药含有剧毒,世上只有两枚,没有解药,虽然,你已经练成了毒身毒血,可是它依旧是毒药,唯一的解药是深爱的你男人愿意服下另外一粒,用他的血来换取你的生命,你真的愿意吗?” 玉珑握着瓶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没有人你能解她的毒,这就是不会让自己走很远的原因。 “只是,师父,这药真的能让珑儿变颜,去掉脸上的疤痕吗?” “是的,能让你脸上的疤痕尽消,你体内的毒原本就不可能尽除,让你对百毒抗药,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所以,脸上的疤痕因毒而生,体内有毒而不会灭,世上也只有忘情障可以让你恢复容颜,而且会比以前更加绝艳,每当你捕获一个男人的心的时候,你就会变得更加美,你会永远堕入万劫不复,再也回不了头。” 鬼冥婆并不是恐吓她,这药的确是原本为自己所准备,所以,她只做了两粒,而只有两粒,一粒给自己,另一粒是准备给鬼冥公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没用上,倒是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徒弟。 “谢谢师傅。”玉珑笑了,把药瓶揣入怀里,“师傅,请替珑儿保密,珑儿不想哥哥担心。” 鬼冥婆无奈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玉珑。”千慕容看着她出来,忙上前一步拉着她,再看一眼鬼冥婆。 玉珑笑了,“哥哥,玉珑要走了,你多保重。” “不,玉珑,不准走,我是你哥哥,理应要保护你。”千慕容急了。 “让她走吧,她是个倔孩子,不让她如愿,也许一辈子都不开心。”鬼冥婆看着千慕容。 “这,师傅……” “让她去吧,终究要她自己解决的。”鬼冥公也无奈,他看得出来,玉珑像她母亲一样倔强。 “哥哥,你放心,玉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从今往后,只有一个忘情的玉珑。”她依旧清澈的如水的翦眸,闪动着动人的目光。 玉珑独自一人关在竹林的房间里,师父说,虽然自己已经可经百毒,可是这个药的毒性任然很强,会有很艰难的中毒过程,只要扛过去了,一切都好了。 反正,她已经决定独自面对未来的路了,就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她怕哥哥担心,就逼着哥哥离开。 而她和千慕容说好,这里便成了将来和哥哥联络的地方。 她把小瓶子的塞子拔掉,犹豫片刻,倒出一粒药丸。咬了咬牙,把药丸放进嘴里,便躺在那张简陋的竹床上,轻轻眯上眼睛。 腹部渐渐传来一种如绞的疼痛,紧咬着牙关,手紧紧拽住身上的衣裳,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着寸寸肌肤,让身子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无可自拔。 豆大的汗珠溢出面颊,脸色苍白如蜡,她再也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抓住衣服放进嘴里,痛苦地卷曲着,“娘,快帮帮我,我痛死了,娘……女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在哪里啊?娘……”渐渐的,痛得失去了知觉。 【第121章】假冒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她撕烂,深深的指痕抓着自己的手臂,一道一道血红,可是,肚子不痛了,身子也没有其他感觉,忙坐了起来。 抓起桌上的铜镜,一张出尘的脸显现出来,比原来还要水灵的翦眸闪动着迷人的目光,肤如凝脂,笔挺的鼻梁下不点而红的樱唇,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嫣然一笑霞光荡漾,天然的美艳,让她脱胎换骨般变成了个妩媚动人的女人。 她很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换上准备好的男装,带上斗笠,走出小屋,离开时,转身再看一眼,心里默念,哥哥,保重,珑儿会想你的。 皇城脚下,寻找玉珑的皇榜全部换了新的,上面曰:皇帝诏曰,为充实后宫,安定国帮,凡龄14,未婚嫁者,皆可入选良人,十二月十五,乃大选之日。 玉珑冷笑,面纱上露出一双亮如星辰的翦眸,闪过玩味笑意,楚冥,你终究是失忆了吗?也许,真是天要帮自己。 她压低帽檐往官邸集中的西城区走去。 冷府大门口,拿出冷诗敏送给她的玉佩,冷冷地说,“速速通报,我要见冷墨。” 门房看着一个穿着布衣男子,竟然敢堂而皇之的靠近冷府,正要大发雷霆,看见玉佩,一愣,忙堆着笑容,“请稍等。” 很快,冷云天走了出来,“龙大侠果然守信,可是……大侠的妹妹呢?” 玉珑压低嗓门,“该来的自然会来。” 冷云天有些不快,不过这个人的能耐也见识过,如果他的妹妹真的长得像玉珑,也不能让他去别人手上,忍了忍,忙让这,“大侠请,快吩咐管家把贵客房收拾好,挑两个伶俐的丫头去侯着。” 玉珑跟着他进了豪华的大厅,四下环顾,冷笑,这里比皇宫可不逊色多少,看来冷墨真是个大蛀虫。 “龙哥哥。”冷诗敏很快得到消息,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刚踏进门就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 “放肆!快回去!”冷云天厉声喝道。 “爹……”冷诗敏吓了一跳,立刻撒娇,她爹最疼她,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一定可以说服爹的。 “没听见吗?堂堂一个相府小姐,随意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冷云天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事,何尝不心疼女儿,可是,她身为冷家的唯一女儿,入宫就是她的宿命,他必须掐断她的念想。 “爹……龙哥哥。”冷诗敏人不放弃。 玉珑不说话,像是没事人似的,端起刚沏上的香茶,茗了一口,依旧低着头。 低低的帽檐看不见他的情绪,冷诗敏急得恨不得上去掀掉他的帽子,看看他的眼眸中,是不是不再有那浓浓的温柔,她不相信,仅仅只有二十多天,他就能忘记自己。 “冷小姐,今天我来是找你爷爷和你爹的,不是***的。”玉珑见她不愿离去,只好压低声音冷冷地说,让冷诗敏觉得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 【第122章】你是 “月儿,还不拉小姐回房,如若她再跑出来,你们都别活了!”冷云天气得脸色阴沉,命令道。 跟着冷诗敏的月儿丫鬟,吓得赶紧拉着她,“小姐,求求你了,看在奴婢的脑袋份上,还是快回去吧。” 冷诗敏愣愣地盯着那个坐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龙玉,伤心欲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就跑。 玉珑心里一紧,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瞬然收回,依旧冷冷的面容。 “不知冷宰相何时回府?” “爹他下朝就会回来,不知道龙大侠之妹叫什么?她何时能进府?”冷云天担心的是一旦这个女子露面,被其他认得画像的人,就难保会出什么事。 玉珑冷冷一笑,“很快。” 说罢她站了起来,“我想休息一下,等冷宰相回府,叫我。” 冷云天脸色一暗,这个人太目中无人了,无奈,只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带龙大侠去歇息、” “龙公子,奴婢是小翠。” 玉珑刚刚踏入精致的客房,一名看似精明秀丽的大丫鬟摸样的女子迎了出来,表面恭谨,可是骨子里一副瞧不起的傲气。 玉珑也没有答话,径直走了进去,没等她进门,就哐当把门关上,气得她柳眉倒竖,叉起腰,无声地狠狠地骂了一句。 玉珑懒得理她,迅速摘掉斗笠,对着铜镜细致洗去面上的油彩,露出一张精致如雕的面容,对镜嫣然一笑,这就是现在的玉珑。 转过后屋,是一个浴室,浴室中冒着热气,居然是天然的温泉。 这个宅子原来就是欧阳家的,被冷墨霸占,玉珑冷冷一笑,冷墨,你等着,我会让你乖乖地让出你占据的欧阳家的一切。 她在水中滴入自制的香水,美美地泡了很久,猜想冷墨该回府了,方站了起来。 依旧穿上男装,任由一头乌发披肩,忽听得门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便仔细侧耳听着。 “龙公子睡了?”是冷云天的声音。 “不知道,他不让奴婢进去服侍。”丫鬟小翠的声音。 “笨蛋!”冷云天气得瞪了她一眼,原本让小翠去勾引龙玉,好找个把柄逼她就范,没想到这丫鬟傲气,居然看不龙玉。 一把推开门,忽听见屋里发出低声娇滴滴的尖叫,吓得冷云天往屋里望去,一个面容绝艳的佳人,正忙不迭地穿上一件男装的布衣,青灰色的粗布衣裳,挡不住她白皙如玉的身子,她的香肩全然露在外面,吓得小脸苍白。 “你……你……是谁?”冷云天忽然愣住,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玉珑见他摸样,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方缓缓地拉上衣服,娇羞地拢拢如瀑长发,黛眉轻挑,一双如水含雾的翦眸半垂半磕,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她系好衣带,缓缓走了过来,双眸柳柳抬起,清澈如水的瞳眸,就像一个无辜的少女,“冷大人,怎么了?” 冷云天忽然清醒,他才恍然大悟,“你……你……是……” 【第123章】金屋藏娇 “对,我就是龙玉。大人看我想不想?”玉珑灵巧的身子,漂亮地转了一圈,青丝轻抚冷云天的脸颊,一阵清香沁心如肺,让他呆住了。 龙玉说自己像玉珑,他看过画像,已经觉得惊为天人了,见了真人简直相信仙女落凡,人间竟然有美得纯粹、艳得妩媚,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让人过目不忘,连他也心底燃起浓浓的烈火,不再舍得把她送入宫中。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她娇柔的呼声,**得让人掉骨,冷云天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真的要入宫吗?你可以不用入宫,一样会拥有荣华富贵。”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玉珑一双迷人的大眼,满是茫然可爱的神色。 “龙玉,你……你不明白吗?你留在相府,我是宰相的继承人,未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又何必去后宫,和那三千佳丽争宠呢?我会宠你一人,不好吗?”他一双眼眸依然通红,就像看到一个久猎未得的猎物。 玉珑眼眸顿然涌上湿润,“大人,你真的对龙儿太好了,可是……龙儿已经答应宰相了,又如何能反悔呢?何况,你家女儿,冷诗敏如果知道我女扮男装,大人再娶了我,不再宠爱夫人,你女儿岂不恨死大人,一旦小姐入宫告发,说大人私藏皇上找的女人,大人岂不会担好大的责任啊?奴家可不能看着大人受委屈。”玉珑一副娇媚如水的摸样,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搅得冷云天满心的混乱,他才知道,什么叫欲罢不能。 “大哥,你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冷云华的声音,他听说上次遇到的奇怪的龙玉来了,他便走了过来,没有想到大哥居然握着一个身穿男装的人,在说着暧昧的话,这让他顿起疑心。 冷云天暗暗叫苦,让弟弟知道了,想保龙玉都不行了,咬了咬牙,忙把玉珑把往屋里一推,把玉珑关在房内,对冷云化说,“没什么,是龙玉的妹妹。女儿家害羞,你不要进去了。” 冷云华斜着眼睛看着大哥,玩味一笑,“大哥,既然是龙玉的妹妹,为弟更要一睹风采了,那前皇后是个绝代美人,如果像她,现在不看,等进了宫更加不能看了。让我看看如何美发。”说吧就往前走。 冷云天猛然一推,冷云华没有提防,被他推了个踉跄,眼底划过一抹阴冷,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哟,想必如仙似妖,要不哥哥怎得如此护着。” “冷二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怎敢当个如仙似妖之名。”身后传来一声娇如莺啼的声音,两人骤然转身,在场的人竟同时呆住了。 玉珑一袭淡淡鹅黄多层纱衣,在微风下衣袂飘飞,衬托着她雪肌如水,一双美眸左顾右盼,翘鼻下薄唇红润如樱,浓密的睫毛闪动着,含羞带笑的翦眸灵动而清纯,真正如同下凡仙女,周围顿起风华。 冷云天被她一身美艳女装惊呆了,冷云华狭眸露出深深玩味,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的哥哥,嘴角勾起一记冷笑,“难怪哥哥不舍,连我也不舍了。” 【第124章】藏不住了 “你胡说什么!”冷云天莫名暴怒,大发雷霆。 冷云华冷笑,“哥哥别不是想金屋藏娇吧?” “爹、二叔,你们也在啊。”冷诗敏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三人皆愣。 冷云天慌忙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不让她看到龙玉,如果她知道龙玉女扮男装骗她,她的心哪能承受? 冷云华反而笑了,“诗敏,你快来看看,这位姐姐是不是比玉珑的画像还要美百倍?” 冷云天气得顿足,冷诗敏好奇地转身,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鹅黄身影,姿态万千地站在那里,那双如水翦眸透出的温柔,还熟悉啊。 “爹,不要拽我嘛,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她是谁啊?龙玉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人啊?”冷诗敏想这个女子莫不是龙玉的妹妹? 冷云华哈哈大笑,“她就是龙玉啊,龙玉也就是她。” 玉珑身子一僵,忽然她发现冷云华和冷云天原来是对立的,她原本不想伤害冷诗敏,等她入了宫,一切都淡了,她也会淡忘,没想到冷云华偏偏要戳破这层纸。 冷云天身子一僵,慌忙看了一眼冷诗敏。 冷诗敏似乎还没有明白,一脸的忙然,忽然觉得不对,挣脱父亲的手,冲了过去。 睁大眼睛细致辨认,忽然笑了,“二叔真会开玩笑,这个姐姐那里会是龙玉?龙玉脸上有块倩倩的疤。你净下滑我。我可告诉爷爷去。”冷诗敏撅着嘴,白了一眼冷云华。 冷云天立刻拉住弟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警告你,不要伤害敏儿,否则你和你那个贱人娘统统给我滚出冷府!” “哼哼……好戏在后面呢。”冷云华冷笑着,转身离去,走前,瞟了一眼看戏般的玉珑。 这个女人真的太不简单了。 “爹,龙哥哥呢?”冷诗敏一股骄纵惯了的摸样,拖着她爹的手撒娇。 玉珑眼眸瞟着冷云天,笑道:“我哥哥他走了。” “哥哥?你真是龙玉的妹妹啊?哇,你太漂亮了,对了,你是要进宫的是吗?那皇上一定非常喜欢你,爹,你说对吧,那么美的姐姐,没有男人不喜欢的。”她一脸的羡慕,难怪龙玉也让自己着迷,因为他也帅得可以。 冷云天心里如同被狠狠一戳,痛到心底,瞪了玉珑一眼,没有说话,拉着冷诗敏往外走。 “大少爷,老爷回来了。”管家奔了过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子,吓了一跳,这啥时候出现一个那么美的女子? “恩,知道了。”冷云天知道再也藏不住了,只得转身看着玉珑,“那你就去见我爹吧,不过,你要想反悔我一定会帮你。” 冷诗敏看着他们俩,不明白在说什么,看着玉珑,满心喜欢,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去见爷爷,爷爷看见你啊,一定会惊艳的。” 玉珑被她拉住,回眸对冷云天淡淡一笑,让他愣住了。 “爷爷,你快看,龙哥哥的妹妹真的美如天仙。”冷诗敏刚进大厅就嚷开了。 【第125章】合作 冷墨一转身,便愣住了,他如鹰的眼眸死死盯住她,良久,方醒悟,冷冷地说:“敏儿,下去!” “不嘛,爷爷……” “快滚!”冷墨厉声喝道,吓了冷诗敏一大跳,今天爹和爷爷都怎么了,平时最宠自己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呢?看了看他们,慌忙转身离开,这个环境有些骇人。 玉珑眼眸含着浓浓的嘲弄笑意,“冷宰相,你看,我配入宫吧?” 冷墨盯着她,和十五年前自己深深喜欢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玉珑,就像遇见鬼一样,浑身竟有些颤抖。 他之前也只是远远的见过身为皇后的玉珑,欧阳惜若长得虽然美艳,但比起她娘依旧差了好大一截,可是,眼前的女子,竟然和她如此相似,吓得他还以为那江南第一美人,曾经被自己百般**致死的女子回来了。 “你,究竟是谁?” “冷宰相忘了?我就是雪域边塞上救了你孙女的龙玉。”玉珑笑得娇美,眼底却划过一抹冷酷,让她的美平添冷艳。 “龙玉?你……你和欧阳家是什么关系?” “欧阳?哈哈,不管欧阳是谁,宰相大人只要回答一个问题,以我龙玉的容貌是否能入宫,凭借着与皇上找的女子一样的相貌,是不是能获得独宠?不过,冷宰相最好不要动杀人灭口的念头,我一个手指尖就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易难,像我这样的人,和你合作是便宜你了,如果和其他人合作,本姑娘一样可以入宫,你自己想想。”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她的话激起冷墨的神经,她说得对,这个女人自己可能对付不了,还不如合作,免得和谁合作都会是自己最辣手的劲敌。 玉珑缓缓转身,目光如星般流动,含笑盯着他,“想好了?” “好,我和你合作,但是,有一个条件,我孙女冷诗敏一定要当皇后。”这是唯一的底线。 “哈哈哈,好啊,这个皇后,我并不稀罕。”玉珑忽然大笑起来,皇后嘛,入了宫,就又不得他了。 冷墨怀疑地看着她,她要入宫,却不在乎地位,曾经的冷瑞香已经让他心有余悸,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加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也丢不得。 玉珑看出他的顾虑,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我可以答应保你女儿做皇后,而且,宰相大人也别无选择。” 冷墨满是阴霾的如鹰瞳仁一闪,“我考虑考虑,” 玉珑笑了,真是一笑倾城百媚生,“好吧,不过宰相大人可不要想太久哦,本姑娘可没有太多的耐性。”说罢,丢下一个妩媚的背影,扬长而去。 冷云天见她一走,立刻走上前说:“爹,以她的容貌和敏儿一起入宫,哪里还会有敏儿的位置,而这种危险的女人放出冷府,那更是祸害。” 冷墨也是心里一惊,原本就犹豫,现在更加犹豫,便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何?” 冷云天心里暗喜,“倒不如交给儿子收房,看住她。” “屁话!”冷墨立刻大怒。 【第126章】不相信 “你简直是猪脑袋,弄一个和皇上喜欢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府里,且不说皇上到处寻找玉珑,目的究竟何为,但是,如果被皇上发现,你还用活嘛?我们冷家上下几百口都不用活了!何况这样心机如此重的女人你消受得起吗?你的女儿该如何?” 冷墨简直被他的长子气坏了,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心机如此深,一心为了进宫,假扮男装,接近冷府,还让冷诗敏如此痴迷,如果她不入宫,敏儿又怎么会死心?这长子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冲昏了头脑,留在府里岂不是更大的祸害? 于是,他下决心了,还是让她入宫,敏儿如果痛恨她更好,可以监视她的举动。 想罢,不再耽搁,立刻往玉珑住的客房疾步走去。 玉珑正坐在镜前梳着长长的头发,眼角看见他有些老态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冷墨进来,见她不理不睬,也顾不上生气,闷声问道:“你到底何意?” 玉珑神色未变,站起来,风情万种地轻轻转身,浓浓的睫毛挑起,露出无限霞光,“很简单,龙玉长得像玉珑,一个皇上喜欢的女人,那这就是自己获得幸福的资本,仅此而已,不然,宰相大人以为小女子能如何呢?” 冷墨无奈,“好,我答应你,你作为敏儿的远房表姐入宫,但是,有一条,敏儿要答应和你一起入宫!” 玉珑浅笑,“没问题。” 冷诗敏正在房中大发脾气,满地的凌乱,东西被丢得到处都是,丫鬟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你们都滚出去,你们去告诉爷爷,让我入宫!哼,我死给他看。”冷诗敏把手中的绣花枕头往丫鬟身上狠狠砸去。 吓得丫鬟们慌忙跑出房间,正好遇见穿着一身男装的龙玉,大家忙都看着她。 玉珑问道:“小姐在发脾气吗?” 丫鬟说:“小姐都一天不吃东西了,昨天老爷来说要小姐准备入宫,她就一直这样了。” 玉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走了上去,轻轻敲门,“冷小姐,我是龙玉。” 冷诗敏一天过龙玉,大喜,忙打开房门,一把拉了进去,把门再重重地关上,就扑在她怀里哭开了,“龙哥哥,带我走吧,我不想入宫当什么皇妃,我只想和你一起。” “冷小姐,你等一下。”玉珑把她推开,转身走到铜镜前,用绢帕抹去面上暗油,露出一张绝艳白皙的脸庞,转身盯着她。 冷诗敏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站在面前的美人儿,好半天才喃喃问道:“你是谁?你不是龙大哥?你……你到底是谁?” 玉珑拿出玉佩放在桌上,抬眸盯着她:“我就是龙玉,我假扮男装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接近你爷爷,因为他能让我入宫,而救你是个意外。” “不……我不相信。”冷诗敏心里被狠狠地戳了一把,眼泪如断珠,颗颗滴落。 “冷小姐……” “不要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她绝望了,原来自己寄予一生的希望的男人,居然是个要和自己一起入宫的女人,她无法接受。 【第127章】小人得势 玉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转身而去,身后,冷诗敏大吼“龙玉!我恨你!” 玉珑没有停下脚步,心底点点沉落,是啊,恨总是来得那么容易,选择这条路,又有多少人会恨自己。 十二月十五,是个艳阳天。 冬日的暖阳照在一群青衣少女身上。 玉珑化名玉子珑与冷诗敏一同入了宫,两人刚刚随着众候选良人进了大门,便被两名太监引进进一条深深的宫巷,青砖红墙下,青石板的长廊,让玉珑有一种恍若昨日的感觉。 前面听说选良人要经过八关十审,现在她才明白,那都是对付没有依靠的女子们的,原来每个入宫的女子都身负着种种牵绊,种种原因,到皇上身边的女子都是非富则贵。 她忽然明白了做帝王的无奈,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选择。 她环顾四周,心里深深叹息,又回来了。 第一次入宫是身份显赫的大郡主,而那时的她一心想离开这个牢笼。 现在,自己以良人的身份入宫,之前一直不屑和后妃争宠,而今自己却变成了一定要争宠的小小嫔妃。 冷诗敏一直昂着头,根本不理睬她,脚步飞快,试图要拉开和她的距离,玉珑浅笑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们被带进良人居住的掖庭,冷诗敏被安排在东面最大的单间,玉珑被安排在西面最大的单间,带她们来的太监,态度恭谨,扯着公鸭桑说:“姑娘请先歇息,奴才先退下了,待会自然有宫女来服侍姑娘,只等着晌午后殿选就好了。”玉珑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很简陋的屋子。 殿选?玉珑冷笑,也好,省了很多环节,在后宫中认识自己的人不少,这一路都是低等宫女和太监,自然很少人认识,如果入了大殿,想必很多宫女太监会认得自己,还会滋生很多变故。 不一会,响起两声敲门声,门被推开,一个三等宫女手捧着一套宫装,走了进来,语气很恭谨,可是神态却高高在上,“请姑娘换上这套宫装,过了晌午就参加殿选,兰儿,先帮姑娘梳好头。” 被称为兰儿的是一个梳着丫鬟头的最低等的宫女,年纪若末13、14岁,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慌忙露出个小脑袋,点头“姐姐放心。” 三等宫女一直站着,拿眼瞟着玉珑,玉珑被她看得茫然,向自己身上看了看,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异样。 宫女脸色一沉,愤然转身,刚出门口,便扯着嗓子喊,“真是大家出来和小家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时冷府的人,人家冷宰相的孙女冷小姐就会每个人都打赏,而这个远房的什么亲戚,就差得远了。” “哟,姐姐,你这话让人听见可不好呢,你可别计较,她也是个陪衬而已,正经的主子是东屋的那位。”另一个刚从东屋受了冷诗敏打赏的宫女得意地接口。 三等宫女更加生气了,“就是。” 另一个宫女说,“不过,这西屋的真是漂亮呢,比起最受宠的贤妃娘娘还漂亮好几倍呢。” 【第128章】不敢不听 三等宫女气咻咻地说,“漂亮,漂亮有用吗?那贤妃娘娘还熬了那么久,刚得盛宠,那会轻易放手?据说啊,等下殿选是太后娘娘和贤妃先选呢,你想啊,贤妃会选比自己漂亮的吗?” “那是,那西屋的岂不是没戏?哈哈哈。”两个宫女笑得得意。 太后和贤妃先选?玉珑眼眉低垂沉思。 “姑娘,奴婢给你梳头吧。”小宫女兰儿小声说道。 玉珑微微一笑,“兰儿,我自己能梳头,你可以帮我倒杯水来吗?” 兰儿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玉珑见她走远,忙取出怀里的小药品,倒出一粒绿色丹药,放进嘴中。 “姑娘,水来了。”兰儿端着一个水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哐当”兰儿看见玉珑卷曲着身子,脸色苍白,满脸的冷汗,吓得手上的腕掉在地上咋的粉碎。 她慌忙扑了过去,“姑娘,你……你怎么了。” 玉珑痛苦的神色,一把抓住她的手,“兰儿,快救救我,我肚子好痛啊,快……快去找太医。” “哦……哦,你等着啊,我这就去,这就去啊。”兰儿扒开脚就跑。 很快,兰儿带着一个太医赶过来,太医见她痛得厉害,忙把脉,“中毒了,我开两副药,你煎了服下,可能没那么快好。”他看了一眼痛得冒汗的玉珑,摇了摇头,一阵叹息,写了药房,放在桌上就走了。 兰儿一听急了,“那怎么行啊,马上就晌午了,还要去殿选呢,姑娘,怎么办啊。” 玉珑咬着牙,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兰儿,麻烦你去禀报一声,我,我实在不行了。” “兰儿,姑娘梳妆好了吗?”三等宫女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兰忙出去,陪着笑:“姐姐,姑娘忽然中毒了,肚子痛得很,太医刚开了副药,奴婢正要去抓药煎呢。” “中毒?可真娇嫩啊,这刚来就使出撒娇的手段了,如果去不了殿选了,兰儿也不用在这里了,走吧,帮冷小姐打扮。”三等宫女一把拉住兰儿的手,就往东屋走。 “姐姐,这,这怎么行啊?姑娘她痛得很呢。”兰儿急了,要挣脱,“啪”一声脆响,跟着传来一声厉喝:“小蹄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的话都敢不听!”兰儿捂着被扇得发红的脸,再也不敢啃声,只得跟着她走去东屋,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西屋,心里也没有办法。 玉珑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冷冷一笑,取出怀里的小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服下,紧闭双眼,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缓解,玉珑不禁渐渐睡着。 过了很久很久,醒来,周围依旧静悄悄,玉珑从早上入宫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肚子饿得忍不住咕噜叫了起来。 懒懒地爬了起来,看了一下天色,原来已经黄昏了。 玉珑叹了口气,深宫的女子原来就如一只蝼蚁,如此艰难地生存着。 她把头发简单一挽,用木簪斜斜插上,其他的发丝随意披在一边,走出门。 【第129章】 一场好戏就要开演 四下环顾掖庭大院,不远处有几个零星的宫女,太监悠闲地聊着天,而她一个待选良人就无人问津,想必是不会打赏种下的结果。 信步走了院内,忽然看见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宫女,正拧着一个小宫女的耳朵,狠狠地骂着:“死蹄子,叫你给我打盆洗脚水怎么了?你还敢不侍候本姑娘吗?别说我品级比你高,就算你品级一样,入宫也比你长,你竟然敢顶撞我。” 玉珑不禁蹙眉,这宫中,怎么到处都是欺负人的事情,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小丫头被她拧得小脸红一块紫一块,可是,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玉珑不禁有些喜欢,这丫头像自己,便轻声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姑娘该撒手了。”“哪房的蹄子敢管姑奶奶的事。”宫女抬头,一双怒目圆瞪,一看是一身青衣的女子,虽然容貌绝艳,可是在这掖庭中,没有去殿选,想必是没有什么靠山的,鼻子一翘,“哼!我还当是什么人,没品没级的人敢管姑奶奶的事,你吃饱了撑的。” 玉珑眼底一暗,宛如无事般轻轻弯腰,飞快地握着一颗小小的石子,两指捏着,一弹,骂人的宫女神色一僵,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宫女诧异地望了玉珑一眼,见她对着自己眨眼,忙鞠了个躬,“谢谢主子。” 玉珑抚了抚她被扯得凌乱的衣领,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婢叫芷月。” “芷月,好名字,你也别叫我主子,我没有封品,那里是什么主子。” 小丫头很恭谨地说,“主子的容貌绝艳,在后宫中无人能及,而且主子气质非凡,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做主子是迟早的事。” 玉珑忽然觉得这个丫头实在太机灵了,不禁刮目相看,“哦?小丫头眼光倒是很毒啊。” 小丫头笑了,“奴婢小姑是前皇后娘娘的贴身大宫女,看得多了,主子和玉珑皇后长得很像。” 玉珑一惊,忙问道:“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姑姑叫青莲。” 玉珑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她,立刻恢复平静,原来是故人的亲人,不禁觉得更加亲了,“好,既然你觉得我象玉珑,那你就当是替你姑姑服侍我吧,如果我成了主子,一定把你要了过去,你可愿意?”这丫头真是聪明伶俐,在宫中心腹是绝对需要的,而她就是好苗子。 芷月一喜,“真的吗?主子可别忘了。”她真是喜欢眼前的女子,因为,她觉得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 “一定。”玉珑点了点头。 “哎呀,姑娘怎么在这里呢?让奴婢好找。”那个气势高傲的三等宫女一脸堆笑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呆呆立在一边的宫女,奇怪地寻思着,这家伙怎么了? 玉珑看着她手中拿着一张明黄绢布,心想,肯定是封诏。 “姑娘,皇帝下诏了,封了冷姑娘为三品婕妤,赐住诗韵宫,姑娘你被封为六品美人,赐住华云宫,这华云宫虽小些,可也毕竟是独院,奴婢贺喜玉美人。”三等宫女虽然有些讨好的意味,可是也还是有些瞧不起她。 【第130章】 好戏开场了 玉珑接过她手中的封诏,淡淡一笑,她很清楚,自己是顶着冷宰相的名义进来的,封号一定会给,便问道,“殿选还有那些女子被封?” 三等宫女忙回答,“另外入选的还有武将军的小女儿,武媚儿,被封为五品良娣,另外有一个更衣、一个选待,都是小家之人,不足挂齿。” 玉珑眼底划过精光,武将军的小女儿?真有趣,都凑到一起了。 她笑了笑,取出身上一枚玉佩,递到她的手上,“多谢了,还要劳烦一件事,请告诉掖庭执事,这个芷月分给我吧。” 三等宫女接过玉佩,便笑了,“这个好办,原本美人品级配两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六个三等宫女,这些选人的权利都在掖庭执事那里,她是奴婢的姑姑。” 玉珑也淡淡一笑,“有劳了,不知冷婕妤是回来呢?还是直接去了诗韵宫?” “冷婕妤已经去了自己的宫殿了,我是赶回来,帮姑娘挑好宫女,这就送美人过去呢。”她一脸的巴结,希望这个玉美人能选上自己,自己就可以直接升到二等宫女,要是服侍得好,很快就可以升到大宫女,原本是想投靠冷婕妤,没想到,冷婕妤的所有宫女都是皇上亲自选的,也就希望破灭了。 玉珑听罢,点了点头,“好吧,你告诉执事,我的宫女都要14岁以下的,至于大宫女,让她找几个,我挑选一下。”她很清楚,自己假装肚痛,让楚冥减低了禁戒,而冷诗敏则是他最提防的,所以,所有的宫女都是他亲自派去,冷诗敏,你好自为之吧。 三等宫女顿时脸色一跨,无奈地转身离去。 芷月喜得忙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很伶俐地引着她回到小屋,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玉珑的东西,“玉美人,请。” 玉珑点了点头,笑了。 华云宫原来是赵蔷薇住的地方,远离皇帝宫殿,在皇宫很偏的一个角落,只是靠近御花园边,反而空气清新,而且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枣树,正值时节,满树的红枣,交是喜人。 原本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看上去有些苍凉,管事的太监正带着一帮人打扫着。 玉珑和芷月走了进来,为首的太监,忙过来笑着说:“玉主子,奴才是小贵子,以后听玉主子差遣。” 玉珑很歉意地笑了笑,“可惜我没有什么可赏你的,赶明儿皇上有赏,我一定补回。” 小贵子心里腹诽,可是脸上没有任何表露,依旧笑着,“奴才可不敢,冷宰相很是照顾奴才哥哥,奴才服侍玉主子是奴才的福分。” 玉珑心里冷笑,好,冷宰相的人,脸上依旧淡淡的笑容,“既然姨丈已经打点了,我就不强求了,小贵子,麻烦去问问,大宫女的人选送来没有?” “已经来了,都在屋里帮着收拾呢。玉主子进去吧。” 玉珑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进去。 一个摸样端庄的女子正指挥众人打扫着,忽见玉珑进来,忙带着众人过来行礼,礼毕,她温婉地笑着,“玉主子,奴婢香芩见过玉主子,这是袭人、绿珠,原本按份例内殿还要多配一名大宫女,两名二等宫女,可是,掖庭还没有配下来,玉美人先将就将就。” 玉珑挑眉,原本是自己要选,这下倒是自动配好了,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温婉,“不用了,就你们几个够了,这不还有芷月,芷月就跟着我在内殿吧。” 香苓一愣,看了一眼玉珑,心里暗想,这就是冷家送进宫,传说长得很想前皇后玉珑的女子?她以前并没有直接面对过,可是,在宫里也阅人无数了,这个女子面上绝艳温婉,可目光炯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慑人的贵气,以她的人才,一定不会被埋没,于是,她心里有了数,跟对主子,一生的荣华富贵,这是后宫宫女不变的命运。 便很恭谨地点了点头,“玉主子真是贤德,芷月,快服侍主子休息,奴婢去传膳,玉主子今儿早些休息,明儿一大早要去拜见太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呢。” 玉珑眼底划过一抹暗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31章】又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珑就坐在镜前,看着她们为自己梳妆,一切都是按照品级而打造的首饰在她面前排了一溜,香苓刚想取过一枚三层步摇簪花发簪,玉珑便按住她的手,自己取了一只没有步摇吊珠的样式简单的发簪,“用这个就好。” “可是,见太后娘娘可能会见到皇上。”香苓一早就派了绿珠去打听,昨晚皇上没有宠幸任何新嫔妃,也就说,她们的玉主子完全有可能成为头一个。 玉珑浅笑,“听我的。”语气好像很柔,很和善,却有一种不容拒绝和抗拒的威力。 香苓也无法,只好帮她插上。 玉珑选了一套极为普通的淡如青烟的浅蓝宫装,穿戴好,便带着芷月和香苓两个宫女就往太后住的宫殿走去。 香苓诧异地看着她,她怎么好像很熟悉宫里的路? 玉珑忽然感觉到身后香苓的迟疑,忙慢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香苓,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去哪啊?” 香苓一愣,忙快走几步,抱歉地笑了笑,“玉主子,香苓太笨了。” 玉珑看了她一眼,掩去眼中的疑虑,这个丫头太深的心机,不知是谁的人?楚冥?苏凝雪?还是冷墨? 乾玄宫,亦然不是原来的摸样,母亲出声书香世家,装饰都喜典雅,素净,然而,现在的乾玄宫,已经变得极度的奢华,到处是显示身份的明黄色。 玉珑走进曾经熟悉的乾玄宫,心情不禁百感交集,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眼光移向接见她们的正殿,一个明黄的人影满是冥彩光华,周围早已围满各色华丽的人儿。 玉珑仿佛回到很久以前,一切都宛如昨日,那抹明黄好似自己母亲的身影,当自己刚刚踏入乾玄宫时,被母亲的高贵深深震撼自己,那份惊鸿依旧在心。 越走向前,玉珑腰肢挺得越直,她知道,真正的对抗就是这后宫,是女人的斗争。 德太后正与凝雪聊得正欢,宫女轻声上前通报,“玉美人前来叩拜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德太后和凝雪都把目光投到刚走进来的淡淡蓝色人影。 笑容顿时凝固在她们两人的脸上。 德太妃惊讶地张大嘴,她好像欧阳惜若的女儿,玉珑,可是不敢确定。 凝雪如同见了骇人的鬼魂,“你……你……” 玉珑倩倩一笑,“玉子珑拜见太后娘娘、贤妃娘娘、冷婕妤。”另外品级比她低的也都向她行了礼。 凝雪心里纠结地紧紧盯着她,玉子珑?就是昨天殿选忽然食物中毒没有到场的冷宰相送来的另一个女子? 可是,她不是玉珑吗?细细看,她的确有些和玉珑不同,她比玉珑多了一种冷艳,翦眸虽然清澈柔美,却透出一股深深的媚态,这是玉珑绝不会有的眼神。 可是,如果楚冥见了她会怎么样,忽然,心里像被狠狠抽了一鞭,不,这太可怕了。 冷诗敏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珑,眼底又恨又怨,是你把我逼进了皇宫,还要逼我面对你,面对让我心痛的你! 玉珑跪了半响都听不见叫起的声音,微微抬头,一双溢彩划出眼眸,让在场的人都重重被打击,太美的目光,沁透心扉,让所有的女人都忍不住妒忌。 玉珑心里暗笑,这无情障实在太厉害了,居然有改变心智的魔力,要是换做自己从前,哪里会有这样的眼神,哪里会有如此玉珑透底的心境,而去坦然面对如此的敌视,和深深的妒意。 “太后娘娘……” “哦,起来吧,你就是冷诗敏的远房表姐玉子珑吗?”德太后宽厚仁慈的笑容掩盖了她心里微微的不快,如此,美艳的女子,让她想起欧阳惜若,那个入宫救夺取皇上对自己宠爱的女人。 “她算什么表姐,说来都丢我的脸,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女儿、”冷诗敏冷冷的话语,让大家诧异,她们不是都是冷家派来的,怎么语气像敌人?有人掩嘴偷笑,柳晶晶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一直盯着玉珑,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一定不会。 玉珑低着头,掩饰眼中的冷笑,她当然清楚冷诗敏为什么如此。 “好了,都是姐妹,你们来了,后宫可热闹了,哀家就开心了啊,哈哈哈。” “太后娘娘这话说得,相必是雪儿服侍不好太后了。”凝雪娇喃一笑,扭头对她们说: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行礼都一一退下。 凝雪盯着那抹淡淡蓝色背影,一直站在身边没有说话的倩倩悄然在她耳边说,“姐姐……” 凝雪抬手,制止住她的问话,轻声说:“查下皇上今天翻了谁的牌子!” 倩倩点头,立刻吩咐小宫女去敬事房查探。 玉珑刚刚回到自己的寝宫,马上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香苓,“香苓,今晚皇上翻的是谁的牌子?” 香苓一愣,也立刻恢复,很恭敬地答道:“玉美人,这皇上翻谁的牌子,奴婢怎么会知道呢?” “哼!不知道?”玉珑挑眉,心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作为我宫里的大宫女,连这点事都不知道,怎么能做大宫女?想必是谁派你到我身边,让我消息闭塞的吧?” 香苓吓了一跳,忙看了她一眼,玉美人眼中的含笑的眼眸藏着凌厉,不禁慌了神,“玉美人息怒,奴婢这就去打听。”说完刚想转身,芷月就走了进来,玉珑见她机灵的眼眸满是笑意,便也笑了,“算了,等你去,什么消息都没有了,你下去吧。” 袭人走了进来,“玉美人,贤妃娘娘命人前来宣美人去雪晶宫。” 玉珑笑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你们都下去吧,芷月帮我更衣。”香苓略微迟疑,玉珑眼眸射出冷冷的目光,“怎么?你连我更衣都一样要管吗?” “奴婢不敢,奴婢怕芷月小丫头,侍候不好美人。”香苓忙说道。 “是吗?要不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穿衣?”玉珑抱胸,冷眼看着她。 “奴婢不敢。”香苓哪里承受得了她这种语气,再怎么也是主子。 【第132章】反攻回宫 见香苓出去,玉珑看着衣柜的衣服,问道:“今晚是贤妃侍寝?” 芷月笑了,“玉主子真是聪明,正是的,那贤妃宣玉主子今天去,会不会为难主子?” 轻轻一笑,心里有数了,“为难?哈哈,她还没有这个本事。”手指挑起一间薄薄的淡雪青衣裙,“就这件吧” 芷月把衣服取下,看了一眼,有些迟疑,“这件太薄了吧?外面很冷,天想下雪的摸样。” “就是要这种感觉。”玉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芷月也不再问,她已经感觉到她这个主子主意很多,听她的没错。 她自己坐在铜镜前,接下发束,看着镜中的自己,“你问过皇上一般合适去雪晶宫吗?” 芷月走过来,拿起木梳帮她梳着长长的乌发,“恩,通常在用膳之前,今儿,皇上在雪晶宫传膳呢。” 玉珑淡淡一笑,“是吗?看来贤妃真的很受宠啊。” 芷月憋了憋嘴,“比起摸样好看,贤妃比主子差远了,可是,贤妃不会让主子见到皇上啊。” 玉珑笑容更深了,没有说话,仔细在首饰盒里挑选着首饰,一件紫色碎珠发簪吸引了她,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满意地放在桌子上。 芷月瞄了一眼,叹了口气,“主子再怎么也是美人,这些首饰根本不是按份例做的,哪有用那么碎的紫石做六品级别首饰的,赶明儿我去制造坊评评理去。” 玉珑在镜中看了眼满脸愤慨的芷月,抿嘴浅笑,“首饰不是看它好不好,而是看谁带。” 芷月真是佩服主子的好脾气,在她面前什么都不会让她失去信心。 帮她依旧梳了个松松的斜髻,插上碎紫石发簪,其他的披发松松地挽了麻花,用一条淡雪青的丝带束了个蝴蝶结,她觉得主子最配这种随意而别致的发型。 玉珑看了,非常满意,简单而不失精致,“芷月真是心灵手巧,不愧是青莲一手教出来的。” 芷月俏皮地做了个揖,“谢主子夸奖。” 穿好衣裙,简单地系了条同色腰带,长长的落在腰间,轻轻飘舞。 芷月看呆了,“主子,你实在太美了,怎么样简单的装扮,都把全后宫都比下去了。” “记住,芷月,女人永远不要用容貌去获得自己想获得的,要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芷月点了点头,帮她披上一件带着薄绒披风。 玉珑刚想走出门,顿住,“芷月,等下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把我送到雪晶宫就回来。”说罢,在芷月耳边附言,芷月一怔,立刻明白,点了点头。 玉珑方在芷月的引领下走出门。 * 雪晶宫,早就点起暖暖的炉子,这是其他宫殿没有的殊荣。 凝雪端坐在铺着厚厚的羊毛垫的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珑,好一会儿,方柔声说:“玉美人是冷大人的什么亲戚?” 玉珑低着头,答道:“禀贤妃娘娘,玉子珑是冷大人远房表侄家的庶出之女。” “哦?那你今年多大了?” “禀娘娘,今年十六岁。” “我看过你的庚帖,你娘是个舞妓出生?冷宰相怎么会送这么个出生的人入宫?”凝雪紧紧盯着她,如果她是玉珑,以她的傲气是不会承认的。 玉珑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抬眸,一双如水翦眸带着嘲弄的笑容,“贤妃娘娘想说什么?” 苏倩倩一直在盯着她,越看这个女子,心里越矛盾,自己跟着玉珑那么久,深知她的为人,玉珑还救过自己,她心底善良,对宫女太监都是一样的呵护,如果她真是玉珑,她该怎么办? 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像,尤其是那个嘲弄的神色,还有眼底那么让人有些寒栗的冷漠。 凝雪见她说话那么放肆,心中不禁有一股怒气,但是,她强忍着,不管她是不是玉珑,也是冷宰相的人,她深知冷宰相的势力,可是脸上已经挂不住微笑,变成冷笑,“看你一脸的高傲,本宫还以为你是什么嫡出之女。”凝雪就算家破人亡,也是堂堂苏家嫡长女,骨子里的疏离很浓。 玉珑叹了口气,咬了咬头,抬眸看着天色,眼角飘过一记冷冷的光芒,楚冥,你该来了吧? 玉珑瞳眸如流光溢彩般转动,直直看着高高在上的苏凝雪,“请贤妃屏退左右,我有话要说。” 凝雪心里一怔,坐直了身子,盯着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倩倩。 倩倩担心地回看她一眼,轻轻说,“姐姐……” “下去吧。”凝雪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不弄清楚,自己会崩溃的。 倩倩无奈,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偏殿中剩下她们两人,天色也渐暗,空气中凝固着紧张的气息。 玉珑缓缓站了起来,凝雪目光随着她的身子上移,惊讶地微微张嘴,想训斥她的大胆不敬,可是,又害怕一出口就她就什么都不愿说了,只得强忍着,心中开始狂跳。 玉珑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盯着凝雪那双大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如果我就是当年的玉珑,贤妃该怎么办!”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轰然把凝雪给劈懵了,惊得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玉珑却站直身子,轻轻一笑,“难道贤妃想告诉冷宰相?你认为冷宰相知不知道呢?”她微微蹙眉做思考状,忽然柳眉扬开,带着狡黠的笑意,“冷宰相可是恨着欧阳惜若。想必是不知道的,贤妃就会想了,那最好了,可以告诉冷宰相,把酷似玉珑的我赶出宫去。”说罢看着凝雪。 她还是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忽地嫣然一笑,“我看贤妃最好不要办这种傻事,因为冷宰相也不会那么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会承认的,而且,贤妃认为冷宰相会站在你一边,帮你铲除你的劲敌吗?哦,对了,你可以告诉皇上啊。”玉珑越看凝雪的表情就越开心。 故作神秘地悄声说,“玉珑,这个名字,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能想起什么?原本皇上就是敬重贤妃。”她故意把敬重两个字说得重重的,忽然,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满眼都是看着凝雪阴沉的脸,眼中都是笑意。 “皇上说不定还会感谢贤妃找到他心爱的女人,哪怕是替身,贤妃,你说这个交换满意吗?” 贤妃一惯温柔贤惠的脸再也挂不住了,眼中透着阴霾,盯着得意的玉珑那张太美、太冷艳、太强悍的笑脸。 恨得咬牙切齿,她想尽一切办法获得楚冥的心,到头来,玉珑还是阴魂不散地回到他们身边,这叫她如何受得了,牙根紧紧咬着,吐出几个字,“你究竟意欲何为?” 玉珑收起笑意,边做冰冷,傲然的表情,“我一不为宠,二不为权,皇后那个角色我早就腻了,我与你无冤无仇,并不想与你为敌,但是,如果你要插手我的事情,我就不敢会否殃及你,对了,你们苏家仅剩的两个人,如果你们想遭殃很容易。” 玉珑耳廓微动,听见由远而近的有力的脚步声,这样自信的脚步不是楚冥还有谁? 她忽然狡黠一笑,靠近凝雪,嘲弄的笑意更浓,“贤妃娘娘也不需要自以为位高权重,你我二人同是侍奉二夫,想当初,楚皓对你的宠幸也不在楚冥之下……” 气得凝雪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玉珑绝美的双眸,她浑身开始颤抖,心里恨恨地努了一把力。 “放肆!”随着凝雪颤抖的厉喝,凝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挥手就是一巴,重重地扇在玉珑白皙嫩滑的脸颊,玉珑就像一片落叶一样被掀开,重重地摔落在偏殿大门边,“啪”的一声,肩胛撞到门槛。 苏凝雪已经气冲大脑,哪里还会想到别的,她最痛恨那段经历,被自己最爱的人逼着去迷惑另一个男人,可玉珑偏偏去戳她的伤疤,怒目瞪着地上爬不起来的玉珑,“你这个贱婢!我侍奉二夫怎么了?皇上一样宠我,你就算是玉珑,现在是凭着冷墨远房亲戚小妾之女低贱的身份入宫,也敢和我堂堂苏家嫡长女相提并论?你以为和玉珑长得一模一样,就可以夺回君心?你做梦!我堂堂贤妃不让你一辈子老死宫中,见不到君颜,看你拿什么争宠?” 走到门口的楚冥刚好听见苏凝雪的一段话,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眼眸渐渐阴冷,那个瘦弱的背影趴在地上,一点一点艰难地爬起来,努力撑起上半身,她轻柔如水的声音轻轻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出女子,在这寂寞孤独的深宫就像一只挣扎的蝼蚁,无所求,也无可求,皇上?呵呵,是眷顾不到我的。” 凝雪一愣,她在说什么?那么莫名其妙。前一刻还得意飞扬的神采,这一刻却柔弱低调,正在发愣,忽然她看见门外有个长长的人影,心里一抖,暗叫完了。 “爱妃,和谁在生气呢?”楚冥仿佛没有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绕过她的身子,走了进来。 凝雪才明白,她狠狠地被这个女子涮了。 【第133章】初战告捷 慌乱地看了一眼地上可怜楚楚的玉珑,心里默念,不要抬头,千万不要抬头,不要让皇上看见那张脸。 楚冥把凝雪的神色尽收眼底,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温柔地拉着凝雪的手,“爱妃的手怎么如此冰凉,天冷了,要下雪了,可不能冻坏身子。”眼角悄然瞟上地上的浅雪青色的身影。 玉珑用手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掩住自己的容颜,低着头,悄然跪正身子,很恭敬而小心地俯首行着大礼,轻轻呼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冥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深深牵动自己的心弦,可是说不出为什么,难道是她娇柔敬小慎微的身影,让自己起了怜惜之意吗? 凝雪忙说,“皇上,这个奴婢犯了点小错,看,皇上什么时候到的,这些奴婢们怎么没有吱声?害得臣妾没有去接驾。” 楚冥收回眼光,看了一眼依偎在怀里的人,“哈哈哈,要不是这样,还看不到另一面的爱妃呢。”一语双关,让凝雪脸色瞬白。 低着头跪在地上的玉珑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浅笑。 凝雪心慌意乱,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地上楚楚可怜的人,心里犹如被猫抓一样,难受,忽然想到什么,忙娇滴滴地说,“皇上,今日太医把脉,说臣妾怀孕了。” 楚冥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惊讶,面上顿露惊喜笑容,“真的吗?太好了。”声音里充满着宠溺。 “皇上,那你要好好陪臣妾。”凝雪轻轻扑在他怀里,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慌乱。 玉珑轻轻说道:“奴婢可以下去了吗?” 凝雪一惊,慌忙看了一眼楚冥,他正转脸去看地上的人,吓得她挥了挥手,柔声说道:“看,我倒是忘了,去吧,没事不要来雪晶宫了。” 玉珑一直低着头,略微有些散乱的乌发,披散几柳,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身姿如柳,虽然看不到脸,却能感觉到是个水样灵透的女子,骨子里带着冷傲和柔美,如此矛盾的气质柔在一人身上,那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如此? 楚冥不禁又被她深深牵动,到底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待要抓住,却已见她淡淡的身影淹没在暗夜的朦胧中,心里居然会有浓浓的失落。 她身上穿着虽然简单,也不是一般宫女。 凝雪看着走神的楚冥,心如刀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柔地唤道:“皇上……” “哦,爱妃,朕想起还有些重要的奏折,就不陪你了。”楚冥轻轻推开她,歉意地笑了笑。 丢下错愕的苏凝雪,楚冥已经冲了出去,可是,宫外已经见不到那抹单薄的身影,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华荣忙跟了过来,“皇上……” “没看到一个女子出去吗?” “看到了,一个穿雪青色单衣的女子吗?”华荣还在担心,那么冷的夜,这个女子穿得如此单薄。 “对,她去哪里了?”楚冥忙问道。 华荣一愣,搔了搔脑袋,“奴才没注意,要不去打听一下?” 楚冥摇了摇头,“算了,回御书房。” 玉珑披着披袄躲在大石后面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楚冥,我们又见面了。” 芷月奇怪地跟在身后,她自己穿着棉袄还觉得冷,还真的佩服主子,她可不知道玉珑是雪域上练出来的。 雪晶宫中,凝雪趴在床上痛哭,倩倩一脸的焦急无措地站在一边。 “姐姐,你就不要哭了,要不会哭坏肚子里的孩子。” 凝雪一听孩子,方渐渐停了下来,坐了起来,眼中依旧满是泪眼汪汪,“倩倩,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是玉珑,她一定是的。” 倩倩也无奈,如果真是她,自己反而为难了。 “要不,我明天去找她,如果她真是皇后……不,玉珑,她会念旧情的。” 凝雪看着她,今天的对决,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腹部,心里默默的想着,孩子,娘一定会保护你,保你登上皇位,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倩倩看着姐姐悲伤的神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清醒自己没有成为后妃,可是,姐姐已经踏上这条路,她是自己唯一的姐姐。 * 玉珑回到华云宫,天色已晚。 “说罢,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什么?” “禀玉美人,奴婢回来的时候,袭人姐姐没在宫里,便问了香苓姐姐,她说冷婕妤那里缺人用,被调派过去了。”芷月有些不忿。 “芷月,你回去休息吧。”玉珑似乎对这不感兴趣。 “玉美人……” “去吧,我不用侍候了。”玉珑眼眸忽然变得冷淡,让芷月一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无奈,离开,便轻轻关上门。 玉珑侧耳静听,确认外面无人,便迅速换了一身黑衣,吹灭烛台,悄然跃入夜空,在层叠的宫殿上飞驰。 很快,便来到御书房顶,里面依旧灯火通明。 小心地轻轻跃下,侧耳细听。 “他们有勾结已经多久了?”楚冥的声音。 “禀皇上,已经一月有余,而且近日每逢一段时间,深夜便陆续有大量的箱车从冷府驶出,目的地都是睿国。”一个比较陌生却很年轻的声音。 “做得很好,想办法截住一次,看看里面是否有官银?记住,不要用官兵身份。” “是,末将遵命。” 门吱呀一声开了,玉珑抬眸望去,楚冥俊逸的脸庞在月光下格外的分明,高挺的身姿挺拔非凡,他抬眸望着圆月,刚刚过了十五的月亮,依旧是那么皎洁明亮。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很魁梧的军将,玉珑并不认识,还有一个就是贴身侍卫华荣。 “末将告退。”军将行了礼,离去。 楚冥低下头沉思片刻,“华荣,你上次说你哥哥华辛跟着朕去了边塞的雪域高原,说是去找人,找的到底是谁?” 华荣略微迟疑,“皇上,奴才不知。”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楚冥眼眸凛冽,扭头盯着他。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犯欺君之罪吗?你不是说你们兄弟两跟着朕八年了吗?还有什么你是不知道的?” “奴才的确不知道。”华荣低着头回答,他心里也害怕,贤妃在宫内下了死令,如若谁再提起玉珑三个字,就是死罪。 “玉珑是谁?” 玉珑三个字让正在沉思的华荣吓得双腿一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第134章】该恨的恨不起来 玉珑在草丛中也微微一颤,他真的听到凝雪责骂自己的那句话,自己的名字让他想起什么了吗? “快说!”楚冥见华荣这般神色,便知这个名字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皇上赎罪,只是贤妃娘娘下了死令,不准再提,她是废帝的皇后,是篡夺皇位**后宫的被废的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废太后和她据说逃出宫,被强盗抢劫,下落不明。” 楚冥一愣,是吗?难道这样的女人,会让后宫如此恐慌?让贤妃如此害怕?而那个淡淡淡漠的身影长得很像玉珑的女子吗? “你见过她吗?” “奴才没有见过,废帝的嫔妃大都死的死,出家的出家,用过的贴身宫人都贬到辛者库中,永不启用了,所以,宫内的宫人大都是新入选的。” 楚冥没有再问下去,这样的女子,也许是因为太过美艳而惑主。 “今日到贤妃宫里的那个女子查出来了吗?” “已经查出来了,是新入选的玉美人。” “玉美人?”楚冥在脑海中搜索,没有什么印象,殿选之上也只是几个女子,难道是那个中毒没有来的女子?如果是她,要么是个没有太大后台靠山之人,要么就是心计极深之人,而且,如果她长得像让整个后宫如临大敌的玉珑,冷墨的用意何为呢? “是的,贤妃安排在华云宫了。” 楚冥眼眸闪过一抹玩味,华云宫?是皇宫中最小的独立宫殿,贤妃真是聪明,既不冷落了冷宰相的人,又让她远离皇上的视线。 “知道了,既然是这样的人,不提也罢,摆驾回朝阳宫。” 华荣慌忙跟了上去,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皇上会如此迷恋这个废后,虽然漂亮,可是后宫从来没有缺过美人,哥哥自从跟着皇上去雪域找她,皇上失忆,哥哥失踪,而这个玉珑的所有画像和与之有关的一切都被贤妃封锁了,变成了最神秘的秘密。 玉珑心情极为复杂,楚冥的失忆是和自己有关,自己不知为什么,对他怎么都恨不起来。 她回到华云宫,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沉思着,冷墨勾结外邦,她早就有所耳闻,可是,要拿出证据,而且要把他一举拿下,永无翻身之日,是需要筹划的。 第二天,清晨,芷月正在梳妆,香苓走了进来。 “启禀玉主子,贤妃娘娘懿旨不需要美人每日到太后及贤妃宫殿行早礼了。”香苓的语气有些无奈,这说明美人被孤立了,也就是说无出头之日了。 玉珑淡淡一笑,心里冷笑,这样还好,免得自己每天面对她们,要演戏也很累。 “知道了。” “玉主子,奴婢想告个假……”香苓有些犹豫。 玉珑笑了笑,“去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原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 香苓犹豫片刻,便谢了。 “今天,我们去玩吧。”玉珑忽然很有心情,这个宫殿就在御花园最角上,不是很大的院落,空气甚是清新。 芷月顿时雀跃起来,“好啊。” 反正是不需要见谁,只是在自己的宫殿中玩耍,玉珑也就没有梳髻,简单地把头发一束,任由如瀑黑发飘飞在脑后。 简单地一袭白色衣裙,围上一条白色狐狸毛围脖,拉着芷月就往外走。 正在外屋收拾衣物的绿珠也是刚刚提拔上来成为大宫女,而有背景的香苓和袭人早就不见踪影。 “绿珠姐姐,玉主子说让大家一起玩呢。”芷月欢快地叫着,绿珠虽然矜持些,可是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一脸的喜色,放下手中的衣物,跟了出去。 她淡淡微笑,抬头望去,墙内有一棵高大的枣树,现正是下枣的季节,心中一喜,忙径直走到树下,“谁爬上去摘枣啊?” 宫女都一愣,他们这个宫没有派太监,全是小丫头们,看着高大的树,一筹莫展,玉珑见状大笑起来,“哈哈哈,看你们,真是没用,看我的。” 说罢便捞起裙角,紧紧地扎在腰间,很快便攀上大树,吓得宫女狂喊,“玉主子,天啊,小姑奶奶,祖宗啊,快下来啊,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得了。” 绿珠算是这里的大宫女了,看着她身轻如燕般在树上穿来穿去,虽然佩服,但还是吓得小脸苍白。 玉珑站在树上,铃声般的娇笑,“快,都给我接好了。”抓起树干,一阵猛摇,噼里啪啦,红色的枣掉了一地,宫女们也顾不上什么了,见到一地的火红,都欢叫起来,忙不迭地捡起红枣。 玉珑正摇得开心,抬眸,忽然发现几名太监拥着一个明黄身影正往这边走,她微微收住笑容看着他们。 忽然,嘴角扬起妩媚的浅笑,楚冥,你终于来了吗? 便纵身一跃,跳下树。 “快,芷月去取跳纱巾,我们玩捉迷藏。”眼底的精光闪动着。 芷月听说捉迷藏,高兴坏了,忙冲进屋里,取出一条纱巾,又风一样的冲了出来。 玉珑不禁莞尔,真是小丫头,和自己当初一样,当初?心头划过一抹淡淡的伤感,瞬间淹没在眼底。 “我先来。”玉珑一把拉过丝巾,就蒙在脸上,着让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来了啊,要是被抓住了要出钱做东的哦。”这句话如同石落湖面,激起大家的惊呼,玉珑已经轻盈地飞跑起来。 宫人的月银原本就不多,要是真被抓到了那可惨了,顿时不大的院落中,响起尖叫声。 玩归玩,宫女们都怕玉主子撞到什么树上,墙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也常有人惊呼,“主子,小心,前面是墙。” “主子,有树,有树。” 一群宫女尖叫声、欢笑声,玉珑清脆如出谷翠鸟的声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么无忧无虑,让走在宫墙外的楚冥心底有些如水微漾,似乎也跟着雀跃起来。 加快脚步,站在华云宫门口,一群宫女正在院内狂奔。 【第135章】顺藤摸瓜 一个白衣女子蒙着眼睛,笑着摸索着抓人,白色狐狸毛簇拥这白皙尖尖小下巴,白色衣袂飘飘,合着满头的乌发飞散,如远山浅黛,灵巧的身姿或旋或跑,让略微显得苍凉的宫院生出不少生气。 深宫大院中,宫女都是战战兢兢,后妃都是花枝招展中明争暗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开怀、如此清丽、如此无拘无束的欢笑,楚冥脸上腚开舒心的笑意。 还是绿珠眼尖,一眼看到皇上,吓得慌忙要惊叫,楚冥一个箭步,手中玉扇掩住她的嘴,吓得她浑身一颤,跪了下来,楚冥轻轻地作了个静音的手势,宫女们都慌忙悄然站到远处,眼睛盯着还在院中笑得开心的玉美人,生怕她摔倒,又不敢出声,一张张脸都吓得满脸冷汗。 玉珑玩得甚欢,忽然没有听到声音了,薄薄的粉唇俏皮地撅起,慢下脚步,侧耳聆听,口中佯怒骂道:“小蹄子们,这会不是都躲起来了吧。”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麝香,蒙纱下掩住的眼眸闪动狡黠的目光,凭着灵敏的嗅觉,踮起脚步忽然往那个隐约香气袭来的方向飞奔过去,一股脑儿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立刻一把搂住这个人,其他宫女都吓得膝盖一软,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抓住了,喂,是哪个小蹄子?”玉珑粉嫩如珠的薄唇妩媚地弯起笑容,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肢,抓住腰上的玉带,生怕她跑掉,另一只素玉细指摸索地往被抓的人身上摸索,从腰到胸,手顿住,略微迟疑,嘴里嘟囔着,“真是个小丫头,居然没发育。”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而笑的人恨不得马上咬断自己的舌头。 被她摸得浑身有些异样的楚冥也禁不住强忍着笑意,自他回宫以来,好像还没有如此开心过。 摸着自己的人儿,露在纱外的表情全部留在那两瓣小如红樱的嘴唇上,生动而充满浓浓的诱惑,楚冥忽然有一种冲动,要她,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女子只能属于自己。 她扁了扁嘴,“小蹄子倒是忍得住,一声不吭,哼!我就看看到底是谁,看我不罚你三天不准吃饭,还要罚你三个月俸禄请大伙吃好吃的。” 香苓和芷月脸色震惊地对望一下,这个玉美人表面温柔可人,心底却真的腹黑,要是被她抓到还不给哭死,好在,她抓的是最有钱的皇上,赶忙抹了一把汗,心里都说一句,还好…… 玉珑说罢继续向上摸,略微冰凉的素玉小手停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感觉微微有些扎手,温暖的皮肤,柔暖温和,手指不经意地停在他薄薄的唇上,还轻柔地在唇上轻轻一划,“谁啊,怎么比我还高?” 玉珑似乎有些惊秫,忙收回抚摸的手,解下纱巾,楚冥那张放大的俊逸脸庞近在咫尺,正带着浓浓的笑意,盯着她,好像看到一个秀色可餐的食物。 而玉珑很暧昧地一只手抱着他,紧紧地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 楚冥却被那张揭下纱巾的绝艳面孔惊呆了,不过,很快换上一副带着玩味而云淡舒柔的笑意。 玉珑脸色忽然绯红,慌忙松开,退后几步方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上。” 楚冥却跨上几步,俯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如水翦眸被逼迫着直视自己,“你就是朕的玉美人,果然如玉般美艳清透。”楚冥的话里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 玉珑原本笑容灿烂的脸,飞快地冷了下来,被他紧紧捏住的下巴,动弹不得,再看楚冥黑幽如墨的眼眸,深幽得能把人深深吸了进去。 她索性闭上眼眸,不再看他。 楚冥剑眉一扬,刚刚还神采飞扬的女子,骤然变得冰冷,居然还闭上眼,干脆不看自己,如果是希望获得圣宠的嫔妃,难道不借这样的机会,尽显撒娇本领,显出自己的妩媚吗? 楚冥松开手指,也收起笑容,看了周围一眼,冷冷地说,“你们都散了。” 宫女们一听,慌忙都离开远远的,同时诧异地看着这奇怪的皇上和美人。 “平身吧。”他语气变得严肃。 玉珑便站了起来,悄然往后退了小小的几步,拉开一点距离。 楚冥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深究之意,这个女子的确美得让人心动,难道只是因为美,而那个她像的女子会祸国殃民吗? 但是,她真的不像想用美色迷惑自己的人,反而让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在逃避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些不爽。 “你既然是朕的玉美人,今夜就由你来侍寝。”忽然抛下的一句话惊住了玉珑,脸色顿时刷白,抬眸盯着他。 楚冥心里很是疑惑,她的表情怎么完全和其他嫔妃不一样。 玉珑瞬间变换神色,脸上淡漠,复低着头,轻声说,“奴……臣妾不能侍寝。” 楚冥紧蹙剑眉,她说什么?居然敢当面拒绝自己?不是一般的胆子大,“你说什么?”语气已经不好了。 站在远处的芷月和绿珠急得满头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似乎谈得不太愉快,她们心里都在默念,我的小祖宗啊,我们全华云宫的荣华富贵就在此了,皇上亲自到寝宫啊,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千万千万要把皇上哄好了啊。 “你居然拒绝朕?”楚冥真怒了。 “臣妾不敢。”玉珑依旧低着头,一副毫不惧怕,而又谨小慎微的摸样。 “不敢?哼,你已经敢了!”楚冥冷笑,果然是冷墨的人,如此胆大,眼眸中射出骇人的阴霾,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发怒,这个女人竟然能让自己发怒?楚冥也开始恼怒自己了。 “皇上,容禀。”玉珑轻轻抬眸,清澈如水的翦眸,竟然带着晶莹,雾气朦胧,身子又要跪下去。 【第136章】走进君心 楚冥情不自禁伸出手,一把托住她的手肘,她的谦卑,她的小心翼翼,让他想起在贤妃宫里看到她柔弱而努力坚强的背影,那种心弦的牵痛又一次拉扯心间。 “不要跪了,有什么话,尽管说。”语气已经变得柔和。 玉珑浓密的睫毛上下微磕,弹起无限光华,宛如一道璀璨的霞光不经意泄露,美得让人沉沦,她轻轻地说道:“皇上,臣妾不是不愿意服侍皇上,只是,皇上不愿意臣妾服侍而已。” 楚冥一惊,好个聪明灵透的女子,眼眸划过一丝玄冷之色。 而玉珑抓住了他眼中的小漾,好,很好,楚冥终于掩盖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忽然而起满眼的雾气反而掩盖了玉珑的心境,她努力调动自己全部感官,让自己的表演更加出色,让脸上每寸肌肤欲动而止,让睿智的楚冥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纠结、忍耐和委屈。 声音含着点点颤抖,脸上却是清傲冷澈,“臣妾是冷宰相送进宫的,原本就是冷婕妤的陪衬,庶出的女子,那会奢望得到什么?皇上也只是试探臣妾而已,臣妾求皇上,既然是棋子,何必卷进去?臣妾愿意永远做个默默无闻的棋子,乖乖地蹲在这个偏静的角落,只要大家都高兴。” 楚冥脸上的诧异之色毫不掩盖,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的隐忍打破了自己的戒心。 剑眉紧蹙,压低声音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一个人?” 玉珑略微迟疑,“说过,冷宰相说过,臣妾知道这也是冷大人送臣妾入宫的原因。” 楚冥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直言不讳,倒是对这样坦直的女子有了一丝好感。 “那你可知道她是何人?” “玉珑。”玉珑眼睛一直盯着楚冥,自己的名字一出,就看见他眼底明显地闪动,即便是如火花般很快消逝,依旧是被自己抓到了。 “玉珑?”楚冥微微一笑,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又好像不对,他常常会做梦,梦见一个这个名字的女子,“这个名字似乎在宫里是禁忌,你又为何敢说。” 玉珑举起衣袖轻轻点触眼角,似乎在擦拭眼泪,宽而轻的白色衣袖,被微风吹起,轻轻地叹了口气,如玉清透的面容,露出淡淡无奈的神色,“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如何能避?” 楚冥吓了一跳,“你就是她?” 玉珑乌亮的眼眸一转,望着他,“冷宰相是这样想的,贤妃娘娘是这样想的,一切认识玉珑的人都是这样想的,难道这是臣妾能改变的吗?既然,臣妾是借着她人的身影入的宫,那就要承担一切由她引起的后果不是吗?” 忽然,她跪了下去,“请皇上就把我当成一枚棋子,让冷大人放心,让贤妃放心的棋子,让我在这华云宫成为一片落叶、一点尘埃、一段回忆,好吗?” 楚冥忽然觉得,被眼前的女子一番话弄得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满不是滋味,思量许久,看着跪在地上,白色衣袂飘飘的女子,柔弱、坚强、而善解人意,可以为人人想,就是不为自己想,楚冥咬了咬牙,一声不吭,转身而去。 玉珑看着地上高大的人影渐渐离去,心里方松了一口气,演戏还真的很累。 芷月和绿珠见皇上走了,忙跑过来,扶起玉珑。 绿珠轻声说:“玉美人,你这是为什么?” 玉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所有所思,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多月。 楚冥似乎非常忙碌,也没有宠幸任何嫔妃。 凝雪一直都没有见到皇上再次临幸雪晶宫,而且并已经知道皇上去找过玉美人,也查过敬事房,并无留宿的记录。 焦急而燥怒,忙拉着倩倩说,“倩倩,你说,这个冷美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当初以为可以把她丢在最偏远的地方,就可以不管她,可是,这狐媚子居然能吸引皇上过去?” “我找过她,可是她借故不见,姐姐,你觉得她是不是真的就是玉珑?” “要不,我宣冷诗敏来问问?上次见她们俩似乎感情也不是很好。” “恩,这倒是好办法。”倩倩点头。 很快冷诗敏就被带了进来。 “冷婕妤,本宫问你,那个玉子珑真的是你的远房表姐?” 冷诗敏略微迟疑,便答道:“不是,她的来历,妹妹并不知晓。” 凝雪一惊,怀疑地望着她,她为什么那么直接?难道有隐情? “那你知道什么?” “她是来自雪域的人,但是,是什么人,妹妹的确不知。”冷诗敏恨她,从心底恨她,是她让自己每天沉浸在痛苦中,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自己能坦然入宫,凭借着自己的容貌和爹的靠山,获得一些皇宠不是问题,可是,她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 苏凝雪和倩倩不禁都站起来,呆呆地立在那里。 雪域?她真的是玉珑。 那皇上见到她了吗?皇上失忆前见到她了吗?这是关键。 苏凝雪眼眸里冒出杀意。 宫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有宫女尖叫声,太监的狂叫声,屋内的三人都一惊,忙快步走出去。 庭院中一个雪白如球的小东西,四处瞎串,原本可爱的外形,确极度凶悍,没有人敢近身,忽然黑幽的眼睛骨碌一转,盯住冷诗敏,立刻如电闪一般,飞串上来,原来是个雪貂。 冷诗敏看见雪貂,神色一变,眼中的复杂全落入苏凝雪的眼中。 冷诗敏蹲了下来,雪貂迅速跳到她的怀里,吱吱地叫,冷诗敏轻轻的抚摸它,“你是来找龙玉的吗?你知道龙玉是个女的是吗?好吧,我带你去找她。”说罢,抱着它,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走出大门,向华云宫走去。 “美人?”玉珑看见冷诗敏怀里抱着躁动不安的雪貂,激动地跑了出来。 雪貂一见玉珑,欢快地雀跃,猛挣,跳到她的怀里,发出好委屈的哼哼声。 玉珑笑着抚摸它,“你怎么那么不乖啊,把你留在宫外是保护你,想你这样的稀罕物入了宫,就不怕哪些太医把你的血放了?哈哈。”抬眸,看了一眼冷诗敏,侧了侧身子,“冷婕妤请屋里坐吧。” 【第137章】借力报仇 玉珑把受到些惊吓的雪貂,小心地放到自己床上,回头看着冷诗敏。 “多些冷婕妤帮我把雪貂送过来。” 冷诗敏一直盯着她,良久,“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选择冷家?以你的身手、容貌,随便都能入宫,何况,你似乎并不是希望获得皇宠,而冷家却被你紧紧系在一起,究竟为什么?” 玉珑挑眉,转身面对她,“刚才宫女说雪貂闯到贤妃那里,雪貂认识你,所以,你就带来了?”玉珑在猜想,冷诗敏去苏凝雪宫中是为什么?揭穿自己的身份吗? “是的,我已经告诉贤妃,你不是什么我的表姐,你是来自西域的神秘人,和我冷家一点关系都不没有。休想再利用我,利用冷家。” “哈哈哈哈,冷诗敏,你太天真了。”玉珑眼眸顿变冰寒,走上一步,逼近冷诗敏,眼睛直直盯着她,“冷家逃得掉吗?欺君之罪你知道吗?” “可是,为什么?我冷诗敏得罪你了吗?为什么你要玩弄我?欺骗我?”冷诗敏被她冷冽的目光看得发毛,努力鼓起勇气,问道。 玉珑眼眸的凌厉布满寒霜,冷得彻骨,“因为冷家害了欧阳家三代人,我娘、我外婆、外公,你知道你爷爷做了什么吗?他是杀人凶手,是恶魔,你们冷家的大宅院就是欧阳家的宅院,你懂了吗?” 冷诗敏愣住,她说什么? 玉珑收起冷眸,深深吸了口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轻轻说:“冷诗敏,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当时误救了你,也就将计就计,可是,我娘欧阳家三代血仇,我是不得不报的,你还是走吧。” “哇……”的一声,冷诗敏捂着嘴巴,边哭,边冲了出去。 玉珑看着她的身影,叹口气,对不起。 “快,给我搜!”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玉珑蹙眉,又怎么了? 走到窗前一看,院内已经站满内廷侍卫,雪晶宫的管事太监正叉着腰,叫嚣着,华云宫的宫女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全都吓得抖擞着,站在墙边上。 只有芷月昂着头,假装强硬地拦在门口,“你们不能进屋,里面是玉美人的住所,你们内廷侍卫简直放肆!” 管事大太监一脸的冷笑,猛然推开她,瘦小的人儿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滚一边去,那个什么雪貂惊吓住贤妃,贤妃娘娘下令,定要捉拿宰杀!谁敢拦?” 大太监挥了挥手,“走,进屋搜!” 刚想踏进屋,玉珑就低着头缓缓地走上两步,占到门口,浓密睫毛弹上,泻出骇人冷光,“怎么?一个奴才都敢对皇上的嫔妃不敬吗?” 大太监一愣,本想努力强压上去的气焰,还是被她那张冷虐高贵的面容打了下去。 “玉主子息怒,奴才……” “你还知道是皇上的嫔妃吗?”凝雪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 玉珑心里一阵冷笑,今天这小小的华云宫可真是热闹得很啊。 她看着门口进来的女人,并不行礼,而是直视着她,心想,想伤害美人,做梦去吧! 凝雪一只手托着腰,一只手抚摸着肚子,倩倩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眼中露着复杂和歉意的神色,望了一眼玉珑。 雪貂跳上玉珑的肩膀,警惕地盯着这群人。 凝雪倏然浅笑,“这只雪貂是你的?雪貂只有西域雪山才有,你是江南人士,如何会有呢?何况雪貂生性凶狠,留在宫里总归是不安全的。” 玉珑笑着走了出来,“雪貂是我养的,只是因为想念我,私自入了宫,我自会请皇上答应留下它,只不过是一只畜生,贤妃娘娘又何必和它认真?” “哼,本宫怀着龙嗣,这畜生惊动本宫的胎气,能不认真吗?玉美人,你还是把它交出来,免伤和气。” 玉珑轻轻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她,“夏凝雪变成了苏凝雪,真是变化大得很那。” “你在说什么?”凝雪脸色瞬白,她最恨别人提她的过去。 “以前的夏凝雪柔美贤淑,现在的苏凝雪……” “住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畜生拿下!”她立刻打断玉珑的话,眼眸冷虐。 内廷侍卫瞬间把玉珑团团围住。 雪貂一看这阵势,大大的黑眼珠咕噜一转,忽然露出龇牙咧嘴的凶相,玉珑刚想喝住,它小小的如球一样的白影就朝着苏凝雪身上扑了过去,凝雪条件反射地手中一把捏出几支银针朝着雪貂狠狠飞过去,玉珑眼眸犀利顿寒,速度更快,同时扬手,银针相碰,听不见声响,全部斜插进边上的几颗树干内。 雪貂跳到凝雪身上,狠狠地照着她的肩膀咬了下去,痛得她立刻尖叫起来,倩倩忙一把推开雪貂,扒开衣领,顿时倒抽一口气,“姐姐,有毒!” 凝雪肩头感觉麻痛,心里也一慌,自己倒是不怕,可肚里的孩子怕。 恐慌地看着蹲在地上,警惕盯着自己的雪貂,慌忙退后几步,“这畜生有毒,快射死它。” 内廷侍卫立刻取下肩上的弓箭,对着雪貂拉弓齐发,雪貂惨叫一声,两支箭插入它小小的身子,玉珑气得紧紧握住拳头,可是她不能动,还不是时候,她看着在地上滚着挣扎的雪貂,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知道,雪貂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去袭击苏凝雪的。 连个畜生都会心痛自己,玉珑啊,玉珑,你一定要挺立下去! “竟然敢咬本宫,本宫亲自杀了它!”凝雪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白色绒绒团,她是恨玉珑,连个畜生都那么保护她。 说罢,抽出身边侍卫的腰刀,就要走过去。 玉珑咬了咬牙,忽然疾步冲了过去,身子猛然仆了上去,紧紧把雪貂护在身子下面,抬头盯着凝雪,“贤妃娘娘,请你饶了它,我只有它这么一个亲人了,求你看在我孤独一人的份上,放了它吧。” 凝雪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厉声喝道,“既然你要护,就护!先杀了你,再杀这个畜生!” 玉珑抬起头,闭上眼睛,咬着牙,一副不屈的样子。 “姐姐!”倩倩惊呼起来,刚想上前阻拦。“哐当”一声,凝雪手中的刀被震飞。 一把玉扇横在玉珑身上,玉珑睁开眼睛,楚冥的一双深幽的瞳眸,闪动锐利的目光。 【第138章】借题发挥 玉珑忙抱起发抖的雪貂,立刻跪在楚冥面前,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求求皇上,这个小东西可怜死了,那么小被射了两箭,求求皇上,快救救它吧。” 楚冥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泪眸,酸楚涌上心头,这样的女人本该被人保护的不是吗? “快起来吧,速速传御医,不过这小东西又漂亮,又可怜,不知道御医能不能医这个小东西呢。”楚冥似乎完全不顾站在身后瞪着大眼,及妒忌又委屈的苏凝雪。 肩上的毒已经顺着怒意暴走的血脉开始蔓延,她都已经忘了要封住自己的穴位。 玉珑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惊恐神色,悄声在楚冥耳边说,“皇上,还是快点看看贤妃,这小东西天生带毒,刚……以为贤妃要抓它,咬了贤妃一口。” 楚冥一惊,忙转身,扯开她的衣领,立刻封了她的穴位,责备地说,“你到这里干什么?还带着那么多侍卫,为了一个小东西,如此兴师动众,成何体统?” 凝雪咬着牙,委屈得几乎要痛哭出来,看着他身后露出狡黠笑意的玉珑,心里恨得咬牙,眼眸也射出阴冷。 楚冥眼眸冰寒骤聚,他最不喜后宫争斗,一个贤妃欺负一个品级低,处处小心翼翼的女子,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贤惠形象? 倩倩见姐姐委屈,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也不想说玉珑的不是,毕竟玉珑是个善良的女子,从来没有害过人,便拉了拉姐姐,“贤妃娘娘,我们快回去吧,肩上的毒要马上解,否则就会伤及孩子了。” 凝雪咬了咬牙,在倩倩的搀扶下转身,愤然离去。 倩倩踏出宫门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手一把扶住她,她慌忙抓牢凝雪,抬眸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华荣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正含笑看着自己,忽然心如小鹿,狂跳起来,忙低下眼眸,“谢谢。” 华荣有些呆滞地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那抹倩倩的笑意和柔美,让他第一次有了驿动的感觉。 楚冥冷目盯了一眼内廷侍卫长,“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守卫华云宫,其他人全都退下。” 吩咐完,转身看着玉珑和她怀了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快进屋,外面太冷了,留了雪需要保持体温。”说罢,轻轻拥着她的肩,试图给她些温暖。 玉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心里微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他的怀抱里走进屋内。 楚冥刚进屋,屋内的寒冷一点不亚于屋外,顿蹙剑眉,“怎么回事?后妃不都有份例点炉的吗?怎么像个冰窖一样,怎么住人?” 绿珠和芷月都看了一眼跟在皇上身后的太监总管,低下头不敢吭声。 楚冥眼眸一扫,停在大总管身上,大总管浑身顿如堕入冰窖,浑身颤抖。 玉珑见雪貂连颤抖都已经失去力气,心里有些急躁,忙说,“皇上,不关他们的事,我们华云宫太偏僻,想不到是正常的臣妾没事,芷月,快看看御医来了吗?” 楚冥瞪了大总管一眼,大总管慌忙转身,不到十分钟,几个烧得旺旺的炉子端了进来。 御医带着几名太医也仔细地处理好伤口,“皇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失血过多,要看这可怜的小东西能不能挺过去了。” 楚冥看着玉珑单薄的身子轻轻抚摸着雪貂的白毛,心痛得掉下眼泪,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冷墨安插的人呢?如果是,冷墨真的选错人了。 便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皇上,它会好吗?”玉珑一双婆娑泪眼,无助地望着楚冥,心痛雪貂是真的,毕竟它带给自己唯一的快乐。 楚冥点了点头,“不要怕,没事,贤妃很会用药调理身子的,明儿我让她给雪貂弄副方子,补补血。”玉珑感激地点了点头,再看着雪貂。 看着她,很多疑问,但是,真不知道从何问起。 玉珑眼底划过得胜的笑意,整理下心情,方转身站了起来,清澈如水的翦眸看着他,“皇上,夜深了,皇上请回宫休息吧,臣妾今晚要守着它。” “……” 玉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摸样,眼帘上下一嗑,忽然跪了下去,楚冥忙扶住,“怎么了?有什么想对朕说吗?” 玉珑缓缓抬起浓密睫毛,轻声说,“皇上能先恕奴婢无罪吗?臣妾才敢说。” 楚冥看着她,总是感觉她压抑着很多心事,扛着很多委屈,点了点头,“朕恕你无罪。” 玉珑退后两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离他太近了,自己都难以把控情绪,“皇上,臣妾不是冷宰相的远房亲戚,奴婢只是个雪域来的孤儿。” 浓密的睫毛向上微抬,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楚冥似乎早就知道,没有太大的惊异,而是脸上笑意含着点点鼓励,“朕猜到了,只是不知道你的来历,如果冷宰相早就希望找个能代替那个女子的人,早就送进宫了,想必是后来发现你的。” 玉珑想与其苏凝雪戳破这层纸,还不如自己说来得主动些,何况,她也很想知道楚冥失忆有多深,难道他真的把雪域的那刻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冷宰相带着孙女和两名儿子去了西域,与北啸国的大汗郡主会面,郡主看上另一个陌生人,北啸国大汗看上了冷诗敏,宴请中,大汗差点要强娶冷诗敏,被一个侠士救了下来,北啸国也不知为何,自动退出西域,而奴婢是个山中采药之人,被他一眼看中,带回府中,回到皇城,臣妾才知道冷府是臣妾的世仇!” 玉珑忽然又跪了下去,“皇上,可否为臣妾做主?” 楚冥紧蹙眉头,“说,还有什么?” 玉珑眼眸顿起浓雾,“臣妾自幼没有爹在身边,只有娘呵护着,可是,因为冷府的欺压,娘……娘死在他手里。” “什么?简直太可恨了!”楚冥紧握双拳,目光如毒,“爱妃放心,朕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你先好好照看雪貂,注意休息,朕明儿来看你。”说罢迅速转身离去。 玉珑柳眉散开,诡秘的笑意扬起,楚冥、冷墨,你们就互相掐吧,看谁最厉害。 转身,看着雪貂眯着眼睛,睡得沉,心痛地轻轻抚摸着它,轻声说,“小可怜,我会为你报仇的。”从怀了取出一粒白色丹药,撬开小嘴,喂了下去,“有我在,没事。” 门口的芷月端着一个热水盆走了进来,“玉主子,你洗洗脸吧,早点休息。” 玉珑点了点头。 忽然一个娇柔的声音穿了进来,“今儿个这里可真的太热闹了,我要是再不来凑个热闹,显得我和姐姐生分了。” 【第139章】反击 玉珑没有抬头,就知道是柳晶晶来了,这个女人自从自己入宫第一次在太后宫中见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还诧异,她真的太淡定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现身了,只是冷冷地吩咐,“芷月,你先下去。” 芷月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吱声,离开悄然把门掩上。 “哟,虽然我们品级都是美人,毕竟我比你早入宫啊,怎么如此没礼貌呢?”柳晶晶见自己被怠慢,柳眉倒竖。 玉珑转身,面对这柳晶晶,“柳妹妹,别来无恙?”声音冷冽如深深寒潭,让柳晶晶浑身打了个寒颤,“玉……你真是玉珑?真是玉珑姐姐?”柳晶晶一脸的惊喜,拉着她的手,“你忘了晶晶吗?当初,我们在宫里同为姐妹,你对我最好了。” 玉珑冷冷一笑,“柳晶晶已非当年的柳晶晶了吧?雪貂我寄养在你家里,你为什么把它带进来?而且还放到雪晶宫?你是想用它激怒苏凝雪,逼我和她敌对,你长大了,聪明了。” 柳晶晶愣住,瞬然娇笑,“姐姐真是的,还是那么聪明。” “你目的达到了,现在想怎么样呢?” “皇上是你送回来的对吗?你就是那个带着斗笠的西域男人对吗?”柳晶晶心想,我早该猜到,就不会让她有机会进宫了,既然进来了,只有联合她,至少先除掉苏凝雪,再一个一个来。 “对。”玉珑倒是回答得痛快。 “那你是知道皇上失忆的,所以,您回宫了,你想当皇后对吗?” 玉珑淡淡一笑,“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回来,只有他希望我回来,所以,我不怕别人知道我玉珑回宫了,因为没有人敢告诉他,我是谁,包括你,难道你希望皇上想起他对玉珑的专情吗?哈哈。” 柳晶晶一怔,“那你回来为了什么?后位吗?” “后位?我早就没有兴趣了,欧阳家与冷家的仇,你们柳家想必是很清楚的,我只要冷墨还回欠我的。” 柳晶晶大喜,“那好,我们联手吧,柳府的势力也不必冷家弱了,只要你获得皇宠,还会愁如何除掉冷家吗?”她心花怒放的样子,似乎已经和玉珑联手了。 玉珑冷冷一笑,“你?不配!” 柳晶晶顿时呆立,瞬间怒意冲上脸面,“你!” “柳家和冷家一丘之貉,欺诈百姓、收受贿赂,那样没有柳家的份?我娘在宫中时,柳家一直不得志,个中原因,想必柳美人应该是知道的,那我怎么会助纣为虐呢?哈哈哈,你,还是请回吧,我累了。”玉珑不想再看她,以前,自己天真不知事,看不清一些人的真面目,宫外的事情她也懒得管,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她很清楚,楚冥就算是失忆,对国家大事,他一清二楚。 “你!好,很好,我本敬重你以前带我如同姐妹,如今你既然不愿和我协手,就休怪我事后无情。”柳晶晶一脸怒气,眼中露出狠绝。 玉珑在不看她,高声对外面喊道:“芷月,送客。” 芷月立刻推门进来,很恭敬地作了个请的姿势。 柳晶晶气得转身,丢下浓浓阴霾的眼神。 玉珑坐在床前,直到等着芷月走了进来,抬眸盯着她,“你会武功?” 芷月一愣,看着玉珑,“是……青莲姑姑教了奴婢一阵子。” 玉珑听她说青莲,眼眸中飘过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便说:“下去吧。” 看着她的背影,柳眉微蹙,芷月?到底是谁的人?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明天楚冥一定会对冷墨的事有个交代,自己还是养精蓄锐,好好应对。 * 一连几天,楚冥只是每天过来看看,雪貂也很快地恢复了,玉珑面对他时,很注意保持距离,这让他有些气馁。 看着天色大好,玉珑心情也变得爽朗,便叫芷月和露珠陪着自己到御花园走走。 雪貂立刻欢快地跳了起来,飞快地跳上玉珑的肩膀,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玉珑笑笑,带着两个宫娥向御花园的后院走去。 冷云天一早跟着爹入宫,心里就无法安宁,入宫了也就离她很近,几个月的煎熬,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瞄着空挡,便独自一人穿过御花园往华云宫走去。 远远的,他就一眼看到一袭淡淡雪青身影,玉珑,只有她的身影才能如此轻盈,心里顿然狂跳,小心地四下看看,并没有任何人,便大着胆子向她走了过去。 “微臣参见玉美人。” 玉珑正专注这花园中的美景,忽然听见冷云天的声音,诧异地扭头看着他,媚艳翦眸顿时焕发迷人的光彩,“哟,这不是冷大人吗?怎么,这外臣也能入到后宫?” 她的话顿时让他浑身一激灵,冷汗顿冒。 “芷月,我忽然觉得有些冷,你去帮我取个披风来吧。”玉珑扭头看了一眼芷月。 芷月忙应道,迅速转身离去。 “微臣只是随爹入宫,商量出征大事,想看看玉美人是否安好,刚刚是从冷婕妤宫内出来,在这御花园中就不巧碰上了。” “哦,原来冷大人是来看女儿的,不是来看我这个远房外侄女的。哎,当然了,我这庶出女儿哪会有人疼?”说罢还举起衣袖,轻点眼角。 柔弱的摸样让冷云天心如猫爪,难受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貂却好像习惯了玉珑的表演,一副慵懒的摸样,干脆坐在一边摊开爪子晒着太阳。 玉珑眼眸瞟向御书房的方向,再看了一眼冷云天。 “冷大人,这是准备去哪呢?” “微臣正要去御书房觐见皇上。”冷云天发觉玉珑的语气不大对,不敢造次。 “好啊,我也要去御书房,我们一路吧。”玉珑说罢往御书房走去,冷云天微愣,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雪貂也摇着屁股,懒懒地跟着。 玉珑忽然轻声惊叫一声,似乎踩到裙裾,身子不稳,向后倒去,冷云天一慌,忙伸手接住,她身上淡淡的迷香,让他竟然不舍得放手,怀了的人儿眼眸漾着点点惊恐,樱桃小嘴吓得有些哆嗦,微微启动,轻声而娇柔低语,“谢冷大人。” 冷云天仿佛被定了身,抱着她,忘了放手,站在身后的绿珠吓得慌忙“咳咳”假装咳嗽。 不远处一个明黄的身影,正背着手,冷眼望着他们暧昧的姿势。 【第140章】欲擒故纵 玉珑飞瞟他一眼,挣扎着站起来,却站立不稳,冷云天慌忙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小手,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很是暧昧,似乎是玉珑被冷云天硬拉入怀中。 跟在后面的绿珠眼尖,看见御书房的方向走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身着明黄龙袍的皇上,忙快步上前,一把把玉珑的身子拉向自己,附耳轻语,“皇上来了。” 说罢狠狠地在冷云天的手上一拧,痛得他脸部枢纽,又不敢叫出声,忙收回手。 玉珑好不容易站稳,便向冷云天道了个万福,转身就往回走。 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冷冷的声音,“爱妃不是去御书房找朕吗?怎么还没有见到朕就要走了呢?” 玉珑眼眸闪烁着狡黠的笑意,转身,便成了一张娇羞带着妩媚的浅笑,含着慌乱和无奈的眼眸轻轻飞瞟一眼,楚冥冷虐地盯着她。 “皇上,臣妾是打算去御书房看看,还不知道平日中皇上是如何理政的。”她看见一个宫装的身影绕过御书房,向自己这边走来,心里便笑了,芷月,还真有你的,我倒没有看错你,通风报信倒是快得很。 “哦?那为什么又掉头回去了?”楚冥上前一步,差点碰到玉珑的鼻子,吓得她猛然抬头,像受惊的小兔。 “臣妾……是……”支吾一会,眼睛悄悄瞟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冷云天。 咬了咬牙,“臣妾遇到冷大人,冷大人说也是要去御书房,要与臣妾一路,臣妾想,大人一定有要事,臣妾就不打扰大人和皇上了……” 楚冥忽然猿臂一揽,把她拥在怀里,瞳仁一束冷光盯着冷云天,“冷大人不知道后宫禁地不准外臣随意进入吗?难道冷家已经胆大到可以随意见朕的后妃吗?” 冷云天听得他的话,顿然惊秫,慌忙跪下,“皇上,臣罪该万死,臣是去看望女儿,路过的。”额头飙出冷汗。 楚冥眼眸移向怀里试图和自己保持仅有的距离的人,小脸的羞红,让他觉得她是那么青涩得可爱。 玉珑的羞涩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自己虽然怀过孩子,做过皇后,可是,真正的让自己的心放进一个男人的心中,还真的第一次,他健硕的胸怀,散发着淡淡的麝香,让她真的有意乱情迷的感觉,何况还在一群人的眼皮下,真是让她浑身难受,不禁挣扎着。 楚冥手腕更加用力,把她搂得更紧,“冷爱卿,没事就不用入朝了。”语气很淡,确很阴冷。 说罢搂着玉珑就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楚冥没有说话,玉珑也只得跟着他走着,不是抬眸瞄他一眼,查看他的神色。 御书房中,倒真是名副其实,满屋子的书籍,玉珑环顾一周,她还真的没有进过这里,就算是楚皓当政期间,也从来吗,没有踏足过。 很大的檀香木雕书台上,放着一张很大的淡米黄画绢,一支刚刚沾满墨汁的笔架在龙型笔架上,看得出,他刚刚想画点什么,就被人吸引到连着御花园的廊桥上,便看到自己和冷云天的拉扯。 玉珑露出倩倩的微笑,“皇上,是不是想画些什么?” 楚冥放开她,走到案台前,看着画绢,“是想画些什么,可是,又想不起自己能画什么。不如,画张爱妃的画像吧?”他看了一眼玉珑。 玉珑心里腚开妩媚的笑意,“真的吗?好啊。” 楚冥一把勾住她的无骨腰肢,揽在胸前,另一只收握起画笔,笔触如飞,两人几乎屏住呼吸,一个细心勾勒描绘,一个惊讶地瞪着大眼盯着笔尖,画绢上神奇地漫出一个绝美而栩栩动人的女子,玉珑心里猛然狂跳,他在玉珑耳边均匀呼吸的声,好闻的麝香夹杂着浓浓的男人味道,她害怕,真的害怕自己会沉沦,心中隐约出现一丝绞痛,随着心跳加剧,越来越巨,她努力调整着呼吸,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让心中的驿动稳定下来。 她知道,心动,会让体内的无情障变化,而侵蚀自己,最后会点点消耗,直到耗尽。 楚冥没有察觉怀里的人儿变化,只是被她体内散发的淡淡体香深深吸引,这种想是天然的,只有心灵体纯的女子才会有,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疑惑。 画完画,放下手中的笔,两人看着画卷都呆了片刻,真是太像了,就像这个女子深深扎在楚冥的心底,随时随地都能画出来一样。 楚冥把她的肩轻轻板了过来,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翦眸,心里不断起伏不平,看了良久,方说:“朕可以相信你吗?” 玉珑想也不想,立刻答道:“不能。” 楚冥微微蹙眉,想着她说不能的意思。 “不是臣妾不能让皇上相信,是皇上不会相信。” “所以,你就拒朕于千里,不接受朕的宠幸吗?” “臣妾想做皇上的朋友,可以吗?皇上,请让我们之间没有交易、没有条件可以吗?如果皇上因为画中之人宠爱臣妾,臣妾会妒忌,会要得更多的。” 楚冥看着她温柔的眼眸,不禁心疼,轻轻拥入怀中,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会让我心疼?让我抱着你、保护你总可以了吧?”他说的是“我”和“你” 玉珑鼻子一酸,她可以说不可以吗?说不出来。 “我失忆了,虽然一点一点的片段在脑海中,可是,玉珑到底和朕什么关系,我一定啊都想不起来。” 玉珑一怔,抬眸看着他,“皇上……是想试探臣妾吗?” “你说呢?”楚冥轻轻在她发顶吻了一下,让她顿然觉得浑身发热,这是暧昧吗? “皇上不怕臣妾告诉冷宰相?” 楚冥低头看着她,自信的笑意在嘴角腚放,“你会吗?” 玉珑笑了,真的笑了。 “臣妾认为,皇上是深爱画中的玉珑的,而非像贤妃说的,要以废后捉拿,否则,冷宰相那么聪明之人,怎么会把臣妾送进宫?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有道理。”楚冥点了点头,“如果她真只是废后那么简单,我应该恨她。” “珑儿……” 玉珑浑身一颤,她叫自己珑儿?好熟悉、好心痛、要遥远的称呼,看着他深幽的眼眸,轻轻“恩”了一声。 “你能帮我吗?” 【第141章】大小美人 “帮我恢复记忆,我有一种感觉,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回我自己。” 玉珑呆了片刻,“好,我帮你。” 楚冥顿时欢喜,一脸的期待,“好,你应该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冷墨要你接近我,一定会告诉你不少对吗?” 玉珑笑着点了点头,“皇上还记灵儿吗?对了,还有小虎。” “灵儿?小虎?小虎?对了,是有个小虎,在武将军身边,少年英武,很是勇猛的孩子,我以已经封为偏将了,可是,你说的灵儿?”楚冥冥思苦想,灵儿是谁? 玉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曾经偷偷去看过灵儿,楚冥虽然忘了她,可是,华荣却记得,一直把灵儿照顾得很好。 “她是你和玉珑的干女儿。”话一出口,玉珑不禁小脸绯红。 “干女儿?堂堂皇上的干女儿?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也许没有其他人知道,也也许宫里不想皇上知道。”玉珑轻轻扒开他的禁锢,被他一直这样环着很心静。 楚冥放开拦住她腰的手,却一把捂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玉珑忙叫,“皇上,你干什么?” “走,去找我们的干女儿,我倒要看看,我的干女儿长得什么样?” 玉珑又是一震,他说“我们”的干女儿? 华荣驾着马车,把穿着便装的楚冥和玉珑送到翠阁。 楚冥和玉珑一进门,灵儿耳朵尖尖地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 已经长高的几乎到肩膀的灵儿奔了出来,一件他们俩,“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玉珑鼻子一酸,忙上前搂住她,“好孩子,不要哭了,你就是灵儿是吗?” 楚冥见灵儿哭得如此伤心,便也有些难受,那个伶俐的孩子,被丢在这里没有人理,真是可怜。 灵儿听玉珑的话怎么那么不对劲,一双泪眼汪汪看着她,“干娘,你说什么?你忘了灵儿吗?” 玉珑看着她满是委屈的眼眸,心酸地默默念道,灵儿,原谅干娘,会有一天干娘和你相认的,强压着心里的痛,很温柔地笑了笑,“你肯定把我当成你干娘玉珑了吧,我不是。不过你可以叫我珑儿阿姨。” “珑儿阿姨?”灵儿呆住了,忘了要哭,“珑儿阿姨不就是干娘吗?干娘,你怎么了,你失忆了吗?” 楚冥一直盯着她们,她们谁在说谎? “干爹,你看,她不是干娘吗?干娘以前不就叫珑儿阿姨吗?干爹,你干嘛不说话?”灵儿看见楚冥的眼眸也有微微的陌生,她忽然害怕起来,带着哭腔摇着楚冥的手臂。 “灵儿乖,听干爹说。”楚冥蹲了下来,拥着她小小的肩膀,“干爹失忆了,她不是你干娘,是长得像你干娘,所以,灵儿要帮助干爹,想起以前的事好不好?” 灵儿呆呆地望着他,再看了看玉珑,她有些恐慌地拉着他的胳膊,“灵儿好怕。” 玉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灵儿,不要怕,你想想干爹和干娘以前都喜欢干什么?要不我们一起去你干爹最喜欢的地方,让干爹想起来,好不好?” 灵儿忙点头,“好啊,我们去抓鱼。” 玉珑忙看了楚冥一眼,他眼眸一亮,“好啊,抓鱼好玩,走。” 说吧,一把抱起灵儿,一手拉着玉珑,三人就登上马车,一路往城外走去。 玉珑站在依旧秀美宁静的山涧,湖水清澈见底,鱼儿似乎多了许多,快乐地在湖里来回游荡。 楚冥开心地抱起灵儿,在岩石上飞旋,把灵儿乐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玉珑看着他们温馨的画面,露出一抹苦笑,孩子,她的孩子要是生下来,也已经会笑了,可是,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走,我们抓鱼去。”楚冥放下灵儿,卷起袖子,取下腰间的剑,三下两下砍下两截竹子,把一头削尖,高兴地对灵儿说,“走,我们下水去。”说罢,卷起裤脚,扑通扑通地就淌下水。 玉珑惊异地看着他,他记得自己教他坎竹子。 灵儿兴高采烈地跟着他下了水。 玉珑眼中满是笑容,便去准备烧烤的用具。 很快,他们就抓了几条大鱼,楚冥手忙脚乱地把鱼劏好,递给玉珑,“给,烧鱼就交给你了。” 玉珑惊讶地望着他,灵儿高兴地大叫,“干爹,你想起来了吗?” 楚冥茫然地看着她们,蹙了蹙眉,沉思一会,摇了摇头,“没有想起什么。” “哦。”灵儿立刻像泄气皮球,撅起小嘴,“干爹,抓鱼、杀鱼都是干娘教你的,干爹原本不会的呢。” 楚冥新奇地望着正在穿鱼的玉珑,“珑儿,真的吗?” 玉珑抬头,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恩,你很笨的。” “喂,我可是堂堂皇上啊,你居然敢说我笨?”楚冥忽然佯装生气,鼓着腮帮。 “噗嗤,”灵儿没人住,“哈哈哈哈,干爹啊,你不笨还有谁啊?” 楚冥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看着玉珑雪白如玉的手,熟练地穿着鱼,心痛地接了过来,“别伤了手,我来。” 玉珑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楚冥心里有点难过,看着她们如此开心,看着这里美丽的景色,他能想象得到,当时他们三人一定会玩得很开心,可是,他依旧没有印象。 不过,能和她们一对如仙的人儿一起,也是幸福的。 “灵儿,你想进宫吗?干爹让你真正做我的女儿,封你为郡主可好?” “郡主?真的?太好了,那干娘呢?干爹为什么不封干娘做皇后?”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忙搔了搔脑袋,“不好意思,珑儿阿姨,你和干娘太像了。” “哈哈哈,珑儿阿姨是看了我的嫔妃,当然就自然变成你的娘了。”楚冥意味深长地看了玉珑一眼。 玉珑假装没听见,拿起烧得香喷喷的鱼,“好香啊,你们不吃,我可吃了。” “哇,娘真是坏,抢了一跳最大的,这个是灵儿的。” “哈哈哈哈。”楚冥看着两个绝色大小美人,笑得特别开心,这一对大小仙女,他要定了。 【第142章】痴情 灵儿被御封为大郡主,郡主大殿定在三天后举行。 同样让后宫如地震般震惊的是,玉美人一跃成了从二品昭仪,在后宫中的品级仅次于贤妃。 赐住千禧宫,而册封大典也放在同一天。 这让柳晶晶和苏凝雪着实大大的震惊,也再也坐不住了。 玉珑搬回千禧宫,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而已,而这里也是灵儿的寝宫,她们就像真正的母女一样,会生活在一起。 她为了灵儿入宫,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她不希望灵儿走自己的老路,可是,她在宫中总比孤身一人在外面要好得多。 贤妃宫中已经冷清了很久了,今天忽然热闹了,柳晶晶约上冷诗敏一起到了雪晶宫。 屁股还没有坐稳,柳晶晶就急忙说:“贤妃姐姐啊,你就由着皇上这样吗?把一个庶出的女人宠到天上去了,还带回来个什么郡主,还封为大郡主,叫什么平安大郡主,皇上把姐姐肚里亲生的儿子往哪里放啊?妹妹都替姐姐感觉不值。” 凝雪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不是滋味,她也听说玉美人和皇上一起带了个十岁的女孩回宫,还封了个平安大郡主。 冷诗敏一直坐在边上没有说话。 柳晶晶见她不说话,心里冷笑,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眼眸忽然变得阴冷,“姐姐,我们也不怕冷婕妤知道,皇上对玉珑那是情深意重,如果我们不除去玉珑,这后宫还会有姐妹的好日子?难道我们都要独守空空的宫殿到老死吗?” 凝雪眼眸顿冷,幽幽地说,“妹妹想怎么样?” 柳晶晶见她动心了,忙凑了过来,“还能怎么样。”举起手做了个坎的手势。 冷诗敏心里一惊,“不行!” 凝雪和柳晶晶毒辣的眼眸瞬间盯住她。 柳晶晶冷笑,“冷诗敏,你入宫那么久了,都得不到皇上的宠幸,你别以为有了冷宰相,就有了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我柳家和你冷家,谁赢谁输都还不知道,可是,在我们没有斗之前,不能让玉珑先得了手。” “玉珑?你们说龙玉就是玉珑?”柳晶晶惊恐地睁大眼睛,龙玉,你到底要骗我多久? 柳晶晶以为她的伤感是因为害怕玉珑夺了宠爱,便凑过来,脸色阴霾如冰,“让你一起来,是看的起你,冷宰相把玉珑这个废后又送回后宫,他犯了欺君之罪,不过,我们看到姐妹一场的份上,就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是,你要敢透露半个字,你冷家就完了!” 冷诗敏一愣,看着两个眼中透着恶毒的女人,忽然觉得害怕,“不,我不会说的。” 柳晶晶挑眉,“哼,谅你也不敢。” “冷婕妤,你回去吧。”凝雪忽然开口。 冷诗敏忙站了起来,行了礼就往外逃也似的狂走。 柳晶晶看着她的背影,忙说,“姐姐,你把她放走了,要是走漏风声怎么好?” “你这个笨蛋,既然害怕她走漏风声,还继续说下去!”凝雪眼中射出一道冷光。 柳晶晶浑身一冷,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凝雪冷冷地说。 柳晶晶想了想,“三天后的册封大典就是好机会,不过需要姐姐出手。” “册封大典?”凝雪目光微凝,的确是个机会。 柳晶晶悄然在凝雪耳边附耳轻语,只见凝雪蹙紧的眉头散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 三天后,册封大殿设在朝阳宫正殿。 楚冥一直看着一袭鹅黄宫装的玉珑,她的绝美再次征服他的心。 苏凝雪看着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让她妒忌的女子身上,酸楚的感觉,让她愤怒。 她一只手悄然放进衣袖中。 当楚冥端起酒杯,含笑说,“今天是双喜临门,一是灵儿的册封,而是玉昭仪的册封,这杯御酒就赐给玉昭仪。”说罢站了起来,亲自向玉珑走了过去。 玉珑一双如水翦眸,焕发着异样的光彩,幸福、激动、心疼,纠结在一起,忽然心里有种剧烈的绞痛,让她体内顿冒冷汗,慌忙调整呼吸,压住驿动的心情,咬了咬牙,控制住心绪,依旧展露一抹妩媚动人的微笑。 苏凝雪悄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向楚冥,快走近身边时,用宽袖掩盖着另一只手,抬起指尖,长长的玉甲对准那酒杯悄然一弹,无色粉末飞在空中,没有察觉已然落入清澈的酒中。 玉珑眼眸顿寒,面上依旧妩媚动人。 接过楚冥手中的酒杯,环视一周,目光落在苏凝雪满是阴霾的脸上,再移向她身后笑得得意的柳晶晶,再飘移停留在冷诗敏那张紧张而痛苦的脸上。 玉珑含笑问楚冥,“这是皇上御赐的酒,臣妾当然要喝。”说罢,端起酒杯很优雅地缓缓饮入一点点。 “不要喝!”大殿中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玉珑茫然停下,抬眸看了一眼声音发出的方向,还没有明白过来,冷诗敏就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杯,把酒杯得酒一饮而尽。 “乓”清脆的一声,翡翠酒杯摔在地上,落地粉碎,冷诗敏的身子软软地向地上滑落。 玉珑惊呆了,忙一把扶住她的身子,慌忙叫着着她,“敏儿,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傻!” 她知道,冷诗敏是知道酒中有毒的,可是,她自己为什么要抢着喝? 冷诗敏腹部痛得忍不住拧起眉头,满头顿冒冷汗,咬着牙,勉强露出一丝苦笑,“你终于又叫我敏儿了,你喝了,所以我也喝,我要陪着你一起,你死了,我又怎么独活?”豆大的眼泪从她绝望的眼中滑落。 玉珑怔住,忙从兜里取出一粒丹药,要放到她嘴中,冷诗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太痛苦了,爱也不能爱,恨也无法恨,让我走吧,我知道了,你就是玉珑,所以,还是我太傻,太傻……”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玉珑抱着她渐渐冰凉的身子,茫然地抬眸看着楚冥,眼中露出骇人的冷冽,“楚冥,皇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死?” 【第143章】中毒 楚冥惊呆了,“你在说什么?” 眼顿冒阴霾,冷冽厉喝“酒?这酒!来人!这酒是谁倒的?” 大总管吓得扑通跪在地上,“是……是奴才,可是,同一壶酒,同一个杯皇上刚刚也喝了,给奴才十个胆都不敢毒害皇上和玉昭仪啊。” 楚冥微怔,扭头望着愤怒的玉珑,“你,不会以为是我下毒吧?我为什么……” “不是吗?”玉珑打断了他的话吗,轻轻放下冷诗敏,站了起来。 惨然一笑,“既然皇上要奴婢死,奴婢一定不会苟活,皇上,你又何必花那么大心思呢?” 看着楚冥暴怒的青筋,牙根咬得咯吱响,玉珑心里暗暗说,对不起,楚冥,今天我就借你的手,伤害你自己一次。 楚冥眼眸冰寒,死死盯住玉珑,咬牙切齿地说:“玉子珑!我下毒?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下毒?你也信?” “哈哈哈。”她忽然大笑,掩饰着眼中飚出的泪水,腹中一阵绞痛,让她不禁微弯腰,咬了咬牙,抬眸,盯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苏凝雪,盯得她浑身有些发毛。 绿珠忙扶着身子有些摇晃的玉珑,她坚强地直立起腰,小脸惨白,“皇上,请准许奴婢回到自己的宫殿,死在皇上面前,奴婢不愿意。” 血色渐去的薄唇艰难地扯出一抹惨笑,“贤妃娘娘,深得江湖著名毒枭鬼冥婆的真传,哪怕一点点,就要了两人的命……” “哇……”灵儿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看见玉珑转身要走,恐慌地大哭起来,“不要啊,不要丢下灵儿啊。”她想跑过来,可是身子被宫女死死抓住,只得伸出一双手,徒劳地挥舞着。 玉珑转身艰难地走了两步,勾起一抹没有人察觉的笑意。 “贱人!你血口喷人!”凝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狂跳和恐慌,一句贱人出口,就后悔莫及。 玉珑身子一僵,狠狠地咬破舌头,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舌头传来的痛让脸色更加苍白。瞬间,眼中换上满满的哀怨,柳柳转身,身子轻轻地摇晃,推开绿珠的搀扶,盯着楚冥“知道这杯里有毒的不止皇上您,还有贤妃、柳美人,哈哈哈,皇上,你就那么轻视我吗?你就如此看不清吗?” 话音刚落,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不要啊,珑儿阿姨……娘……”灵儿大哭着拼命挣扎脱开宫女,跑了过来。 楚冥立刻飞身上前,一把抱住她坠落的身子,满眼的焦急和恼怒,夹杂着阵阵心痛,“你这个蠢女人,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你?你明知有毒还喝?”一把抱起她软软的身子,就往内殿飞跑。 玉珑在心底笑了,眼眸瞟向柳晶晶和苏凝雪,她们两人同时一愣,她的眼神带着得逞的笑意,好可怕。 玉珑收回眼眸,半眯着看着楚冥,他脸上的焦急是真的吗? 灵儿哭着拼命跟在后面躺在床上,身体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一群御医围着团团转,为首的已经满头大汗。 “到底怎么样?”楚冥脸色阴沉。 “臣无能,这毒真是怪异,已经喂娘娘喝下解毒药,可是,依然没有太大的效果。解毒还需下毒人。”御医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忙低下头。 楚冥倏然转身,冲忙玩外走,“朕去要解药,你们都滚!”。 吓得太医忙退了出去。 雪貂悄然露出一个白绒绒的脑袋,见楚冥出了门,便迅速转身,很快地蹦到玉珑身边,从她腰带里,咬出一只白色小瓶子,冲着绿珠吱吱地猛叫。 芷月蹲在床前埋头痛哭,绿珠也正抱着灵儿哭得泪人一样,听到声音,定眼一看,雪貂口中的白瓶,猛然醒悟,惊喜地问道;“解药吗?” 雪貂点头。 绿珠忙取过瓶子,到出一粒白丸,抱起玉珑,“娘娘,娘娘,快吃解药。” 玉珑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绿珠,轻声问道:“皇上呢?” “皇上说去要解药了。” 玉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把白色药丸吞下,抬起手抹了抹雪貂的脑袋,“美人,谢谢你哦。” “灵儿,乖,不要哭了,我没事。” 灵儿大眼通红,边抽泣边点头。 楚冥旋风一般,直接冲入雪晶宫,“贤妃!” 苏凝雪闻言,抬眸,盯着他,她知道皇上是来要解药的,反而冷静下来。 楚冥如鹰般狠虐的眼神盯着她,“解药!” 苏凝雪淡淡一笑,“皇上,如果臣妾要下毒,那又如何拿出解药呢?如果皇上不信臣妾,请把臣妾和肚里的孩子一并打入监牢,让我们母子为那个贱人陪葬!”说罢,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楚冥。 楚冥哑然,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你……为什么那么做?她害你了吗?” “她……夺了皇上的心,臣妾跟着皇上十多年了,从8岁起就爱着皇上,以前是玉珑,现在是玉子珑,皇上,你让臣妾死吧!臣妾没有怨言。” “你!朕没有让你死,只是让你拿出解药。” 苏凝雪冷冷一笑,“解药?那是剧毒,冷诗敏喝下酒,一刻就一命呜呼了,她呢?雪貂是雪域上含有剧毒的动物,她都能驾驭,她会怕这小小的毒?是臣妾失算了,是臣妾小看她了。” 楚冥一愣,一种被人耍的愤怒倏然冲上大脑,猛然抬起巴掌就要向着苏凝雪甩过去,手掌停在半空,呆呆地看着那张原本温婉的脸。 徒然落下。 她的话是真的吗?珑儿是骗自己的吗?可是她苍白的脸,嘴角的血迹都是假的吗? “你还有柳晶晶都知道酒里有毒?” “是的!” 楚冥扭头对华荣说:“柳晶晶压入大牢,贤妃禁足三个月,不准离开雪晶宫半步!”说罢转身往千禧宫而去。 【第144章】奸细 走到半路,华荣匆忙赶了过来,神色有些焦急,“皇上,我们抓到一个睿国奸细。” 楚冥略微迟疑,对跟在身后的大总管低声吩咐,“快去千禧宫,看看玉昭仪如何?速来御书房禀报。”大总管赶忙应到,一刻不敢耽搁,拔开腿就跑。 御书房,华荣摊开一张地图,“这是从奸细身上搜出的地图,还详细标注了皇城的侍卫人数。” 楚冥仔细一看,略微一惊,这样的图还标注着每个城门的高度,营房驻守,如若没有内外勾结一定不可能知晓得如此详细。 “人呢?” “大牢之中。” “走!哦,不行,朕先去看看玉昭仪。” “皇上……”大总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脸的喜色,“皇上,玉昭仪无恙了。” 楚冥心中的石头方放下,“好,朕就去看看。” “昭仪娘娘说她累了,要好好休息,皇上可以先办正事,明日探望也不迟。”大总管一字不漏把玉珑的话带到。 楚冥想了想,“也好,走,去天牢。” 玉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正要沉沉睡去,忽然感觉到有股压抑的感觉,猛然睁开眼睛,差点惊叫起来,一个蒙面人正盯着自己,仔细一看,那双狭长冷漠透着冷冽。 “楚皓?你,怎么……”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俯下身子,盯着她,“你为什么要自己喝毒药?” “你怎么知道?”玉珑惊讶地看着他。 “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要是他不伤害你,我绝不会回到这个宫里,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玉珑伸出手,推开他,坐了起来,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楚皓生气地一把摘掉面巾,捂住她的双肩,“你总是要那么倔强吗?你总是要一个人扛着吗?报仇是男人的事,你今天就跟我走!” “往哪里走?”冷冽低沉的声音,很清晰地在暗夜中响起。 玉珑一惊,忙开开楚皓,掀起被子站了起来,把他拦在身后,“皇上,你……放他走。” “他是谁?”楚冥见她居然护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刚才居然要让她走,危险的感觉,紧紧抓住自己的心。 “他……”玉珑脑子里快速转着,该说他是谁呢? 楚皓见楚冥有些异样,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不认识我?” 玉珑没有回答,只是盯住楚冥,“他是我哥哥。” “哥哥?什么哥哥?”楚冥从楚皓的眼神中,看出对玉珑的紧张,和自己一样,对心爱的女人的那种紧张。 “堂哥哥。”玉珑咬了咬牙,低吼:“楚皓,你快走!” “走,也要带你走!”楚皓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楚冥影随身动,飞速一拦,瞳仁紧紧盯着玉珑的眼眸,“你说,走还是留?如果你走 ,会开心快乐,我可以放你走,但是,如果你今天不走,以后都不准再离开我。“ 霸气凌然,让玉珑一愣,不准离开他? 可是,现在她的确还不可以离开。 转身,望着楚皓,“你快走吧,我不走。” 楚皓眼眸顿布阴霾,“因为他吗?” 玉珑咬了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楚皓青筋隆起,脸色暗沉,紧紧握住拳头,冷冷地说,“我会带你走的!” 说罢,人如影,很快消失在夜空。 楚冥盯着玉珑,剑眉紧蹙,“他到底是谁?”他怎么感觉那个男人好熟悉,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而且,他很危险。 玉珑抬眸坦然地看着他,“废帝,楚皓,也是楚皓。” 楚冥震惊的神色,盯着玉珑,希望在她眼中看到什么,可是她清澈如水的翦眸,依旧清透见底,没有一丝的杂质。 “你不会走对吗?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楚冥一把拥她入怀,忽然感觉有些害怕,害怕眼前的女子忽然消失,那种抓不到的感觉,就像在梦里常常见到的那个女子的背影,雪峰上飞下的女子,一醒来就抓不住了。 玉珑被他紧紧搂着,听着他那句话,身子一僵,不会离开吗? 楚皓从皇宫出来,直奔冷府。 冷府正在为冷诗敏准备着葬礼,冷墨一夜之间忽然老了许多,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能力,继续把握自己的荣华富贵。 “冷大人是否已经后悔当初帮楚冥了?”鬼魅的声音在冷墨身后响起,冷墨吓了一跳,转身,盯着高大健硕的黑衣人,惊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楚皓?” “哈哈哈,大人还记得我,想当初,你勾结楚冥,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楚皓稳稳地坐下,狭长邪魅的眼眸看着他。 冷墨被他的目光吓退几步,“你……不,你是楚皓,欧阳家瞒了世人整整十年。” 他冷冷一笑,“欧阳?你还记得欧阳家?你还敢体欧阳家?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 冷墨浑身一颤,“你……你想怎么样?” “我来和冷宰相做笔交易,一笔和大人以前和楚冥做的交易。” 冷墨转念一想,楚冥当年是皇家正主,他算什么?便冷冷一笑,“你又凭什么?” 楚皓掏出一封信,拿在手里扬了扬,冷墨的脸瞬间煞白,“你……你,怎么拿到的?” “我不但拿到你和睿国的联络信,我还很不经意地留了一张你打算送出城的地图给楚冥,当然,如果顺藤摸瓜,想必会查出来是谁所为。”楚皓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其实,谁做皇帝都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是易家的天下,不是冷家天下呢?” 冷墨一愣,他又凭什么相信眼前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自然想要回自己的——欧阳家族的女人。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冷墨盯着他,“玉珑吗?你是说那个入宫的真的是玉珑?” “对,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楚冥失忆了,他根本就忘记自己是个皇上,如果你想通了,我们就可以合作,如果你想不通,我们就走着瞧!哈哈哈” 话音刚落,丢下惊异的冷墨,飞身而去。 失忆?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冷墨猛然醒悟,对着门外忙大喊:“快叫大公子、二公子过来。” 【第145章】灵儿闯祸 第二天,朝堂之上,冷墨以柳晶晶下毒毒害皇上宠妃冷婕妤、玉昭仪为罪名,把柳大人一家都打入天牢,贤妃因为有孕在身,逃过一劫。 而冷墨很清楚,贤妃没有后台,苏家已经败落,仅剩两姐妹,自然没有放入眼中。 很快,这场变故渐渐变得平静,平静得让人更加小心谨慎,一切都像要掀起巨浪前隐藏的暗变。 “灵儿,不要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绿珠跟着灵儿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灵儿拉着风筝,看着飞得越来越高的风筝,高兴又蹦又跳,“快点,绿珠姐姐,你看风筝飞得好高啊。咯咯咯。” “啊哟。”灵儿猛然撞倒一个软软的肉墙,定神一看,居然是有份下毒害母后的人。 凝雪被她一撞,原本高隆的肚子,顿时有些疼痛,吓得她忙护着肚子,厉声喝道,“臭丫头!竟然敢冲撞本宫!” 绿珠吓得忙上前跪下,“贤妃娘娘请息怒,郡主人小,不懂事,不小心撞倒娘娘,还望赎罪。” “哼!郡主?她算哪门子郡主?已不是皇家血脉,二不是王爷贵族,还以为自己是玉珑第二吗?”一提郡主二字,苏凝雪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肚子里的原本就是皇长子或长公主,这来历不明的人,居然一下子占了个先,还居然认玉昭仪为母后,一大一小便堂而皇之地占了自己的一切。 她恨得咬牙,扬起手掌一巴掌就扇在绿珠脸上,手掌下了十分力,绿珠顿时被打得两眼冒星,头脑发懵。 灵儿见绿珠被打,气的杏眼圆瞪,不管你是谁,冲上去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干嘛打绿珠姐姐?你干嘛打人?”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奴婢是干什么吃的,任由这野种胡闹?”凝雪气的一脚踹在灵儿的身子上,练过武功的人,脚力很大,灵儿顿时如同落叶一样,飞了出去,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哇……”的一声,灵儿大哭起来。 绿珠听到她的哭声,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见到灵儿倒在地上,手脚都开始流血,心里又慌又心痛,忙向凝雪猛磕头,“求求贤妃娘娘,原谅孩子小吧,要不您打奴婢,出出气,不要责罚小郡主了吧。” “哼!我这是龙嗣,皇上第一个孩子,你的小命当得起吗?好啊,既然你忠心护主,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责50!” 绿珠一惊,脸色煞白,杖责50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两名太监忙上来一把抓住绿珠,绿珠顿时也哭了起来,“贤妃娘娘,打死奴婢没有关系,求娘娘放了郡主。” “你以为你的命就值钱吗?呸!我苏凝雪往日太善了,把你们这个小蹄子都惯坏了,郡主?哼!我倒要教一教她如何当郡主,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拉下去。” “贤妃娘娘,娘娘,求求你,放了郡主啊。”绿珠也顾不上自己被拖走了,她看着仍在痛哭的灵儿,心痛地喊着。 “慢着。”一声清晰冷虐的声音穿透过来。 大家吓了一跳,回头望时,玉昭仪一身雪白立在后面,芷月搀扶着她,雪白的雪貂正站在芷月的肩上。 宛如仙女下凡一样,出尘绝艳。 众人不禁放开手,没敢再动,这个玉昭仪可是正在盛宠,也不敢得罪啊。 “贤妃娘娘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这是皇上御封的大郡主?”玉珑拉着坐在地上哭的灵儿,轻轻拍着她衣服上的泥土“你是大郡主,怎么一点不顾形象。坚强点,灵儿。” 灵儿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 雪貂很乖巧地跳了下来,站在灵儿脚边,盯着凝雪。 凝雪吓了一跳,忙向后站了站,这个雪貂凶悍,动作敏捷,要是再被它袭击,自己就没好果子吃了。 两个太监还抓着绿珠,看看贤妃,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 玉珑冷眸一扫,“怎么?不放人吗?” 凝雪同样冷冷地说,“她撞到我的肚子,难道我这正牌龙嗣受到伤害就可以吗?” 玉珑看了她一眼,“贤妃要如何才肯绕过她们?” “饶?为什么要饶?本宫的怒气还没有消呢。” “我代他们受过可以吗?”玉珑走向她,盯着她的眼眸。 “不可以!”楚冥急切而带着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原本是去千禧宫去看她们,宫内太监说到御花园里来玩了,没想到就见到这一幕。 他快步走上前,关切的眼神望着玉珑,心痛地拉着灵儿,蹲下,抚摸了她的小脸,“灵儿不哭,有父皇在,谁也不敢欺负你。”说罢站了来,一手拉着灵儿,一手揽住玉珑的腰,“你看你,身体还没好透,又跑出来了,脸色还那么苍白。”语气带着浓浓的宠溺。 凝雪气的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握着双拳,被妒忌烧起双眼通红。 玉珑眼角瞟过她的神色,心里有些歉意,便轻声说,“皇上,贤妃怀有身孕,还是去看看吧,刚才灵儿贪玩,撞倒贤妃了。” 楚冥斜眼看了一眼眼中含着委屈万分的眼泪凝雪,冷冷地说,“怀孕就不要到处跑了,孩子还小,喜欢玩是正常的,朕虽然撤了你的禁足令,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了。” 凝雪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不到短短几个月,楚冥的心里已经被她填的满满的。 倩倩和华荣走了过来,一看这阵势,便知道出事了,忙扶着姐姐,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凝雪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转身,留下落寞委屈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往自己寝宫走去。 玉珑有些不忍,看了一眼楚冥,娇喃地说,“你又何必呢?宫中姐妹和睦最好,这样臣妾也很难做。” 楚冥微微一笑,“不用担心,等我处理好一切,给我点时间。” 玉珑看着他,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 一个太监从很远的地方,急速跑了过来,“启禀皇上,睿国派人送来文书。” 楚冥蹙眉,接过文书,打开,脸色顿然阴沉,“和亲?荒谬!” 【第146章】参见 “和亲?”玉珑接过文书,展开,里面写道:睿国欲与风月国百年交好,特向风月国提亲,太子亲到访,娶风月国皇家公主,以安边疆。 以安边疆这句话怎么看都有些威胁之意,玉珑和楚冥两人都陷入沉思。 “睿国不是历来窥视风月国吗?和亲是打的什么主意?” 楚冥看了一眼玉珑,轻轻笑道,“没关系,兵来将挡,土来水淹,我去找朝臣们商议,你先回寝宫休息,等下我去寝宫和你一起用晚膳。” 玉珑有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可是,对她来说是不是太奢侈了? 御书房中,冷墨和太后都在等着楚冥,见到他进来,冷墨行了礼,便说:“皇上,睿国兵强马壮,如果不答应和亲,很难保边界的安危。” 楚冥眼眸飞转,掩盖着眼底的冷然,带着淡淡的恭敬,对母后行了礼,“母后怎么也来了?” 德太后拉着他的手,和颜悦色地说,“皇上,冷爱卿说的极是,你父皇生前对睿国都小心翼翼,他们出产汗血宝马,善骑射,正要对决起来,我们未必讨到好处。” 楚冥微微一笑,“好,那母后和冷爱卿认为,谁家的王叔有适合的未嫁女儿?” 德太后略愣,仔细想想,还真的没有,易家叔背的女孩似乎都小,或已嫁人,她悄然看了一眼楚冥,仿佛恍然大悟,“有啊,皇上不是刚刚封了个郡主吗?反正也不是皇家亲生骨肉,嫁出去也不心疼,好像快13岁了吧?正好年纪。” 冷宰相忙附和,“对对,臣见过那个郡主,摸样很是俏丽,懂事乖巧,还是过继给玉昭仪的郡主,身份相当,也还算是风月国大郡主呢。” 楚冥脸色倏然阴沉,瞳仁冷冷扫了一眼他们,心想,原来都是合计好的。 “她不行!”玉昭仪如此疼她,如果让灵儿和亲,她肯定不肯。 德太后早就有思想准备,凝雪告诉她,皇上盛宠玉昭仪和来历不明的大郡主时,她就急了,凝雪肚里才是他们易家的真正的皇儿,怎么能让这一对女子破坏她和楚冥费劲半生才夺回来的江山呢? 脸色也一冷,表情很严肃,“皇儿!你可别忘了我们获得天下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现在我们羽翼未齐,怎么树敌?你忘了你那可怜的姐姐,也是大郡主,还不是为了风月国的和睦远嫁边塞吗?” 冷墨忙接着说,“是啊是啊,皇上,外面对灵儿郡主议论都很大,都说……说是玉昭仪的私生女。” “胡说!”楚冥愤怒地打断他,就算自己失忆,玉昭仪的冰雪纯洁他是相信的,灵儿的来历,他也查过,的确是自己和玉珑救回来的孩子。 “那就算不是,生为大郡主,是不是该担负这些义务?皇家女子哪个不是这样的命运?”德太妃也丝毫不肯让步,她坚决要把这个女子弄出宫,清理干净这皇宫大院,为迎接凝雪肚里的孩子而努力。 楚冥心里骤冷,她说皇家女子都是这样的命运,似乎,他开始理解玉珑为什么不喜欢皇宫,玉昭仪为什么并不留念皇宫和自己的恩宠。 “让我想想。我去和灵儿谈谈。”说罢,丢下两人,转身离开。 千禧宫正殿上就听见灵儿清脆的哭声。 玉珑心痛地揽着她,问道“你确认消息是真的吗?”她焦急地看着绿珠,怎么会是灵儿和亲呢?她也不是正牌郡主,楚冥又那么疼她。 绿珠点了点头,“是太后宫的大宫女说的呢,冷大人一大早就到了太后宫,听说是就是因为大郡主不是正牌郡主才要她去呢。”绿珠看着灵儿哭得伤心,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玉珑眼冒阴霾,冷墨,又是你! 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柔声说,“不用怕,我一定不会让灵儿去的,你还有小虎呢,我们灵儿啊,喜欢小虎不是吗?” 灵儿听到小虎,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臭小虎,死小虎,好几个月没见人影了,呜呜……他哪里还记得灵儿啊,哇……” 玉珑忍住笑,哄着她,“才不会呢,我想啊,一定是灵儿欺负人家小虎了,吓得他不敢来见你了啊,你总是欺负人家。”玉珑看着她,心里微微笑了,她已经让楚冥传远在边塞的小虎调回皇城,做个内廷侍卫副将,今天也该到了。 灵儿顿时住了哭声,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玉珑,小嘴撅起,一抽一抽,“真的吗?” “灵儿。”一声清脆的带着点点稚气的男声传了进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大男孩抱着头盔,穿着一身战甲,高高的个子,稚气未退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羞涩,却闪闪发亮。 灵儿呆住了,眼睛如星辰一样一闪一闪的,眼眸的晶莹还没退去,就腚开花一样的笑容。 玉珑大喜,“小虎?你是小虎吗?真是好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难怪灵儿郡主天天念叨呢。” 玉珑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小虎略微一呆,顿时也是惊喜,“珑儿阿姨?哦不,末将参见玉昭仪。” “哈哈,免礼了,过来,你可真跑得快,我昨儿刚和皇上说,调你回京,你就飞快跑回来了?”说罢,拿眼看着灵儿,灵儿脸一红,忙撒娇地扑到玉珑怀里,“灵儿不干嘛,母后笑人家。” “好了,小虎,你回来的好,皇上封你为内廷侍卫副将,把灵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灵儿忽然又想起和亲的事情,小嘴又撅了起来。 小虎也听说了,便大步走上来,一把拉住灵儿的手,向玉珑跪了下去,还没说话,黝黑的脸变得通红,“玉昭仪,末将求昭仪把灵儿许配给末将吧。” 灵儿脸立刻羞红,抽回手,忙蒙住脸,不敢再看。 玉珑笑着说,“怎么?灵儿不愿意吗?难道灵儿希望嫁给什么太子做太子妃?” 灵儿立刻放下手,小脸涨红,“才不呢。” 小虎猛然站起来,就往外走。 玉珑立刻喝住:“你干什么去?” 小虎回头,剑眉紧蹙,“我找皇上,去攻打睿国,叫他那个什么太子又来无回!” 玉珑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胡闹!你们放心,也许你们谁都不用去。” 【第147章】和亲 睿国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风月国,冷墨率领众人迎接。 特意安排在千禧宫边上一座比较大的宫殿,准备第二天安排几位郡主与之相见。 当夜,楚冥摆下宴席,凝雪代表后宫也列位,而玉珑借故要陪伴灵儿郡主,未露面。 睿国太子夜汐君喝得烂醉,被随从扶回宫殿,躺下穿上,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悠扬动听的笛声。 好像在梦里一样,躺在床上听着,笛声如歌如泣,宛如一个女子诉说着自己的悲苦和思念,尽显中原女子的细腻,与自己听惯的马头琴完全不同。 不禁有深深的吸引力,夜汐君挣扎着爬了起来,见四下无人,摸索着顺着笛声走去。 笛声飘在天空,穿透宫墙,清晰地传入夜汐君的耳膜,推开后院宫门,居然是连着御花园的大湖,笛声似乎是从湖边传出。 他踉跄地向湖边走去,依稀中,一个白色身影,坐在垂柳岸边,修长的身影在银白的月光下美如天人。 笛声委婉动人,竟如梦幻中的仙女,不是遇见什么狐仙了吧? 夜汐君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清醒许多,定神望去,真是一个女子,在吹着笛子。 便悄然走近,女子完美如雕的侧面,精致动人,月光下白皙的皮肤银如凝雪,低垂的眼眸浓密的睫毛闪动着,未点已红的樱唇微微撅起,轻轻的吹响一只闪着幽光的玉笛。 “你是谁?”夜汐君忍不住,轻轻拍起手掌,邪魅地笑着,悄然走近。 玉珑放下玉笛,嘴角扬起妩媚柔美的笑意,眼眸闪动转向他,轻柔如水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蛊惑,“太子殿下,你猜呢?” 夜汐君满眼的意乱情迷,太美了,看惯了沙漠狂野里野媚粗狂的女子,这样柔美细腻,宛如清泉入心,让人觉得心头一震。 “我猜?一定是落凡九天仙女。”他移步渐渐靠近,玉珑身上散发阵阵清幽的迷香。 玉珑倩倩一笑,“太子殿下真是痴人,居然会把奴家比作仙女,哈哈,不知道冷宰相大人是否真的让太子领略到中原女子的柔美?” “冷墨?哈哈当然了,每年冷大人都会送几名中原女子到塞外,可是,本王到了风月国皇宫才真正知道中原女子一个比一个美,晚宴中见到苏凝雪贤妃,还有其他楚冥的嫔妃,亦然羡慕他了,没有想到皇宫之中竟然还有更加美的,你,一定不是普通女子。” 夜汐君走近一步,鼻子凑近深深一闻,“好香啊,不知道美人的肌肤是否也如脸上一样白皙如雪?你……应该是个狐狸精吧?那么能迷惑人?” 玉珑娇笑,灵巧地一转身,飘然拉开距离吗,浅笑,“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睿国太子竟然如此饥不择食,大的你感兴趣,小的你也感兴趣,想那刚刚满13岁的小丫头,你都想娶啊?” 夜汐君半眯狭长眼眸盯着她说,“本王对你感兴趣。” 玉珑凑近一点,妩媚地展颜娇笑,“可我是玉昭仪,风月国皇上的女人。” 夜汐君一把抓住她握着玉笛的柔夷,一拽,另一只手紧箍她无骨柳腰,低沉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魅惑,“果然是玉昭仪,本王早就听说风月国有一位可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神奇女子,想必就是玉昭仪了,自古英雄为美人而战,灭国占美的大有人在,本王并不介意效仿。” 玉珑没有挣扎,而是抬眸,一双清澈如水却深迷人心的眼眸闪动着,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就凭你?风月国的将士和财力,你比得了吗?” “哈哈哈,风月国的美人和财力我一个不伤,只需要君主易主不就了了?” 龙眼底划过微惊,面上没有一点暴露,心里冷冷一笑,冷墨果然不是那么好心和亲,而是另有所图。 手指轻轻在他腰上穴位一点,夜汐君顿时腰部一麻,大骇,忙放开她的手腕,“你,居然那么好的功夫?” 玉珑微微一笑,“防身而已。” 夜汐君瞬间恢复表情,狡黠一笑,“说听说郡主是昭仪的干女儿?” 珑微笑,“太子既然点了大郡主,玉珑自当恭喜。” 转身带风,一股清香袭来,钻入夜汐君的鼻腔,让他不禁失了心智,一把拽住珑,猛拉入怀,就要强吻。 玉珑对着他轻轻一吹,夜汐君顿感头晕,站立不住,玉珑飞起一脚对准他的命根子,狠狠一踹,狠狠骂道:“色胚!” 夜汐君顿时痛得捂住小腹,蹲在地上,气得眼冒绿光,狠狠咬牙切齿,“玉昭仪!哼,有朝一日,我大小美人统统抢过来。” 玉珑丢下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哈哈哈,本宫等着。” 过了三天,便是太子迎娶郡主的大喜日子,冷墨和德太后也感诧异,为什么大郡主不哭不闹,玉昭仪也没有任何反对? 到了吉时,大郡主一袭大红绣凤装头戴凤冠,一脸的娇羞浅笑,颇有玉珑的典范,让夜汐君也是看呆了,风月国真是出美女,再看看华丽美艳的玉珑,她飘过一记暧昧的眼光,惹得他浑身火热,恨不得马上攻打风月国,大小美人全都收尽。 太子一行人已经走出风月国边界,坐在轿中的大郡主忽然叫停轿子,夜汐君忙问:“小美人,怎么了?” “本郡主想小解。”轿内传来羞羞答答的声音,宫女忙上前掀起轿帘,扶出盖着红盖头的大郡主。 一群宫女引着她往郊外走去。 好一会,依旧上了轿。 好不容易走到睿国边界外不远处的驿站,夜汐君说:“郡主,要不我们先休息下吧。” 他掀起轿帘,顿时惊呆了,轿内穿着红妆的玉珑挂着妩媚的笑意,看着他,可是她的笑容让他有些毛骨悚然,有股子寒意。 她低下头,抚摸着坐在膝上瞪着一双贼溜溜大眼的雪貂,低声说,“他的血很好喝哦。” 话音刚落,雪貂瞬然如闪电般,窜了上来,跳到他的肩上,照着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夜汐君顿时觉得肩膀一麻,吓得一把打掉雪貂,后退几步,扯掉衣领,肩部的伤口顿时变黑,他脸色顿时阴沉。 玉珑娇笑,“我这个美人儿,可是妒忌心很强的,它可是吃毒草长大的,被它咬了,可是不得了啊。”抱着它款款走下轿。 【第148章】中毒无情障 夜汐君气得脸色铁青,盯着笑得得意的玉珑,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你好狠。” “哈哈,狠?要看对付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获得性命,我要的是一纸文书,睿国太子在睿国边界遭遇不明生物袭击,风月国大郡主奋不顾身相救,故而身亡,太子殿下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夜汐君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伤口,已经瞬间变成黑色,咬了咬牙,“好,明天我就贴出皇榜,把你的故事昭告天下,同时,派帖给风月国,为大郡主哀吊,不知道玉昭仪满意吗?” 玉珑淡淡一笑,“言而守信保你一命,如若耍花招,休怪我薄情!”丢下一包解药,飞身上马,“这是半包,等你的帖子到了风月国,自会奉上另外半包。记住,我玉珑可以随时取了你的性命,休要打风月国的注意!哈哈哈。” 落下一串银铃笑声,绝艳的面容转过,红颜的身影绝尘在远处。 夜汐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好个玉珑,她就是冷墨嘴里的楚皓的皇后,玉珑,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落到其他男人的手里? 通往青峰山的大路上,一辆青布马车飞驰着,小虎俊逸的脸上满是笑容,快乐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奋力驾着马车。 灵儿悄悄掀起布帘,偷看一眼他的背影,露出娇羞的笑容,轻声说:“小虎哥哥,看你一脸的汗,给你,擦擦。”递过去一跳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老虎的汗巾,小虎忙接过,低下头迅速看了一眼,一看那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顿时乐坏了,忙小心地揣在怀里,用衣袖抹了一把汗,“灵儿,坐好了,驾……” 灵儿抿嘴笑了,复坐回车内,抱着一个干娘给准备的大包袱,幸福地笑了。 千禧宫,夜空闪烁着无数的星星,楚冥从后面拥着玉珑,一起听着夜风,在她耳边亲语,“你舍得灵儿离开你吗?有她陪着你不是更快乐吗?” 玉珑笑了笑,“玉珑也曾经做过大郡主,但是,她并不快乐,我这样做,她一定会同意的,我们要的是灵儿快乐,而非大郡主身份对吗?” “你呢?你在皇宫里也不快乐对吗?” “……” 楚冥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心里总是有种恐慌,拥着她的手紧了紧,低沉声音在她耳边轻语,“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可以吗?”他明显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一颤,便更紧地拥著她,“珑儿,可能你不相信,这偌大的皇宫中,没有人能让我相信,失忆就像失去了全部,在这里就像陌生的地方,不管你是冷墨的人还是谁,我就知道,你已经深深扎进我心底,答应我可以吗?” 他是表白吗?可是,如此沉重的曾诺,她玉珑可以答应吗? 她挣脱他的拥抱,转过身,看着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尤其是深幽宛如暗夜璀璨星辰般的眼眸,让自己沉沦,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狂跳,恐慌,面对楚皓也没有过的心痛感觉,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惆怅。 楚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两条永远不会交织的两颗星星吗?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玉珑话刚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是怎么了,明明要和他保持距离,明明知道自己爱不起,居然还说出如此暧昧的话。 脸上悄然绯红,装作什么都没说,慌忙转身,身子被狠狠地板正,她抬眸,便对上更加黑墨跳跃着火苗的眼眸。 “不要逃避。”他急切地盯着她,好不容易抓住她眼中流露的真情,他不管眼前的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宁可相信,她现在是真的。 他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略微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颊。 玉珑心中一颤,想收回,可是心底有一种蛊惑,让自己轻轻抚摸着光滑泛着绯色光芒的脸,嘴角周围有些扎手,菱角分明的脸廓,让她觉得那么亲切。 忽然腹部一阵绞痛,心中一惊,忙收回手,转身,“皇上,你快回去吧,臣妾……有些累了。” 楚冥迅速转身站到她面前,盯着她溢出冷汗的额头,忙抬手拂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去传御医。” 玉珑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拽住他,“皇上,臣妾没事,你忘了,臣妾自己会医,皇上回去吧,臣妾,只是女人之事,休息就好了。” 楚冥心痛地一把抱住她,就往床上快步走,“你痛成这样,我哪里能放心。” 玉珑咬着牙,心中焦急,语气开始生硬,“皇上,臣妾有臣妾的骄傲,请皇上马上走!” 楚冥一僵,呆望她片刻,很快,就明白,忙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好,你别生气了,我去叫芷月她们进来服侍你,我走,我明天来看你。” 玉珑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分了,便缓和下来,“皇上……” “叫我冥,只有你能叫我冥,不要说了,我走,马上走。芷月、绿珠,你们快过来。”芷月和绿珠一直在外面,听到叫声,忙进来,见到玉珑的摸样也吓了一跳。 楚冥担心玉珑要自己医治,便快步离开,到了宫门,不放心地看了一眼。 珑儿,不管我想不想起,你永远是我的珑儿。 “你们都出去!”玉珑咬了咬牙,闭上眼睛。 芷月和绿珠对望一下,无法,只好转身离开。 玉珑见她们离开,艰难地撑了起来,端坐,盘腿,眯上眼睛,静静地运气,压制着体内到处乱串的毒液,绞痛折磨着她的心肺,“噗嗤”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她忙用衣服兜住,不让掉在床上,眯上眼睛再运气,良久,方渐渐平静。 她缓缓睁开眼睛,取出丹药,服下一粒,抬眸看着窗外暗蓝的天空。 难道,我对楚冥动情了吗?无情障,真的要无情吗? 【第149章】挑战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个月,忽然一天,接到睿国的战书,朝堂之上,引起一阵喧哗。 “大郡主病死,本就该另送郡主前往。”大臣说。 “亲王的郡主们都是年纪尚小,如何能送?”名为亲王的人就急了。 冷墨一直沉默不语,半响忽然说道,“睿国虽然国富民强,善骑射,但是如果控制住他们,令他们俯首称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这仗要打就要打赢,如果输了,我们风月国自然就一败涂地了。” 武将军抚摸着长胡子,点头,“可惜老将已经老了,很难再领兵了。” “朝内武将奇缺,睿国又如何打呢?” “必须打,有一个办法。”冷墨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盯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冥。 楚冥似乎漫不经心,任由他们讨论。 冷墨无法,只好咬了咬牙,跪在大殿上。 楚冥才忽然清醒一样,忙说,“冷爱卿这是为何?快请起,有事直奏。” “皇上,请御驾亲征。” “不可啊,皇上登基不久,还未安内,如何御驾亲征?”马上有大臣反对。 冷墨狠狠扫了说话的人一眼,再看着楚冥,“先皇曾经三次御驾亲征,方获得天下百姓的心,民心所向自然得天下。” 楚冥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冷笑,轻轻打开手中的玉扇,摇得潇洒,“冷宰相说得极是。” 御驾亲征就这样成了定局。 玉珑听见他要御驾亲征,有些担心,“冥,你觉得睿国真会下战书吗?” 楚冥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略微沉思,“不管如何,御驾亲征的确是获得民心的好办法。” 玉珑微蹙眉,没有说话。 雪晶宫的大宫女慌张地跑进来,“皇上,快呀,贤妃娘娘难产,都已经快四个时辰了,孩子一直生不下来。”宫女都急得哭了起来。 楚冥一惊,“怎么回事?御医去了吗?” “都去了,可是贤妃好像失去了力气,流了很多的血啊,好吓人。” 楚冥慌忙拔腿便向雪晶宫冲去,玉珑也一惊,忙跟上。 雪晶宫内已经一片混乱,宫女们都吓得哭了,御医们来回奔忙,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 凝雪已经痛得晕厥过去,失去了用力的力气。 楚冥脸色煞白,这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刚要拔腿进屋,被玉珑一把拽住,“冥,你急晕头了?男人怎么能进产房。我去。”玉珑说罢就要进去,楚冥低声唤道,“珑儿……” 玉珑回眸一笑,“冥,你相信我吗?” 楚冥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玉珑微微一笑。 玉珑进门,见御医个个脸色凝重,宫女都吓得不知所措,抱在一起哭着。 蹙眉,厉声喝道,“都不要哭,把东西赶快清理干净。” 她看了一眼凝雪,凝雪忽然睁开眼睛,见是玉珑,吓得浑身一抖,“你……你……” 玉珑轻轻微笑,“放心,为了孩子,你要使把劲。” 凝雪不禁眼角流出一行眼泪,点了点头。 玉珑迅速封了她身上多处穴位,止住血,把了把脉,紧蹙眉头,冷冷地说,“你吃了催胎药?你不要命还不要孩子的命吗?” 摇了摇头,便闭目运气,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腹部,轻声说,“用力。” 御医站在一边帮着凝雪用力。 “哇……”的一声如同破竹的啼哭顿时震响。 玉珑松了一口气,楚冥听到哭声,忙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孩子,眼睛停在玉珑略微苍白的脸上,一把扶住,“你怎么了?快,御医,看看玉昭仪怎么了?” 御医刚缓口气,被皇上一喝,慌忙跳了起来,忙过来打了一把脉,良久,紧蹙白眉,偷眼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玉昭仪,只是她的眼中透出一丝凛冽。 慌忙低下头,“启禀皇上,昭仪娘娘是劳累过度,休息几日便好。” 楚冥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把抱起她,就往千禧宫快步走。 躺在床上的凝雪痛苦地闭上眼睛,就算诞下皇儿,他依旧眼中只有她一人。 玉珑还没有恢复,楚冥就准备出发了,一声银色盔甲的楚冥更加英姿勃发,他不舍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脸上留恋。 玉珑笑了,“冥,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的。” 楚冥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他不愿意离开她,她就像一场梦,有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紧紧捂住她的手,“你不准走,要等我回来好吗?” 玉珑点了点头,“好的。” 黄色旗幔层层飘扬,楚冥银色的盔甲在白色的马上显得无比俊逸非凡,玉珑看着他,心里悄然驿动,他曾经说过的话,发生过的事,一幕一幕的在脑中回放。 玉珑已经想放弃了,她发现,自己也承受不了了,她害怕自己爱上,爱上一个人是那么痛苦,尤其是后宫的爱,都是伤害换来的。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当初就是为了逃离这样的爱,才去了雪域,害了母亲,她害怕。 楚冥看着她,乌发飘飞,白色裙裾包裹着她娇小的身子,他俯下身子,抚摸她的长发,低声说,“记住我说的话。” 玉珑一愣,艰难地点了点头。 目送大军远去,心似乎也跟着远去了。 第二天,玉珑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千禧宫,呆呆地坐在正殿内,这就是回来报仇的结果吗? 她忽然觉得错了。 芷月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便轻轻走到玉珑身边,跪了下来。 玉珑目光缓缓移到她身上,“你终于想说了?” 芷月一怔,眼睛里顿起迷雾,“玉珑姐姐,对不起,芷月骗了你,可是,芷月是为青莲姑姑报仇,姑姑死得惨。” 玉珑心里一紧,盯着芷月,她一直不愿意问,就是害怕问道什么不好的结果。 “你说吧,青莲怎么了?” 眼泪哗然留下,“姑姑她被冷墨抓了起来,和太皇太后的旧宫人一起,被关在地牢中,活活饿死了。” 玉珑痛苦地闭上眼睛,青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芷月今天找玉珑姐姐,是为了这个。”芷月抹干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张绢信,递给玉珑。 玉珑睁开眼睛,接了过来。 楚皓的字跃入眼帘,她心里顿惊,芷月居然是楚皓的人,难怪他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第150章】巨变 “明日午时,城外青峰山脚下,玉脂河,不见不散。” 玉珑收起绢信,看着芷月,“他怎么知道我会去?去了又能如何?” 芷月顿了顿,“他说皇宫马上要巨变,昭仪出宫是为了保护昭仪。” 皇宫要巨变?玉珑心里一惊,面上却无表露,“如何巨变?” 芷月咬了咬牙,迎着玉珑清澈的目光,“他说,昭仪只需取得玉玺,到玉脂河边和他会合,其他的交给冷大人和他。” “嗖”玉珑猛然站了起来,冷墨?楚皓和冷墨又勾结在一起了吗? 目光骤冷,紧紧盯住她,“冷墨?哼!你到底是冷墨的人还是楚皓的人?欧阳家族的仇恨他忘了?居然会和冷墨勾结?” 芷月慌了,“昭仪请相信我,欧阳公子救过我的命,入宫也是我甘愿的,我愿意帮欧阳公子重获天下,冷家的仇我们都不会忘,只是,利用而已。” 玉珑微锁眉头,略微沉思,“你起来吧,告诉我他会如何做?” 芷月站了起来,说道:“冷墨早就安排埋伏,在皇上去睿国的路上进行劫杀,皇上没有了,冷墨自然就可以把欧阳公子迎回宫,昭仪手上有玉玺,一切都水到渠成。” 玉珑过起浅笑,好,楚皓,冷墨,一个比一个聪明,冷墨哪里是那么好利用的,当然,有了玉玺,冷墨自然号令天下名不正言不顺。 想罢,转脸盯着芷月,“那好,你有没有证据证明冷墨保证能劫杀楚冥?” 芷月想了想,“有,我有一封冷墨送给欧阳公子有关安排的信,睿国早就准备好了,挑战只是个幌子。”说罢掏了出来,玉珑一看,便收了起来。 “这个我去送吧,反正我要见他的。” 芷月又想起什么,忙掏出一枚木刻标志,“这是冷家的标志,也是欧阳公子给的,说是如果收到盘查,用这个就可以顺利出宫。” 玉珑一并收下,突然,她目光微变,一只手极快的迅速点了芷月的穴道,芷月惊讶地定在那里。 玉珑眼中凌烈的看着她,“你委屈一下,等我回来再做定夺。绿珠。” 绿珠跑了进来,看见芷月定定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吓了一跳,“昭仪娘娘,芷月她怎么了?” “绿珠,你仔细听我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芷月你要看好,不准她踏出千禧宫半步,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离开了,你能做到吗?”玉珑严肃地拉着她,小声说道。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绿珠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宫女,上次自己以身相救,早就收复她的心,她是千禧宫唯一可以相信的。 绿珠瞪大眼睛,有些不解,不过,昭仪说的一定有道理,她那么聪明,便点了点头。 “把她绑起来,千万记住,不能让她出去。”玉珑丢下一句话,就往千禧宫外疾速走去。 * 凝雪正在雪晶宫和小王子逗着玩,小王子开心地笑得咯咯咯,她也腚开花样的笑容。 “昭仪娘娘……先容女婢通传。”宫女本想拦住冲进来的玉昭仪,可是,玉珑哪里还耽搁得起,一把推开她,直径冲了进来。 脸色很冷地厉声喝道,“其他人都回避。” 凝雪和倩倩一怔,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当面如此神色,一定是出大事了,倩倩略微迟疑,凝雪点了点头,轻声说,“都下去吧,你忘了我生小皇子的时候,她出手相救,她现在不会害我的。” 倩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众人便跟着下去。 宫内只剩下她们俩,凝雪看着她,眼眸透出深究,“苏凝雪,你很爱楚冥的对吗?从你第一次入宫都是他派进来的对吗?” 凝雪一愣,立刻恢复,不管她的目的如何,这话她一定要答,“玉珑,你终于肯承认了吗?是的,我爱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玉珑一路走来一直都在考虑是否会是步险棋,原本太后才是楚冥最亲的人,但她太柔弱,苏凝雪身怀武功,还生了皇长子,理应她是最在意楚冥的皇位的,于是,她决定冒险。 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了,略微沉思,抬眸,一双真诚清澈的翦眸看着她,“你听好了,你有皇长子护身,未来你就是太皇太后,你的儿子就是皇帝,但是,如果楚冥出了什么时,你的儿子很可能变成被人追杀的对象,这个是你不愿看到的对吗?” 凝雪这会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她,看到的是焦急,忧虑,和探究,她明白了,真的发生大事了,深深叹了口气,便回答:“玉珑,我敢说我比你更加爱他,只是他心里没有我,我有了和他的孩子,也心满意足了,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 玉珑走进她,附耳在她身边轻声说:“楚冥被冷墨设计围困,我要赶去营救,你要保护好自己、太后、皇子和玉玺。” “啊?你说什么?玉玺?” “小声点,对,就是玉玺,玉玺在御书房最里面的一个柜子里,你必须像保护孩子一样保护它,有了它,就算出了大事,朝臣们也不敢动,知道吗?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玉珑……”凝雪忽然叫了一声。 她转身看着她。 “谢谢你,我代太后、皇子谢谢你。”凝雪心痛,她多想像她一样可以去营救,可是,孩子呢?太后呢?皇宫呢?所以,她只能谢谢她。 玉珑淡淡一笑,“不用。” 一切都安排好后,换上一套宫女服,带上雪貂坐上出宫的马车,用冷墨的标志牌出了皇宫。 宫外,千慕容早已派人送了匹汗血宝马,侯在城门外。 见玉珑一身黑色紧身箭装,英姿飒爽,心里涌上一抹酸楚,深深吸了口气,淡淡一笑,“看到你的信鸽,才知道你好好好的活着,哥哥怕你烦,一直没去看你,你不怪哥哥吧?” 玉珑看着依旧儒雅俊美的千慕容,顿感安慰,“哥哥,谢谢你,每次玉珑最需要的时候,都是哥哥出现。” “只要是你,我一定会的。”千慕容看着她,递过来一个小包,“这是信号烟火,能你准备好,拉开栓就可以了,我会按时带人到达的。” 玉珑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黑色瘦小的人影飞身上马,来不及再说别的,挥鞭绝尘而去。 【第151章】自掘坟墓 一天一夜的奔驰,没有做任何休息,好在千慕容给的是一匹非常强悍的汗血宝马,居然没有一点减缓速度。 入夜时分,便看到不远处的连绵山头,忽然看到路边一个界碑,便勒住马头,定眼望去。 “黑风山” 玉珑大喜,这就是冷墨信中所写的堵截之地,忙飞鞭而上,向山坳赶去。 远远地听到嘈杂声,一堆堆的火把,照着天空宛如白天一样。 玉珑悄然下马,把马拉进一个山坳中,藏好,怀里的雪貂,伸出个白绒绒的脑袋,四下看了看,便噌地跳了出来,窜到玉珑的肩上,马上蹲好。 玉珑抬头察看了一下地势,山壁陡峭,道路狭窄,森林茂密,果然是阴险之处。 向天空看了看,风向南风,玉珑柳眉微蹙,四下环顾,便辨明方向,朝着北面的山头,如猿一样灵巧,飞攀而上。 一个时辰,玉珑带着雪貂爬上北面的高山崖边,向下望去,下面的布防都看的清清楚楚。 山坳的最深处,火光不多,但是依稀可以看到风月国的旗子层层叠叠飘扬,玉珑方放下一半的心。 想必是围困刚开始,风月国的兵力也相当强壮,如果硬拼,冷墨的人也未必讨得好,所以,他们干脆选择死围。 但是,由于山路崎岖,道路狭窄,两面一围,便一只鸟儿都难出去,楚冥如果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围着也未必能逃出来。 玉珑嘴角扬起冷笑,冷墨,这就是你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看了看身后的森林,很是有些年头,里面一定有不少能用的东西,“美人,快去帮我采迷魂草。” 雪貂两眼放光,立刻飞身而去。 玉珑从腰间拔出软剑,很快,砍出几堆干草,都扎成一堆一堆,雪貂速度也极快,很快采了很多迷魂草,玉珑把这些草分别塞在干草堆里。 再到竹林中,砍下几根竹子,削成条,很快,做成了几个很大的弓箭,分别架在山头上,对准外圈的敌营。 看了看天色,已经渐渐进入暗夜,围困的敌营渐渐没有声息,估计都休息了。 中间的风月国队伍,却依旧灯火通明,玉珑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暗道,楚冥,我再救你一次,等着我。 转身再进到边上的竹林,赶下粗粗的竹子,削了一大堆细细的竹剑,涂上自制的麻药,别在腰里,背起剩下的迷魂草,对雪貂甩了甩头,雪貂迅速飞上玉珑的肩膀。 黑色人影悄然飞向山下。 她小心翼翼地瞄着腰,向马厩摸去,到了马厩,取出迷魂草,递给雪貂,雪貂张嘴一咬,飞身向马厩撒开短腿,飞跑过去,小小的身子灵敏地跳上马槽,把嘴里的迷魂草很均匀地放进马槽里,又飞快地跑回玉珑身边,再咬迷魂草,再飞跑出去。 马厩的马匹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小的白色身子就已经飞向另一马厩。 马匹见到草料,都凑上去,欢快地咀嚼起来。 很快,一匹接着一匹全都昏沉沉地倒地睡了过去。 玉珑和雪貂迷倒所有的马匹,便飞身回了北面山头,天边也开始有一点点亮光。 围军中忽然有人惊叫,“马倒了,马倒了。” 顿时,场内一片混乱,立刻鸡飞狗跳的,到处乱跑。 玉珑取出身上的火石,点着了绑着,迷魂草的草垛,“嗖嗖嗖”几下,大弓箭绑着发出阵阵烟雾的草垛,瞬间向人群中飞驰而去。 “走,美人,轮到我们了。”带上黑色面纱,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 拔出软剑手中握着山藤,如同飞鸟一样,就往山下急速冲入人群。 楚冥忽然听见围军喧吵的声音,支撑着被射中箭的脚,在华荣的搀扶下,走出帐外。 “怎么回事?” 华荣满脸的惊喜,“好像是有人在帮我们。” 楚冥看着外围漫天的烟雾,却听不见一声马匹的嘶叫声,觉得有些奇怪,忙吩咐,“快,准备冲出去,不管是哪路人马,我们都要趁这个时候。也许他们还会有援兵。” 华荣点了点头,“皇上,你不要动,我先布置停当,就过来背着皇上走。” 楚冥笑了笑,“小看我了,你快去!” 看着华荣的身影,自己吹了声口哨,一匹白色骏马嘶叫着,奔了过来,依旧敏捷地飞身上马,双腿一夹,挥舞着手中的寒剑,就想着山坳口飞奔而去。 叛军被一阵烟雾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头都渐渐发晕,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玉珑也不恋战,直接朝昨晚发现的主帐直接杀了过去。 风飞驰在耳边,挥舞着软剑,毫不留情,顿时身边倒下一个一个人影,一双凛冽如冰的眼眸盯着远处主帐外一抹玄色人影,擒贼先擒王。 忽然,两个黑影挡住她的去路,玉珑眼眸一冷,倏然转身,飞身绕开两个黑影的袭击,出手如影,脚下生风,一跃上了帐顶,远远看见风月国的君旗飘飘,向这边杀了过来,她笑了笑,眼前一抹寒光一闪,玉珑眼眸焕发璀璨的光滑,身轻如燕,飞跃到半空,张开手臂,回身向下撒下一把淡绿色粉末。 两个黑衣人顿时眼眸便光,猛然飞旋,向外逃开,“迷粉,风云小心。” 风云?玉珑一愣,难道他们是风云、风雨? 那么就是说那抹玄色人影是楚皓,在她愣神的时候,风云挥着寒剑,向她砍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玄色人影也逼到眼前,“哐当”一声,玉珑吓了一条,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一会儿,却没动静,忙睁开眼睛,楚皓冷虐的眼眸狠狠地盯着她,“你为什么没有赴约?就是为了来救他?” 玉珑把软件一横,冷冷一笑,“是的。” “你……你……”楚皓眼冒怒火,你了半天,却一句也骂不出来,心口堵着难受。 玉珑站上前一步,一双眼眸透出心痛和复杂,她不愿意他们成为对手,可是,走到这一步,又能如何? “楚皓,你忘了欧阳家的仇恨了吗?你忘了奶奶是怎么死的吗?你怎么能和冷墨这样的恶魔合作?” 【第152章】挡箭 楚皓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依旧盯着她,“你!一定要救他吗?” “是的。”玉珑脱口而出,毫无迟疑。 楚皓怒目而视,冷冷地说:“我不准!你跟我走!”说罢就要来拽她。 玉珑一甩,飞身一跃,挣脱开。 楚皓剑眉紧蹙,一把拽住她的手,向后一拉,便猛然把她从后面面紧紧禁锢在怀里。 玉珑脱手,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玉珑心里顿然发急,自己下的**并不重,那些叛军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雪貂早就在人群中到处乱窜,见人就咬,一时间原本就混乱的叛军营地更加混乱。 楚冥骑在白色骏马之上,摔着大军冲杀过来,一眼看见被楚皓紧紧抱在怀里的黑衣呢子,心里又喜又怒。 原来是她来了,心里漾起暖意,可是,见她被那个男人抱住,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这个男人就是在宫中见过的,楚皓,他总是给自己一种沉重的压力,显然,珑儿是和他相视,并应该有些故事的。 边想着,便挥舞着手中的剑抵挡着冲过来的叛军。 玉珑抬眸正对上楚冥那双深幽的黑眸,情急中大喊一声,“冥。” 楚冥扭过脸,看她一眼,深情地笑了笑,大声回答:“珑儿,小心。” 身边忽然飞过两个黑影,冥立刻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应战。 珑儿?哼!珑儿也是你叫的?楚皓眼闪阴霾,冷冷喝道:“风云、风雨,把他杀了!” 风云、风雨立刻挥剑砍倒身边的军将,如风夹起一阵黑风,骤然齐袭向楚冥。 楚冥骑在马上,躲避不及,索性飞身下马,与两人瞬间嗜杀在一起。 一黄两黑,三个高手对垒只见影不见人。 玉珑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们,见楚冥的身子似乎很不平衡,心中大惊,他的脚? 仔细再看,他的脚肯定受伤了,原本武功在风云、风雨之上的楚冥,渐渐落了下风。 玉珑心急如焚,低声暗吼,“你放不放开?” “不放!我再也不会放!”楚皓手上加劲,搂得更紧,把她抱了起来,往山外跑去。 玉珑咬牙,手腕挽花,手指中间顿然出现一枚细细的银针,向后扭头,侧脸贴向楚皓的怀里,他的身子一僵,脸上表情微愣,玉珑手腕飞快地挽上他的脖子,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银针很准确地扎入他的麻穴。 楚皓浑身顿麻,手上突然无力,玉珑立刻如泥鳅一样,滑出他的禁锢,向楚冥飞身而去。 玉珑身法诡异,速度如风,很快,风云、风雨便被她狠狠地扫到地上。 楚冥眼眸温柔地望着她,她娇俏的小脸上,泛着红润,迷人灵动的眼眸,闪着凛冽的光芒,有着别样的魅力。 忍不住,一把拉入怀中,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狠狠一吻。 玉珑一愣,随即腚开羞涩的笑意,脸腾地更加红了。 忽然身边涌上十几个黑衣人,两人迅速背靠背,眼眸死死盯住面对眼冒凶残目光的黑衣人,他们也见识了玉珑的威力,只是小心地围着,暂时不敢进功。 玉珑飞快地低声问道:“受伤了?” “没事。”楚冥轻轻一笑。 “我哥哥很快就会赶到的。” 楚冥心中一暖,轻声说,“珑儿,谢谢你。” 玉珑心头一震,涌上说不清的情绪,压住身体又开始的绞痛,咬了咬唇,低声说:“我不欠你的了。” “胡说!”楚冥带着浓浓的宠溺,“你欠我一辈子,让我一生爱你,你再慢慢的换。” 好深情的表白,好心痛的承诺,玉珑眼眸顿涌湿润。 黑衣人猛然发动攻击,两人迅速应对。 远处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为首的一抹浅绿,飞上飘向他们。 玉珑大喜,“哥哥。” 楚冥扭头,望去。 见他飘逸迷人的身影,立刻警铃大作,转身一把挡开攻击,猿臂一把揽过玉珑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悄然说,“他又是你什么哥哥?为什么你的哥哥都那么帅?” 浓浓的醋意让玉珑不禁哑然失笑。 笑得银铃般爽朗,“他是我亲哥哥。” “哼!亲哥哥也危险。” 玉珑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想笑,三支冷剑悄然夹着寒风,飕,地飞射过来。 玉珑惊叫一声,“小心!”身子一用劲,把楚冥甩到一边,自己的胸膛就完全暴露在箭尖之下,毫无避闪的机会。 楚皓阴冷的眼眸闪动,惊秫带着深深的痛楚的瞳仁盯着飞过去的箭,手中的弓箭徒然跌落在地,你终究又是用生命为他挡箭!我输了! 就在箭尖眼看插入玉珑身体的霎那,楚皓拼尽全力,猛然飞身而上,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如旋风般扭转,玉珑的身子被紧紧地护在他温暖宽阔的胸怀里,“吱”的一声闷响,箭深深地没入他的背部。 钻心的痛楚,让他不见紧蹙剑眉,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眸却是温柔无限。 玉珑惊叫一声,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瞬间滑落。 楚冥忽然扬起浓眉,腚开迷人的微笑,低哑而深情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说:“玉珑,是你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玉珑呆住了,他想起来了吗?他知道自己是玉珑了吗? 他的脸色开始苍白,身子软了下去,玉珑大惊,忙抱住他的身子,慌乱的感觉紧紧抓着她的心头,“你……”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我真没用,现在才想起来。” 她心痛地抱着他沉重的身子,手上一股热流,慌忙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顿时吓了一跳,“怎么那麽多血?你不要说话了。哥哥……哥哥……”玉珑焦急地抬眸,千慕容率领千府山庄的人,很快把叛军打散,听到玉珑的喊声,转身飞奔过来,见楚冥的状态,想必是重伤。 “玉珑,不要担心,我们先抬他进营房。”说罢和玉珑一起,扶起他,往边上的营房走去。 “玉珑……玉珑,不要离开我。”楚冥紧闭着双眼,拉着玉珑的手,朦胧中焦急地喊着。 玉珑的心里宛如被深深地割了一刀,痛而无奈。 你真的想起来了…… 【第153章】有毒 楚冥紧闭着眼眸,剑眉紧蹙,似乎很是痛苦。 千慕容和玉珑对望一眼,忙把他翻了过来,背上的箭下,涌出黑色的血液。 “有毒?”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玉珑忙取出腰上的丹药,喂了两粒到他的嘴里,略有些焦急地千慕容说,“哥哥,这个毒似乎不那么好解,我们先去下毒箭。” 千慕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楚冥,问道:“能忍吗?” 楚冥趴在简易的床上,咬住双唇,似乎忍了很大的剧痛,艰难地睁开眼睛,玉珑清澈的翦眸溢满泪水,强忍着剧痛,勉强扯开一抹苦笑,点了点头。 玉珑去下腰上的绢帕,蹲了下来,递到他嘴边,轻声说,“忍一下。” 楚冥淡淡笑了笑,“没事,再大的苦我都能吃,只要能和你一起。”咬住绢帕,眯上眼睛。 玉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紧紧握住他略微颤抖的手,看了一眼千慕容。 千慕容谨慎地握住三支箭柄,猛然一拔,一股黑血顿然溅了出来。 楚冥咬着牙闷闷哼了一声,手上一松,人已晕厥过去。 “哥哥……”玉珑担心地看着楚冥。 “不要急,我们先悄然送他回千府山庄,现在回宫恐怕不安全。” 玉珑点了点头,“哥哥说得对,而且,我们也可以造成楚冥失踪的假象,冷墨一定会跳出来的,晚上我再潜回宫,看看苏凝雪的情况,正好师父可以帮楚冥解毒。” “师父和师母去云游了,不知去了何方,我会立刻派人去打听,让她马上赶回来。”千慕容背起楚冥,“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 千府山庄别院。 玉珑小心翼翼地换下他被血凝结的衣服,仔细地用温水,擦洗着身子,才发现箭的伤口上渐渐发黑,俯下身子仔细地盯着伤口看了半响,便抬眸看了一眼雪貂。 雪貂很听话地跳了上来,凑近闻了闻,摇了摇头,忙退出几步,盯着玉珑。 她一惊,“真是百步散?”雪貂很乖地点了点头。 楚皓怎么会有那么毒的药呢? “珑儿……”楚冥睁开眼睛,见到她一脸的焦急,便温柔地笑了笑,“不要皱眉头,会长皱纹的哦。” 玉珑看着他,苦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 楚冥趴在床上,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什么毒都不够你毒啊,我已经深受你的毒害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深受我的毒?玉珑忽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怎么那么笨呢?我自己的血能解百毒。” 说罢拔出腰上的一枚小匕首,楚冥大惊,猛然爬了一来,一把捂住她的手腕,“胡闹!” 玉珑看了他一眼,“没关系,就一点血,死不了的。” 眼眸都是宠溺,和责备,“我不准!割腕多痛啊?你忘了,你这里受过伤。”他心痛地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疤痕,“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你不好,怎么不让我受伤害,你知道吗?你中的是百步散,是最毒的毒药,世上根本没有解药,我的血是唯一的希望,因为我尝遍百毒,浑身上下血都是毒呢,反而是解百步散的毒。” “不行,我就是不能看着你受伤。”楚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抢过她的匕首。 玉珑也急了,趁着他伤口扯着痛,精力分散,立刻点了他的穴道,身子一软,便倒向床榻,玉珑掰下她手里的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立刻把手腕放到他嘴上,温柔地哄着他,“快喝,反正都割开了,你快点好了,好对我好啊。” 楚冥心痛地盯着她,大男人的眼眸里也泛起水光。 依旧紧紧咬着牙关,就是不吸。 玉珑无法,把血滴在酒杯里,扶起他,靠在床上,硬往他嘴里灌。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的伤口流出黑血,人也渐渐清醒了。 “珑儿,过来。”楚冥虚弱地喊了一声。 玉珑走进,“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楚冥把她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深情地说,“做我的皇后好吗?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为你留着的。” 玉珑微愣,瞬间腚开微微笑容,没有说话,低垂着眼帘,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这个话太熟悉了,可是,等她做完自己要做的,她是不会再进皇宫的。 “珑儿……”楚冥握着她的手,一紧。 浓密的睫毛飞闪,清亮的眼眸流出冥彩,“后宫,真的不适合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难道不知道欧阳家和易家的仇吗?” 楚冥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抱歉的神色看着她,“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那双清澈如水的翦眸就已经深深印在我心里,在胭脂色里再次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占据了我全部心扉,你圣洁得如同一朵绝艳的荷花,淡然的摸样,让我深深的心痛,从那时起,为了你,我也要回到皇宫,只有守在你身边,夺回皇位,才能让你获得幸福。” 玉珑鼻子一酸,一种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楚冥一把拉过她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直到和你一起面对磨难,看到你的睿智,看到你的善良,我才知道,皇位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想要你,和你在一起。” 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禁吻她如珠的耳垂,轻声说,“我的珑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想对你好,想给你最宠爱的幸福,可是,我好抱歉,居然失忆了,我会猜疑你,会伤害你,还忘记你,我真的好该死,雪崩的那一霎那,你握着我的手,我真的想对你,大喊,珑儿,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不要说了。”玉珑心里早被浓浓的酸楚填的满满的,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啊,让自己那么难受。 “要说,珑儿,我看到箭就要射到你时,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害怕吗?害怕失去你,害怕你会痛,好在,我挡住了,要不欠你实在太多了。”他怀了的人儿,身子点点的微微抽泣,他心痛地更加紧紧拥着她,感觉要深深地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里,让他们不再分开了。 楚冥感觉到她的身子轻轻颤抖,抽泣着,便轻轻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她满眼的迷离,心里如同被深深地坠入深潭,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附上那樱桃小嘴,轻轻地吻着她的芳香,柔暖的小唇。 直到这一刻,他更加确定,今生,放不开了。 【第154章】一生幸福 深冬的寒,抵不住屋内的温暖,更加抵不住浓情蜜意的旖旎。 一夜相拥,让两个深爱、痛爱的两人幸福的疲倦。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玉珑迷迷糊糊睁开眼眸,正对上楚冥那双明亮俊逸的瞳仁,黒黝的眸子深情而宠溺地望着她,衣衫凌乱,心骤然狂跳,脸上绯红,正在不好意思地不知该如何时,门外的敲门声又轻轻响起,玉珑忙推开他的怀抱,娇羞地轻语,“快起床吧,天都大亮了。” 自己忙起床穿戴好,拉开门,丫鬟翠儿带着几个丫鬟,各自端着洗漱用品,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二小姐,少庄主请您和皇上去偏厅用早膳,奴婢侍候您和皇上洗漱吧。” 玉珑点头,抬眸就看见千慕容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外的小桥边,玉珑慌忙拢了拢乱发,向他走了去。 “哥哥。” 千慕容转身,眼中带着责备而更多的是宠溺,“太阳都到透顶了,还睡懒觉,肚子不饿吗?” 玉珑羞涩地抚摸着自己的斜披的秀发,“哥……” 千慕容看着她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润,心里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楚冥如果以后敢欺负你,告诉哥哥,你是千府山庄的二小姐,我不会轻饶他!” “哥哥,你说什么呢?”玉珑脸一红。 “哥哥,你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欺负她。”楚冥含着笑意的声音钻了进来。 玉珑回头,对他轻轻一笑,“你喊什么?” “哥哥啊。”楚冥轻轻拥著她。 千慕容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心如同被重重扯着微痛,压住自己的心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宫里的情况。” 玉珑和楚冥齐抬头看着他。 千慕容微顿,想了想,“珑儿,你先去把衣服换好,我们去偏殿再谈。” 玉珑看了一眼楚冥,微微一笑,转身回屋。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看着她清丽柔美的背影,眼中同样的深情、同样的疼爱。 “你觉得她的身体怎么样?”千慕容担心地看着玉珑的背影,她能爱上人吗?鬼冥婆说的无情障,连她都说不清会发生什么。 楚冥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转脸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她的身体的确有些异样。” 千慕容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在想,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又如何?他不忍心让玉珑再遭受痛苦。 “没什么,她一直受到的打击和身体上的伤害太多了,我只是担心。”千慕容最后还是没有说,让珑儿自己决定吧。 玉珑一袭淡淡的水蓝衣裙,外穿一件白色羊毛夹袄,围着一条雪狐围脖,一双灵动如水的翦眸闪动着星辰般闪亮的目光。 “走吧。我饿了。”绝艳的面容腚开娇媚如水的笑意,两位男人不禁也被感染,笑了。 三人吃晚饭,千慕容抿口热茶,抬头看着他们,他们两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今早皇城内全部贴出皇上失踪的皇榜,曰皇上遇刺,至今未归,昭告天下,如有皇上消息,赏银万两,不过皇榜上并没有玉玺印。” 楚冥嘴角勾起一记淡淡笑意,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玉珑也是淡然浅笑,“他太性急了吧,好个欲盖弥彰,如果他弑君成功,这也正好让世人知道皇上失踪在外,与他无关,可是,他未找到玉玺,却敢公然以万两黄金悬赏皇上,太大胆了。” 楚冥看着她,欣赏地一笑,紧紧握住她的手,“真聪明。” 玉珑脸一红,喃怪地瞟了他一眼,悄声说,“什么啊?哥哥在呢。” 千慕容佯装没瞧见,低头抿茶,“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会回宫就好了,他跳不到哪里去。”楚冥无所谓地笑了笑。 玉珑抬眸,脸色一凝,“不行,你身体尚未好,而且,宫中情形如何我们都还不知道,这样冒然而回,会很危险,何况冷墨以为皇上还在失忆,一定会妖艳惑众,有些图小利的自然听从,而且,还不知道苏凝雪和太后是否安慰,如果依然落入他的手里,更加可以要挟皇上就范,反正世人都以为皇上失踪,在宫内、宫外弑君对他来说都一样。” 千慕容点了点头,“珑儿说得极是,所以,楚冥现在不能露面,要露也要一举成功,这样,珑儿,我们两今晚就潜入宫中,看看究竟,如果没有大变,楚冥就可以出现,如果不行,我们要擒住冷墨,就好办了。” 玉珑点头同意,楚冥也就不再反对,掌中加了点力道,轻声说,“珑儿,又让你费心了。” 玉珑倩倩一笑。 趁着楚冥被大夫换着药,千慕容把玉珑拉到屋外。 目光盯着她,让她不禁疑惑,“哥哥,怎么了?” “你不要命了?你吃了无情障,不会有事吗?”千慕容终是忍不住,看着她惨白得不健康的脸,心痛如绞。 玉珑一怔,转眸看着远处的湖光,“哥哥,爱上一个人,是情不自禁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他,可是,如果一个人会用一生的生命去疼爱你,去等待你,难道你不会感动吗?” 千慕容一愣,良久方轻声问道:“假如,我不是千慕容,我的坚持,你会在意吗?” 玉珑微怔,转眸看着千慕容,也是满眼的抱歉和无奈,“哥哥……没有假如。” “好了,不说这个。”千慕容被她迷幻的眼眸盯着心乱如麻,“你应该去问问师傅,究竟如何解障。” “问过了……哥哥,我不会留在宫中的,你放心。”玉珑眼色黯然,语气含着淡淡的哀愁。 【第155章】逼宫 “什么?不留在宫中?那你要去哪里?楚冥怎么会放你走?我能看出,他是真在意你。”千慕容大急。 玉珑转身看着他,“这也是珑儿要求哥哥的,哥哥要再帮珑儿一次,原本皇宫就不是珑儿喜欢的地方,皇宫之中,他有很多无奈,包括哪些后宫的女子,珑儿是无法容忍自己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爱人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珑儿离开。” 千慕容看着她眼底深深的伤意,“珑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哥哥,爱上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也许放在心底会更好,不是吗?”玉珑很清楚,体内的无情障发生了异变,尤其是过了昨晚,已经变成了毒药,要想扛过去,必须让自己放下,否则,楚冥见到自己痛苦的样子,他也会受不了。 “你……” “哥哥。”玉珑立刻打断千慕容的话,“我知道哥哥心疼我,玉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我发誓,只是,哥哥要替我保密,还有啊,林小姐对哥哥的痴情一片,哥哥也该考虑了,珑儿那天回来,一定要给珑儿一个外侄子哦。”她娇然浅笑,掩饰着心里的伤感。 夜幕悄然降临。 雪晶宫中,凝雪紧张地走来走去,一脸的焦急,“倩倩,你说,皇上真的处事了吗?” 倩倩柳眉微蹙,略微沉思,“应该不会,如果皇上真的出事了,冷墨会这样等待吗?早就逼宫了。” 晚秋也站在一旁焦急万分,可是,也是一筹莫展。 “可是,这样等下去,我要疯了,为什么不是我去救他,我想去啊,倩倩,你说说,我是不是一心一意的对楚冥?从8岁那年被他救起,他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从来没有半个不字,可是,玉珑,她凭什么去救他?我要面对着后宫一大摊子,我能放下吗?这下好了,皇上更加爱她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凝雪越说越激动,一把抓过倩倩的手,眼中满是痛楚,她真的憋得太难受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爱上自己。 “姐姐,皇上对你不好吗?你又何必强求太多呢?”倩倩当然知道姐姐的痛苦,很早她就劝她放弃,可以选择离宫,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姐姐就是不愿意。 “强求?哈哈,我真是强求。”凝雪徒然放下握着她的手,苦笑着。 忽然,门口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她们定眼一望,居然是浑身是血的华荣。 倩倩心痛地冲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伤?” 华荣一脸的焦急,“快,你们快逃,皇上被困,现在下落不明,我是逃出来的,一路悄然潜入宫中,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大批内廷侍卫正在全面出动,把皇宫围了起来,冷墨正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赶,我怕你们出事,加快赶过来的。” 倩倩脸色顿然刷白,“姐姐,那怎么办?” 凝雪反到冷静下来,虽然安稳地做着皇妃几年,自己经历的磨难和险境也不少,她眼眸闪过一抹冷冽,转身抱起孩子,紧紧护在怀里,“不用怕,我们走。” “想走?哪有这麽容易?”冷墨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凝雪毫不惧怕,凛冽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弑杀小皇子吗?” “哈哈哈,你们勾结一起,嗜君大罪,我冷墨只是来捉拿首犯而已。”冷墨看见华荣居然逃了回来,干脆嫁祸给他,免得他说出什么,动摇军心。 “你胡说!血口喷人!”凝雪大怒,没有想到冷墨如此老奸巨猾,居然迷惑众人,诬陷自己的清白。 冷墨冷冷一笑,“臣只是护主,清君侧,如果你交出小皇子,臣自当念你是皇妃,保你一声荣华富贵,如果不识趣,哼!休怪老臣护幼主心切,不客气。” “笑话,不客气?你有这个本事吗?”凝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孩子交给发愣的倩倩,轻声说,“华荣,保护小皇子和倩倩。晚秋,看我们的了。” “姐姐,放心,晚秋也饶不了他们!” 凝雪水红的人影如飞般,冲向冷墨,冷墨大骇,没想到她的武功如此高强,忙退后几步,厉声喝道:“上!弑君者,杀!” 为首的军将立刻把凝雪和晚秋团团围住,瞬间交战激烈,很快,侍卫被掀翻在地,凝雪手握寒剑,目光冷冽,盯着冷墨,低声喊道,“晚秋,保护孩子。”自己提剑向冷墨冲了过去。 “放箭、放箭!”冷墨慌乱地大喊,弓箭手,立刻围住他们,瞬间飕飕射出十几枚利箭,凝雪挥舞着寒剑,舞出一道银色屏障,箭支顿如折枝,哔哔啪啪地被挡在屏障之外。 弓箭手越来越多,箭射得越来越密,凝雪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下来。 晚秋见状,立刻冲了上来,与凝雪一起,抵挡着。 冷墨眼眸盯着倩倩手中的孩子,头轻轻一点,身边两名黑衣人,速度如箭,立刻冲向倩倩,她尖叫一声,怀里一空,发现孩子被抢了,顿时大哭,“皇子,小皇子。” 华荣原本也冲上去帮忙,听见倩倩的哭声,心中一慌,被飞来的箭狠狠地插入手臂。 凝雪和晚秋一怔,手下顿慢了下来,眼看千钧一发,两人都会被箭而伤。 门外冲进淡水蓝和淡绿两个灵敏的人影,接着再冲进来十几个伸手了得的绿衣女子,弓箭手顿时发出阵阵惨叫。 千慕容如旋风一般,扫到之处,人影如飞,全部扑通扑通趴在地上,痛苦地**着。 玉珑淡水蓝的身影如烟般轻飘而入,手中一撒,一股白烟从掌中散发出来,侍卫们顿时如同中了麻药,脚下一软,都跪倒在地上。 她眼眸冷光,透出冷冽,转身便冲向冷墨,瞬间夺过小皇子,紧紧护在怀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然一扥,他站立不稳,扑到在地上。 “都住手!”玉珑厉声喝道。 “你们大胆!居然敢以下犯上?侵入后宫禁地,弑杀皇子和皇妃,真是不想要命了?” 【第156章】惩罚 为首的侍卫首领,见冷墨被擒,大惊,咬了咬牙,叫嚣着,“皇上被这贱人勾结华荣杀了,我等替皇上报仇,拥立小皇子。” 玉珑冷冷一笑,把手中的小皇子递给千慕容,眼眸泛出狡黠的目光,“好,就算你说得对,那你们现在想清楚,你们是想拥立小皇子呢?还是这个阶下囚冷墨?”她故意把阶下囚说得清清楚楚。 军将才更加心惊,恐慌地望了望玉珑和冷墨,不知如何是好。 冷墨咬牙,阴冷地盯了他一眼,便瞪着玉珑,“你算什么?外面已经被我的人团团围住,你们插翼也难飞。” 玉珑眼眸含着得意的笑意,“哈哈哈哈,真的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又如何能进来?再说了,他们是你的人吗?还是贪图小利的人,既然是贪图小利的人,你想他们是愿意背着弑君篡位的罪名获得小利安然呢?还是衷心护主获得小利来的安然?” 冷墨大惊,“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那。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不是你冷墨最拿手的吗?当初勾结楚冥逼宫,现在反过来利用楚皓弑君,要不要你也感受下?背叛的味道?”玉珑诡异一笑,让他不禁浑身冷颤。 玉珑俏丽的嘴角扬起妩媚的笑意,眼眸却凛冽冷寒,“众将听好了,今冷墨妖言惑众,蒙蔽大家,误以为皇上失踪,皇上深知大家的对风月国的忠心,只要现在放下刀剑就是忠心护主,全族获得殊荣,皇上将昭告天下,世袭荣耀,赏银千两。反之,就如叛贼冷墨,做阶下囚,遗臭万年,全族终身为奴,世代不得翻身,两条路,走哪一条,你们自己选。”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军将忽然丢下手中的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臣等受冷贼蒙蔽,护主来迟,还望皇妃,昭仪赎罪。” 众人也都纷纷丢下兵器,趴在地上求饶。 玉珑冷笑,转眸盯着满脸愤恨的冷墨,“看见了吗?这就是呢的人,和你一样,墙头草,两边倒,不过,现在我喜欢这些人,因为,他们都比你聪明。” 冷墨两眼冒火,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骂道,“你……贱女人!”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玉珑眼眸变得凌烈,愤怒,“这两巴掌是刚才你的臭话。” “啪啪”“这两巴掌是替楚冥打的。” “啪啪”“这两巴掌是替楚皓打的。” “啪啪”“这两巴掌是替我娘打的。” “啪啪……” “这两巴掌是替我们欧阳世家一家三代打的,你的罪行,被凌迟上百次都不够!” 冷墨略肥的脸顿然红肿,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句话说不出来。 千慕容把孩子递给凝雪,走上来,一把握住因为愤怒,微微发抖的玉珑削尖的肩膀。 凝雪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忙取出挂在腰上的小盒,打开,取出玉玺,厉声喝道:“见到玉玺如君亲临,众将听令,把这个最大恶极的叛贼压入死牢,等候皇上发落。” 华荣立刻带领为首的军将,把冷墨压了下去。 玉珑方舒了口气,转脸望着千慕容微笑,“谢谢哥哥。” 凝雪看着玉珑苍白的脸,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知道,和楚冥的情分也就到此了。 便抱着怀里的孩子,缓缓走到玉珑面前,“噗通”跪在她面前。 玉珑被她突如其来的跪,弄得莫名其妙,忙要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 “玉珑,我求你一件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凝雪一脸的倔强。 玉珑脸色微凝,叹了口气,“你说吧。” “我代我不会说话的皇儿谢谢你,你不但救了我们和皇儿的性命,还救了整个风月国,救了皇上。” 玉珑看着她,苦笑,“你起来吧,楚冥我当然会救,皇上,我明天会完好无损的送回宫。” 凝雪避开她的搀扶,抱着孩子,深深匍匐在地上,磕了个头,“我还有一事相求,求玉珑妹妹答应。” 玉珑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你说吧。” 凝雪咬了咬唇,“求求妹妹保护皇儿,姐姐我一辈子做牛做马,做宫女,都好好报答妹妹。” 玉珑终于明白她要想什么了,淡淡一笑,“姐姐的孩子,姐姐自己保护吧。” “不,姐姐求你了,姐姐知道,皇上心里只有珑儿妹妹你一个人,姐姐会自己离开的,只是皇儿是皇上的骨肉,只求妹妹你善待他,让他做你的孩子都可以。”凝雪哀求的眼神看着玉珑,她要为孩子铺好后路。 玉珑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子,悄然在她耳边说“要走的是我,不是你。” 凝雪一怔,茫然地望着她。 玉珑站直身子,轻轻说,“你们都先出去,哥哥,你先回山庄吧。” 千慕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坚持,她的倔强,让他也很无奈。 倩倩走了过来,扶起姐姐,抱走孩子。 等众人走了,玉珑方脸色渐渐淡冷,思考片刻,抬眸,盯着一直望着她的凝雪。 “我不能喝楚冥一起,为什么,你师父鬼冥婆很清楚,楚冥,我就拜托你照顾他。” 苏凝雪大惊,不解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回来呢?你回来步步为营,不是为了获得他的宠爱吗?” “今天,姐姐还没有弄清吗?我回宫是为了报仇,今天,我终于抓了冷墨,他对我欧阳世家的三代仇恨我总算是可以报了,玉珑只是希望,姐姐和皇上,把他一家按照律法,罪行治罪就好。” “可是,皇上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就算他失忆,也不忘玉珑三个字。” “他已经恢复记忆了。”玉珑淡淡一笑。 凝雪大喜,忽又悲伤,“既然皇上恢复记忆,那你更加走不了了。” “正是他恢复了,我才更加要走。”玉珑脸色忽然惨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痛苦地握着胸口,站立不稳,凝雪大骇,立刻扶住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受内伤了吗?”她迅速搭脉,觉得她体内的脉象汹涌,宛如两股力量猛烈冲撞着。 “你……你中毒了?可是,不对啊,你已经不怕任何毒了啊。”凝雪满脸的疑虑。 玉珑抹去嘴角的血迹,咬着唇,调息,好一会,已经渐渐恢复,“没事,你不要告诉皇上,我已经百毒不侵,这点小事,不碍事。” 【第157章】皇上回宫 “可是,你体内好怪异。”凝雪担心地望着她。 “真的没事,明天我会和哥哥护送皇上回宫,你安排好一切事宜就好。” 凝雪点头。 第二天,苏凝雪安排大臣们在皇城大门迎接楚冥回宫,皇城百姓顿然雀跃,皇上回宫以为天下太平,说再不会引起纷争。 玉珑敬佩凝雪的聪慧,她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故意大张旗鼓地迎接。 楚冥刚回朝阳宫,便立刻当场宣读圣旨,将冷墨处以凌迟之型,被冷府霸占的欧阳家的府邸也交还欧阳家族。 后宫呈现一片久违的热闹,凝雪满脸的喜色,前后奔忙着,待到夜幕悄然将临,一切都归于平静,朝阳宫二楼的木台上,面对这御花园宁静的大湖。 楚冥看着深情宁静的玉珑,轻轻握住她的手,“珑儿,你可以放下仇恨了吗?” 玉珑缓缓转头看着他,“我的仇恨?你什么都知道吗?” 楚冥轻轻叹了口气,“是,五年前,我去过你生活了八年小镇,为的是查你的身世,欧阳家的世仇如何化解,这不是难题,可是珑儿心里对易家的仇如何化解,这是我一直思考和努力的事情,珑儿,我想用我的一生为欧阳家赎罪,好吧?” 玉珑鼻子一酸,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轻柔地说:“你已经为易家赎罪了。” 楚冥心里一阵狂喜,“珑儿,那你不恨易家了对吗?我马上昭告天下,三天后皇后册封大典。” 玉珑大急,抬眸望着他,“不行,我说过我不做皇后!” 楚冥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珑儿,给我点时间,我保证,往后后宫只有珑儿一个皇后,再无其他嫔妃。” “哐当”一声清脆碗碎的声音。 两人循声而去,凝雪呆立在门边,脚下的碎碗还冒着热气。 满眼的委屈盯着他们。 楚冥脸色顿暗,“谁让你来的?” 苏凝雪方惊醒,慌忙奔上前,一把想抓住楚冥的衣袖,被他不经意地避开,心里猛然下坠,无边的绝望,“皇上……” 楚冥拥住玉珑,冷声喝道:“快出去。” 苏凝雪心头慌乱和愤怒,竟然故管不顾大声喊了起来:“不!皇上……” 楚冥见她居然敢顶撞自己,怒意滕然冒起,厉声喝道:“快滚出去!” 苏凝雪怔住,呆呆地望着曾经也疼惜过她的男人,咽呜着低泣,“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母子。” 楚冥见她的摸样,也不忍再怒,怀里的玉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悄然说:“不要这样。”他看着玉珑,强忍压住努力,依旧冷冷地说,“苏凝雪!封你为妃时,我已经给你指路了,也明告你,我是不会宠幸你的,你是如何被宠幸的,你的皇儿怎么来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要用皇儿来威胁朕。” 提到皇儿,凝雪忽然觉得燃气希望,泪眼朦胧,望着他,“皇上,你是怎么了?你忘了你是怎么疼我和皇儿的吗?你忘了您承诺封皇儿为太子吗?” 太子二字又再次燃气楚冥的大怒,“住嘴!都是因为朕失忆,而你却利用朕失忆,你犯了欺君之罪!不处罚你就是给您面子了!” 凝雪满心都是皇儿,豁出去了,也不顾那么多,“失忆?那现在呢?你又把和我的恩爱再次失忆了吗?难道就是因为玉珑冒死去救皇上吗?可是我也想去,我也想不管不顾一切,去救皇上,可是这偌大的后宫谁来管?皇儿谁来保护?母后谁来侍候?皇上,我比她更加爱您,您知道吗?” 楚冥目光阴寒,“你!” “皇上。”玉珑立刻轻声制止。楚冥方努力压制着怒火,撇过脸不再看她。 玉珑走到凝雪身边,用只有她们两听到的声音轻轻说:“凝雪,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你就容忍一段时间,让我们留下些记忆,玉珑绝不反悔。” 苏凝雪一愣,呆呆地盯着她,玉珑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凝雪看了她一眼,玉珑的为人她很清楚,如果她做不到,她苏凝雪也不是吃素的,说罢转身。 楚冥见她忽然离去,便满脸疑云,走过来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玉珑淡淡浅笑,“我只是说我不会当皇后的,不会抢太子之位而已。” “你胡说什么?”楚冥一怒。 “皇上,你忍心刚刚和平的后宫又掀起浪涛吗?给珑儿一个平静的空间好吗?”玉珑一双清澈见底的翦眸,闪动着灵异的目光。 楚冥心中的火焰顿然被扑灭,轻声说,“珑儿,对不起珑儿,我一定要做最强的皇上,不再让你受到委屈。” 一股暖流在玉珑心里升起,在他怀里,是那么温暖,让自己的心能宁静下来。 两人相拥着远眺着湖面点点星光。 玉珑好不容易睡了一个美美的觉,伸着懒腰,环顾这四周。 这是朝阳宫的内殿,没有其他女人能留宿这里,她是玉珑。 宫女见她有了动静,忙鱼贯而入,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恭请皇贵妃娘娘圣安。” 什么?皇贵妃? 玉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齐声,任由她们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华服,玉珑看着身上的明黄凤袍,奇怪地问道,“这衣服看上去是新的,而且很合身呢。” “是啊,很早就准备下了呢,只等这皇贵妃受封呢。”一个娇柔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玉珑一喜,抬眸看着绿珠笑盈盈地望着她,见玉珑望着她笑,便走上前,俏皮地跪了下去,“奴婢绿珠是朝阳宫专门服侍皇贵妃娘娘的一等大宫女,奴婢参见娘娘。” “小蹄子,快起来吧,你刚说什么,什么早就备下了?” “这是皇上出征前就让制造坊秀好的,而且直接就按一品皇妃品级刺绣的,皇上啊,早就准备为御封贵妃娘娘了。” 玉珑一怔,他一早就准备了?难道他早就想起来了? “娘娘。”绿珠悄然附耳,轻声说,“还有一套皇后凤袍呢,只是娘娘为什么不肯受封皇后呢?” 玉珑淡淡一笑,“都是一个封号而已,有什么区别?” 绿珠摇了摇头,“奴婢啊,还真的没有见过不喜欢封号的后妃呢。” “绿珠,这让我里三层外三层的准备干什么啊?怪累的。”玉珑真的有些要抓狂了,她历来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 “哈哈哈,为了受封啊。”楚冥朗朗的笑声,带着轻快的脚步,大步踏了进来。 “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在你面前就是冥而已。” 玉珑倩倩微笑,“好,冥,你知道我不喜着繁杂的服饰,架在我头上,身上就像盔甲一样,难受死了。” 楚冥心痛地帮她理了理高耸的衣领,“好,我的宝贝珑儿辛苦了,可是册封是大事,哪能不穿得隆重些呢?” 玉珑腚开迷人的笑容,撒娇地喃语,“冥,册封我是为了让我开心吧?既然是为了让我开心,就用让我开心的方式庆祝好不好?” 楚冥笑着看着她,很少见她小女儿家的摸样,顿时觉得好迷人,“好啊,那你的方式是什么?” 玉珑狡黠的眼眸一转,悄然附耳,嘀咕着。 楚冥笑了,宠溺地一刮她的俏鼻,“贪玩的小丫头。” 很快,一个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玉珑一袭简单的白色布衣,倌着简单的发髻,仅以一支玉簪束发,不着胭脂,清爽绝艳的脸庞,焕发着动人的光彩。 楚冥也一身灰色长袍,一条青带束腰,一把玉扇为了避免招摇,换成了一把白色纸扇,更添儒雅书生气。 “娘子,看为夫的装扮如何?”楚冥捏着鼻腔,假模假样地问道。 玉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倒在他怀里,“咯咯咯,没有想到堂堂皇上,扮起民间的书生还是惟妙惟肖的嘛。” 楚冥忽然脸色严肃,一脸正气,“娘子此言差已,为夫乃一介书生,自当咬文嚼字,娘子应该有三从四德,注意仪态。” 玉珑忍住笑,端起身子,两手很乖巧地放在膝间,如水翦眸闪动着灵动的大眼,妩媚迷人地抛了一个媚眼,“相公、老爷,觉得奴家是否端庄呢?” 楚冥被她机灵古怪,俏丽妩媚的摸样,弄得心痒痒,忍不住一把拽过她,狠狠一吻,“小妖精!还端庄呢。看我不整治你!” “哇呀,咯咯咯,不要啊,人家怕痒痒,哈哈哈,好了啊,求饶了啊。”玉珑被他咯吱着笑着喘不过起来。 在外面驾马车得华荣忍住笑,加快手中的鞭子,马儿欢快地向镇内小奔而去。 两人闹够了,楚冥揽着她的腰,脑袋靠在她的肩上,轻声说,“要是我们每天都能这样快乐就好了。” 玉珑忽然心里一酸,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里的痛楚,依旧露出甜甜的微笑。 “今天,我要吃风华台的小笼包、御蝶坊的水晶点心、我还要去染布坊,对了,我想学染布。” “好,全部满足你,要是你吃不够啊,让风华台、御蝶坊搬进宫里,天天让你吃。哎,你学染布干嘛?”侧脸好奇地望着她精致的小脸。 她挑眉,俏皮地笑着,“不告诉你。” 马车停了下来,华荣在外面“夫人,老爷,风华台到了。” “到了。”楚冥自己先跳下马车,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让她下车。 两人便往楼上走去。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 楚冥微微一笑,看着玉珑,“给我们来三笼小笼包,其他的上好的小菜,你看着办吧,我们上二楼雅间吧。” 华荣跟在后面,丢了一锭银子,把小二乐得见牙不见眼。 “恩。”玉珑很乖巧地笑了笑。 小二见两位虽然是布衣打扮,可是,神情高贵,气质俊逸,想必是那个贵族微服,忙扯着嗓门喊道,“二楼贵客请,三笼热腾腾的风华台出名的小笼包哎,最上好的小菜样样上哎。” 玉珑听见有趣,嫣然一笑,“真有趣。” 楚冥见她笑得开心,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早知道一笼小笼包就能哄住一个皇贵妃,我的后宫岂不是很省钱。” 玉珑白了他一眼,瞬间快乐地笑了。 三人很惬意地吃着,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两人亲密地拥在一起,有趣地谈论着,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 华荣坐在对面,不禁看呆了,脑子开始走神,脑海中飘过一个温婉如玉的人儿,也一样娇俏迷人。 “喂,小子,想什么呢?”楚冥敲着他面前的碗,把他惊醒了,慌忙要跪下,被楚冥猛敲脑袋。 “啊哟,”华荣摸着自己的脑袋,苦着脸,看着楚冥。 楚冥好笑地望着他,“想什么呢?这是哪儿啊?动不动就跪?” 玉珑看着他带头愣脑的摸样,忍不住笑了,“华荣好像有心事哦。” 华荣搔了搔脑袋,脸腾地红了,仿佛被看穿心事一样。 “哦?说说看吧,看朕是不是能满足你呢?”楚冥心情大好。 华荣猛然抬头,看着皇上,两眼瞪着大大的,“皇……哦。老爷,真的吗?” 玉珑和楚冥对望一下,有趣地望着他,“你说说看。” 华荣忽然跪了下去,“臣求求皇上,贵妃娘娘为臣赐婚。” “哦,是哪家姑娘被我们华荣看上了?你先起来说,忘了我们是微服吗?”玉珑很是欣赏华荣,忠心护主,哥哥为了保护楚冥葬身雪山,而且他武功高强,是个好帮手。 华荣脸一红,“是……是贤妃娘娘的亲妹妹,苏倩倩。” “啊?你真的眼光太好了,倩倩真是块美玉呢,我还想着那天封了个后妃呢。”玉珑忍不住调笑。 楚冥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玉珑大笑,“倩倩才看不上你呢,华荣你说呢?” 华荣脸色顿变灰白,吓得浑身一颤,他心里在打鼓,真的要封妃吗? “坏东西,不要吓唬华荣了,贵妃是逗你玩的。你的求婚,朕许了。不过,这媒人啊,要贵妃去当。” 玉珑笑了,也收起嬉笑,认真地看着他,“当然,华荣,你要好好待倩倩,她是我最喜欢的女子,正直大方,温婉柔美,你能保证娶了她以后,不再娶妾吗?” 楚冥微愣,看了一眼玉珑,她在意唯一的爱,玉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呢?给我点时间吧,他心里暗暗念叨。 华荣忙点头,“谢皇上,谢贵妃娘娘,臣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第158章】有什么瞒着我 “那好,既然你敢保证,我就大胆请旨封为你将军,老爷你看可否?” 楚冥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好吧,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宫,我真的很着急把这好消息告诉倩倩呢。”玉珑兴奋地站了起来,不小心一脚踹到凳子上,刚好踢到脚趾,顿时痛得吱牙咧嘴的。 楚冥慌忙单臂拥着她的腰,一只手抓住她的柔夷,眼底顿然划过一抹怪异,面上没有表现,带着宠溺的微笑,说道:“也不急于一时啊,看你,别绊倒了。” 玉珑难得露出憨憨的笑意。 在回宫的路上,楚冥一直盯着她的脸,所有所思,玉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楚冥恍悟,忙笑道,“看你啊,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外孙女,加上号称风月国第一美人的女儿,我看,玉珑可以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了。” 玉珑脸上顿红,俏鼻微皱,“你也取笑我啊。” 楚冥见她娇羞可人的摸样,心里微动,轻轻地拥过她的身子,心里如涛澎湃,她为什么体内有奇怪的感觉,身子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苍白,难道她有什么隐瞒自己吗?可是,他相信玉珑,她如果不说,一定由她的理由,可是,拥着她仟瘦的身子,心很疼很疼。 “你怎么了?”玉珑感觉到他的异样。 楚冥沉思良久,方轻轻问道,“珑儿,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玉珑一惊,缓缓起身,看着他,满眼的不解,“我有什么瞒着你?” 楚冥看着她翻着华光的美眸,清纯的眼底毫无杂质,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中的毒?中的什么毒?你不是已经不怕任何毒了吗?为什么,你体内还会有相克的感觉?”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略微消尖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传来柔软略微冰凉的感觉,“你又瘦了,为什么我每天都吩咐御膳厨房配置调理你身体的药,都不见好转?为什么我刚刚握着你的手腕,你的脉搏那么不正常?” 一连串的为什么,把玉珑问得有些发懵,看着他心痛的眼神,一股暖流,幸福不就是这种感觉吗?有人爱着,有人在意着。 可是,她玉珑命里注定就没有福分。 低垂着眼帘,复靠上他的胸怀,听着他的心跳,她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幸福,她想记住、留住这一刻的心动。 轻柔淡定地答道。“没什么,我只是坚持服用各种新的毒药,每次服用自然会有一段时间的恢复,这很自然的。” “真的吗?不许骗我,你要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我宁愿失去天下,你懂吗?”楚冥的话让玉珑浑身一僵,他以为,她是感动的,于是,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回到宫里,玉珑便说,“我去雪晶宫,向凝雪提出赐婚的事情,你先回朝阳宫吧,刚听说有将军在等。” 楚冥点了点头,“晚上我去千禧宫。” “不了,今天有些累,我想自己休息。”玉珑忙抱歉地说道。 楚冥一愣,瞬间恢复,微微一笑,“好的,那你好好休息。”玉珑点了点头,转身向雪凝宫走去。 楚冥入鬓剑眉紧蹙,扭头向马上上走,边走便对华荣说:“走,去千府山庄。” 雪晶宫。 苏凝雪实在无法和颜悦色地面对玉珑,表情淡漠地自顾自抿着香茶,并没有抬眸看她一眼。 玉珑看着她的神情,也不责怪,只是淡淡微笑,自己坐在了留空的上位。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个好消息,准确的说是提个媒。” 苏凝雪眼眉微挑,眼眸依旧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我们苏家就剩下两姐妹了,皇贵妃说的什么媒?”忽然她抬眸,眼光透出冷冽的目光,“你说什么?说媒?”她忙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苏倩倩。 “你又想干什么?”她的语气很不友善。 玉珑却未计较,只是浅笑,“当然是倩倩和华荣了。” “华荣?笑话,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想娶我苏家的女子?我们苏家虽然败落,但也是堂堂大员之后。要嫁也起码是个郡王、将军什么的。再说了,我妹妹的事,就不劳皇贵妃费心了。我已有人选。” 站在身后的倩倩原本脸色绯红,羞涩地望着玉珑,可是一听她姐姐的话,立刻大急,忙上前跪在她面前,“姐姐,除了华荣,我谁也不嫁,求姐姐成全。” “你!”苏凝雪见倩倩居然拂逆自己,一心要嫁给玉珑提出的人,怒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丫头,你就那么低贱吗?华荣只是个小小的带刀侍卫,你嫁给他是有荣华富贵还是有加官进爵?你图什么啊?” “图他对我好,图他一心一意。”倩倩表现出少有的绝强。 玉珑见她们姐妹争执起来,便说道,“倩倩,你先下去,这事,我和你姐姐说。” 倩倩望着她,见她很坚定地点头,便信了。 见倩倩离去,玉珑转眸看着苏凝雪,“你难道想看到你妹妹像我们一样老死后宫?华荣发誓绝不娶妾,这都是你我没有的福分,你不希望你的妹妹享我们都没有享过的福分吗?” 苏凝雪一愣,她说得不对吗?她们都是无法享这种福的人,而她连得到爱的幸福都没有。 玉珑见她脸上挂着点点哀愁,心里也不是很好过,便轻轻说,“她们是皇上亲自赐婚,华荣已经被御封为一品大员,威猛将军,而我也准备下懿旨,封倩倩为一品浩命夫人,我会再请旨让皇上下个世袭郡王的册封,保证倩倩的一生荣华富贵,如何?” 凝雪听言,激动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这样做?” 玉珑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忽闪,掩饰着目光中的真意,轻声说,“为了楚冥。” “啊?”苏凝雪不解地望着她。 “我说过,我会离开,我走以后,楚冥就交给你了,江山还未稳固,他也需要忠心的臣子,包括未来的太子。” 凝雪大惊,“太子?你是说我的皇儿会是太子吗?” 玉珑抬眸,溢出璀璨的华光,含着笑容,点了点头,“是的,自古皇长子为太子不是吗?何况他小小年纪就聪明伶俐,将来一定是个好皇帝。” “可是,为什么?” 玉珑盯着她,看了她良久,方轻轻说,“为了爱他。” 【第159章】隐情 千府山庄。 楚冥背着手,在大厅内来回度步,焦急万分地等着千慕容。 “什么风,把堂堂大皇帝吹到千府山庄了?皇上万岁。”千慕容依旧一声淡绿飘然长袍,俊逸非凡地站在门口。 楚冥猛然转身,黑幽的眼眸,透出烦躁焦急,“玉珑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体内有奇怪的脉象?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不说,你可以告诉我吧?” 千慕容早就料到他的来意,故而心里有了准备,既然玉珑不愿说,自然由她的理由。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她哥哥,她的身体你也会关心吧?她的脸色不正常,难道你会不知道?”楚冥大急,眼中透出怒意。 千慕容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满是焦虑,心里倒是为玉珑深深的惋惜。 “玉珑如果想说,自然会说,如果她不想说,我也就不能说。” 楚冥眼顿满阴霾,“那么说,就是有事了?什么毒?连你都解不了?” “论下毒解毒,估计这个世上除了你师父鬼冥婆外,就数玉珑功力最高了,她都不能解,我也不能解。”这倒是实话,所以,千慕容语气带着浓浓的伤感,还有一些沮丧。 “为什么?到底什么毒?严重严重?她能解吗?”楚冥见千慕容都一筹莫展,他的心顿时慌乱起来。 “能,只是,她想不想而已。”千慕容叹了口气,他就是不明白,这楚冥如何能让玉珑如此付出? “她不想?可是,为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历经艰辛,能够在一起了,我准备封她为后,而且是后宫唯一的嫔妃,我不会让其他女人分我们之间的爱情,她为什么不解毒呢?”楚冥怎么都想不明白。 “如果她真要解毒,就要有代价,而这个代价是她不愿看到的。”一个冷冷的女声宛如地底穿透上来,两人皆回头,看不年龄的冷艳黑衣的女子。 鬼冥婆冷眸盯着楚冥,上下打量一下她,眼中有着鄙夷的目光,“楚冥,你俊是俊,可是,天下皇帝一个样,三宫六院,真不明白,珑儿又何必呢?” 楚冥看着她,目光一冷,“师傅,珑儿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是你下的吗?” 鬼冥婆忽然,眼中有点可惜,淡淡的悲伤,“那个傻孩子,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你真的像救她吗?” “你是说,有办法?”楚冥大喜。 鬼冥婆低沉眼帘,淡淡地说,“想救珑儿,就要让她恨你,越恨越好,她身上有解毒的药丸,只是。” 她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药丸不是她吃,而是你吃,而她越爱你,就越不会拿出唯一的药丸给你吃,这颗药丸,连我都不知道常人吃了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它的配方皆是剧毒,她又怎么敢给你吃?” 楚冥惊呆了,眼眸在鬼冥婆和千慕容间游离,见他们都是一脸的深沉,便明白,他们都是知道的。 顿时急怒攻心,双眸急得通红,双拳紧握,怒得要发狂,低声吼道:“到底为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才有今天的幸福和快乐,我只想拥有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 鬼冥婆压低声音,轻轻说,“也许那时候,她恨你,才会想毁了你。她也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可是,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个傻孩子,明白了却是苦了自己。” 楚冥努力克制这自己的情绪,咬牙,低声问道,“珑知道毒的实情吗?” “她当然知道”千慕容答道。 楚冥忽然觉得万分惊恐,瞪大眼眸望着他说,“她会怎么做?” 她会死?还是会离开?不管是什么,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千慕容欲言而止,摇了摇头,鬼冥婆也是一脸茫然。 楚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了马车,心里有种想的呐喊出来的痛苦,玉珑,那个坚强的女子,独自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楚,可是,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师傅的话来说,玉珑越是爱自己,越是受到毒素的侵蚀,这是何等的纠结? 回到朝阳宫,独自把自己关在内殿中苦思冥想,她的身影不断涌入脑中,想她,又不敢去见她。 一连几天,楚冥都都没有去千禧宫。 玉珑觉得有些不对,为了苏倩倩和华荣的大婚,她也要去找他。 御书房外,楚冥独自一人,握着毛笔,正专心地画着什么,玉珑轻轻走入,案上,摆着一张自己的画像。 她鼻子一酸,含着点点咽呜,轻声喃语“你是怎么了?” 楚冥听见她柔美的声音,浑身一颤,抬眸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翦眸,深情而眷念。 玉珑见到他通红的双瞳,吓了一跳,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帘之下。 莹泪顿时夺目而出,扑了上去,倒在他的怀里,嘤嘤低咛起来,看着他的煎熬,让自己深深感到痛苦,她该怎么办? 楚冥忍不住紧紧拥住她,头埋在她清香的发丝中,贪婪地吸吮着,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可是,又不敢表现出对她的极度渴望,心中如同被千万的针扎着,难以承受煎熬。 “你是怎么了?珑儿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这样?” “珑儿,珑儿,为什么?你……”楚冥猛然咬住唇,他不能说,如果说了,玉珑很可能就会离开皇宫,逃得远远的,她太善良了。 玉珑抬眸,不解在眼中被眼泪掩盖着,“怎么了?” 楚冥看着她,心痛交织着,“你为什么还要练毒啊?让我担心,你知道吗?” “就为这个吗?”玉珑抹掉眼泪,露出迷人的微笑。 “要不,你还以为什么?你害得我几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都不敢见你了。” “呵呵,现在还不是给我看到了?后天就是华荣的婚礼了,皇上还是主婚人呢,你要不好好养好你的黑眼圈啊,还不给人家笑话?”玉珑说罢,拉着他的手,轻声说:“走吧,跟我回去。” 【第160章】皇上来了 楚冥身子一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回千禧宫吧,我还有奏折未批,今晚会很晚的。” 玉珑看着他,他眼中有着明显的躲闪,心里有些疑虑,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淡淡一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楚冥看着她的背影,剑眉紧蹙,心里喊道:你不准离开朕,就算恨我,我也要天天见到你,如果见不到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生活。 眼中满是无奈、绝望、沮丧…… 三日后,皇宫中一派喜庆,苏倩倩没有了娘家,就以皇宫为娘家,自然在皇宫中大肆布置一番,足以体现苏倩倩深受重视。 玉珑正在认真地查看着摆满了一屋子的礼盒,尤其是精心打造的首饰,拿起仔细看着,好一会,方满意地放了下去。 守在一边的两个宫女见无事,便悄悄地说着话。 “你听说了吗?皇上下旨要新选良人了呢。”绿衣宫女说。 “怎么会呢?你从哪里听来的?皇上那么宠皇贵妃,我都羡慕呢。”红衣宫女说。 “谁说不是呢?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我们娘娘绝艳天下,也会老啊,也会失去新鲜感啊。”绿衣宫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红衣宫女吓了一条,忙捂住她的嘴,偷眼看着玉珑,“你胡说什么呢?” 玉珑习武之人,听觉自然敏捷,她们的议论一字不落落入她的耳膜,心猛然下坠,一股寒意窜上心头,看着琳琅满目的嫁妆,有一种无限羡慕的思绪。 她不相信,楚冥会避着她选良人,如果是真的,他也不过要为皇上这个位置,多些支持而已。 他有他的苦衷。 绿珠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忿,“贵妃娘娘,你都听到了?奴婢还听说更加气人的呢。” 玉珑略微迟疑,便如常浅笑,“还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还真就您一人淡定了,听说,贤妃娘娘的儿子被封为太子了。” “当啷”一声细响,玉珑手中的一枚银簪掉落地上,跳了两跳停在她的脚边,绿珠忙拾起。 玉珑脸上有些煞白,心痛的感觉,隐隐缠绕这心扉,她咬了咬牙,低声说,“帮我准备药浴,马上。” 绿珠吓了一跳,一般药浴都是深夜,皇妃说怕别人知道,她不想皇上担忧,可是,这中午准备药浴,还是头一次,“贵妃娘娘……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玉珑强忍着腹中的隐痛,厉声低喝,“少罗嗦,快去。”便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累,要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知道了吗?” 其他宫女忙行了礼,应声退下。 充满着清香的药池中,青烟冉冉飘起,玉珑紧蹙柳眉,躺在里面。 楚冥封凝雪的儿子为太子,是什么意思?现在选良人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走是肯定要走的,可是玉珑一直都念念不舍,他的温柔,他的多情,他的宠溺,让她不舍,原本太子、皇后对她来说都是奢望,可是,乍一听说,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 楚冥悄然走了进来,迷雾中,她白皙柔软的手臂,轻轻拂起水珠,迷人的景致,让楚冥热血沸腾,可是,他不能,只得咬紧牙关,转身离去。 “皇妃娘娘,刚才皇上怎么走了?”绿珠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看到皇上的身影,便问道。 “皇上?他来了吗?”玉珑一惊,因为太专注,没有发觉他来了,忙四下看,却没了踪影。 他还是走了吗?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难道,帝王就是这样的?是自己太天真了吗?如果是如此,也是好的,省得自己不舍了不是吗? “没事,正好我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倩倩的大婚,我还要主持呢。”她站了起来,披上一层薄纱。 绿珠满腹估疑,这皇上怎么会突然冷淡了呢? 第二天的盛宴设在了朝阳宫正殿,也是御封将军的荣耀,玉珑一袭新制的凤袍,盛装出现在大殿,美艳的冥丽顿时如同一道霞光,照亮整个大殿,她是特意装扮一下,想给楚冥一个惊喜,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期盼的眼神向大殿上望去,顿然身子一僵。 大殿上,楚冥抱着小皇子,快乐地逗着他玩,清脆的笑声响彻大殿,贤妃在他的右边座位上,满脸的幸福偎依在他身边,看着小儿子,笑得无比的甜蜜,一家三口都无比的幸福,连玉珑走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楚冥连眼皮都没抬,并不看门口走进来的她。 玉珑很快地恢复平静,心里涌上一抹苦涩,暗自告诉自己,这样也好。 她低下眼眸,款款走到大殿中央,启唇轻声说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贵妃上座吧。”楚冥的语气冰冷,玉珑抬眸,却依旧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心里涌上酸楚,咬了咬牙,微微一笑,提裙走上台阶,在他左边的位置坐下,没有看他们,而是目光半眯,掩盖着无限惆怅的情绪,看着敞开的宫门,穿过宫门,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那里有一只飞鸟在自由飞翔。 忽然,她浅红的樱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脸上的愁容渐渐腚开,自然现出一种让人入迷的妩媚动人。 楚冥眼角影出她完美的侧颜,被她绝美的光华,怔住,皇儿险些挣脱手中,贤妃吓得大叫,方惊醒过来。 玉珑没有扭头,只是静静第盯着远方,心里在想,是该走了。 楚冥心神开始不宁,全身如同被万支蚂蚁撕咬着,异常的难受,艰难地扭头,望着分分秒秒思念的人儿,她的绝望和超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底。 强忍着心涌激浪,低沉地说,“贵妃是否可以宣布开始大典了?” 玉珑浓密的睫毛忽闪,低垂,并不扭头看他,而是,轻轻点头,“请皇上下旨。” 【第161章】大婚 楚冥眼随心动,漫上阴霾,转眸看着台阶下意气风发的华荣,满眼幸福和期待。 强忍住心里的纠结,扬声说道:“大婚庆典正式开始。” 大殿上顿时奏响欢乐的音乐,一抹红艳身影在众多宫女簇拥下,出现在大门,款款向高堂而来。 玉珑眼底复杂地望着她,好像看到自己多年前被封为皇后的情景,没有她的幸福、没有她的雀跃。 而如今,楚冥对自己的神情已然打动自己,让自己不顾一切,贪婪的享受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今天,她得到惩罚,让自己再次感受到心被伤害的感觉。 深深吸了口气,眼光温柔地望着堂下的新人,看着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嘴角漫起欣慰的笑容,好在自己一手成就了一对佳人。 红色盖头下的苏倩倩含着淡淡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 直到盖头下伸进一双骨节分明,略有些粗糙的大手,心如小兔狂跳起来,被他温暖的手握着,方觉得幸福落地了,暗暗告诉自己,会用一生去爱他,不离不弃。 华荣凝视着眼前身姿卓越的人儿,也是暗暗告诉自己,会用一生去爱她,不离不弃。 楚冥看着他们两个艳红的身影在喧闹的音乐中,相携行礼,心被绞痛,他最爱的珑儿,都无法给她一个隆重的正式婚礼,连册封皇贵妃的大典都没有举行。 转脸侧目,她那张绝美如雕的脸,宛如镀上一层璀璨光华,无可挑剔的精致轮廓,就像一个梦幻中的仙子,那么圣洁、那么遥远。 遥远?这个词和感受,如铁爪一样,狠狠地在楚冥心底楸了一把,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情急中,一把捂住那双绞着绢帕的小手,玉珑惊讶地转眸,对上她那双含笑清澈的翦眸,楚冥嗓子像是被东西卡住,艰难地吐出几个低沉的字,“珑儿,对不起。” 玉珑微怔,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如花般嫣然微笑,“皇上,珑儿也对不起你。” 玉珑的一声温柔的对不起,差点让楚冥无法控制,恨不得一把拥在在怀,他深深责备自己,都干了什么?以为用伤害能让她好过点,却对两人都深深伤害。 他深深吸了口气,思路开始清晰,清楚而低沉的说道:“不,珑儿,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一人承担,有我,知道吗?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玉珑心里大振,呆呆地望着他,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心里涌起极涛,浓密的睫毛忽闪,慌忙低垂眼帘,掩盖住心里的酸楚,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楚冥心里方轻松些,高兴地握着她的手,“给我点时间,我会还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只有你一个妻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楚冥心里只有一个玉珑。” 玉珑身子一僵,依旧没有说话,只好点了点头,抬眸移动,望向堂下一对新人。 兴奋中,楚冥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高兴地看着台下的新人行礼,高兴得哈哈大笑。 苏凝雪坐在他们一侧,他们的话语虽然低沉,自幼练武的她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底早就涌满伤心和委屈,她低头看着怀里呀呀学语的儿子,心里默念,“娘一定要你登上皇位,这是娘今生唯一要为之而奋斗的了。” 她很清楚,楚冥心底真的不可能再容下任何女人,而玉珑也不可能再放下楚冥这样优秀的男人,那么,女人剩下的只有孩子了,他就是自己一生的寄托。 礼毕,玉珑悄然抽出被楚冥紧握的手,轻声说,“皇上,还有一件事需要宣布。” 楚冥一怔,“什么事?” “臣妾听说,今天皇上要宣布立太子之事。” 苏凝雪一怔,抬眸急切地望着他们。 楚冥脸色一暗,“这是朕的事,以后再议。” “不行!”玉珑忽然略微拔高声音,眼眸坚定而倔强,“皇上的金口玉言,怎能出尔反尔?何况立太子,对社稷有利,自古皇长子立为太子,也能服众,皇上既然已经允诺,就必须做到,否则,众臣如何信服?如何效命?” 楚冥一股怒意冲了上来,可是,玉珑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摸样,盯着她好久,方说一句,“你又何苦?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玉珑见他的神色,也不忍再强硬,换做温婉的微笑,“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意,可是,臣妾不想我未来的皇儿面对权势的纷争,玉珑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还不明白吗?” 楚冥一怔,忽然觉得,玉珑早有预谋,可是,玉珑的坚决,他又怎么能拂逆? 沉思片刻,便转过身子,面对大殿,“司礼听旨,如今热闹非凡,朕再下道圣旨,封皇长子易华扬为风月国太子,择吉日行册封大典。” “皇上圣明。” “皇上皇恩浩荡。” 一阵阵朝贺声,顿时在大殿内响起。 苏凝雪此刻悬着的心,方落地,悄然飞瞟一眼玉珑,正好和她温婉的目光对上,立刻报以感激的笑意。 玉珑点了点头,看着热闹的大殿,心里也渐渐淡淡。 “既然大家都如此高兴,朕就再颁道圣旨,让天下百姓一起感受皇家的喜悦,司礼听令,玉珑容冠后宫、德盖天下,堪称典范,朕册封为风月国皇后,为让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喜庆,大赦天下,轻犯者放回家中,重犯减刑,面免赋税三年,五日后正是良辰吉日,礼部、服部立刻按照礼数,准备一切大典事宜,五日后便是皇后御封大典。”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吭声,这玉珑可是罪臣之女,又是废后,如何能被册封为现在的皇后,当个后妃没有关系,可是做皇后,有关国体,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苏凝雪一时滞气,面容呆立,封太子都没有事先选吉日,而封这个皇后居然就能直接说出吉日,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这说明什么?他根本就是没有把她们母子放在心上。 【第162章】封后 玉珑也怔住,这楚冥怎么会忽然颁这道圣旨,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硬要留自己在后宫之中,如果封了皇后,要想离开还真的不容易,会陷楚冥于两难处境,堂堂皇上的皇后忽然不见失踪了,他该如何面对天下?可是,楚冥,你现在看到了吧,你把我推向风头浪尖上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肯定会遭到朝臣的激烈反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冥听见她的叹息,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悄然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他如鹰的眼眸扫过朝堂,语气强硬,“怎么?有想抗旨的吗?” 盖着盖头的苏倩倩早就按捺不住了,狠命掐了一把华荣的手,痛得他蹙眉,听见倩倩悄声说,“快祝贺啊,还愣着干嘛?” 华荣方如梦初醒,忙上前抱拳行了礼,高声说道:“皇上圣明,贵妃娘娘一心辅佐皇上成就大业,独自一人打击叛臣,救出皇上,贵妃的德行早就天下皆知,可喜可贺,真是喜事连连,天下百姓定当欢庆,感受皇恩浩大啊。” 他这么一说,有些疑虑的朝臣也纷纷上前祝贺,唯恐被皇上看出自己的迟疑。 楚冥方露出满意的微笑,挥了挥手,“大家都去喝酒享乐吧,乐女舞起来吧。” 悠扬的音乐顿时盖过了众人不同的心思,乐**美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日三喜的兴奋或不满都被统统掩盖。 玉珑轻轻对楚冥说,“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告退。” 楚冥忙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朝堂之上还要皇上坐镇,臣妾先回去了。”说罢,自己起身,丢下惊愕的楚冥,带着绿珠款款走下高堂。 * 千禧宫。 玉珑换上常服,手中捧着一只白色鸽子,走到千禧宫后院,确认四下无人,把一枚很小的银筒绑在它的脚上,双手一抬,白色鸽子扑腾着飞向天空。 望着飞翔的白鸽,玉珑心如它一样自由飞翔。 刚回到偏殿,就看见楚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度步。 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走上去,轻声说:“皇上来了,绿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臣妾好去接驾。” 楚冥滕然转身盯着她,良久,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皇上?臣妾?在没有人的时候你也要这样分生吗?” 玉珑看着他,“皇上何尝不是?封后那么大的事情,皇上也没有和臣妾商量,这难道不是皇上和臣妾生分吗?”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会信我?”楚冥急了。 “皇上。”玉珑轻呼一声,制止了他要继续说的话,“珑儿当然明白你的苦衷,选良人对社稷有稳定的作用,皇上也需要这些臣子的辅佐。珑儿岂能不明事理?立太子也是对的,因为只要立了太子,天下才会有所安宁,风月国是易家的,欧阳家也为此付出了一生,所以,风月国,皇上是要好好守着。” 清澈如水的翦眸,忽闪着,溢出灵动而美丽的华彩,柔声说,“至于我自己,没有关系的,皇上不用顾虑我。” 楚冥看着她眼底暗藏的痛楚,心里也如刀绞,真的好想拥她入怀,鼻子一酸,不忍可是无奈,只好猝然转身,大踏步地离去,堂堂五尺男儿的眼眶也控制不住留下豆大的眼泪,心里恨不得大声呐喊,玉珑,一定要你恨我才会拿出毒丸给我吗? 玉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掩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 玉珑迷迷糊糊的醒来,窗外已经飘起片片洁白的雪花,眼睛生痛,缓缓坐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下雪了?好美的雪” 绿珠见她醒来,忙端上一个暖炉放在她怀里,“贵妃娘娘,今天特别冷呢,您先抱着暖炉,奴婢去取暖水来,贵妃娘娘就在床上洗漱吧。” 玉珑抱着暖炉,呆呆地望着雪花,“外面一定很美,我们去赏雪吧。” 绿珠和一般宫女捧进来热水,细心地为她洗漱,玉珑看了一眼她们端上来的衣服,淡绿的棉裙,加上一件漂亮的雪白羊羔毛夹袄,绣着精美的淡淡绿色牡丹,点缀着绿色宝石,闪闪发光,美艳而不庸俗。 “好美啊。”玉珑禁不住用手抚摸上面的花纹。 “这是今早皇上让织造坊送过来的呢,还说要贵妃出去赏雪呢,还真是和贵妃想到一块去了,这新服真的好漂亮,听说啊,是皇上亲自画的花呢,说是最衬贵妃娘娘了。” 玉珑心一酸,低眸,抚摸着闪动的宝石,深深叹了口气,楚冥,你又何必对我那么好呢? 一切穿戴停当,如雪般的人儿立在镜前,乌发简单地琯在一边,只用一支碧绿的寒玉簪子固定,真的是纯美的丽人。 “哇,皇贵妃真是太美了。”绿珠不禁赞叹到。 玉珑淡淡一笑,“走吧,说不上可以摘上一支怒放的寒梅呢。” 御花园中,被白雪已经覆盖了一片,太监们都忙着打扫弯曲的小路,远处的寒梅怒放,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傲人。 “看,那边寒梅开了,好漂亮,我们过去。”玉珑心情顿然放开,开始有些雀跃。 “哈哈哈,看看太子可爱极了,贤妃娘娘,真是不公平啊,贵妃娘娘一无所出,却一直平步青云,皇上还要封她为后,我们都替贤妃姐姐不值呢。”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出。 “没什么,母凭子贵,这是天理,她就算当上皇后,我的儿子还是太子,最后谁是太后也难说。”凝雪不以为然。 “贤妃娘娘,还是您贤良淑德,我们都要向您学习呢。”另一个比较清脆的声音。 “哎,我老了,哪能和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良人比啊。” 玉珑缓缓绕过假山,站在她们面前,凝雪微惊,她一身的淡绿雪白,站在白雪皑皑的景致中,越发绝美。 站在她身边的五个年纪比较轻,穿着上依旧很华贵的女子,满眼的惊艳。 凝雪温柔地微笑,“凝雪见过皇贵妃娘娘,她们都是新入宫的良人,不懂规矩,贵妃就莫怪罪。” 【第163章】毒为奴心 各位良人都在想这位美得不像人类,疑为仙女的女子没有穿品级宫装,而是那么脱俗,那么简单的装束,都在猜想这个是谁,贤妃说了,方大梦初醒,慌忙齐声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尤其是刚才说贵妃坏话的良人吓得浑身一抖,低下头不敢看她那双清澈能沁入人心的眼眸。 玉珑淡淡一笑,“免礼,各位姐妹都齐聚一堂,真是其乐融融,想这银色大地多了各位的浓妆艳点,还真是赏心悦目得很。” “贵妃妹妹,皇上今早离开时,还说让我领着妹妹到御花园赏雪呢,他说为了太子和我,倒是冷落了妹妹,过意不去呢。”凝雪好似无意,却很清楚地抛出这句话。 玉珑面容没有变化,嘴角溢出倩倩微笑,这种话好熟悉啊,以前会心痛、动怒,现在呢?就像这一片白雪一样,透亮宁静,她抬眸看了一圈小良人们。 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过小自己两三岁,可是玉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心态已经很老了?禁不住叹了口气,便想转身离开。 凝雪见不理自己还叹气,看着她有些没落的情绪,心里倒是有些喜悦,便说道:“贵妃留步啊,我们姐妹相聚很难得,这后宫之中好久没有那么热闹了,后宫嘛,当然要嫔妃成群,才像个样子的。” 玉珑见叫,住了脚步,但听她的话,却觉得好笑,没有转身回到,“谢谢贤妃的美意,玉珑素来喜静,所以,贤妃可要把握好这热闹的场景哦,本宫不奉陪了。” “哇,有必要那么翘吗?贤妃娘娘怎么说也是太子之母,也是第一个成为皇上嫔妃的人,就算贵妃娘娘现受宠,也不能保一辈子受宠吧?”说话的是刚才说玉珑坏话的良人,一副高傲,少不经事的小丫头。 玉珑柳眉微蹙,原本不予理会,可是,要是不教训下,下次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心里顿起怜惜之意,柳柳转身,眼眸透着笑意,看着她。 小良人被她能穿透心扉的深幽黑眸看得心里发慌,忙低下眼眸,不敢直视。 其他良人有看好戏的,有害怕的,也有着急的。 “哦,这位良人是哪家的千金啊?”玉珑含笑问道。 说话的良人不禁一抖,原本轻柔悦耳的声音却让她听得宛如万年寒冰,让身子骤冷,这个贵妃的能力,她是听说了的,而且皇上盛宠、即日封后也是知道的,现在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怪自己妒忌心作怪。 早就吓得一身冷汗,浑身有些微抖,手拧着绢帕,不敢做声。 “怎么?贵妃的话都敢不答?胆子太大了吧?来人啊,掌嘴!”忽然凝雪厉声喝道,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宫女正要上前。 小良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贤妃一双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睛,“不、不”她听说宫中的各种刑律可是吓人得很,她再怎么都是千金小姐,哪里经过这种掌嘴之刑。 “慢着。”玉珑提高声调,喝止住。 她缓缓走到小良人面前,一只手盖住她发抖冰凉的手,一只手抚上她额头散落的发丝,带着怜惜的眼光打量一下。 “丫头,你知道这后宫深深,高处不甚寒,不要以为自己拥有美丽的容貌就可以忽视一切,容貌终究会老的,只有心,心不会老,用心去体会,用心去爱,你那么年轻,像你一样天真率直的后妃,我见了好多了,可是,她们现在都在哪里?好命的放出去回家了,不好命的在最阴暗的冷宫或辛者库中老死一生,她们中也不乏曾经辉煌荣耀的,可是,有用吗?好好想想,本宫的容貌是父母赐的,可心是自己长的。”说完,温柔一笑,转身不再看她们,转向梅园走去。 一行人都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凝雪呆住了,她说心吗?忽然想到初入皇宫,自己就对楚冥说,毒为奴心,可是,现在呢?自己的清透玉珑之心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会轻易被激怒,轻易引起嫉妒? 而她,玉珑,从十年前入宫到现在,依旧可以保持着那颗玉珑之心,难道,这就是楚皓、楚冥都深深爱她的理由吗? 良人们都一愣,该生气的依旧静如湖面,毫无波澜,该乐的却发威,要打人,她们心里也忽然明镜一般,是皇上都知道该爱谁了。 千禧宫中,楚冥和华荣带着一群侍卫,在殿内到处搜索,千禧宫的宫女太监都吓坏了。 “你们谁都不准告诉贵妃娘娘,如果贵妃娘娘知道朕来这里找东西,你也就该到头了!听见没有?” 宫女太监都吓得扑通跪了一地,不敢吱声,都在狂想,这贵妃娘娘犯什么事了吗? 楚冥急得在殿内度步,华荣跑了过来,手里捧了一堆瓶子,“皇上,这堆东西我们都分不清啊。” 楚冥扫了一眼,剑眉紧蹙,“师父说那刻丸子有一股迷香,而且是独有一粒,另一粒玉珑吃了,所以,这麽重要的毒丸,她一定会单独放的,看看有没有独有一粒与其他药丸不同的?” 众人一个一个瓶子打开,折腾了半天都摇头。 华荣忽然说说“会不会是在贵妃娘娘自己身上?” 楚冥也想起,玉珑腰上通常会挂着一个白色玉瓶,她也许随身带着。 “把这些药都带上,华荣,你速去千府山庄把雪貂带进宫,阿德你速去御花园设法拖住贵妃,让她留在御花园中。” 华荣应道,立刻飞身而去,被唤为阿德的太监,恐慌地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他怎么能拖住贵妃呢? “还不快去?”楚冥没有想那么多,他是害怕自己还没有找到“无情障”时,玉珑回来了就不好说了。 “可是,皇上,贵妃可是贵妃啊,啊,要不这样,皇上请贵妃在梅园饮酒,这样奴才保证能拖住贵妃娘娘。”他为自己的聪明而非常高兴。 楚冥的眼眸冷冷一瞪,阿德顿时吓得九魂没了八魂,自己居然敢指使皇上做事,腿一软,噗通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皇上饶命啊,奴才愚笨。” “哈哈哈,好主意,你快去告诉贵妃,就说朕马上到。”楚冥忽然大笑起来,有好理由见玉珑了,又有好时机发现药丸,真是一举两得。 阿德顿时心放下,忙点头哈腰,跑了出去。 【第164章】皇上有情 “皇上请我尝酒?”玉珑柳眉一挑,有些诧异。 阿德笑得献媚,“皇上说着白雪映红梅,佳人对才子,正好品酒呢。”阿德忽然觉得自己好有作诗的天分。 玉珑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好吧,本宫真要去梅园呢,你带路吧。” 今年梅园的梅花开得格外红艳,朵朵红梅怒放与雪中,尽显梅花的美丽和高傲。 梅园中央有个八角梅亭,楚冥一袭白色便装龙袍站在亭中,凝视着那么淡淡银白淡绿的身影渐渐走近。 玉珑温婉微笑,“皇上,今天那么好兴致?” 楚冥见到她便满心喜悦,故意拉着脸说道,“又皇上了,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我的珑儿,我就是的冥,再说错就罚酒三杯。” “好啊,那倒要看看是什么酒了?”玉珑把手搭在他伸出的大掌中,被他握着,一股暖流窜透全身。 原型的石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小点,下面都用小炭炉煨着,保持着温度,一支精致的白玉瓶子。 “这是什么酒啊,值得冥那么隆重?” “这是我特地让江南进贡上来的酒,听说是用梅子泡的,特别清香甜美,我想珑儿身上流着江南的血脉,一定会喜欢的。” 玉珑惊喜地端起瓶子端详,白色的瓶子皮薄清透,上面的花卉精致生动,“哇,这是景德镇官窑瓶吧,太漂亮了。” “哈哈,没想到珑儿对瓷器还有研究,来,我们品一品这江南美酒,看看与我们北方有何不同。”楚冥挽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坐下,在酒杯中倒了两杯酒。 端起一杯,递给玉珑,看着她,“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在这白雪梅园中如此美景之下单独品过。” 玉珑如水翦眸抬起,对上他黝黑如星的眸子,“恩,冥,如此美景,玉珑一定铭记在心。有一天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满脸皱纹的一对老头老太太,再能在这美景下对饮,那才是今生美事。” 楚冥一愣,面上没有显露,心里琢磨着她的话里含义,到今天为止,他都不知道玉珑将如何面对‘无情障’? “这酒倒了出来就要马上喝,否则天地灵气都吸了去了。”玉珑微笑着看着他。 “对,来,我们为了这个美景,为了我们的心,干了。”楚冥一干而尽。 玉珑被他的为了我们的心,弄得一愣,也迅速恢复,一干而尽。 “真是好酒,清甜如喉,不如北方的酒烈,却如珑儿一样甜美可人。”楚冥不禁赞道。 玉珑心里不禁也有异样,对家乡的渴望更加深了一层,这酒真是清醇如甘,入喉香滑。 “来,珑儿,这是你最喜欢的水晶凝糕,我让御膳厨房加了些新鲜梅花,你看看,是不是更加美了?”他夹起一块直接递到她口边,玉珑看见原本晶莹剔透的糕点,含着一两片桃红色的花瓣,真是诱人,便一口含住,露出幸福的笑意,鼻子涌上点点酸楚,眼底有抹晶莹悄然溢出。 “珑儿,我常看你屋内很多小瓶子都装着什么?”楚冥低垂着眼帘,端起酒瓶往两人杯子里倒酒,话锋巧妙一转。 玉珑没有深想,“那都是毒药和各种解药,练来玩的。” “哦,师父倒是疼爱你,把她所学都传给你了,凝雪、晚秋她们也只是一人学了一样。” 玉珑一怔,楚冥怎么忽然会提起这些?而且,他提这三人不怕自己不高兴吗?抬眸深究地望着他,“冥,你到底想问什么?什么时候你也学得拐弯抹角了呢?” “没有啊,师父说有一种她新研制出来的药只有你有,而且,世上只有两粒,我很好奇。”楚冥眼眸紧紧盯住玉珑,她的细微表情都能尽收眼底。 玉珑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无情障?他难道知道自己吃了无情障? 掩盖着眼中的慌乱,低垂眼帘,“没有啊,师父喜欢吹牛,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端起酒杯一干而尽,不小心呛了喉咙,猛烈地咳起来。 楚冥慌忙跑上来,忙帮她拍着背,笑着说,“珑儿,紧张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一会儿,方舒服很多,远处,华荣匆忙走过来。 玉珑听见一阵兴奋的吱吱声,忙抬眸,雪貂瞪着一对激动的大眼,冲着她兴奋地叫着。 “美人?”玉珑高兴起奔了去过,一把接过雪貂,雪貂欢快地往她脸上、手上猛舔,表示亲热。 “咯咯咯,小东西,想我了吧?”玉珑笑得快乐。 楚冥一脸的醋意,走了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我吃醋了,它都能随意舔你,我也要舔。” 玉珑连顿然绯红,忙偷眼瞟了一眼华荣,华荣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没看见。 便娇喃地说,“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说的是真的,我就要舔。”楚冥像个孩子一样有些耍赖,说罢凑了过来。 玉珑笑着避开,向亭内跑去,楚冥也笑着追了过去。 两人拥着嬉闹一阵,便坐下,继续喝酒,雪貂倦在玉珑的怀里,嘴巴不住在她腰间蹭来蹭去,玉珑笑了,“又想吃毒丸了?馋嘴的小东西。”说罢在夹袄里面掏出一个白色小瓶。 倒出一粒绿色药丸,喂它吃,“小东西,今天先吃这种啊,那么久没吃了,别一下毒发了。”说完,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忽然,楚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白瓶,玉珑一惊,抬头看着他,“冥?” “这就是你随身带的毒药对吗?无情障,就在里面是吗?”楚冥哀怨的眼神盯着她,玉珑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珑儿,不就是一个无情障吗?师父说只要我也吃了,你就可以用我的血驱除无情障的毒,那我就吃,你不准再想着离开我!”说罢,扒开瓶塞,立刻昂头,把所有的药丸倒到嘴里。 吓得玉珑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都反映不过来。 “皇上!”凝雪原本想过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忽然听到楚冥最后一句话,再看见他把一瓶药全倒进嘴里,吓得大喊一声,冲了上来。 【第165章】离宫 楚冥肚子里顿如火烧一样,剧烈的绞痛,捂着肚子,满脸苍白,强忍着剧痛,盯着玉珑,“珑儿,我吃了这些药,你就可以留下来了是吗?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是吗?” 玉珑方明白,他是为了无情障,他以为无情障一定在这里面,心痛如刀绞的感觉侵蚀着全身,抢前一步,抱着他的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傻,这瓶里各种药都有,有毒药也有解药,就算毒不死你,也会痛死你啊。” “我不管是毒药还是解药,你交出无情障!我只要吃了就可以救你不是吗?”楚冥肚子越来越痛,忍不住,身子弓起,一只手紧紧扣住玉珑的肩膀。 玉珑忽然明白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无情障,心酸、心痛全部交织在一起,胸中涌起一股热流,“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变得灰白。 楚冥慌了,顾不上自己肚子痛,一把拥住她,“玉珑!你怎么样?刚才我吃的药丸里就有无情障是吗?那好,现在你就喝我的血,就可以解毒了。”说罢拔出腰间的短刀,就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胡闹!”玉珑眼明手快,一根银针扎上他手臂上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脸色顿冷,低沉地喝道,“你想要的无情障早就没有了,被我毁了,所以,你的血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你也不用再想!”说罢狠狠甩开他的手掌,转身就走。 背后楚冥大吼,“你站住!” 玉珑忍不住眼泪狂飙,咬着牙硬是不回头,厉声喝道,“贤妃,还不赶快给皇上解毒!” 苏凝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和变故吓呆了,完全弄不清状况,听见玉珑大喝,才回过神来,冲上前,给楚冥把脉,心里暗道,还好,只是简单的中毒。 掏出解毒药,塞进他嘴里,“还不快把皇上抬去朝阳宫,阿德快去请太医。”她回头看了一眼跑得飞快的玉珑,心里冒起一股怒意,原来皇上都是在演戏,而一切的戏都是为了你玉珑,为了你他居然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玉珑赶回千禧宫,到了内殿一看,脸色煞白,满屋的药瓶全部不见了,一种恐慌冒了上来,楚冥刚才疯狂的举动,还会不会再来?要是他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给吃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美人快去看看那药丸还在不?”她低声和雪貂说。 雪貂立刻撒开四肢钻进床底,拖出一个小箱子,玉珑一颗心才放下,放在外面的都是一些毒性不强的普通东西,这无情障是鬼冥婆自己研制的,剧毒无比,否则当年自己脸上大的毒痕哪能被冲克掉? 要是楚冥吃了这药,连她玉珑都无法解,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她忙示意雪貂再推进床底。 玉珑再回到朝阳宫,看着脸色仍旧苍白的楚冥,心痛得无以言表。 太医和苏凝雪守在旁边,其他人都乱成一团。 华荣不知所措地抱着一个包袱,看着床上的皇上,玉珑走过去,一把扯过包袱,冷声问道:“这些药也吃了?” 华荣忙摇头,“没有,皇上是想吃来着,微臣紧紧抱住不让皇上吃,微臣想那什么‘无情障’毒性那么强,贵妃娘娘一定不会放在外面的,可是华荣不敢说啊,要不皇上不会罢休的,会把千禧宫翻个底朝天。” 玉珑面色凝固,他真的那样做?为了自己?可是,这‘无情障’她是万万不敢给他吃的。 “好吧,这些我收回了,皇上醒来你告诉皇上,‘无情障’我真的销毁了,时间也不会再有了,让他不要再想,何况,我的毒我一定能解。” 华荣茫然的点头,他想,这话你为什么不等皇上醒了对他说啊,自己说,皇上能信吗? 她向床边走近,看着他俊逸的脸,由衷的念念不舍,也就是因为自己念念不舍,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而自己体内的毒也越聚越列,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在他的脸庞上轻轻地抚摸。 苏凝雪扭头见她的动作,怒意冲上头,厉声喝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他为了你什么都能干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怎么能如此自私?让皇上服毒?万一有个三短怎么办?” 玉珑没有理他,而是定定地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楚冥,她心里清楚,那些毒药中还有解药,都是相互能解的,而且,自己一般制毒从来不制特别要命的毒药,只是应备不需。 所以,楚冥只是会有些毒性发做时的痛苦,不会致命。 良久,她转眸看了一眼苏凝雪,在床缘上坐了下来,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凝雪,他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用你的心去爱他。”说完,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了几步,忽加快脚步,飞快地离开朝阳宫。 凝雪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城门外,一辆灰色的马车停在那里,护城河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淡绿色长袍飘逸儒雅,一个白色淡绿牡丹夹袄清纯绝艳。 “你真的想好了?”千慕容看着护城河的激流,轻轻问道。 “真的,不得不走了。”玉珑露出一点苦笑,随即换做淡淡的惆怅。 “那你准备去哪里?回雪域还是……”他扭头看着她。 “雪域他肯定会找去,只有走得远远的,一个让他不知道的地方。”玉珑看着远处青黛远山,离开就要离得远远的。 “现在就走吗?那么急?不用准备些东西?” “不用了,祖屋那边,哥哥帮打理好了?”玉珑扭头看着他。 千慕容点了点头,“一切都准备好了。” 玉珑沉思良久,方启唇,“哥哥,一定不要告诉他,你知道的,让他忘记我,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的。” 千慕容看着她坚决的眼眸,点了点头,“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我不会说的,除非你自己要他知道。” 玉珑笑了,“哥哥,你太了解我了。” 【第166章】遇难 向皇城越来越远的路上,一辆灰色马车,疾驰着。 窗帘掀起,露出一张绝艳清澈的脸,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皇城,腚放一丝惆怅,楚冥,你一定要保重,我们如若有缘,会再见的,对吗? 再坐回马车,抚摸着楚冥很久以前送给自己的龙型玉佩,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宫中之物,她要留个念想。 雪貂很乖巧地趴在一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马车到了青山脚下的河边,车夫掀起车帘,“小姐,到了,在这里上船,大概三日便可到江南了。” 玉珑答应一声,便抱着雪貂走下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尽头的皇城方向,我走了,你要保重。 深深吸了口气,向石阶上走去,一个船夫已经在岸边侯着,见她过来,忙点头,带着笑,“小姐就是玉珑吧?请上船吧,水路比较远,可能小姐要受累了。” 船还算大,应该比较舒适,她微微一笑,“船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千府山庄给的路钱向来是很丰厚的,小的侍候得会尽心的。”船家黝黑带着皱纹的脸,腚开笑容。 “老婆子,快出来接小姐上船啊,干什么呢?”船家忙吆喝着。 “来了来了。”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子,忙从船上出来,接过玉珑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上船。 玉珑报以淡淡的笑容,表示谢意。 把女人看呆了,“我的乖乖,天上居然让我的船上来了一个仙女啊。” “大娘,取笑了。”玉珑淡淡微笑。 女人忙醒悟过来,“快快,二小姐快进舱里,外面冷得很。” 船缓缓地离开了岸边,微微的摇晃着。 玉珑刚刚坐定,女人就忙碌开了,很快,船舱内的小方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香喷喷的,让人一闻就勾起食欲。 “大娘,这个船上还能烧饭?” “那是,不过啊都只能做些简单的鱼啊,什么的,二小姐,你快尝尝,这是我们渔家最爱吃的船上糕,香得很,快尝尝。”, “老太婆,人家二小姐尊贵着呢,你那什么船上糕,就你稀罕。”船公听见女人絮絮叨叨,生怕玉珑烦躁,忙制止。 玉珑笑道,“我闻着香呢。”说罢,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还真的好吃呢,“恩,太香了,怎么做的啊?” 女人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她不喜欢,见她称赞,立刻放下心来,忙冲着外面大喊,“你看,人家二小姐喜欢呢。” 扭头对玉珑说,“二小姐,你要喜欢啊,我每天都给你做,下了船啊,我再给你带个大大船上糕,都是不值钱得东西,芋头啊、蒜啊、糯米啊什么的。” “芋头?是什么?”玉珑一脸的诧异。 “哈哈,芋头啊,是南方的食物,二小姐深闺养着,自然都不认得食材的。”大娘一脸的骄傲,笑得开朗。 “哈哈,是吗?大娘你也别叫我二小姐,叫我玉珑就好。”看着他们简单幸福的笑容,玉珑说不出的羡慕。 “二小姐,哎,看我,没记性,玉珑姑娘,这船您是第一次坐吧?去江南水路最快,不过也有三天呢,您啊,得受点累,闷了可以到仓后面,看看风景。” 玉珑点了点头,笑笑,“谢谢大娘。” “那大娘做事去了。”女人看着玉珑漂亮的模样,都甜到心里去了。 船平静地走了两天,已经进入南方地界,天气也变得湿润起来,玉珑站在船舱外,眺望着江南远景,一切都和北方的粗狂不一样,冬天依旧会有点点翠绿,白色的映雪只是盖住了大地,田头、山头依旧露出生机。 “玉珑啊,你要坐回船舱了,可能前面有些颠簸的,那里是海面和江面汇集的地方,有些不安稳。”女人走了出来,才两天的相处,便没有了隔膜,叫得亲热。 玉珑点了点头,“好像想下雨了。”她看见天边有一阵暗暗的乌云。 女人抬头望去,脸色忽然微暗,便说,“是要下雨了,快进舱里吧,别冻着。” 玉珑回到船舱,喝了杯热茶,觉得有些困倦,便躺下,眯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晃动,惊醒,听见船工大叫,“稳住了!小心前面有个漩涡,拉进桅杆了。” 她腾然爬起来,船舱摇摇晃晃,根本就站不起来,忙喊道:“怎么了?” 外面风声、雨声、夹杂着阵阵雷声,她的声音根本就穿不出去,无奈,只好艰难地往船头爬去,掀开帘子,雨水猛烈地扫向她的脸,豆大的雨水砸得她的脸生痛,根本睁不开眼睛。 船工看见她出来,忙喊到:“你快回船里去,雨大,冻着。” 玉珑不死心,继续大喊,“我能帮你们什么吗?” “快回去!”船工顾不上和她说话,船突然猛烈地晃动,被高高的抛了起来,有骤然坠落,玉珑整个身子控制不住,被狠狠地上下一抛,头被重重地撞在船顶上,嗡的一声,顿时失去了知觉,身子任由船身晃来晃去。 船工大急,忙喊妻子绑好船桅的绳子,进到船舱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没想到光顾着说话了,一个巨浪打过来,船工身子被狠狠地抛上半空,如飘叶般坠向江里,女人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落入江中,顿时大哭起来,再看看昏死的玉珑,又不敢动,整个船完全失控,在江中心打转,被浪一会儿抛向浪尖,一会儿打入浪底。 女人紧紧地抱住玉珑,手紧紧拽着船梆,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被抛出船外。 玉珑被晃得略微有些清醒,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东西飞来飞去,女人死死抱住自己的腰,脸色苍白,泪流满面,船已经晃得不行了。 她强忍住不适,问道:“船工呢?这是怎么了?” 女人艰难地抬头,嘴唇已经被咬得出血,她无力的眼眸流露出伤心的神色,“玉珑,你会游泳吗?船支持不住了。” 玉珑大惊,她可不会游泳啊。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船猛然翻转,被浪卷入江底,女人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手,奋力向江面游上去。 玉珑被冰凉的水包围着,不会在水中呼吸,被重重的喝了几口水,感觉就要窒息了,女人一把抱住她的腰,就往水面推去。 【第167章】被妓院救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玉珑已经憋得毫无力气了,朦胧中感觉到揽住自己的腰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她无奈地感觉到,就放弃吧,太累了。 风平浪静后,河边岸上,玉珑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岸边,不省人事。 到处都是被风浪卷上岸的破布烂衫和木头,大路上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路过。 “红姨,好像河边有个白花花的什么东西一堆在那里。”坐在马车外的小丫头眼尖,立刻看到躺在岸边的玉珑。 “哦,停下,年儿,你去看看。”轿帘掀起,露出一张脂粉涂抹得很厚的脸,一双略微有些鱼尾纹的眼睛大而明亮,也证明了她曾经的美艳。 小丫头很快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红……红姨,那……那是个仙女。” “呸,什么仙女?仙女我们醉红楼不多吗?我看都看腻了。” 小丫头着急地说,“真的,真的是仙女,美极了。” 红姨挑眉,年儿在醉红楼做丫鬟也有些年头了,也算是跟着自己见过不少美女,能让她赞叹成这样也一定是绝色,便说:“哦?过去看看” 一行人小心地走向躺在岸边的人,只见她身上穿着工艺精湛的牡丹花卉夹袄,虽然被弄得很脏,但镶嵌在袄上的绿色宝石依旧闪闪发光,红姨心中大惊,看着手艺定是官宦人家,而且一定是极其富贵的人家,她小心地蹲了下去,用手拂过盖住她面容的发丝,一张绝尘美艳的脸现了出来。 “看,我说没错吧?”年儿一脸的骄傲。 红姨没理她,而是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戴首饰,头发依然散落,没有的踪影,而脖子上、手腕上都没有任何首饰,这说明这个女子应该是逃出来的。 红姨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想是如获珍宝,“快,抬到车上,年儿给她换上干的厚衣服,她肯定冻坏了。” 年儿指挥轿夫们小心翼翼地把玉珑抬上马车,年儿和红姨快手快脚地给她换上干衣服,用可以盖的东西一股脑儿盖上她的身体,红姨抱着她冰冷的身子,死命的搓她的手心,“年儿,你快搓她的脚,尤其是脚板,搓得越热越好,快!这丫头的身子都冻僵了,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来。” 年儿一边搓着,一边看她,“红姨,你说她是不是长的像天仙一样?太美了。” 红姨边搓,边仔细看她,怎么觉得她好面熟?忽然,脑海中晃过一个皇榜,天啊,她俯下身子,撩开她的发丝,仔细看,对,这个女子和前一年的皇榜上的女子几乎一模一样,当时,自己看到皇榜也惊叹这个女子的美貌,所以印象深刻,没有想到能看到她。 但是,那张皇榜很快就揭了,也就是说女子已经找到了,那她是谁?如果是长得像,这样的女子能留在醉红楼,那她红姨可真是发大财了,难怪这几天眼皮直跳呢。 忙抬头问年儿,“年儿,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有个皇榜寻找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好像是什么玉?” “玉什么?”年儿仰头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印象。 “我想起来了,玉珑,就是她。”红姨大喜,等她醒了倒是试探下,如果她是玉珑,那也发财了,送进宫可能会有打赏,如果不是,那更好,用她做头牌,那才叫彻底发了呢。 不过看她的着装,到不想一般的人家,还真是纠结,总之,先救活她,总归是有好处的。 玉珑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子一阵暖意,微微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个充满香气的,布置得精致的小屋里,身上、脚下都煨着暖炉,难怪身子发热。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力气,用手一摸腰间,猛然一惊,龙型玉佩不见了,立刻“腾”地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刚想推开小屋的门,门便吱呀地打开了,一个小丫鬟摸样的吓了一跳,差点惊叫起来,小丫头定眼一看,眼前的美女身上只是简单的亵衣,披散乌发,就足以惊艳四射,忙用手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你醒了?” 玉珑诧异地看着她,耳朵却听见外面很多女子娇喃的声音,“客官,您慢走啊。”“吱呀,刘公子,你那么久没来了啊,不想奴家吗?” 玉珑立刻柳眉紧蹙,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丫鬟抿嘴一笑,“姐姐不是看到了吗?这是醉红楼啊,来,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您都昏迷两天了,肯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说。” 小丫鬟很熟练地把她推进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嘴里还不停的说,“红姨真是神了,居然说你这会肯定醒了,瞧,还吩咐煮了面呢,姐姐,趁热吃了吧。” 说罢,笑盈盈地望着她,一副老练的样子。 玉珑挑眉,面容一冷,“红姨?你们当家主事的,让她来见我!” 小丫鬟略微一愣,咦,这女子不但漂亮,脾气也不小呢,不过这样的女子她也见多了,等红姨收拾完了,个个都乖乖的。 便嘻嘻一笑,“姐姐,等红姨来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要不您先把面吃了,肚子里垫吧垫吧,就算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有力气呢。” 这下轮到玉珑诧异了,看了她一眼,年纪不大,却很精明,想必是在这里摸爬滚打惯了,便也不绷着脸了,微微一笑,“小丫头,你最好快点请你的什么红姨来,要不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轻轻一捏,啪嗒,一声脆响,杯子变成两瓣。 小丫鬟惊呆了,得了,这个姐姐还会武功,这下红姨该赔本了,吐了吐舌头,忙说,“姐姐,你也别急,我这就去叫红姨,你先吃面,饿了两天了,还被淹了两天,嘿嘿,不吃饿着的是自己。” 看见她跑出去,带上门,玉珑笑了,小丫头还挺机灵的。 说得也是,不吃饿着自己,看着热腾腾的面,的确很有食欲,便坐下大口地吃起来。 【第168章】亏本生意 “哟,我红姨还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这吃着我的,穿着我的,居然还捏坏我的杯子,还有没有公理了?”故作娇喃的声音传了进来。 玉珑抹了抹嘴,缓缓转头看着说话的女子,她一身红妆,脸上扑着过多的脂粉,掩盖了本来的面目,只是那双还算美丽的眼睛,透出原本年轻时的风韵。 玉珑嘴角扯起冷笑,“多谢红姨救命之恩,只是先请你交还给我玉佩和我的雪貂,我们再来谈讨价还价的事情。” 红姨扭着腰肢,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她面前,双手环胸,盯着面容冰冷的玉珑,她开妓院都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和场面没有见过,眼眸瞥过桌面的杯子,心里也略微一惊,不过面上没有任何表现。 “什么玉佩?我可没见过,把你从岸边救上来,就没见过任何值钱的东西,还有什么雪貂?那是什么玩意?红姨我还没向你讨要救命钱呢,你倒先和我算起帐来?” 玉珑冷笑,目光移动,直接迎着她的瞳仁,“红姨是吗?既然红姨见多识广,自然认得我腰上绑着的玉佩是什么东西,如果你不交出来,那东西你也变不了钱,只要流出去,你就是盗窃宫中之物。” 红姨这还真愣住了,这个女子居然敢直接承认那是宫中之物,瞬间,微笑,“既然姑娘带着宫中之物,想必就是玉珑咯?” 玉珑一愣,很快也就恢复平静的表情,“红姨,我不是什么玉珑,不过红姨既然开门做生意,想必也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想这么大的醉红楼,一定很多张嘴都等着红姨去喂呢,与其抱着一枚换不了钱还会带来杀生之祸的玉佩,还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红姨眼眸一转,心想也是,看这个女子眼睛灵动如水,透出万分的机灵,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还真像她说的做些交易来得实在,可是,又不想轻易让她看出来,便拉下冷脸,冷冷说道:“那可不是这么说的,那玉佩就证明你是宫中之人,或者你就真是玉珑,去年宫中还寻你来着,想必又是逃出来的,你看你原来那件衣服,就知道是宫中之物,宫中女眷擅自离宫,那可是杀头之罪。” 玉珑心里虽然有些微漾,一股怒意冲头,好的刁钻的女人,转念一想,如果她想报官早就报了,才不会等着自己醒来,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便笑道,“好啊,既然红姨一口咬定我是宫中之人,那红姨去报官府吧,我在这等着。” 红姨被她一口气噎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好半天憋着,说不出话来,忽然,变了一副献媚的笑脸:“看看,姑娘说哪去了,瞧你细皮嫩肉的,去了衙门还不便宜了那帮畜生,红姨为了把你救上来,可废好大的劲啊……” “把玉佩还给我!”玉珑转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打断她的话,眼眸透出冷冽,吓得她一哆嗦,“你……你……” “你什么你?快交出来,否则你的手就别要了!”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真命苦,救了人,还变成了坏人了。”手腕被玉珑握得生痛,手臂都开始发麻,只得求饶,一脸的哭丧,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玉珑。 玉珑取下玉佩,方露出淡淡微笑,“你确实没看到我的雪貂?” 红姨忙向她作揖,“我的姑奶奶,真的没有看见,你说的雪貂是什么啊?我还真没见过。” 玉珑心一酸,可怜的雪貂还不知道能否逃出生天。 “算了,你下去吧。”玉珑没了心情,挥了挥手。 红姨一愣,心里暗说,还很大牌嘛,当这是宫里了?一挥手打发我? 玉珑见她不动,眼角扫了过来,冷冷地说,“今天我没心情,明天,我会告诉你如何赚银子。” 红姨这才立刻转为笑脸,“好好好,姑娘好好休息,好好想,明儿红姨再来啊。” 见她出去,玉珑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往街上看下去,街市热闹非凡,但是完全和皇城不同,南方的城镇小巧而精致,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离自己想去的清镇还有多远,如果自己要走,也没有盘缠,而且,还想找找雪貂,也许它还没有死,不如就在醉红楼里暂且住下来,这里毕竟安全些,宫廷就算要找,应该不会想到这里。 小丫鬟推门进来,看着玉珑笑得灿烂,“姑娘,红姨让我问问姑娘需要什么吗?” 玉珑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我叫年儿。” “年儿,你把我救起来,我一定会重重谢你的,我想问,救我上来时有没有看到一个像小狗一样的白色动物?” 年儿摇了摇头,“没有啊。” 玉珑略微沉思,便说,“年儿,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一身男装。” 年儿看着她,没啃声。 玉珑温婉微笑,“你不用怕我跑了,我一没钱,而不认路,往哪跑?再说了,我要想走,你们谁也拦不了,我想去你们救我的地方找找我的雪貂,它跟我两年了,我们很有感情,你明白吗?” 年儿能感觉到她的真诚,想想她说的也是,便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去帮你买一套。” “好的,要素净些的,等我帮你们挣了钱,换你啊。” 年儿笑了,“红姨是个好人,我去了。” 不一会,年儿就抱着一套衣服跑了进来,笑着说,“给,看我找的不错吧?” 玉珑换上男装,高耸束发,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儿就呈现在她眼前,她惊叫道:“乖乖,要是你这样出去啊,我们醉红楼的姑娘们都肯定不愿接客了。” 玉珑噗嗤一笑,“那好啊,我就反赚你红姨的银子好了,好了,我要出去了,如果你想告诉你红姨呢,我也不反对,反正她也拦不了我,不告诉她呢,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知道。” 说罢,人如风般从窗户飞了出去。 惊得年儿大叫,“我的娘啊,难怪说绑也绑住你,原来你还会飞啊。” 【第169章】小家伙回来了 玉珑站在江边上,看着滔滔江水,因为上次的风暴,江面依旧浑浊不堪,不是飘来一些被卷入江中的破烂,玉珑心里一酸,不知道船工夫妻是否已经被卷入江底? 还有可怜的雪貂,它在自己最困难、最孤独的日子陪伴着自己,还救了自己一命,它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抓住那小东西,它居然咬了我一口,杀了它!”一声巨吼打断了玉珑的思绪,顺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动物在前面狂跑,一群乞丐在后面狂追,玉珑定眼望去,心里微漾,难道是雪貂? 小动物奇怪地不往前跑,而是在河边打转,似乎不舍得离开,眼看就被一群拿着棍棒的人围堵上,忽然站住,龇牙裂嘴地怒吼。 熟悉的声音让玉珑鼻子一酸,是雪貂,脚下生风,飞驰过去,狠狠地把围着雪貂的几个人扫倒在地,痛得他们哇哇乱叫。 为首的大汉厉声喝道,“什么人!居然敢打老子的人!” 玉珑也不理他,温柔地对雪貂笑笑,“美人,受委屈了,你是怕我找不到你,所以不离开河边吧?” 她蹲了下来,雪貂立刻跳上她的肩膀,很委屈地吱吱低鸣着,玉珑揉了揉它的脑袋,“没事了。” 大汉见这个纤弱的小子居然敢无视自己,顿时怒意大发,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小子给我弄死!” 被玉珑扫倒的几个人知道玉珑的厉害,还不敢动手,只是紧紧地把她围住。 玉珑脸色一变,眼中射出凛冽,冷冷地说道,“怎么?你的手臂还没有开始发麻吗?很快就变黑了。” 大汉一愣,方感觉手臂真的发麻了,低头一看,惊恐地瞪着玉珑,“这……这……” “这什么这,谁让你惹我们家美人,活该!”说罢潇洒地转身,迈开步子就要走。 “好汉饶命啊,这小家伙既然认得您,您一定能救我,求求大侠了。”大汉慌了,忙追上几步,一把拉住玉珑的衣袖,雪貂忽然龇牙,对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他慌忙松开,噗通一声跪下了,猛在地上磕头,“求求大侠,好汉,救救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呸,住嘴吧,那,这是解药,滚吧!”玉珑厌恶地丢了一粒药丸,把雪貂抱在怀里,快步离去。 回到醉红楼,帮雪貂洗好澡,喂它吃了东西,它已经倦得趴在软榻上呼呼大睡了。 怜惜地看着它,轻轻地抚摸着它雪白的毛,轻声说,“美人,今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终于可以松了口气的玉珑,推开房门,见年儿守在门口,便说道,“你去请红姨过来吧,我有话对她说。”年儿忙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很快,红姨扭着腰肢来了,一股俗香扑鼻而来,玉珑摇了摇头,端坐在桌前看着她。 红姨见她一身男装打扮,微愣,顿腚开知觉如花样美艳的笑容,“哟,我还以为那家贵公子来了呢,原来姑娘扮起男子来更加迷人呢。” 玉珑淡淡一笑,“红姨,念你救我一命,我就换你个人情,你就照我说的做,保你赚得盆满钵满。” 红姨顿时喜笑颜开,忙又鞠躬又点头的,“那感情好,我一定给姑娘挂个头牌。” “呸,谁做你的头牌。” “那姑娘的意思是?”红姨一脸的狐疑。 “过来”玉珑狡黠一笑,勾了勾手指。 红姨忙附耳,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还是姑娘高!” 第二天一大早,醉红楼的大门就摆上一个大大的牌匾,牌匾上绘制着一个白衣仙女,面纱蒙面,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翦眸,万般的迷人,牌匾上曰,京城第一名妓三日后下榻醉红楼,只限三天,如想一睹风采便以前预约,当天醉红楼停止接客,凡想进入醉红楼观看名妓表演歌舞的,一律一人售卖100两银两,如想获得名妓一晚,就得准备千两白银,当然,不能保证获得美人良宵一夜,而是用竞价的方式,高价者得。 一时间,小镇轰动了,风声甚至穿到附近得城镇,原本不是太热闹的小镇,变得热闹非常,满镇顿时住满了来自各地的富商和达官贵人,这京城名妓还是值得一睹风采的,何况就门口这张画像,那身段、那柳眉媚眼,就足够勾人的了。 日子还没有到,醉红楼早就客盈满堂,都是来打听京城名妓的,还有想先给千两白银图个新鲜的,都被红姨咬牙一一挡住了,急得达官贵人们就点了醉红楼其他女子,过过瘾了。 红姨也是喜上眉梢,跟在玉珑身后,高兴得见牙不见眼,一脸的媚笑,“姑娘的招真高,就凭这造势,我们这醉红楼的生意就翻了几倍,姑娘再一出面,就更加不得了了,不知道姑娘的身价多少才接呢?” 玉珑脸一冷,“你去接!” 红姨一愣,随即赔笑,“姑娘你这是笑话我呢,我都老成皮皱了,还有人肯抛千金要我啊?哈哈哈,姑娘还是开个价,我们好把风放出去。” “放屁!”玉珑丢了一张画给红姨,“你赶快让制衣坊做几套一模一样的这裙,到时你爱让那个姑娘接就让她穿就可以了。” “啊?”红姨一时摸不着头脑。 “记住,中了的人,让他喝下这个药,带到灯光暗一点的房间,自然都了了。”玉珑丢了一包药给她。 红姨满腹疑惑接过药,“这是?” “这是什么你还不知道?不过,是我亲自调制的,性温和,不会完事不记得,只是他会看到的姑娘都如天仙一样美艳就可以了。”玉珑摇了摇头,她也不想这样做,可是,那些来寻姑娘的男人,也没几个好人。 “是吗?”红姨一喜,“那姑娘以后给我们多点这个药,我们醉红楼的姑娘岂不都成了天仙?” “记住,表演三天后,我只需要一辆马车,给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再给我些银两,够我路上用就可以了。”玉珑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红姨忙点着头,笑眯眯地走了,这些天都赚得发烫了,那三天想都想得到的热闹劲,忙拿着服装画屁颠屁颠跑了。 【第170章】做一会老鸨 三天后,醉红楼门前一大早就排上了长龙,都是达官贵人和富商们的家丁在排队,等着付门票,醉红楼的伙计,打着哈欠,把门打开一小缝,大声喝道:“排队的都听好了,每天只能30人入场,每人门票100元,买票从申时开始售卖,都回去吧,现在不卖票。” 说完,呯,地把门关了,那些家丁们都在叨叨,每天30个?大家都看看长龙,估计都有百把人了,还有些一个人派了三个人排队的,目的就为了三天都买到票,回去?估计下午排不上队了,都不敢动,于是就继续在门口排着。 红姨和玉珑站在二楼有趣地看着下面的长龙,红姨一脸的焦急,“我说姑奶奶,我这醉红楼大得很呢,可以一次进来100个,你为什么只让30个进来呢?” 玉珑好笑地望着下面,“你不懂了吧,100个只有一个能得到名妓的一夜,不够刺激啊,人啊,越是吊他的瘾越上钩,懂吗?最后一天,你可以放100人进来,而且,今天开门的时候记住,凡是交了100银两的人,立刻让他进来,进来就不准再出去,如果出去了就得再交钱。”她眼眸闪过狡黠的目光。 “啊?”红姨一愣,忙向下一看,全是家丁的人物,猛然大悟,“明白了,姑娘太聪明了,想这些老爷们哪里会容许他们的家丁享受啊,家丁一出去,还得再交银子,姑娘真是太绝了,哈哈哈哈。”红姨简直要乐坏了。 “今晚你起码可以得6千两。”玉珑得意一笑。 “天啊,6千两,那是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啊,好了,姑娘,你现在好好休息,等会啊,我让他们炖好燕窝给您送上来,要好好补一补。哈哈哈。”说完,赶紧下楼,准备收银子去了。 玉珑坐在镜前,细致看着自己的面容,十七岁的自己,宛如一个玉珑的少女,深深叹了口气,楚冥,你还好吗? 朝阳宫中,楚冥满脸的焦急,等着华荣汇报查探的消息。 苏凝雪抱着太子,在一边玩耍,“太子,快叫父皇,父皇要笑一笑啊。”凝雪抱着太子走到他的面前,小太子看见楚冥,伸出一双短短的小手,腚开天真的笑容,嘴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 楚冥见到他可爱的小脸,也化解一些心里的烦闷,便接过小太子,亲了一口,“太子乖,长大做个好皇帝啊。” 凝雪一怔,瞬间腚开花样笑容,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了,有些心酸地望着楚冥。 楚冥感觉到她的目光,面色一冷,低沉地说,“太子从明天起交由母后管教,对孩子太溺爱了不好。” 凝雪惊呆了,“不,皇上,求求你了,不能夺走孩子,他是我的全部,求求你了。” 楚冥目光冷冽盯着她,“太医不是说了吗?你身体不好,会传染给太子的,你是他的母亲,难道你希望你的儿子和你一样得病吗?” “我?可是……”凝雪顿时流下眼泪,“我要是没有太子,又怎么活呢?” 楚冥心顿时软了些,语气放缓,“你安心养病,病好了就可以和太子一起了,你是他的亲生母亲,这点谁也代替不了。”说完,把孩子递给奶娘,“抱到太后那里吧,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带回雪晶宫。”奶娘接过太子,没有啃声就走了。 “不!孩子……哇……皇上,你不能这样对臣妾啊……”凝雪顿时痛哭起来,就要冲过去抢孩子,被楚冥一个箭步跨过去,拦住她,厉声喝道:“你敢抗旨!” “皇上。”凝雪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拉着他的衣袖,哀求着:“皇上,求求您了,让皇儿跟着我吧,我离他远远的,只要能看着他就行,求求您了。” 楚冥一把拉起她,“你干什么,也是为太子好,他那么小,经不起病。” “噗嗤”一声,苏凝雪口喷鲜血,身子一软,向地上坠去,楚冥一急,忙把她抱在怀里,“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凝雪,你不要那么傻!”说罢,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你就是太计较了,才会得这个病的。” 凝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楚冥焦急的眼眸,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丝温暖,惨然微笑,“早知道臣妾病了,皇上会着急,臣妾早点病该多好啊。”楚冥心一痛,握住她的手,咬了咬牙,“凝雪,朕知道你对朕的一片真心,可是,朕的心只有一个,你是知道的,知足才会长乐,朕给不了你的,终究是给不了。” 凝雪脸色更加苍白,嘴角努力扯开一抹微笑,却比哭还难看,“皇上,你居然连一句哄臣妾的话都不会说,咳咳,你就那么爱玉珑?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你,你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臣妾真的绝望了,只要皇上能好好待皇儿,臣妾就满足了。” 楚冥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何尝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心只有一颗。 良久,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皇儿的。” “皇上。”华荣风尘噗噗地冲了进来,楚冥忙站了起来,“怎么样?” “微臣打听到那天江面起了风浪,在最险最宽的江域上有几条船翻了,似乎都没有人生还。” 楚冥脸色顿时苍白,拳头紧握,努力克制着自己,良久方说,“我不相信!” 华荣说,“微臣已经派人远途打探了,一旦有消息就会报上来的。” “明天,我们启程,我知道欧阳家族在江南一定还有剩下的族人,玉珑还能去哪里?雪域我已经去过了,毫无踪影,既然她登上去江南的船,那就一定去江南了。”楚冥低哑的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 “皇上,您亲自去?这皇宫怎么办?”华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贤妃。 “你马上把青峰庵的凌熙、青峰山脚下豫园的小虎和大郡主灵儿夫妻接回来,宫中需要他们。”楚冥迅速吩咐着,转身急冲冲向外走去。 心里暗喊:玉珑,你给我活着,要是你死了,我追到阴曹地府都要把你追回来! 【第171章】银子不长眼 申时,醉红楼的门终于开了,呼啦啦一群人就往里挤,被一群打手毫不客气拿着棍棒打了出来,“挤什么挤,没给钱就往里挤,想死啊。” 大家为了自家老爷都敢怒不敢言啊,只好乖乖一个一个交钱,交完钱人就被提溜进去了,进去的人都傻了眼,自己不能出去请自己老爷来,要是老爷知道自己用了100两,给一个奴才享用了,哪还有命啊,都忙着往外挤。 醉红楼的大手吆喝着,“出去就不算了啊,银两可没长眼睛,也没没名没姓的,可想好了啊。” 可是,谁敢留着啊,都比兔子跑的还快,都回去刚忙报信,让自家老爷亲自来啊。 很快,各种华丽的轿子熙熙攘攘地挤了一大片,醉红楼前已经没地方放轿子了,外面的人都惊奇地指指点点,笑骂着。 穿着华丽的锦服的达官贵人这下可顾不上形象了,能进去就是面子。 进了30个人,醉红楼就毫不客气地哐当把门一关,任凭外面的人叫喊,“我给200两” “我给300两”门就是不开,没有第一天挤进去的,自然很没面子地随头丧气地回去了。 上轿前还有人大叫,“哼,明天我带2000两,就不信你还真是仙女了。” 边上就有人笑曰,“吃不着葡萄是酸的。明天能挤进去就不错了,没看今天快有100人进不去了。” 醉红楼内早就重新装饰一新,蓝白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屋顶挂满了白色梅花,屋顶还不时飘下点点白色花瓣,宛如进了仙境一般,30个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带着满腔怨气的贵人们一看,顿时鸦雀无声,安静下来,醉红楼的姑娘今天一改往日红绿装束,全部一色淡淡的蓝色纱裙,个个端庄素雅,就像训练有素的宫中女子,款款而行,把这些看惯了灯红酒绿,妩媚艳俗的女子,再见这些清爽秀丽的女子,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眼前每一个人都成了绝代佳人。 忽然,大厅的灯微微暗了下来,屋顶星星点点闪着银光,悠扬动听的笛声在半空响起,如天上的弦乐让人痴迷。 一个白色魅影从上空飘了下来,白衣飘袂,轻纱漫舞,身上散发出白色花瓣,如仙女下凡般美艳,白色的纱巾蒙面,如玉手臂持着一直碧绿短笛,翩翩而舞。 如风一样轻轻落在大厅舞台中央,单脚垫地,飞旋起来,天空更多的花瓣洒落。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张着大嘴忘了闭上。 “奴家女儿一声叹,公子可怜泪涟涟,如影飘袂二声叹,奴家相逢相思眠……”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的歌喉,顿时沁入每个人的心底,不仅男人们都听痴了,女人们也都听呆了。 红姨也张着嘴看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能美成这样。 一曲唱罢,舞也休,玉珑放下玉笛,背过手,一双如水翦眸柔媚地横扫30个贪婪的目光。 轻声说道,“奴家初来咋到,这初夜自然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公子心痛,爱奴家的自然也就舍得,让奴家看看,那家公子老爷肯为奴家一诺千金呢?” “我”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划破了沉寂,立刻开始喧闹起来,30个人恨不得把身上的银票全部砸向台中。 “我出1000两,我第一个。” “我出3000两!” “我5000两!”顿时,狂吼在大厅中回响,玉珑掩嘴娇笑,向红姨招了招手,红姨方清醒过来,忙冲上舞台,到处捡漫天狂飞的银票。 “我出1万两!”一个穿着很华丽的男子忽然跳上舞台,一手抓着银票,一手就要来握玉珑的手,玉珑娇笑,转身,避开他的手掌,娇滴滴地问道,“敢问公子何人?” “我?哈哈,本公子乃江南盐霸,吴一事!银票小意思,姑娘想要多少就多少。”说罢又来抓她的手,还是被她轻巧地避开了,开始有些恼怒。 玉珑轻轻一笑,“公子莫急,请问下面的客官还有高于1万两的吗?如果没有奴家的初夜就是吴一事公子的了,公子,我们喝杯交杯酒如何?” 吴一事一听,顿时乐开了怀,“好啊好啊。” 一边的年儿端上两个酒杯,玉珑端起一杯,递给吴一事,自己端起一杯,绕过他的手臂,如水翦眸清透灵动地盯着他,娇唇轻启,“公子?” 吴一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立刻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要搂她的腰,被她像蛇一样溜开,娇笑着,“年儿,快把吴公子送到上房,奴家这就上来。” “好好好,本公子等你啊。”吴一事被几个女子搀扶着上了搂,玉珑转身看着台下唉声叹气的人,娇笑,“各位公子、老爷对不住了,奴家只有一个,想明晚让奴家服侍的,可别来晚了哦。” 剩下的29人被她妩媚动人的眼眸一扫,都如同中邪一眼,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肯离去。 红姨立刻走上来,“各位客官,京城名妓只有一个,可我们醉红楼的女子也不差啊,大家看看,个个洁白如玉,款款风情,要不要一解相思之苦啊?” 29个痴呆男,顿时清醒,忙疯一般各抢一个娇艳的女子搂在怀里上了搂。 红姨才取出怀了一大叠银票,美滋滋地数了起来。 二楼最豪华的房间里,吴一事焦急地等着美人,门轻轻推开,白衣美人没有了面纱,娇艳如滴的容貌,顿时勾起他的馋虫,不顾一切地一把抱起美人,就压倒在床上,嘴里猛喊,“我的心肝宝贝,让公子好好疼疼……”身下的人儿如蛇般忸怩着躯体,更加燃烧着yu望。 玉珑站在门外,掩嘴一笑,得意地向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红姨亲自端了炖品走了进来,“姑娘辛苦了,没想到姑娘的技艺如此高超。” 玉珑轻轻一笑,心里想要是被楚冥知道了,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明天记住可以放60个人进来,照样的做法,今天你赚了差不多2万两了吧?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本姑娘要睡觉了。” “好好好,姑娘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红姨兴高采烈地退了出去,心里想着今天2万两,明天多一倍人,就是四万两,天啊,简直遇到财神爷了。 “不要太贪心!”玉珑冷冷的声音窜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忙掩住嘴,盖住自己的笑声,小声离开,生怕惹恼了她。 【第172章】妓院赚钱 第二天,比第一天还挤,第一天已经进去的,还想着进去,一定要投到今晚的良宵,还把京城名妓渲染的人间没有,天上有,惹得第一天没进去的,更加削尖脑袋想往里钻。 醉红楼的门就别想关上了,甚至有几个被卡在门间,谁也进不去,也出不去。 “啊呀呀,这门都挤破了,谁陪啊?都出去,出去!”红姨心痛地看着大门塌的塌,扁的扁,这赚钱到这个份上还真是让人头痛。 见那些人不愿意放弃,只好厉声喝道,“今天入门银子涨价了,一个人头1000两!没钱的都给老娘出去!” 一些人一听1000两,还只是看看,是在手里紧张的也就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吴一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红姨,今天我也懒得竞价了,那,这是1万两银票,就先给你了。” 红姨接过银票,乐得合不拢嘴,干紧点头哈腰,“吴公子,快里面请,不过您可来得太早了,还得等上几个时辰呢。” “不怕不怕,我和姑娘已经成熟人了嘛,让她来陪我喝喝酒。”吴一事带着几个家丁,就往里走。 “唉!吴公子,这随从要进也得1000两一个人哦。”红姨立刻就拦住,双手叉腰,身后也立刻站上来两个彪形大汉。 吴一事一怔,这两个彪形大汉面生嘛,难道是有钱了,财大气粗了,新请的,不过,要1000两给个奴才进门,那还是不划算滴,“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公子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红姨让吴一事进门,便跟在后面,带着笑,“吴公子,您刚才要姑娘陪您,那是万万不可,您可不知道,姑娘有个爱好,白天睡觉,晚上演出,而且,一夜春宵1万元,这陪你还不得一万元嘛,不过刚您已经给了一万元了,不知道晚上是否还打算继续竞价呢?” 吴一事又是一怔,还有这嗜好,不过1万两对他来说不算太大问题,可是也不算小数目了,忍了忍,不耐烦地说,“那就叫翠红、香柳来侍候吧。” “好咧,翠红、香柳快下来,吴公子来了,好好侍候啊。”红姨立刻扯着尖嗓门大叫起来。 “来了。”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下搂,一红一绿的女子,如蝴蝶一样飘下楼,一边一个搂住他的胳膊,“吴公子,这会想起我们来了?” 吴一事想什么,忙回头问道,“喂,红姨,这两个不会也涨价吧。” 红姨眯着眼睛,笑得兴奋,“不会不会,这两个送的、送的。”边说着,便把1万两银票揣怀里,心想,你这1万两都进我袋了,送你两个算什么。 大厅内一直喧闹到夜幕微微降临,玉珑惊人的表演再次征服了全场的人。 红姨站在台上,扭着腰肢,故作娇滴滴地说,“昨儿最高价10000两,今天为了大家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从10000两开始竞价,这吴一事公子啊,已经把10000两交到我红姨手上了,各位客官,有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价啊?要是没有,吴公子可是要第二次享美人之福了啊。” “15000两!”一声中气十足的人大喝,吓得众人鸦雀无声,这弄得太玄了吧? 吴一事扭头狠狠地盯着叫喊的人,猛然神经一紧,低下头。 原来是皇城武官武忠于,耐武将军的外侄儿,也是二品大员了。 红姨大喜,“还有更高的吗?” 其他人都嘀咕着,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玉珑轻轻一笑,“好,那请武将军喝了这杯合欢酒,上楼吧?” 武忠于一乐,大大咧咧地端起年儿递过来的酒,就一饮而尽,喝完大叫,“这酒不得劲,还得再喝一坛。” 玉珑抿嘴微笑,“好啊,请武将军上楼,奴家陪你喝。” 武忠于高兴地跳上舞台,一把打横抱过玉珑,就要亲下来,臭烘烘的嘴就要拱上来,玉珑杏眼圆瞪,伸出两只手指,狠狠一插,痛得武忠于两眼猛飚眼泪,妈呀,一声叫了起来,手中都忘了抱住玉珑,两手猛然蒙住眼睛。 玉珑灵巧地旋身,抽离身子,站在一边,脸色冷冽,转身就往楼上走。 武忠于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忙一把拉住她的裙角,“姑娘,我可是付了15000千两银子的。” 玉珑厌恶地一脚踢开他的手,“还不给我滚上楼!” 武忠于肥嘟嘟的脸,立刻腚开淫意的笑容,“我说嘛,弄点情趣才好,小娘子还真不愧是京城来的,真会调情。” 上了搂,方觉得脑袋有些晕。 玉珑向内一闪,房间走出一个和她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迎了上来,一把搂住武忠于的腰,娇声说道,“奴家服侍你吧。” 朝阳宫中,楚冥换上一身黑色束身剑衣,准备停当,便听到外面灵儿清脆的笑声。立刻迎了上去。 “父皇,灵儿想死你了,怎么现在才想起灵儿啊。”灵儿已经已然长成大丫头了,个头和玉珑差不多高,跟在她身后的小虎俊逸潇洒,英气勃发。 楚冥见她笑得灿烂,也禁不住笑了,“灵儿都这麽大了,还那么淘气。” “小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虎拉着灵儿向楚冥行礼。 “免了,朕让你们回来,是想把后宫托付给你们,朕要出去找你母妃。” 灵儿一惊,“母妃又离宫了?” “恩,都是朕不好,她中了剧毒,朕一点都不知道,她离开皇宫是为了朕好,所以,朕也不会抛下她的。”楚冥脸色带着点点悲哀,心痛依旧纠缠在心里。 灵儿也收起笑容,一脸的认真,“父皇,你放心的去吧,后宫我替您保护着。” 楚冥看着她脸上的坚强,这点她很像玉珑,从腰中取出一枚短剑,递给灵儿,“见剑如见君,这就是尚方宝剑,任何敢违抗你的命令的人,都可以先斩后奏,另外,我请回了凌熙姨,是她把你玉珑母妃带大的,不仅武功高强,对宫中事情极为熟悉,你要凡事和她商量。” “恩,父皇放心,我会等父皇回来的。” 楚冥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小虎说,“小虎,这皇城的把守靠你了。” “是,皇上。”小虎拱手,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笑容。 “我们走。”楚冥低声对华荣说,人拔腿就走。 【第173章】红楼酒醉 江南水乡是欧阳家族的发家地,楚冥早就打听清楚,江南清镇水乡,有一处欧阳家的祖宅,不管是否有用,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去找。 他和华荣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江南,如果玉珑侥幸在江中风浪里逃生,一定是会选择回去。 越是疾驰的飞奔,越有一种离她越近的感觉,他一刻都无法想象玉珑独自一人承受痛苦,那样,会比自己受苦更甚。 千府山庄也同时发散所有的联络点,查找玉珑的下落,船家一家失去音讯,玉珑也跟着失去音讯。 同一天,千慕容也飞驰在通往江南的必经道路上。 * 玉珑独居的小屋中,红姨又满脸的笑容捧着炖品在那献媚,“你看,姑娘,这两天啊,都快赶上我一辈子了,姑娘也就别走了,在这里做个二掌柜多好,一天3、4万两的银子,都赛过神仙了。” 玉珑嘲笑的神色毫不掩盖,“红姨,这种不义之财你还当能长久啊,要不是你救我一命,我才不会出这种损招,所以啊,天是长眼的,要是你想这钱用得舒心的话,明天开始,你就到庙里设个粥场,救济那些吃不饱的人,否则啊,你拿着这些钱都不安稳。” 红姨一愣,“啊?” “红姨,我看你也算个好人。” 红姨顿时满心欢喜,堆着笑说,“当然了,我心地可好了。” “这种买女人的勾当,我劝你就别做了,明天随后一天,把所有想进来的人都放进来,每人依旧收门票费,后天你就给每个姑娘分上500两银子,让这些姑娘们都够过一辈子,你也能留下个万儿千的,足够你另外开个染布坊、绣花坊什么的,走正道吧,起码对得起祖宗不是?” 一席话说得红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个是银子啊,“姑娘,那您不也得分点嘛?” 玉珑微笑,“我说过了,我只需要一辆马车,一些路上够使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律归你,不过,红姨,我可提醒你,这些被你坑骗的可都是官宦或富商之家,回过头,都想起来了,找你麻烦,可不要说姑娘我没有提醒你哦。” 红姨讪讪一笑,心里想姑娘说得也对,这几天揣着这些钱都不安稳了。 “姑娘,那……” “红姨,明天晚上,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连夜离开。”玉珑干脆利落,不容她迟疑。 红姨想了想,“那好吧,这是给您路上使的碎银,还有1万两银票,明晚我给您备吃的,姑娘您早点歇着,这两天累坏了。” 红姨掩门而去,玉珑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心里想着,楚冥,你还好吗? * 大家都,没有想到醉红楼一大早就开了门,开门并非接客,而是红姨带领着一群姑娘们,浩浩荡荡地往当地最大的庙宇前去烧香,并且在庙前支了两口大锅,开起免费粥场来了,这可是新鲜大事,妓女和和尚一起做善事,顿时惹来围观,而醉红楼的姑娘们,也一反常态,都素颜素装,神情虔诚,很认真地为排队的人打粥。 都在议论着,醉红楼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妖孽? 吴一事路过看见,也奇怪了,忙叫停轿夫,自己走了下来,逐个姑娘看一遍,都没有那天和自己销魂的女子。 便喝道,“红姨,你这发什么疯呢?” 红姨也不拿正眼瞧他,心想得瑟什么?不就有几个臭钱,老娘今天不伺候了。 吴一事见她居然敢不搭理自己,气得挥了挥手,“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给公子我砸了。” “你敢!”一声清脆的声音厉声喝道。 他一抬头,一个白衣女子带着面纱,肩上蹲着一只雪白绒毛没有见过的动物,正和方丈走出庙门。 心里一喜,就是她,她那双眼眸闪着璀璨的光芒,就她那一眼,足以让自己神魂颠倒,他正准备今天备足银两,誓把她娶回家做十房姨太太。 玉珑眼眸一扫,冷冽得如同深潭,让被扫到的人不禁浑身一颤,吴一事的家丁们都不敢动,愣愣地望着她缓缓走下的身影。 “怎么?吴公子这是打算发什么威风啊?”玉珑低垂眼眸,并不看他,忽然换成轻柔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吴一事慌忙说,“哪里哪里,本公子哪里会在姑娘面前发威,只是这红姨该死,不懂得怜香惜玉,竟然让姑娘亲自出面,真让公子我心痛。” “哦?”玉珑浓密的睫毛忽闪,弹起,露出迷人的光芒,“这麽说,吴公子要代劳咯?” 吴一事嬉笑着,“是啊,是啊,啊?代劳?”他答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 可是,话一出口,在美人面前终究不好,忙大声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帮姑娘把粥分了。这点粥怎么够吃啊,起码要有馒头啊。” “好啊,还是吴公子有善心,馒头是不是就有公子负责了?”玉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轻声说道。 “那是,那是,啊?馒头?”吴一事一怔,哎,自己怎么会说馒头嘛? 玉珑微微一笑,走过他身边时,轻声说,“吴公子谢谢了,今晚可一定要来哦,奴家可是最后一天在这里,要想再见可是不容易了哦。”说罢,转身走向停在一边的步撵,上了步撵,还向他摆了摆手。 吴一事一呆,嘴中喃喃说道,“馒头,今晚见。” 站在他身后的家丁没听清,忙问道,“公子,您说馒头?” 吴一事才醒了过来,不耐烦地说道,“馒头,就是馒头,快准备馒头!” 夜幕降临时,醉红楼亦是最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坐满了宾客,光这门票钱,红姨就收的手软了,这会如蝴蝶一般到处穿梭,为人倒茶送点心的,满面红光,一脸的喜庆遮都遮不住。 依旧是美丽绝伦的演出,依旧是曼妙的笛声和歌声,当玉珑在天空缓缓飘下,台下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最后的环节当然是最激烈的,吴一事,武忠于早就争得面红耳赤,台下的叫价已经飙升到3万两。 忽然,一直坐在最角落没有说话的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台前,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十万两。”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玉珑转眸看过去,面纱下的樱桃小嘴勾起淡淡的笑意。 【第174章】擦面而过 高挑俊逸的的身材,有种慑人的威力,能感受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势。 淡绿色飘袂的长袍,让他含笑的脸庞显得各位迷人。 等他走近,玉珑忍不住噗嗤一笑,轻声说,“没想到哥哥居然也会一抛千金为红颜。” “还不是你这个调皮的丫头,大门口的画像认识你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哪有这样的仙女啊?除了玉珑。” “这位客官,你是准备用十万两买我们家姑娘的良宵是吗?”红姨从惊醒中醒来,换上的是一脸的惊喜,忙凑了上来,这位公子太漂亮了,难怪姑娘都表情完全不一样。 千慕容脸一红,瞪了一眼嬉笑的玉珑,没说话。 “哟,公子,你倒是说话,如果是呢就喝杯交杯酒,不是呢请让道,还有人要竞投呢。”红姨不高兴了。 玉珑忍住笑,用手拉起千慕容的手,笑着对红姨说,“十万两,少不了,我们先上楼了。”说完拉着千慕容向楼上走去。 红姨目瞪口呆,难道这药也不用他喝了?摇了摇头,忙转身,“各位客官,看到了,十万两啊,真是大方,今儿都选我们的其他姑娘吧,免得败兴而归啊。” 玉珑给千慕容倒了杯茶,笑问,“哥哥,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出了事也不往千府山庄捎个信,让我担心死了,你可倒好,居然在这里成为头牌了。”千慕容故作生气,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玉珑吐了吐舌头,“哥哥,是珑儿不好,今晚就打算启程去清镇的,这到清镇的路程也就几个时辰,天亮就到了,原想着到了再通知哥哥,免你担心啊。” “哼,还说呢,第二天听说江上突发风暴,我就发散所有联络点搜索你的信息,有人发现醉红楼忽然出现一个名妓,还抱着一个雪白的动物,我想除了你还有谁?” “哈哈,还是哥哥了解我。” “你不想问问楚冥的状况?”千慕容茗了口茶,问她语句,看着她的表情。 玉珑睫毛微闪,低沉眼帘,轻声说,“听到什么消息吗?” “他把灵儿夫妇,凌姨都接回后宫了。” “哦?为什么?”玉珑一惊,连凌熙都出动了? “听说贤妃苏凝雪患了重病,灵儿作为大郡主,可以镇守后宫。小虎被封为皇城守城大将军,唯一可解释的就是,楚冥要离开皇宫。” “离开皇宫?他要去哪里?北方的边疆吗?是啊,一直都有战事的,想必是要御驾亲征了。”玉珑不禁发急,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不是。”千慕容淡淡一笑。 “不是,那是什么?”玉珑抬眸,期待地望着他。 “为了你啊,他来千府山庄找了我了,我也告诉他江中出了事,没有你的消息。” 玉珑一怔,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脸上悄然绯红。 “你还打算继续去江南吗?”千慕容看着她。 “去,不管和他结局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回皇宫,哥哥,我们还是今晚启程吧。”玉珑忍了忍心里的暖意和酸楚,两种滋味交织着,让她也有些不好受。 “马车我已经在外面备好了,千府山庄最近事务繁忙,我没有办法送你去了,找到你就安心了,我派了几个人远途保护,到了清镇记得给我报信。”千慕容看着玉珑的眼眸,心里恋恋不舍,可是,她毕竟要靠自己独自成长的。 玉珑点了点头,“哥哥还不相信珑儿的能力吗?” 当两人走出后门,红姨在后面追了上来,千慕容脸色一冷,“你要十万吗?” 红姨忙笑着说,“说哪的的话啊,我一看就知道公子和姑娘都来自京城的,而且都是达官贵人,姑娘不愿说出真实身份,我也就不问了,所以,公子一出现,我就知道是接姑娘走的,这是红姨的一点心意,不值钱,只是红姨有点不舍得姑娘了。”说着还抹了把眼睛,眼圈都红了,递过一个包袱,里面有些烫手,想必是吃的。 玉珑笑着走上去,接过包袱,握了握她的手,“红姨,珑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记得明天就和姑娘们离开这里,这些花客也不是善良的主,最好连夜离开,我这就走了。” 红姨点了点头,也说不出话来了,看着玉珑上了灰色马车,挥了挥手,咬住牙,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个女子虽说自己救了她一命,可是她给了自己新生。 玉珑坐在宽敞的马车上,趴在软踏上,脑子里都是楚冥的影子,千慕容说他是来找自己了,可是,他们有缘相见吗?见了又该如何? 楚冥连夜马不停蹄地往江南赶,天亮的时候,已经到了离开了北方的地界,华荣见他太疲惫了,就说:“皇上,要不要先找个驿站休息下再走。” 楚冥摇了摇头,“不行,北方边境战事吃紧,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必须尽快赶到江南确认珑儿无事,这样,你去找个五马马车,这样,我可以在车上休息。” 华荣也无法,只好马上去附近得城镇找了一辆蓝色的五马马车,选用的都是上好的马。 楚冥躺在马车里,满脑子都是玉珑的影子,他在想,如果见到她又该如何?既然皇宫不是她喜欢的地方,而自己又无法离开皇宫,他们难道就会相隔两地吗? 整整一天,他依旧马不停蹄,入夜时,已经靠近江南地界。 “皇上,皇上。”华荣急切的声音惊醒了楚冥,他猛地睁开眼睛,“怎么了?找到珑儿了?” “皇上,我接到前方快报,说是前方吃紧,要皇上加派兵马。”华荣递过一枚箭筒。 楚冥抽出里面的绢签,打开一看,入鬓剑眉紧蹙,良久,方咬了咬牙,“调头,回京!” 华荣看了他一眼,没有话说,命令马车调头。 “让官驿站继续查找玉珑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上报!”楚冥手紧紧抓住绢签,眼底划过一抹心痛。 楚冥所坐的蓝色马车调头在大路上疾驰,迎面一辆灰色马车擦面而过,玉珑躺在车里正香甜的睡着…… 【第175章】 水乡清镇 天一亮,灰色马车就停在了一条不大的小河便,车夫在车门外说:“小姐,清镇到了,您需要坐船进去的。下面有个白胡子老船工是接您的。” 玉珑高兴地跳下车,深深呼吸下清新的空气,江南的白墙灰瓦,清秀的风光,让她眼前一亮。 “谢谢。”玉珑抱着好奇地东张西望的雪雕,走到河边,见一白胡子老船家正悠闲地吸着旱烟袋,便走上去倩倩微笑,“老人,我想去清镇里的欧阳家,您知道吗?” 老汉抬头,半眯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她,“当然知道了,你一定是欧阳太傅的孙女吧?和老夫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哈哈。” 玉珑大喜,“老爷爷,你认识?” “哈哈哈,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女娃,除是地了江南第一美人的孙女还能是谁啊?女娃,快上船吧。” 玉珑兴奋地跳上船,直接坐在船头,一路欣赏着沿途风光。 “老爷爷,欧阳家是被查封了的,是获罪之家,您怎么不怕呢?”玉珑想了很久,扭头看着慢慢摇着船桅的老人。 老人笑了,“那是在京城,在这啊,欧阳老爷人缘好着呢,知书达理,还常常救济穷人,没有人会相信欧阳家会反朝廷,何况不到一年就被恢复官位了,不过欧阳老爷却再也会不来了。”话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咽呜。 玉珑心头大震,今天才听到母亲家族的事情,仿佛是不远的经历,她总算回来了,她会重振欧阳家族的气势的,一定! “娃娃,到咯,你抬头看看。”老船工乐呵呵地说道。 玉珑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踏入这块清秀宁静的地方,心里就如明镜一般敞亮,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和眉善目,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这个老船工的开心笑容深深感染了她,这里,完全没有皇宫中的钩心斗角,没有那种日日算计的沉重,她真的开心,自己选对了。 顺着老船工的手指方向抬头望去,一个看上去年代很久远的大门,青石铸就的灰色墙面,可以让人感觉到曾经的辉煌,大门上写着‘千依阁’。玉珑露出浅笑,外公当时是太子太傅,满肚诗书,取个府名都是那么雅。 玉珑笑着跳上岸,掏出一锭碎银递了过去,“老爷爷,谢谢。” 老头没接,哈哈大笑,“娃娃,船钱啊,已经有人付过了,有空啊,老爷爷带你坐船游游这灵气逼人的江南水乡。” 玉珑莞尔微笑,“好的。” 玉珑抱着雪雕,走上台阶,压制着激动的心情,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院里有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正在修剪花枝。 院子里的冬季却没有一点萧条的感觉,老人听见门声,转身,见到玉珑那一霎那愣住,很快就激动地跑了过来,噗通就在玉珑面前跪下,吓得玉珑忙搀扶起来。“老人家,您这可折杀我了,快起来。” 老人站了起来,已经老泪纵横,激动的说道:“您是孙小姐吗,老汉我等了二十年了,才把欧阳家的后人等回来啊,我真是太激动了。” 玉珑心一酸,“您快别这样,您就是我娘提过的管家,欧阳雷爷爷吧?” 老人忙抹眼泪,乐得笑了,“小人只是奴才,孙小姐哪能称我爷爷呢?这才折杀奴才呢。” “二小姐。”小翠从屋里冲了出来,“您终于到了,原本三天前就就、该到的,怎么走了那么久?少庄主都急死了,来了好几趟呢,还发散所有的人到处找,我们都等急了。” 玉珑惊讶地望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告诉哥哥我会回这啊?何况,我都不认识这里。” 小翠大眼眨了眨,调皮一笑,“少庄主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就猜到了,这里是一个月前就收拾好了的,欧阳雷爷爷也是少庄主到处找,才找到的,奴婢都来了5天了,二小姐啊,等下奴婢带你去玩,这里啊,太漂亮了,而且好吃的也多,我都爱死这里了,二小姐,少庄主说您不打算回去了,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玉珑叹了口气,原本想清静下,没想到哥哥居然给她派了个噪舌的丫头,“快闭嘴吧,我知道了,让本小姐先进屋吧。” 翠儿说,“没办法,少庄主说了,二小姐去哪,小翠就去那,要像影子一样。” 玉珑看着她俏皮的面容,也不禁忍不住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好啊,往后啊,我们都一家人,你叫我二小姐,爷爷叫我孙小姐,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在这里啊,我算陌生人,女儿家的不方便,。所以啊,我就是欧阳公子,要不我叫你妹妹,爷爷就叫爷爷如何?” 一老一少两人一愣,同时头摇得泼浪鼓似的,异口同声地说“那哪行?” 玉珑一瞪他们,“我不管,没叫对,我不应,你们想想吧,我去换衣服。” 两个人对视一眼,欧阳公子? “哦” 两人同时哦了一声,还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 “翠儿妹妹?爷爷?”“哦” “翠儿妹妹”玉珑在屋里大喊,小翠立刻回神飞跑进去。 玉珑看着一堆漂亮的女装,说:“你打算让本公子穿女装吗?” 翠儿吐了吐舌头,“妹妹这就去给哥哥买衣服。” “这还差不多”玉珑满意一笑,小丫头还真是机灵。 很快,小翠就抱了一大堆素雅的男装衣服回来。 玉珑换上男装,一头秀发束定,简单的玉簪插上,俊美非常的公子出现在翠儿的面前,她的脸腾地红了,玉珑微微一笑,“怎么?公子我太俊了吧,瞧你的脸都红了。” 翠儿脸更红了,“公子你岂不是要祸害那些小姐吗?” “哈哈,本公子绝不做采花之人,走,去领略下江南家乡的风貌。” 白雪皑皑笼罩下的江南宛如一个羞涩的秀丽的姑娘,半掩半露含羞带笑,白色雪花纷纷飘落在小河面,河面上摇着桅杆清脆的叫卖声,都让北方长大的玉珑感到无比的舒畅和新鲜。 翠儿和玉珑两人走在河边的栈道上,引来众多的瞩目,玉珑有一种不用再掩饰,不用再假意的笑容,走得逍遥,走得自在。 忽然她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在这廊桥之上见到楚冥,那该有多浪漫? 【第176章】公子,你怀孕了 两人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铺,一阵扑鼻的香气扑鼻,勾起馋虫,侧目一看,小铺面对着小河,一个老太婆在烤鱼,玉珑大喜,“我还说为什么我天生烤鱼那么拿手呢,原来因为我骨子里就流着烤鱼高手的血液,老板,来两条烤鱼,要大条的。” 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公子是北方人吧?听着口音就像,我们南方人啊,喜欢小鱼呢。” 玉珑一乐,“好啊,那来四条。” 老头也乐呵呵地说,“好,四条香喷喷的鱼,马上来。” 两人选了一个靠水边的窗口位坐下,面前的火炉烘烤得暖洋洋的,抿上一口香花茶,听着船上姑娘唱着江南小调,清镇笼罩在雾蒙蒙的雪花中,清凉而宁静。 街上的青石板被落下而融化的雪洗刷得干净而清亮,处处是碎花小袄,棉花裤子,挽着丫鬟或扎着大辨的清秀女子,没有的吵杂,雪片落在水里立刻融化了,化开点点涟漪,仿佛述说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玉珑深深吸了口气,从此,深深爱上这里。 “鱼来了,公子、姑娘慢用。”老汉打断了玉珑的思绪。 看着热气腾腾的鱼,外皮的焦黄香脆让人一见猛流口水。 玉珑大喜,“快吃,我还没见过那么香的烤鱼呢。” 伸手就抓起一条往嘴里送,口中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顿时冲入胃中,惹起一股胃里翻滚,猛然想剧烈呕吐。 翠儿大惊,“小……公子,你没事吧?我们去看看大夫。你的脸色很苍白啊。” 玉珑白了她一眼,“大惊小怪。”自己把手搭在脉搏上,静静一听,心中咯噔,完了。 没有说话,把面前的鱼推到翠儿面前,“你吃吧,我胃不舒服,可能是连夜赶路的缘故。” 小翠满怀疑狐望着她,可是也看不出究竟,拿去鱼吃了两口,见玉珑再次感觉到想呕吐,忽然恍然大悟,惊叫起来,“公子,你怀孕了?” 周边的人齐刷刷地扭头望了过来,老头也奇怪地望着他们。 玉珑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低声说,“胡说什么?”脸唰地顿红。 小翠吐了吐舌头,小声说,“真是?” “是什么是?还不吃你的鱼!”玉珑恼怒地一瞪眼。 老头走了过来,问道,“姑娘,刚才你说什么?” 小翠白了他一眼,还真多管闲事,“我没说什么啊,我告诉我家公子,我家小姐怀孕了。” “啊?那公子脸红什么啊?”老头笑得诡异。 小翠一愣,“哦,不是,是我家公子的夫人怀孕了。” 老头才恍然大悟,“啊,你吓死我了,看这位公子貌俊朗,相必夫人也貌美如花,恭喜恭喜啊。” 玉珑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狠狠地瞪了翠儿一眼,“还不快吃,四条鱼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翠低头,赶紧吃鱼,不敢说话。 江对面一间小巧的小作坊,吸引了玉珑的注意力,虽然不大,但进出的人都是达官贵人。 忙拉住小翠的手问道:“对面那是干什么的?” 小翠扭头,“哦,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那可是江南又名的染织坊啊,听说哪里的布每年都上贡朝廷呢。” “哦?我们过去看看。”玉珑忽然来了兴趣,站起来就往不远处的石桥走。 急得小翠忙说,“鱼还没吃完呢。”可是看她的劲头,也无奈,只好丢下剩下的两条鱼,对老板说,“老板,麻烦帮包一下,我一会儿回来拿啊。”快步跟上玉珑。 “我说公子,你想干嘛?” 玉珑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找生意做啊。” “生意?我的公子哎,这生意哪里是女……公子你做的嘛?要是少庄主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啊。”小翠急了,这姑奶奶还真能折腾呢。 “哦?难倒我要吃哥哥的?用哥哥的?” “喂,我说公子二小姐,你可是千府山庄的二小姐哦,少庄主现在已经正式接任庄主了,您也是千金之躯啊,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小翠急得一脸汗,快步小跑都差点跟不上。 玉珑忽然站住脚,小翠差点撞到她身上,又吓出一头冷汗,“我说姑奶奶,公子啊,吓死奴婢了。” 玉珑一双精灵的眼眸盯着她,“你不想自己能赚钱?你就像一辈子做丫鬟?你不想做个小老板试试?” 小翠奇怪地看着她,“公子,你……我?我可以吗?” 玉珑微微一笑,“你没看过烈女转?没听过女子也和男儿一样吗?”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回宫娘,她说过一句话:女子有泪也不轻弹。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来不会想着依靠男人,原来,母亲的血统中,女儿家从来不输给男儿。 她的心洞然开朗,拉住翠儿,高兴地向桥下飞奔,“小翠,这是江南,是我们的天下,我们要靠自己,让女子也能流芳百世。” 小翠被她拉得几乎跟不上了,“我……我说公子……你先放开我……我可没练过武功……” 玉珑笑着放开她,整理下衣袍,端正姿态,昂着头摇着脑袋走进染织坊。 染织坊里客人不多,布置得典雅大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埋头打着算盘,听见声,抬头,带着笑容,“客官想要点什么?” “我嘛,本公子想和你们老板谈一宗买卖。”玉珑大大方方坐在门内的雕花椅上。 “好啊,小的这就去请老板,您先请坐。”小伙计刚忙去内叫老板去了。 小翠才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起,“公子,你想干嘛啊。” “嘘……不要说话。”玉珑狡黠微笑。 “哟,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公子,请问公子想和我做什么买卖呢?”年纪看上去若莫30岁上下的年纪的老板,一见玉珑就拱手行礼。 玉珑没有站起来,只是坐着拱了拱手,“本公子想问问,这位老板是想做大买卖呢,还是小买卖?” 老板一见来人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有些不快,便也坐了下来,翻了翻眼皮,“小买卖怎么说?大买卖又怎么说?” “小买卖也就您这样了,大买卖嘛,可以让你成为皇家唯一供锦商,借着天下第一庄千府山庄的名号和船运网络,让你的布跨出风月国。”玉珑轻轻说道,可是却很具威严,不容怀疑。 老板这一听方大吃一惊,“公子是……” “公子的名号就不用问了,老板愿意不愿意吧?”玉珑不耐烦了,“如果老板不愿意,没关系,我另找一家。”说罢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老板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拦住,笑着说,“嗨嗨,多有得罪,小人愿闻其详。” 【第177章】做买卖 玉珑笑了笑,“其他的你也不需要知道,我出1万两,我们二一添作五,剩下的你就做你原来的,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得,这桩买卖如何?” “一万两?天啊,买下我整间铺面都可以了。”老板惊呆了。 “这可是你说的,铺面归我,不过技术归你,如何?”玉珑眼眸一转,如水瞳仁盯住老板。 老板一愣,仿佛中了魔一般,点了点头。 “好,画押为证,小二,拿笔和纸来。”玉珑大声说道。 小伙子忙拿过来文房四宝,玉珑提笔龙飞凤舞,写好,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一起拍在桌上。 老板拎起银票仔细看,居然是官银票,立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公子,这间铺面归你了。”说罢就要把银票揣怀里。 玉珑挑眉,指了指桌面,“画押。” “好,好,好,那公子,这技术您说还归我什么意思?”老板划完押,忽然不解地问道。 “给你两成,染织布由你管,其他的花案、销路归我管,就这样。”玉珑笑了笑。 “就这样?您还给我二成?”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追问。 翠儿不耐烦了,白了他一眼,“我家公子说了就不说第二遍,你烦不烦?” “哦,是是是,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怕砸错人了。”老板嘿嘿一笑。 “错不了,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玉珑把字据交给小翠,转身就走了。 老板楞楞地站在原地,回身问伙计,“这铺子不是我的了?” 伙计白了他一眼,“您捡便宜了,1万两外加二成红利,还想铺子是你的?” “我遇财神了?伙计……” “我呸,谁是你伙计了?我可是刚才那位公子的伙计,他真大方,相比会给我加点工钱,不像你,抠门!”伙计眼睛瞪着他。 老板顿时蔫了,这人还真实在。 * 翠儿出门见玉珑早就走了老远,忙跑了几步,追上玉珑,“公子,你真打算弄这个布坊吗?” “是啊,小翠,本公子封你做掌柜,我可听说你会算会写的,可别丢我脸哦。”玉珑微微一笑。 小翠差点吓得掉河里,“公子?你说真的?” “哈哈哈,真的,傻丫头,给你二成红利。如何?”玉珑笑眯眯地望着她。 “公子,不,二小姐,我的祖奶奶,您说真的?”小翠乐疯了。 “祖奶奶?看着疯丫头,满嘴胡说了。哈哈哈。”玉珑也乐了。 两人正逗乐着,迎面一个黑色人影匆忙撞了过来,小翠大急,跳上前,挡住玉珑,想也不想挥掌而去,“哎哟。”小翠发出一声惨叫,手已经被人扭住。 小翠心里大骇,知道遇到高手了,以她的身手,一般人哪能在一招之内制服自己。 玉珑没有出手,正想看看来人什么目的,定眼一看,黑色高大的背影是那么熟悉。 玉珑心中一惊,也顾不上小翠,转身拔腿就跑。 “别跑,看你往哪跑!”一声女子娇厉喝声让玉珑不禁站住,回身望过去。 一个身穿红艳衣服的女子在不远处一处桥上正往这边狂跑,扭住小翠的男人一惊,顾不上扭小翠的手了,松开也拔腿就跑,边跑还边低沉地嘟囔,“疯女人!” 玉珑不禁站住脚,回身看着这一女一男,莞尔。 小翠活动着手腕,“哇呀,公子,他的功夫好深啊,想不到这江南文弱的地方,居然有高手。” 玉珑微笑,继续看着男子被女子追上对面桥头,“他也是皇城来的,不过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 “哦?公子莫非认识他?”小翠奇怪地望着她,再看看那对狂跑的人。 “欧阳浩凌,我看你往哪跑!”追上桥的红衣女子大叫。 男子剑眉紧蹙,忍不住回身站住,女子没有堤防,猛然撞入他的胸怀,让人咋舌的是,红衣女子竟然一把抱住男子,娇声喝道,“看你往哪里跑。” 男人很不自在地扳开她的禁锢,低声吼道,“干什么,没看见那么多人在看。” 耶律湄娇掘起小嘴,“都是孩子他爸了,你还还什么羞啊,不就是让你帮我採梅花去吗,有那么可怕吗?快走啦!儿子还在那里等着呢。” 欧阳浩凌无奈地被她拽着,向回走,无意抬头,对面桥上站着一位翩翩公子,正有趣地望着他。 愤然回瞪一眼,心里说,看什么看,等你有了老婆孩子就一样了。 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忙回头再看,桥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忽然觉得恍惚,刚才看到是玉珑吗?忙扒开她的手臂,往人影处追了去。 耶律湄娇气得跺脚,“你这个混蛋,看你回家再收拾你!” 玉珑闪身在民宅中,避过他的追寻,心里激起不小波澜,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一物降一物,谁又能想到冰冷酷傲的欧阳浩凌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外邦女子制服呢?也不觉得好笑,既然他过得很好,自己也了了一桩心事了。 第二天,玉珑踏入染织坊,摇着手中的纸扇,儒雅高贵的气质,顿时让在店铺内正在等候新东家的伙计们一愣。 “哦,不错,都到齐了?今儿是个好日子,也是大家认识的日子,小翠,每人赏银十两。”说罢很潇洒地坐了下来。 伙计们都大乐,新老板不仅人帅,还出手阔绰,十两啊,都顶半年工钱了,都忙作揖谢过。 见他们都乐呵呵的接了,便笑说,“各位都听着,虽然换了老板,其实还是照旧,该卖布的卖布,该染布的依旧染布……” “哟呵,听说换新老板了?”很蛮横的声音打断了玉珑的声音,众人寻声而去,门口进来5个大汉,为首的一脸横肉的光头男,身材高大,眼如鹰犬,在屋内狠狠地一扫。见玉珑很文弱的模样坐在那里摇扇子,边上站着一个柳眉倒竖的丫鬟,边清了清嗓子,“哼哼,公子想必是新来乍到吧?居然在雷爷爷到了,还能坐定?” 玉珑眼底滑过鄙视的笑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本想斯斯文文,看来不行了。 【第178章】横肉男 一个伙计忙走到玉珑身边,低声说,“老板,这个人是当地恶霸,每逢初一、十五来收一次保护费,功夫高着呢,还是别惹,给个十两也就打发了。” “十两?哼,小翠,你答应吗?”玉珑低垂眼帘,根本不看他们,举起桌面的茶杯,低声而清晰地问道。 小翠早就义愤填膺,准备一展身手了,见玉珑问,当然地鼻子向天一翘,“哼,当然不答应!” 横肉男差异地盯着他们,瞳仁中的目光渐渐阴冷,“哼,两只没长齐毛的毛孩,相比没有听说过爷爷的大名!” 玉珑很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哦,还是江南的花茶香,小翠,刚才听见那只苍蝇说自己是大爷来着?” 小翠忍住笑,她还第一次觉得玉珑很有幽默感,忙指了指横肉男,“那只驴头的苍蝇。” 玉珑眼眸弹动,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了出来,“我说小翠,怎么还等着啊?” 小翠立刻上前,揉着拳头,很拽地问道,“是单个上呢?还是全都上啊?” 为首的见一个小丫头居然敢那么轻视自己,心想这丫头难道真有些来头,可是面对那么多人,要是被她吓到了岂不很没面子? 大嘴一憋,“丫头,你口气太大了,爷爷我一个手指就能把你弄趴下!” “啪啪啪。”一连三个脆响,小翠揉了揉手掌,蔑视地盯着他,把为首的横肉男弄得一愣。,抹了抹脸,居然被她莫名其妙的扇了三巴掌? “呼”一声,为首的男人鹰眸顿冷,脚下生风,向小翠横扫过来,小翠灵敏的一闪,同时也一个后旋腿,“啪”的一声,准确地一脚甩在他脸上,顿时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怒意顿生,不敢什么面子规矩了,大喝一声,“都给我上!” 玉珑嘴角勾起冷笑,手腕轻轻一样,四个大汉正要冲上去,忽然膝盖一软,噗通、噗通全跪在地上,想要再起来却毫无力气。 “看,你兄弟都跪了,你还是识相点,住手吧。”玉珑笑了笑。 看着店伙计们都目瞪口呆,猛然醒悟过来,猛拍掌,喝彩,这恶霸横行早就惹起众怒了,只是他们能打,于是,敢怒不敢言。 为首的横肉男见势头不对,诧异地望着玉珑,“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珑淡淡微笑,“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的。” “啪。”甩了10两银子在桌子上,“看你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这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去分了,要是愿意,可以来我染布坊,每月纹银10两。”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反正啊,你们也需要养家户口不是吗?”玉珑笑了。 跪在地上的四个男子,顾不上脚上无力,忙磕起头来,为首的男人也觉无趣,正要离开。 “你也可以留下来啊,我们也需要人保护店铺。”玉珑淡淡的说道。 男人猛然转身,惊喜地望着她,“真的?我也可以?” 玉珑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了小翠一眼,小翠走上去解了他们的穴道。 “好了,今天大家就各就各位,开门营业了。”玉珑高兴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很快,玉珑就显示出极强的绘画天赋,凭借着宫中多年的熏陶,专门出产高档织锦面料,利用千府山庄的网络,很快染织坊就名声大噪。 日子很快过了去半年,玉珑的肚子也越来越显了,无奈,只好换上女装。 当伙计们发现他们的老板是个绝艳女子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也因为玉珑的美名,染织坊的名声更加响了。 风月国西北边塞战事连连,楚冥为了快速平定江山,一直在西北边塞亲自带领御林军叱咤西北。 夜深人静时,楚冥独自沁泡在漆黑散发着浓浓的刺鼻药味的药池里,咬着牙忍受着毒液侵蚀的痛苦,这样的日子已经连续了半年了,鬼冥婆一直用训练玉珑的方式,来训练楚冥。 鬼冥婆很无奈地站在窗外问道,“我说楚冥,我带那么多徒弟数你最难缠,这西北破地方,你还打算把我禁锢多久啊?鬼冥公一天一封信,催死了。” 楚冥眼眸隐忍着体内的疼痛,咬着切齿地说,“直到你练出无情障!” “喂,我说你们两都疯了是不是啊?无情障你要是吃了忘了玉珑怎么办?何况你也练了毒身了,你也清楚,玉珑她只要不想你,就能抗这些毒的。” “放屁!我要她想我!”楚冥怒道,震得帐篷抖了抖。 鬼冥婆叹了口气,“无情障我是练不出来了,要不你杀了我吧。” “杀你干嘛?玉珑的毒身练到什么地步?”楚冥忽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鬼冥婆面前。 鬼冥婆吓了一条,“我说楚冥,我也就是欠你一条命,被你这一吓我都死了好几条了。” “少罗嗦,要不是你把玉珑炼成毒人,要不是你给她什么破无情障,我们现在还不用天各一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楚冥白了她一眼,抬头望着满目星空。 “哼,要不是无情障,玉珑一定不会回后宫,你们也别想再面,忘恩负义!”鬼冥婆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要走。 “站住!”楚冥幽然的声音,叫停了她的脚步,“师傅,请问玉珑现在真的无恙?” 鬼冥婆回头看着他,良久,“无情障只是和她所练体内的毒有些对抗,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可是,如果她无法平静面对,对你继续用心,就难说了。” 楚冥眼眸顿冷,大吼:“无情障再造无望,我们相见无望!那你告诉我!我和她该怎么办?” 鬼冥婆看着他,“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废话!”楚冥焦躁起来,来回度步。 鬼冥婆忽然问了一句,“我听说有位方丈说玉珑命格里是后妃,得伊人者得天下,你是为了爱她,还是为了这句话?” 楚冥站住,盯着她,“我当然是为了她,要不是你那无情障,要不是着西北战事,我也许现在就拥着珑儿,远眺山峰绿水,其乐融融。” “你想好了?皇位呢?” “皇位?没有她,皇位又有何意思?”楚冥仰望天空的星辰,心里默念,“玉珑,你哪里的星星一样美丽吗?” 【第179章】你不能死 鬼冥婆狡黠一笑,“还有一个解法,那就你自己去悟了。” “还有一个解法?”楚冥诧异地看着她。 “是啊,其实万物皆有因,也皆轮回。”鬼冥婆耸了耸肩,“我是因为太喜欢玉珑那丫头,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陪着你瞎闹一阵,现在我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黑色人影顿如飞影,消失在夜空中,落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楚冥剑眉紧蹙,心里一直琢磨着鬼冥婆的话。 华荣一脸严肃走了过来,“皇上,对面好像有大批的马蹄声。” 楚冥收回思绪,半眯眼眸盯着对面摇动的火焰,忽然,脑海里闪现出玉珑勇救自己的那一幕,立刻吩咐到:“立刻装备弓箭、麻草。” 低声想华荣吩咐着,华荣点头。 楚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靠你了,我立刻回宫。” * “皇上,你回来了?”凝雪在倩倩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朝阳宫。 楚冥猛然转身,心里顿然被抽了一下,原本艳丽高贵的女子,仅仅半年变得瘦骨嶙峋,脸色苍白,面上蒙了一块纱巾,一双原本就大而有神的双眸,变得空洞深陷。 忙走上一步要去搀扶,被凝雪快速的避开,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掩盖着自己已经失去容颜的面庞。 “皇……上,臣妾太丑了,身上有病,不便近身,只是太久没有见到皇上了,臣妾实在忍不住,要来看看,臣妾这就走,这就走。”凝雪忙转身。 楚冥心里一酸,加快脚步,轻轻拥住她的双肩,“雪儿,是朕对不起你,你对朕来说,就像红颜知己,少不得,这些年,苦了你了。” 凝雪浑身一僵,双肩剧烈的抖动,牙根紧咬,大大的眼中溢入蒙雾,强逼自己吞下心里的酸楚,摇了摇头,仍旧不敢转身。 倩倩看了一眼楚冥,欲言又止,楚冥对她摇了摇头,倩倩很识趣地松开搀扶的手,转身退了出去。 楚冥拥着她的肩膀,轻轻拉向自己的怀抱,双臂紧拥着瘦弱的身体,“雪儿,要坚强起来,太子要靠你,你不能倒下去,朕对不起的,太子会替朕还,你明白吗?” 凝雪迷上眼眸,浓密的睫毛抖动着,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良久,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皇上。” 楚冥松开她,板过她的身子,含笑看着她,“雪儿,你是个好女人,只是可惜朕心里早就有了玉珑,她就像自己的血一样,与朕相容,可是你,却不同,你是一直帮朕打下江山,还生下可爱聪明的太子,太子那么小,你是她的母亲,你不保护他,谁来保护?” 凝雪愣了愣,“皇上,这话里的意思是?” 楚冥淡淡微笑,“没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后宫之争就像朝堂江山之争,最近各地战火连连,朕也许无暇顾及皇宫,朕想把后宫交给你和灵儿,希望你和灵儿一起,帮帮朕看好这份家业。” 凝雪忽然觉得全身涌上一股热流,宛如当初全身充满了力量,“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楚冥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你自幼习武,身子骨好,只要你想就能好起来,不是吗?等你好了,太子交还你带,他常年见不到父亲,再失去母亲,岂不是太可怜了?” 凝雪忙点头,抹了把眼泪,“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努力调理身体,皇上是真的会让太子跟我一起吗?” 【第180章】皇榜表白 “当然,我已经让母后把孩子带过来了。”楚冥心疼地望着她。 “父皇、母妃。”一声咬字不是很清晰的幼稚童音打断他们。 凝雪浑身一颤,寻声而望,一个小小的人儿身穿明黄龙袍,头戴着小巧的紫金冠,一双精灵的大眼睛黑幽明亮,透出聪明伶俐的目光,见到他们,笑得灿烂无比,摇着小脑袋,非要从宫女怀里挣脱,迈着不稳的步伐,跑了过来。 凝雪眼泪哗地掉了下来,半年了,日思夜想的儿子啊,可是,她的病怕传染,慌忙退后,“皇儿,娘有病在身,你别来,娘见到你就好了,你真乖。” 太子见娘退后,便站住了,转身面对楚冥,昂着头说,“父皇,你打仗回来了?想必是打胜仗了,等孩儿长大了替你去打仗。”太子努力地昂着头,显示自己的高大,咬字不清,却思路清晰。 楚冥一喜,一把抱起他,高高举起,“朕的太子太聪明了,等你长大!哈哈哈。” “咯咯咯。”太子被他举得高高的,乐得咯咯大笑,他天真的喜悦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后宫中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气氛,顿然,化解了千万恩怨和纠结。 凝雪咬着牙忍着眼泪,眼中却含着幸福的笑容,为了儿子,她一定要振作起来,要成为让儿子感到骄傲的母亲。 一家人难得其乐融融地相处了一下午,楚冥回到御书房,摊开桌面没有画完的玉珑的画像,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惆怅。 “父皇,回来都不召见灵儿!”脆生生的女声,从门外传入。 楚冥听见她银铃般的声音,心情也顿时舒畅开朗,抬头笑着望着她,“灵儿越大越水灵了。” “父皇真会开玩笑,灵儿再漂亮也比不上母妃啊。”灵儿调皮地一笑,绕过八仙桌,转到桌前,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心里显出无限的思念,“不知道母妃怎么样了?父皇,您一定很想她吧?” “当然,你母妃是父皇这辈子最爱的女子。” 灵儿深深叹了口气,“可惜,天总是和父皇、母妃作对,总让你们天各一方。” 楚冥看着画像,脑海里不断现出和玉珑的点点滴滴,心痛的感觉让他无法承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转脸看着灵儿,“灵儿,你是我们的女子,也是风月国的长公主,父皇要应付外面的战事,贤妃身体不好,皇城和后宫就全靠你和小虎了。” “父皇放心,灵儿最佩服母妃,我一定会做个好帮手,后宫一切事物都交给灵儿没问题,只是,父皇,有一事,灵儿请旨。”灵儿水灵灵的大眼盯着楚冥。 “什么事,你说,父皇一定满足。” “后宫中去年新选的良人和后宫一共十人,父皇如果决意不会宠幸她们,不如给个恩典放出宫去。” “好,朕准了。”楚冥边笑边答道,她不提,自己也要这样做了,留着她们也害了她们一辈子。 “还有。”灵儿狡黠一笑。 “哦?还有?好,说吧。” “同时出个皇榜,就说皇上独爱皇后一人,为表示对皇后的尊敬,给各位后宫恩典,赏银千两,赐良田百亩,广选人才,凡婚配者一律封为二品夫人。” 楚冥一愣,随即便笑了,“好主意,出皇榜,你母妃不管在那里都能看见。” 灵儿微笑,“父皇,该称母后了。” 楚冥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是灵儿聪明,是该称母后,朕原本就下过旨封你母后为皇后。”望着灵儿有些酷似玉珑的面容,心里想到,珑儿,你看到皇榜会不会回来?你应该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了吧?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希望和你一起承担。 * 六月的江南各位秀美,穿过小镇的小船周而复始的摇摆着,刚被雨洗刷的青石板,干净而清亮。水乡是那么秀丽,处处看到碎花小襟、棉中长裤、挽着髻、甩着粗粗的大辨的江南女子,有担着小篓,有出门倒水,有蹲在水边洗菜、洗衣。 玉珑喜欢清晨的水乡,没有俗气的嘈杂,坐在河边,细细品味着江南女子的辛勤, 千依阁周边种满湘妃竹,穿过双层飞檐门楼,院内左右各载一梨花树,现正值开花季节,风吹过片片梨花随风飘舞,飘飘洒洒如同花雨,刚下过雨,竹和花的飘香迷漫着整个大院,通往院内三层小楼的小径,那铺染着粉白梨花片片,竟如纱般铺撒在地面上。正中一个大鱼缸,星星点点梨花散瓣下,几尾精贵的红尾金鱼悠闲的游着。 玉珑挺着大肚子站在浴缸边含着微笑,喂着鱼儿。 “珑儿姐姐,珑儿姐姐……”小翠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 一手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一手指着院外,努力地喘着气。 玉珑拍了拍手,摇了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冒失,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不是……是……皇榜!”翠儿大急。 “皇榜?什么皇榜?”玉珑浑身犹如被火烫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翠儿,一把抓住她,急问,“什么皇榜?你快说清楚。” 翠儿好不容易喘顺气,“你不是说我冒失吗?算了,不说了。”说罢就要转身,作势要走。 玉珑用手在她脑瓜上敲了个栗子,笑骂道:“小丫头片子,竟然敢顺杆往上爬啊?快说。” 小翠揉着脑袋笑了,“我觉得我们风月国的皇帝太强悍了,居然出个皇榜表示自己独宠皇后,要全部把良人和嫔妃放出宫去,如果婚配的还封赏,你见过这样痴心的皇上吗?你又见过如此大方的皇上吗?人都议论开了,都说啊,这个皇后一定貌美如仙。” 玉珑一愣,皇后?他什么时候封了皇后? 忙往外走,小翠忙说,“你去哪啊?你挺着大肚子,慢点走!真是的,还说我冒失。这女人都八卦,对后宫的事就那么上心,真是的。” 玉珑脚步飞快,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挤着很多人,便走了过去,小翠护着她,挤开众人,当站在黄色绢布的皇榜面前,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一个人念着:“皇帝诏曰,皇后玉珑乃朕之眷念,为表敬重,特把后宫良人、受封嫔妃全部赐予恩典,凡婚嫁之女封为二品夫人,赐良田百亩、纹银千两。” “玉珑?啊?皇后原来是……”小翠惊讶地差点叫了出来,忙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的肚子,忙说,“我的乖乖,珑儿姐姐,你赶快给我回府,万一这肚子出了任何纰漏,我这小命不保。”慌忙伸开双手,扯开嗓门,吆喝着;“让开,都让让,有孕妇了,快让道。” 玉珑忍住笑,也慌忙离开人群,低着头,掩盖住心里的狂跳。 【第181章】要去找他 刚回到院里,翠儿就已经憋不住了,忙叫了起来, “天啊,玉珑姐姐,你居然是皇后?那为什么要到江南不留在后宫?” 玉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心里暗想,“冥,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总是让我无法割舍和忘记?可是,我又该如何呢?” “哦,我知道了,姐姐你是因为皇上太多嫔妃所以偷跑出来的吧?可是既然皇上不舍得姐姐,干嘛6个月了都没有来找啊?”翠儿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哦,我知道了,皇上一定去打仗了,少庄主都说西北战事很严峻,第一庄都去帮皇上了呢。” “你说什么?打仗?”玉珑惊问。 “是啊,姐姐不知道吗?哦,对了,少庄主的信还没来得及给姐姐。”翠儿从怀里掏出信笺,递给玉珑。 玉珑忙打开,千慕容信上说,西北常有侵略,楚冥为了平定边界,御驾亲征已经有半年之久,最近千府山庄也准备启程去西北支援。 玉珑心里一阵发慌,心里在问自己,怎么办? “翠儿,马上帮我收拾行李,准备车辆。”说罢,自己就向小楼走去。 翠儿一时二章摸不着头脑,“干什么?你去哪里?” “去西北!”玉珑边走边说。 “去西北?”翠儿搔了搔脑袋,“啊?去西北?”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忙追上几步,“那不行啊,少庄主知道你去西北还不杀了我?不行!”她一把拉住玉珑,拦住她。 玉珑一脸的焦急,“让开,我不去我不安心!”一把推开她。 翠儿急的跺脚,“姐姐,你怀孕呢,从江南去西北,你知道多远吗?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少庄主交代?” “不许说!哥哥不也去了西北吗?我去了就和他会合了,有什么好怕的。”玉珑不理她,继续上楼。 “我说姐姐啊,你自己能行,孩子行吗?这舟车劳顿的,万一孩子出了问题怎么办?”翠儿急得满头冒汗,早知道这样根本就不把少庄主的信拿出来就好了。 “我身子好着呢!他是孩子的父亲,有皇上护着,怕什么!少罗嗦,快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出发!”玉珑推开房门,开始收拾行装。 翠儿无奈,只好帮着一起收拾,无意抬头看了下天空,天上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惊喜地说,“天要下暴雨了,好像还要打雷呢,要不晚两天走,反正也耽误不了两天。” 玉珑闻言抬眸,看着天空,柳眉微蹙,抹了抹肚子,深深叹了口气,“好吧,等过两天天好些我们再走,你不准告诉哥哥!” 翠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翠儿不会。”心想,不会才怪呢。 玉珑坐在床边,呆呆看着天空,心里一阵焦急,忙写了一封信给千慕容问清状况,递给翠儿,“快把信送给哥哥。” 翠儿接了过来,刚要走,玉珑便叫住她,“翠儿,你辛苦一趟,回一趟千府山庄吧,要亲自看到少庄主,得到确切的消息,看他们在哪里扎营?” 翠儿忙摇头,“那哪成啊?姐姐肚子都那么大了,一个女子多不方便。” “没关系,我会让隔壁的王嫂过来帮我的,还有欧阳爷爷呢,放心吧,你不去看看,我不放心,何况你我们不知道在哪里扎营,我们到处找也不好对吧?我一定乖乖地呆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不好?”玉珑带着哀求的表情看着她。 翠儿想了想,还是不信她。 玉珑陪着笑,拉着她的手,“你忘了还有雪貂呢,它那么厉害,那么机灵,害怕我有什么事吗?之前都怕它吓着这里的人,没让出门,现在我保证,我只要出门就带着雪貂,可以了吧?” “雪貂再聪明那也是只雪貂,怎么能和我翠儿比!”翠儿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珑儿要支开她。 玉珑见软的不行,脸色顿冷,“你不去是吧?好啊,我去!”说罢,转身就要下楼。 吓得翠儿一把抓住她,“我的小姑奶奶,这马上雷雨天来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过,你一定不准出去!”小翠威胁地望着她。 玉珑立刻露出微笑,马上点了点头,“一定。” 翠儿当天就骑上快马往皇城赶。 玉珑见她走远,便对欧阳雷说,“爷爷,麻烦你帮我找一辆靠得住的马车,明天就要。” 欧阳爷爷说,“不行,翠儿走时吩咐千万不能让孙小姐出去。” “哎,爷爷,都说不要叫我孙小姐了,叫珑儿,我明天必须出去。” “这……” “我是不是孙小姐了?”玉珑故意严肃地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是孙小姐,是珑儿吗?”欧阳爷爷也故意板着脸。 玉珑无奈,想了想,便很认真地说,“爷爷,你孙女婿在西北边疆上领兵打仗,你说我能在这里等着吗?” “啊?孙女婿?这?孙女婿当然要见,不过你不能去。”欧阳爷爷一脸的倔强。 玉珑急了,“爷爷,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要不就我自己去找马车,要就您去帮我找马车!” 欧阳爷爷看拦不住,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去,你都不知道谁家老实,放心吧,有个条件,孙女婿要给爷爷带回来瞧瞧,看谁能娶得我们欧阳家天下第一美人?” 玉珑一愣,脸红了,笑着忙推他出去,“快去吧,爷爷。” 笑着看着他离去,忙上了二楼,开始收拾行装,一直乖乖地呆在一边的雪貂觉察出她的动作,忽然精神百倍,一步串了上来,帮她把衣服等东西,都叼到她跟前,摇着尾巴,讨好地望着她。 看它的憨样,玉珑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想北方了吧?在这里你很寂寞是吗?南方的天气你也呆不惯,真是难为美人了。” 雪貂吱吱地叫了一下,表示高兴。 第二天,玉珑带着简单的行李,抱着雪貂登上马车。 “要走慢点,小心我家孙小姐的孩子。”欧阳爷爷吩咐着。 马车夫点了点头,“放心吧,孕妇我送过多次了,我会小心的。” 玉珑掀起窗帘,笑着说道,“爷爷,放心,珑儿一定平安回来。” 【第182章】马惊 马车平稳地行使在大路上,珑儿抱着雪貂,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致,心里浮现出楚冥那张含笑睿智的眼眸,深深叹了口气。 冥,你知道我去找你吗?自从有了孩儿后,再想你,毒也不会发作了,难道是孩子能化解无情障?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可以重逢了吗?你要等着我,一定要! 忽然,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问道,“姑娘,天色好像不太好,看上去有雷雨,要不要我们到前面镇里先歇一晚?” 玉珑望着外面的乌云密布,也是一惊,忙说,“好吧。” 马车又开始走了,可是,很快天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噼里啪啦打着马车,车夫开始有些焦急,忙手里的鞭子加了力道,加快了一些速度。 “噼啪”一声巨响,忽然一记猛雷在马车面前炸响,顿时击燃了不远的一棵大树,火光合着大雨,顿起浓烟。 马匹一惊,猛然向上一蹦,一跃上半空,使劲的嘶叫着,可是,又被马车辕拉了回来,马车夫也顿时被远远抛了外面。 坐在车内的玉珑没有防备,在车里被上下翻滚着,头部被猛然撞击在木框上,额头顿时流出鲜血,脑袋嗡地一响,失去知觉。 雪貂被惊吓住,忙使劲咬着她的衣衫,猛晃动,妄图唤醒她,可是她没有一点知觉。 马车忽然狂奔起来,黑色的马被惊雷吓得慌乱,发狂地拉着马车撒开四蹄,向前逃奔。 马车剧烈地颠簸着,向一处山坡上飞驰而去,被甩到一边的车夫见状吓得惊叫着,忙拔腿便追,可是,哪里追得上狂奔的马车。 不远处有一处悬崖,黑马奋力想甩掉身上的马车,把车厢晃得厉害,已经昏迷的玉珑渐渐被摇醒,睁开眼睛,顿时觉得不对,忙努力固定住自己的身子,“美人!” 雪貂忙从她怀里串了出来,吱吱乱叫。 玉珑心痛地望了它一眼,“不要怕!”说罢把它按回自己怀里,可是头晕沉沉,车箱得太厉害,根本就无法爬出车厢,她努力抓住车辕,一点一点爬向车门,好不容易到了车门,向外望去,顿时大惊,车已经沿着山上的悬崖边,疾驰,几乎就要掉落悬崖,忙大叫,“美人!抓紧了。”雪貂紧张地用抓住紧紧抓住她的衣襟。 马车忽然悬空,玉珑脚下用力,人如飞燕向外飞跳出去,可是,身子被车的绳子勒住,眼看她的身子就要被坠落悬崖的马车一起拉了下去。 忽然飞跃过一个黑色人影,手中的短刀瞬然划断绳子,一把抱过玉珑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向崖上猛然一跃,稳稳站在崖边,玉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大胡子汉子的影子,便晕了过去。 雪貂也惊慌地缩在她怀里,吓呆了。 大汉见她晕了过去,目光移向她隆起的肚子,目光一凝,无奈抱着她往一处山洞跑去。 她全身湿透,浑身发抖,雪貂也浑身是水,猛地打喷嚏。 大汉忙把洞内的干草用石打着火,生了火堆,帮她把额头上的伤口包扎上,把她的衣服小心地打开,把剩下的干草轻轻塞到她怀里,隔开湿衣,见不行,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摇着玉珑。 玉珑被他摇醒,迷迷糊糊望着他,猛然惊醒,抓着自己的衣襟,惊叫,“你……你干嘛?”眼前是个满脸络腮胡,一只眼睛蒙着的独眼龙,乍一看摸样有些狰狞。 玉珑觉得自己身子里似乎有些东西,悄然一看,吓了一条,“啪!”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厉声喝道:“无赖!” 汉子被她打得发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衣服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一只手指了指她的衣服,又指了指火堆。 玉珑诧异地望着他,看上去摸样很凶的男人,居然被自己打了没有反应,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个人是在悬崖边救了自己的人,自己身子上的草是他怕自己着凉,塞的,估计是不敢脱自己的衣服,才把自己摇醒的。 顿时觉得抱歉,忙说,“大侠,不好意思,我不是……哎,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汉子没有理她,而是手指更加快了,指了指火,再指她的衣服。 玉珑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还有些犹豫。 汉子感觉她半天没有动静,放下衣服,看着她,见她浑身发抖,手紧紧地拽着衣领,瞳仁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忙站了起来,转身向洞外走去。 玉珑抬头看外面正下着磅礴大雨,便急着叫到,“大侠,不用出去了,你背过身子就好。”不知为什么,就算他长得有些粗莽,但有一种可以让人相信的感觉。 大汉顿时停在洞口,站了一会,依旧往雨里冲去。 玉珑满心愧疚,可是也顾不上许多,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但是不尽快烘干身上的衣服就难保感冒了,也顾不上许多,忙脱下衣服,在火上烘烤着。 等穿上干衣服,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 向洞外张望,没有看到大汉回来,便想站起来,顿时觉得脚踝剧痛,低头一看,脚踝肿起大包,忙小心地坐下来,揉着脚踝,知道扭着不清,便对雪貂说,“美人,帮我去找些活血草吧。”雪貂忙站了起来,要出洞。 大汉就从洞口走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一只手里握着活血草,一只手里抓着一只大鱼。 玉珑惊讶地望着他,大汉没有说话,也没看她,而是坐了下来,用石头捣烂活血草,刚想抓过玉珑的脚,手却停在半空,抬眼望了玉珑,见她一脸的惊讶不安的表情,便收回手,指了指草药,便转身到一边在火堆上,快速处理完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玉珑背对着他,脱下鞋子和袜子,把草药敷在脚踝上,再套好袜子穿好鞋,转身看着他的动作吗,悄然瞟了一眼他的面容。 胡子下面的皮肤也不是很粗糙,如果剃掉胡子想必还是不难看。 两人间的气氛感觉很奇怪,也有些尴尬,玉珑忍不住说到,“这位大侠,多些救命之恩,刚才……” “咚咚”两声木棍敲地的声音,玉珑诧异地看着他。他摇了摇手,示意没关系,忽然咧嘴微笑,玉珑顿时心情开朗起来,也微微一笑。 “大侠,你怎么不说话?”玉珑很疑惑,他难道是哑巴? 大汗手里的动作顿凝,一会儿就恢复原样,用手指了指喉咙,摇了摇头。 “哦,真对不起,”原来是哑巴,玉珑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忙说,“给我,我烤鱼很厉害的,我来吧。” 大胡子汉子一愣,很快恢复,便笑着递给玉珑。 【第183章】巧遇 看着玉珑熟练的动作,大汉羡慕地翘起大姆子。 玉珑笑了,“这是天生的,我是江南清镇人,大侠你呢?”问完就发现问错了,人家是哑巴怎么回答,忙报以抱歉的笑意,“对不起,我忘了,干脆让我猜猜吧,看您的身上的衣着看似一般人,可是衣料高档,不似一般人家能穿得起得,这手工还想还是德绣坊的呢,因为他家挑脚针法我认得,所以,你应该是官宦之家?” 大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眼底有一抹不被玉珑察觉的后悔。 “再看您的身材,很高大,一定是北方来的?”玉珑声调略微提高。 大汉又一愣,一会儿才点头。 玉珑再仔细想想,“恩,可是,你的衣服却式样朴素,想必是不想张扬?难道你是个官?”忽然想起人家是哑巴,怎么能当官呢? 大汉笑了,左手拿起一支树枝,在地上写着,“别瞎猜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只是之前所带银两全被偷了。” “哦,你还是左撇子呢,那你去哪呢?” 他又写道:“我原本去江南。” “江南?哈哈,真巧,我就是江南过来呢。难怪能遇上你,才有缘被你救了。”玉珑嫣然微笑。 大汉略微一愣,忙低下头,掩盖着心中的异样。 玉珑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便收敛灿烂的笑意,低下头,认真烤鱼。 良久,大汉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玉珑微扭头看,“我叫黄四。”玉珑点了点头,“你叫我玉珑吧。” 黄四也点了点头,又写道:“你怀孕了,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的,你丈夫呢?” 玉珑眼里透出复杂的情绪,苦笑,“我丈夫在西北前线打仗,我想去找他。” 黄四剩下的一只眼睛悄然扫向她的脸庞,便写道:“你那么漂亮的女子一个人去西北太危险了,你丈夫也不体谅下。” “他啊,他都不知道我怀孕了。”玉珑笑了。 黄四惊讶地望着她,“你丈夫为什么不知道你怀孕?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你们相爱吗?” 玉珑看着地上的字,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我们相爱吗?我只是知道,我们彼此心里对对方的感觉是那种舍也舍不掉的,但是,我们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无法在一起?” 玉珑一怔,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原来的心中的恩怨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玉珑笑着说。 黄四怔怔地望着她,她绝艳的面容上泛起倩倩的红晕,怀了孕的玉珑更具有妩媚的感觉,让他心动。 玉珑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谈起自己和楚冥了,忙笑着摇了摇头,“哎,一言难尽,不说了,鱼好了,快吃吧。”玉珑把鱼递给他。 黄四看着玉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示意她吃。 “那怎么行,你是男人,男人不吃饱不行的。”玉珑觉得过意不去。 黄四笑了,再指了指她的肚子。 玉珑也笑了,“好吧,我把它分开一半,总可以了吧?”黄四摇了摇头。 雪貂坐在一边直流口水。 黄四看了看玉珑,笑了,站了起来,向洞外走去。 “喂,你去哪啊?”玉珑见他不应,心里想真是个怪人,不过不太讨厌。 不一会儿,黄四回来,把袍子高高掀起,兜了满满一兜野水梨。 一股脑儿倒在地上,还挑出一个用衣服搽干净,递给玉珑。 玉珑惊讶地望着他,“你太厉害了,居然找到野水梨?那,这半条鱼给你了。”结果水梨一咬,哇呀,酸得差点掉牙,柳眉微皱,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黄四吓了一跳,紧张地盯着她。 玉珑好半天缓过来,笑了,“没事,虽然很酸,但是我喜欢吃。”说罢就高兴地再咬一口。 黄四笑了,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雪貂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便把手中的鱼递给它,雪貂立刻摇起尾巴,乐呵呵地吃开了。 “你都给它了,你吃什么啊?”玉珑急了。 黄四摇了摇头,用手猛拍自己的胸口,显示自己的健壮。 洞外雨已经停了,黄四看着玉珑脚上的伤,略微思考,便写道:“你一个孕妇,脚上还有伤,你还要去西北吗?真的很危险。” “我想去,黄大哥,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黄四点了点头。 “帮我找辆马车可以吗?这是银两。”玉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黄四接过银子,犹豫一下,编写到,“要不你先回江南,等你孩子生下再找他?如果你途中再出什么事,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你丈夫一定会伤心的。” “他会吗?”玉珑喃喃地说道。 黄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写道,“我送你回江南,等你生了孩子,你丈夫还没有来找你,我保护你们母子去找他。” 玉珑很感激地望着他,思量很久,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心想,这西北的路上的确是凶险,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得了,于是,点了点头,歉意地笑了笑,“还是要劳烦黄大哥帮找个车。” 黄四笑了,很快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个时辰,黄四跑回来,二话不说,一把抱起玉珑就往外走。 玉珑心里一慌,在他怀里自己怎么会感觉那么温暖,舒适?忙说,“不行,你快放我下来,这怎么行!”她的脸腾地红了。 黄四不理会她的挣扎,紧紧抱在怀里,雪貂也很精明地跳上他的肩膀。 玉珑不敢看他,把脸撇向一边,就看到山坡下有辆马车,原来他是抱着自己上车,虽然脚受伤了,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实在不自在。 可是也无法,自己的确没办法自己走下山,只好任由他抱着。 黄四看上去很粗的一个人,却很细心,抱着玉珑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仔细地把她放到马车里,对着车夫在地上写道:“开慢点,她是孕妇,我们去清镇。” 【第184章】思念 玉珑回到‘千依阁’刚推开门,翠儿就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她上下看“我的天啊,珑儿姐姐你居然骗翠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玉珑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翠儿,让你担心了,我不是回来了吗?不用大惊小怪了。” 翠儿抬头,看见站在她身后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惊讶地望着他,“他是谁?” 玉珑方想起,不好意思地转身对黄四说,“对不起,黄大哥,都忘了请您进来坐了,快请进来吧。” 一边让着,一边对翠儿说,“他是我救命恩人,你快去准备些饭,我们都饿坏了。” 翠儿满腹疑狐地望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看上去身强力壮,个头高大挺拔,脸上的胡子几乎遮了半张脸,还有一只眼睛蒙着,乍一看像个强盗。 玉珑推了她一把,歉意地笑笑,把黄四往里让,“黄大哥,我这妹子有些呆,不要理她,请进吧。” 黄四宽容地笑笑,并不在意翠儿和欧阳雷的目光,直径向内走去。 进了大厅,黄四向玉珑做了个手势,示意要笔和纸,玉珑忙取了出来。 黄四在纸上写道:“我明天要去西北办货,你要不要我带封信给你丈夫?” 玉珑一见,大喜,“真的吗?你可以帮我带信?”黄四点了点头。 玉珑忙点头,“黄大哥,那你等一下。”便匆匆上楼。 取出一张淡黄色绢纸,想了想,写下:君不见,永相念,奴不见,亦相知,君当重,心切切。 细心地折好信纸,放进信封,还在封面上画了一朵并蒂莲,那下楼,交给黄四,轻轻说,“谢谢你黄大哥,你只要交给华荣将军请他转交,就说是玉珑写的,他知道给谁。” 黄四接过,揣进怀里,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你自己要保重,自己身子重,不要乱走,我一定会帮你带回亲笔信的。” 玉珑感激地望着他,点了点头,“黄大哥也要保重。” “吃饭了。”翠儿见他们这样对望着,心里很不舒服,端着饭菜,故意大声地喊着。 玉珑笑了,“黄大哥,先吃饭吧,你也辛苦了。” 黄四笑了笑,点头。 两人默默的吃着饭,一种异样的气氛在两人间泛起,可能是因为**静了,玉珑有些不自在,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草草吃了半碗,便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黄大哥,你的银两在路上不是都被偷了吗?我先拿些给你,路上好有个照应。”说罢对翠儿说,“翠儿,去取100两银子来。” 翠儿嘟着嘴,转身去了。 黄四也迅速把饭吃完,放下碗筷,点头笑了笑,接过翠儿给的包袱,便站了起来,再也没有说任何话,转身就走。 玉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在想,如果是你该多好,这个背影如果是你,我会立刻扑上去,告诉你,我不想再离开你,冥。 西北边境,风月国的营帐。 楚冥刚刚落马,华荣便迎了上来,接过他的头盔,跟着进了营帐。 营帐的墙上挂着玉珑的画像,含羞带笑楚楚动人的摸样让楚冥心中颤动,珑儿,我太想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怀里掏出绢信,打开泛着淡淡清香的信笺,脸上漾开微笑,心中宛如涌起一道暖流,驱散了所有的疲乏和焦虑。 摊开一张新的卷纸,提笔想了想,攒满墨汁写下:黄沙万里遥相望,卿影每忆永相恋,思切切、痛涟涟,莫等白头空悲切。 把信笺放入信封,在信封面上也画上一朵并蒂莲。 华荣见他做完这件事,方上前唤了一声:“皇上。” 楚冥原本充满温情的眼眸立刻变得严肃睿智,“怎么样?这边的战况如何?” “自从上次皇上的计策后,他们打伤元气,一直按兵不动,我们也多次去骚扰,奇怪的是他们只是退让并不反击。” 楚冥略微沉思,“你速速派人潜入军营打探虚实,另派一个能说会道的军将,去请他们的头目。” “请头目?皇上是要收服安抚吗?”华荣恍然大悟。 楚冥很欣赏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华荣立刻抱拳应道,转身而去。 入夜,打探的军将就带回消息,他们自从上次集体中毒后,治了好长时间,人是死不了,也是无法再打仗,马匹倒是很多,可是无将领兵,领兵的大帅整天唉声叹气,可是又不敢班师回族,怕他们的大汗责骂。 楚冥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安抚正是时候,明天就请他们的主帅过来,设宴款待。” 楚冥凭借着过人的霸气和智慧,很快就与边塞达成协议,成为友邦,并互通交易,以各种西北边塞匮乏的物质,换取对方的大量骏马,一场打了半年的仗总算是大获全胜。 楚冥班师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广选太子太傅,开始悉心培养太子。 凝雪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太子也一天一天大了,变得越发聪明。 看着他可爱的身影摇头晃脑的读书的摸样,凝雪的心头却再次开始凝聚着浓浓的不安。 一个小个**女走了进来,凝雪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其他宫女马上带着太子全部离开了偏殿。 “说吧。”凝雪的眼眸从温柔立刻变成了阴冷。 “回贤妃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她在江南清镇欧阳家的祖屋里,她……”宫女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她什么?快说!”凝雪不耐烦了。 宫女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她怀孕了,下个月就生了。” “什么?!”凝雪惊住了,“蹭”地站了起来,“下个月?那你在那边见过皇上吗?” “皇上没有见过,她和一个叫翠儿的丫鬟,还有一个欧阳雷老人一起过着,自己经营着一个很大的染织坊,对了,听说他们染织坊的织锦都是供皇城和皇宫的。” “皇宫?他们的织锦?立刻查一下,如果如此马上断了!还有,她没有和其他男人来往?”凝雪脸色更加暗沉,这贱人居然活得很滋润。 “对了,经常有个外地的汉子到她们家。” “汉子?你认识吗?”凝雪有些疑惑。 “不认识。”宫女摇了摇头。 “你能确定不是千慕容或者皇上?” 宫女立刻摇头,“绝对不是,他大胡子不说,还是个哑巴,瞎了一只眼睛。” 凝雪沉思片刻,拳头紧紧握紧,孩子?她的孩子父亲是谁?如果是皇上的,那就太危险了。 太子,娘一定会为你守护一切。 【第185章】牵线做媒 玉珑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手里缝着一件小小的衣裳,衣裳上绣上精致的并蒂莲,身边还整齐地摆放着一摞各式各样颜色的小衣服。 翠儿在一边摇了摇头,“珑儿姐姐,你缝的衣服都够穿到大的了,还缝啊。” 玉珑笑着说:“你哪里懂做母亲的心情啊,等你嫁了人,有了孩子,你也一样。” 大门吱呀地被推开了,翠儿往外望去,脸上忽然红了,忙往楼下跑,边跑边说,“是黄大哥来了。” 玉珑诧异地看着她跑得飞快的身影,什么时候这丫头对黄四有了好感?抿嘴微笑。 黄四上了楼,还顾不上擦汗,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玉珑感激地笑了笑,“黄大哥,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每月你至少帮我来回送两次信,翠儿,快给黄大哥倒杯茶。” 黄四憨憨微笑,摇了摇手,接过翠儿递来的茶杯。 翠儿红着脸站在一边看着他。 黄四一口喝完茶,把杯子递给翠儿,见她的摸样,也诧异地望着她?忽然行然大悟,嘿嘿一笑,忙下楼。 “哎,黄大哥,你不要帮我们做事了,怪累的,翠儿,快去,让黄大哥回来歇歇。”玉珑顿时明白黄四以为翠儿想让他帮干活。 黄四很快地冲到院子里,熟练地拿起砍刀就开始劈柴,翠儿站在一边急了,“黄大哥,你误会了,不用你劈,你快回去休息,要不珑儿姐姐该怪我了。” 黄四抹了把汗,笑了笑,指了指柴,依旧劈着,翠儿无奈,忙帮着把劈好的拾起来,码好柴,不一会就劈出了一座小山一样高。 玉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忽然脑子一动,好和睦的一对啊,难怪翠儿会脸红,这个黄四初看似乎有着粗鲁的外表,细看却发现气质轩昂,有一股隐忍的霸气,似乎在她们面前掩盖自己的身份,平时又心思细腻,翠儿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玉珑心里大喜,看来可以做个媒了。 他们又一起忙着做饭,直到天色渐暗,几个人才热热闹闹地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翠儿忽然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黄四的碗里,黄四一愣,尴尬地偷偷望了玉珑一眼,她假装埋头吃饭,嘴角却掩不住笑意,这样黄四很恼火,夹起翠儿布的菜,递到欧阳雷的碗里,闷声闷气地哼了哼。 翠儿愣住了,眼眶一红,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吭声。 玉珑觉得不对,望了一眼黄四,却觉得他独眼中射出一道气恼的目光,让她不禁一愣,恍惚中感觉到黄四的情绪不对。 一顿饭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欧阳雷和翠儿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玉珑看着黄四,脑子里转了很久,方说,“黄大哥,你觉得翠儿怎么样?她可是好姑娘,摸样又漂亮,还有一身的好功夫,看她……” “啪”黄四一掌拍到桌上,玉珑惊讶地盯着他气恼得脸色涨得通红,他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玉珑急了,忽然站起来,叫道,“黄大哥……啊哟……”忽然,肚子剧烈的痛了起来,想必是刚才起身过猛的原因。 黄四听见她的叫声,慌忙转身,迅速奔了过来,一把打横抱起她,就往屋内跑,轻轻地放在床上,在她手上搭脉,脸色一沉,焦急地站了起来,就往外冲。 玉珑的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地痛了起来,也顾不上黄四了,额头冒出冷汗。 一会儿,翠儿冲了进来,见到玉珑的摸样,焦急地说,“黄大哥说你要生了,他可能去请产婆了,姐姐,你先坚持一下啊。” 她冲着楼下大喊,“爷爷,快烧水,姐姐要生了。” 翠儿手忙脚乱地把玉珑的衣服解开一点,让她可以透气,又慌忙跑到门口看看产婆来了没有,“哎呀,这个黄四怎么还没有请到产婆来啊,急死人了。” 玉珑咬着牙,“翠儿,快拿条毛巾给我。” 翠儿慌忙递了毛巾,眼睛却瞟着门口,忽然黄四扛着一个人进来,那个人在他肩上手舞足蹈,哇哇乱叫。 “产婆来了,产婆来了。”翠儿兴奋地叫道。 “呀哟,我的娘啊,你这哪里是请产婆啊,简直就是绑架……”产婆被黄四放下,就开始嚷嚷,嚷到一半便感觉到黄四那只独眼如同要杀人一样阴冷,浑身不禁一抖,忙住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痛得打滚的玉珑,便急了,“你这个大***在产房干嘛?快出去!去端一大盆热水,弄些热毛巾。真是的,做人夫君怎么能那么粗心,都到这个时候了才请产婆。” 产婆絮絮叨叨的,手脚却很麻利地开始动作,引导玉珑生产。 黄四在外面来回抱热水盆,直到屋子门口堆满了热水盆和热水桶,焦急地站在门口停着里面玉珑惨烈的叫声,咬着牙,硬是忍住要狂吼的欲望。 忽然一声清脆的孩子啼哭声音,让他顿时大喜,要冲进屋子,被端水出来的翠儿一把拦住,“你干嘛?女人生产,男人进去干嘛?” 弄得黄四一脸一阵红一阵白,满是尴尬和焦急加无奈。 只好用猛打手势,翠儿望着想个孩子一样兴奋的他,心里不是很好受,好像里面生的是他的孩子一样,“女儿,姐姐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喂!我可跟你说,我们家的女儿可是正牌公主,她的父亲……” “翠儿!”玉珑虚弱的声音却很清晰地喝住她,翠儿吐了吐舌头,瞪了黄四一眼,挤身出去换水。 黄四忍不住冲了进去,产婆怀里抱着被包好的小娃娃,白皙透红的皮肤,带着点点皱褶,一双含着眼泪的大眼,瞳仁如星星一样闪闪发亮,好像带着无限的委屈到处张望,一张小小的嘴,眼看就要憋开,准备大哭了,忽然她看到黄四的脸,黄四很期待地望了望产婆,伸出手臂,产婆看了他一眼,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到他臂弯里,“小心点哦,看,孩子还是认爹,爹一抱就不想哭了。” 玉珑脸唰地红了,想分辨,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迷上眼睛休息,也懒得理产婆了。 黄四开心地逗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孩子也开心地咯咯咯笑个不停。 翠儿走了进来,看着黄四抱着孩子,一脸的不高兴,忙抢了过来,“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乐个什么劲?这孩子可不是你随便能碰的,金贵着呢。” 玉珑眯着眼睛听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楚冥看了孩子会是什么表情? 【第186章】痴心妄想 “翠儿,不要乱说,要不是黄四,我们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玉珑制止翠儿。 黄四看了一眼床上的玉珑,没有说话,转身下楼。 翠儿白了一眼,“姐姐,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黄四居然痴心妄想爱上姐姐。” “胡说!”玉珑一惊,忙喝止,“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乱说话了,黄四多善良的人,你怎么就那么总是和他过不去,要是这样,你怎么能让他喜欢你,男人总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的。” 翠儿摇着手中的娃娃,憋了憋嘴,“我当然看出来了,他那只眼睛,一见姐姐都是放光的,根本就不会那样看我,而且,他根本就不会做饭,还是硬要自己学做,等下啊,他肯定端上来补身的炖品,他都练习好久了,这样如果还不算喜欢姐姐,我看没有人能算喜欢了。” 玉珑听她这样一说,仔细想想,这黄四还真的对自己体贴入微,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姐姐,你那皇帝姐夫堂堂一国之地,居然连你生娃都不说来看看,也不说派个太医什么的,不是后宫嫔妃如云了吧?”翠儿有些生气。 黄四端了一碗炖品小心地走上搂,听见翠儿的话,故意走得重重的脚步,把腕重重一放,表示自己的生气。 翠儿又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我说我家姐夫,你着什么急啊?” 黄四恨得咬牙,瞪了她一眼,端起炖品,轻轻地吹了吹,用勺子瓢了一勺,递到玉珑的嘴边,玉珑看着他一只眼睛,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好温柔,含着无尽的宠溺,心里一慌,忙说,“放下吧,我自己能吃。” 黄四却倔强地把汤勺放到她唇边,玉珑无奈,只好张开嘴,喝下汤,细细品了,觉得味道还不错,便轻轻笑了,“没想到黄大哥的手艺还不错。” 黄四忽然脸红了,同时大喜,忙又瓢了一勺,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喝下去。 “珑儿,居然生了。哥哥来晚了,对不起了。”千慕容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哥哥。”玉珑惊喜地望了去过。 黄四慌忙放下碗,低着头站到一边。 千慕容顾着看玉珑,眼角诧异地瞟了黄四一眼。 “珑儿,看看,做了母亲了,越**亮了。”千慕容笑了。 玉珑脸一红,娇喃地笑道:“哥哥,居然取消人家了。” “哈哈哈,看着珑儿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哥哥实在太高兴了,我留下几个丫鬟,好好服侍你。”千慕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 站在后面的黄四似乎很生气地盯着他的手,翠儿见他的样子,又白了他一眼。 “哥哥,西北的战事怎么样了?”玉珑忽然问道。 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后面的黄四身子抖了抖。 千慕容笑了,“没事了,皇上和他们和谈了。” “和谈了?什么时候的事?”玉珑忽然脸色变了,眼角也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黄四,见他向门外走去,她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怀疑。 千慕容说:“大概半个月吧,皇上已经回到皇城了,珑儿要哥哥把你生了公主的事告诉他吗?” 玉珑回过神,神色有些不安,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原本就不打算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千慕容扫了一眼翠儿,翠儿很乖巧地抱着公主和产婆离开了房间。 “你的毒应该没有发作了,我刚才给你搭脉,好像一切正常了,难道是孩子把毒解了?” 玉珑想了想,“好像是很久没有发作了,是不是孩子解了毒,我真不知道,不过,哥哥,孩子是不是和我一样是毒血?” 千慕容笑了,“当然,你可是生了一个小毒物哦。” “天啊。”玉珑惊叫着,于是也笑了,“也好,以后没有人能害得了她。” “对了,哥哥,你能帮我查查这个黄四的来历吗?”玉珑忽然压低声音。 千慕容面色一凝,“你是说一直在帮你的哑巴黄四?” “对,我一直觉得这个人深藏不露,而且,刚才你说西北的战事已经结束,这黄四却说西北依旧有战事,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两次西北,说是为征集粮草卖给西北的军队,他还说见到了华荣。” 千慕容想了想,“好吧,我去查查,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最近皇宫中的似乎有人在动作,我还没有查明,总之你要当心,毕竟你的身份特殊。” 玉珑点了点头。 千慕容站了起来,“珑儿,哥哥要马上赶回去,庄里还有急事,我把红儿和兴儿留下,她们的武功都是庄里顶尖的,我想你还是要搬回山庄,我才放心。” “哥哥,珑儿不会回去了,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清水秀,我和女儿总归要平静生活的。” 千慕容看着她依旧坚强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抽空再来看你。” 玉珑看着他走了,便轻声说,“你可以出来了。” 黄四从门外轻轻走进来,坐在床缘上,看着玉珑。 玉珑也看着他,面容微沉,冷冷地说:“说吧,为什么骗我?上次让你送去给华荣将军的信你送到哪里去了,回信你又是从哪里拿来的?” 黄四一愣,好一会才拿起纸笔写道,“我没骗你,只是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夫君是谁了,你是当朝皇帝的皇后,所以,上一封信的确不是送到西北,而是皇城的皇宫了。” 玉珑柳眉微蹙,“皇宫?你又如何能把信送进去?那可跟军营的把守不一样。” 黄四写道:“因为你啊,华荣将军给了腰牌给我,我随时可以进去皇宫见他啊。” “那你把腰牌拿给我看看。”玉珑凌烈地盯着他。 黄四忽然心里一慌,无法,只好从腰上掏出一枚黄色的腰牌递给她。 玉珑一怔,忙接过腰牌,这居然是皇上的令牌,“你!这是皇上令牌,而非仅仅是进出皇宫的腰牌,有这个牌子你都可以直接见皇上了。” 黄四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玉珑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腰牌,她很清楚,每次冥的回信都是他亲笔的,她当然能认得。 唯一的解释是楚冥为了能及时得到她的信,把自己的令牌直接给了黄四。 心里不禁一热,“好吧,你以后不能骗我了。” 黄四慌忙点头,又端起炖品,用手一摸,凉了,转身就要出去。 “站住,黄大哥,不用热了,我就这样喝。”玉珑忙叫住他,他都忙了一天了,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黄四坚决摇了摇头,玉珑无奈地望着他勤奋过头的背影。 【第187章】无微不至 黄四把热好的炖品又端了上来,边吹着跑了进来,表情表示真的很烫。 玉珑急忙说,“快放下吧,把手烫到了。你真是的,翠儿去哪里?怎么指使你啊?” 黄四摇了摇头,坚持自己喂她喝。 翠儿推门进来了,跟进来的还有红儿抱着孩子、兴儿抱着一叠衣服,进门一看黄四仍然在喂玉珑喝着汤,起就不打一处来。 翠儿走过去,一把夺过勺子,“这是我们丫鬟干的活,要是你都干完了,哪里还有我们的饭吃,我说黄大侠,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特别不方便呢?我们家珑儿姐姐是孕妇啊。” 黄四脸一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的玉珑,歉意地笑了笑,搔搔脑袋,转身出去了,出去前还不忘瞪了翠儿一眼。 玉珑笑了,“你看你,牙尖嘴利的,黄大哥也是好心。” 翠儿撅着嘴,“我看他就没安好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这个汤倒是真的很香。” 玉珑笑了笑,喝下翠儿递过来的汤,“放下吧,我自己喝就好了,孩子呢?” 红儿忙把孩子递过来,玉珑轻轻起抱了过来,看着她紧闭的眼睛,细细长长,浓密的睫毛翘翘的,小脸蛋已经平滑很多,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红儿忽然竖起耳朵,用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隐身在窗边向外望过去,大门似乎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玉珑也警觉起来,“怎么样?” 红儿仔细观察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便向玉珑摇了摇头,快步走到玉珑的床边,“有几个人影,不是是敌是友,听他们的脚步身很轻,应该是练家子的,所以,我们要小心。” 玉珑一惊,自己正在月子中,如果真出了意外就不好办了,“翠儿,你把雪貂带来,原本是因为孩子,把它关了起来,它嗅觉很灵敏,你们都睡惊醒些,翠儿,你把我的包袱里面有个蓝色小盒,里面有盘香,在我房间点上,记住,点了香后你们就不要进来,进来的话会中毒的。” 翠儿、红儿、兴儿都点了点头,她们都知道玉珑用毒厉害,便各自准备去了。 翠儿抱着雪貂进来,雪貂见到玉珑兴奋地吱吱叫了几声,便乖乖地蹲在给它准备的小窝里,睁着一对大眼看着玉珑抱着怀里的娃娃。 玉珑看着它笑着说,“美人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今天还得要帮我哦。” 她见翠儿把毒香点上,便问道,“翠儿,黄大哥回去了吧?”见她点头,“那你先去休息吧,我这没事。” 翠儿帮她把孩子放好,盖上被子,“我和红儿、兴儿轮流守在外面,有事叫我们啊。” 等她离开,玉珑躺在床上,轻轻拥着着孩子,望着外面的月光,喃喃说道:“冥,你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呢。” 不知不觉,她拥着孩子睡着了,小娃娃也出奇的安静,坐在门口的兴儿也开始打盹。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很少的星星在闪烁,天气有些闷热。 屋顶上飘然落下三个黑影,其中一个身材消瘦,伸手矫健,轻轻地掀起瓦盖,一阵迷香飘了上来,蒙面的人柳眉微挑,盖上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到处三粒药丸,递给另外两人,自己也吞了一粒。 两个黑影向屋顶下飘去,从一楼的窗户轻轻跃了进去。 屋顶瘦瘦的人影也悄然从飞下二楼,从窗户飞了进去,兴儿猛然惊醒,身子已经被点住穴位,动惮不得,也叫不出声。 黑影推开门,踮手踮脚地走向床边,半透明的帐幔下,被子高高的耸起,似乎是背对着窗户。 黑影抽出腰间的寒剑,闪动着幽蓝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刺向被中的人。 剑入棉花般,没有一点阻碍,黑衣人心顿然冰寒,刚要撤出去,“来了?”轻轻的声音,在安静得诡异的房间中忽然响起,黑衣人大骇,转身就对上玉珑那双泛化着灵动的翦眸,月光下白色的人影映出一圈淡蓝色光圈,玉珑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手起剑到,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已经抵在她的咽喉处。 门外已经响起了打斗声,玉珑眼眸盯着黑衣人,耳朵竖起,听得出来是翠儿和红儿他们。 玉珑嘴角勾起冷笑,“你是谁,我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离开皇宫,还对你们构成威胁吗?还需要如此追杀吗?” 黑衣人大大的眼睛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你只要活着,我就不得安宁!” 玉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苏凝雪,我玉珑原本打算放过你,看在你对楚冥一往情深,又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我选择离开就是放过你,你也曾经救过我,可是,你居然还是执迷不悟!” “是,我是执迷不悟,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楚冥会这样对待我们母子,如果你还活着,他和你再重逢,哪里还会有我们母子的地位?哈哈哈哈哈,你!和我同归于尽吧!”苏凝雪忽然眼透狰狞的目光,手中掏出一个圆球似的东西,猛然用手一锤下去。 玉珑心里大喊不好,立刻向床边放着孩子的婴儿床扑了过去,紧紧把孩子护在身下。 “啊!”一声惨叫,爆炸声没有响起。 玉珑回头,见黄四手中的利剑正插在苏凝雪的背后,手中接住了要掉在地上的**。 苏凝雪口中吐着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黄四剩下的一只眼睛,她心痛如刀绞,眼中的悲愤和愤怒侵蚀着她的全部神经。 黄四顾不上她,冲向玉珑,焦急地望着她,见她安然无恙,方放心,回头看时,苏凝雪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抱走了。 红儿和翠儿和两个黑衣人打斗,也占了上风,两个黑衣人见到主人被抱了出来,心里一慌,忙跟着主人一起逃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苏凝雪被抱着跑了许久,抱着她的黑衣人见他们并没有追上来,四下张望,看见不远处一处破庙,便带着她进去。 “常敏哥哥,我不能在这里停留,请你快把我送回宫里,我担心太子。”苏凝雪急切地望着他。 他揭开自己的面纱,睿常敏消瘦的面容露了出来,“你还要回去吗?他对你好吗?你这是为什么?” 凝雪惨然苦笑,“太子怎么办?如果皇上回宫没有看见我,你想他还会保留太子的地位吗?玉珑已生了一女,如果她再回宫,生个皇子,我的儿子就没命了,我必须回去。” 睿常敏痛苦地望着她,“我可以送你回去,你把太子带出宫,我们三个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 “远走高飞?哈哈,我还能高飞吗?常敏哥哥,我对不起你,又把你带到这纷争里。”凝雪握住他的手,“求求你,马上带我回宫好吗?” 【第188章】非久留之地 宏枭心痛地紧拥她的身子,点了点头,“好的。” 扭头对站在他们身后的女子说,“快去准备马车,顺便带上一个大夫。” 女子抱拳:“好的主人,属下马上去。” 另一个女子也站在庙外戒备。 千依阁内。 黄四紧张地看着熟睡的小娃娃,再看看珑儿,剑眉紧蹙,沉思着。 玉珑也没有吱声,也在想这苏凝雪怎么就开始对自己下手了呢?难道江南也不是自己久留之地吗? 翠儿站在一边急坏了,“珑儿姐姐,这样很危险啊,今天他们才来了四人,我们都差点无法招架,再带着小公主,万一,我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千府山庄吧,那里安全。” 玉珑摇了摇头,“不行,如果我无法在江南立足,我就永远没有地方可以立足,我不想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后宫生活,我不会回去的,哪怕挨近皇城都不行!” 黄四抬眸,盯着她,想了一会,在桌上的纸上写道:“回千府山庄也是暂时的,等这些事处理完了,你再回来。” 玉珑看了还是摇头,“黄大哥,你不知道,这事没有个头,人生中,哪有没有坎坷的,如果害怕,我就离开,那我和孩子以后还怎么生活?主要是孩子还怎么生活?不,我绝不走!” 黄四见劝不动她,急得一跺脚,写下几个字,转身就走。 玉珑看去,他写道,“你等着,我去皇城帮你处理,我一定保证你们母女平安,相信我!” 玉珑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怎么处理? “翠儿,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哥哥,否则他会担心的,千府山庄最近似乎也遭受考验,哥哥自己也已经自顾不暇了,我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轻声说,“你的爹还没有来得及给你取名字呢,你才出生就遇见这些事,娘就叫你雪儿吧,愿你冰雪聪明,长大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翠儿见劝不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和红儿他们搬了一张小床放在房间里,由她们在屋内轮流守护着。 雪晶宫中,苏凝雪痛苦地躺在床上,宏枭穿着太监服,悄然站立在一边,苏倩倩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好?堂堂贤妃私自出宫,还受了伤,这传御医不妥,不传该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宏枭哥哥,你能把姐姐带出去,就能保护她,你干脆不要让她回来好了!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就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玉珑就算是抢了皇上的心,那皇上三宫六院还不是一个样子吗?你何必如此固执呢?” 凝雪咬着牙,忍受着背上的伤痛,低声吼道,“你闭嘴!我们苏家就是出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你现在是将军夫人,有夫君宠着,我呢?太子呢?谁能护?” 宏枭低着头,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咬着牙,没有说话。 倩倩被凝雪说得一愣,“你……你怎么还是这样?玉珑都已经离开皇宫了,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又何必招惹她?对了,听说她是千府山庄保护着,千府山庄又是何等人?你们不用脑想一想?”她越说越气,这个姐姐就是木脑袋,转牛角尖就是不转弯。 “千府山庄也挺不了多久!”宏枭忽然说话了,语气冰冷,抬头,透出阴毒的目光。 倩倩一怔,“你,你打算还要闹多大动静?” “安帮会很快就会围剿千府山庄,我们已经把南边的千府山庄的水路控制住了,只要失去千府山庄的庇护,玉珑也就是一只孤独的鸟,想飞都难。” 凝雪一喜,背上没有感觉那么痛了。 倩倩急了,“你下一步呢?你不要告诉我,下一步是要和朝廷作对。” 宏枭看了凝雪一眼,“那要看凝雪怎么想,如果她想儿子做皇帝,我就支持他做皇帝。” “你胡说!你说得好听,太子做皇帝,你会心甘情愿?你那个什么安帮会我早有耳闻,你们利用一些愚昧的刁民,打着惩罚贪官污吏的名义,暗中和朝廷作对!朝廷是什么?是太子的未来,是姐姐儿子的未来。你是真的为姐姐吗?哼!”倩倩白了他一眼。 凝雪看着他,询问的目光逼着他不敢面对,宏枭紧蹙剑眉,沉思半天,冷冷地说,“我常家的仇,岂是简单能了的,我宏枭忍辱偷生的过了那么多年,从一个乞丐到加入安帮会,成为帮会之主,我就只有一个目的,常家几百口人的性命,我一定要易家、欧阳家血债血偿。” “你!姐姐,你们!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姐姐,你口口声声说爱皇上,可是你却和反对皇上的帮派联合,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住口!”凝雪冷而低沉的声音,吼道,“倩倩,如果你还是苏家的人,你就闭嘴,如果你已经成为我的敌人,你就离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皇上驾到。”门外响起执事太监的声音。 “宏枭哥哥,你快躲到偏殿去。”凝雪急了,忙自己翻身坐了起来,咬着牙忍着背上的痛。 楚冥大步走了进来,眼眸冷冽地扫了一遍,轻柔地说道,“爱妃怎么没有出去走走,今天的天气很好,母后都带着灵儿、太子他们在御花园玩呢。” 凝雪站了起来,向楚冥行了礼,倩倩忙扶住她,担心地偷偷看她苍白的脸色。 楚冥把一切都收在眼底,语气温柔,却很冷,很有距离。 “回皇上,臣妾的病似乎犯了,不是太舒服,所以就在休息。” “哦?那真是要休息。”他赶上一步,大手一把扶住她的背部,一手托住她的手肘,关心地问道,“咳嗽吗?”说着轻轻拍着她的背,正好拍到她的剑伤位置,凝雪浑身一颤,痛得咬住牙,苦笑,摇了摇头,又不敢避开他的手,只要咬牙忍受着一下又一下的疼痛。 楚冥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冷冽,低垂眼帘,看了一眼她颤抖的手,轻声说,“还想病得不轻啊,要当心,来啊,传太医,速速来与贤妃娘娘看看。” “皇上,不用了。”凝雪和倩倩异口同声地喊道。 楚冥深究地望了她们俩一眼,“倩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姐病成这样,你姐姐善良,怕影响朕,可是你要想得到啊,怎么就不传太医呢?” 说得两人哑口无言,凝雪心急如焚,一旦穿帮,楚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弄不好会激怒他。 【第189章】刺客 楚冥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冒起一股怒意,满脸的阴霾盯着苏凝雪苍白的面孔,“怎么?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 “没有。”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有?哼,那好,来人,把苏凝雪压入大牢!”楚冥冷冷地喝道,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倩倩和凝雪两人一怔,对望一下。 “皇上,我姐姐她犯了什么罪了,要压入大牢,姐姐正在犯病呢,求皇上开恩,即便有错让姐姐先养好病再做计较吧。”倩倩急了,忙跪在地上,哀求着。 凝雪身子一软,人坐了下去,用手撑住地面,抬眸望着楚冥,他冷酷绝情的面容,让她心痛,“好,皇上,您可以把臣妾关入大牢。,但是,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苏凝雪,朕告诉过你,只要你好好在宫里,照顾好太子,该给你的,朕都会给你,可是,你呢?竟然胆大包天,敢犯欺君之罪!” 苏凝雪惊愕地看着他,他眼中的冷虐让她浑身一寒,慌忙低垂眼帘,掩盖住心里的慌乱,“皇上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楚冥气坏了,这个女人竟然敢一二再再而三的欺瞒自己,伤害玉珑,大步走上去,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另一个手指直接点向她的伤口。 凝雪痛得浑身一颤,惨叫一声,额头上冒出冷汗。 楚冥身后一个身影突然向他扑过来,对准楚冥的背部狠狠地一掌,楚冥没有防备,被重重击中,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向前倒去,苏凝雪咬牙忍住伤口的痛,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悲切地唤了一声,“皇上。” 听见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快走!” 楚冥瞪了她一眼,一个转身,拔出腰剑向后转身,与攻击者交战在一起。 正好,华荣走进来,见到,立刻大吼:“有刺客!”立刻提剑冲了上来。 宏枭顾不上那么多,边奋力抵挡着他们两人的夹攻,一边,向苏凝雪靠近。 苏凝雪眼见他无法招架两个人的进攻,急得大喊,“宏枭哥哥,你快走!不要伤害皇上,不要管我,你快走!” “你!”宏枭大急,脚下乱了方寸,忽然被楚冥一个扫堂腿,“啪”的一声,重重被摔在地上。 华荣上前顿时把他紧紧压住,冲进来的侍卫一拥而上,把地上的人扭起来。 楚冥怒意充满了瞳仁,苏凝雪不但暗中出宫,居然敢伙同外人私潜入宫,对自己下手。 他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苏凝雪,“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个就是你的表哥宏枭吧?哼!听说你们还有过婚约,几年前以男宠的身份入宫,成了欧阳惜若的男宠,没想到,被你放了,今天居然敢在入宫刺杀朕!” “楚冥!你这个混蛋,雪儿那么爱你,你居然如此对她,你对得起她吗?”宏枭大喊。 “你住嘴!”苏凝雪声音很低沉,一句话已经用尽力气,背后血迹已经染红了衣裳。 楚冥心里被揪着疼痛,“苏凝雪,到底为什么?你要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 “哈哈哈,你看,这就是你深深爱上的男人,他懂你吗?知道你的心吗?你值得吗?”宏枭疯狂地大笑,大吼着。 “压下去!”楚冥厉声喝道,在转头对吓得浑身发抖的总管太监说道:“传御医,速速给贤妃救治。” 倩倩慌忙扶起姐姐,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痛地掉下眼泪,轻声说,“姐姐,你又是何苦呢?” 原本吓得站在远远的宫女们也忙跑上来,和倩倩一起把苏凝雪抬到床上。 苏凝雪眼眸一直盯着楚冥,咬着牙想说却没有力气说出声。 楚冥略微缓和,只是依旧冷漠,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你,太子是太子,我会好好对太子,就当报答你对朕付出的一切,只是,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出雪晶宫半步!”转身向华荣吩咐:“派内廷侍卫把守住,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太子!” 说罢,大踏步离开雪晶宫。 自从上次事件后,玉珑他们都是非常谨慎。 黄四回到清镇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他兴奋地把一张黄色的信笺递给玉珑,她好奇地打开,里面是楚冥的手笔:朕听闻吾儿玉珑乖巧,特赐名为:易龙玉,小名:冰儿。 “冰儿”玉珑高兴地抱起睁着一双大眼的女儿,用手逗着她的脸蛋,“你叫冰儿了,你爹给你取的名字哦,冰雪聪明,好名字。” 扭头对黄四笑了笑,“谢谢你,又麻烦你跑了一趟。” 黄四笑着摇了摇头。 玉珑看着怀里笑得欢的小人儿,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他还好吗?” 黄四一愣,眼中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忙在桌面上的纸上写道:“皇上很好,他很挂念你们。” 玉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真的挂念,为什么从来不找我们。有了冰儿他也不想来看看吗?” 黄四急了,忙写道:皇上最近宫中出了点事,好像是和上次刺穿你有关的事,处理完他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玉珑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写道:皇上说了,等他处理完宫中的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玉珑深究地望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谢谢,黄大哥,真的谢谢你,这麽久以来,都是你在无私的帮我,我玉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黄四忙摇头,写道: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报答。 玉珑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放在摇床上,面对黄四,很认真地说:“黄大哥,你也单身一人,男人总是需要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的,你看翠儿摸样俊俏,身手又好,性格开朗活泼,我把她许配给你,也不委屈你吧?” 黄四听她的话,有些发愣,也即刻摇头。 玉珑喃怪地瞟了他一眼,“她这样的人才可是打着灯笼找不着,难道你不满意吗?” 黄四似乎很生气,独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写道:我不要!我心里有人了。 “啊?谁啊?那我帮你们筹办婚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玉珑笑了。 黄四气呼呼地又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转身把门重重一推,冲了出去。 玉珑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怪人。” 【第190章】冰儿失踪 日子似乎很平静,冰儿转眼半岁了,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一双灵动的眼眸人见人爱。 玉珑和翠儿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周围忽然出现的一些陌生人。 “珑儿姐姐,最近这一代都不是很太平,安帮会似乎动作很频繁,表面里是贪官污吏家里被盗,可是也听说有富商官吏和之勾结。” “有证据吗?” “有。这是我们潜入安帮会搜到的信件。”翠儿掏出一叠信件递给玉珑。 上面都是一些付给安帮会作为保护费的银两划压证明。 “还有,最近常有人到千府山庄的分店捣乱,少庄主近日也会来处理。” “好,我们今晚夜探安帮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玉珑收起信件递给翠儿,“把这些收好,到时作为证据。” 入夜时分,位于偏远山坳中的安帮会被夜色笼罩。 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深处一间房子依旧亮着灯。 玉珑和翠儿两人悄然落在房顶上,轻轻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主人被抓了半年多了,姐姐你倒是想办法救出来啊。”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救?皇宫大内,就凭你我吗?进的去出不来,怎么救主人?玉兰,你就不要太性急,我们这半年里积累的已经差不多了,主人真的只是为了财富吗?是为了皇宫那个宝座!”另一个女子略微成熟的声音。 “姐姐,我不管皇宫什么宝座,我只要救主人出来。” 玉珑对翠儿点了点头,翠儿会意,两人如燕轻轻地飘下屋檐,在窗边点开一点窗户纸,往内看去。 一个约莫16、7岁的红衣女子气呼呼地坐在一边,想必她就是玉兰。 另一个略微大一点的蓝衣女子正笑着轻拂她的头发,轻声说,“你忘了,主人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做皇帝,一定会封你做贵妃的。” 玉兰头一拧,避开她的手,“主人是答应你做皇后吧?我就不明白,主人喜欢你多过我,可是,你为什么就一点不急呢?那可是皇宫的大牢,那么久了,折磨都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吧?你怎么就一点不心痛呢?”说着,眼圈都红了。 蓝衣女孩脸色微沉,“谁说我不心痛?凭我们去救,那是羊入虎口,到时,人没有救出来,我们再搭进去了,以后谁来管安帮会?谁能再救主人?你用点脑子行不行?” “你有脑子,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动手?”玉兰挑眉,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蓝衣女子狡黠微笑,“很快,我已经派黑白煞去了,我们需要一个交换的砝码。”她的眼睛向外望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玉珑不由心中一惊,心里说不出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砝码?姐姐你是说……” “不要说了,你等着就是。”蓝衣女子立刻制止她的话。 玉珑不由浑身一冷,向翠儿摆了摆头,两人迅速向夜空飞去。 屋里的蓝衣女子侧耳细听,嘴角勾起,露出冷笑。 玉兰望着姐姐的表情,不禁猜疑。 玉珑还没有到千依阁门口,就见到大院中火光冲天,大家都奔跑着提着水桶,冲到小院救火,她的心猛然被重重一击,冰儿! 翠儿惊叫起来,“天啊!” 玉珑眼底透出焦虑,身子如箭飞驰过去。 冲进院门,兴儿、红儿、欧阳爷爷都倒在地上,满地的血迹,不远处雪雕也奄奄一息,唯独不见冰儿的影子。 玉珑迅速冲上去,抱起兴儿,“兴儿,兴儿,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兴儿手中握着一把镶着一枚蓝色宝石的短匕首,被深深插入胸膛,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努力瞪大眼睛,很抱歉地望着玉珑,猛然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四溅,兴儿口中涌出鲜血,痛苦地紧蹙眉头,颤抖的手,把匕首递给玉珑,手便软软下坠,闭上双眸。 玉珑咬着牙,强忍着眼泪,接过匕首,匕首把柄上镶嵌这一个龙型玉雕,大惊,这个不是楚冥的匕首吗?不会的,楚冥怎么会来杀冰儿呢? “红儿,红儿,你们怎么了?”身后翠儿抱着红儿的身子哭着喊着。 玉珑咬了咬牙,放下兴儿转身快步走到红儿身边,看着她也是奄奄一息,红儿努力睁开眼睛,口中喃喃而语:“好多蒙面人,都是……银色面具……他们抢走冰儿,快……快救……”话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银色面具?楚冥?为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这段时间楚冥与自己一直有书信来往,楚冥要害她们早就下手了。 玉珑猛然站了起来,就往外冲,翠儿慌忙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珑儿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回皇城,既然这个龙纹匕首出现了,一定和宫中有关,我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找到冰儿!”她脑海中满是冰儿大哭的小脸,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会受什么罪呢,她一刻都不能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翼就飞到皇城,找到楚冥问个清楚。 连夜,两人骑着快马向皇城飞驰而去,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到达皇城前,马匹都口吐白沫倒在门前,玉珑和翠儿顾不上马匹,就往皇宫飞奔而去。 皇宫大门的侍卫拦住不让她们进去,玉珑大怒,从腰上拔出软剑,瞬间抓住守城的将士,厉声喝道:“你们速速去叫华荣将军出来!告诉他,玉珑回来了!”翠儿也迅速制住几个守城官兵。 远处巡逻的马队听到声音,领头的将士立刻弛鞭冲了过来。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硬闯皇宫!”高头大马上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剑眉倒竖,提起一把红缨大刀冲了过来。 【第191章】救冰儿 玉珑眼眸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起手就要把掌中的银针飞过去,刚刚扬起,便愣住。 少年将军也举起大刀照着她的头顶开来,同时大喝一声:“看刀!” 闪着寒光的大刀骤然停在玉珑的头顶,少年将军见到她那张绝艳的脸愣住了。 “珑姨,哦不,皇后娘娘,怎么是娘娘您啊?”小虎把刀一仍,忙跳下马,立刻跪下向玉珑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其他的守城侍卫都吓呆了,忙跪了一地,他们哪里想到这个风尘扑扑的的美丽女子竟然是皇后?是那个只听过名,没有见过人的皇后娘娘。 玉珑收回手上的刀,伸手扶起他,对众人说:“大家都平身吧,我不是什么皇后,只是一个民女玉珑。小虎,我要见皇上,马上!”她顾不上多说,“救冰儿要紧。” “冰儿?”小虎疑惑地望着她,见她焦急的面容,也顾不上问,马上挥了手,“快,牵匹马来。” 玉珑立刻飞身上马,翠儿紧跟在后面,小虎在前面带路,三人如箭般向内宫冲了过去。 快到朝阳宫门口,一个明黄身影也飞身冲了出来,玉珑一呆,定定地望着那朝思暮想的男人,他俊逸的面孔渐渐清晰,她缓缓落马,鼻子一酸,眼眸溢满晶莹的眼泪,浑身控制不住颤抖,这个时候,浑身上下才觉得极度的疲乏。 “楚冥!”玉珑无力嘶哑的声音,却足以让楚冥浑身一颤,楚冥定在离她只有一米的地方,望着头发凌乱,满眼委屈和伤痛的玉珑,心如刀绞,冲了上去,一把紧紧拥住她,双臂环住,恨不得让她镶嵌在自己骨血中,让她永远不用离开。 “珑儿,珑儿,你怎么来了?” “冰儿,你把冰儿怎么了?”玉珑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 “冰儿?珑儿你说什么?冰儿怎么了?”楚冥大惊,忙握住他的双肩,看着她悲伤的眼眸。 玉珑眼泪止不住下掉,从怀里掏出匕首递给他,“这不是你的吗?照顾冰儿的丫鬟兴儿和红儿,还有我们欧阳家的爷爷都死了,呜呜呜,楚冥,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让我们母女两受这些罪!你这个混蛋!”她心痛得已经无法控制,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晕厥过去。 “珑儿,珑儿……”楚冥抱住她,惊叫起来,“快,快传太医!”边喊边打横抱起她,向朝阳宫内奔去。 太医诊断之后,说她劳累过渡,心力交瘁造成晕厥。 “珑儿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痛地轻抚她的发丝,翠儿站在一边抹眼泪,抽泣着,“回皇上,珑儿姐姐她两天两夜没合眼,一路骑马,冰儿失踪了,她太心痛太焦虑了。” 楚冥拿起匕首看着,手紧紧地握住匕首柄,剑眉紧蹙,这把匕首是之前赐给苏凝雪的,但是她被囚禁,如何能出宫在行凶呢? “冥……”玉珑眼眸微微睁开,被楚冥握住的手感受到阵阵温暖,努力睁开眼睛,虚弱地望着他,“快救救冰儿,她那么小。” 楚冥心疼地把她拥入怀中,“放心,我现在就去,你要乖乖的躺着,我去问清楚。”说罢抬头了一眼朝阳宫的女官,严肃地吩咐,“好生侍候皇后娘娘。” 女官恐慌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玉珑,忙点了点头,她是认识玉珑的,这个女子是后宫的风云人物,忽然回到皇宫,还不只知道皇宫又会掀起什么风浪呢。 楚冥抓起匕首就往雪晶宫走去。 “苏凝雪!你给我滚出来!”楚冥想着那可爱的冰儿和虚弱的玉珑,忍不住暴怒,大吼一声。 苏凝雪立在梳妆台前,扭头看见楚冥,慌忙冲了过来,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龙袍,哭着喊着,“皇上,你来看臣妾了?臣妾知道错了,你就原谅臣妾吧。” “滚!”楚冥厌恶地一脚踢开她,举起匕首,一步一步逼近,吓得她瞪大眼睛恐惧地望着他,“皇上……你,你想要杀臣妾吗?臣妾已经一无所有了,您还不放过臣妾吗?” “哈哈,放过?”楚冥摇了摇头,怒目而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珑儿已经避开这里,放弃后宫的后位,自己独自带着孩子在民间生活,我作为夫君都无法照顾,你却依旧不会放过她们,现在你竟然对一个半岁的娃娃下手?你太恶毒了!快说!冰儿你让谁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冰儿?什么冰儿?谁是冰儿?什么半岁娃娃?皇上你说的臣妾全部都不知道啊?”苏凝雪愣住,呆呆地说道。 楚冥盯着她,见她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便把匕首丢在她面前,“这个怎么解释?” 苏凝雪拿起匕首,看着上面的龙型玉佩,眼泪哗地留下,“皇上,这个匕首还是我准备入宫时,您送给臣妾的,可是这个匕首臣妾已经在救表哥的时候给他做防身只用了,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把皇上赐的东西赠送给他人,皇上,原谅臣妾吧。” “原谅?冰儿呢?你只要告诉我冰儿在哪里,我就原谅你!”楚冥急了,他不想再拖,多拖一分钟,冰儿就多一分的危险。 “苏凝雪!你把冰儿还我!”玉珑的声音从他身后转了出来。 楚冥忙转身,一把扶住她,用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拥在怀里,“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交给我处理吗?” “你吗?苏凝雪不是你喜欢的人吗?不是你一直护着的人吗?”玉珑气疯了,怒吼道,她不相信眼前的,明明是苏凝雪的匕首插在红儿身上,楚冥却还是护着她,玉珑想着可爱的冰儿此时可能受到的苦,心就被侵蚀着,剧痛着。 楚冥见她责怪自己,也不生气,失去孩子的母亲,他能理解,便轻轻的安抚着,“珑儿,误会我了,我没有护着她,我要把孩子的下落问出来。” 【第192章】绑架孩子 “哈哈哈,你的冰儿?你的女儿?玉珑,你休想再见到她!”忽然,一声阴森冷虐的声音从苏凝雪的口中传出,两人皆望过去,苏凝雪一手握着匕首,狞笑着,原本美丽的面容因为过渡的妒恨,变得曲扭。 楚冥和玉珑大惊,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楚冥大怒,厉声喝道,“苏凝雪!你这是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哈哈哈,哈哈哈哈,玉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哪里输给你?论容貌、论功德、论爱楚冥,我哪点不如你?为什么?楚冥你倒是说说,为了什么?我从8岁开始跟着你,而她呢?”苏凝雪握着匕首,一步一步逼向他们。 楚冥立刻把玉珑护在怀里,冷冽的目光盯着她,“你疯了吗?” “疯了?是的,我疯了!哈哈哈,玉珑,你的冰儿早就被碎尸万段了,你再也听不到她可爱的笑声,哈哈哈哈……” “母妃!”太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苏凝雪已经,手中的匕首哐当地掉在地上,忙又捡起,指着儿子说,边哭边说,“太子,娘对不起你,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被她害了,她回宫了,回宫就是为了夺了你的一切。” 玉珑被她的话搅得浑身发抖,楚冥心痛地拍了拍她的背,“珑儿,不要担心,她一直被囚禁着,不可能出去,也不可能知道冰儿的事,她吓唬你的。” 玉珑抬眸,大大的眼眸第一次感到无助,“快救救冰儿,我受不了了。” “皇上,这里有宫外送进来的一封信,说是要用公主冰儿换牢中的宏枭。”华荣冲冲忙忙赶了进来。 “宏枭!这个混蛋!”楚冥咬牙,狠狠地说道。 “苏凝雪,你给我听好了,我先解决宏枭再来处罚你。” “不!”苏凝雪忽然软了下来,看了一眼太子,悲伤地望着他,“孩子,原谅娘,娘已经受够了。” 举起匕首照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三刀,众人惊叫起来,都冲上去扶住她缓缓下滑的身子。 太子大哭起来,也扑了上去。 玉珑镇住了,苏凝雪居然以死相抗。 苏凝雪目光无神地望着楚冥,口中轻声说:“楚冥,我真的太爱你了,我没有抓冰儿,抓冰儿的应该是安……帮……会……”说完,眼眸就紧紧闭上。 楚冥看着痛哭的太子,心里酸楚,可是,是苏凝雪自己把自己逼上不归路,他只好轻声对怀里的珑儿说,“放心吧,既然他们是要用冰儿换人,想必冰儿不会有危险。” 玉珑点了点头,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苏凝雪,矛盾、内疚纠结着心扉。 楚冥知道她在想什么,忙对跟在身后的华荣说,“贤妃的后事你负责料理,按一品贵妃办。” 拥着玉珑,两人迅速离开了雪晶宫。 * 在通往皇城的路上,有一辆大马车,车里是不是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楚皓看着在一起大闹的耶律湄娇和儿子,轻轻皱了皱眉头,“你也是,整天像孩子一样,和孩子一样闹,成何体统?” 耶律湄娇白了他一眼,“我说夫君啊,我可没办法像中原女子那样矜持,我们一起开心不好吗?” “就是,父汗,我们这才入中原,就要染上中原的习性吗?”5岁大的儿子瞪着一双俊逸的大眼,笑着说。 楚皓摇了摇头,“你看你,儿子都被你教育成没大没小的。” 耶律湄娇妩媚地笑着,贴着他坐了过来,“我说大汗,我们在皇廷中都要严肃,这都出来玩了,就让我们闹一下吧。” 小王子笑着掀开窗帘,忽然几个大马上的黑衣人引起他的注意,眼眸顿冷,警惕地盯着他们。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银色的面具,走在最前面的看上去是两个女子,奇怪的是其中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不哭不闹,如粉雕玉琢般玉珑漂亮,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的盯着他,好像想和他说话。 小王子细眉紧蹙,“父汗,你快看,这些人好奇怪。” 楚皓凑过来一看,顿时脸色一沉,他儿子的感觉是很对的,这些人是有些怪。 “什么事嘛?”耶律湄娇不高兴了,他们父子两一有重要的事就不理她了,忙凑了上来,一看到小娃娃,立刻惊叫到,“哇,这个娃娃好漂亮啊,正好给我们的小王子做阏氏。” 父子两立刻白了她一眼。 眼看骑马的队伍就要越过他们的马车,娃娃的眼眸一直盯着小王子,忽然,小嘴一憋,哇……地哭了起来。 抱着她的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捂她的嘴,越捂越哭得厉害。 “父汗,娃娃有问题,我们去救她!”还没有等楚皓出声,小王子就冲了出去,手里一条铁鞭舞得呼呼响。 耶律湄娇笑道:“瞧,还是我教的铁鞭厉害。我去帮儿子。”说罢身子向车外一跃,手中一扬,腰间缠着的铁鞭就如蛇般泛着寒光,飞向抱着孩子的人的腰肢。 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的腰肢就被紧紧裹住被重重落下马,手中不小心一脱手,娃娃飞向半空。 楚皓一惊,忙飞跃出车,在空中翻个跟头,一把接过娃娃,紧紧抱在怀里。 小王子的鞭子和耶律湄娇的鞭子也没有闲着,呼呼生风,把几个发愣的人都卷到马下。 楚皓抱着娃娃,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 没有一会功夫,黑衣人都一个一个都被掀翻在地,为首的人见他们打不过楚皓他们,只好挥了挥手,厉声喝道:“撤!” 小王子还要追,被楚皓喝住,“穷寇莫追,这个娃娃的确奇怪,要弄清她是谁最重要。” 耶律湄娇点了点头,凑近一看,“这个娃娃太漂亮了,我们西域的女子皮肤都没有这么白的,你看她的眼睛好大啊,哇,她的睫毛好长啊。真是太好看了。” 小王子白了她一眼,“娘,人家好看关你什么事啊?” “哎,我们西域女子都没有那么好的皮肤呢,你看我和你父汗成亲才生下你那么俊的王子,那你的阏氏当然也要最漂亮的中原女子啦。”她一脸的兴奋。 楚皓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娃,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玉珑,见她脖子吊着一根红绳子,忙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枚龙型玉佩。 “我知道她是谁了。”楚皓大喜,“快,我们回江南。” 小王子和母亲对望,也忙上跟了上去。 “她是谁啊?”小王子好奇地望着她那双精灵般的大眼睛,小女娃正是冰儿。 冰儿瞪着一双大眼,也好奇地盯着小王子,竟然不会哭了。 “她是个公主。” “啊?公主?”小王子和耶律湄娇异口同声惊讶的大喊。 【第193章】王子对公主 “是啊,她应该是风月国皇帝的女儿。” 冰儿忽然嫣然一笑,竟然笑得妩媚动人,伸出一直小手,摸了摸小王子的脸。 小王子脸滕然红了,不好意思地坐开一点。 耶律湄娇不满了,“喂,儿子,这个小不点丫头就算真是公主,你也是堂堂王子啊,脸红什么啊?” 楚皓有趣地看着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冰儿看了他一眼,眼眸忽然变得冷冷的,小嘴一勾,奶声奶气地说:“冰冰。”咬字还不是很清。 “冰冰?好好听的名字啊,你娘是不是叫玉珑啊?”楚皓又问。 冰儿略微沉思,点了点头。 “玉珑?”耶律湄娇大叫起来,怒目瞪着楚皓。 楚皓忙做了噤声的手势,“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吓着冰冰了。” “冰冰?喂,你叫得很亲热嘛,玉珑?好耳熟啊,好像有个人常做梦梦到的哦。”耶律湄娇咬牙切齿地说道。 楚皓微蹙眉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让儿子笑话。” 小王子坐在一边偷偷掩嘴笑,眼睛却盯着冰儿水灵灵的眼眸。 “大汗,到了。”马车停了下来。 楚皓急忙抱着冰儿下了马车,他实在有些害怕他这个火爆的老婆,西域郡主的火热情怀和急性子,常让他受不了。 一行人下了车,望着被烧了一半的残壁,都愣住了。 “冰儿,这是你家吗?”楚皓问道。 冰儿小嘴瘪了,哇……地裂开嘴大哭起来,边哭边点头,“呜呜……娘,冰儿要娘……娘在哪?” “冰儿乖啊,你娘很快就回来了。”楚皓心疼地拍着她。 “你们是找欧阳家的人吗?” 楚皓转身,看到一个老太太,冰儿立刻哇地又哭开了,“王奶奶……” “啊呀,这不是冰儿吗?你没丢啊?天啊,珑儿她去找冰儿了啊。”王奶奶急得忙握了握冰儿的小手,心疼地望着她。 “那其他人呢?”耶律湄娇是个急性子,忙问道。 “哎,一把大火,来了一群不知是什么人,欧阳爷爷和两个小丫鬟全部死了,真惨啊,玉珑那丫头人好得很啊,谁那么缺德,要害她和冰儿啊,可怜的冰儿啊。要不冰儿去王奶奶家吧,珑儿肯定还会回来的。” 楚皓闪过,“不用了,我是冰儿的舅舅。” 王奶奶大喜,“真的啊,太好了。那要想办法找珑儿,她都急死了。” “好,谢谢王奶奶。”楚皓忙低声和耶律湄娇说了句话,耶律湄娇笑了,“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喂,刚才你说你是冰儿的舅舅是真的吗?” “当然,这里是欧阳家的祖屋。” “哎,那我不是冰儿的表哥咯。”小王子笑着说。 楚皓点了点头。 第二天,便来了很多工匠,开始修缮千依阁。 朝阳宫中,玉珑急得团团转,“冥,你快想办法救冰儿。” 楚冥一把拉住她,“珑儿,你不要太急,他们既然说明天换人,你去找也找不到啊,你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要休息下。” “冰儿下落不明,我这个做娘的能休息好吗?”玉珑扑在他的怀里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怪你。” “是,怪我,珑儿,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两,我会补偿你们的。一定。”楚冥紧紧把她拥入怀。 “补偿?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皇后的宝座?什么公主?都见鬼去吧,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冰儿,冰儿和我在民间自由生活。”她心里真的好委屈,那么多年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面对失去女儿的恐惧,玉珑再也承受不了了。 宫门走进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楚冥忙说,“珑儿,乖,你连饭都没有吃,御膳厨房做了点粥,你先喝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救冰儿。” 玉珑含着眼泪望着他,“明天?” “是的,明天,你先把粥喝了,要不你怎么会有力气救冰儿呢?”楚冥哄着她,亲自把碗端到面前,喂她喝下。 不一会,玉珑眼皮沉重,在楚冥的怀里便沉沉的睡去,他把玉珑抱上床,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当玉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猛然坐了起来,立在一边的宫女慌忙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便对外面挥了挥手,门外鱼贯走进来一排宫女,手中各自拿了很多服侍和各种胭脂水粉。 玉珑大怒,“你们干什么?帮我梳妆打扮吗?我不是什么皇后,楚冥呢?” 宫女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皇上上早朝了,很快就下朝了,皇上吩咐了,让皇后娘娘多休息一会。” “休息?我女儿被人绑架下落不明,我休息得了吗?”她四下看了看,“我的衣服呢?” 宫女忙说,“回皇后娘娘,娘娘昨儿的衣服已经很脏了,所以已经丢了。” “快去给我找一套男装!” “男装?”宫女一愣。 “还不快去?你竟敢违抗懿旨?”玉珑眼眸圆瞪。 “奴婢不敢,奴婢马上去。”慌忙跑了出去,其他宫女也跟着退了出去。 玉珑看着她们离开,立刻走向衣柜,找了一套楚冥的便装,换上便飞身出去。 玉珑心急如焚,避开宫内的侍卫盘查,匆忙出宫,按照信上的地址,直奔皇城郊外的安帮会总舵。 一脚踹开大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你们出来!冰儿!你在哪里?”玉珑焦急地四处疯一样的寻找,可是总舵居然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一个人,玉珑立刻警惕地四周看了看。 小心翼翼地提起剑向内走去。 忽然,远处响起一声微弱的小儿的哭声,玉珑心里一紧,忙冲了进去。 院子最深处有一间房间,好像哭声是从那里发出的,玉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踹开门,冲了进去,猛然脚下一个踉跄,被绊住,人就扑倒在地,她定神一看,地上居然卧着一个人,而人倒在血泊中。 玉珑惊恐地举起手,手中染满了那人的鲜血,慌忙爬起来,门外就冲进一大批官兵,为首的人厉声喝道,“果然在这里行凶杀人!抓起来!” 玉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盯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口血喷人,这个人不是我杀的。” 为首的将士鄙夷地斜了她一眼,“你还狡辩,明明看到你杀人,这个女子是这家人的夫人,你是妒忌她,才杀的人。” 玉珑大怒,“你简直就是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小妾。”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玉珑抬眸,惊愕地盯着来人,他半边脸是狰狞的疤痕,一看是被火烧留下的痕迹,而另一半边脸则显出还算英俊的摸样。 “楚明嘉?你……居然没有死?”玉珑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那场大火之下以为死掉的人,居然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楚明嘉眼眸射出寒光,“是,我没死,你们欧阳家的人多盼望我死啊,哈哈哈哈,可是,我没死!” 站在一边的军将急了,“喂,你是怎么回事?她是你的小妾,怎么想是很久没见到你?” 楚明嘉眼眸一冷,背着的手拿出一个银色面具,带上脸上,“你们?见过我的真面目,都得死!” 【第194章】要挟 一屋子十多个侍卫忽然被一阵黑风刮过,顿时响起倒地的声音。 玉珑定眼一眼,人都来不及喊叫都头颅分家,全部死了,血腥的场景让玉珑大骇,忙退后两步,想与他拉开距离,手腕一转,握住几枚银针,对准他就甩了出去。 银针悄然飞向楚明嘉,奇怪的是银针碰到他居然都掉到地上,楚明嘉阴冷的眼眸盯着玉珑,冷冷地说:“你这点雕虫小计,哪里对付得了我?你还是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让你和你女儿受苦!” “你把冰儿放了,她还是个孩子,要抓就抓我!”玉珑强压心里的怒意,露出平和的表情。 “放了?哼,你还知道那是你孩子?当初欧阳惜若把那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和母亲,全都毫不留情的丢在火海中,她岂不是比我还歹毒吗?”楚明嘉冷冷哼道。 玉珑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尾,“你、那是天火,不是我娘放的火!” “天火?哈哈,玉珑,你自欺欺人吗?哪里不着天火,偏偏皇上寝宫着天火?又如此巧合的是我娘、常皇后还有我的嫔妃都在一起的时候着天火。哼,你是出了名的好女人,可是,你娘的心地比蛇蝎还毒!” 玉珑身子禁不住抖了起来,她害怕,楚明嘉难道是报仇?如果是为了报仇,冰儿就不会安全,因为,楚明嘉的孩子也在大火中丧生了,玉珑越想越害怕,咬牙强忍着自己的恐惧和悲愤,深深吸了口气,“你生在帝王之家,明争暗斗是自古不变的游戏,你做得了皇上,自然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他们都已经去了,你再怎么做他们依然不能生还,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何用?” “何用?很艰难,你要替你的母亲偿还我失去的一切,楚冥要还给我要的一切!你的冰儿很可爱,她在怎么说也是易家骨肉,对了,可以作为个和亲公主嫁到戈壁上,哈哈哈。” 玉珑浑身被毒蜂蛰了一样,忽然发狂地举剑向楚明嘉冲了过去。“你是什么意思?你把冰儿怎么样了?” 楚明嘉冷冷一笑,两人立刻激战起来,玉珑原本身心疲惫,没有多久就渐渐的失去了力气,落了下风。 楚明嘉瞄准空隙,猛然挑剑,把玉珑手中的剑弹飞,寒刃立刻顶住了玉珑白皙的脖子。 “你再动一下,别说救不了女儿,你见都见不到她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玉珑反倒冷静下来,厉声喝道。 楚明嘉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怎么样?很简单,要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你等着吧,楚冥,很快就来了。” 玉珑心里大惊,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冥,而非换回宏枭,刚想动,脖子一阵刺痛,寒剑划破了她的颈项,鲜血顿然流下。 “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不会客气的,你的乖女儿我也不会客气的。”楚明嘉冷冷地说道。 玉珑身子一僵,咬牙,闭上眼睛,想着对策。 “主人,他来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玉珑睁眼一看,是那个叫玉兰的女子。 玉兰见到玉珑,立刻有种惊艳的感觉,这个女人实在太漂亮了,难怪那小丫头长得也一样洁白如玉、玉珑动人,她被玉珑的目光逼视着,不由撇开目光,掩饰着不安。 楚明嘉大喜,“很好,把她绑上!” 玉珑心里慌乱起来,是楚冥来了吗?是自己鲁莽,陷入险境,也把楚冥害了。 门口又进来一个女子,就是玉珑见过的玉兰的姐姐,她和玉兰一起把玉珑绑了起来。 楚明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墨阴冷的笑意,走了过来,伸手抚摸着她细滑的脖子,玉珑立刻怒目圆瞪:“拿开你的脏手!” “脏手?哈哈,你的美艳我楚明嘉早就神往已久,而如今,美人当前,我怎么能不动心呢?”他淫笑这,走进玉珑,用手撩开她的衣领,往内看去,“啧啧,果然名不虚传,肌肤如雪,晶莹剔透,难怪楚皓和楚冥都对你一往情深,你说,如果楚冥看见,他会不会血筋爆裂?愤怒之极呢?” 玉珑大惊,张着嘴,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挣扎也是徒劳。 “主人!他快到门口了。”玉兰见主人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看到玉珑痛苦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 “你们出去,做好准备,我就是要让他看场好戏!”楚明嘉声音变得低沉嘶哑,喉结上下滚动,目光火辣。 玉兰和姐姐对望一下,没有啃声,转身出去,掩上门。 楚明嘉去掉面具,凑近玉珑的脸庞,深深吸了口气,“珑儿是吗?他们都叫你珑儿,我楚明嘉当年就是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皇后,可是,你娘实在太让我讨厌,现在她不在了,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皇后,我可以放过你和你女儿,怎么样?” 玉珑咬牙用力一甩头,避开他的嘴,满腔的怒气,想骂也骂不出声。 楚明嘉狠狠地吻住她,忽然他紧蹙眉头,松开口,一丝血迹流了出来,“啪”的一巴掌扇在玉珑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贱女人!敢咬我!你等着,等我处理完楚冥,我会让你生不得,死不能!” 楚明嘉抹掉嘴角的血迹,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等下你要喊哦,喊得越惨越好。” 玉珑惊恐地盯着他,他狰狞的面容因为冷笑,显得更加恐怖。 穴位被松开,玉珑刚想说话,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玉珑。”楚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玉珑大急,立刻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只要楚冥不知道自己在里面,也许他就不会进来,这里一定有陷阱。 【第195章】刺激 楚明嘉玩味地笑着,伸手一把撕掉已经滑落在肩上的衣服。 “玉珑,你真是太美了,我再也不舍得把你给其他男人,你,玉珑就是我一个人的,等我坐了江山,你就是我的皇后,如何?” 玉珑咬着牙,任凭眼泪滑落,就是不出声,心里呐喊着,冥,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不要管我,要救救冰儿。 这一刻仿佛被万支蚂蚁弑咬着身体,玉珑暗暗告诉自己,已经死了,就当我死了,冥,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死了! 玉珑痛苦地紧闭上眼睛,不看他那张丑恶的脸,嘴唇流出鲜血,很低很低的声音,如同从地底升起,“楚明嘉,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好啊,你叫啊,你不是痛苦吗?你快哭啊!”楚明嘉邪恶地低声喊道,他多么希望楚冥听到他心爱的女人被自己拥着的时候,发出的不管是**或是痛苦的声音,让他楚明嘉更加狂热,他那么多年的恨就算算不到欧阳惜若身上,也要算在她女儿玉珑身上和楚冥身上。 玉珑咬着牙,硬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楚冥仔细观察大院,眼睛停在院内最深处的一间房间,总是有股力量要拉着自己,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珑儿就在里面。 走到门口,贴住大门仔细听,隐约中听见一些异动,便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异常,推开门,人立刻石化在门口,他呆呆地望着屋内的人。 楚明嘉扭头过来,邪魅的眼眸露出得意的笑意。 玉珑被绑在柱子上,衣冠不整,泪流满面,终于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哭了出来,“冥,冥,你快走,他肯定设了陷阱,你快走啊!” “珑儿……”楚冥能感受到玉珑眼中那种绝望,那种痛楚,为自己没有及时和她一起来深深的自责。 “走?哈哈哈,楚冥,好久不见了,你见了大哥都不问声好吗?这个玉珑是易浩凌的女人,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女人了?哈哈哈,对了,好像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叫冰儿。没有想到你居然有抢夺兄长女人的嗜好!哈哈哈。” 楚冥血筋突爆,体内涌起一股怒意,“畜生!放开她!”话音一落,人就如风般冲了过来,还没有走两步,“哗”的一声,屋顶掉下来一张大网,楚冥躲避不及,整个人被网进兜里,网兜神奇地自动收起网口,紧紧把楚冥困在里面。 网上挂着无数的倒钩,只要里面的人一动,立刻就被勾上。 “哈哈哈,楚冥,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样冲到我面前吗?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皇上了,今天,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和你最最心爱的女人亲热吧,让你感受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说完,解下柱子上的玉珑,抱着她就压到边上的桌子上。 玉珑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喊着,挣扎着,可是被紧紧的绑住手脚,一切都是徒劳。 “你混蛋!楚明嘉,我不会放过你!”楚冥顾不上倒钩划破身子,奋力挥剑砍着网,可是网似乎很坚韧,砍了几刀,他身上已经被划伤深深的刀痕,浑身上下被血染透,网却依然没有破。 “没用的。”楚明嘉趴在玉珑的身上,狂笑着,“今天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我的人都守在外面,抵挡皇宫的人进来,只要你死在这里,外面朝廷的人进来见到皇帝死了,你想他们会样?是会为你这个皇帝报仇,获得得荣华富贵多呢,还是会拥立我这个皇长子曾经的皇帝升官加爵多好?你自己用脑想想吧。哈哈哈。” 玉珑大惊,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冰儿,不是换取宏枭,不是为了向自己报仇,是为了引楚冥出来,迫他暴怒,让他不设防。 他要弑君! 楚冥怒吼道:“楚明嘉,你要江山,我可以给你,你不是就要做皇帝吗?放开珑儿!” “哦?”楚明嘉差异地望着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你为了她,可以放弃江山?这点我不太相信,不过,有一点,这个玉珑味道好极了,我是江山美人都想要,怎么办呢?” 被他压得动弹不得的玉珑看着楚冥浑身的血迹,心痛如刀搅,她知道他不害怕他受伤,而是害怕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男人糟蹋。 玉珑眼底划过一抹寒意,牙下用力,舌头的痛让她不禁蹙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楚明嘉,你不是想要我吗?来啊,我玉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美人的滋味。” 楚明嘉和楚冥都一愣,楚冥看着她嘴角溢出的点点血色,心里一惊。 楚明嘉被她那冰美人般的绝艳弄得一时失神,却意外地被她很主动地吻住双唇,略微一怔,没有看到玉珑眼角看着楚冥复杂而狡黠的笑意。 【第196章】绝处逢生 玉珑眼眸半眯,透出冷冽的目光,口中狠狠地对着楚明嘉的舌头一咬。 “啊!贱人!”楚明嘉痛得立刻松口,舌头几乎被她咬断,说话都不利落了。 挥起大掌在她脸上重重扇了两巴掌,还照着她的胸口重重一掌,玉珑顿时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楚冥大脑嗡地巨响,愤怒地拔腿就向他飞扑过来,浑身被刀网裹着,细小的刀片狠狠地刺入他的身子,可是他毫无感觉,他眼里只有痛苦得晕厥过去的玉珑,他最深爱,最心疼的女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堂堂一国之帝都无法保护她。 他只知道,一定要冲过去,一定要救下她。 楚明嘉没有想到楚冥居然不惧刀网,带着刀网一起奔了过来,惊得大骇,忙抽身跳开。 却被楚冥紧紧抱在一起,举起剑从剑孔中狠狠地向他刺去。 楚明嘉猛然一踹,竟然踹不动楚冥的身子,而自己的身子有些异样的感觉。 头晕目眩,嘴里开始感觉**,渐渐嘴部失去了知觉,心里大骇,猛抠自己的嘴,可是,直到满嘴的血都还是没有知觉。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黑色的血迹。 楚冥感觉到他的异样,放开他一看,才发现楚明嘉的嘴部变得乌紫。 便放开他,大笑,“你,楚明嘉,你活不了多久了,今天是你自己为自己设计的死期。” “什么意思?” “你不是直到玉珑会用毒吗?你不是穿着防护银针的皮夹吗?可是,你的嘴,你那罪恶的嘴吃了玉珑的血,她的血为玉珑惩戒了你!你这个混蛋!快说冰儿在哪里?” “冰儿?哈哈哈,你们永远见不到,我要让你们宝贝女儿冰儿陪葬!”楚明嘉痛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皇上。”门外响起荣华的声音。 楚冥大声回道:“我在这里。” 荣华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看到皇上浑身上下全是血迹,被不满小刀的网紧紧裹住,很多小刀都已经扎到他身子里,吓了一大跳,忙冲过来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打开网。 其他侍卫一拥而上,把楚明嘉捆绑起来。 楚冥半眯眼眸,摇了摇头,“不要绑了,他已经死定了。” 忽然向躺在桌子上的玉珑望去,不顾身上的小刀还没有拔完,不顾身上千疮百孔流着血,猛扑了上去,抱着奄奄一息的玉珑,“珑儿,珑儿,不要吓我,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活不了!珑儿!快,快送回宫。” 自己却没有了力气,浑然倒在华荣身上,口中还喃喃叫到“珑儿” 华荣慌忙把两个人抬了出去,一边命快马宣御医。 刚到门口,便遇上赶来的翠儿,见到晕死的玉珑,翠儿惊得大哭起来,“珑儿姐姐,你为什么一个人偷偷的来啊!珑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华荣忙说,“你快别顾着哭了,会千府山庄请慕容庄主,快。” 翠儿忙点头,飞身上马往千府山庄飞驰而去。 灵儿带着太子看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抬进宫,都吓呆了。 太子浑身颤抖着,卷在灵儿的怀里,灵儿强压住心里的悲痛和慌乱,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哄着。 “为什么父皇会受那么重的伤?我好怕。” “不怕,有灵儿姐姐在,太子不怕啊、”灵儿心痛地拥着他的双肩,心里早就飞向玉珑了,当心她的像亲娘一样的母妃就这样离开自己,咬着牙强忍着痛,对太子说,“姐姐送你去太后宫里吧。” 太子呆呆地望着她,点了点头,灵儿叹了口气,太子也是可怜的孩子,可是这后宫不就是这样吗?要不是为了父皇的嘱咐,她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千慕容很快赶到,见到玉珑昏迷着,心痛如绞,仔细探了下脉搏,心里大惊,这是伤了心脉,忙要把玉珑抱了起来。 “住手!”他回头,见到黄色龙袍已经被撕得变成一片一片布条,浑身都是血迹的楚冥。 太监和御医恐慌地跟在后面,他不顾御医的阻挠,不顾自己的伤势,硬是要看看玉珑是否安然无恙,可是,他看到千慕容要带走她,心里大急。 千慕容转身看着他,“珑儿伤了血脉,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楚冥心里如同扎进深深的刀,比全身的刀痕还要痛,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两下,强忍着要爆发的情绪,声音嘶哑地说道:“求求你,救救她,我不能失去她。” 千慕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知现在,何必当初?你知道大师说的得伊人者得天下得天下的真正含义吗?她,玉珑天生就不是宫中之鸟,她是人间凤凰,如果你一直要困她在宫里,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 丢下发呆绝望的楚冥,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怀里抱着气若游丝的绝艳人儿。 千慕容心真的太痛太痛了,玉珑,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放不下的最最心爱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看着她受伤,一次又一次的无法保护她,千慕容恨自己,为什么和她的血是一样的。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让如此美好的人儿受到一点伤害,所以,千慕容恨楚冥。 哪怕玉珑是爱他的,他千慕容也绝不准许楚冥再靠近玉珑,他宁愿玉珑生活在思念的生活中,也不愿意玉珑生活在这种痛和伤中。 楚冥呆呆地立在那里,任凭御医和华荣的呼唤,他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千慕容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响着,过往的一幕一幕不断在脑海中越过,为了报仇,为了夺位,为了这个梦想的皇位,他失去了什么? 那个绝艳灵动的白衣女子,在胭脂色静静看着各色胭脂的神态,那个奋不顾生为自己挡刀的勇气,那个在水中中雀跃,快乐烧鱼的可爱活泼,那个救人济贫的善良,还有每次在宫中收到伤害,血迹斑斑的悲伤。 他楚冥都为心爱的女人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后悔、内疚、心痛,看着千慕容淡绿的身影点点消失,心被点点带走,越来越绝望。 “不!珑儿,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他的双眼通红,突然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第197章】寻鬼医 千慕容先用内功互护住玉珑的心脉,让她维持生命,浑身是汗的千慕容疲惫地坐在床沿,整理着药膏。 “珑儿姐姐怎么样了?”翠儿抽泣着问道。 千慕容紧蹙眉头,叹了口气。 翠儿见庄主都叹气,顿时大哭起来。 千慕容皱眉瞪了她一眼,“快出去,吵死了,派人去把师傅师娘找回来,估计我一个人还救不了珑儿。另外准备十只灵芝,十只人参,都要百年以上的,研磨好粉快点送过来。” 翠儿忙止住哭声,点了点头,跑出去。 千慕容小心翼翼地退下满是血迹的衣裳,轻轻地拭擦清洗,看着白皙如玉的肌肤裂开狰狞的血口,就不忍再看。 楚明嘉的那掌是用了十分之力,又是近距离,玉珑的心脉被震断,要不是她是习武之人,早就没命了。 以千慕容的能力或许加上师傅夫妇的能力都未必能救得了她。 天下可能只有一人能救,而这个人只有师娘鬼冥婆能求。 一连几天,玉珑都是靠着千慕容送入真气,再加上灵芝、人参强补气的药维持着。 楚冥也昏迷不醒,御医认为是过度悲伤加上身上失血过多造成的,一时间皇宫中也是惶惶终日。 “丫头又怎么了?我的天啊,这玉珑丫头什么命啊,怎么那么苦?瞧瞧,这么个可人儿,变成了这样了。”鬼冥婆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身上包扎着,脸色蜡白的玉珑。 忙搭脉静听,“这丫头难好。”摇了摇头,怜惜地望着她。 “师娘,求求你救救她。”千慕容急了。 “你都知道什么情况,怎么救啊?你这几天耗费了多少真气和灵芝人参?才能保到现在,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保下去吗?” “是,如果师娘不救,我就这样一直保下去。”千慕容脸色一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自己一定要救活玉珑。 “好了,我们可以去找师傅,鬼医。”鬼冥公突然说话了。 鬼冥婆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那死老头恨见我们吗?” “可是,珑儿是个好孩子,你不是最喜欢她吗?如果师傅能救她,让师傅骂我们两句又何妨?” “哼!你倒是说得轻巧,我那怪爹你还不清楚,当初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可是说绝了话,不再回去,他也不认我这个女儿的,现在回去?他理不理我们都不知道。”鬼冥婆想起她那个诡异的爹就害怕。 “噗通”千慕容跪在她面前,“师娘,师傅,我千慕容今生都没有求过谁,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为了珑儿,我千慕容跪了,只要救活珑儿,千慕容不惜一切代价,要我的命都可以。” 鬼冥公大惊,这个千慕容是自己自由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傲气十足,没有把任何东西和人放在眼里,居然为了这个女娃,会跪下,忙扶起他,“容儿,师傅知道了,师傅一定帮你。” “谢谢师傅。” * 在雪域深处,没有人迹的地方,有一处精致小巧的院落,奇怪的是,屋顶开满了雪莲,院子里全是雪白的雪貂。 鬼冥婆和鬼冥公走到门口,对望一眼,对千慕容说:“你在外面等等,我们先进去。” 千慕容抱着被包裹着厚厚的玉珑站在院外。 看着他们刚刚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鬼冥婆紧蹙眉头,“这怪老头又飘到哪里去了。” “你才是怪胎呢。都给我滚!”一声如同婴儿般稚嫩声音在半空中飘进他们的耳膜。 一个白色的影子卷着雪风如螺旋似地滚了过来。 狠狠地把千慕容掀翻在地,吓得他惊叫,“珑儿。”忙把滚出好远的玉珑抱了起来,看着她如同熟睡的脸,松了口气。 鬼冥婆眼明手快,立刻拉着鬼冥公向半空飞旋上去,避开白色的旋风。 白色的人影柳柳落下,漂浮的白衣如同雪花般轻轻落下,千慕容抱起玉珑忙向院内跑去,走进抬眸望去,惊呆了。 师傅和师娘口中的鬼医应该是鬼冥婆的亲爹,怎么样都已经60岁了,可是鬼医看上去居然皮肤白皙,甚至可以说是苍白,但是脸上没有一点皱纹,而且细滑白嫩,如同女子的肌肤一般,一双眼眸是蓝色的,头发是白色的,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有些瘆人。 “爹。”鬼冥婆亲热地叫了一声。 “住口!我没有女儿。”鬼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鄙视地斜了一眼鬼冥公,“鬼冥,你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长进。” 鬼冥公尴尬地笑了笑,“师傅,教训的是。” “我也不是你师傅,你们都走吧。”鬼医转身要进门。 千慕容大急,忙跑上前,“师祖,求求你,救救珑儿。” 鬼医没有转身,冷冷一笑,“我救?我为什么要救?当初她死了都没有人救。”说罢不在理他们,推门进去,一把关上门。 千慕容呆住,望着鬼冥婆和鬼冥公,“师傅,师娘。” “我都说了,我这诡异的爹虽然号称鬼医,那就是怪人,反正我已经带到了,能不能求动他,就看你的了。”她掏出一粒丹药塞到玉珑的嘴里,“我只有这个了,这可是我唯一炼成的护命丹。” “师娘……” 鬼冥婆不再理他,向雪域外就飞驰而去,鬼冥公无法,安慰千慕容两句,也匆忙跟了过去。 千慕容抱着玉珑走进门边,看着怀里的玉珑冻得有些身体僵硬,心痛地紧紧拥着她。 对着门说,“师祖,求求你,珑儿是个特别善良的女子,您要能救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门忽然,吱呀打开了,鬼医诡异的脸露了出来,“那臭丫头走了?” 千慕容大喜,点了点头,“师祖……” “你求我?你知道我是鬼医,也就是说死了才能求我,你先死了再说!”说罢又把门关上。 任凭另千慕容怎么喊都不理他。 夜幕渐渐降临,站在雪地中已经快三个时辰的千慕容已经几乎冻成了冰块,他依旧紧紧抱着玉珑不敢松手。 忽然,门又开了,鬼医笑得很狡黠,狭长的眼眸望着他。 千慕容口已僵硬,艰难地说道:“我……愿……死。” “嘿嘿,你这小子比鬼冥强多了,进来吧。”鬼医更加诡异地笑了。 千慕容大喜,刚想挪动脚,却已僵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在摔倒前奋力转身,自己垫在玉珑身下。 鬼医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脸色未变,不理他,自己转身进了屋。 千慕容艰难地趴在雪地上,把玉珑搂在怀里,一寸一寸向里爬。 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进了屋子,鬼医瞪着眼睛,“喂,你这样慢慢的爬,外面的雪都跑进来了。” 千慕容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师祖,我等下就帮您打扫。” 鬼医忽然蹲了下来,面对千慕容的脸只有一寸,“喂,我说小子,我关心的是你是不是愿意死?” 【第198章】生死相换 千慕容一怔,立刻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只要能救珑儿。” 鬼医抚了抚雪白头发,歪着脑袋深究地看着他,千慕容眼中透出坚决。 鬼医耸了耸肩,“好吧。把你怀里这个僵硬的东西放到那个床上。”鬼医指了指一张没有被铺的床。 千慕容大喜,忙努力爬了起来,抱着身子已经僵硬的玉珑走了过去,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握着她冰冷的手搓着。 鬼医走过来,翻了翻她的眼皮,把了把脉,摇了摇头,“她死了。” 他的话如同五雷轰顶,震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 鬼医又松了耸肩,“不信你把下她的脉搏。” 千慕容慌忙把了脉搏,没有一点跳动的迹象,他顿时慌乱起来,但是,他不相信,不相信珑儿就忽然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他接受不了,猛摇着她的身子,“不,不!珑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玉珑长长卷曲的睫毛一动不动,美丽的双眸紧闭,好像安详的入睡。 千慕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俊逸的眼眸滴下眼泪,拥着她的身子,痛哭起来,“珑儿,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有办法救你,珑儿啊,你快醒醒,你不能死,冰儿怎么办?楚冥怎么办?我怎么办?珑儿!” 鬼医用手掏了掏耳朵,摇了摇头,“你吵死了,什么怎么办?你要不要救她?” 千慕容又呆住了,转身望着他,良久方惊醒,看着他那张怪异的脸上满是得意狡黠笑意的脸,心下大喜,“师祖,你能救珑儿。” “废话,我说她死了。又没说活不过来?我是谁啊?是鬼医,她不死,我怎么救啊?”鬼医白了他一眼。 千慕容顾不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傲气,急忙说,“那就快点救吧。” “你说救就救吗?等我睡醒了再说。”说罢打了个哈欠,往里屋走去,关上门。 千慕容大惊,忙跟了过去,便猛烈的拍门,便大叫,“鬼医师祖,要救就快点救啊,你再睡一觉,珑儿岂不是……” “反正都死了,死久点和死短点有什么区别?别打扰我,我要睡觉,小子,你倒是想清楚了没有,她要生你就要死,你好好想想,哈哈哈,你生她死,你死她生,有趣有趣。”鬼医婴儿般诡异的声音清楚地传了出来,千慕容又是一愣。 你生她死,你死她生? 珑儿,我既然错爱了你,与其今生在思念中痛苦,还不如让我心随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让你活过来,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整整一夜,千慕容都没有合眼,因为他不舍得合眼,想一直就这样看着玉珑,看着她姣好安详的面容,让那绝艳深深刻在心底,永远不会忘记。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美丽的玉珑,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凝视着。 快天亮时,千慕容站了起来,推开门,向雪域外走去。 徒步来回仅用一个时辰,赶回小屋,风尘仆仆的满脸都挂着白色雪花,原本喜洁的千慕容,身上淡绿的衣袍沾满了泥泞,但是他似乎全部忘记了。 推门就看见鬼医坐在屋里,看着他。 有些嬉戏的笑着,问道:“想好了?” “想好了。”千慕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缓下心境,俊逸的面容已然平静如水。 鬼医笑容顿收,严肃地望着他,“好,她的心脉俱损,要换上你的心才能救活,这就是我说的死,你听明白了吗?”他的一生以医治怪病为乐趣,这个丫头虽然脉搏停止跳动,可是仔细检查,没有各方面的机能都很好,可能是一直用真气和珍贵药品维持的缘故,加上她是自己女儿的关门弟子,练就一身的毒体,生命力很强,自然符合自己的要求。 昨天,悄然中,鬼医也替千慕容把了脉,知道他和这丫头有血缘关系,应该可以换心。 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鬼医都有些跃跃欲试了,竟然有些兴奋。 千慕容脸上依旧没有变化,淡淡笑了,“多谢师祖成全。” 鬼医看着他淡定如水的笑容,忽然心里有些不忍,如果当初自己也一样坚定,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不会死在自己怀里,就不会让自己后半生孤独了一生。 对千慕容,他竟然第一次有了怜悯之心,看了他良久,方叹了口气,“我没有把握,因为没有做过,而你失去的会让你没有机会后悔,你真的不后悔?为了她,你值得吗?” 千慕容笑了,笑得很温柔,走过去,跪在床前,一手轻抚她落下的发丝,一手握住冰凉的手,眼中的深情浓得化不开,“值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是我今生的劫数,但是,我依然要去跳下这个火海,我千慕容的一生如果不为她而死,心也已为她而死。” “她呢?她心里对你是不是也一样?如果不一样,岂不不公平?”鬼医忽然觉得要放弃了。 “不,她一样的,只是,命运让我们无法走在一起,我是她的哥哥,师祖也一定知道了,才会让我替她去死,否则,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无法。放心吧,我不后悔,也许,我的生就是为了她的生,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看着玉珑,嘴角扬起快乐的笑意,珑儿,你快点好起来,带着你心爱的冰儿和楚冥一起为哥哥而活着,哥哥,今生有你这个妹妹,足矣。 鬼医看着他,紧蹙眉头,忽然没有说话,站起来往内屋走。 千慕容也站了起来,“师祖,你快动手吧,我希望珑儿早点醒。” 鬼医闷声闷气地说,“等等,我想想。” 等了一个多时辰,千慕容有些焦急了,刚想拍门,鬼医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和一个包袱。 看了一眼千慕容,“你自己选的,死了别怪我,把这碗药喝了。” 千慕容接过,“放心。”便昂头一饮而尽。 鬼医摇了摇头,“哎,我还以为我痴,在这雪域里守了我的女人一辈子,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痴的,痴得还没道理,好吧,你去睡在她身边,要是等下痛,就只能忍了。” 他打开包袱,里面放着几把明晃晃的锋利小刀。 千慕容淡淡地笑了,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松,便躺在玉珑的身边,解开衣服,露出胸膛,侧脸看着玉珑。 【第199章】一命换一命 楚冥如同在噩梦中醒来,浑身上下都酸痛,睁开眼睛,就看见灵儿和太子两双关注、难过的泪眸,心里一沉,珑儿呢? 人猛然坐起,吓得站在一旁的御医、宫女和太监都差点惊叫起来。 “父皇,你醒了,太好了。”太子高兴地拍起手掌。 “父皇,你真吓死灵儿了,阿弥陀佛,总算是醒过来了。”灵儿也高兴地笑了。 御医忙不迭地跑过来,“皇上,请容臣把脉。” “玉珑呢?她在哪里?”楚冥好像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只是满屋子看了一遍,没有看见玉珑的身影,对了,她受重伤了,晕过去了,哪她在哪里? 御医愣住了,不知道说的什么。 “珑儿呢?我的珑儿去哪了?”楚冥双眼通红,心急如焚,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袭击着他,让他恐慌。 “父皇,母后也晕厥过去了,好像被千府山庄的庄主带走了,灵儿都急着顾父皇了,没有去问,是灵儿该死。”灵儿哭了起来,母后也是她心挂的,可是父皇这个样子,她也放心不下,这几天也是吃不香睡不着。 “带走了?千慕容吗?”对,他想起来了,千慕容说珑儿伤了心脉。 他忽然跳下床,就往外冲,吓得灵儿和御医一把拉住他,“皇上,使不得,你还没好呢,这样出去,老臣……老臣死了算了!” “父皇,灵儿知道你担心母后,可是,父皇也要好了才行啊,慕容庄主艺高胆大,母妃想必是没有危险的,父皇,你身系风月国的命脉,如果……如果……太子该怎么办?太后该怎么办?”灵儿不敢再说下去,这段时间里,她帮着父皇打理朝政,已经深深懂得后宫的生存之道,太子虽然非常聪明,但是失去楚冥的庇护,也是枉然。 楚冥听到灵儿的话一怔,缓缓转头看着他们,他们期盼的眼眸,让他亦是心如刀割。 “灵儿,放心,父皇只是去千府山庄问个明白,父皇只要知道你母后平安无事,朕才能安心。” 灵儿见阻拦不住,她也明白父皇的心,便点了点头,“传令下去,速速备好车马,宣华荣将军护送皇上去千府山庄。” 灵儿默默的帮楚冥换上常服,眼泪无声的流下,她此刻才知道,母后为她和小虎争取来的幸福,是多么珍贵,母后和父皇的爱情如此的艰难,坎坷,她在心里,求菩萨成全他们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她为楚冥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深深吸了口气,轻轻说,“父皇,灵儿陪你一起去,灵儿也想母后了。” 楚冥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千府山庄中,楚冥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庄里的老管家,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是庄主让联络点送来的信,说如果是皇上来,就交给皇上,如果不来,就一直留着,不准销毁。” 楚冥有些颤抖的手,接过信封,抽出淡黄色的绢帕,千慕容的字像他人一样俊逸而有力,这张绢帕似乎承载了他的一生和心血,楚冥心里忽然觉得很痛,很痛,有些不敢看信里的内容,灵儿见他犹豫,便轻轻接了,淡淡微笑,“谢谢老管家。” 灵儿打开,轻声念道:“得伊人者得天下,楚冥,我把玉珑托付给你了,替我,许她一生,爱她一世。” 楚冥一惊,一把夺过,仔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口中喃喃说道:许她一生,爱她一世? “庄主还托人说,冰儿有下落了,她已经回到江南,皇后的下落皇上的师傅鬼冥婆知道。” 冰儿?楚冥大喜,“冰儿回去了?”转念一想,玉珑一定很想知道她的消息。 鬼冥婆? 楚冥疯一样地往庄内冲去,一路上撞到人也不顾,吓得灵儿和华容紧紧跟在后面,却怎么都跟不上。 直到山庄后面的独院,他猛然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桌子上有一封信,一把抓过,急切地看了起来。 “讨厌的小子,就知道你会来烦为师,为师被你和珑儿弄得心里无法平静,别怪为师心狠,你快去雪域吧,她在哪里,至于是死是活,师傅无法回天,要看你的师祖,我的父亲鬼医师傅能不能救她了。” 楚冥恍然大悟,雪域?难怪师傅每隔一段时间去雪域,难怪她能抵抗哪里的寒冷,原来她的父亲也在雪域。 鬼医? 号称天下第一怪医的鬼医,竟然是自己的师祖。 “快,备马,我去雪域。”楚冥对跟进来的灵儿说。 灵儿大惊,“雪域?父皇,您的身体不行啊。” “少啰嗦!”楚冥心急如焚,见到玉珑,见到安好的她,才能安心。 华容知道皇上的心情,对灵儿说:“大郡主,不用担心,末将跟着皇上,一定把皇上带回宫,皇上如果不去,他会很难过的。” 灵儿点了点头,“好的,我回宫,让皇上放心。” 雪域中的小院。 玉珑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屋子精致而陌生,到处都是雪白的东西,而且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浓浓的药味,胸口有一些隐隐作痛,低头一看,上身几乎被包裹着。 她虚弱地叫了声,“有人吗?”没有人应答。 便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投过窗户,惊奇地看到了满眼的皑皑白雪,心里大惊,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冥!他在哪里? 自己受伤了,楚明嘉被迫喝了自己的血,肯定在劫难逃,冥呢?他浑身上下被那么多刀刺进身体,血流了那么多。 可是,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这不是雪域吗?有一件淡绿的衣服挂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玉珑心里一喜,难倒是哥哥? 把衣服拿在手里,感觉到已经很冰冷,似乎很久没穿了,玉珑心底一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慌忙四下看,“哥哥,哥哥你在哪?” 门“吱呀”地打开了,一个长相很怪异的白发老人跃入玉珑的眼眸。 玉珑盯着他,“你……你是说?我哥哥呢?” 鬼医一看她站了起来,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呀,我成功了,我真是鬼医了,太好了。” 玉珑忍着胸口的疼痛,耐着性子,大声问道,“鬼医?你是鬼医对吧?我哥哥呢?” 鬼医忽然停住,面部表情尽收,冷冷地说,“死了。” 一记惊雷狠狠劈向玉珑,把她打蒙了?手中的衣服瞬然滑落,呆呆地望着他,“死了?什么死了?” “你哥哥死了啊。” 鬼医忽然狡黠一笑,凑进来,盯着她绝艳的面孔,“你想救他吗?” 玉珑脑子一片空白,哥哥怎么就死了?目光移到鬼医那双诡异的蓝色眼睛上,“哥哥死了?我不相信。” “不相信?哼!我带你去看啊。”鬼医摇着得意的脑袋,挥了挥手,“你哥哥用他的生换了你的死,死了死了,他死咯。哈哈哈” 玉珑听着他的话,木讷地跟着他走进屋后的一个冰洞,这样的冰洞她并不陌生。 只是这个冰洞非常寒冷,人要是站久了就会结成冰柱。 玉珑禁不住拥住自己的身子,抵御沁骨的寒冷,目光搜寻着,渐渐走进洞内的深处,一个浑身白色衣袍的男人被厚厚的冰紧紧包裹着,封在里面,他那张俊逸的脸依旧栩栩如生。 玉珑大骇,他就是千慕容,是自己的哥哥,她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迅速扭头盯着笑得诡异的白发鬼医,“你!你把我哥哥怎么了?你这个混蛋!” “呵呵呵,小丫头脾气不小,鬼医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感谢我,居然还敢骂我?哼!你哥哥自己愿意死,关我什么事?不过,这小子痴情得够可以了,居然真的愿意用自己的生换你的死,你这丫头有福气。” “不!不可能!我不信!哥哥武功那么好,他是天下第一的,怎么会死!”玉珑猛然扑了上去,抱着冰柱,对着如同熟睡的哥哥大哭起来,“哥哥,你快醒过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被狠狠撕裂着,痛得肝肠寸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死? 鬼医忽然凑进来,在她耳边说,“你愿意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吗?” 玉珑噶然停住哭声,扭头盯着他,猛点头,“我愿意,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救你不就是这样干的吗?”鬼医太兴奋了,他居然能遇到两个大傻瓜,愿意让自己试验,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忙带着诱惑的语气说:“你愿意死,你哥哥就有机会生,很简单。” “我愿意我愿意!你快救我哥哥,救我哥哥。”玉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鬼医看着她如水翦眸,清澈透底的真,略微有一丝恍惚,好像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救自己而死的时候,那种急切、那种心甘情愿,半响他没说话,转身就走。 玉珑忙看了一眼千慕容,“哥哥,放心,我一定救你。” 慌忙跟上鬼医的步伐。 鬼医向一个深谷走去,深谷中有几颗不知名的大树,全部都是银雪般的树枝和花,美得纯粹,美得凄然,树下一个雪白的坟墓,静静地躺在那里。 鬼医在坟前站着,任凭冷风吹着,不觉寒冷。 周围有一种无比圣洁的感觉,让玉珑也不敢出声,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良久,鬼医才低沉缓慢地说道:“我在这里陪了你50年,如果那时有个人帮我,我就会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可是,菲菲,你会像我一样陪我50年,或者又把你的命换成我的命,那时你是要经历两次的痛苦,还有这难熬的50年,我想着就心痛。” 玉珑听着他的话,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千慕容何尝不是这样想? “丫头,你还打算把你的命换回你哥哥的命吗?他愿意换你的命,是希望你活得好,如果你失去性命,会不会让你哥哥伤心?让他的心意付诸东流呢?”鬼医转身盯着她。 玉珑眼眸像千慕容当初那样坚决,“我愿意。” “我不愿意!”楚冥奋力赶到,听到他们说的最后一段话,急忙大喊一声。 两人闻声转身,看着浑身变成雪人的楚冥。 鬼医狭长的眼眸齐挑,“这就是我那个叛逆女儿的弟子,你心爱的男人,也是你的师兄楚冥吧?果然来了。” 玉珑看见楚冥的刹那,满心的激动,他没死,他没事就好,可是,变成冰柱的千慕容影子同时跃入大脑,心里寸寸结冰,是因为楚冥,因为后宫的一切,千慕容哥哥才会死的,她怎么能原谅他呢?怎么能再投入他的怀抱呢? 脸色顿然冰冷暗沉。 【第200章】大结局 “珑儿,你不能,千慕容他就算死了也是希望你能活着,为他而活着,如果你再用你的生命换回他的生命,他会痛苦,会责怪你,他会再次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你的生命,你就忍心让他再次受到心痛和伤痛的折磨吗?”楚冥虽然不清楚千慕容究竟如何救的玉珑,但是他能想到千慕容这样做的心境,他很感谢千慕容,用自己换取了玉珑,否则死的就不是千慕容一个人了,而是玉珑和自己两个人。 玉珑低垂着眼眸,她控制着自己想扑进楚冥的怀里的强烈冲动,咬着牙,告诉自己,哥哥,是哥哥用生命换取了自己的生命,她可以为哥哥而活着,可是,她又能如何忽视和楚冥只见的屏障? 楚冥见她不说话,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下不禁加力紧紧捂住她同样冰冷的手,自己的身体上的寒冷全部都忘了。 他的瞳仁光芒暗了下来,低沉的说:“珑儿,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眼前,我知道你在怨我,没关系,我可陪着千慕容去死,反正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不,你不能死!”玉珑忽然抬头,眼中满是眼泪,她听到楚冥说可以陪着哥哥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他怀里,“你不能死,你死了,也等于我死了。” 鬼医在后面摇头,“死了死了,我也死了,你们就不要瞎死了,千慕容因为是你的亲哥哥,有血缘关系,才可能救你,楚冥死了,谁救啊?你们慢慢死吧,我不奉陪了,不过你们要离我菲菲的坟远点死,要不我可不客气。” “鬼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玉珑猛然推开楚冥扑到鬼医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可是什么?” “哥哥他,你能救活的对不对?你把他冰封在这里,而没有让千府山庄来接他,是因为你能救他对不对?”玉珑充满着期望,当她看到哥哥的摸样和在生的一样,就会觉得哥哥没有死,鬼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死了!”鬼医不耐烦地推开她就走。 玉珑哭了,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求求你,救救他,他那么好,求求你了。” 鬼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楚冥心痛地拥著她:“珑儿……” 玉珑想着哥哥被冰封在这里,心就痛得如同凌迟一般,哭得毫无力气,滑落在雪地上,“哥哥啊……” 楚冥也蹲了下来,贴着她早已冻得冰冷的脸,轻声说,“珑儿,你还要照顾冰儿。” 冰儿? 玉珑缓缓扭头对上他,“冰儿,冰儿找到了吗?” 楚冥点了点头,“找到了,她被人救了,送回了江南,我们得马上赶回去看看。” 玉珑立刻爬了起来,“快,我要回去看冰儿。” 楚冥看着她,心痛地点了点头,他的珑儿真的太酷了,作为她的夫君居然就让她独自撑了那么久,连千慕容都不如,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走吧,千慕容这边我会派人常来看看,如果鬼医能治好他,我一定把他带到你面前。” “真的?冥,你也认为鬼医能治好哥哥?” 楚冥面对她满是期盼的眼神,不忍再让她伤心,便点了点头,“就像你说的,鬼医把他冰封在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珑儿,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千慕容那么优秀,天怎会忍心收他?” 玉珑心里略微安心些,眼眸看着楚冥良久,看得他心里很紧张,“冥,我还是无法面对你,我不想对不起哥哥,他的死让我无法不去想,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什么?你说什么?珑儿,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你就那么忍心吗?”楚冥大急。 玉珑不敢看他深幽的眼眸,总是会被他深情的眼神感动而沉迷,“是,让我自己回江南,让我和冰儿生活得自由些,不要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楚冥身子僵住了,她说的也许是对的,只要自己一天是风月国的皇帝,她们母女一天都不会安宁,可是风月国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灵儿、太后、太子,还有易家的天下,他又怎能放手。 他心点点下沉,深深吸了口气,低沉地说:“好,我送你回江南就离开,可以吗?” 玉珑也不再说话。 回江南的一路上,除了吃饭,两人都是默默的相拥,似乎想把彼此的气息禁锢在自己身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害怕打破这种默契的沉静,害怕一说话会舍不得对方,一说话就会牵出让他们心痛的话题。 马车走了四天四夜,终于到达江南,在他们心目中,这四天四夜就像一霎那那么短,或者像四年那么长,不管长短,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两人站在千依阁大院门口,玉珑惊讶地望着已经修缮完好的大院。 “咯咯咯。”院里传出来冰儿欢快清脆的声音,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道,“冰儿,快过来,到舅舅这里来。” 挺清楚是楚皓的声音,楚冥和玉珑都大惊,忙推开院门,楚皓穿着一身花衣服,正在逗刚学走路的冰儿,冰儿被一个4岁大的男孩扶着,笑得很欢地向他走去。 玉珑顾不上楚皓和楚冥的表情,立刻冲了过去,“宝贝。” 冰儿听见妈妈的声音,立刻转身,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叫道:“妈妈” 玉珑一把抱住她柔软的小小的身子,高兴得流出眼泪,“冰儿,宝贝,你吓坏妈妈了。” “妈妈……舅舅……”冰儿笑着喊着。 舅舅?玉珑抱起她,对楚皓抱歉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会是你,嫂子呢?” 楚皓脸色微红,“她回西域了,我和儿子在等你回来,你回来就好,我们也就要回去了。” 楚冥脸色暗沉,站在后面一声不吭。 楚皓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楚冥,玉珑交给你了,你要是再让冰儿和玉珑受苦,我会回来带她走,你是知道的,我爱玉珑。就是因为爱她,才放手。” 楚冥闷声说道:“你放心,听说你娶了耶律湄娇,接替了大汗的皇位,恭喜你。” “谢谢,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玉珑不幸福,再受到伤害,我会回来带走她,为了她,我愿意做一切。” 楚冥看着抱着冰儿笑得快乐的玉珑,心里涌起一种幸福感,他多希望能和她一起分享这种简单的家的快乐,可是,千斤重担还压在他身上,楚皓的话太有威胁性,他也知道玉珑心底曾经也是爱楚皓的,他真的害怕。 面上没有透出一点疑虑,自信地回望着楚皓,淡淡微笑,“好,相信我。” 两个同样俊逸的男人,看着玉珑和冰儿欢笑在一起,如此美好的画面让他们动容,心情各异。 玉珑亲自下厨,为他们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两个男人表面吃得狼吞虎咽,赞扬着她的手艺,心里却全都如同嚼蜡,不是滋味。 玉珑看着他们眼底努力隐藏的酸楚,心里也不好受,帮他们各夹了一筷子的菜,轻声说,“玉珑心里感激两位,没有其他能表达,多吃点玉珑做的菜,全部心意都在里面了,不管过去我们都有什么不愉快,今天这顿饭,都了了吧。” 冰儿坐在娃娃椅中,小王子很认真地喂着饭,冰儿也很乖地一口一口吃着,完全不管大人们在做什么。 楚皓和楚冥两人听到玉珑的这番话,心里如同打翻了无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两人同时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里,三人皆一愣,也都相视一笑,笑得心情却不一样。 楚皓一开目光,看着两个孩子,微微笑着说,“这两个孩子倒是投缘,要不我们接个娃娃亲,让冰儿做我们的皇后。” 玉珑笑了,“又是皇后,那要看你们家的小王子得不得我们冰儿的欢心了,我们家冰儿要做就做独一无二的妻子,而不是妻妾成群大汗的皇后。” 楚皓深究地望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楚冥也望着她没有说话,眼底划过不被察觉的决心。 第二天,送走楚皓父子,楚冥抱着冰儿,看着她那双和玉珑一样美丽的如水翦眸,冰儿似乎对他并不陌生,和他亲热地牙牙学语。 玉珑看着他们父女两的亲热劲,心里矛盾而纠结,可是,每当自己心软时,千慕容的样子就会跃入脑海,让她无法面对。 “冥,你快走吧,你离开后宫那么多天,估计都慌乱了。” 楚冥看着她,“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独一无二的妻子?我可没有妻妾成群,自从见到你,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你难道不懂吗?” 玉珑抱过冰儿,掩盖着自己心底的复杂,轻轻说,“不要再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 楚冥看着她们母女良久,无奈地转身,走了几步,站住,扭头盯着她那双灵动的翦眸,“珑儿,你是我的血脉,没有你,我生不如死。”说完,丢下发愣的玉珑,飞上上马,逃也似的疾驰而去。 日子就这样过着,江南水乡每日依旧是清新而宁静。 翠儿回到玉珑身边,说是夫人吩咐的,玉珑毕竟是千家族的血脉,堂堂二小姐,没有服侍怎么行,玉珑也不管翠儿说得是真是假,只要翠儿高兴就好。 她已经想通了,一切都不要强求,不要计较,得与失之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玉珑关闭了布坊,用自家小院开了个学堂和免费的医馆。 有空的时候,为镇上上不起学的孩子教教认字,为镇上交不起医费的人免费看病,远离纷争,不问世事,日子过得平静毫无波澜。 一天,哑巴黄四出现在她们面前,一身的风尘仆仆,憨憨地笑着。 翠儿白了他一眼,“哟,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被那道风给刮跑了呢。” 玉珑忙站了起来,笑道,“翠儿还是那么不饶人,黄大哥你这次去了好久啊,冰儿都像你了呢。” 已经一岁的冰儿,立刻就扑了过来,黄四抱起她,宠溺地望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串手链,漂亮的各色宝石串成的手链,每颗宝石都是精工雕刻的生肖动物,在阳光下,闪烁着幻彩,冰儿高兴地一把抓过,很有模有样的说声:“谢谢。” 玉珑一看,微微蹙眉,“这个手镯雕工精致,似乎不是民间的东西,而且宝石质纯,应该很昂贵,那么贵重的东西你给冰儿太浪费了。” 冰儿立刻把手镯紧紧握在手里,瞪着她娘,生怕被拿走。 黄四笑了,摇了摇手。 翠儿也在一边轻笑,“珑儿姐姐算了,也是黄大哥的一番心意,只要冰儿喜欢就好了。” 冰儿奶声奶气地说,“这是我的。”却透出一脸的高贵,就像天生就是皇家公主的摸样。 三人皆笑了。 黄四每天勤奋的身影穿梭在院子里,翠儿依旧每日生气斗嘴,好在黄四是个哑巴,要不两人还真的会整天吵架。 玉珑看着大家惬意的生活,有种幸福感,但是,楚冥呢?如果他在身边是不是更好? 玉珑常常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河水泛起旖涟,船家的叫卖声,呢哝软曲声,看着花瓣点点飘落在清澈的河面,就这样呆呆地凝着着大自然的点点滴滴。 黄四静静地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凝视着她完美的侧面,用手沾着水在地上写道:你在想一个人吗? 玉珑低头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在黄四面前,似乎没有什么秘密,他就像千慕容一样,像自己大哥一样了解自己。 黄四又写道:“你想谁?” “哥哥和他。” “想谁多一点?” 玉珑笑了,“有区别吗?” 他写道:“有。” 玉珑叹了口气,收起笑容,“说了总觉得对不起哥哥,其实我想他多一点,可是黄大哥,你说我要是和冥一起,哥哥会心痛吗?” 黄四一愣,想了一会,写道:“你哥哥是为了你而死的,他就是希望换取你的一生幸福,他换来的是你和冰儿还有楚冥三个人的幸福,三对一,不值得吗?如果我是你哥哥,也会这样做。” 玉珑盯着他,黄四立刻低垂眼帘,避开她的直视,他从来不会让玉珑认真看自己的眼睛。 玉珑缓缓扭头看着远处的淡淡山峦,楚冥和千慕容的面容交织在心底,这是她唯一放不下,解不开的心结。 “珑儿姐姐,信……快,庄主的信!”翠儿兴奋地冲了过来。 玉珑一愣,猛然站起来,一把夺过翠儿手中的信笺,“你说什么?哥哥?他……他活了?” 翠儿激动地笑着,哭着,“不知道不知道,但是字是庄主的,姐姐快看,快点看。” 玉珑颤抖地打开信笺,千慕容俊朗有力的字体,跃入眼帘。 “珑儿,哥哥为你祝福,一切安好,勿念。” “哥哥,真是哥哥,真的是哥哥的字,黄大哥,真是哥哥的字,天啊,神仙一定听到我的诚心了,哥哥没事了。”玉珑激动地抓住黄四的胳膊,跳了起来。 黄四被她的情绪感染着,眼中透出无限的感慨,似乎什么重担卸下了。 等她平静下来了,黄四在地上写道:“你原谅楚冥了吗?” 玉珑一愣,眼中滑落豆大泪珠,“我没有怨过他,他的爱时刻在我身边,在我心底,我爱他。” 黄四不禁抖了抖,低下眼帘,一句话不说,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玉珑有些歉意地望着他的背影,即刻又被千慕容的消息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淡了,抓住翠儿的手说,“我要回去,要去见哥哥,不亲眼看见哥哥,我不会安心。” 翠儿点头,也笑得开心。 当晚,黄四悄然一个人离开了江南。 她们带着冰儿赶到千府山庄,诧异地发现,千府山庄正在办婚事。 翠儿抱着冰儿到处玩,小小姐的到来顿时引起庄内一片欢腾。 玉珑直接冲到千慕容住的小楼,推开房门,那么熟悉得让她心痛的淡绿身影真的就站在那里,似乎等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股酸楚堵住了心脉,让玉珑几乎被悲伤和快乐交织堵得窒息了,喉咙里闷声发出咽唔的声音,“哥哥……” 立刻扑到浑身一震的千慕容怀里。 千慕容淡淡微笑,轻轻抚摸着怀里的人儿,轻声说,“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玉珑抬起眼眸,含着眼泪笑了,“哥哥,你真是吓死珑儿了。” 千慕容眼瞳望着远处,含着宠溺的声音笑着说,“看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玉珑盯着他的眼睛,伸出手晃了晃,心中大惊,“哥哥,你的眼睛……” 千慕容笑了,“没事,小事,你还不相信哥哥吗?” 门忽然推开了,一个穿着淡淡鹅黄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碗,见到玉珑,眼中露出一抹惊艳,露出倩倩的微笑,“着是珑儿吧,你哥哥把你的名字天天念叨着,我叫玉华。” 千慕容笑了笑,“这是你嫂子,没有她,你哥哥也活不过来。” 玉华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她的声音轻柔动听,笑得很甜美,一看就是心慧如水的女子。 玉珑心里也霍然开朗,如此美好的女子能陪伴在哥哥身边,自己也算放心了,忙走过去,向玉华福了福身子,感激微笑:“玉珑谢过姑娘,我哥哥就托付给你了。” 玉华也笑着说,“放心吧,鬼医是我师傅,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师傅说了,迟的眼睛可以救的,是因为长期缺血,造成暂时失明,迟也懂药理,很快就没事了。” 玉珑总算放心了,“听说三天后是哥哥和嫂子的大喜之日,玉珑没有准备礼物呢。” 千慕容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说:“礼物嘛,你是要准备的,就是你能幸福。” 玉珑一怔,玉华笑着也走进,握住千慕容的手,“迟最在意珑儿你的幸福了,师傅说也许是迟知道你内疚,所以就算被冰封着,他的意念里也努力活着,当时你的心脉俱损,师傅从迟的心脉取了一截血管,迟失血过多,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但是,师傅被他的痴情所感动,没有放弃,没想到等到师傅一连几次的尝试,迟居然醒了过来,我们都认为是奇迹。” 玉珑鼻子一酸,望着玉华,“嫂子。” 玉华淡淡一笑,“也就是他的痴,深深吸引了我,珑儿,放心,我会守在他身边,为你守护一世。” 玉珑点了点头,“谢谢嫂子。” 玉珑站在皇城城楼下,看着朱红的大门,心情极为复杂,又要离开皇城了,可是这里有着自己的牵挂,她没有勇气去见楚冥,因为,见到他也许自己也就再也离不开了,心不愿意再和他分开。 后宫,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地方,他也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楚冥天生就是帝王,而自己,天生就是民间的小草,他们原本就是不不能相交的两条直线,又何必让两人都徒生烦恼。 直到翠儿轻轻地叫她,玉珑才转身,踏上马车,永远离开皇城,因为,她告诉自己的确是永远不再回来了。 三人回到江南,依旧是平淡的过着日子,依旧是每天欢笑,冰儿一点一点长大。 黄四忽然在五天前回到清镇,依旧是住在千依阁,依旧是沉默寡言地很勤奋地围绕在珑儿母女俩身边。 玉珑每次见到他忙碌的身影,总是感觉有很深的歉意,他是个特别好的人,而且总是让她感觉到很熟悉。 有一天,黄四又站在独自一人坐在江边呆呆看着清晨的水乡景致的玉珑身后,悄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玉珑没有回头,轻声问道,“如果你实在是忘了不了一个人该怎么办?” 黄四用手指点了点河里的水,写道:“去爱他。” 玉珑无奈地笑了,“他有他的责任。” 黄四写道:“相信他。” 玉珑依旧轻轻说,“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一样好想好想我呢?” 黄四写道:“他比你还想你。” 玉珑看了一眼,抬眸诧异地盯着他,心想,黄四不是也喜欢自己吗?怎么会总是帮楚冥说话? 黄四第一次直视玉珑的眼眸,那独眼深幽而明亮,玉珑心里大惊,他…… “珑儿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翠儿惊慌的大叫着冲了过来。 玉珑和黄四忙站了起来。 “怎么了?” 翠儿担心地望着玉珑,喘着气,脑子转了好久,都不敢说。 玉珑急了,“怎么了?是冰儿吗?”她心里一慌,忙拔腿要跑。 “不是,是皇上……”翠儿急得大叫。 “皇上?楚冥?他怎么了?”玉珑怔住,紧紧盯着翠儿。 翠儿忍不住哭了,“皇上……皇上……出皇榜了,皇上驾崩了。哇……” “什么?驾崩?”玉珑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不会的,楚冥不会死的,快说啊,怎么回事?”眼泪不住流了下来,慌乱地摇着翠儿的身子。 “是集市上刚刚贴出的皇榜,皇上久病不愈,在三日前驾崩,太子继位,大丧就在今天呢。” 玉珑身子顿然失去了力气,努力支撑着,咬着牙,逼着已经滑落的眼泪,可是哪里止得住,“我不相信。”说罢她就要冲去看皇榜,哪知不小心,脚下一滑,人就瞬间跌入河水。 黄四大惊,大叫一声:“珑儿……” 玉珑坠落的身子没有停滞,噗通一声人就跌入河水,如水前耳边响起楚冥急切的叫喊着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中被人一把揽住腰肢,等头露出水面时,和楚冥一摸一样的一双眼眸就近在咫尺,只是多了一脸的大胡子。 玉珑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眸,“你……你……你……” “别你了,我就是我啊,谁叫你不让我在你身边?我只好自毁英俊倜傥的容颜,呆在你身边啦。”楚冥含着笑,调侃地说道。 “你太坏了!竟然骗我,骗我装哑巴,装独眼,你太阴险了。呜……”话没说完,就被楚冥满是胡子的嘴,热烈地吻上,两人就在水里激情相拥,热情相吻。 站在岸上的翠儿惊呆了,见到说话的黄四,见到掉了一个假眼罩的黄四,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在他们身边的竟然是皇帝,死了的皇帝是假的,真的已经跑到他们身边了。 吻了好久,玉珑几乎被吻得窒息,楚冥方放开,“谁让你不让我呆在你们身边,谁让你总是让我挂心,让我心痛,让我思念?” 玉珑看着他半掉的胡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你还打算在水里多久啊?” 楚冥也笑了,“只要你想,我就一辈子,许你一生,爱你一世,拥有你就拥有了全天下,这就是得伊人者得天下的含义,只是我醒悟得太晚了。” 玉珑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幸福的眼泪瞬然滑下。 第一章:初见 人妖之恋,谁说不可以! 为君失了千年修行又如何?为爱殇一生又如何?我愿用重生换取霎那的相聚,哪怕是五彩泡沫也一样摒裂得璀璨。 她说:你是你吗?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哪怕变成最卑微的尘埃,随着呼吸悄然飘进你的心里,融进你的血里,让我相守,至死方休。 夜冥说:你是你吗?不管你是不是梦里的蝶影,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不管容颜平凡还是绝艳,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足以盛进我滚烫的心扉,拥你入怀,我已经等了整整8年,为你,江山可弃,命皆可抛,和你一起,终生无憾。 夜萧说:你是你吗?错误的相遇,刻骨的想念,放你飞翔,只换你那清澈的眼眸,没有忧伤,装满幸福,我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化作空气围绕着你的淡淡的笑容,和你一起呼吸。 在北漭皇朝与异族刚刚落幕的战场上。 天,卷起暗沉沉的乌云,风,沉闷地鼓动着,周围一片死寂,凄凉夹杂着恐惧笼罩着整个空旷的郊野。 只有远处几只兴奋的乌鸦不时发出阵阵低沉的鸣叫,舞动着翅膀,奋力飞向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乌鸦群中,争抢着它们的美食。 横尸遍地的旷野,不时发出微微凄凉的**。 冰嬛挥舞着白色半透明蝶翼,带着一群小蝶仙悄然而落。 迅速在这满是横尸的战场中轻盈穿梭。 “少宫主,这里还有人活着。”一个粉衣蝶妖轻轻地唤着。 半透明的白纱蒙住了她面容,只露出一双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眼眸飞过去,飘然落下,细看眼前浓眉紧蹙满身血迹的男人,厚厚的盔甲,已经被撕成碎片,露出狰狞的血骨。 她轻轻将手搭在脉搏上,微索的双眉瞬间展开,淡淡浅笑。 双手轻柔合掌,再如莲花绽放般寸寸展开,一股白雾从如葱玉指中冉冉飘出。 见少宫主施法,银蝶带着几个年纪大些的立刻围在她身边,警惕地环视周围。 男子突然动了一下,眼角费力地挣开,被血迹覆盖的视线模糊不清,朦胧隐见若莫十岁的女孩,一对如幻如梦的白色蝶翼在风中舞动,想抬起手臂抚摸,不想气力全无。 冰嬛眼眸慧黠微转,俯下身子,轻声耳语:“不准看哦。”花香溢入男人的鼻中,独特柔美音符灌入耳中。 只觉玉白的小手在他面前轻晃,顿然沉沉睡去。 冰嬛迅速站起来,轻声对身边的银蝶说:“告诉大家,救人时要注意不要让人看到我们的真身,切记。” 银蝶点头,示意众蝶仙同时挥动翅膀,顿时漫天飘起一层薄雾,原有的**声也随之噶然截止。 冰嬛端详着手中的腰牌,上面刻着“征西”二字。 她救的正是北漭皇朝赫赫有名的征西将军,霍轩宇。 冰嬛忙碌了很久,方站了起来,伸展着双臂,微微扭动有些疲惫的腰肢。 嘴角微微挂上淡淡的微笑,随着缓缓抬起的如葱玉手,手指在空中划过,指间缓缓出现朦朦雾气,她刚想轻挥手出去,让沉睡的伤者恢复清醒。 远处响起一阵狂奔的马蹄声,正渐渐地飞驰而来,群马卷起阵阵浓尘,惊动了一群忙碌的凤蝶仙。 冰嬛扭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一队铁骑飞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闪耀着点点金碎的身影,虽然小,却颇具气势。 白色战袍外披着镶金鳞甲,在凄暗的天空下犹如突然出现的一道阳光,格外炫目,金色映着少年俊逸非凡的面孔,紧锁剑眉,焦急地向远处张望,猛然挥鞭。 后面跟着十多名黑色装束的军士,紧跟在其后的军士见少年猛然加速,急的大喊:“二皇子,小心啊!” 夜萧不加理会,继续向前狂奔,丢下一句话:“一定要找到哥哥!快!” 冰嬛瞬然挥手,众蝶仙消失,天空怪异地飞着一群悠然的凤蝶,与旷野的凄凉和残酷形成强烈的对比。 凄凉的狂野上只剩下她一人静立。 少年看见独自站在满是横尸空旷战野中的女孩,风掀起白色衣袂飘飘,静谧无声,眼眸如琉璃般幻彩闪亮,空灵而纯净。 她正凝视着自己,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不禁减慢速度,勒住马头缓缓停在她身边。 这样秀气的女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哪位军将遗下的孤儿? 俊逸温玉的面容扬起柔柔的笑意,“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冰嬛心底微动,好温柔的声音,还精致完美的面孔,那抹阳光般笑容让她心底灿烂明媚,心弦被悄然拨动。 “我迷路了。”冰嬛轻轻地回答。 少年笑了,温柔地抚摸她的小脑袋,“别怕,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我哥哥,一会儿回来接你啊。” 说完在腰上解下一枚玉牌塞在她手里,“如果有北漭的人过来,你拿着这块玉佩,任何人都会帮助你的。” 冰嬛接过玉佩,点点头,凝视他浅浅的背景,落入远处的灰蒙,渐渐在视线中消失。 一阵阵尸腐的恶臭飘了上来,蹙了蹙眉,展开蝶翼飞上半空,看见远处有大队人马向这边走来,估计是来收拾战场的。 便飞上半空盘旋一圈,向一座小山头飞去,在那里应该能看到他归来的身影。 冰嬛坐在山头上,过了很久很久,天空半边月亮已斜斜爬上天空。 淡蓝色月光映在白色纱羽包裹着灵巧的身影,她托着腮帮看着远方,长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闪着,眼眸泛着琉璃般绚丽的光彩。 就这样静静地遥望着,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向往,白色半透明的蝶翼懒懒地飘垂着,带着点点失落。 暗蓝的夜空,满是繁星,风微凉,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心也点点落下,微凉了。 白雾冉冉包围的碧波岭深处,云中隐约而现幽凤宫的楼宇,这里是凤蝶仙集居的地方。 金黄色水晶修建的宫殿内,宫主凤媚身着鹅黄色层层轻纱拽地长裙,头戴金灿灿凤冠,凤目微凝,透过木雕窗户向远方眺望,“落英,时间到了?” 站在她身边的蓝衣的落英所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是,冰嬛快回来了,应该是见到他了。” 宫门外,冰嬛低着头,摆弄着垂肩长发,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 凤媚看到她的身影方吐出一口气,带着生气的情绪,责备地说,“嬛儿,你怎么才回来?” “娘,我累了。”落落寡欢的冰嬛,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凤媚望着她的背影,和落英对视一眼。 冰嬛倚在窗边,抬头望着皎月,昨日少年的俊逸面孔浮现于脑海。 想着他温婉的笑容,让她不禁露出笑意,对着月亮痴痴地想着,嘴里喃喃而语:“求求月亮的嫦娥,我好想见到他,我会努力修仙的,是不是那样我就可以随意到人间了。” “你真的想快点修仙吗?”身后传来略微低沉的女子声音,冰嬛知道师傅来了,有些羞涩地笑笑。 第二章:再见却不相识 冰嬛一把拽住师傅黑色衣袖,撒娇说道:“当然,师父是否有办法呢?” 看着绝艳非凡的冰嬛,她是凤蝶族最有灵气的蝶仙,是凤蝶族的希望。 她小脸的雀跃,眼眸中透出的光芒,让落英心里微惊,就像当年的自己,情窦初开。 落英面上不动声色,“当然可以,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她带着满满的期待,昂起小脑袋,非常虔诚地望着师傅。 落英环视着她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冰嬛亲手布置的,充满人类温馨感觉的房间让她很不舒服,这小丫头就是与众不同,也许这也是冰嬛的灵气比众妖强的原因吧,仰或是她身上的血统的关系。 这也是她作为凤蝶族少宫主的劫数。 落英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盒子,打开盖子,一朵泛着色种颜色光芒的荷花展露在眼前,花瓣透明,美轮美奂。 冰嬛惊喜,真是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 “这是凤蝶族的宝物,名唤月影神花,只是可惜,凤蝶族没有蝶仙能让它发挥力量。” “那需要怎么样才能发挥力量?”冰嬛好奇地望着她。 落英轻轻叹了口气,“眼泪,人的眼泪。”她的语调有些伤感。 冰嬛更加好奇了,蹲了下来,凑近仔细观察这朵美丽的影花。 落英把绚丽的月影神花轻轻放在她手中,花朵瞬间放射异样的光芒。 落英惊喜,果然不出她的意料,“看,这就是缘分,月影神花原本是上天神花,具有灵气。” 落英突然站起来,掩饰有些变异的情绪,“至于它的来历,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了,你只需要收集男人为你流的眼泪就可以看到神花的功力。” 冰嬛站了起来,“师父……真的就如此容易吗?” “容易?哈哈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落英笑声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寒冷,那么痛苦。 “师父……” 留下满是疑问的冰嬛,落英展开一双黑色的蝶翼,向外飞了出去。 她没有告诉冰嬛,除了泪外,还需要男人为她流的鲜血,这是冰嬛必过的劫。 碧波岭常年环绕着白色的云雾,密林密布,猛兽出没,没有人敢轻易上山。 冰嬛刚刚从山下采集早晨的花露,像往常一样,源途欣赏着美丽的风景,慢慢地向幽凤宫走去。 突然,丛林中传出微弱的**声,她警惕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声音似乎是从身后的杂草丛中发出。 她转身,小心地拨开杂草,发现那是一个小山洞,再凑近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冰嬛迅速向内走去,洞口的光射入深深的洞穴,方看清有个人蜷缩在洞内深处,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躺在那里的人散落的长发被血凝固成一块一块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碎片,还有一件华丽无比的金色鳞片制成的盔甲让她觉得好眼熟。 冰嬛心突突直跳,是他吗? 她忙蹲了下来,轻拂粘满血迹黏在他脸上长发,脸上的灰土,虽看不清真容,完美的轮廓分明就是那天见到的少年。 冰嬛欣喜若狂,洞内环顾,岩壁上有泉水流出,用丝帕以泉水沁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污垢。 那张如雕刻般精致的面孔呈现在冰嬛面前,果真的是他,她手中的动作越加小心翼翼。 他的伤势很重,现在又再度晕死过去。 她快速地清理着他身上的伤口,伤势最重的在头部,气息极度虚弱,几乎探不到脉搏。 冰嬛忽然有种恐慌,害怕让他就这样一直闭着眼睛,再也看不见自己。 他身上有一种醉人的男子气息,皮肤光滑而健康,菱角分明的嘴角紧闭,看的出昏死前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犹豫片刻,抿了抿嘴,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 伸出如葱玉指,柔软的柔夷缓缓旋动,如莲花腚放般,最后双手合十停在胸口,粉红的薄唇念动着咒语。 不久,冰嬛的脸色从粉嫩的白渐渐变成毫无血色的惨白,蠕动的粉唇中射出一道白色光芒,她微微张开嘴,一颗晶莹剔透的丹珠出现在她的口中。 这是她修炼了百年的内丹。 冰嬛俯下身子,脸与少年的脸仅有一寸距离时,她犹豫了,触碰男性的唇,可是第一次。 面对着那张完美俊逸的脸孔,冰嬛惨白的脸上悄然飞起一缕绯红,浓密的飞翘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正在犹豫,少年身子微微蠕动,痛苦地蹙起剑眉,身子虚弱得已经发不出声音。 冰嬛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底有一种被刀割的痛,蹙了蹙眉,下了决心,弯下身子,轻轻覆上少年已经发乌的唇,用自己的丁香小舌把内丹缓缓推进他口中。 唇下肌肤相触的温暖,舌间的触摸,有种异样的感觉让落影微微颤栗,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专心地把内丹寸寸送入他口腔深处。 那种心颤的感觉,让她竟然有些不舍。 夜冥迷糊中感觉到唇上的柔软的触觉,又感觉到咽下一枚温滑的物体,体内渐渐有股温暖之气,顺着血液让身体有了力量,整个人也舒服起来。 一股清新的花香侵入他的鼻腔,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在自己嘴里缓缓蠕动,他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长长的浓密睫毛闪动着,那精致完美的小脸,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 冰嬛突然感觉到他的舌头有了回应,猛然睁大眼睛,撞入那双半迷糊的瞳仁,脸“唰”地瞬间通红。 小小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弹起,“呃……我……我是……哎……”羞涩难当,索性站了起来。 夜冥眼前一亮,顿然清醒。 那双瞳剪水,像琉璃一样绚丽,泛着流光溢彩,秀眉如黛,星星点点野花轻束满头柔亮的乌发,长长地披散在背后,掩不住的轻灵之气,止不住的羞涩娇艳动人。 见她娇羞转身要走,夜冥使出浑身力气,努力地伸出手,拽住她已经冰凉的小手,“不要走!” 手心穿来的温度让冰嬛心里微微颤栗。 轻轻地扭动着手腕,企图挣脱他的手掌,“啊呀,不要拉住我啊,我……。”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失去部分功力,变回蝶形,所以,必须马上走! 第三章:魔药的魅力 “不,不是的,你救了我,你是我救命恩人……啊哟……”出力的拉扯弄痛了他的伤口,剧烈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呲牙裂嘴,顺势大叫一声。 冰嬛吓了一跳,蹲下身子,昂着头,伸出小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粘满血迹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凑近观察他的伤口,“怎么了?弄痛了吗?” 夜冥看着离自己脸只有几寸距离的精致面容,听见她清脆甜美的声音,一股花的清香缠绕着自己,焦急而关怀,那只略微冰凉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异样的触觉,让他心底驿动。 “你是谁?”夜冥艰难地张嘴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我……你真不认识我了?”冰嬛心里一抖,有些伤感地说道。 夜冥看着她失望带着委屈的表情,没来由的心里揪痛,燃气一股温暖,握住她的皓腕,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枚玉扳指,放到她手心。 冰嬛看见玉扳指,倏然不解地抬眸看着他。 他的面孔是熟悉的,可是眼神少了些温婉,多了份凌厉,透着对自己的陌生,想起刚才的唇触,有些羞涩,微低头,很轻地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见女孩这样说,分明是认识自己,“我见过你吗?”他努力思索着,脑海中似乎并没有见过她,这般绝艳的秀美女孩,自己又怎么不会记住呢? 冰嬛微微失落,也许,他头上受伤,所以想不起自己吧?便微微一笑,轻声说:“也许没有,我记错了吧。” 冰嬛有一种感觉,他似乎略有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夜冥再次问她。 冰嬛犹豫着,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一只蝶仙吗?骗他,自己不愿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身体慢慢变冷,变轻,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回原形,悄然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我……,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 夜冥此刻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这个女孩,不能放她走。 亮如星辰的墨瞳凝视着她,无比的温柔和期待,“不管你是谁,你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整个天下。” 冰嬛体内涌上暖流,眷恋地望着他,轻声说,“这就够了。”她的身子越来越冷,脚下已经开始漂浮,变身就在眼前了。 猛然甩掉他的手,玉指如莲挽花,一股青烟从掌中飘出,轻轻地划向少年。 快步拔腿就向洞外快走,同时展开蝶翼准备飞出去。 夜冥被冰嬛撒下的雾弄得迷迷糊糊,他以极大的意志保持清新,伸出手,要抓住看那抹倩影,手上滑落一方丝帕,“不要……走……” 眼皮终究沉重了,朦胧中见到一对漂亮的白色蝶翼,透着耀眼的七彩光芒,载着她轻盈的身子在逆光中渐渐消失。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夜冥慢慢闭上眼睛,那美如玉兰的女孩,就像一缕青烟,随着梦幻一样,瞬间消失,人形也随之消失,变成一只白色的蝴蝶,从他的梦中飞走。 夜冥再度沉沉昏睡过去。 一连很多天,冰嬛都沉浸在那次相遇中,常常拿出他送给自己的玉扳指和玉佩,出神地望着两个物件上面刻着同样的一条龙。 两次见到他都是那么的短暂,而他两次给了自己承诺。 虽然,承诺对冰嬛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自己是一个蝶妖,人妖殊途,原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故事发生。 “怎么了?嬛儿?”宫主凤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看着她对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好一会儿了。 “哦,没有?”冰嬛赶紧收起扳指和玉佩,掩饰着微微一笑。 “嬛儿有什么心事吗?近来见你闷闷不乐的。” “没有,娘,女儿在想,如何才能加快修炼。”冰嬛掩盖着心里的慌乱。 “是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凤媚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变得凌厉冷咧。 “你的内丹呢?!”修了百年才凝聚起来的内丹,几乎就是妖的生命,冰嬛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还不顾整个凤蝶族的修行前途,岂是小事。 冰嬛知道闯大祸了,也很清楚娘的脾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女儿……女儿……” “是为了这个吗?” 闻言,冰嬛抬头,母亲手上的玉扳指和玉佩,脸色立刻煞白,她知道与人类来往是死罪,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作为凤蝶族的宫主也不会轻饶的。 “娘,求你,把它们还给我好吗?” “给你?就是为了这个,你把蝶妖最珍贵的内丹轻易给了人类,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娘,我……,您不是常说要积功德吗?我也是为救人一命。”冰嬛赶忙急急解释。 凤媚语气越加严厉,“失了内丹,我们整个族部都要遭受天谴,你明不明白!” 冰嬛随即抬眸,“好,我去,我去取回来!” 凤媚语气略缓,眼眸一转,“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北漭皇朝未来的皇帝!你要去诱惑皇帝,获取他给你的眼泪和鲜血,这就是你的宿命。” 那个少年居然是皇帝吗? 凤媚眼眸中淡淡的含着深意,看着冰嬛,她具备了一切条件,只需要诱导,让冰嬛知道,她必须走这条路,这就是她自己的命。 冰嬛一怔。 巫室,凤蝶妖族禁地。 冰嬛小心翼翼地走进,在落英身后探出头去,看见她正在调制一种黑色的液体。 她也不敢再说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手上神奇的动作,直到装黑色液体的花碗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 “怎么,嬛儿是想去凡间了?” 冰嬛眼眸微闪,显出犹豫的神色。 落英端着那碗黑色液体,似是自言自语,“人间,比妖界更有吸引力……” 她的目光落在冰嬛那双空灵绝美的翦眸上,“所以,人类永远也战胜不了妖界,因为他们有情感,有情感就有弱点!” 冰嬛没有说话,低垂眼帘,脑海里现出他那张俊逸的面孔。 “喝下它,你就可以去人间,去见到你想见的人。”落英直接把那碗黑乎乎冒着诡异的白烟的液体递到她面前。 “这是让你变成人的魔药,要获得男人真心,要用你的心去换他的心,方能修成正果。”落英端着魔药,一步一步向冰嬛逼近,眼睛充满着诱惑。 这碗药黑乎乎的,溢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冰嬛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不禁有些害怕。 落英冷魅的面容勾起一抹深意,“不过,你要想好,它会令你失去绝艳容颜,以平凡之貌出现。” “啊?没有美丽的容貌,又怎么能接近皇帝?”冰嬛诧异,她如果没有绝美容貌,如何在后宫立足?如何获得皇帝的宠爱? “用你的睿智,你的真心。” 冰嬛盯着那碗魔药发呆,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要面对的将是什么? “好!师傅,冰嬛喝!”冰嬛咬牙,就算得不到他的爱和眼泪,自己也要去博。 “这魔药会让你身上的妖气消失,你只需要把他的泪和鲜血放入到月影神花的花心中,你就成功了!嬛儿,你要记住,不能爱上他!”最后三个字,落英非常清晰地一个一个字说。 冰嬛不解地望着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明天,你就可以下山,用你的力量,留在他的身边。”落英轻轻的说。 第四章:会飞的小女孩 二月寒冬。 北漭皇朝,远离皇宫都城的一处山坳。 夜色,沉沉笼罩在错落的石屋群上,风,萋萋呼啸着,夹杂着雨点砸在地面,掩盖着石屋中传出凄厉的哭喊声。 石屋群中,最深一处房间,偶尔的闪电光沁入阴冷潮湿的暗角,映在一群脸部因惊恐而曲扭挤在一起的孩子。 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屋子里满是近乎崩溃疯狂的哀嚎声、尖叫声,绝望而凄凉。 “唰”随着一记闪电的光束,微紫银光落在独自坐在另一个角落的小女孩身上,白色布衣分外扎眼,白皙的手臂拥着卷缩的双腿,慵懒地侧着头靠着膝盖,似睡非睡,浓密如墨的睫毛掩盖着所有的情绪。 闪电瞬过,睫毛微弹,眼眸如五彩琉璃映出一道光芒,盯着没有繁星的夜空,薄唇划出不经意的笑意。 她被抓进来几天了,不闻不问,如一缕空气悄无声息。 其他孩子们被恐惧折磨得失去常思,慌乱的无头苍蝇到处碰壁。 可是,这是一间非常牢固的石头屋子,无缝无隙。 坐在角落的女孩对一切视而不见。 “哐当”一声巨响,铁门突然打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门外刺眼的火光透着高大的黑影,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狂风夹带着雨点奋力拍打地面。 屋内的孩子们被突来的冷刺激着,如炸锅般骤然发出恐惧的尖叫。 高大的黑影堵在门口,带着一张黑色面具,看不清面孔,冰冷而低沉的声音笼罩整个黑屋,“你们要想活命,就要靠自己!只有战到最后的才有机会活命!否则,全部都得死!” 借着火光,黑衣人狰狞的面容露出冷笑,扫过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关了半个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们绝望、恐惧、疯狂!最后,不得不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 “不过,如果活下的,将会获得荣华富贵,并且,留在皇上身边成为贴身卫士。”他的话音骤转,带着致命的诱惑,引起不小的躁动。 角落中,白色的小身影动了动,浓密的睫毛上下微磕,溢出一道暗亮,冰嬛漂亮的嘴角扬起微微笑意,甚至有些欣喜。 黑衣人恍惚看到一丝琉璃炫丽的光芒,瞬间即逝,奇怪地向坐在角落的小女孩这边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都手无寸铁,难道要他们用手去撕,用嘴去咬吗?孩子们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黑衣人满含阴霾的瞳仁,犹如冰寒利剑的目光横扫,冷冷地说:“生或死?你们自己选择!” 沉重的铁门在咯吱咯吱声中,重重地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只是没有任何声音,死一般的寂静,诡异而惊悚。 很久很久,才有微微衣服摩擦的躁动,终于有人夹着哭腔怯怯的声音:“我好害怕啊,我想妈妈,呜呜呜……”顿然,响起越来越大的呜咽声,甚至人开始放声大哭。 “不……呜呜……妈妈啊……我不想死啊……妈妈。” “不……我害怕啊……” 突然,声嘶力竭的声音划破绝望的夜空,“我要杀了你们!” 凄厉的吼声如同撕裂了平静的雨夜,一记闪电,夹杂着狂雷,屋子里瞬间变成地狱,发出阵阵惨叫声。 “啊……救命啊……不要杀我……” “呀哟……我也要杀你……” 混乱中,撕咬的、被踩的乱成一团。 凄厉的哭喊声,哀嚎声,震得石屋微微颤抖,惨烈的声音传出屋外,让狂风席卷的冷夜更加冷得彻骨。 门外的黑衣人,等了良久,听见里面出现打斗的声音,嘴角扯起很难看的冷笑。 仅半个时辰,屋内的声音骤然平息,铁门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黑衣人浓眉紧蹙,他很奇怪,怎么会那么快?难道里面有武功很高强的孩子? 他打开门,站在面前的是个体型娇小,浑身散落血迹的小女孩,而她的手和衣袖奇怪地没有丝毫血迹。 秀丽的面容淡漠而平静,仿佛身后与她无关。 再向屋内看,满屋横尸遍地,没有一个动弹的,摸样凄惨。 黑衣人有种怪异的感觉,警惕地盯着她,冷声问道:“你,会轻功?你叫什么名字?” 冰嬛蝶翼般浓密睫毛闪动,如水翦眸清澈见底,迎着黑衣人阴狠的目光,淡淡地说:“你只是要获胜者,我是谁重要吗?” 黑衣人被小女孩老练无惧的话噎住,一股无名的怒气串了上来。 他突然伸出粗糙凸着骨节的大手,一把楸住女孩的衣领,很轻易地把她整个人悬空拎了起来,鹰眼蔑视地盯着她,“小丫头!胆敢对本教头无礼?死得会比他们更惨!” 冰嬛眼眸顿暗,漂亮的嘴角微微扬起,原本墨黑如玉的瞳仁,瞬间幻化成琉璃一般炫丽,深幽的目光如吸铁石一般向黑衣人眼瞳中探去。 黑衣人顿时大脑一片茫然,眼神呆滞,缓缓放下她,蠕动嘴唇向后面一群黑衣人发话:“带走吧。” 冰嬛眼眸也恢复原本的墨色,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屋边一颗大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瞬间即逝。 他们离开后,一群长着一双白色蝶翼的蝶仙从树枝上飞落。 很快,屋里的孩子们都被一个一个带了出来,分头送回各自的家里,孩子们的这段记忆已被抹掉,仿佛只是贪玩,几夜未归一样。 他们中间没有人记得那间黑屋子里,有只会飞的凤蝶仙。 当她再次见到当年的少年—北漭皇帝,已经事隔3年。 冰嬛经过了3年地狱般的训练,而这种残酷的训练,让经过九死一生选拔出来的50人,最后只剩下5人。 人间年龄十五岁的冰嬛在这5人当中,是最具杀伤力的暗士,不用任何法术一样独挡百人。 总教头万煞对她极为欣赏,她独立执行任务时,干净利落,心狠手辣。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每次完成任务后,身后都会出现一群神秘的凤蝶,死去的人会在不久后复活,只是他会失去前面的记忆。 万煞如鹰般的瞳仁,冷冷地盯着5个16、7岁的少年。 “今天,皇上要亲自召见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将正式成为皇上身边的贴身暗士!” “誓死保护皇上!”5人齐刷刷地大吼一声。 经历了3年的残酷训练和各种危险的风风雨雨,就是为了这一刻。 冰嬛心里有一种期待,他还记得自己吗? “冰嬛,你以后就以皇上贴身宫女身份出现,时刻保护皇上的安全,其他人都作为宫廷卫士,你们要谨记,除了我们6人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清楚吗?!” 5人当中,她的武功最强,而最让他不放心的也是她,这个女孩在过去的3年中,太过安静,太过顺从的性格,和她的能力太不成比例,总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第五章:原来他还记得 北漭皇宫,层层叠叠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华丽耀眼。 冰嬛一行五人,急速走在宫内花园中。 这里是北漭皇宫最核心的宫殿:凌霄殿,是当今皇帝居住的地方。 偌大的花园,高高的假山上,正开满绚丽的山茶花,火红的一片。 一阵轻风吹过,轻薄的花瓣静悄悄地从枝头飘落,卷起纷飞如雨的花儿,盘旋着高升、再高升,仿佛那嫣红的花瓣也想象如蝶儿一样在空中漫舞。 花雨飞下的羊肠小路上,一个淡紫色宫装的身影,正和4位穿着宫廷卫士装束的男子,快步向宫深处而去。 脚步轻盈,风吹拂起淡紫色纱裙袂片片翻飞,小小身影若影若现,一头如瀑乌发随意扎着,披在背后,时不时随风飞起丝丝远黛。 夜冥站在高处假山凉亭上,看着他们经过,经过3年的训练,第一批暗士终于可为己用了。 阴霾冷虐的瞳仁,深邃得如同深潭般冰冷,看到花雨中那抹淡淡的紫色身影,似乎微微恍惚,瞬间隐去霎那出现的漂浮,深深蹙眉,这是他们吗? 怎么会有看似娇弱的女子? 大殿之上,华丽而空旷,层层黄色锦缎绣着条条栩栩如生的飞龙,气派而张扬。 冰嬛一路走着,一路好奇地看着周围。 她带着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幻想,太多的期待。 “这些就是新来的宫人和侍卫吗?”一副像公鸭捏着嗓子的声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禀杜公公,正是。”万煞平时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到了宫廷,居然能向太监低头。 冰嬛抬头直视那说话的杜公公,他一袭湛蓝色缎袍,摸样约莫40岁,可是脸上真的没有一点胡子,光滑白净,只是可惜带着皱褶。 “皇上在里面等着呢,都别耽误了,走吧。”杜公公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冰嬛,这丫头的眼睛那么漂亮,可惜长在一张普通的脸上了。 夜冥半眯着狭长的眼眸,仔细端详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五位刚刚训练出来的死士,眼光再度停留在冰嬛身上。 他早就听说这个女孩,一直以为应该是个像女罗刹般凌厉麻利的女子,没想到外表竟然是那么柔弱。 深深蹙眉,危险的眼睛瞟向万煞,见他满是信心的摸样。 菱角分明的嘴角勾起冷冷弧度,低下头,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白玉茶杯,抿了口香浓的花茶,“总教头给我送来的应该都是极品。”嗓音低沉而带着浓浓的磁性。 万煞赶紧边磕着头,边回道:“皇上请放心,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臣精心训练出来的。” “恩,平身吧。” 夜冥从他们刚才叩拜而悄无声息神速起身的动作中,看出了他们的实力。 如鹰般尖锐的瞳仁积聚着慑人的目光,停留在那抹淡淡的浅紫色娇柔的身影上。 夜冥一直对这个暗士中唯一的女孩有着浓厚的好奇和兴趣。 他缓缓站了起来,长长的手指掀起金黄色带着鳞甲的龙袍,强大的内力把颇有重量的袍袂拂起一股气流,金黄的衣袂竟然飘起来像纱一般轻盈。 度着稳健的方步走到他们面前,一一走过,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夜冥的注意力不时留恋在那淡淡的紫色人影上。 很好奇,一个这样冷清得一尘不染的女孩怎么样在那样漆黑的暗房中杀死全部的对手,独活下来? 她又怎么样经历3年地狱般训练,成为最后5人中的一员。 终于走到冰嬛面前,她一直低着头,垂着眼帘,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3年了,他们已经3年没见了,只是那匆匆一面,还能记得自己吗?何况自己的容貌已经全非了。 眼前地面一片黑影,头顶一种无形的压力。 克制着自己要跳出来的心脏,微微握着拳头,手心已经溢出点点汗珠。 冰嬛头顶响起风溟带着磁性低沉的声音,“抬起头来。” 她缓缓地抬头,却低垂着眼帘,掩住溢流光华,她没有勇气看他,他已经贵为皇上,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蝶妖。 “看着我!”夜冥剑眉不经意皱了皱,失望地看着眼前平凡无奇的女子,皮肤没有什么光泽,除了脸型还算不错,身材比较玲珑外,她就连宫内做粗活的宫女都不如。 夜冥似乎不甘心,这样神奇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普通? 冰嬛脸上悄然飞起一朵疑云,真的好期待今天的见面,为了今天,她足足在人间等了3年,熬了3年。 冰嬛缓缓抬起眼眸,浓密的墨黛睫毛闪动着,如黑珍珠般明亮如雪的瞳仁,清澈如水,闪烁着非凡的灵动,眼底深处仿若繁杂的深海,压抑着波涛。 她只是轻扫夜冥俊逸的面孔,迅速移开视线不再面对他。 夜冥却被她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震惊住,呆了片刻。 好熟悉的目光,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不过,这个女子容颜平凡,但一双空灵清透的翦眸,深邃如潭。 然而,冰嬛目光却被远处一幅挂在半空中轻薄如烟的纱幔深深吸引,脸色瞬变。 夜冥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脸色一冷,紧蹙双眉,冷冷地说:“万煞爱卿,好好教他们宫里规矩,都退下吧!” 冰嬛被被万煞带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眼眸角落悄然泛起点点湿润,翦眸漫上薄雾。 那是一张画着冰嬛那双白色蝶翼图的纱幔,微风轻抚下,微微飘舞,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华丽的宫殿中漂浮。 原来,他真的记得自己。 她离开时的眼神落入夜冥的眼中,冷漠的面容带着一丝厌恶,这样的平凡女子不配看那张蝶翼。 他缓缓走到幔帐面前,轻轻抬手抚摸着纱面手绘的蝶翼的图案,就像是抚摸着绝世珍宝。 这副蝶翼是夜冥亲手绘制,那抹倩影印在心底,不时漂浮在脑海中。 3年了,她应该长大了,而且应该是位绝代佳人,不仅是她的美丽,而是她那温柔无比的眼神,轻柔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自己伤口上点点拭去血迹,眼神中的真挚、纯洁,从此,没有女子再能沉入夜冥的心底。 可是,找了3年,都没有任何音讯。 第六章:在你面前你却不认得 不管她是谁,只要她在身边,就是此生最大的满足,不管是妖还是人。 冰嬛见到幔帐的那一刻,惊异地微微张开双唇,心头一热。 她突然觉得很心痛,因为,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当年救他的女孩,而现在也是为了他才受尽了3年的磨难,才能到他身边。 冰嬛知道,他没有认出自己。 人间是她向往的地方,皇宫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间,何况自己的目的,是要获得夜冥的眼泪和鲜血,还要取回自己的内丹。 注定,自己和他要斗智斗勇,以自己平凡的容貌,要获得君心。 用心吗?他是皇上,身边美女如云,她是否能承受这一切?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走!”头顶传来苍老而故作尖利的声音。 冰嬛抬头,对上满是褶皱、犹如干枯,鲜艳的颜色就要干掉下来的老嬷嬷的脸。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大白天的,化成个鬼样。 嬷嬷一双满是皱皮的杏眼,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叉着腰,咬着牙,恶恨恨地盯着这个小丫头,她没有见过新宫女那么大胆,居然敢笑自己。 “来人啊,给我赏50宫棍!”嬷嬷气急败坏地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吓坏了。 宫棍啊,而且是50下啊,不是开玩笑的,上次宫女惩罚一个宫女,才30下,就死了。 她看着新来宫女像没事人似的,漫不经心地,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冰嬛走到嬷嬷身边,微低下身子,含着笑意,在嬷嬷耳边耳语,嬷嬷的脸“唰”地变白,死猪般的灯笼眼恐惧地瞪着落影,呆住了。 小宫女奇怪地看着她们俩,这是什么状况? 冰嬛退后一步,站在一边,歪着脑袋,露着一点俏皮看着脸色万变的嬷嬷。 众宫女很诧异,这个可是一等嬷嬷啊,什么话能让嬷嬷变成这副模样? 大家看着嬷嬷努力地忍着心里的怒气,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和不甘,对冰嬛低吼了一声,“你试给我看,如果你做不到,宫棍加倍!” “禀嬷嬷,冰嬛不敢造次。” 冰嬛挑起嘴角,淡淡微笑,伸出手去拿太监手上足有碗口粗的宫棍,太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给还是不该给。 “给她!看她能怎么样?”嬷嬷就是不相信,眼前这个苗条纤弱的新宫女,能如她所言,以棍当剑,这可是松木沁水加工而成的,打人的一头还打了无数的钉子,重量有40公斤,她能拿起就不错了。 冰嬛一只手两根手指轻松地提起宫棍,摇了摇头,“这个宫棍想必已经污染不少宫人的血迹了吧?有点脏,用它舞剑,似乎会让我的剑术蒙羞,不知道嬷嬷是否准许我把它清理下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嬷嬷,完全忽略一干人等被她弄得几乎石化的表情。 嬷嬷机械地点了点头,这丫头太吓人了,居然两根手指捏起宫棍,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要做什么? 冰嬛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拿起宫棍,没怎么使劲,“啪咯”一声,粗粗的宫棍随着清脆的声音断成两截,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一双手像刀一样,“噼里啪啦……唰……”宫棍被她三下五除二,用一双小手掌劈成了两条像剑一样粗细的木棍。 嬷嬷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碎木,不知该做何反应。 冰嬛没有理他们,掀起裙角,掖在腰带上,双手舞动,双**步,随着身子旋动,一双木棍变成利剑,舞动生风。 只见浅紫色人影随着裙袂上下翻飞,令人目不暇接。 突然,嬷嬷眼前一凉,淡紫色人影在她眼前轻轻飘过,一股风吹起她带点花白的长发,原本卷得精致的盘发,瞬间散落,犹如白发魔女遇见鬼一般傻傻地不知道动弹。 所有人都如同石柱,被淡紫色人影在拜礼宫中迅速翻飞的旋风中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跟着人影转动。 “太棒了。”小宫女忍不住拍起手掌,“啪啦啪啦” 她的掌声惊醒了众人,“真的不得了啊。” “比宫廷卫士都厉害啊。” “天啊,这那里是宫女?简直就是……就是……”不敢再说。 嬷嬷脑子也渐渐恢复意识,当那张极为普通的脸,停在她的面前,如墨丝般的头发轻轻飘落。 “嬷嬷……” 冰嬛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回答,“嬷嬷,这宫棍还罚吗?” 嬷嬷如梦初醒,赶紧摇头,以她的武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废了呢,深宫生存的秘诀就是不要树立强悍的对手。 她迅速挂上满脸的献媚笑意,拉着冰嬛微微发热的手,“冰嬛是吧?怪不得总教头说你是派来给皇上做贴身大宫女的,原来你身怀绝技啊,看我老了,眼花了,有眼不识泰山,你就不要见怪了吧?” “嬷嬷,冰嬛不懂规矩,冲撞了嬷嬷,罚还是该罚的啊,冰嬛舞剑只是为了讨好嬷嬷,不至于让嬷嬷烦闷啊,要是不罚冰嬛了,嬷嬷的脸面可往哪里放呢?”冰嬛冷笑,真正是个势力小人,不教训下,还不到蝶仙的厉害! 嬷嬷见她这样说,知道不肯放过自己,吓得脸又“唰”地白了。 “好姑娘,嬷嬷真的错了,您就大人大量,别和嬷嬷开玩笑了啊,莲儿,送冰嬛姑娘去休息吧。” 刚才的小宫女走了上来,向冰嬛微微行了礼,“莲儿给姐姐行礼了,姐姐这边请。” 冰嬛看了一眼小宫女,浅浅一笑,“那有劳莲儿了。” “姐姐,您真的好厉害啊。”莲儿一脸羡慕,边在前面带着路,边不时回头看冰嬛。 冰嬛见她天真可爱,心里一暖。 “没什么,莲儿,姐姐对皇宫不熟,你可要多帮帮我哦。” “没问题,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吗?”莲儿高兴极了,自己居然可以帮那么厉害的姐姐,顿时觉得自己也很厉害。 “哈哈,当然可以。”看着前面雀跃的小潋,不由笑了。 “啊……妈呀……”莲儿光顾着回头和冰嬛说话,没注意远处的来人,身子猛然撞倒一个坚实的肉墙上,摸了摸被撞痛的头,抬头一看,吓得打一冷颤。 “将……将军。” 冰嬛抬眸,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色锻袍外套着一件银色皮质盔甲,风姿俊朗,健壮而魁梧的身躯,让人感受到很有男子气概,一张干净的脸庞,剑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威风凛凛。 他就是自己在战场上救过的霍轩宇。 第七章:征西将军 “怎么那么莽撞?”霍轩宇很不满地看了一眼浑身打颤的小宫女,拍了拍身上的盔甲,这可是御赐的盔甲。 冰嬛看了他一眼,听他这句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原本对他有点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她没有说话,而是半蹲下行着宫礼,低着头,给他让路。 霍轩宇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逼人的气焰,蹙了蹙眉,他向来不喜欢聪明的女子,在他心目中,世上唯男子方能制天下。 冰嬛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也就不再理他,站起身,继续向前走,“莲儿,我们走吧。” 一高一矮的宫女在霍轩宇身边走过,她柔美特殊的嗓音让他怔住了,好熟悉的声音,他倏然转身,盯着那抹挺着高贵的背脊的女子离去的身影。 “站住!” 冰嬛听见身后响起凌厉的喝声,感觉到身边的莲儿浑身颤了颤,便站住了脚步,回眸淡淡微笑,“请问将军有何示下?” “你……,本将军是否在哪里见过你?”霍轩宇见她转身,不卑不吭的表情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女人见得多了,像这样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她是第一个。 没有美丽的容貌,在这深宫里已经算奇怪,深宫之中,就算一个下等宫女都可以算得上五官秀美,都要通过层层选拔方能入宫,更奇的是,她平凡无奇的面容上,有一双亮如星眸的双目,清澈如水,却深如潭,让人看不透。 冰嬛见他盯着自己,心里略微有些慌乱,难道他认出了自己? 转念一想,不会啊,自己已经让他昏睡过去,应该失去了看到自己的记忆。 想罢,略微安心,“将军说笑了,奴婢是一名新宫女,哪有福分见过将军?” 霍轩宇越听越觉得她的声音和那救他的孩子一模一样。 可是,那孩子长得很漂亮,就算女大十八变,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平庸吧?他犹豫着,似有些不甘。 他紧紧盯着落影,“你说:不准看我。” 冰嬛眼眸一闪,那句话是她救他的时候说的。 面容没有一丝改变,故作诧异,装作误解他的意思,谦卑地低下头“奴婢不敢。” “你快说:不准看我。”霍轩宇心里开始有些激动,他越来越觉得她就是那个女孩。 “冰姐姐,皇上还等着……呢,快走吧。”站在一边的小莲早就急的浑身冒汗。 他可不是嬷嬷那么好糊弄的,谁不知道霍轩宇是皇上最器重的武将,一人顶了半边天下,他妹妹还是皇上的妃子,而她们呢?小宫女而已。 冰嬛正好不想再纠缠下去了,被他认出也不是好事。 便顺着莲儿的话说,“是啊,将军请恕罪,奴婢要去凌霄殿侍候了。” 行了礼,带着莲儿转身离去。 霍轩宇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说不清的心痛,似乎看到希望,又失去了。 他对跟着自己身边的军士说,“查下这个宫女,看看是什么来历。” 冰嬛再次站在凌霄殿里,更加百感交集,这就是她未来要面对的后宫。 轻轻走近皇上的卧房,向那张挂在卧房木花窗上的蝶翼图案纱幔缓缓走去,他心里有自己,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蝶翼图挂在房中呢。 她抬起手,轻抚着纱幔,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住手!” 冰嬛回头,见到穿着一品宫装的宫娥满脸怒容走了过来,赶紧双手放在腰部,低下头,屈身行礼。 “你知不知道皇上卧室是不能随便进的吗?还有,这副图是皇上最心爱之物,你一个新宫女怎么那么大胆去触摸?”大宫女训斥着,她也略微听说了在训礼阁所发生的事情,这样的宫女,不给点下马威,将来如何管理? “姐姐教训的是,冰嬛造次了。”她低着头,语气谦卑,看不到任何表情。 “冰嬛?你应该自称奴婢!我是主事大宫女,你的品位比我低二等,在我面前,你也必须自称奴婢,听见了吗?”大宫女一脸冷冰。 冰嬛白了一记眼,后宫女人都如此气焰嚣张吗?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夜冥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个人立刻转身,向皇上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们居然如此大胆!来人啊,拉下去,管事宫女赐50宫棍!” “不要啊,皇上,奴婢冤枉的,奴婢是来制止新宫女的,求求……啊,不要啊……”一阵阵哀嚎声,透过偌大的宫殿,越发刺耳。 冰嬛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栗,她能想象得到宫女受了50宫棍后的悲惨下场,而她呢? 为什么皇上没有发话,要怎样处罚自己? 等了很久,仍旧没有听见任何命令,冰嬛心却有些冷。 他变了,变得很残酷,很冷漠,那抹温柔的笑容再也见不到了。 “宫棍,对你没有任何惩罚作用,你的身子肯定经历过比宫棍还厉害的器具磨练出来的,可是,怎么惩罚你好呢?”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夜冥自然听说了训礼阁发生的事情,眼前的女子真的让他有些好奇,看似纤纤文弱,居然有如此了得的功夫? 冰嬛不敢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他。 “你出去吧,以后不要碰这副图!” 冰嬛诧异地抬头望着他,就这样放过自己吗? 他今天穿了一袭牙白色锻袍,翡翠玉带系紧实的腰肢,能看出结实而精壮,乌黑的发髻用一支翡翠玉簪插着,冷帅逼人。 她竟一时看呆了。 夜冥见她毫不避忌地盯着自己,那张平凡的脸上,有着一双闪亮灵动的眼眸,那么清澈又那么深沉。 他心里冷冷一笑,见惯了宫里的女子为了得到他的亲睐,用尽手段吸引自己的注意,就连这样相貌普通的宫女也会有这样的妄想吗? 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尖尖的下巴,肌肤的手感似乎还不错。 下巴传来的痛楚让冰嬛如梦初醒,她惊讶地对上夜冥深而冷的瞳仁,不解他这个动作的含义。 “你,也想成为我的女人?” 第八章:对垒 不,她不会成为他后宫众多女人中的女人。 咬了咬牙,眼帘低垂,不再看他,“不,奴婢没有这个想法。” 夜冥诧异她的回答,“没有,还是不敢?” 冰嬛被他捏住下巴,说话有些艰难,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启禀皇上,奴婢是没有这个想法。” 夜冥蹙眉,卑贱的宫女竟然胆敢说没有这个想法?被女人忽视的感觉很不好! 他手下加了力,凭她武功再高,在夜冥面前也是小菜一碟。 俯下身子,一阵热气吹到冰嬛的脸庞上,她惊恐地抬眸,发现那张俊得让自己喷血的男人,仅离自己的脸只有一寸距离。 吓了一跳,身子赶紧往后挪。 夜冥见她努力躲开自己,反而更加生气了,干脆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整个人悬空抱了起来。 脚下站立不住,整个人就无间地紧紧贴在夜冥结实的胸膛上,脸依旧被他捏着,逼着她昂起头,颤栗的双唇被迫微微张开,似乎向他讨吻一样。 冰嬛太不喜欢这个姿势了,不得已努力挪动着嘴唇,发出微弱不清晰的声音,“啊……皇上……你……干什么?” 夜冥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个味道也让他感觉到熟悉。 看着她平凡的面容,那双眼眸如同受惊小兔一样闪动着,夜冥有一种幻觉,好熟悉。 “你到底是谁?朕见过你吗?” 冰嬛听见他再次说这句话,心里涌出一股热流,眼眸点点湿润。 她真的好想说,是的,你见过,我就是那只蝴蝶。 夜冥盯着她看了一会,眯上眼眸,似乎在调整思绪,不一会,睁开眼睛,依旧恢复冷漠孤傲的摸样,把怀里的冰嬛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暗暗地拭掉已经形成的泪珠,依旧端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他发话。 自己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凭什么奢望得到他的眷恋? 更加不能忘的是,自己的使命。 “以后,你就是凌霄殿的主事宫女。”语气很硬。 冰嬛当然知道,那个主事大宫女已经回不来了。 冰嬛也很快进入了新角色,她的任务就是服侍夜冥的起居。 夜渐渐落下,夜冥带着浓浓的疲倦在一群宫人的跟随下,回到寝宫。 依旧看见杜公公弯着腰,带着一名宫女走着碎步,谨慎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夜冥面前。 小宫女手上端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放着五枚花型的白玉,每枚白玉中间雕刻着一种花型。 而每朵花代表着后宫一位女主,每天呈上来的备寝女主都是根据花时、节气、天气安排的,今天经过筛选只呈上五位阁主。 冰嬛指挥着一群宫女帮他更衣,换上舒服的白色素缎蚕丝袍,见他半眯着狭长的双眸,一副慵懒的摸样,见惯不怪的冰嬛端着茶杯,悄然跪在他一侧。 “皇上,今晚点哪位主子侍寝?”杜公公小心审视着夜冥的脸色,皇上几乎一个星期没有宠幸任何女主了,他已经被那帮女人缠了好久了,这位爷再不贡献点,他恐怕就要被拆了。 夜冥接过冰嬛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诧异地瞟了一眼跪在榻前,低着头的冰嬛。 “皇上?”杜公公见他面色还算平和,难得的好机会。 他亲自把银盘接了过来,不经意地把盘转了小半圈,正对着夜冥的是一只白玉芙蓉。 “皇上,芙蓉阁主知道皇上辛苦,特地为君上准备了养生甜品,等着……。” 夜冥半眯着眼眸,摆了摆手,细长白皙略带骨节的手,伸到银盘上,顺手捏起白玉芙蓉,看了一眼,放下。 手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今天有些疲倦,还是让梅阁过来吧。” 杜公公泄气,无奈地把银盘递给跪在地上的宫女,频频点头,“是。” 见他们离开,夜冥眼睛寻找着冰嬛的身影,见她拿着一支银针,在茶壶里仔细地拨弄着,茶壶边上两只水晶杯子,里面放着晶莹通透的白色晶体,另一只放着淡淡黄色像粉末一样的东西。 “贱婢!”他在想这新宫女真的和其他宫女不一样。 冰嬛听见他冷唤,低着头跪下,“皇上,唤奴婢吗?” 夜冥看着她,深蹙剑眉,“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她抬眸,夜冥深邃如寒潭的瞳仁,令他微微颤栗,他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压力,总是让自己感觉有股寒冷威逼着自己? “禀皇上,那是奴婢调制的冰糖花粉茶,适合初秋天气引用,不合君上意吗?”冰嬛轻声回道。 “哦……”夜冥略微沉思。 “感觉还不错。”语气缓和了许多。 冰嬛诧异他的语气,这是她入宫来第一次听见他略微温柔的声音,好奇心让她悄悄抬眸,偷偷看了一眼那榻上的男人。 他那张俊逸的脸庞,在余晖霞光的斜射下,泛着浅绯色的光芒,线条的坚毅俊朗,更显得他俊美无比。 薄唇微微抿着,斜长的凤目半眯,披着白色素缎袍子,贴合着他结实的肌肤,能让人想象得到缎面下迷人的身躯。 冰嬛脸庞悄然绯红,赶紧收回目光,克制着自己要跳出来的心肝。 她没有看到,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闪过夜冥的双眸。 “冰糖?花粉?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宫廷中有这种东西?似乎很清新的味道。” 冰嬛暗暗微笑,低着头暗想:你当然没有听说过,本姑娘是蝴蝶啊,蝴蝶和蜜蜂一样,踩花粉最在行了。 “禀皇上,冰糖、花粉是奴婢自制的。” “自制?”夜冥剑眉一挑,颇有兴趣,没想到刀剑下练出来的女子居然有如此细致的手艺。 冰嬛低着头,摸不透夜冥此刻的想法,他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吧? “你知错吗?”夜冥突然语气一转,冷冽地问道。 冰嬛被他突然转变的音调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抬眸就对上那双冰冷如寒潭的瞳仁。 “奴婢不知错在哪里。” 夜冥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捏住她尖尖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昂起来面对着自己。 痛再度钻入她的身子,蹙了蹙秀眉。 他的力气真大,痛让冰嬛忍不住眼眶飚出点点湿润。 第九章:皇上该沐浴了 眼眸不敢与他对视,总是害怕他冷若冰霜的眼神,让自己对那抹温柔的笑意失去记忆。 低下眼眸,夜冥微微敞露的胸肌很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线条分明的轮廓,浅绯色的肌肤颜色。 “朕的东西都要经过膳宫检验后,方能呈递,没有人教你吗?”夜冥低吼了一声,紧盯着她的表情,不放过细微变化。 要不是这杯特别的花粉茶提醒了他,自己怎会忘记警惕。 冰嬛听见他这样说,知道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心里顿然觉得微痛,他不相信自己。 在他固若铁钳的手掌下,使劲挣脱,顾不被捏得红红的下巴刺骨的疼痛。 她站了起来,转身从桌子上取下那碗冰糖和花粉,看了夜冥一眼,举手就把剩下的三粒冰糖倒在自己嘴里,再把花粉也倒进嘴里,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夜冥。 夜冥再次被她的清透眼眸怔住,那双眼睛真的太熟悉了。 很快他脸色微变,这个女子太倔强,胆子大得竟然敢对自己直视。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向她走了过去。 轻如丝的白缎飞起衣袂,带着浓浓的男人气味逼近冰嬛,低着头,如鹰般敏锐的眼眸紧紧盯住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女人。 她的后腰被桌子死死抵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无奈地,低垂下眼帘,不想再看他,小小的鼻子不禁皱了皱,似乎在嗅着某种味道。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皇上……该……该沐浴了。”她的声音如同蚊子一样,小声得快要听不清了。 夜冥僵住了身体,很不自然地拉开了一些距离,悄然低头嗅了嗅腋下,再疑惑地看了一眼几乎把头贴着胸口的小女人。 居然敢嫌弃他的味道! 简直是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夜冥应该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鄙视和尴尬,他都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走开,自然没有面子,不走开,被一个平凡的人女人嫌弃着太难受了。 正在进也不行,退也不行的时候,身后传来战战兢兢的宫女声音:“皇上,浴池已经弄好了,是否起驾沐浴呢?” 是莲儿,冰嬛惊喜的面容一现,眼眸瞬间划过一丝流光溢彩。 夜冥那双如鹰鹫般锐利的双眸猛然睁大,又是幻觉,这个女人的眼睛…… 冰嬛顾不上那么多了,再一会,估计自己坚持不住了,浑身已经溢满汗水,一把推开他,跪了下去,低着头,“皇上,请沐浴。” 看着她跪在地上娇瘦的身躯,夜冥暗自败落,算了,沐浴。 甩起素缎睡袍,转身大踏步向寝宫后面走去,不再理她。 冰嬛悄悄地松了口气。 专门侍奉夜冥沐浴的浴池宫女都奇怪地看着皇上,他居然破天荒地在浴池里呆了足足2个时辰,还意外地让人加了很多鲜花,身上也擦洗了三次。 不时地抬起手臂,嗅着腋下和手臂,似乎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们也不敢啃声。 “你!过来!”夜冥用手指着一名太监,示意他过来。 太监赶紧跑了过来,跪在湿漉漉的浴池边,“皇上。” 夜冥凑近他的耳朵,悄声说:“你闻闻,看朕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异味?” 太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盯着水面,在想,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啪。”随着一声重重的敲脑袋的声音,太监的身子随着夜冥重重的一掌,“咚”地掉进了浴池。 这下他可清醒了,慌不迭地像八爪鱼似地,浑身都在颤抖。 完了,完了,居然掉进皇上正在沐浴的池子里,小命不保了,他很悲惨地努力向上爬着。 夜冥蹙了蹙眉,一把拽住他的蓝色宫袍,猛然向自己身上一拉,“快闻闻!”一声怒吼,让太监清醒了。 他惶恐地抬头看了一眼,真的是让自己闻啊? 他立刻就把鼻子狠狠地贴了上去,由于太急了,整个鼻子狠狠地撞在夜冥坚实的胸肌上,顺带着吸入满鼻的洗澡水,顿时被呛得难受。 可是,在君上面前可不能打喷嚏,还要快点回话,“君……阿、阿……香……阿、香……欠……”再也憋不住了,小太监硬是把个大大的喷嚏憋成了小喷嚏。 夜冥顾不上嫌弃他的喷嚏,面容上漫过一抹悄悄的笑意。 一把推开太监,示意沐浴宫女给他再擦擦。 而冰嬛也一样在自己卧房里,沁泡在大浴缸中,呆了整整2个时辰,刚才的情景让她羞涩、懊恼、惶恐,什么情绪都在那霎那中闪现,百年的修行都无法抵抗美男的诱惑,她觉得自己无能。 “咚咚咚”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还没等她说话,门就被猛然撞开了。 冰嬛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拉过挂在一旁的白色衣袍,掩住身体,定眼一看是小潋,“小丫头,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莲儿被她全身半透明雪白肌肤惊得呆住了,她身上的肌肤似乎和脸上的肌肤不是像一个人的。 见她呆望着自己的身子,冰嬛有些不安,赶紧用袍子包裹住自己,“莲儿,干什么啊?” “哦……哦,冰姐姐,皇上……皇上叫姐姐立刻过去。”莲儿如梦初醒,慌忙把来意说明。 冰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要快些,皇上似乎不太高兴。”莲儿也不明白,皇上平时不会盯着一个宫女不放,似乎专门要为难姐姐一样。 “那你快走啊,我要换衣服。”被小女孩那样盯着,冰嬛也不自在。 “哦……哦,对,对。”莲儿慌忙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冰嬛赶紧擦干身子,穿上淡蓝色宫装,头发是湿的,来不及梳头,简单地用一条淡蓝色丝帕轻束长发,任由它长长的披在身后。 她刚走进寝宫,就看见几名太监扛着一个红色锦缎包裹的物体,向夜冥寝宫深处走去。 跟在他们后面,悄悄走了进去。 第十章:真人三级秀 “皇上,梅阁小主到了。”领着他们的太监对着金黄色幔帐说话。 冰嬛向幔帐看了看,顿时明白了,那裹着的正是今天侍寝的梅阁女主,也是后宫最受宠的梅妃。 她心底略微有些酸楚和尴尬,自己的任务要包括侍候他和其他女人吗? “恩,让她上来吧。” 四位太监小心翼翼地把肩上的梅妃轻轻放了下来,低着头,后退几步,手牵着红色缎子展开。 宫女上去掀起金黄色幔帐一角。 红色锦缎后面,全身苗条,皮肤白皙的女子,迈着细长的双腿缓缓向幔帐走去,一头如瀑青丝披散在光滑的背脊,只见背影就能想象得到那美丽的面容娇俏迷人。 冰嬛看的呆住了,这是什么景象,难道皇上每晚的床抵欢娱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吗? 金黄幔帐徐徐落下,依稀可见里面两道身影。 “皇上……”娇媚无骨的声音。 “恩,朕累了,给朕揉揉吧。” 朦胧中,修长健硕的男体躺了下去。 冰嬛正想转身,离开这个旖旎的场面,背后就响起夜冥那冷漠的声音,“身为主事贴身大宫女,居然不服侍在朕身边!” 她无奈地站住脚。 “给朕递一杯冰糖花粉茶!” 轻轻叹口气,幸好自己制作得多了,存着点,要不刚才被自己全吃了,这下就麻烦了。 冰嬛调好茶,端了过来,站在帐幔外面,不知道该递进去,还是拿走。 因为她已经听到里面不再是按摩环节,而是进行了下一步骤。 “怎么了?发什么呆?”帐内的夜冥似乎很满意帐内女人的表现,连责备的声音都带着微微愉快的情绪。 冰嬛不得已一手掀起黄色帐幔的一角,一只手把杯子从下面递了进去,轻声说道:“请皇上用茶。” “端高一些,朕喝不到。” 冰嬛听他这话,呆住了,他什么意思,难道还得她喂他喝吗? 夜冥似乎也不急,没有再说话。 从来没有经过这样场景的冰嬛,又羞又怒,满脸通红。 咬着牙,把茶杯向上递,不得已微微扭头,余光看着男人的脸,茶杯微微晃动着,举上他嘴的位置,随着手起,掀起黄色帐幔下露出无限春光。 夜冥看着那颤抖的小手,伸头就着茶杯抿了口温度正好的茶,觉得奇怪她手上的肌肤怎么那么细滑嫩白,如葱玉指有着几乎半透明的皮肤? 冰嬛赶紧抽出手,逃也似的快步离开这个可怕的床榻,用手掩住嘴,向寝宫外的大殿冲去。 红色宫灯下,暗暗的光影照射着落影倚在门榻上的娇躯。 她对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强压着心里阵阵作痛。 这是他吗?是那个送给自己玉扳指和玉佩的他吗? 这才第一次啊,彻骨的心痛几乎让冰嬛喘不过气起来。 怎么办,今后都要面临这样的日子吗? 她盯着天空遥远的圆月,豆大的泪珠从黯淡的眼眸中滑落,她心里呐喊着:“不!不要!我会受不了的,求求你,娘,师父,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吧,哪怕自己再修行千年,哪怕自己变成妖,永不成仙……” “不可能。”冷霾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猛然转身,落英一袭黑衣站在自己身后。 冰嬛吓了一跳,顾不上抹去眼泪,赶紧四下张望,见没有任何人,方放心。 “噗通”她跪在师父面前,压低嗓门,含着咽唔掩语,“师父,冰嬛无能,完成不了任务,让我回去吧,好吗?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再修行千年……” 落英站直着身躯,任由冰嬛晃动着她的衣袖,月光下,面容没有一丝动容。 “这是你的命,劫难还在后面,你要记住,夜冥是你唯一的目标,他是解开我们修仙的根本,你可以做到的,因为,一旦你失败,我们整个凤蝶族都会遭受面顶之灾,而且北漭皇朝也同样会受到天谴!你自己考虑清楚。” 她略顿,一字一句的说:“还有,你、不、能、爱、上、他!” 冰嬛听见师父的一番话,愣住了,还没等她回过神,落英就如一缕黑烟,飘然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呆呆跪在地上的冰嬛孤独身影。 “姐姐,你怎么了?”见冰嬛半夜了还未回卧室,莲儿顺着宫廊到处找她。 姐姐不用侍候夜寝,听寝宫的宫女说可能到大殿了。 便来到大殿,见到冰嬛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发呆。 听见莲儿叫自己,她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哦,没什么,你怎么还不睡?” “莲儿担心姐姐,那么晚了,快去睡吧。” 冰嬛回头看了一眼小个子的莲儿,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冰姐姐……皇上唤你呢。”侍夜的宫女跑了过来,见到冰嬛还在大殿,松了口气,“皇上正在发脾气呢,大家都吓得不行。” 冰嬛眼眸闪过无奈,又叹了口气,“好吧,莲儿,你先睡吧,我估计没办法休息了。” 她知道夜冥脾气暴躁,去晚了,还不知道哪个宫人又会受灾。 提气暗用轻功,快速向寝宫飘去。 “啪,居然敢不侍候左右!好大的胆!”夜冥果然在发脾气,躺在床上挥舞着手臂,那雕花木床被震得摇摇晃晃。 冰嬛走到他面前,低下头,跪下,淡淡地说:“请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以为皇上不需要奴婢侍候了,所以……” 头上飞过一股气流,暗影压着头顶,一股逼人的压抑控制着冰嬛的情绪。 夜冥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谦卑的背影,却有一种冷冷的坚强,这个在自己面前没有一丝恐惧的小女人,让他有种好奇。 深蹙剑眉,在他面前的女人都是唯唯诺诺的,没有一个能如此淡定。 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这个皇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第十一章:虎潭试探 “抬起头来。”夜冥原本想大发雷霆,见她此时表情,便冷冷地命令道。 冰嬛咬了咬牙,不被人察觉地叹了口气,缓缓抬头,眼眸仍旧低垂,不看风溟。 床上还散发着暧昧的暖意,迷香逼入落音的鼻孔,让她很不好受地皱了皱眉头。 微小的动作让夜冥怒火中烧,这小宫女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皱眉头,又是嫌弃自己的味道吗? 实在太可恶了! “难道嬷嬷没有教育你如何做宫女吗?” “启禀君上,奴婢是负责皇上安全的。”言下之意本姑娘不是服侍你的宫女。 夜冥剑眉微挑,好啊,居然敢挑战君上的威严,“哦,那么说,你有本事保护朕咯。” 周边的宫女都吓得浑身颤抖,他们还没有见过那个宫婢敢顶撞君上的,这新来的虽然是管事宫女,可真的什么都不懂呢,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奴婢没有本事,只有生命。”她暗暗吸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话竟让夜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生命?用生命保护自己,这样的话在从一名女子口中说出,有种异样的感觉。 “生命?你是说会用生命保护朕吗?”夜冥奇怪自己脑海飘过的满足感。 冰嬛听见他的话,猛然抬眸,她的眼神中含着微微哀怨和伤痛,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便依旧低下头。 她眼中呈现的那种深入底的痛楚让夜冥陷入沉思。 半响两人都没有啃声,一跪一坐的两人很怪异地静默着。 良久,夜冥低沉的嗓音冷冷地似问,实是在阴笑,“好,朕有个重要任务排给你,明天会有人告诉你要执行的任务,这个任务是用生命去完成的,你敢吗?” “谨遵皇上的吩咐。”柔美含着微微磁音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你……下去吧。”夜冥忍住了对她的好奇,冷冷地吩咐着。 凝视着娇小飘逸的背影,恍惚间看到那记忆中的蝶影,如果给她加上那对白色蝶翼,应该是世上最美的背影。 夜冥在宫女侍候下,换上常服,也不能眠对他来说已经是常事。 门外走来已侯很久的万煞。 “微臣叩见皇上。” “恩,冰嬛可靠吗?”夜冥坐下,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蹙了蹙眉,还是冰嬛炮制的冰糖花粉茶好喝。 “启禀皇上,她的背景我们查过,她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我们是在乞丐推里找到她的。”万煞低着头,谨慎地回答着。 孤儿吗? “让她去虎潭吧,探探到底有多少能耐。”转身旋起一阵冷风,“你知道目的的。” 虎潭?万煞浑身一个激灵,那个可怕的地方,连自己去都会胆怯,派个女孩子去?不过,他当然知道,去了多少拨杀手了,都没有回来。 夜冥递给他一枚闪着漂亮的蓝色光芒的宝石,“把这个从崖上丢进虎潭深处,让她去找回来。” 万煞猛然抬头,盯着皇上,这么小的宝石,丢进那原始森林中,那那么容易找回来? 那丫头小命难保啊! “最近苍狼国有什么动静吗?”夜冥很快转换话题,端起茶杯,摇了摇头,又放下。 “禀皇上,苍狼国新任王似乎野心不小,周边的小国几乎都被他拉拢。” 夜冥挑眉,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语气强硬而傲慢,他心想北漭在这个土地上算是很有实力的,小小的苍狼凭着点点财富,想改变现在的一切吗? 很快,夜冥眼神黯淡些许,低沉眼帘,似乎掩盖着自己真正的情绪,“他现在怎么样了?” 万煞有些发懵,皇上似乎变得太快了一些,很快他就醒悟他问的是谁,“萧王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举。” 窗外微微吐着鱼肚白,天渐渐亮了。 夜冥望着远处,无限的思绪复杂而沉重,“难为他了。” 万煞看着夜冥,这个皇上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人,一时冷虐、一时温情。 远处白云皑皑微露黛山,层层叠叠如仙境般迷离,周围悄然无声,只有无奈的山风悄悄地拂过,吹起崖边淡白如云的裙袂飞舞。 阴风山顶悬崖边上,山崖下吹过来阵阵阴风,夹杂着一股阴冷难闻的腐味。 万煞看着眼前白衣飘袂的女子瘦小而坚强的身影,难得的心里冒出稍微的同情心。 冰嬛站在崖边,抬头瞭望着远处,风呼呼地在耳边飞过,身上的飘带、裙裾上下翻飞,长长的黛发随风飞散,与远处的山峦、云雾形成一幅绝美画卷。 她向山崖下望去,深不见底,没有回头,轻描淡写的动听声音顺着风飘进万煞的耳膜,“就这里吗?” “是,这是虎潭。”万煞微蹙眉。 虎潭是北漭处置死罪犯人的地方,下面是封闭的山谷,下面到底有什么,只有那些变成鬼魂的人,才能知道。 万煞暗想,不能怪我,谁让你生来就是皇上的棋子?看天意了。 “你……自己小心吧。” 冰嬛微微露出一点惨然的笑意,小心?虽然,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是光众人谈虎色变的情形,她就能想到下面一定是龙潭虎穴。 找回失落的蓝宝石,山崖下?如果自己回不来了,他还会想起自己的身影吗? “总教头,我去了。”话音刚落,清澈的眼眸闪过如星光芒,琥珀色瞳仁掩盖着淡淡悲伤,换上坚强。 散开手中一卷麻绳,甩下山崖,双脚轻轻一瞪,身子如燕一样轻盈向下飘飞。 耳边的风声呼呼飞过,崖下飘着深深地云雾,冰嬛边控制着自己的身子下落的速度,边观察着崖面四周。 手上的麻绳渐渐变紧,一千多米的麻绳很快就要到了尽头。 纤细的手倏然间放开抓在手里的麻绳,身子如一片落叶飘下悬崖,穿过云层。 束起的发髻被凌烈的风撕扯开来,如墨飘飞。 冰嬛心中一冷,这崖底比想象中要深,半眯的双眸抵着如刀割的风,努力地看着渐渐离近的地面。 只见黑压压的地面,满是茂密的森林,越是靠近,风越是寒冷…… 她双手迅速张开,身子瞬间转了起来,如箭一样插入林间,树枝划过肌肤传来刺骨的疼痛,静静的黑暗中只听见衣服“唰唰”撕裂的声音。 第十二章:与虎恶斗 用手做眼罩状护着眼睛,向外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寂静的森林。 眼看就要落地,冰嬛眼明手快,展开一只手,手中出现一条白绫,准确地缠住高处的树枝,人如鸟儿一样在树枝上飞荡起来。 等身子稳定,方仔细向树下望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条件反射地立刻缩起双脚,眼眸中露出点点惊恐。 黑暗中几十双如幽灵鬼火般的圆灯诡异地晃动着,只听见微微吱吱呀呀压着碎叶的声音。 冰嬛黛眉紧锁,半眯双眸仔细地看着那一团团幽冥样的亮光。 “噢呜……” 突然,黑暗中发出一阵低沉的暗吼,侵入深深的暗林,震入心弦,如同一触即发的战场发出的冲锋指令。 “噢呜……噢呜……” 顿时,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在整个森林中如同掀起层层巨浪。 糟糕,是虎!是老虎!而且是几十只老虎! 说时迟那时快,冰嬛身后生风,她立刻警觉地手上下力,把身子猛然向前荡去。 另一只手中出现一把发着寒光的软剑,迅速回身一扫,背部顿感一热。 “嗷喔……”“嘭……”重重跌落的声音在底下响起。 顾不上去看,瞄准树枝,轻轻一跃,稳稳地站在树杈上,取出腰间的取火石,点燃树枝,借着摇曳的火光向下看去。 几十只瘦弱的猛虎有的瞪着因为讥饿而凶悍无比的大眼,死死盯住自己的方向,几只着扑向被他一剑砍伤的猛虎,立刻就撕咬起来。 “嗷唔……嗷……嗷,嗷……”受伤的老虎顿时被撕咬得四分五裂,还未失去知觉的虎惨烈的狂吼,掀起血腥的阴风,卷起层层落叶。 冰嬛顿时心凉了半截。 野兽只间如此血腥的残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难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要呕吐。 “嗖”带着一阵腥风,一个黑影向落影背后串了了过来,火把猛然摇曳。 冰嬛还被刚才的血腥弄得发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发觉迅速脚下发力,身子灵巧地向更高出飞跃出去,左肩传来一阵疼痛,等她站稳脚,伸手一摸,满手都是带着点点温度的黏糊液体。 她再次心里暗喊糟糕,肩头被虎抓抓掉一块皮肉,赶紧咬牙,撕下一片裙角,用牙把胳膊扎住,免得流血过多。 为了让自己清醒起来,狠狠地咬住薄唇,知道一股咸味的液体流出,钻心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树下有些猛虎开始向树上爬跃,冰嬛赶紧环顾四周,迅速跳上一条比较高但比较细的树杈上。 她暗想,这样不行,要找到东西必须下地找。 可是那么多虎,自己孤身一人如何应对?何况还要寻找那么小的宝石? 树下发出越来越大声的虎啸,它们似乎对这种小动作的进攻显得不耐烦了,越来越多的饿虎试图爬上树,还有一两只干脆啃起树干,虽然是古老大树,也经不起这几十只庞然大物的长时间攻击。 不行,要想办法,否则就算找不到东西,自己的命也难找。 她迅速点燃周围的树枝,一咬牙,挥舞着利剑把身边一条比较笔直的长树干砍下,一只手紧紧捂住树枝、另一只手握着软剑。 眼眸一冷,向下望了一眼,“嗖”地,毫不犹豫地向下跃去。 猛虎见她落了下来,都争先恐后地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了过来。 接着火光,脚很准确地落在一只猛虎的脊背,只有一秒,猛然一点,借力迅速如旋风般飞转起来。 手中的剑与树枝顿时形成了巨大的螺旋,把周边的猛虎如扫落叶般扫飞出去,顿时山林中震耳欲聋地响起猛虎狂吼声。 只见旋风越来越快,夹杂起厚厚的落叶,迅速盘旋上升,变成一个直径6米的铜墙铁壁。 随着落叶全被旋风卷起,冰嬛眼睛紧紧盯住旋转中的地面,努力寻找发着光的宝石。 旋风中心随着落影不断变换方位,向周边迅速移动。 猛虎顿时被这强大的气流和树叶旋风吓得呆呆地盯着那黑黑的移动树叶桶。 都如惊兽般四下逃窜恐惧地避开旋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开始有些紧张,她是使出的是魔鬼旋的功夫,虽然厉害,但是太耗体力。 原本希望把厚厚的树叶层卷起,一来控制群虎的进攻,二来寻找宝石。 虽然崖下面积不大,可是这样寻找也犹如大海捞针。 过了一会,有些胆大的猛虎开始试图接近黑色旋风。 冰嬛边控制着自己的方向,边舞动着手中的软剑,准确地瞄准每只靠近的猛虎。来一只刺一只,顿时被伤猛虎都痛得嗷嗷直叫,在地上翻滚。 已然分心的落影,旋风圈力量渐渐减弱,树叶开始缓缓散落。 领头的一只最为强壮的猛虎,悄然迈开前脚,虎身向下压,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只瞄准猎物准备进攻的大猫,瞪着一双警惕泛着幽黄的灯笼大眼,死死盯住旋风中心的白色人影。 瞬间,巨虎猛然一跃,“吼”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声,如箭一般穿过树叶旋风,向中心的冰嬛猛然扑了过去。 她发现这只巨虎时,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回身举起软剑,照着它瞪圆的黄眼死命一撮。 “嗷唔……”庞大的老虎顿时痛得坠落在地。 因为精力分散,落影也失去重心,向下坠去。 眼看就要落到几只血盆大口之间,冰嬛双眼变得通红,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树枝向下戳去,借着点点力量,娇小的身子再次向上飞腾起来。 “噼里啪啦”忽然有一棵树燃气天火,周围的树迅速点燃,熊熊烈火开始燃烧。 她落下的悬崖边飘着白色白绫,这原本是她生的希望,早已被火点燃,向上迅速烧了上去…… 冰嬛已经失去了向上寻找落脚点的机会,只能再次向地面飘落。 而脚下是剩下的十来只猛虎已经被燃烧的火焰惊吓、被就要到口的猎物刺激,都变得异常躁动,开始向她发动猛烈攻击。 这时已经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搏斗,冰嬛的体力已经近乎透支状态,她心里点点寒冷,难道自己要丧失虎口吗? 正在冰嬛奋力与围攻自己的猛虎搏斗的时候,不远处山崖落下4个人影。 他们迅速向冰嬛的位置飞扑过来。 “冰嬛!我们来了。” 第十三章:秘密 冰嬛听见夜鹰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松,振奋精神,狠狠地朝扑到面前的恶虎脖子扫过去,一颗巨大的虎头瞬间如同石头一样被狠狠地丢了出去。 “谢谢!”简短的而深切的语言,表达了冰嬛心里最感动的感谢。 夜鹰如鹰飞一般极快地跃到她身边,见到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原本雪白的衣裳全部被鲜血染红了,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冰嬛见到熟悉的夜鹰、寒狼、玄豹、银蛇他们四人,精神一松,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几乎站立不稳,夜鹰赶紧搂住她的腰身,紧紧拥在怀里,“你那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来!” 被他拥在温暖的怀里,冰嬛心头一热,表面冷冰冰的夜鹰和众同仁相处了8年,还是有很深的情感,那是生死与共的感情。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夜鹰说着就要拥着她向他们下来的地方跃去。 冰嬛急忙制止,“不行,要找宝石!这是……任务!” “你!你这个傻瓜,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故意考验你吗?”夜鹰真是急了。 “不!”很倔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不能让皇上小看,她不认输! “哎!”夜鹰无奈叹了口气,迅速环顾其他三位暗士都在奋力与群虎搏杀,“好吧,我用魔鬼旋,你来找!” 冰嬛非常感激地点头。 夜鹰瞬间旋动着身体,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横扫落叶,顿时漫天飞叶。 冰嬛努力地在地上寻找着宝石,突然在一只已经死去的老虎的身子下,发现微微的蓝色光芒,心中顿时一喜,赶紧过去,把发光物取了出来,泛着幽蓝光芒的透明度极高的蓝色宝石,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找到了。”她赶紧高声呼叫。 众人一喜,加快手中的动作,把剩下的几只残虎纷纷打落。 都积聚过来,非常高兴地看着冰嬛手中的宝石。 “我们快走吧,这里常年不见光,被火一烤,会产生毒气。”夜鹰赶紧说。 众人正准备往下崖的地方走去,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被熊熊山火团团围住,别说找到上山的绳索,就是找到也被大火烧毁了,更加严峻的是,他们脚下的落叶也开始燃烧。 多年的训练,冷静是他们最强的能力,五人迅速四下查看。 “看,那边好像有一个小洞,我们过去!”冰嬛首先发现山崖底有一处被小树枝掩盖的半个洞穴。 夜鹰打横抱起冰嬛,与其他三人迅速展开轻功向崖下飞奔过去。 狭窄的洞穴,只能容纳一人穿过,洞穴中似乎有一丝风的感觉。 冰嬛面色一喜,既然有风,说明这洞与外面是通的,五人鱼贯而入,大火已经把整个崖底烧得火光冲天。 走了很久,突然洞内豁然开朗,冰嬛紧紧地咬着牙,血丝溢出,显得小脸更加惨白毫无血色。 夜鹰看了她一眼,“还是休息一会,你失血过多。” 冰嬛点了点头,走到石洞边上,无力地滑落,眯上眼眸,真的很累。 其他几人分头查看洞内情况,寻找出口。 这是一个长满晶莹剔透钟乳石的山洞,不远处还能听见叮咚的流水声,只是小洞非常多,很难判断哪个洞可以通往外面。 “快来,找到洞口了!”银蛇首先喊了起来,大家都迅速地向他发出声音的洞穴赶过去。 冰嬛虚弱地睁开眼眸,就对上夜鹰关切的眼神,“还能坚持吗?” 她微微点头,夜鹰把她抱了起来,向银蛇所在的位置飞奔过去。 “夜鹰,快过来看,这里有两幅骷髅。” 玄豹惊叫,其他人都复转身,迅速围拢过来。 夜鹰扶着冰嬛也快速赶了过去。 在山洞很隐蔽的角落,晶莹清透的钟乳石中间,有两具骷髅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扯成条状,估计也是从虎口逃出来的。 但从衣料质地上看应该是身份不低的贵族,而且两人的姿势古怪。 “你们看,他手上有东西。”玄豹蹲下身子,小心地从骨节中抠出一枚方形的物品。 “这是什么啊?”几个人都不识字,夜鹰轻轻放下冰嬛,接过东西递给她。 接过冰凉的东西,冰嬛轻轻拂去面上的灰尘,露出洁白的玉石,原来是一枚方形的印章。 反过来一看,“苍狼王” “苍狼王?难道是苍狼王玉玺?”夜鹰一惊,早就听说苍狼王失踪,没想会在这里? 冰嬛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两具骷髅,轻蹙柳眉,“他们有些奇怪,看他们的姿态,似乎是拥抱着,但看他们的骨色,两人不是同一时间死的。”她抬头,环视了一周,目光仍旧停在两具紧拥的骷髅上。 伸手拂开高大些的骷髅,观察着骨色。 “这个男子是饿死的,这个女子是受伤死的,可是,奇怪呢,为什么?” “你们看,骷髅下还有东西。”眼睛敏锐的银蛇再次发现了东西。 他抽出来一把剑,递到冰嬛面前。 冰嬛拂去面上的灰尘,心中暗喜,这可是远古的青铜剑啊,上面刻着“轩辕剑”三个繁体字。 顿时惊讶地长大嘴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轩辕剑? 冰嬛抬眸,定定地看着两具痴缠的骷髅,没有一点恐惧与狰狞,反而有一种让人感动,让人羡慕的美,相爱能相拥一生。 “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她轻声说,似怕惊动一对深恋的爱人。 冰嬛已经理解苍狼王的情感了。 夜冥看着桌上放着的玉玺和轩辕剑,蓝色的纯净的宝石闪烁着光芒。 冷峻的面容带着点点欣喜,眼角流露出点点得逞的笑意。 万煞到现在才明白,连自己都被皇上骗了,其实,他是要冰嬛去寻找的不是蓝宝石,而是玉玺和轩辕剑。 难怪等到冰嬛已经无力招架时,皇上命令他偷偷告诉夜鹰,因为,夜鹰一定会带着其他人去救冰嬛。 片刻,夜冥收起笑意,瞳仁划过冷冽,“让人把消息透露给苍狼国,记住,要不经意的。” “是,臣遵命。”万煞点头。 “那丫头怎么样?” 万煞听见皇上问起冰嬛,赶忙回答:“启禀皇上,冰嬛伤得不轻,失血过多。” “哦,宣太医好生医治。”杜公公赶紧点头哈腰领命吩咐小宫女去请太医。 “听说苍狼王拥着一个女人?” “是的,应该是当年他最宠爱的妃子——萱妃。”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霍轩宇说话。 他一直在想,印象中的那么芊瘦的女子竟然能一人抵十虎?在那暗无天日的虎潭中斗上几个时辰。 第十四章:苍狼王 当皇上问到萱妃,他猛然回过神来,心里猛然如同被狠狠割了一刀,他知道她是谁。 当年,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她,战死在苍狼国战场上,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心爱的女人。 “他居然为了萱妃,宁愿拥着她的尸体,和她一起死在距离洞口十米的地方?哈哈!真是个痴情种!”夜冥满是不屑。 女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工具、玩物,当然,除了3年前那抹身影。 他转身盯着空中飘飞的白色纱幔,什么时候让她到自己身边,他也愿意拥着她一起白头到老。 日子一晃过去了半个月,冰嬛也很快地恢复了身体。 清晨,欢快的小鸟雀跃地在盛开着芙蓉花上飞腾,惹得花瓣颤颤悠悠,煞是好看。 “姐姐,你醒了啊?”莲儿见她起床了,高兴地跑了过来,“你看见皇上的赏赐了吗?真是太多了。” 冰嬛回头望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笑,“小丫头,喜欢你就挑了去。” 莲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皇上赏赐你的,我没有资格要,这可是姐姐用命换来的,你回来的时候啊,把莲儿可吓得够呛,浑身上下都是血,身上的皮肤被挂的一道一道的,肩膀上还被撕掉一大块……我想起就害怕。”她矮小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冰嬛瞄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唇瓣,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她越熟,越是噪舌。 “好了,这个送你了。”她顺手捻起一直镶着漂亮的宝石发簪递给她。 莲儿睁大眼睛,惊喜地张着大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傻妹妹,接着啊。”她早就打算好了,情不是她能强求来的,经历过一次死亡的边缘,得往长远打算。 在这深宫中,要努力生存。 “冰姐姐,皇上宣姐姐上殿呢。”一名年纪稍大的宫女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向冰嬛行礼。 她年纪虽然比冰嬛大,可是冰嬛立了大功,一连几日被皇上赏赐,大家都不敢小瞧这个新来的管事宫女了,不管上下,都称呼她一声姐姐。 冰嬛笑了笑,在琳琅满目的赏赐中,顺手取了一直玉簪,带着温和的微笑,走到宫女面前,“姐姐,冰嬛还小呢,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赐教才是。”说完亲自把玉簪插到宫女的发髻上。 宫女高兴地连连点头,“冰嬛,皇上让你快去呢,莲儿,还不赶快给冰嬛更衣,皇上吩咐要穿御赐的九品宫装。” 御赐九品?在这宫里九品已经是宫女最高地位了。 “冰嬛妹妹,你这回真的立大功了,苍狼国新任王携公主带着几百车的财宝来换取玉玺和轩辕剑,你可风光了。”宫女边献媚地帮冰嬛穿着宫装,一边羡慕地说着。 冰嬛有些无奈,做妖的时候,都是幻化的衣服,不用自己穿。 何况这所谓的九品宫装,里三层、外三层,真是叫复杂。 华丽的大殿上,热闹非凡,满是欢声笑语,殿中央,一名异族打扮的黑衣女子,正在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跳着苍狼国独特的民族舞蹈。 冰嬛听见大殿的传来杜公公尖尖如鸭子的喊声:“宣,新封待诏女官上殿。” 待诏女官? 冰嬛顿时满头黑线,什么叫待诏啊?难道时刻听诏啊? 扁了扁嘴,调整下情绪,抬起高傲的小脑袋,仪态万方地缓缓跨入殿门高高的门坎。 夜冥一开始就已经看见大殿门口,被阳光映着苗条挺立的女子,远远看去,宛如仙女一样圣洁高贵。 他半眯着双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瞟一眼坐在身边意气风发的苍狼王。 她缓缓走近大殿,抬头迎着殿中央两位拥有着自高无上权利的男人,微微一笑,低下头正准备盈盈下拜,眼角突然觉得大殿中央那沫白色影飞快地走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映,手肘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扶住,“姑娘,本王感谢你还来不及,请免礼。” 冰嬛耳膜钻入的是带着浓浓的鼻音,沙哑的声音可以感觉到男人的成熟。 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头,“奴婢惶恐,苍狼王在上,奴婢不敢受王的谢礼。” 夜冥剑眉微挑,这苍狼王耶律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居然在自己的大殿让自己的宫女免礼? “哈哈哈,苍狼国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国家,姑娘艺高人胆大,独闯虎潭,寻到太祖和祖母的骸骨,还有我国的玉玺、轩辕剑,如此大恩本王应当谢的。” 冰嬛被他就这样搀扶着双肘,感觉姿势古怪,在这大殿之上,有些尴尬,便悄然拉开距离,不留痕迹地微微离开他温暖的大手。 抬眸,怔住了。 面前的苍狼王,声音虽然嘶哑、犹如非常成熟的男子,面容却年轻而俊朗。 白色狐狸毛围着一圈镶嵌着各种炫目宝石的羊皮帽,正中间一个王字,帽檐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瞳仁竟然是蓝色的,笔挺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双唇天然带着微笑。 哇塞,好漂亮的男子啊! “王兄,怎么见了美女忘了形了吗?”黑衣舞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不经意地拉开他们的距离。 冰嬛感觉有些不对,扭头盯着黑衣女子,女子琉璃色的眼眸,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闪着,笔挺的鼻梁下,红红的樱桃小唇,娇媚艳丽。 兄妹俩的眼睛颜色为什么不一样? 而且,她身上有冰嬛很熟悉的气味? 她仔细打量这位女子,既然称苍狼王为王兄,那就是苍狼公主。 黑衣女子见冰嬛盯着自己,略微有些慌乱,只是瞬间,恢复原样。 “哟,我道是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想不到是个长得那么普通的女子,连我宫里的烧火宫女都不如呢!”刁蛮而傲慢的语气,让夜冥有些生气,这毕竟是自己的地方。 “耶律曼妮,休得无礼!”耶律蒙脸色一变,严肃地盯了她一眼,语气顿时显得凛冽。 耶律曼妮见王兄生气,也立刻不再做声,只是媚眼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盯了冰嬛一眼。 恶狠狠? 怎么有这样的眼神?冰嬛暗想:我又没得罪她?奇怪! 第十五章:后宫女子 耶律曼妮憋着嘴,走到一边,抬眼娇媚地朝着夜冥含情带意地一笑。 夜冥没有理他,而是一直盯着大殿之上一男一女,一个威武雄壮、一个娇小玲珑。 “嗖”地一声,夜冥如飞般扑了过来,大殿的两人都吃了一惊,赶紧避开身子。 没想到夜冥突然转身,一把揽过耶律曼妮柔然无骨的裸露柳腰,低头盯着那双妩媚的眼眸。 他发现耶律曼妮的的瞳仁颜色居然与冰嬛有些一样。 冰嬛呆望着他们两,那么暧昧的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相拥着。 没有人发现耶律曼妮暗暗露出一丝诡异笑意,只是一瞬即逝。 “尊敬的北漭国皇上,王妹耶律曼妮自幼刁蛮任性,但是性子热情奔放,如果皇上不嫌弃,就送与皇上,伴君左右,好好为君上开颜欢笑。”耶律蒙朗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群臣,大家立刻高声符合。 夜冥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托起耶律曼妮尖尖的下巴,她娇艳的红唇微微撅起,极度诱人。 夜冥半眯双眸,“好,耶律曼妮美艳动人,舞姿迷人,朕最喜欢公主的风情万种,美人入怀,朕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顿时间,大殿中欢声笑语,祝贺声连连不断。 杜公公早就吩咐礼官和管事嬷嬷下去准备喜事的一切事物了。 谁不知道苍狼国国富民强,拥有大量的宝石矿场,而北漭国想称霸天下,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如果两国联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冰嬛呆呆地盯着他们俩似乎深情对望的人,心里划过一丝疼痛,半响,方低下头,悄然退到一边,自己功劳再大,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待诏女官。 耶律蒙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走了过去,轻声地说:“冰嬛姑娘,能陪本王出去参观下北漭国皇宫吗?” 冰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亮亮的眼眸满是真诚的温暖,她也想离开这里,便点了点头。 耶律蒙走在前面,冰嬛低着头跟在后面,她脑子里一直是刚才夜冥和耶律曼妮的身影。 既然他忘了自己,既然想求的求不到,何必为难自己呢?冰嬛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摇了摇头,似乎要甩掉不快的烦恼。 抬起头看向那远方的翠瓦红墙,什么时候自己能变成一名普通的“人”,飞跃红墙,忘却情绪,做个闲云野鹤。 耶律蒙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小小的动静,停下脚步,扭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冰嬛姑娘似乎不乐意陪本王啊?”语气平和,却有霸气。 冰嬛回过神来,迎着他闻讯的目光,抱歉而谦卑地微笑,“奴婢哪敢,能陪王爷是奴婢的福分。” 看着她平凡的容貌,感受到她不凡的气质,暗想,夜冥有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真是他的福分。 他转身,很真诚地看着她,“在本王面前可以不必称奴婢,因为,你是本王的恩人。” 冰嬛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他的瞳仁太亮了,就像夜空的星辰,能深深地侵入人心底,赶紧低下眼眸,掩盖着慌乱,“奴婢……哦……我,哦不!冰嬛不敢。” “哈哈哈,你就自称冰嬛就好,苍狼王国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生活自由,没有那么多的约束。”他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冰嬛。 她抬眸,也轻松地笑了,琉璃般幻化的眼眸,闪过娇羞的笑意,竟然让苍狼王有一会儿愣神,好美的眼眸。 “冰姑娘,你在这北漭国也只能是后宫一名低贱的宫女,想不想到苍狼国去呢?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幸福。?”耶律蒙突然萌生一种想法,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一定会是很好的帮手。 冰嬛差异地看着他,见他眼中的真诚,反而自己不好意思了,小脸微红,“苍狼王说笑了,冰嬛只是平凡的女子,皇宫之中不乏美丽女子,如果苍狼王想与北漭联姻,随便开口,皇上都会让您选个满意。” 见冰嬛回答得体,毫不忸怩,在自己所识女子当中,具有独特的魅力,目光没有移开,随即爽朗地大笑,“哈哈哈,姑娘所言甚是,只不过,大海辽阔,尔只需一瓢,女子千万,王只需一人。” 耶律蒙盯着她的表情,仔细揣摩她的内心。 如果她是贪图富贵之女,他反而没有兴趣,她越是拒绝,越是让自己感兴趣。 这是表白吗?冰嬛惊异地看着他,他是一国之王啊?开玩笑吧? 她突然露出捉狭的笑容,“苍狼王可愿立下字据?” “字据?”耶律蒙的笑意更深了,居然有女子敢和自己谈条件,而且是明目张胆要要挟的证据。 “是啊,苍狼王不是说王只需一人吗?那您那后宫三千佳丽怎么办啊?冰嬛可不那么容易上当。”冰嬛嫣然一笑。 “哈哈哈,你说王的后宫啊?本王尚未立任何后宫。” 冰嬛这下傻眼了,这……怎么可能?现在怎么收场? “怎么,姑娘还不满意吗?”看着冰嬛尴尬的摸样,可能脑子跑到爪哇国去找对应办法去了,耶律蒙忍着笑意,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我……还得禀明君上。”冰嬛心慌意乱,偷瞟他一眼,这王可真逗,第一次见面就仅取她一瓢了,弄得自己觉得好有成就感啊。 “不用禀明了,朕可不同意让这身手如此了得的人到贵国。”他们身后传来夜冥冷冷的声音,估计这番对话他全听见了。 冰嬛转眼望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丁点其他意思,可惜除了冷漠的表情,没有看到其他情绪,自己反而有些失落。 她的表情全落在耶律蒙的眼中,嘴角飘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耶律曼妮傲慢的身影也出现在夜冥的身后,一双与冰嬛同样颜色的眼眸阴阴的盯着她。 冰嬛略微蹙眉,瞬间展颜,含着深意,微微一笑,“奴婢敢问苍狼王,您和公主眼眸的颜色怎么不一样呢?” 夜冥听见她的问话,半挑剑眉,微眯上眼眸,瞟着耶律蒙,这也是自己怀疑的地方。 “哈哈,苍狼国原本就是多民族国家,每个家族中有眼睛不同颜色的并不出奇,何况耶律曼妮是我王叔家的公主,其母眼睛就是这种颜色。”耶律蒙语气不紧不慢。 耶律蒙话音一转,面对着冰嬛,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磁性,轻声说,“冰姑娘,苍狼王国随时欢迎你。” 夜冥瞳仁一闪即过骇人的目光,恨恨扫了一眼一身白衣白毛的帅气耶律蒙,暗想:这个狗屁苍狼王国,朕很快就让你消失不见! 更加气人的是那丫头居然感觉很受用,一点没有在自己面前的不屑,简直太伤自尊! 第十六章:真人秀 耶律曼妮生气了,两个男人居然为了一个相貌平庸的丫头暗里斗,简直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冰嬛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很不友善地盯着自己,抬眸迎了上去,见耶律曼妮满是挑衅的目光,鄙视地丢一记白眼,心想你有本事和你未来老公的三千佳丽比较啊,和我教什么劲啊? 几个人正在眼光暗斗,不远处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向这边走来。 耶律曼妮眼尖,一眼就认出走在前面的是皇上最宠爱的梅阁女主——梅妃。心里暗笑,眼眸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耶律曼妮,用眼神告诉她,你等着吧,真正的对手来了。 “皇上在那边啊。”几个貌似无聊散步的女人,被一声惊喜的欢呼声打乱脚步,大家都看见皇上在这边。 立刻几只彩蝶般飞了过来。 “臣妃叩见皇上、苍狼王。”众女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款款而拜,声音都如同训练过一样标准娇嗲,也同样默契地不把苍狼公主放在眼里。 冰嬛暗笑,心想肯定是收到风声公主很快就成他们姐妹了,故意来寻皇上,探视实情的,在新人面前当然要给个下马威了。 她倒落得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即将开场的宫斗。 耶律曼妮果然受不了这样的冷遇,往前一站,手一扬,突然有一股很阴的暗风悄然吹过,几个美女的裙角立刻飞了起来,立刻女声尖叫犹如冷水下锅一样砸开,“啊!”、“我的裙子”、“娘啊,裙子!” “哈哈哈,本公主还以为北漭国的后宫如何端庄美丽,没想到那么没形象!”傲慢的耶律曼妮很满意地看着她们狼狈不堪的摸样。 一个个女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如同见了鬼一样恐惧。 耶律蒙脸色一冷,“曼妮!放肆,小小手段还敢在北漭皇帝面前玩弄,还不给各位嫔妃道歉?” “不嘛,王兄,她们这些女人没有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就该罚!”她撅起小嘴,满是撒娇的味道。 夜冥深蹙双眉,没有看他们兄妹俩。 冰嬛惊异的眼睛死死盯住耶律曼妮,她怎么会御风之术? “抱歉,小妹顽皮,会点点武功就班门弄斧,见笑了。”耶律蒙非常有风度地对众人说。 女人都被耶律曼妮一挥手就起的一阵冷风吓着了,呆呆地不知所措。 梅妃终算老练,妩媚眼睛一转,向前走了一步,款款再次行礼,娇柔地说道:“是姐妹们不懂规矩,慢待了公主,当然,公主过了今天就成为我们姐妹中的一员了,到时离乡背井的没有人支持,现在向苍狼王撒娇也是正常的,后宫规矩严明,公主往后恐怕要受苦了。” 真不愧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为大家挽回面子,又警告公主以后就是大家的一员,不检点,以后可有好瞧的。 耶律曼妮高挑的眉毛一挑,傲慢地冷笑,“这不用未来姐姐教育本公主。” 冰嬛收回诧异的眼光,这样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始就树敌,看来是个笨菜,估计未来也没有什么戏可看。 梅妃被她一句话也气得够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本想给个台阶大家都下了,这个女人居然初来乍到就那么拽,再好的风度都没办法忍了,“哼,皇上面前公主还是请自重。” 夜冥在大家都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缓缓走到耶律曼妮面前,一只手非常温柔地圈在她裸露的腰肢上,还很暧昧地轻轻抚摸着,微低头,在她耳边耳语。 其他众人见此情形都呆住了,妒忌的目光包围着他们。 冰嬛早已转身,悄然离去,她已经厌倦这种女人间的争斗。 耶律曼妮满脸羞红,娇羞地向夜冥抛一记媚眼,娇滴滴地说,“皇上,你真坏死了。” “哈哈哈,你们都退下吧,今晚是朕和公主大喜的日子,爱妃,要识大体啊。”他话是说给众妃听的,眼睛却悄然追寻着那抹飘然离去的身影,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耶律曼妮也一直看着冰嬛的背影,她清高倔强的性格深深吸引自己。 整个晚上北漭国沉浸在一片欢乐中。 苍狼国公主被封为桃花阁妃,几乎与最受宠的梅妃平起平坐。 凌霄殿内全然换成大红色装饰,层层红色幔帐在红色灯笼映射下火红热情。 夜冥换上一袭红色素缎睡袍,依旧斜躺在宽大的软床上,慵懒地半眯双眸,似有似无地看着远处被锦被包裹的妖艳女子。 面上虽然挂着微笑,可是让人感受不到他心底的一丝喜气。 冰嬛依旧奉命侍寝,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样的景象,看的越多,自己心就会越冷,也是有好处的。 她低着头,端着茶杯,眼睛盯着白玉杯中泛起的点点花粉的颜色,耳朵却止不住传来曼妮娇媚无骨的声音。 “皇上,奴家还想为皇上表演一个节目,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欣赏呢?” 冰嬛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娇嗲的声音,她永远自愧不如,这女子都要上床了,还舞个什么劲啊? 她悄然歪着脑袋,偷偷看一眼床榻上妖孽般的男人,他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夜冥察觉到冰嬛的动静,眼眸迅速瞟了过来,触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唇。 冰嬛立刻回了一白眼,简直是白眼狼,把姑奶奶骗到虎潭,用命给他换了个狐媚子! 夜冥见她居然敢给自己丢白眼,简直就是欠揍! 还没有把眼光收回,身上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抚摸上了,浑身一颤,条件反射似地就挥手把面前的人撂倒在地。 “啊哟,皇上……呜呜……”曼妮—丝不挂地以超s型的姿势匍匐在地上,白花花的肉肉在金色的地面上,甚是紮眼。 吓得拿着红色锦缎包被的太监,赶紧死死地闭上眼睛,这可是皇上的女人啊,看不得! 夜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如蛇般冰凉的手是曼妮的。 赶紧起身,一把揽住她的身子,用大红的睡袍裹住她,拥在怀里。 曼妮立刻伸出白皙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唇即刻迎了上去。 第十七章:暗留心意 夜冥被她直接的挑拨着,低沉压抑地低吼:“滚!” 太监都如梦初醒,赶紧飞跑出去,只剩冰嬛和两位宫女退到卧室帐外等待着,脸上早就成了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透了。 冰嬛很无奈地被强迫着聆听着里面的声音,被逼着判断着他们什么时候休战。 他们居然连续战斗了几个时辰,都忘记传茶。 冰嬛暗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一套,估计宫中矜持的女人难是她的对手。 “冰姐姐。”冰嬛正做着好梦,被人唤醒,睁开眼,惊跳起来。 “天啊,天那么亮了啊,怎么回事?人呢?”她赶忙向帐内看去,床上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金黄色的缎袍,这不是皇上的吗?怎么会盖在自己的身上啊?自己又怎么会在帐外的凳子上睡着了? 莲儿笑嘻嘻地说,“是皇上不让叫醒姐姐的,还是皇上亲自给您披上的袍子呢。” 看着莲儿满是羡慕的目光,冰嬛无奈地笑了笑,“哎,好吧,赶快干自己的事去吧。” 刚刚站起来,就来了一位宫女,对她施礼,“待诏姐姐,皇上宣你到上书房。” “好吧,知道了。” 冰嬛一切准备妥当,莲儿在几位宫女的跟随下,一起到了上书房,刚到门口,迎面就见到霍轩宇。 他今天穿着银色的战甲,英姿勃发,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 冰嬛微微向他行礼,“奴婢见过将军。” “免礼。”霍轩宇居然语气温和,这让冰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竟带着点点欣赏,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冰嬛挑了挑眉,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微笑,“皇上唤奴婢,奴婢失礼了。”说完,欠身,提起白色裙袂,轻盈地走进书房,不再理他。 她进门见到精神焕发的夜冥,心里有一股酸楚流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上前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恩,你来了。”夜冥没有抬头,而是仔细地看着面前的牛皮地图。 霍轩宇也走了进来。 夜冥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两,“围绕在苍狼国周边共有十个小国,朕命你们取来这十个小国的首级!” 冰嬛心里一惊,首先是这次任务是取首级,那这十人自然性命难保,而且还派了霍轩宇一起,难道还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果然,夜冥接着说:“取首级是冰嬛和夜鹰他们5人的事,霍将军主要是要负责收复这十个小国的全部城池,把苍狼国紧紧地包围在圈里,它还能不贴首附耳吗?哼哼!” 冰嬛蹙眉,昨天还和苍狼国公主缠绵,今天就筹划着怎么灭人家的国家,这就是凡间女人的宿命吗?一旦王亡,她还有机会在北漭国皇宫中生存吗? 现在倒有些同情那个娇媚的苍狼国公主了。 “臣遵命!”“奴婢遵命!” 两人一起退出了上书房,冰嬛带着等候在外面的几名宫女就要离开,却被霍轩宇拦住了。 “待诏姑娘,请问你是哪里人士?”他派了很多人都查不出冰嬛的背景,而也找不到救了自己的女孩,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很可能就是救他的人。 那天战场上被北漭国军将们找到时,都说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自己作为久征沙场的老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势,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有人事先救了自己。 而自己清醒的那一刻,朦胧间看见的女孩,和她轻柔特殊的嗓音,是她留下的唯一记忆。 冰嬛初见自己时就没有陌生感,说明她是认识自己的。 他很希望能找到她,报答救自己的恩情。 冰嬛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略微沉思,淡淡地说:“将军,有些事不必较真,否则没有好处。”说完,依旧走了。 霍轩宇被她一句话说得有些尴尬。 等她回到凌霄殿,一眼就看见一抹红艳站在那张白色蝶翼纱幔下面,见她要伸手触摸,即刻厉声喝道:“桃妃,请住手!” 曼妮闻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转身,见是冰嬛,狐媚的眼眉一挑,眼眸转动着,背着手,站在那里。 冰嬛见她用很藐视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怒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说,“启禀桃妃,这幅纱幔是君上心爱之物,任何人能都不能动!” “哦?我倒想知道是如何道理?”曼妮含着深深的冷笑,抬起高傲的头,一股怒火窜了上来,这个小宫女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种态度! “皇上吩咐,奴婢不敢妄言。”冰嬛依旧不卑不吭,回答滴水不漏。 曼妮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大胆贱婢!居然敢以下犯上。”说完抬手就像向冰嬛脸上甩过去。 手腕却生生地被冰嬛掐住。 站在一边的莲儿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冰嬛恨恨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你最好放尊重点,贵为妃子,要有妃子的样子!” 她不是来侍奉夜冥女人的,就算自己是小小宫女,那又怎么样? 曼妮气得脸唰地白了,刚要发怒,身边的宫女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桃妃,今天是新妃奉茶的日子,各位阁主都还在等着呢。” 曼妮气咻咻地一把推开身边的宫女,怒气冲天地说:“奉茶?哼!本宫与梅妃同一等级,其他嫔妃都比我低,凭什么我要奉茶?都滚开!” “爱妃,谁胆子那么大,敢惹你生气啊?”夜冥冷冷的声音飘了进来。 “皇上……”曼妮立刻变了声调,带着满腹委屈,转身扑向夜冥。 冰嬛摇了摇头,真是变得快。 夜冥搂着怀里的女人,“爱妃,怎么了?”语气似乎很宠溺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冷峻。 眼睛看着低头站在纱幔下的冰嬛,什么时候她变得淡漠、清冷。 第十八章:一醉方休 “皇上,臣妾就是想摸摸那纱幔啊,觉得那蝶翼好美啊,这贱婢不知好歹,皇上……”曼妮整个身子缠在夜冥的怀里,另一只手,不经意地在胸前划着圈圈。 夜冥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着她的挑逗,“爱妃先回去,朕和冰嬛有些话要说。” 曼妮惊讶地抬头看着夜冥,难道会有男人经得住自己的诱惑吗?见他眼中的冷冽,不敢再说话,眼睛恨恨地盯了一眼低着头却很高贵的冰嬛。 “你跟我进来。”夜冥转身向卧室走去。 冰嬛跟着他,不是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修长挺拔的身材,完美的背影却透着一丝孤独的感觉。 夜冥走到檀香木八仙台面前,上面有一副今天在上书房见到的羊皮绘制的地图。 他不是让自己去找什么宝藏吧?不禁微笑。 “你笑什么?”夜冥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飘了过来。 她赶紧收起笑容,低下头,这个妖孽居然连自己心里笑也能看出来,真讨厌。 “过来。” “哦,……”冰嬛收起笑意,赶紧走快两步,站到他身边。 “陪朕喝点酒。” 冰嬛呆了呆,没听错吧?喝酒? 见他的摸样似乎是真的,“奴婢遵命,奴婢去准备酒菜。” 说完,转身出去吩咐莲儿去御膳厨房准备几样小菜,并回到自己的屋子院外,取了两瓶自己酿的桂花酒。 等莲儿把菜都布好,冰嬛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亲自在白玉酒杯中倒了一杯酒。 恭敬地放在桌上,“皇上请用。” 夜冥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端起酒杯一闻,眼眸飘过一抹欣赏,举起一饮而尽。 冰嬛原本紧张的心弦,放开了,微微一笑,他喜欢自己的茶。 心中有种满足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夜冥看起来满腹心事,而且特别孤独。 “恩,好酒,朕怎么没有喝过,这是哪里进贡上来的?”夜冥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 “是奴婢自己酿的桂花酒啊。”冰嬛有些小得意。 自己酿的?夜冥看着一眼一袭淡蓝宫装的冰嬛,她总是那么干干净净的小脸,不施脂粉,发髻只是用一只最为简单的玉簪,随意一挽,剩下的乌发如瀑下随,几缕青丝在耳边漂浮,淡淡的,就像一朵出水白莲,洁净而淡雅。 不是很美的容貌,但是内在一股宁静的气质,不容人忽略。 和她一起,自己总有一种能静下心来的感觉,很舒服。 “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问她。 冰嬛觉得他今天好奇怪,不过能这样和他静静地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夜冥微微停了下来,在书桌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指着桌面的地图,“这是现在中原的地图,周围共有20多个小国,我们北漭是占领土地最大的国家,苍狼国虽次之,但是是最富有的国家。” 冰嬛没有说话,揣摩着他和自己说这些的意思。 “父皇在世时,常年的征战,让我们民不聊生,周围的小国也都过得很苦,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统一?变成一个大国?”他的语气一转,居然有些激情高昂。 冰嬛奇怪地抬头看着他,夕阳斜照的光影照在他黄色龙袍的边缘上,泛起一层光华。 “来,冰嬛,陪朕喝酒。”他夺过酒壶,居然自己倒起酒来。 冰嬛略微迟疑,举起酒杯陪着他一连喝了三杯。 “皇上,这……这桂花酒后劲足……”冰嬛担心着,空腹喝酒会醉。 突然,宫门外传来一些嘈杂声,夜冥蹙眉。 冰嬛赶紧问门外守候的宫女。 回答说是新入宫的桃妃在宫门外大闹,要面君。 夜冥眼眸一冷,“找死!冰嬛,去,不管什么人,给我挡开!” 冰嬛看了他一眼,夜冥今天怎么了? 没有再问,转身出去了。 快到大门,就听见曼妮尖叫怒骂声,“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凭什么拦着我?都给我滚!” 冰嬛盯着那一身华丽,却没有一点内宫女子体统的女人,冷眼盯着她,“桃妃,请自重,皇上口谕,任何人等,今天不得入内。” 桃妃见到她更加生气,“你!哼!就凭你吗?哈哈哈,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谁?很快本宫就会让你原形毕露!你们这些畜生都给我滚!” “夜鹰、银蛇,奉皇上口谕,任何人等,今夜不能入内,违者!斩!”冰嬛一改往日的温顺,冷冷地一字一句清晰地吩咐着。 当她再回到寝宫中,一瓶桂花酒居然被夜冥喝的精光。 “君上……”冰嬛想劝劝他。 夜冥突然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昂着头,在寝宫中狂转起圈,边大喊道:“父皇,你看到了吗?朕是怎么把这江山统一!哈哈哈!当年父皇为什么不愿意传位与我?是的!父皇,你只喜欢我那温和的弟弟吗?你们都喜欢我那个温和的弟弟,可是,我呢?我的理想呢?我奋力拼杀在战场上,几次差点失去生命,这一切还不够吗?哈哈哈哈!” 冰嬛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是怎么了?弟弟?这个弟弟在哪呢? 杜公公听见带着几名宫女赶了进来,看到皇上失控的状态,都吓坏了。 冰嬛果断挥手,对着杜公公低吼,“都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杜公公见她的冷冽,顿感寒意,赶紧带着众人离去。 冰嬛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摸样想必他是不愿让人看到的,这是皇上的脸面。 一直等到他发泄完毕,强壮的身躯有些无力,单手撑着桌子,伸手就要端起另一壶酒,就要往嘴里灌。 “喝这个吧。”冰嬛轻轻柔柔的声音,飘入他的耳膜,一只白玉般半透明的手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花蜜茶,他目光定在那张白净的小脸上,琉璃般美丽的眼眸闪动着点点萤光,动人而深情。 他徒然放下酒壶,结过暖茶,抿了一口,温暖顿时浸透全身,让他狂躁的心渐渐平息。 抬起一只手,缓缓抚摸上那张平凡但温暖的脸,迷离的眼睛游离在她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眸中。 第十九章:真情流露 他缓缓地说,“你是她吗?”他多么希望是她,让他想念了3年的身影。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自己了。 可是,该怎么回答呢?说是,他信吗? 冰嬛眼睛湿润了,酸楚瞬间顺着血液贯通了全身,让心底的痛恨恨地抽动着。 夜冥从来没有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着冰嬛,她恍惚中再次见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境,那温柔温暖的眼神。 瞬间,冰嬛已经重重地落在他宽阔的胸怀里,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豆大的泪珠哗然下落。 这是什么情况?他真的认出自己了吗? 夜冥的头埋在冰嬛细滑的颈项中,就像一个孩子向妈妈寻求温暖。 “母妃,八年前的今天,她走了……”话从夜冥口中喃喃而出,就像孩子一样透着满腹的委屈。 冰嬛明白了,今天是太后的忌日,她听说太后最喜欢夜冥,而先皇上最喜欢二王子夜萧。 可是,这二王子似乎是全皇宫最忌讳的名字,没有人敢提到他,这又是为什么?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背,那么冷峻的大男人,也有虚弱的一面,这样的他让自己真的好心痛。 他还是那个善良的男孩,只是,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冰嬛微微侧脸,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轻柔动听的嗓音如一股涓涓细流,温暖着夜冥孤独的内心,带着淡淡的花香浸入他的鼻腔。 夜冥边蹭着脑袋,寻求她柔滑的颈项的温暖,微微扭头,寻找那股淡淡花香。 突然,唇瓣相触,顿时两人怔住,柔软而温暖的唇瓣都同时停在那里…… 冰嬛突然觉得自己的唇被他紧紧含住。 天啊?他吻自己吗? 可是,她好贪恋那种感觉,好不舍得放开他迷人的吻,任由自己沉沦吧…… 点点的、温柔的、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瓣含着点点的花香,甘甜如露,让人忍不住要深深地探进去,好滋润、好温暖的感觉,柔软的丁香舌柔软而乖巧。 两人那么自然、那么和谐、那么纯洁地就这样在皎洁的月光下,深深地相拥、相吻…… 很久很久后,冰嬛拥着他的身子,低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有多久没有看到他如此安详的睡觉了。 常年的征战,让夜冥睡眠中都带着利剑,从来不准许女人在寝宫中过夜,宠幸过后立刻送回,夜中常常被恶战惊醒。 今天,他居然那么放松地睡着在自己身上。 冰嬛轻轻抚摸着他撒落的长发,划过刚才轻吻自己的唇瓣,想着刚才的温暖,一抹羞涩的绯红悄然飞上脸庞。 啊呀,居然忘了把内丹取出来啊。 对了,内丹,她赶紧把手搭在他脉搏上,自己的内丹居然能和他内力相融合,便放下心来。 很深的夜了,微微的夏风透着窗户吹了进来,冰嬛怕他冻着,便轻轻把他放在软榻上,准备去取被褥。 刚站起来,手被夜冥紧紧握住,“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记得……找我……” 冰嬛一怔,低头看他,原来是在做梦,可是手腕被他紧紧拽住,动弹不得,微微叹了口气,只好再次坐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他重重的身子抱在自己怀中,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两人身上,就这样,两人紧紧相拥着,在初夏的微风中,深深的睡去…… 初夏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射在俩个相拥着熟睡在软榻的璧人身上,同样精致的脸上带着宁静和淡淡的幸福。 杜公公和一群服侍皇上起床的宫人们看到这一幕都石化了,呆呆地注视着两人,谁都不敢出声,秉着气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醒二人,不知又会发生什么怪异的现象。 莲儿站在他们身后,害怕得浑身发抖,万一皇上先醒来,看到冰姐姐这样抱着他睡觉,大发雷霆怎么办啊?天神保佑吧,快让冰姐姐先醒过来吧。 是人都知道,这皇上寝宫从来不会让女人过夜的……何况,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抱在一起睡在贵妃软榻上?玩的是哪一出啊? “噌”夜冥猛然睁开双眸,犹如一道冷箭划过诡异幽静的空间,他冷冷的双眸盯着一群呆鹅般的宫人。 “唰”所有宫人都整齐划一地迅速后退,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猛然起身,发现自己居然侧卧在软榻上,而且是在一个女人的柔软怀里,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扫在那个女人身上。 冰嬛被他的动作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眼眸,迷迷糊糊见到一大排人站在面前,猛然清醒,清晰地看见神情怪异的宫人,定定地看这自己。 她赶紧站了起来,原本该在身上的外袍瞬间滑落,赶紧拉起来匆忙穿上掩住。 满脸羞红地看了一眼眼眸严肃的夜冥。 严肃?昨晚那个温柔的夜冥不见了,冰嬛心里也同时“咯噔”一下,透心凉。 “快侍候皇上更衣。”还是杜公公老道,迅速清醒过来了,扯起公鸭桑,把呆住的宫人全唤醒。 顿时,所有的人低着头开始忙碌,好像刚才暧昧的一幕没有人看见。 冰嬛觉得心里一阵失落,真是莫名其妙的晚上,弄得稀里糊涂的关系。 莲儿赶紧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方缓过神来,起身离开寝宫。 她没有看见背后的夜冥一双眼眸若有若无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己居然没有防备她,能在她怀了睡的如此安稳,真是奇怪了。 “冰姐姐,你慢点走啊,莲儿都赶不上了啊……冰姐姐”莲儿在后面一边追着冰嬛,一边气喘吁吁的喊着。 冰嬛心想,死丫头,追就追好了,还那么大声的喊什么! 她猛然站定,“哇呀”莲儿一不留神差点撞到冰嬛身上,“姐姐啊,你怎么了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一直但心里啊,就这样被宠幸着……唔……”小嘴巴已经被狠狠地捂住了。 宠幸!哼!宠你个死人头! 冰嬛听到这个词,嘴角立刻抽搐。 “小丫头,没有什么宠幸!皇上喝醉了,我服侍他睡觉,就这样!”她咬牙切齿地在莲儿耳边悄声说道。 “睡……觉……还不是一样……”刚被放开嘴,莲儿又亟不可待地大喊起来,然后瞬间又被封上。 她急啊,她真的是急啊,这个姐姐看似能干聪明,可对宫里的规矩却一窍不通。 就这样一夜呆在皇上寝宫里,相拥而眠一晚,什么事没发生啊?那个可是皇上啊! “你再胡说!小心我赶你走,再不认你这个妹妹。”冰嬛再次严重警告。 见莲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冰嬛白了她一眼,松开手,转身继续走。 心里想,不就是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吗?有那么大惊小怪吗? 莲儿赶紧追上来,用极低的声音说,“姐姐,你要让宫人通报敬事房记录,要不你吃亏的了。” “你有完没完啊!”冰嬛忍无可忍,对着莲儿大吼一声。 连敬事房都出来了! “我……我……是为姐姐着想啊?”莲儿满脸的委屈,眼里闪着点点萤光。 冰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妹妹,我再说一遍,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的清白之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莲儿也无奈地点点头,冰嬛转身继续向自己住的后院走去。 身后传来莲儿悄悄碎嘴的嘟囔,“本来就洗不清了……” 哎……冰嬛这次连心肝肝都抽搐,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站住!”一声厉喝来自她们身后。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曼妮那个刁蛮公主。 第二十章:暗斗 冰嬛打算不理她,刚抬脚想继续走,身后那可恶的声音又响起来,“好大胆的奴才!贱婢!竟然敢目无主子!” 无奈地叹口气,本来就心情不好,好吧,有人愿意撞在枪口上,活该! 冰嬛猛然转身,带着冷冷的笑意,眼眸犹如一把凛冽的冷剑,死死盯着那身艳红。 她向曼妮走近一步,“主子?本姑娘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曼妮气的七窍生烟,昨晚被这个宫女挡道,今天被她抢白,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怎么能服众? 只见她眼神一暗,暗中抬手,一枚缝衣针大小的银针朝着冰嬛飞去。 冰嬛早已察觉,不动声色,轻轻地抬起手,拂去飘落的一缕头发,不经意间手指一弹,银针如被牵着,立刻掉转方向,向来的方向飞过去。 冷冷一笑,“你这点雕虫小技能对付我吗?哼哼!” 曼妮一惊,身子一偏,避开飞回来的银针。 “啊……”一声惨叫,她身后一名宫女立刻倒地,脸色瞬间开始变白。 冰嬛冷冷地说,“快回去救她吧,估计你的银针涂抹了只有你才知道的东西。”冰嬛见宫女的脸色,心里暗惊,这个女人那么毒辣,居然身上随身带着那么毒的暗器。 曼妮见她识破自己的暗器,也心里一惊,只是知道她是北漭国最厉害的杀手,却不知道她如此敏锐,细小如发丝的暗器居然能挡回来。 赶紧取出一枚药丸,让中毒宫女服下,愤恨地带着众人甩袖而去。 莲儿早就吓呆了,那个宫女怎么突然晕倒了?什么银针啊?那么**? 见冰嬛走了,方惊醒过来,赶紧追上几步,“冰嬛姐姐,刚……刚才……” “闭嘴!有些话不要乱说,有些事不要乱看。”冰嬛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警告她。 这个小丫头太纯、太憨了,自己要准备出宫执行任务,到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快走,帮我收拾行李,明天一早**随将军出征。” “啊?出征?嬛儿姐姐……喂,你能不能不那么刺激莲儿啊……这……哎……”眼看都跟不上了,也顾不上说话,赶紧小跑起来。 “莲儿,这个给你,万一有什么不测,这个可以解百毒。”冰嬛收拾完行装,取出两枚自己研制的百解丹递给她。 “嬛儿姐姐,你不能带莲儿一起去吗?”莲儿一脸的伤心,她好不舍得离开冰嬛。 “傻丫头,那是战场,刀枪无眼,知道吗?”看着她的憨样,冰嬛心里有点点温暖。 “姐姐……啊!皇上……奴婢叩见皇上。”莲儿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皇上。 惊讶得差点不会说话了,皇上怎么会来这下人居住的地方。 冰嬛也吃了一惊,赶紧行了礼,低着头轻轻地喊了声:“奴婢叩见皇上。” “免礼。”夜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急着要亲自过来,只是想见到她。 莲儿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夜冥环顾这小小而温馨的小房子,简单的房间被冰嬛布置得充满女性的细腻和温暖。 冰嬛一直低着头,半天没有听见动静,纳闷地悄悄抬头,正撞入那双俊逸绝艳的双眼中。 赶紧低下头,想起昨晚的缠绵,满脸羞红。 夜冥见她娇羞的摸样,心里微微一动,见惯了各种美人,冰嬛这样的如荷花般出尘的风雅,却别有一番耐人寻味的韵味。 “这个给你。”夜冥从背后拿出一把短匕首,外壳金黄灿烂,雕工精致华美。 冰嬛眼前一亮, 赶紧接过来,拉开小匕首,一道寒光刺眼,好锋利的刀啊。 “谢谢皇上。” 夜冥见她喜笑颜开,不由得心情也大好,一贯的冰冷点点融化,别扭了会,轻声说,“此去凶险……一定要回来。” 冰嬛正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金刀,听见他带着点点关切的声音,还有从来没有的温柔,诧异地抬眸看着他,他是在关心她吗? 夜冥发现她在看自己,立刻收敛起自己悄然流出的温柔,“别想多了,朕习惯你泡的茶、你的侍候、习惯……呃……好了,朕走了!”他莫名奇妙地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大踏步地走出小而温馨的屋子,满屋带着她的气息,让夜冥有些迷恋,有些不舍,可是还是恨自己,居然差点说出习惯了你的气味、习惯了你的唇…… 冰嬛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送了耸肩,“莫名其妙。”小声嘀咕着。 莲儿边伸着头看着远去的皇上,边推门进来,“姐姐,你还说皇上没有……我才不信呢,皇上何尝亲自下过下人房间啊,而且,还只是送你一把金刀?”说完,好羡慕地看着冰嬛。 “瞎说什么?”冰嬛脸一红,心里微微流过一丝暖意,难道真的是自己在他心中有了位置吗? ** 初夏微暖的风吹起骑在御赐白色宝马上英姿飒爽的红衣人儿,衣袂飘飘,风之卓越,一身精致的紧身银色盔甲紧紧地裹在冰嬛那苗条的身子上。 她一直看着城墙上站立的男人,那么英武霸气,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让他更加迷人。 霍轩宇一身黑色盔甲,骑在黑色汗血宝马上,对城墙上的皇上拱手行礼,扭头看了一眼痴迷地盯着城墙的冰嬛。 入鬓剑眉微微紧蹙,这个女人竟然是个攀龙附凤的人,原本对她的好感,顿时消失,满眼的不屑,举起马鞭用力地抽打在马屁上,汗血宝马深受刺激,奋力鸣叫起来,“全军将士听令!” “是!”军队整齐划一、声音宏亮,看得出将军的威严。 “出发!”一声令下,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冰嬛丢下依恋的眼神,勒紧马头,调头跟上队伍。 走了很久,霍轩宇看了一眼身边的冰嬛,哼了一声。 冰嬛听见他的动静,白了一眼,“堂堂将军,有什么话直接不行,像个女人一样哼哼唧唧的。”扬起马鞭一甩,脚下一夹,白马很懂事的,立刻欢跑起来。 第二十一章:蝶魔 被这个女人说自己像女人,霍轩宇嘴角抽搐,这可是他大将军打娘胎出来到现在听到的天下最冷的笑话。 “你站住!”霍轩宇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冰嬛懒得理他,更加加快速度。 一白一黑的马匹像竞赛一样越跑越快。 后面的大军也跟着发狂地跑了起来,将军跑,他们能不跑吗? 冰嬛回头一看,这霍轩宇怎么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呢?猛然拉住马头,差点就撞上霍轩宇的黑马,两匹马很亲热地相吻在一起。 后面狂追他们的大军,被突然拦住了前进的步伐,就像被绊脚绳绊住一样,从第一个人开始,顿时如同倒牌,哗啦啦地,倒了一**。 “哈哈哈,太好玩了。”冰嬛真的觉得好好笑,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哼!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视军队为笑话,我军威何在!来人啊!打军棍三十!”卓羽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不惩戒下这个丫头,就出不了这口憋气。 “看谁敢!”一直跟在后面的夜鹰带着其他杀手骑着马,横在冰嬛前面,杀气腾腾的几个黑衣人,瞪着阴冷的目光,盯着众军,士兵们被他们的杀气吓了一跳。 “你们退下!”冰嬛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庇护,但是,她也必须要**威。 夜鹰略微推开一点,仍旧警惕地盯着围上来已经蠢蠢欲动的军将。 “这是御赐的金刀,见刀如见君,你们还不跪见皇上?!”冰嬛单手举起金刀,潇洒而微冷地扫过众人。 众人顿时呆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将军。 霍轩宇剑眉紧蹙,眼睛盯着金刀,没有动作。 冰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怎么?将军带头藐视皇上吗?” 霍轩宇突然笑了,“好了,不要用金刀吓唬我们这些在疆场上奔驰的人,众将!继续出发!”他潇洒地扬鞭,丢下愕然的冰嬛,带着大队人马又开始行军。 冰嬛呆了呆,竟然被这坏家伙弄得好没面子。 冰嬛和几位杀手,很快**到目标城中,凡是听话的,愿意向北漭国俯首称臣的,都教育一番,并取得他们自愿对北漭国臣服的保证书。 也遇到两个小国仗着有苍狼国强大财力的支撑,摆着拽样的,冰嬛他们当然也毫不客气,绑了小王就带回军营,关押起来。 入夜,冰嬛正和霍轩宇在帐内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那么慌张?!”霍轩宇盯着满脸惊恐的士兵,眼眸一冷。 “将……将……外……外面……有……”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阵阵惨叫声。 两人顿时心惊,这是哪里来的敌人,居然直接杀到内营了? 他们赶快出去,一看,营帐外的场景把两人惊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敌人啊,全是一群妖孽。 一名黑衣***在他们对面高高的帐篷上,脸上带着黑银相间蝶形面具,身后黑色斗篷在风中飘舞,诡异的是身后居然还有一双黑色带着萤光的蝶翼,在夜空中舞动着。 面具下一双阴霾冷沭的寒光勾着冰冷的笑,盯着宛如囊中之物的猎物一样,满意而张狂。 冰嬛的身影突然映在他暗绿色瞳仁中,眼神微凝,随之飘过暗含深意的神情。 地面的一群群同样有着黑色翅膀,带着黑色面具的妖族,正和士兵们喊杀一片,这种力量悬殊的打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士兵们都被蝶妖洒下的毒蝶粉,毒得满地打滚,完全没有了招架的能力。 “斑蝶妖?”冰嬛脱口而出,心里一紧,这斑蝶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斑蝶妖?”霍轩宇向来不信鬼神,可是眼前的诡异还是让他暗自吃了一惊。 “住手!”冰嬛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赶紧大喝一声。 所有人、妖都不禁被这娇柔却带着威严的喊声镇住,停下打斗,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站在帐篷上的男人笑意更深了,却让人感觉更冷了…… “住手吗?凭什么?”男人启唇,声音居然非常好听,带着点点磁性,清脆如泉,和他妖邪的摸样极不般配。 话音刚落,向天空挥手,一股绿色的烟雾顿时漫天飞舞。 “哈哈哈……”斑蝶妖们爆发出阵阵狂傲的笑声,他们脚下的士兵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冰嬛看见那绿色的烟雾就要缓缓落下,迅速飞身向前,拽起裙角一边旋转一边舞动起来,用自己的身子和衣裙旋起的风把那绿色的烟雾尽收。 然后缓缓飘落,抬眸盯着那黑衣男人。 她知道只有**他才可能停止如此不公平的杀戮,只是用了片刻,就决定如何**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眼眸闪过琉璃般幻化的光芒,紧紧地盯着蝶魔,犹如一道利剑直插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蝶魔是吧?堂堂蝶魔居然会利用妖术欺凌人类,你也太没有风度了。” 蝶魔面具明显地抽搐一下,眼神也微凝,她怎么知道我是蝶魔?怎么知道我们是斑蝶? 对了,她的眼睛,琉璃般的眼睛。 蝶魔大概有一分钟一直没有说话,半眯着眼眸,一直在观察着冰嬛,心里反复问着自己问题。 冰嬛见他这般模样,断定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向前站了一步,脸上突然泛起妩媚娇艳的笑容,顿时如花开璀璨的迷人,“冰嬛记忆中的蝶魔向来是高傲诡异,虽然蝶妖乃修魔一族,但也断然不屑与人类相争,今天冰嬛看到蝶魔居然率众亲自为人类称臣,为乌滋国卖力,哈哈,很掉价啊!”带着清脆的笑声,动听的声音直灌蝶魔耳膜。 这丫头太聪明了,看来自己判断没错,她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蝶妖族少主——冰嬛,没想到这次协助北漭国居然有这样的收获。 “哈哈哈……”蝶魔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旋起一阵狂风。 冰嬛内心也暗惊,眼眸死死盯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二十二章:救你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霍轩宇,同样盯着眼前的冰嬛,惊讶地张着嘴,半天合不上,她都在说着什么? 她?蝶妖?对,她就是救自己的女孩,狂喜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心扉。 “你,就是……”蝶魔原本要说出冰嬛的真实身份。 “住口!蝶魔!你别忘了天谴!”冰嬛赶紧打断蝶魔的话,她的真实身份怎么能让这些人知道? 蝶魔看了她一眼,瞳仁闪过阴冷,“好,我没忘,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们!”话音一落,军士一片哗然,冰嬛是他们军中唯一的女人,怎么可能牺牲一个女人,获得自己的生存?这是男人绝不容许的! 霍轩宇剑眉一挑,挺身上前,把明晃晃的长刀横在胸前,把冰嬛护在身后,厉声喝道:“妖孽!你休想在我这撒野!”说完飞身一跃,上了帐顶,照着蝶魔劈头砍去,速度迅猛如虎。 下面的士兵见将军威风凛凛,毫不畏惧,立刻信心大增,瞬间,营帐变成了战场,喊杀声震天响起。 冰嬛也顾不上许多,飞身跃上帐篷顶,与霍轩宇一起和蝶魔对打起来。 蝶魔嘴角勾起一记冷漠的弧度,挥起手中带着螺旋头的枪,舞动起来,三人瞬间混战在一起,卷起一阵狂风,分不清谁的身影。 冰嬛眼睛一直死死盯住蝶魔的蝶翼之处,突然挥动着手中寒剑,向蝶魔脚下扫去,霍轩宇也同时举到向蝶魔肚子狠狠插下去。 蝶魔迅速转身,黑色蝶翼向他们横扫过来,冰嬛扬起灿烂的微笑,另一只手举起金刀,狠狠地向蝶魔背部羽翼根处扎了下去。 顿时,蝶魔痛的浑身一颤,奋力迅猛转身,把两人从帐篷上扫了下去。 霍轩宇眼明手快,一脚踏在帐篷的柱子上,借力一瞪,转身就借助冰嬛轻轻的身子,飘然落下。 冰嬛顾不上霍轩宇的表情,大喊:“快扎他们的蝶翼根部!” 夜鹰他们听见冰嬛的声音,都迅速舞动着刀剑,很快,蝶妖都被狠狠地伤到蝶翼最脆弱的地方,都痛的**身子,滚落在地。 蝶魔眼睛喷着愤怒的火光,恶狠狠地吼到:“你等着!我一定会再次和你见面的!” “你快滚吧!和人类作对,你会遭天谴的!”冰嬛看着同族被伤,心里也不好受,不过班蝶族和他们凤蝶族不是一路蝶,一个修魔、一个修仙,也算不上有很深的感情,她只希望他们快点离开。 “哈哈哈……”蝶魔吃力地舞动着黑翼,飞到半空,突然,一道寒光向冰嬛方向飞了过来。 霍轩宇心里暗喊,糟糕,顾不上说话,一把拽过冰嬛,抱在怀里,转身硬是用背部挡住了飞来的冷剑。 “嗯”钻心的痛逼着他咬着牙闷声哼了一下,额头立刻飚出汗珠,这是什么鬼剑,那么痛! 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 “将军!你……怎么了?”冰嬛急忙抱着他下坠的身子,手上向后面一摸,一股温暖的湿润沁满手心,抽出手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满手都是发乌的血。 她抬眼望了一眼已经飞远的蝶魔,低下头焦急地看着双眼经闭的霍轩宇,轻轻地叹道,“你……你怎么那么笨啊,你是凡人之躯,怎么受得了妖的毒呢?” 抬头向远处正在收拾战场的夜鹰大喊,“夜鹰,快,帮我把将军抬入帐内。” 夜鹰他们听见冰嬛的声音,赶紧围了过来,见到霍轩宇的脸色都吓了一跳,什么毒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脸色变成了淡绿色。 众人慌忙把他抬进帐篷,冰嬛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将军他……”众将带着焦急和怀疑。 “你们救得了他吗?你们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冰嬛眼眸一冷,严肃地瞪了他们一眼,“快出去!”她知道,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否则真的性命难保。 夜鹰向来是相信冰嬛的能力,见她坚持,边带着弟兄们把众将赶了出去,自己也关上帐帘,守在外面。 冰嬛看着他紧闭双眼,牙关紧咬,知道极度的痛苦侵蚀着他的心扉。 赶紧用金刀割开他背部的盔甲,见到**他背部的毒剑,只有一个刀柄露在外面,咬了咬牙,拔掉毒剑,霍轩宇的身体猛烈颤动着。 冰嬛低下头在他耳朵边轻声的说:“忍着点。” 听见如清泉般动听温柔的声音,他的身子停止了抖动,冰嬛赶紧使劲挤出毒血,取出解毒丹,捏碎撒在伤口上,再喂他吃下一枚解毒丹,见他脸色开始微微退掉淡绿色,稍微松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 冰嬛掀帘走了出去,低声对夜鹰说道:“速速送将军回宫,请太医继续为将军排毒,**出去两天。” “我和你一起去。”夜鹰忙说。 冰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很坚决,“不,你不能去,你要保护将军回去,还要保证那些关押的人顺利送回皇宫。” 她要回去,找师父和母亲,只有她们才能救霍轩宇,自己法术全失,根本就不能救他,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控制住毒血不要再继续蔓延。 夜鹰看着她倔强而坚强的背影,心里微有些酸楚,多么善良的女子,可是,为什么总是显得那么孤独?他多想给她保护,给她温暖,可是她总是拒人以千里。 难道像其他人说的一样,入了皇宫的女人都会有其他的想法? 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对着远方纤丽的背影消失的地方,“冰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保护着你。” “娘、师父,冰嬛求你们了,帮帮我吧。”冰嬛跪在幽凤宫的大殿中,带着点点哭腔,对着她们苦苦哀求。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里依旧是那么冷漠的妖宫。 凤媚一袭**凤霞,带着凤冠,坐在高高的中央,看着地上跪着身子单薄的女儿,不禁有些心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她是要求自己用内丹去救人类,这怎么可以? “冰嬛啊,你不要再感情用事了,这不是我们蝶族应该有的情绪。”凤媚有些生气,语气也略微生冷。 “娘,他是为了保护女儿受的伤啊。”冰嬛自己的法术失去了,没有任何能力救霍轩宇,见她娘死活不肯帮她,也急了。 “嬛儿,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凤媚的语气非常强硬。 她知道,她的女儿带着人类的血脉,拥有人的情感,也正是这种基因让她带着修仙的灵气,同样带着隐患,必须要逼她抛弃人类的情感。 冰嬛见她们依旧无动于衷,无奈又心痛地站了起来,“好吧,既然母亲无所谓女儿,女儿也不能再承担什么重任,就此拜别,请娘保重!” 说吧,甩手向大门坚定地走去。 第二十三章:魔宫 落英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隐约有些担心。 “落英,你说这傻孩子会不会……”凤媚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的落英。 落英没有回答她,眼眸透出的担忧却越来越深。 “她太像她的父亲了,那么倔强,却那么容易动情。”凤媚满眼带着深深的情绪。 落英身子微微一颤,望了一眼凤媚,轻声说,“宫主……你还会想起他吗?” “你呢?你会吗?”凤媚回头看着落英,她那张蒙着面纱下面的脸,曾经也是美丽绝伦。 落英低下头,向凤媚跪了下来,“落英从斑蝶妖族逃过来,是宫主救了我一命,落英对宫主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落英没有任何妄想。” “妄想吗?爱……怎么会是妄想?”凤媚美丽的眼睛透出无限的忧伤,站起身来扶起落英。 “我们姐妹一场,难得我们两族会有成为姐妹的机会,冰嬛那孩子是耶律豪迈的亲骨肉,你既然对他也是一往情深,想必对冰嬛也是有爱的,我能看出来,你是善良的,去吧,帮帮那孩子,斑蝶族的毒也只有你能帮她解开。” 落英含着眼泪看着凤媚,当年,她们俩同时爱上苍狼国王耶律豪迈,落英因为他被斑蝶族追杀,被凤媚救起,然而,耶律豪迈是个多情种子,又爱上了美丽温柔的凤媚。 落英被斑蝶族的毒,毒伤了脸庞,又被凤媚的善良感动,两蝶成了好姐妹,一起抚养着落影。 她对冰嬛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落英点了点头,展开黑色蝶翼,向空中飞去。 黑色水晶制成的宫殿中,蝶魔慵懒地侧卧在软踏上,墨绿的长发散披在肩上,半露着有力的胸肌,一名黑色纱衣的斑蝶小妖女正在给他上药。 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妖媚女子,缓缓抚摸着自己墨绿长发,狭长的双眼充满着邪魅的光芒,“曼妮,你给本尊送药引来了?” 曼妮赶紧双手地上一个精致的黑色水晶罐,妩媚的眼眸瞟上软榻上那张美艳得如同女子一般的面容,心里散发出无限的爱慕,满怀深情地说,“尊敬的魔尊,曼妮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着您的身体,这是新鲜的人血,请魔尊享用。” “恩,你还是很忠心的。”魔尊漫不经心地答道,狭长的眼眸瞟了一眼故作姿态的女人,冷冷含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她,“曼妮在夜冥身边很得宠啊。” 曼妮迎着他的目光,满是热辣,她心里误会魔尊有些吃醋,喜上脸庞,款款站了起来,飘然向那邪魅的男人走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魔尊的眼神点点冰冷,面容也略微冷漠,如同软蛇般向他靠了过去,一双如藕白臂缠绕着魔尊的脖子,丰满的柔软处很暧昧地蹭着他裸*的胸肌,娇滴滴地启唇,“你……想我吗?” “啊……你……不……魔尊……啊,求你放了我,我……”一张原本娇艳妩媚的脸,顿时曲扭成可怕的麻花,努力地昂着头,试图减轻被跩的头发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魔尊漂亮的脸对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白嫩的脖子,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说完,手指一紧,白嫩的脖子顿时出现红色的瘢痕。 “啊……”一声惨厉的尖叫,曼妮的身子重重地被摔在地上。 “滚!按时给我送药引!其他的,你休想!”魔尊看都不看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卷缩在一起的女人。 女人艰难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声音抖着,“遵……命。” 夜冥听说将军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冰嬛却没有跟着大队回宫,虽然人员损失惨重,却算是大胜而归,除了苍狼国外,其他的小国都已经被收复,心里也很欣慰,同时有些担心。 不知道冰嬛的下落,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恐慌,如过她不回来了,在自己眼前就此消失…… 不,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宫女牵绊情绪呢?这是从来没有事情。 “宣曼妮!”他突然很希望要女人。 杜公公面露难色,“君上,要不换个娘娘?桃妃她……受伤了。” “受伤?怎么受的伤?”夜冥脸色一冷,后宫争风吃醋是自己最不喜欢的。 “哦,据说是为了给君上摘花,不小心在被树枝刮到脖子了,好像……很严重。”杜公公一边说,一边偷看皇上的神色,他现在转压曼妮公主的宝,这个妖媚得势的女人说不定能统领后宫,因为,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皇上说的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 夜冥略微沉思,挥了挥手,“走吧,去看看她。” 杜公公心中一喜,还真压对了,后宫有那个女人能让皇上亲自去探望啊,赶紧扯开公鸭桑,“起驾桃花阁。” 种满桃树的桃花阁,没有桃花,却有满园的翠绿,这里是牡丹阁以外最大的殿阁,也象征着这里住的女主身份和地位。 桃花是花中之妖,代表着艳媚带着浓浓的妖艳之气,就像这里的女主人一样。 夜冥走进阁中,发觉有些异样,大门口站着两名宫女,见到皇上过来吓得脸都青了,其中一人转身就向内跑了进去。 “站住!”夜冥狠狠地吼了一声,一定有蹊跷。 宫女听见呵斥,赶紧站住了脚,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猛磕头,“皇上,饶命啊。” “饶命?哼!你们都干了什么,要朕饶命?”说罢,甩了甩宽宽的袖子,就大步向内走去。 越走如殿内,越觉得蹊跷,殿内居然静悄悄的,这桃妃的宫殿在后宫算是比较大的,服侍的宫人也应该是最多的,怎么除了门口的两人外,一个人都不见? 曼妮是苍狼国人,喜欢浓郁的民族风格,夜冥为了她也大肆修缮了桃园阁,里面满是色彩斑斓的雕画,七彩琉璃的玻璃折射着微微的阳光,各种颜色落在暗红色的地面上,可是,太多的颜色,反而会让室内显得格外的诡异。 夜冥其实不喜欢这样的风格,他在这样暗色的室内,突然让他想起那间不大反而温馨的小屋,屋里的摆设就像那个清淡娟秀的女子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怎么又想起她? 第二十四章:迷惑 夜冥甩了甩头,自己怎么了,不能让自己动情,作为一国之君,情是陷阱、是毒药,他决不允许自己陷下去。 入鬓剑眉紧蹙,眼眸寒冷,盯着不远处更加暗的室内,室内悄然无声,所有帐幔全部落下,层层阻隔着里面的微光,越发觉得阴暗。 跟在他身后的杜公公心里从打小鼓变成了“咚咚”直跳,这个桃妃什么意思?万一这里面有着不堪入目的场景,小命就难保了。 一个浅水红色的身影站在最里面的卧室门口,远远发现夜冥疾步向自己走来,吓得赶紧抬手拉动着门上的什么东西,见皇上就快到面前了,慌忙跪下,神色慌张地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冥眼神更加阴冷,不知觉中步伐加快。 小宫女突然不顾礼仪,猛然站了起来,大声喊到:“皇上,桃……桃妃……她……受伤了,正在歇……啊!皇上饶命……啊……” 小宫女整个身子猛然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柱子上,立刻口吐鲜血,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杜公公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而是真是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 万一……着桃妃闹出个绯闻……那这后宫倒是第一条大新闻…… 在皇上的后宫中,从来没有女人敢越轨,因为,谁都知道皇上的冷虐。 夜冥站在门口,满眼阴霾盯着黑暗的内室,举起手停在半空。 杜公公立刻停住了脚步,这是皇上禁止他们跟着的手势。 肥大的脸紧张得满头大汗,盯着那抹明黄色背影,带着暴虐冲了进去。 内室深处,点点微光,映在床上暗暗的幔帐,一个曼妙的人影在朦胧的幔帐下摇曳着,充满浓浓的暧昧。 夜冥呆住了,他不是被她美妙的曲线吸引,而是隐约中似乎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后面有一双若有若无的蝶翼…… 他停住了脚步,睁大眼睛,希望看的更加仔细,可是,没有灯光的室内,只有外面点点阳光透过层层幔帐,撒进一点点微光,正好照在那满是迷离的软床上。 心跳在加速,手紧紧地握紧,夜冥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为什么会恐慌? 他所期待的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妖媚华美的女子吗?可是,为什么没有期待的感觉呢? 不!他不相信。 他猛然抬脚向那女子冲过去,掀开幔帐,那张美艳娇媚的脸缓缓地靠在他胸前,娇滴滴地轻声唤道:“皇上,你开了,奴家可想你了。” 夜冥呆呆地看着蹭在自己怀中如蛇般的女子。 幻觉,没有看到那双蝶翼。 他不觉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屋内弥漫着一种神秘的香味,那种能令人兴奋的香味。 “皇上……嗯……奴家不美吗?为什么皇上不看奴家啊?”曼妮迷昵的眼睛扫在着强悍的男人脸上,那张完美如雕的脸庞神色复杂,漫不经心。 她非常不满这个男人的表现,一只细长的手悄然从夜冥的领口探了进去。 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红颜的唇挑逗地轻吻在他刚毅的颈项上。 夜冥眼神一寒,伸手一勾,“啊哟……”一声娇喝,那无骨腰肢一转,人被整个翻了个身子。 “妖精!敢引诱皇上!” “啊……”曼妮被他的狂野吓坏了,可是,表演还是要继续,好不容易把他引诱过来,费劲心思,就是要用这一刻,让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从此离不开自己。 曼妮咬了咬牙,把眼泪逼了回去,努力扭过头,对着男人妩媚地微笑,伸出手揽住他。 夜冥控制不住自己,半眯着眼看着向自己献媚的女子,那双同样琥珀的眼眸有着同样的颜色,却没有那种天真、纯丽的幻彩。 他抬头看见床外桌子上点着一支香,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迷香的霎那,怒气顿时冲过脑门,这女人居然敢对自己用这种欺骗的计谋。 曼妮诧异地翻身坐了起来,正要说话,“啪!”的一声脆响,她脸上出现五道深深红印。 “贱人!居然敢用手段引诱朕!你活得不耐烦了?” “不!皇上,不是引诱,是希望……”曼妮睁大双眼,眼中点点湿润,琥珀色的眸子含着浓浓的委屈。 “希望?哼!贱人,你不知道朕的后宫最容不得争风吃醋吗?你居然敢用迷香?”夜冥语气硬冷,眼含阴霾,一副要杀人的摸样。 曼妮没有一点害怕,缓缓站了起来,薄薄的嘴唇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与刚刚在床上极度风情的女人判若两人。 双眸满是莹泪,声音咽唔带着委屈,“皇上,贱妾深爱皇上,早上为了皇上摘取木棉花,刮破了脖子,就是为了酿制这种能怡情的香熏,这不是迷香,皇上信不信都罢,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什么都不会在乎的,只会在乎能不能让他的心爱男人愉悦,难道这……也错了吗?” 夜冥满腹疑惑,半眯着双眸看着眼前毫不畏惧的女子,那双眼眸似乎有着那多年前的影子。 他身边的女子虽也有努力诱惑自己的,却没有被自己识破后还能那么坦然站在自己面前的。 这苍狼国的公主的确不可小瞧。 嘴角勾起一记似笑非笑的嘲笑,一把捏住曼妮尖尖的下巴,“爱?你真的爱朕吗?” 他的确看到曼妮脖子有一道深深划痕,刚刚结痂,可是,天生的帝王都是充满着疑心的。 “朕看你是爱上这个皇后宝座吧?哈哈哈……” 第二十五章:你回来了 夜冥手一甩,曼妮重重地甩在床上,她眼眸快速飘过一丝愤怒,心里暗喊:混蛋!等我喝了你的血!吸出你体内的内丹,把你这个臭男人献给主人,让他替我千刀万剐,解我心头只恨! 只是瞬间,眼神幻变,掩盖着阴狠,看似全身无力地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扭头看着夜冥。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她柔柔的声音,几乎迷惑住了夜冥。 他一时失神,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有着她同样颜色的眼睛,有时那么娇俏可人,有时那么妩媚迷人? “你的眼睛为什么和你皇兄不一样?”夜冥语气很冰冷,但是明显已经不如之前生气。 曼妮眼睛盯着夜冥,她不相信天下没有不爱美色的男人。 “皇上问过这个问题,皇兄也回答过了,迎上为什么在意奴家的眼睛颜色呢?难道……” “皇上……”杜公公含着点点颤抖,弱弱地在帐外轻轻喊了一声,打断了曼妮的话。 夜冥转身,很快地走到帐外,“怎么?”他知道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老太监,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己,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发生。 “启禀皇上,冰嬛回来了。”杜公公原本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回。 但是,他知道,皇上担心这个小丫头,还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今天突然接到报告,冰嬛突然回来了,这个消息估计皇上希望第一时间知道,所以,他还是大着胆子打断屋内的旖旎。 “什么?她回来了?”夜冥果然面露喜色,顿时消去满脸冰寒,拔腿就往外疾步走去。 屋内的曼妮听见冰嬛回来了,恨得咬牙,眼睛狠狠地盯着离去的黄色背影,满脸阴霾:看来,不露真身不行了! 冰嬛刚刚进城,顾不上回宫休息,直奔将军府。 她坐在在将军府的正厅中,一边环顾着很有书香气息的厅内,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她必须尽快见到卓羽迟。 时间越久,他的毒会侵入越深,他现在什么状况还不清楚,不知道太医院有没有按自己的吩咐去做,如果没有,自己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霍轩宇的正妻林雅茹在厅外透着木窗看着室内风尘仆仆的普通女子,她暗想,这名女子没有绝美的容貌,没有妖艳的身姿,一副清淡平常的样子,是什么吸引着自己的夫君,昏迷中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何况,听说将军是为了救她而受的重伤。 她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面上挂起一抹温柔贤惠的笑容,款款而行,进入正厅。 冰嬛见到穿着着淡蓝色一品内宫装的女子,便知道是正房将军妇人,赶紧站了起来,很恭敬地行了礼,“奴婢见过将军妇人。” 林雅茹心里微顿,就在这霎那,她知道眼前看上去平淡的女子,其实不简单,那双灵动的双眸闪烁着睿智的目光,完全具备一个高等职业杀手的素质,见到一品妇人,不卑不亢,声音却柔美动听,就算没有美丽的容貌,那内在的气质足以吸引人的眼球,连她这个女人都对她极有好感,何况男人? 而且,这种内秀的女人比外表艳丽妩媚的女人可怕得多,因为,男人会被她不知不觉的吸引。 林雅茹开始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这种感觉一出现,脸色也随之变冷。 “免礼。”她高傲地昂着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地说道。 冰嬛感觉到她的变化,脸上微微腚开一抹笑意,“谢将军夫人,奴婢今天到来主要是为了将军的伤势,不知道将军现况如何?” “谢姑娘的关心,还在昏迷。”林雅茹想到夫君昏迷之中还不忘这个女子的名字,气就不大一处来,语气变得生冷。 “可否允许奴婢去看看?”冰嬛耐着性子,这毕竟是将军府。 “不必了,姑娘请回吧,免得坏了姑娘的清誉。” “哈哈,将军夫人想必想多了,将军的病不能再拖延,他中的是班蝶毒,奴婢已经知道解法,如果夫人愿意将军就这样昏迷下去,奴婢也没有办法。”她抬眸,一双清澈含着琥珀般亮丽的目光,很真诚地看着林雅茹。 林雅茹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如翻江倒海,挣扎着,她实在不愿意夫君再见这个女子,可是,她说的句句是真。 咬了咬牙,头转向身边的丫鬟,“小娟,把姑娘带进去吧。”身边的丫鬟小娟应声回到,向落影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雅茹也紧跟着她走进内殿卧室。 冰嬛轻轻用手搭在霍轩宇的脉搏上,半米双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内在脉象,秀眉微蹙,似乎问题很严重啊。 良久,她起身,走到林雅茹面前,“将军妇人相信奴婢吗?” 林雅茹见她神色严肃,心里早就发慌了,“姑娘……将军他……怎么样了?”声音微微发抖,娇弱的身子微微晃动。 身边的小娟赶紧扶稳她,“夫人,别太着急了。” “你快说,姑娘,我信你,我如果失去他也不想活了,我求求你,快救救他。”林雅茹早就被冰嬛的神色吓坏了,满眼眼泪,拉着冰嬛哀求着,早就忘了对这个女子的妒忌。 冰嬛深深吸了口气,捂住她已经吓得冰凉的手,“放心,夫人,只要你相信奴婢,奴婢一定救醒将军……只是……” “不要只是,我6岁就进了将军府,我爱他,求求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把羽迟救醒,我立刻让出将军妇人的位置,屈居为妾……求求你,姑娘。”林雅茹突然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冰嬛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夫人,你说到哪里去了?奴婢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需要夫人回避两个时辰,奴婢要为将军运功疗伤。” 林雅茹怀疑地看着她,难道夫君是一厢情愿的喜欢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一没有容貌,二没有家世,将军这样的人都不能让她心动?是了,肯定犹如传闻般,这个女子喜欢皇上。 终于,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赶紧抹掉眼泪,“姑娘,是我冒犯了,我这就走,小娟,赶紧让厨房准备最上好的宴席,等冰嬛姑娘治好将军,好好款待。哦,对了,姑娘,我会准备厚礼答谢你的。” “不用了,夫人先回避一下,相信我。”冰嬛有些感动,女人爱男人为什么那么全心全意,而古代的男人却把女人当做衣服。 冰嬛看着昏迷中的霍轩宇,他那张英俊坚毅的面孔紧锁眉头,嘴唇是淡淡的绿色,刚才检查他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 她知道,没有蝶族的法术根本救不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冰嬛……冰嬛……”霍轩宇突然喊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内丹再救一人 冰嬛赶紧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语,“将军,是我,你快醒醒。” 轻柔动听的声音穿过霍轩宇的耳膜,刺激着他的大脑,“是她。”他努力睁开眼睛,要看看那个救了他的小女孩,他知道,一定就是冰嬛。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黑暗?睁不开眼睛?为什么? “冰嬛……冰嬛……小心……我来保护你……”迷糊之中,突然看到黑衣蝶魔向冰嬛冲了过来,他一边张开双臂勇敢地挡了上去,一边大喊着。 冰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在空中挥舞的手,把一双大手握在自己小小的手中。 “将军……”看霍轩宇满头大汗,口里呼唤这自己,心里猛如刀割,注定一生要辜负于他了。 在冰嬛的安抚下,仍旧昏迷的霍轩宇安静下来。 冰嬛深深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伸出如葱玉指,柔软的柔夷缓缓旋动,如莲花腚放般,最后双手合十停在胸口,粉润的薄唇念动着咒语,脸色从粉嫩的白渐渐变成毫无血色的惨白,蠕动的粉唇中射出一道白色光芒,她微微张开嘴,一颗晶莹剔透的丹珠出现在冰嬛的口中。 她轻轻俯下身子,用舌轻拨开他的紧逼的双唇,霍轩宇似乎有感觉地微微张开唇齿,冰嬛很顺利地把丹珠送与他口中,深深探入,把丹珠点点推进深处。 霍轩宇迷糊中感觉到她温柔而甜美的吻,忍不住去寻找那灵巧而香甜的小舌,不顾一切地与之纠缠。 冰嬛被他的吻一时弄蒙了,他怎么会有知觉?不知道该抽回还是该就任由他继续,心跳渐渐加速,身子也被昏迷中的霍轩宇紧紧拥住,能感受到他猛烈的心跳。 不行!内丹进入他的体内,他很快就要恢复了,冰嬛迅速推开他的双臂,坐直身子,抚了抚自己“咚咚”直跳的心口,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冰嬛……不要离开我……”霍轩宇像落水的人失去了浮板一样,恐慌而焦急。 冰嬛慌忙站了起来,快步地向门口走去,她要离开,不能让自己再次受到这样的牵绊。 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还未醒的男人,一滴眼泪突然滑落,自己为什么没有归属?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独爱自己的男人?可是,命里注定了一切,无法挽回。 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怀里取出一枚金腰牌,上面写着“征西”字,复转身,把金腰牌放在他的枕头旁边,轻声说:“忘记我吧,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 冰嬛推门走出屋子,抬头对上林雅茹焦虑的双眼,她已经听到屋内将军的喊声,心内复杂而纠结。冰嬛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林雅茹的手,“放心吧夫人,等一个时辰将军就会醒过来……奴婢告辞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林雅茹看着她毫无血色,白得吓人的脸,略微感到不安,“姑娘,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现在这里休息下,用完膳再走吧。” 冰嬛感激地微笑,“夫人不用担心,冰嬛是杀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的,您放心吧,快进去看看将军吧,冰嬛告辞了。” 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看见一家人的温馨,早就孤独惯了的冰嬛,心里被牵得点点疼痛。 “驾”扬起马鞭,使劲地抽在白色宝马背上,风卷起衣袂飘飞,把一滴眼泪也甩在风中。 无人的城墙外,前面有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冰嬛必经的路上,等她勒住马头,才看清,是她的师傅。 “师傅?你……你怎么来了?”她没有下马,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等着师傅说明来意。 落英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叹了口气,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你又把内丹给了一个男人?你怎么能如此舍得?真是个傻丫头。这个给你,我可不想没等你修成正果,自己先丢了小命。” 冰嬛心中一喜,原来师傅是来帮自己的,赶紧下马,扑向师傅的怀抱,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落英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拥抱着她那瘦弱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师傅来晚了,之前的咒是解不了的,这瓶药是让你恢复自疗的法力,如果,你得不到夜冥的泪和血,你就会变回妖族,永远修不成仙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师傅……。”她不是为了修仙、只是心里好难过,好孤独,在师傅的怀里,突然有了对家的眷念,有些想娘…… “自己选的路就要走下去。”落英用力拥了拥小小的身子,然后毅然推开她,展开黑色蝶翼飞向天空,很快消失在有些暗的天空。 夜冥在大殿中大发雷霆,“你们去找了吗?怎么还没有进宫?” 杜公公吓得浑身发抖,领着一群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都不敢说话。 “冰嬛参见君上。”柔美动听的声音犹如救星一样降落,大家都欢喜地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身影,她款款行完礼,直直地站在夜冥面前。 夜冥猛然转身看着那抹依旧宁静如水的身影,心里的火骤然扑灭,定定地盯着那双常入梦中的琥珀般美丽的双眸“你……回来了?” “是的,皇上。”淡淡的、轻轻的回答。 “你……没受伤?” “是的,皇上。” “你……还好吗?”夜冥突然心里有些烦躁,为什么不喜欢看见她淡淡的摸样? “是的,皇上。”她依旧淡淡的,眼帘微垂,没有看夜冥的眼睛。 “你……去将军府了?”语气带着责备,带着点点酸味。 冰嬛诧异,抬眸瞟了一眼面部冷漠的夜冥,立刻否认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于是依旧淡淡地回答:“是的,皇上。” “你怎么就会回答是的?”夜冥气的咬牙,这死丫头真是够定力的。 “是的,皇上。”习惯性的再次回答,突然觉得不对,抬眸正对上夜冥一双俊逸复杂的瞳仁,两人猛然觉得好笑,“噗嗤”冰嬛忍不住笑了。 夜冥紧绷的脸也顿时化开,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快泡壶茶过来,朕真的很想……你的茶。” 冰嬛眼眉微挑,心里一动,他真的想自己的……茶吗? 她端上含着浓香冒着热气的茶杯,递了过去。 两人的手在接茶时触摸到,一股电流般的感觉迅速蔓延到两人的全身,冰嬛心中一慌,赶紧缩回手,夜冥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捂住她冰凉的小手。 第二十七章:做我的女人 “皇上……”冰嬛心中一惊,还没有明白过来,身子就被拥进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冰嬛,做朕的女人吧。”夜冥放下皇上的架子,威严屈服了自己对她的渴望,怀里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深的吸引力。 冰嬛傻了,这是什么状况? 他的女人吗?心里虽然有些欢喜,可是一想到他偌大的后宫,满是花枝招展的女子,自己一幅平凡的容貌,而且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不。”冰嬛轻轻推开他,很坚定地说。 夜冥诧异,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居然有女子拒绝成为自己的女人? “为什么?”他忍住怒气,语气变冷。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冰嬛只是一个奴婢,一个杀手,容貌平凡,不适合后宫。”她退后几步,拉开与夜冥的距离。 夜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淡如白莲的女子,她都说的什么啊?居然有人拒绝进入后宫? 冰嬛含着一丝苦涩,带着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皇上,后宫是梦,冰嬛也是个梦的影子。” 说完微微行了个礼,“皇上,请允许奴婢回去洗漱休息。”她真的很累了,失去内丹的身子再次遭到重创,她必须赶快回去喝掉师父给的药水,尽快恢复体力。 夜冥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瘦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你怎么了?受伤了?”伸出手就要扶她,却被她悄然避开。 尴尬地把手停在半空,看见她虚弱,忘了皇上的威严,担心地说,“你先回去吧,朕让太医为你把脉,调理下身子。” “多谢皇上费心了,冰嬛退下了。” “冰嬛,快点好起来,朕要大摆筵席为你和大将军庆功。” “谢皇上。”她好难过,多么想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让身心疲惫的自己好好休息,可是,她害怕,害怕伤害他,让他们保持距离吧,这样也许能相处久一些。 天已经暗沉,冰嬛独自走在回住宿的地方,心里反复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刻,他对自己动心了吗? “啊……唔……”花园深处突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只是一会,戛然而止,声音透出极度的恐惧,让黑夜变得阴森恐怖。 冰嬛警惕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隐约中一只巨大的蝶影在月光下飞舞,心中一沉,这个妖孽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运用轻功向发出呼救声的地方飞了过去。 “住手!”冰嬛暗喝一声,那黑影微颤,顾不上回头,突然展开蝶翼飞向夜空。 冰嬛强压着自己喘气,快速走到过去,突然发现一个宫女卷缩在湖边,探了探脉搏,心中一惊,人已经死了。 从她面上的表情和颜色看,她是中了妖法的袭击,而且脖子之处有被放血的痕迹。 她刚想站起来,胸口突然有一种钻心的刺痛,暗想,自己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先回去疗伤。 在后宫之内死了个把宫女、太监是件小事,这件事也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波。 一个月后,冰嬛和霍轩宇都已经完全康复,夜冥让杜公公在宫内举行盛大的宴席,款待凯旋而归的军将,冰嬛与霍轩宇自然是最重要的人物了。 莲儿非常羡慕地摆弄着桌上皇上赏赐的精美饰物和秀工精美的宫裙,“姐姐,这可是二品宫装啊,皇上对姐姐真是器重之极。” 冰嬛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平凡的自己,淡淡一笑,“皇上的器重是有代价的,这些东西姐姐也不喜欢,你喜欢的话拿去吧。” “姐姐别吓唬莲儿,这些东西谁都不敢用的,听说是皇上亲自画图让宫中最高级别的师傅制作的,独一无二呢。”莲儿吐了吐舌头,把首饰盒端了过来。 冰嬛心中微漾,真是他亲自设计打造的独一无二的首饰吗? 转身一看,首饰盒中清一色的白玉首饰,从发簪、耳环到碎花发饰,都是选用最上好的晶莹通透的白玉雕刻而成,冰嬛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精美的首饰,轻轻地抚摸上去,冰凉光滑的触觉感觉到饰物的高档。 “姐姐,今天让莲儿好好给姐姐打扮一下。” 冰嬛没有说话,她心里在想,夜冥,要我怎么面对你呢? 一个时辰过后,冰嬛一袭白色镂空透出淡淡鹅黄的纱质宫装,高耸的乌发点点碎玉环绕,精致玲珑的发簪吊着相扣玉环,动则咚咚作响,清脆悦耳,长长的白玉镂空耳坠显得原本就秀眉的瓜子脸更加细长,朱唇轻点,淡淡润红。 “哇,姐姐你太美了。”莲儿一副惊艳的样子,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果真如此。 冰嬛看着铜镜中不太清晰的身影,也为自己的装扮吃惊,她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美丽,而是对自己全身的装束有一点恐惧,这样的装束岂不与贵妃有一比,如果这样出去,大家会怎想? “不行,我不能这样打扮,莲儿,你快点帮我换掉。”冰嬛说着就拔掉发簪,乌黑长发顿时如瀑布般滑落。 “冰嬛姐姐,这是皇上的命令,如果您不穿御赐的宫装,我们全部人的性命难保。”送赏赐来并尊从皇上命令接冰嬛的宫女太监立刻跪了一地,哭丧着脸哀求着。 冰嬛呆住了,他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这样的装束不合规格,却要强制命令自己。 无奈地叹口气,坐了下去,莲儿赶紧再帮她梳好头,轻声说:“姐姐,女人在后宫之中成为皇妃那是最荣耀的事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您为什么会拒绝啊?” “你看那些宫里的女人幸福吗?”冰嬛淡淡微笑。 “幸福?什么叫幸福啊?莲儿听不懂。”莲儿一脸的茫然。 冰嬛无语,“算了,我们走吧。” 她站了起来,转身抬头,愣住了。 霍轩宇一身白色虎纹袍子显得身姿挺拔帅气,还带着点点儒雅,他定定地看着气质美如落尘仙女的冰嬛,心里满是澎湃起伏,他早就怀疑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她那声温柔动听的声音把自己从死亡之神手中夺回自己。 第二十八章:我就是蝶妖 “奴婢见过将军。”冰嬛款款行礼,众宫人也赶紧向霍轩宇行礼。 霍轩宇挥了挥手,“免礼,你们退下!” 莲儿紧张地看着两人,虽说冰嬛姐姐和将军互为救命恩人,可冰嬛是皇上看中的女人,这孤男寡女在这狭窄的室内单独相处,毕竟不是很好啊。 冰嬛看了一眼为难的莲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说:“没事,你带他们先出去,姐姐有话和将军说,说完就走。” 莲儿欲说还止,不过她相信聪明的姐姐知道把握分寸,便带着众人离开屋内,轻轻关上门。 屋内插着冰嬛最喜欢的荷花,散发着阵阵清香,让两个神色各异的人渐渐冷静下来。 “你好美。”卓霍轩宇来之前,想了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可是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蹦了出来。 战场上的相互支持拼杀,自己的生命垂危时她全力救治,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一般的人,也许就像自己昏迷前的霎那看到的是一个蝶妖,可是不管她是谁,都无法抹杀她在自己心中深埋的情感。 冰嬛美丽迷幻的眼眸看着卓羽迟,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谢谢将军的夸奖,奴婢乃一名平凡的下人。” 霍轩宇从怀里掏出金色腰牌,伸直举在胸前,缓缓走向冰嬛,声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平凡?你就是在那次战场上救了我的小女孩,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为什么?”冰嬛被他逼得不得不倒退一步,他什么意思? 霍轩宇一把捂住她略微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这里,一直都为你而跳,你知道吗?如果你早一天告诉我,你就是拿走我腰牌的女孩,我会马上把你接进将军府,用我一生来呵护你,报答你。” “那林雅茹呢?”冰嬛没有抽回手,因为根本抽不动。 林雅茹三个字一出,霍轩宇呆了呆,一时没有反应,片刻脸上露出欢喜,“冰嬛,你答应了吗?雅茹她是个大方得体的女子,她能理解我的决定的,她一直都知道有个女子在我心里,她触摸不到,占据不得,所以,你放心。” “我不大方。”冰嬛很简洁、很干脆地回答。 霍轩宇一愣,她不大方?难道说她要做正房? “你……?好……给我点时间,我可以休了……。” “不。”冰嬛略微冰凉的手敷在霍轩宇说话的嘴唇,轻轻柔柔地说:“将军,您误会了,冰嬛对您没有任何意思,您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冰嬛……。”霍轩宇没有想到冰嬛会拒绝他。 冰嬛挣脱他的手掌,拉开了一些距离,故意整理着身上绣工极为精致的宫裙,“将军,后宫女子都不由自己做主,何况,您应该知道冰嬛是什么人。” 霍轩宇眼光落在她华丽绝美的宫装上,略微呆住。 “这是……二品宫装,难道?难道皇上打算封妃?”他眼眸中含着受伤的神情,可是,那是君上,冰嬛嫁给皇上应该嫁给自己要好吧? “皇上封不封妃不由得奴婢对吗?将军,奴婢想说的是,冰嬛只是一只蝶妖。”说完抬眸,温柔地注视着霍轩宇,见他的脸色微变,自己却微微笑了。 “蝶妖?”霍轩宇虽然想到了,但是当冰嬛坦然承认时,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对,如若不是,冰嬛怎么能救将军?又如何识得蝶魔族人?将军,你我不是一路人。”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霍轩宇突然觉得冰嬛有目的的,心中暗惊,难道会对皇上不利? 冰嬛见他脸上变换的表情,警惕的样子,心里微冷笑,“将军,你既然知道冰嬛的身份了,想如何处置,随将军便吧。” 霍轩宇看着她,良久,她那双琥珀般美丽的眼眸,清澈而纯洁,她又怎么会有坏心? “对不起冰嬛,是我……” “不用说了。”冰嬛打断了他的话,霍轩宇怎么看她并不重要。 霍轩宇不顾一切一把揽过冰嬛,紧紧拥在怀里,“冰嬛,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女人,如果你不幸福,我一定把你带走,哪怕天涯海角,我都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你能快乐。” 冰嬛听着他的表白,心中点点下沉,满是酸痛,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哐当”门被重重地推开,夜冥满脸怒容站在门口,满眼阴霾盯着屋里相拥的两个人。 冰嬛一惊,赶紧推开霍轩宇,有些慌乱看着夜冥。 夜冥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暴怒的血筋在发鬓两边蠕动着,一股热血冲向头脑,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拽过冰嬛,死死箍住她细小的手腕,脸色阴沉,发出一声冷笑,“哼!你拒绝封妃,是为了将军吗?” “皇上……”霍轩宇急了,冰嬛的手腕被勒出红印,心痛地顾不上皇上的威严,边喊边出手就要去挡皇上的手臂。 “将军,不要。”冰嬛赶紧用眼神阻止了霍轩宇,他毕竟是皇上,她不能让霍轩宇为了自己而获罪。 “出去!”夜冥见他们惺惺相惜,更加暴怒,手上加重力气,看着冰嬛痛的满眼溢满眼泪,嘶哑着声音大吼。 霍轩宇眼见冰嬛带着委屈和痛楚,却无法出手相救,几乎要抓狂,他再也控制不住,突然向夜冥背后就是狠狠一掌,“啊……”冰嬛痛苦的叫声,吓了霍轩宇一跳,夜冥挂着冷笑,暴虐地紧紧把冰嬛箍在怀里,迅速转身,冰嬛的胸前正好中了霍轩宇一掌。 “冰嬛……”霍轩宇心痛如绞,却束手无策,不敢再贸然行动。 还在霍轩宇依旧不敢对皇上下太重的手,否则冰嬛肯定要受重伤。 “将军,……你先出去吧。”冰嬛忍着胸口的剧痛,把眼泪逼近肚子,坚强地挺了挺身子。 夜冥听见冰嬛微颤的声音,心里被狠狠地插了一刀一样,疼痛无比,手微微放松,可是,一想到刚才见到他们相拥的情景,更加生气,“如果霍爱卿还是不愿离开,就不是这个女人死的问题了,朕制你个株连九族之罪。”语气寒冷如深潭。 第二十九章: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皇上,请放开她,和她无关的,是臣……臣妄想而已。”霍轩宇无奈,急忙解释,见皇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害怕伤了冰嬛,无奈只好退出房间,紧张地在门外候着。 夜冥伸出手狠狠地捏着冰嬛尖尖的下巴,瞳仁通红,怒火中烧,“你!就是为了他,拒绝朕的封妃?” 豆大的泪珠在她白皙的脸上滑落。 “不是。” “不是?哼!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冰嬛被夜冥挟制这尖尖的下巴,被迫昂起头,粉润红唇微微张开。 敞领的宫装被拉扯着落下半边,几乎半透明白皙润滑的小肩极为性感地裸露在外面。 夜冥强迫自己移开眼光。 “滋……皇上。”突如其来的**感迅速传遍冰嬛全身,忍不住微弱颤栗的娇唤一声。 “啪!”一声响脆的声音震醒了夜冥,他楞了一秒,立刻含着暴怒大吼一声:“混蛋!你居然敢打朕?”举手就要抓冰嬛。 冰嬛灵巧地如蛇般划开,迅速从腰上拔出那把御赐金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皇上!如果强迫奴婢,奴婢只有以死明志。” “你!”夜冥万万没有想到冰嬛居然用死相要挟,“你!就那么不愿意做朕的女人?” 冰嬛心里犹如刀绞,她何尝不希望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她不能做一个天天期盼见到他的后宫女人。 “后宫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子,皇上如若只是要奴婢的身子,奴婢只能服从,只是,奴婢请求皇上,不要封奴婢为嫔妃,奴婢不想做后宫中天天期盼见到皇上的女人,奴婢只想做个小小的杀手,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能为皇上分忧,能每天服侍在皇上身边。” 一口气说完,冰嬛缓缓放下金刀,眼眶如珍珠般的眼泪不停滑落,低下头,解开白色镂空外袍,剩下内面鹅黄色纱衣,正要继续,夜冥一步上前,用有些粗糙的大手,捂住正在宽衣解带的小手,紧紧捂住,良久,缓缓地说,“朕……懂了。” 看着眼前对自己深深用情的女子,那颗只想守在自己身边的心深深震撼了夜冥孤独高傲的心,宫里的女人那个不是巴望得到皇上宠幸?以此而获得荣华富贵?哪个不是希望获得最大的宫殿? 而她,一个看似平凡的女子,细腻的内心却是那么丰富,那么热烈,那么柔情似水,在她面前,自己不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感情,有温暖的男人。 轻轻帮她拉好外袍,亲自系上腰带,柔声说,“冰嬛,你是个小傻瓜。” 冰嬛含着点点委屈,满是晶莹的眼眸带着微笑,“是的,我是小傻瓜。” 夜冥抚摸着冰嬛如浓墨般光滑的长发,凝视着那双晶莹纯净的双眸,喃喃地说:“她是我的梦,我心底有个角落,从来不让任何人走进那里,那是我留给她的地方,而你是一根针,早就不知不觉扎在我心上,还不时游走在我的血液中,不时让我心痛,你们两个是唯一能让我心痛的人,如果天可怜我们,让你们俩变成一个人,那有多好。” 冰嬛心中一抖,她几乎都要喊出来,我就是那个蝶儿,可是,她不敢,如果告诉他自己是个蝶妖,他还会爱她吗?还不如让那美好的回忆永远变成梦,让他一起记住。 她顺从地伏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声,“皇上,记住她吧,冰嬛已经够了,已经满足了。” 夜冥拥着她,感受到重来没有的满足,这一刻自己居然冒出一种不做皇上,不理江山,只需两人相守的念头,这个女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让自己深深的陷进去,不可自拔。 “等我找到她,我会废去后宫,你们两人和我一起,只有我们。”他突然有些矛盾,他多想说与你一起就够,可是,那个梦影始终不能让自己谢怀,他没有发觉,自己的称谓已经变成了“我”。 一直守在门口的霍轩宇,满手心冒出汗,紧紧地握住腰刀,听到冰嬛异样的娇喝,心里一阵抽痛,罢了,冰嬛如若爱皇上,就成全她,如果她不幸福,就算是抛妻弃家,也在所不惜。 当众人看见皇上拥着冰嬛站在门口,就听到集体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杜公公首先反应过来,捏着公鸭嗓尖叫:“皇上起驾。” 夜冥挂着满意的笑容,拥着冰嬛一起向正殿走去。 装潢一新的正殿,为了今天的庆典花费了很多时日,大红的装饰显得喜庆洋洋,众妃原本都打扮着花枝招展,都希望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让皇上注意到自己,曼妮依旧一身鲜艳的玫瑰红色,绣满繁花似锦的图案,色彩浓烈而夺目,张扬而傲慢,以她的品级,在众妃中已经算是最高的了。 娇媚的脸上却挂着与往日不同的焦虑神色,双手略有些紧张地绞着手上的绢帕。 “哇……”随着众多的倒吸气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正殿大门。 皇上一身明黄,张牙舞爪的飞龙气宇轩昂,重要的是他身边走着一位身材娇小玲珑的白衣女子,两人身姿极为亲密,细看才发现皇上的一只手一直揽着女子的芊芊细腰,而女子挺拔秀眉的身姿,气质绝艳,两个人极为般配。 “这是谁啊?”大家开始小声议论。 第三十章:新宠 曼妮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着,君上身边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个绝世女子吸引着他啊?这个女子是谁? “天啊,是冰嬛那个宫女啊。”突然人群中有人小声惊呼,顿时犹如热油下锅般炸开了。 当他们缓缓走到大殿前,风溟挥了挥手,“给将军、冰嬛赐坐。”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夜冥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环视着四周,眼光落在那抹白色绝艳的的身影上。 嫔妃们都在偷偷议论着,“瞧那副容貌,还想攀高枝?简直妄想!” “就是,一名贱婢,君上只是图个新鲜罢了,连本宫宫里烧火的下等宫女都不如。” “啧啧啧,看看,梅妃妹妹刚来不久,皇上就添新人了”。桃妃幸灾乐祸地看着满脸怒容的曼妮,要是有人现在刺激下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不管是谁,桃妃都高兴万分。 “今天为宴请获胜大军归来,朕专门设下一等宴席,来,朕先敬将军与冰嬛姑娘一杯。”风溟举起酒杯,自己先干了。 冰嬛和霍轩宇赶紧站了起来,也干了杯中酒。 夜冥向杜公公挥手,带着微笑注视着冰嬛。 冰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从被夜冥拥着进来那一刻,就感受到夜冥可能有阴谋,她偷偷瞟了一眼夜冥,见他满是得逞的欢喜,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自把自为的皇上。 “圣旨下,将军、冰嬛听封。” 两人立刻跪在地上,恭敬地低着头听着杜公公的公鸭嗓喊着。 大厅立刻静悄悄,大气不敢出,都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征西将军屡获奇功,封为世袭镇西王,赏赐黄金万两、千倾王府一座。冰嬛武功高强、战功赫赫,乃女中豪杰,性情温柔,封为二品女官,赐百花宫,宫女二十名,百花凤冠一顶。” 全场都惊呆了,冰嬛成了百花宫主?那是仅次于皇后宫的后宫宫殿,这二品女官又是怎么回事?不为后宫?居住在后宫宫殿,大家都二丈摸不着头脑。 霍轩宇也是奇怪地看着身边跪着的冰嬛,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倒是满脸的无奈。 这皇上唱的是哪一出啊? 冰嬛的确很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不受也得受了。 “奴婢谢皇上隆恩。”轻柔动听的声音飘在大殿半空,惊醒了众人。 听得女人们都重重松了口气,男人都开始喧哗祝贺。 叮咚的乐钟也敲响,舞姬挥舞着长长水袖,扭着如水腰肢,在大殿中漫舞。 冰嬛默默地饮着酒,环视着四周,她已经感觉到有一种气息,让自己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眼前一黑,夜冥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抬眸,一双乌黑的瞳仁倒影着自己平凡但气质动人的身影。 “朕敬二位一杯,有两位爱卿,朕犹如拥有一双有力臂膀,等统一天下,朕的天下也就是两位爱卿的天下。”他说的真诚,举着酒杯眼睛看着两人。 霍轩宇赶紧举杯正要谢皇上的厚爱,眼前猛然飞过一记黑色身影,敏感地感觉到危险,定神一看,刚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名武将正拿着一个怪异的箭器直刺夜冥背后。 霍轩宇心中一惊,刚拔出腰刀挡了过去,眼前飞过一抹白色身影,倏然挡在夜冥身后。 夜冥也感觉到背后穿过一阵阵冷风,原本在自己前面的冰嬛,突然发力,一把抱着自己旋转180度,只听见“嗖嗖嗖”空中飞来三支带着红绢呼啸而来的利剑狠狠地插入冰嬛的背部,她只是轻轻皱眉,咬着牙,没有吱声,额头上已经溢出豆大的汗珠,痛,真的很痛! 白色纱衣顿时溢出鲜红血液,夜冥抱住徐徐落下的身子,焦急万分喊:“冰嬛,嬛儿……” 霍轩宇迅速带着其他人冲出去追暗杀黑衣人。 大殿上顿时慌乱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到,曼妮气愤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跌落皇上怀里昏迷的女子。 夜冥抱起她往内殿狂奔,边跑边喊,“太医,快宣太医,嬛儿,要坚持住!” 把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龙床上,一把撕开背部的衣裳,三支箭深深地插在她白皙的背部。 夜冥被她半透明的粉白滑嫩肌肤怔住,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女子能有这样完美无瑕的肌肤,被箭刺伤的位置狰狞地裂着红色的大口,让人不忍看,更加显得可怜,不禁心痛得深深蹙眉。 冰嬛心里急得不得了,背上也痛得不得了,咬着牙强忍着,心里忍不住暗骂:死人,要拔就快拔,不拔就快走,你走了,我自己不屑一会功夫都搞定了,不用痛苦那么久! “皇上……”太医赶到了,气喘吁吁地喊着,夜冥被他惊醒,赶紧封住冰嬛的穴道,“嬛儿,忍着点,有些痛。” 冰嬛点了点头,咬住枕头。 “唔……”拔出箭的霎那,冰嬛痛得晕了过去。 太医赶紧要为冰嬛上药,被夜冥挡住了,低声吼了一声,“下去!”那么美的肌肤怎么能让其他男人随便去看,随便去摸呢,他亲自拿着药轻轻地敷在伤口上。 “快去熬药!”夜冥吩咐太医,边把冰嬛拥在怀里,轻轻拭去额头上溢出的冷汗,满是心痛看着紧闭双眼的女子,温柔地说:“傻丫头。” 冰嬛紧闭双眼,暗自发功,让自己身上的伤口恢复,过了一会儿,身子感觉没有那么痛了,便微微睁开眼睛,“皇上……” “你醒了?还痛吗?”夜冥见她睁开眼睛,满脸都是惊喜,轻抚过她脸庞的发丝,低声说:“嬛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却让你为保护我受伤。” “不,这是冰嬛的责任。”她无法拒绝自己对夜冥的感觉,躺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 “皇上……奴婢……有个请求。” “你不必再称奴婢,有什么就说吧,我一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夜冥语气充满着溺爱,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紧拥着冰嬛,在她耳边轻语。 第三十一章:要你 温暖的呼气钻入冰嬛耳膜,**感穿遍全身,“皇上……奴、冰嬛不想住百花宫。” 夜冥略微放开她,盯着那双琥珀般美丽的眼眸,“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做我的女人吗?我不会强迫你的,百花宫代表着我对你的重视和赋予你的地位。” 冰嬛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点点怒意,艰难地扯开一抹淡淡微笑,“皇上,不要误会,冰嬛是不想变成出头鸟,只想默默地守在皇上的身边。” 夜冥心里被重重一锤,满足、幸福的感觉贯穿全身,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把她再紧紧抱在怀里,“真是傻丫头,你住在那里就代表你心里有我,也同时告诉天下人,你就是我的女人,别人都别想染指。你放心地住,有任何事情都有我顶着。” “皇上……” “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就这件事我不准,好吗?”听着他温柔、溺爱的语调,冰嬛还能说什么?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守在他身边吗?不就是希望能进入他心里吗?这一刻,什么修仙、什么眼泪都化为浮云了。 谁都不敢打扰他们,杜公公早就带着众人退出了内殿,为了让冰嬛好好休息,内殿只点了几盏红色灯笼,满屋的金黄在点点红光下,温馨而充满迷情。 良久,夜冥突然说:“嬛儿……” “恩?” “你背上为什么有像枝叶的暗纹?不过很漂亮。”这是他撕开冰嬛背后皮肤后一直很纳闷的事情,而且,她的皮肤真是太美了,身上的皮肤为什么和脸上的差距那么大? 冰嬛心中暗惊,心想糟糕,那是自己蝶翼的暗纹,“从小就这样,冰嬛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冥脑海里浮现刚才为她敷药时,手下的触感,那滑腻白皙的肌肤让人不禁流连忘返,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清语,“让我再看看你的背部好吗?我想看看伤好了没有?” 冰嬛听见他暧昧的语气,脸上顿时绯红,羞涩无比地偷看他一眼:“看?……要怎么看啊?”她心想在你面前脱衣服吗? 夜冥努力地表现得一本正经,掩盖着想再看看那完美的肌肤的欲望,“放心,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势,不知道刚才的药敷好了没有。” 真是好蹩脚的借口,冰嬛脸如火烧,可是看着他的无限向往的眼神,又不忍拒绝,只好转身,静静地趴在金黄色缎被的床上。 夜冥轻轻褪下白色纱衣,揭开敷药的纱布,他惊异地发现,她的悲伤伤痕居然已经开始愈合,一点没有影响周边完美的肌肤。 “嬛儿……你的皮肤真的好美。” 听到夜冥声音的异样,微扭头,看到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背部肌肤的表情。 脸色更加烧红,“我……天生就肌肤好。”哎,真不知怎么回答好。 “嬛儿……我要你!”夜冥一把拥过起娇小玲珑的人儿。 “不……皇上……”冰嬛被他的动作弄蒙了,本能地挣扎。 “不要动!朕……今天就要你!”夜冥喘着粗气,哪里舍得放开她,这是个足以让自己沉沦的女子。 冰嬛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爱,在这一霎那全部涌现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来吧,让我沉下去,来吧……” 一双清澈纯丽的双眸,和她在一起,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算计。 第三十二章:宠爱 一股暖流划过心田,轻抚去落在她脸上的发丝,端详着那张不算美丽却很清秀的脸庞,如果她脸上的肌肤像身子一样白皙光滑,那也算是个绝世美人。 轻轻吻上她的脸颊,风溟盯着她如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禁笑了。 “让她好好休息,等她醒了后马上通知朕,命令太医在内殿外随时候命,准备上好的炖品,醒了立刻乘上。”夜冥一边穿着龙袍,一边吩咐着。 杜公公带着一群宫女侍候着夜冥穿着衣服,一边应下。 夜冥刚要离开内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子,“传朕命令,织造纺三天内完成皇贵妃全套服饰,要规格最高的、要春夏秋冬一并准备,内务府挑选30名品级最高的宫女和太监今天就去百花宫准备,礼部准备三天后的封妃大典,按照皇贵妃最高的品级办!对了,让莲儿去百花宫主持装饰,她应该知道冰嬛的喜好。” 他要给她最好的,只是后位还要等等,他不能允许冰嬛再离开自己,不管她同不同意,一定要给她一个言正明顺的名义,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很清楚,在这后宫之中,被宠幸而没有封号,很容易出现意外。 “对了,命令夜鹰他们四人作为百花宫的侍卫,另外挑十名武艺高强的武士日夜守护朝阳宫,等封妃大典当日,他们再一起调至百花宫。” 杜公公和一般宫人都听呆了,这几朝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一步登天,而且是到了顶级,要不是皇上心里还有一个未圆梦想,估计一步就封后了。 肥肥的脸庞颤悠着,杜公公想,这下完了,之前还押宝在曼妮公主身上,这个冰嬛居然一跃居于她之上了,其实从昨天赐了百花宫,大家都预想到了,再加上以命相救皇上,功劳更加无人能及。 宫人们都羡慕地看着那床上依旧沉睡的女子,那是什么命啊? “好好侍候着,有一点不着,杀无赦”这是夜冥离开内殿最后一道指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鹰一行人奉命守候在凌霄殿内殿,一步不敢离开,他们也不清楚皇上担心什么,可是昨天的刺客武功高强而诡异,好像并不是想杀皇上,如果想杀皇上,等冰嬛挡箭后还有机会的,因为夜鹰很清楚地看到那黑衣人手里的弓弩是五支。 冰嬛迷糊中闻到很清新的花香,微微睁开眼睛,被满屋的白色莲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啊?”抬头问站在床边的宫女。 宫女立刻跪了下来,非常恭敬地说“启禀皇贵妃娘娘,这是皇上命奴婢们采摘的荷花,说皇贵妃娘娘身受重伤,喜清香,皇贵妃娘娘准备起身吗?” 皇贵妃?是说我吗?冰嬛挠了挠头,身下的疼痛让她不禁龇牙,这才想起昨晚的疯狂,脸上一红。 “你不要叫我皇贵妃,就叫我冰嬛吧。”她坐了起来。 “娘娘您别动,让奴婢们服侍您起身,太医已经准备了上好的药补炖品,您就在床上先用了,再起来,这样不会让您觉得疲乏。”宫女吓坏了,赶紧轻轻按住她,皇上吩咐了,要以最高等级服侍她,要是一点不周到,砍头事小,株连九族事大啊。 话音一落,宫女们蜂拥而至,端漱口水的、拿丝帕的、拿暖枕的、端炖品的,最过分的是太医开始把脉,自己还没穿衣服呢,真是无语。 冰嬛太不习惯这样的周到服侍,赶紧要拉起被子掩住自己裸露的身子,宫女又抢先一步为她盖上非常舒服的真丝袍子。 好一顿折腾,才让她下床。 又好一顿折腾,才帮她穿好左三层、有三层的宫装,再看见宫女端了一大盘各种复杂的首饰,冰嬛忍不了,“停!等等,这首饰不要告诉我全部要戴在我头上,这不把我脖子给压断了。” 话音刚落,“噗通、噗通”十几个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都鸡跺米似的猛磕头,“皇贵妃饶命啊。” “喂、喂、喂,等等,你们先别磕头,这怎么回事吗?我又没说什么啊?”这阵势真的把她弄慌了。 刚才站在她床边的宫女,年纪稍微大些,赶紧回道:“贵妃娘娘刚才说要……要……压断……”她也不敢说出来啊。 冰嬛这下听明白了,“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啦,哎,这样不是要我的……,哎,算了。快起来!” 宫人听她这样说才抖抖索索地都站了起来。 冰嬛无奈,只好在首饰盘里挑了两枚一样的玉簪,递给梳头的宫女,“就这两个吧,再不要加其他的首饰了,简单点吧。” “是,奴婢遵命。”她们也奇怪,往日新宠见到这些都乐红了眼,恨不得把漂亮的、华贵的都戴在头上,吸引君上,这位新宠居然什么都不要。 梅阁中却一片狼藉,东西都被曼妮摔了一地。 “娘娘,皇上也是一时的新鲜,以您的美貌,那个女人哪里是娘娘的对手啊?”桃阁的管事宫女凌菲边指挥着宫女们收拾着,边劝着桃妃。 漫笔满眼通红,气呼呼地坐在软榻上,她生气的是那个杀手出现时,原本是应该自己冲上去挡箭,没想到被那臭丫头挡了先。更加生气的是,原本只是赐了个百花宫,并没有正式封妃,这下可好,皇上一夜守着她,却守出一个皇贵妃,真正气死她了。 “哼!就凭她?本宫不会让她得逞的。” “对啊,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很简单,听说皇上心中一直有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就是凌霄殿里那张画着蝶翼的女主人,我们就给皇上这个女人,看那个臭丫头还怎么迷住君上!” 凌菲一怔,慌张地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附耳悄声说:“娘娘,传说那个女子是个蝶妖,我们怎么找到这个女子啊?何况,她未必会帮我们啊?” “哈哈哈,蝶妖?你忘了,我们是谁?”曼妮阴冷妖媚的眼眸向她一瞟。 第三十三章:阴谋 “可是,我们不同种类啊,她的蝶翼是白色的,我们是黑色的。”凌菲有些紧张看着四周。 “有关系吗?问题在于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不博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哈哈哈……” “娘娘想怎么做呢?” 曼妮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附耳在凌菲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凌菲点头,转身出了梅阁。 “嬛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夜冥刚刚下朝,立刻赶回凌霄殿。 冰嬛抬眸看着她这生中唯一爱的男人,昨晚的疯狂仍让自己觉得羞涩,小脸绯红,款款上前一步,刚要行礼,立刻就被夜冥一把扶住,“嬛儿,身子还没有复原,昨晚又那么劳累,不要行礼,以后都不需要在我面前行礼。” “皇上,冰嬛……” “你什么都不要说,如果你要说不住百花宫,不接受封号,我都不同意。”夜冥打断她的话,把她揽入怀中,语气中充满着溺爱。 杜公公突然从殿外慌忙跑了进来,“皇上,不好了。” “什么事?”夜冥微蹙眉。 “桃妃……桃妃……失踪了。” “失踪了?派人去找就可以了。” “可是,桃妃宫发现妖怪。”杜公公声音颤抖,似乎受了惊吓。 “什么?妖怪?”夜冥脸色一冷,沉思片刻,对冰嬛温柔地说,“我去看看,马上回来,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冰嬛点头,心里却感觉到不安,曼妮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一直以为只要她不害夜冥,就放她一马,这次行刺,她也怀疑与曼妮有关,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梅花阁。 依旧是黯淡的彩光,诡异而神秘。 夜冥紧握着腰上宝剑,小心地步入殿内,奇怪的是,殿内的宫人都只是跪在外面,不见太过惊慌。 到底搞什么鬼!如果发现她故作玄虚,定留不得。 夜冥便思索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前面夜鹰带头,其他四位暗士都团团护着皇上,他们都拥有绝世武功,也见过蝶魔,自然不是太紧张。 “皇上,不要再进去了,我们去看看。”夜鹰感觉到这个诡异的殿内,害怕皇上万一出意外就麻烦了。 “不,朕害怕妖魔不成,哼!朕倒要见识下妖孽是什么样子的?朕成为皇上,也是有仙家护体,否则如何能以人身在这乱世生存?走!” 众人见无法劝阻,只好全神贯注地提高警惕。 悄然走入殿内,隐约中听见一个女子唱歌的声音。 夜冥他们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悠远几何?3年再重逢,飞花蝶舞奈何天,空遗恨,惹尘埃,君不见奴家满泪流,苦为蝶妖枉为妾,君啊……可知奴家心苦……” 夜冥呆住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自己走了进去,夜鹰刚要阻挡,被夜冥冷冷的眼神逼退了回去,只好警惕地盯着他的身影,小心戒备着。 深深的卧室内,依旧是一束光穿过花窗,照在室内中央,一只巨大的黑***在半空中飞舞着…… 夜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在那里,足足十分钟没有说话,。 飞舞的蝴蝶缓缓转过身子,曼妮身上似乎只披着一层薄薄的纱衣,伸展着双臂,在半空中漂浮,玲珑的身子裸露无疑,背上一双漫舞的蝶翼随着身子的扭动,如同跳舞般轻盈。 曼妮一改往日的娇艳妩媚,长长的乌发垂直披散着,随风如雾如朦,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暗夜中闪烁着幽然的光芒。 夜冥内心挣扎着,她真是吗?不可能,她们的感觉完全不同。 曼妮缓缓地飘到皇上面前,轻轻落在地上,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眸含晶带雾,含着深深的委屈,纯净无暇。 一时间,夜冥相信了,真的是她。 “你……是吗?” “是……我是的。”曼妮轻轻地回答,声音透着无限的委屈很隐忍。 “为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现身?” “因为我是妖啊,奴家原以为已经来到皇上身边,已经满足了,不需要再现妖身徒增君上的烦恼,毕竟后宫难容妖孽。” “……”夜冥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转过手背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 “朕送你的玉扳指呢?”夜冥还是有一丝的怀疑。 曼妮脑子迅速飞转,玉扳指?糟糕,怎么这个没有打听到,随即低垂眼泪,举起手拭着眼泪,呜咽着说:“皇上是不相信奴家,奴家不小心弄丢了,也是因为这样奴家才不敢冒然相认。” 夜冥被她楚楚动人的摸样刺痛了心底最深处的温柔,一把揽过她的身子,拥在怀了,“朕找了你快4年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在朕的后宫中,而且还是朕的妃子,朕真的太笨了。” 无人看见之处,那双狡黠的双眸悄然露出得逞的冷笑,她伏在夜冥的怀了,嘤嘤哭了起来。 夜冥边拍着她的被,边抬头看见那双黑色的斑蝶羽翼,“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呢?” “呜呜……奴家害怕,害怕失去皇上。” “好了,从今以后,朕会保护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是妖是人,都是朕一生寻找的女子。”抬起她的下巴,吻去她的眼泪,但心里仍旧有些困惑。 “爱妃,你的蝶翼为什么是黑色的?” 曼妮瞳仁闪过暗笑,“皇上第一次见奴家是8年前,蝶每年蜕变一次,长大了自然变了颜色,怎么?皇上不喜欢吗?奴家把它收起来吧。”话音刚落,黑色蝶翼立刻如烟一样,飘袅飞开,消失得无影无中,只剩下几乎没有穿衣服,只有一层薄如羽翼的轻纱披在曼妮的身躯上。 她故意在夜冥怀里蹭着,轻轻吻上他的颈窝,“皇上……” 夜冥满心都是控制不住的喜悦,“朕……好想你……” 一把打横抱起浑身都充满着致命诱惑的女人,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脸上变换着各种表情,眼眸中划过一丝阴冷。 凌霄殿内殿,没有点太多的灯。 冰嬛独自坐在两人曾经温馨相拥的龙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绣着豪华花卉的锦被,一滴眼泪在脸庞滑落,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夜冥在梅花阁留宿了。 她原以为就此得到他的真心相对,没有想到,男人始终是是不可靠的。 第三十四章:冒名顶替 深深叹了口气,“莲儿,帮我换衣服,我回到自己的地方。”说罢脱下豪华的宫装,只剩下白色内裙。 “冰姐姐……哦,不,贵妃娘娘,你不能回去,皇上会怪罪的。”莲儿吓了一跳,后宫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他宠幸其他女人也很正常,不过,二日后就要封皇贵妃,君上还会夜宿梅花阁,这的确都点让人不愉快,可是,他是皇上啊。 “你不帮我,我自己穿,快取我的宫装过来。”冰嬛语气变冷,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贵妃娘娘……” “这里没有什么贵妃!永远没有!”冰嬛见莲儿还是不动,开始生气了。 “姐姐,您的宫装,早就丢了,现在你的宫装全是二品的。”莲儿一脸的委屈,的确是这样的。 冰嬛不再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莲儿吓了一跳,忙追上去,“姐姐,你这样怎么能出去?会冻着的,姐姐……哎呀。”她生四条腿都追不上飞奔的落影,冰嬛轻功在宫内是最厉害的,她要想走,谁能挡得了啊。 莲儿追出宫外,人早就不见了,急的她赶紧向自己的住所跑去。 可是,回到住处,却不见她的踪影,心想糟糕了,赶紧跑去找夜鹰。 夜鹰已经回到住处,也正为皇上的行为懊恼,听说冰嬛不见了,赶紧吩咐莲儿去找霍轩宇,自己叫上其他三个暗士,迅速分头去找。 3年前的战场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森林,一切都没有了以前的凄凉和萧条。 冰嬛仍旧坐在那小山坡上,双手抱着双膝,睁大眼睛,看着高空的皎洁明月,眼泪无声滴落,心里一直在喊着,“你忘记了吗?忘记对我的曾诺了吗?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温柔的对我说,等我回来?为什么?留给我的记忆是那么美好,现实却是那么残酷?为什么?” “他是皇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独自留在他心里,这点,你早就应该知道的。”霍轩宇幽幽的声音在冰嬛身后响起。 她没有动,当然,早就知道他的到来,可是,有区别吗? 他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最后,他记得冰嬛说过,第一见到她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见夜冥的时候,所以,他想到也许冰嬛会在这里。 见她没有答话,那抹月光下孤单娇小的身影,让霍轩宇感到深深刺痛,为什么在她心里的不是自己? 霍轩宇坐在她身边,“3年前,我听见一个女孩在我耳边说,不要看我,就在那一刻,我记下了你的身影,我又何尝不是深爱着你,情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 冰嬛转头看着他,那张刚毅的脸在月光下格外英俊。 “彪虎王,你能放下对冰嬛的情吗?” “不能。”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又何必劝我?” “我不是劝你,是告诉你,我可以把你放在心底,只要你过得快乐,我会站在远远的看着你,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了。”霍轩宇看着那张清纯秀丽的面容,深情地说。 “何必呢?” “你只要记得,我会一直守着你。” “将军,有一天,落影要离开皇宫,您会帮我吗?” “会,只要你觉得快乐。” “谢谢你。”冰嬛心里一阵酸楚。 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是那么拿不起?放不下呢? 天刚亮,夜冥就回到凌霄殿,却没有见到冰嬛。 “她去哪里了?”不知为什么,夜冥心里一阵恐慌,似乎害怕失去那抹清淡的身影。 莲儿也在凌霄宫中等了一夜,不敢离开,见皇上问,吓得浑身一抖,“启禀皇上……冰嬛姐……哦不,皇贵妃她昨晚就离开了,没有找到她。” “什么?!”夜冥眼神一凝,面色一沉,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 “见过皇上。”杜公公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进来。 “哦,你来了,三日后的封后大典你去准备吧。”夜冥无奈地吩咐着。 “是,遵从皇上旨意。”杜公公肥嘟嘟的脸上飘过一记满意的笑容,总算没有压错宝。 “姐姐……皇……皇贵妃?”莲儿正准备生气,扭头就看见冰嬛走了进来,顿时惊喜地欢叫起来。 夜冥满脸惊喜,转身看着换上一身淡绿宫女装束的冰嬛,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她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这等装束?” “奴婢见过皇上,奴婢乃低等宫女,自然这种装束,皇上不必奇怪。”冰嬛淡淡一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跟我过来。”夜冥一把拽住冰嬛的柔夷,就往内殿快步走去。 冰嬛被他拽得无奈,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你!就因为昨晚我没有陪你吗?”他不喜欢女人阵风吃醋,但是,他还是在意她的想法。 刚才一见到他,立刻充满心里的喜悦,让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目中的地位一点不亚于那个有着蝶翼的女子。 “不是,皇上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想留在皇上身边服侍着,其他的没有想法。”冰嬛满眼的真诚,这是她的真心话。 夜冥定定地看着她,她那双美丽的双眸依旧清澈无暇,深深叹了口气,续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想告诉你,我找到她了,你猜她是谁?她就是桃妃,哈哈,我终于圆了心愿,终于找到她了。” 冰嬛心里一惊,他说什么?找到谁了? 夜冥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在冰嬛面前,就像自己亲人一样亲密,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是她,她有一双蝶翼,还有琥珀色的眼睛,她唱了一首歌,诉说着3年前的相遇,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终于完成我的心愿了。”夜冥的兴奋让他忽略了冰嬛眼神中深深的伤痛和不安。 “恭喜皇上,奴婢去沏茶了。”冰嬛再也忍不住眼眶湿润,转身迅速要离开。 “嬛儿……”夜溟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从后面拥住了她,“我还一样喜欢你,我说过会宠你,你放心,她只是我的梦想,我只是完成我的承诺,你不要介意好吗?” 冰嬛没有说话,把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是逼了回去,“皇上,请原谅奴婢,奴婢只想在皇上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宫女,足以。”挣扎开他的手臂,不再回头。 夜冥呆住,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似乎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蝶仙对抗蝶妖 冰嬛来到桃花阁,凌菲乍见到她一脸清冷走了进来,心里一惊,差点就跪下向少主行礼,突然觉得不对,这是在皇宫,而且曼妮马上就被封后了,她这个蝶妖族的小妖,自然也不用怕这个凤蝶族少主了。 “站住!虽然你是皇上的宠人,可还没有正式封妃,品级尚低……”原本打算盛气凌人一番,可是看到冰嬛冷冷的眼眸不屑地盯了自己一眼,凌菲还是很知觉地声音越来越低,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人间兴风作浪!”冰嬛抬手一挥,一股风迅速向凌菲扫了过去,凌菲吓得赶紧倒退几步,避开那阵阵冷风。 “哟,想不到堂堂凤蝶少宫主居然会屈尊到我这小小斑蝶妖的住所啊?真是难得,可惜啊,这场战争终究是我胜了。” 曼妮看着冰嬛略微忧伤的眼神,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一袭华丽的大红宫装,度着高傲的步子走了出来。 凤蝶族比斑蝶族血统高贵,加上凤蝶族以修仙为主,往日都看不起斑蝶族,没想到她自己却战胜了风蝶族少主,那真是大快人心啊。 冰嬛没有说话,眼眸闪过一抹很少见的阴冷,嘴角勾起带着威胁的冷笑,“蝶魔派你来就是取人鲜血,助他修魔,可是,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说到底,你不还是他一颗棋子而已。” 曼妮呆住了,脑子迅速转起来,在揣摩着她来这里的意思,她为什么直接点出这个,难道她打算揭穿自己吗? 冰嬛见她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你是想在这后宫中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还是回到斑蝶魔窝做一枚小妖,哪个更加风光,你应该能掂量得出来吧?” “你是什么意思?”曼妮再也忍不住,终于问出自己要问的,声音带着微抖。 “我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知趣,会让你好好做你的皇后,只是警告你,不许再做伤害夜冥,不许再杀宫里的人,如若不然,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下场,风蝶族的少宫主——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语气凌厉,冷漠得让曼妮和凌菲不禁颤抖。 冰嬛见她的摸样,估计也能吓到她了,冷笑一声,轻盈转身,脚下用力,身轻如燕般飞了出去。 “吓死奴婢了,少宫主会不会告发我们啊?”凌菲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曼妮眼中含着阴邪,恨得咬牙,“哼!要不是主人不让动她,我早就想办法除掉这个绊脚石,少宫主?屁话!我们斑蝶族向来和他们凤蝶不相来往,哪门子的少宫主?何况……哼哼,她没有了法术,我们还用怕她什么?在我们面前就一废人!” “什么?没有法术?”凌菲一脸惊讶。 “你没看到吗?她用的是人类的轻功,她肯定是用了什么封住妖身,要不这宫里也有法师,那么久也没有察觉她的身份?哼!她也是有目的的,不过,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曼妮眼睛半眯,诡计飘上脑子。 “冰嬛姐姐,你听说了吗?二皇子夜萧明天要回来了。”莲儿百般无聊地收拾着房间,冰嬛则呆呆坐在桌子边不知在想什么。 为了打破这沉默,莲儿满脑子搜索着各种新闻,突然,想起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哦。”冰嬛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 “姐姐啊,你知道吗?二皇子是大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虽然二皇子和皇上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他好温柔,让人都喜欢他呢。”莲儿小脸一红,带着微微羞涩。 冰嬛扭头看了她一眼,着丫头怎么羞涩得脸红。 心情也被她感染,便轻笑,“怎么?莲儿想嫁人呢?脸干嘛那么红啊?” “冰嬛姐姐,你真坏!”莲儿羞得更红了,跑了过来一把拽着冰嬛的胳膊,摇晃起来。 “好了好了,你的二皇子回来了,你却要把我衣服扯烂了,这是何道理?”冰嬛笑了。 “姐姐尽取笑莲儿,我不理你了。”小丫头真的憋住了脸,被转身子,坐在床上,气鼓鼓的样子。 冰嬛笑着摇了摇头,“我倒很好奇,他是皇上的亲兄弟吗?为什么在宫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莲儿听见冰嬛这样问,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忘了生气,转过身子,眼眶尽然有一些红。 “哟,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冰嬛吓了一跳。 “冰嬛姐姐,你不知道的,这个二皇子原本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他性情温和,对任何人都好,没有一点坏心,连一个下人被打,他都会亲自去看望,你说这样好心的人,为什么就命不好呢?哦不,呸呸呸!”她一会羞涩,一会伤心,一会感慨,一会又呸呸呸,冰嬛倒被她弄晕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些啊?”冰嬛也有些好奇了。 “二皇子原本要继承皇位的,没想到继位的前一周,突然得了重病,被送出皇宫养病了,听说啊他走的时候很凄凉,只带了自己一个正妃,两名宫女,而且去了很远很远的偏僻行宫,你说,如果真是病了,人去到哪里还怎么医治呢?”莲儿好像在说自己亲人一样,声音早就咽唔了。 “是吗?既然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自然会照顾的,这不是,他回来了啊。”冰嬛也觉得奇怪,夜冥应该不是这样冷酷的人啊,不禁对这个二皇子有些好奇。 “要不是封后大事,估计二皇子还回不来呢。” 原来是因为封后啊?冰嬛心里倏然骤冷。 叩叩叩,门口响起敲门声。 莲儿拉开门,见是凌霄殿的宫女,赶紧让她进来。 她一进门,就向冰嬛行了个礼,“皇贵妃,请您到凌霄殿,皇上宣您。” 冰嬛眼神一冷,“以后不要再唤我皇贵妃!” 宫女无语,也不敢反驳,只好不做声,等着她。 看宫女摸样,冰嬛也不忍为难她,挥了挥手,“走吧。” 夜冥最在案台上,正在奋力疾书,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发泄着什么。 冰嬛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第三十六章:他回来了 一双浓浓的剑眉深入发鬓,如雕刻般精致无双的面容,俊逸硬朗,笔挺的鼻梁下,一双微抿薄唇,头发披散着,慵懒却透着无限霸气。 轻轻叹了口气,仔细泡好一壶他最爱喝的花茶,端到他身边,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飞舞的笔下,苍劲有力的书写着。 夜冥终于停下,一把柔皱刚写完的书法,倒让冰嬛好生心痛,端上白玉茶杯,飘出一阵花香。 夜冥这才抬头,看着冰嬛,眼神中含着点点痛苦和忧伤,冰嬛心里一蹙,“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抿了口茶,一股舒服的热流穿过体内,心里的闷气疏散了不少。 轻轻捂住冰嬛略微冰凉的小手,心痛地握紧,“嬛儿,你又是何苦呢?” 冰嬛抬眸,淡淡地一笑,“皇上,人总是有些心结的,您不是也一样吗?” 夜冥瞳仁凝注,续而深深叹了口气,“我的皇弟明天回来了。” “不是皇上让他回来的吗?既然如此,又何必伤神呢?” “是啊,是我让他回来的,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对他,我觉得亏欠他的,所以,才借封后大典,让他回来。” “可是,皇上却为他回来烦恼和不安。” 夜冥欣赏地看着冰嬛,只有这个女子最了解自己。 “是啊,很矛盾,但是他重病缠身,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毕竟是亲兄弟……” 冰嬛反握着夜冥的大手,“皇上不用难过,每个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他知道君上的兄弟之情,所以才愿意舍弃自己,让你放手大干,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做皇上啊。” 夜冥奇怪地看着落影,“你怎么知道?” 冰嬛淡淡微笑,“猜的。” “嬛儿……你真是冰雪聪明,这也是皇弟之前给我写信的内容,所以,我才放心让他回来。”夜冥拥住她微瘦的身子,心痛地吻了吻她的发额,“嬛儿,为什么瘦了?” “奴婢……减肥。”冰嬛自称奴婢,她也真的很矛盾。 “你……你要我怎么样啊?”夜冥当然知道她要什么,可是,他又怎么面对曼妮? 可是,曼妮给他的感觉可是和冰嬛不一样,没有那如水的柔,清澈的纯。 夜冥在与她相处时,总是缺点什么,没有太多的默契。 他还是喜欢和冰嬛说话,她就像他的亲人,像他的四肢一样亲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冰嬛就来到凌霄殿侍候夜冥起床,因为今天要迎接二皇子回宫。 “嬛儿,你看我穿这身行吗?”夜冥在铜镜前,左顾右盼,始终觉得不妥。 冰嬛没有说话,而是走到衣柜中选了一件绣工精美的白色袍子,拿在手上展开给夜冥看,“皇上如若把他当成弟弟一样迎接,可以穿这件,儒雅而有风度,白色纯洁无暇,象征着你们的兄弟情义如水般清透。” 夜冥笑了,“你不早点拿出来,害我还要换一次?莫非嬛儿喜欢看为夫健硕的身体?”心情很愉快,难得地调侃起来。 冰嬛小脸一红,“皇上还没正经。” “你什么都看过了,还来说我没正经,那你假正经咯?”看见冰嬛满脸的羞涩,夜冥大笑起来。 “启禀皇上,二皇子已经快到皇城了。”杜公公快步跑了过来,悄悄偷看夜冥的神色,发现他很开心的样子,看来还是欢迎二皇子回来的。 “走,嬛儿,和我一起迎接皇弟。”一把拉住冰嬛就往外走。 城门外,远远一行稀稀落落的马车缓缓走了过来,凄凉的景象与城门脚下气派辉煌的皇家骑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冥眼神复杂望着远处那顶灰色小马车,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 冰嬛也跟在他后面向前走了几步,她很好奇,这个神秘的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莲儿形容下的人与这凄凉的景象太不相符了。 马车在他们马队前停了下来,丫鬟摸样的瘦小女子掀起布帘子,车上首先下来一个同样瘦小的女子,看打扮已经是夫人摸样,她下车后,回身小心翼翼地与丫鬟一起把车内的一名男子扶下马车。 白色粗布的男子,虽然身子骨很瘦,却透出一股慑人的威严气势,只是面孔挂着温柔的微笑,完美绝色的脸庞让人恍惚觉得见到的是一个女子,温婉的一双清亮眼翦,透出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明媚的目光,而粗布白衣透着一股儒雅清如风的无尘感觉。 “臣弟见过皇上。”夜萧刚要行礼,夜冥便抢先一步一把扶住他的双肘,“不必多礼,皇弟,快随皇兄上龙撵,外面风大。” 夜冥的眼神是复杂的,带着深深的愧疚、点点的伤感,还有就是戒备。 对,很明显的戒备。 夜萧很优雅地挺了挺坚强的腰身,笔直的背脊仍旧充满皇家的贵气。 他余光中早就注意到站在夜冥身后一袭淡蓝的身影,一副淡定落尘无声的感觉,尤其是有一双很漂亮琥珀色的眼眸,这让他心里一颤,望向皇兄的同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俊眉微蹙,怎么会这样,她是皇兄说的冰嬛还是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如果是前者,问题似乎就大了。 当他和夜冥携手,一起走过冰嬛身边时,注意到冰嬛那张平凡的脸苍白而无血色,满是凝滞的表情,犹如看到世界最恐怖的事情,那双大大的泛着琥珀颜色般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好复杂、好痛、好无奈、好无助感觉…… 夜萧心里点点沉落,从她身上发出的内在气质,清秀温婉的神态,他能断定她应该是冰嬛,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种心痛的感觉,她怎么那么无助呢?现在,他已经相信她是谁了? 夜萧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很快脑海中做了一个决定。 脸上泛开足以让花开放,让阳光更灿烂的微笑,转身面对她,温柔的眼眸直接对上那双含着一点点晶莹的眼睛说:“想必你就是皇兄新纳的皇贵妃,冰嬛吧?花落寒冰影如嬛,果然清丽特别。” 说罢,扭头望向夜冥,“皇兄一向眼光独到,果然与众不同,皇弟祝你们能快快乐乐。”他的声音动听得如翠鸟般,带着点点磁性,让人不禁沉沦。 第三十七章:错了吗 夜冥脸色微变,眼睛犀利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冰嬛,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慌张的摸样。 冰嬛心底如同刀绞,翻腾着心肺无处可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眼前看到的是——夜萧和夜冥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冰嬛自从夜萧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睛就一刻没有离开过他,暗自咬了自己的舌头,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而心底寸寸冰凉,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浑身上下冒着冷汗。 她没有看错:他们居然是孪生兄弟! 夜萧说完话,刚要离开,突然又站住,转身,晶亮的眼睛含着复杂,惋惜、心痛,但是还是满是深意地对她笑了笑,声如轻风,却如雷击,很清晰地说:“我们见过。” 这一刻,冰嬛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溢满的晶莹,一滴复杂的眼泪滑落,心底呐喊着:天啊,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多莫大的误会啊。 站在一边的夜冥早就脸色阴沉,这个弟弟依旧还是那么能抢自己的风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能第一眼就把她吸引住。 他立刻采取行动,很显眼地上前一步,横到他们中间,犹如一个充满醋意的丈夫捉奸一样,“皇弟说的没错,这就是朕新纳的皇贵妃,百花宫主,冰嬛。” 夜萧奇怪地抬眼望着满脸醋意的哥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皇兄,你……不认得她吗?”看他皇兄的表情,他的确没有认出这个女子,她就是他们都共同见过的蝶女。 那场战争后,夜萧带队到处寻找皇兄夜冥,最后在山下找到了已经几乎痊愈的夜冥,而自己也因为这样,耽误了去找那尸体堆中站着的清丽秀美的小女孩,但是,他派去找她的人来报,说她瞬间化成一只蝴蝶飞向天空,他还以为下属偷懒,编谎。 直到见到皇兄,画出那女孩的画像,他们才发现,见到的是同一个女孩。 因为她,之前夜冥还和自己争了很久,说一定要找到她,为了她,兄弟俩还有生以来发生过第一次争吵,于是,他们许下一个承诺,谁最后成为皇上,谁第一个找到她,就由谁娶她。 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皇兄为什么会立其他女子?而听皇兄的口气,皇后才是蝶女?难道真的有两个蝶女?如果是这样,那个冒充冰嬛的女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冰嬛不点破,又让夜萧很迷惑。 太多的问题在脑中盘旋,夜冥也看出他的异样。 “皇弟在说什么?难道皇弟认得冰嬛?”夜冥脸色更加黑了,极不自在地握着夜萧的胳膊就往龙撵位置走去。 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这样激动地面对他的最大敌人——哪怕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冰嬛傻傻地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这都发生什么啊?刚才夜萧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难道一开始自己就认错人了?而自己受了3年的地狱般的磨难,好不容易进了宫,经历了那么多苦,等待的确是另一个人吗? 可是夜冥的确是自己洞里救的人啊?可她是因为见到那双温柔如水,能让自己安心的眼眸,对他产生无限的遐想。 “哦,也许我看错了吧。”夜萧摇了摇头,依旧温柔的微笑着,送了一个让夜冥放心的眼神,转身走向步撵。 夜冥鼓着腮帮,狠狠盯了冰嬛一眼,便跟了上去。 夜萧上撵前,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微微点头,笑了含着寓意。 他妻子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从夜萧的眼神中看懂了丈夫的意图,便向他点了点头,走向冰嬛,轻声问道:“妹妹,你就是冰嬛姑娘吧?”柔情似水的女声,把发呆的冰嬛拉了回来。 她定眼看着眼前站着身子消瘦,穿着布衣的美丽女子,粗布掩不住她浑身的贵气,面容却和夜萧异样温和柔顺。 “是的,奴婢便是冰嬛,二皇妃请上撵。”冰嬛猜想她一定是二皇妃,赶紧向她行礼。 二皇妃原本是当朝宰相的小女儿,小名雅尔,姐姐就是当朝君上妃子桃妃,因为自己一心的深情,自愿陪着夜萧发配到外地,也就因为她的努力,夜萧才保下性命,也算是用情极深的性情中人。 冰嬛早就听闻她的事情,见到她时,顿时好感倍生。 “来吧,你也是马上立妃之人,品级还不比我低呢,我们姐妹相称就可以了,我们一起上撵,一路好有个伴说话。”雅尔温柔地笑了,轻轻捂着冰嬛已经冰凉的手,就往撵上带。 比起桃妃,他们姐妹两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冰嬛也就不好推迟,和她一起上了撵。 “冰嬛姑娘,见到你的人,本宫就知道为什么他们两兄弟都把你放在心上了。”雅尔温柔地笑着,没有一点醋意。 冰嬛反而不好意思,有些紧张,脸微微红了,轻声说:“二皇妃说哪里话,二皇子……奴婢没有见过。”面对她的高贵亲和,冰嬛反而觉得自己变得渺小。 “真的没有见过吗?你放心,本宫不是小气之人,夜萧心底一直有那个战场上没有及时带走的小女孩,那种遗憾是我触摸不到的,皇上修书请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封信大概一大半篇幅都在写你,封后对他来说只是满足自己的一个梦想。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夜冥……认错人了。”说完,她仔细观察着冰嬛的表情,见到她脸色一凝,心下立刻了然。 冰嬛呆住了,她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雅尔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妹妹不用客气,你我姐妹相称没有什么不妥,喜欢一个人哪能那么容易就抹掉呢?可是,姐姐看你们似乎有着很大的误会,皇上怎么没有认出你呢?那他封的皇后又是谁?皇上一直把后位空着就是为了找你啊”这是雅尔最诧异的地方,她一定得问清楚——为了夜萧。 第三十八章:下来吧 冰嬛听她说到这,忍不住苦笑,“没什么,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雅尔对冰嬛很是欣赏,她知道以夜冥的性格,能让他对一个女子动心不太容易,而冰嬛竟然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眼看着别的女子顶替自己的名义坐上皇后的宝座,甚是不易,而且,奇怪的是她今天怎么穿着宫女的服装? “冰嬛妹妹,姐姐想问你,你对皇上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冰嬛眼睛的复杂,疑虑,不知道她问这个话的意思,面对这样直白的问话,不太好意思回答,“姐姐……冰嬛……” “哈哈,妹妹,你相信姐姐,夜萧和姐姐都希望你们好,可是,这样的误会似乎会伤人呢。” 冰嬛心里一惊,立刻就明白了雅尔的意思,“姐姐放心,冰嬛对夜冥是真心的。名分对妹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只希望能在皇上身边照顾他就可以了,皇上……他很孤独的。” 雅尔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多好的女子,不禁更加喜欢她了。 “妹妹,话不是这样说的,姐姐相信你是真心爱皇上,可是,那个未来的皇后是不是真心呢?如果她冒用你的名义,害了皇上,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往深情吗?”雅尔开始明了发生了什么,原本他们都以为皇上找到了蝶女,而又遇上了冰嬛,没想到是冰嬛才是真正要找的女子,她不禁开始有些担心。 冰嬛心头一跳,猛然下沉,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而且,她才知道夜冥、夜萧、雅尔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蝶妖。 “可是,姐姐,冰嬛不能显出真身,否则只有离开皇宫……离开夜冥了。人妖疏途,天不容。” “可是,你就不怕那个蝶妖会危害皇宫和皇上吗?” “她不敢,冰嬛会全力保护皇上的。” 雅尔看着坚定的冰嬛,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微微叹了口气,心底在想如何和夜萧说这件事,重要的需要探明那个假冒皇后是什么人,如果是妖类,他们不一定能对付得了的。 好一会两人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眼看快到正殿,冰嬛突然握住雅尔的手,轻轻地说道:“姐姐,冰嬛有一事相问。如果唐突,请姐姐原谅。夜冥似乎不是那么冷酷的人,二王子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她是想解开夜冥的纠结,如果能化解他们兄弟两的误会,夜冥也许会快乐起来。 “夜冥……我也觉得他变了。”雅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认真地看着冰嬛,“他以前很冷漠,和夜冥简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可是,这次回来,人真的变了。” 冰嬛看着她睿智的眼睛,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冰嬛到皇宫也只有一年多,之前并没有在皇上身边。” 雅尔笑了,“有些时候,有些人,是不需要在一起很长时间,而是一旦遇上就再也离不开而已。” 她正要继续问,车停了下来,门帘一掀,夜冥的脑袋就进来了,向雅尔优雅地伸出手,“你们聊得很开心啊,雅尔、冰嬛,下来吧。” 第三十九章:缘由 雅尔展开她标准的温柔微笑,借着他的力,下了步撵,直径就向着夜萧走了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悄然耳语,两人都露出宁静而温柔的笑容。 冰嬛看着他们两的温馨场面,竟然呆住不知道挪动脚步,她没有注意到夜冥一双眼睛变得冷冷的,要杀人一样。 “啊!你干嘛?放下我!”冰嬛身子一悬空,整个人被夜冥抱下马车,而且紧紧拥在怀了,并没有放下来。 “放你?你的眼珠都快飞出去了?放你,人还不飞出去?”夜冥话语中居然有些小扭捏的醋意。 冰嬛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居然还有些幽默,眼珠子都飞出去了,比喻得好形象嘛。 “笑!你还笑得出来。” “干嘛不笑啊,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正好我接着,当波珠球玩。”冰嬛也突然调皮起来,也许是被夜冥两夫妻感染的。 夜萧和雅尔见他们两人的脸一冷一热,姿势暧昧地斗着嘴,都笑了,“皇嫂和皇兄看来很和谐啊,哈哈。” 冰嬛脸一红,赶紧拍了夜冥一巴掌,“快放我下来,一群人看着呢,别让人看笑话。” 夜冥极不情愿地放下她,手却拽着她的柔夷不放。 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拽着。 “今天皇弟刚刚回宫,还是好好休整下,这个龙啸宫依旧是皇弟的,已经修缮一新,宫女太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朕将大摆筵席,欢迎皇弟回朝” 见夜萧点了点头,便拉着冰嬛往朝阳宫走。 “你……哎,拉我干嘛?” “能干吗?”夜冥不知是从哪里爆发的冷幽默,脸上一片去了你就知道的调侃表情。 冰嬛被夜冥的变化弄得一时不好适应,这冷冰冰的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调皮起来,不过自己的心是暖暖的。 两人回到凌霄殿,刚进门就一把打横抱起冰嬛消瘦的身子,就往里走,吓得宫人赶快停住脚步,守在外面。 冰嬛也是无奈,知道惊呼、矜持都没有用,这种男人的占有欲是来源于他的面子,突然,脑海中飘进一个与夜萧一模一样的面孔,不同的温柔,不同的宁静,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接受,让人感到很和谐的感觉。 她注视着眼前男人精致完美的侧脸,炯炯有神的眼眸,善发着摄人的目光,极有爆发力的暗存力量,总是让人热血沸腾,人心是多么神秘的东西啊,同样的脸,不同的心,会让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同。 轻轻叹了口气,卷着他的胳膊的手略微收紧,头蹭进他宽阔有力的胸膛,小脸紧紧地贴在距离他心跳最近的地方。 夜冥感觉到怀了的人儿小小的动作,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心里也温暖起来,脚下加快了速度。 夜冥很认真地看着怀里的冰嬛,从来没有那种害怕失去一个女子的感觉,发现曼妮是自己寻找的人后,都没有拥有冰嬛的那刻惊喜和珍惜。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乌发,大拇指划过如蝶翼般浓密睫毛,随着它的灵动传来指腹的触觉,深深撩拨着心底的驿动。 冰嬛感受着他浓浓的情意,无尽的伤感油然而生,不知为什么,心底就像被抽剥掉一层,痛,很痛,很深的痛! 鼻子一酸,一颗眼泪悄然从半眯的眼眸中落下。 第四十章:真相 夜冥心中微动,吻上那颗滑落的泪,把那种咸涩吞进肚里,摩擦着她柔柔的肌肤,刚想问她为什么难过,耳边就响起落影柔美动听的声音,轻轻地哼起一种很美的音调。 他就那样停在她脸上,轻拥着她,静静地听着。 窗外皎洁的月光,渐渐隐去,悄然躲入云层,让夜觉得一起忧伤。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歌在微颤的极尽咽唔中,轻轻的淡去。 好凄然的歌词,好动人的情感,好优美的音调…… 夜冥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美的让人心痛的歌声,他微抬起身子,凝视着身下的她,美丽的眼眸眯着,微微颤抖,眼泪不停滑落,那种心痛的感觉让夜冥感觉咽喉紧紧地哽住,说不出话来,好像无法触摸她心底那种无助和无望。 他抬起手,轻拂去脸上挂着的晶莹,突然,一种异变,让他睁大了眼睛,他手上粘着层层滑落的面皮,就像敷了一层蛋清,干了,裂开点点,微裂的薄皮下,透出完全不同的光泽。 现出与她身子一样洁白半透明色的粉白色皮肤。 “嬛儿……你……”夜冥一阵惊喜,他开始怀疑冰嬛每天带着一副易容的面具,赶紧快速揭去全部的薄纱一样的东西,她感觉到夜冥的变化,展开眼睛,如幻彩般的琉璃光芒顿时射了出来,展现在夜冥眼前的,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艳美人,有一种如箭刺的痛狠狠地扎向他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和惊喜交织着,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 夜冥呆呆的不知道做何反应,他曾经一度在想,为什么她身上的肌肤和脸上的那么不一样,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清澈如水。 冰嬛见夜冥的表情,时而惊喜,时而复杂,“怎么了?”她眼睛一转,看向他的手掌,心猛然跳了起来,“蹭”地,人也迅速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风溟,提起裙角,赤着脚,运用轻功,就往外跑。 霎那,夜冥也跳了起来追了出去。 “啊哟!”一声公鸭似的惨叫,一团肉球被风一般的风溟撞倒滚了出去一丈远。 夜冥焦急地望着那抹淡蓝的身影消失在夜间,狠狠地看了一眼,很费力地爬起来的杜公公,大吼一声:“跑什么?” 杜公公被撞得发晕,又被夜冥的大吼吓得浑身一抖,顿时结巴上了,“启禀……皇上……梅妃她……她……” “她怎么了?!”夜冥极不耐烦,满心都是刚才那个绝艳美人的身影。 “她怀孕了,现在很不舒服,请皇上……去看看。” “什么?怀孕?”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可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满心还是被揪着,很难受。 “宣太医没有?”曼妮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一直要找的女人,太冷落了,似乎也不太好,风溟淡淡地问道。 “宣过了,只是,梅妃她,一直哭,也不吃东西。”杜公公终于气顺了,偷眼看着夜冥,刚刚看见冰嬛恨不得飞檐走壁似的飞出去,又见夜冥追着,这都什么事啊。 夜冥听见曼妮状况,无奈,只好挥了挥手,示意杜公公带路,快步向梅花阁走去。 冰嬛一路狂奔,回到房间,猛然把房门关紧,点上灯,慌忙拿起台面的铜镜仔细看自己的脸,镜子里显出一张拥有着白皙滑嫩,几乎半透明的脸,配着那双原本就非常漂亮的双眼,如误落凡尘一般的仙子。 冰嬛吓了一跳,为什么? 她呆呆地跌坐在床上,用手轻抚自己的脸,不祥的感觉悠然而生。 这张脸是师傅用药物控制着自己的法术,同时把自己的脸变得平凡,可是,师傅说无法解开这个魔咒的,为什么会这样? 恐慌地举起手,指着桌面的一个杯子,脑海里默念,“起”杯子就非常听话地,飘了起来。 她突然放下手,杯子也哐啷地掉在地上砸碎了。 “完了。”她暗想,她知道唯一破掉魔咒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完成眼泪和鲜血的收集,一个……就是…… 自己彻底爱上了夜冥! 爱上他,是自然的,可是只要不到一定时候,不会破咒,然而,一旦破了,就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自己完全恢复妖身了,而且失去了两枚内丹,自己的法力也不足以对抗宫内的法师,夜冥本身也是被上天保护的,自己妖身如何能在他身边久留呢?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而且,已经被夜冥看到了,如果再求师傅制药,夜冥也会怀疑。 要不要干脆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不行!他会恨她的,男人最要面子,何况他是皇上,如果他知道被曼妮和自己一同欺骗,他会怎么样?不行! 她焦急地在小小的屋内来回度步,焦急地想着该怎么办?如何面对他?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脸? “叩叩叩。”响起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冰嬛心一惊,如果是夜冥怎么办?自己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 “谁?”只好问问了,如果是夜冥,自己宁愿立刻离开。 “冰嬛姑娘,我是桃花阁的小宫女,姐姐,快开门,救救我姐姐。呜呜……”门外的女孩急的哭了起来。 冰嬛赶紧打开门,见是个很陌生的面孔,“怎么了?”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姐姐吧,我害怕。”小宫女年纪很小,浑身发抖,眼睛里都是惊恐。 “你慢慢说,怎么回事?”冰嬛把自己的问题完全抛到脑后了,急忙拉住她的手,安抚着说道。 “梅……梅……她……姐姐,她是妖怪您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居然会杀人啊。”小宫女越想越害怕,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要卷缩在地上。 第四十一章:暗算 “你别怕,快说怎么了?”冰嬛急了,听她口气,还有她姐姐有危险。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偷听到梅妃,那个蝶妖今天说轮到奴婢姐姐了,奴婢姐姐是梅花阁的一名宫女,冰嬛姐姐,你快救救她,奴婢知道您心好,奴婢知道您武功高强,求您了。”说完就噗通跪在地上,拽着冰嬛痛哭起来。 冰嬛心头一紧,眼眸透出冷俊,一把拉起地上的小宫女,“快走,带我去!” 当晚的夜很宁静,静的诡异,没有一丝的风,微微带着点光芒的云层,透出点点暗蓝,御花园的湖心亭中,碧波微凛,透着暗蓝的反光。 冰嬛跟着小宫女向花园深处走去。 快到湖边,小宫女停下了脚步,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回过头说,“冰嬛姐姐,那边就是通向我姐姐住的地方的小路,奴婢胆小,不敢再走了,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冰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拍了拍,安抚地轻声说:“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有异赶快叫我,我去看看。” 小宫女看着冰嬛在夜幕中渐隐的身影,浑身的颤抖没有了,小小的眼睛中飘过一抹阴冷,转身就向梅花阁跑去。 那夜中,只听见远处蟋蟀凄凉的吱吱着。 “咯噔”冰嬛脚下踢到一个瓶子似的东西,便停下脚步,蹲下来,眼眸焕发出如莹光般的光芒,眼前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她轻轻冷笑,拿起被踢倒的小黑瓶,粘糊糊的感觉,定眼看去,流在瓶外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液。 迅速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花丛深处,隐约看见有一条穿着绿色绣花鞋的小脚伸了在外面。 冰嬛小心扒开花丛,一具几乎被吸干血的女尸摸样恐怖地躺在那里。 哼!冰嬛暗自冷哼,这斑蝶妖太可恶了,不能放过她! “啊……君上,奴家害怕。”曼妮夸张的尖叫声刺破原本幽静的夜空。 冰嬛转身,便看到她狡黠,得意的邪笑,故作紧张地紧贴在夜冥的胳膊上。 周边被几十盏灯笼照得雪亮,张张惊恐万状的面孔,有的惋惜,有的带点得意,有的不置可否。 抬眸对上夜冥深邃的那双冷峻、伤痛、暴怒的瞳仁,在他如刀的目光下,她的身体,瞬间接近冰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怪就怪自己太轻敌了。 夜冥盯着她手上血淋淋的黑瓶字,他怎么能相信她是个杀人狂呢?而且她要这些血干什么?难怪她不想做贵妃,而只是努力吸引自己,能留在宫里,自由出入。 冰嬛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把瓶子放下,这种东西让自己恶心,撕了快衣角,搽干净手里的血迹,眼眸猛然一瞟,如道利剑般的寒光直接向曼妮射了过去。 夜冥明显地感受到曼妮吓得浑身一抖,用手拥住她的肩头,动作很亲密,语气却很冷地说,“爱妃不用怕。” “奴家真的好害怕啊,她是人还是妖啊?为什么要杀这些宫人啊?而且都是残忍地被吸干了血,他们好可怜啊……”说着举起衣袖抹了抹眼睛,无人发现之处,狡诈的眼光偷看冰嬛。 冰嬛只是一身雪白的内衣裙,在夜风中飞舞着,丝丝散落的秀发拂过那张在光下晶莹透明的小脸。 曼妮忽然发现了什么,失声叫道:“你的脸……天啊?怎么变了?难道你是妖?” 琥珀般的眼眸如幻彩般焕发流光溢彩,宫人都看呆了,这冰嬛就像天生就那么美丽一样,没有人记得平凡的她,只知道眼前清冷、淡定的女子是后宫最美的女人。 夜冥很生气,他一直在忍耐,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要爆发的热浪,他不相信冰嬛是什么妖,但是,眼前所见她怎么解释?最让他生气的是,她居然像没事人一样,不做任何解释,而是用那种有着遥远的距离感的冷漠的眼神,回望着自己。 难道自己对她的宠爱还不够吗?不值得她信任自己吗? 夜冥牙根艰难地移动,深邃的眼睑冷、硬,“你……不解释吗?”她太倔了,就算误会也不该那么高傲地站在那里。 冰嬛眼睛没有离开过曼妮,这个小小的斑蝶小妖,居然敢在她面前兴风作浪,正准备找机会教训她,听到夜冥的问话,目光移向他,淡淡地说:“如果不相信,解释又有什么用?” “你!你总得解释为什么在这里吧?”夜冥气坏了。 “那要问曼妮,哦,不对,是斑蝶小妖!”冰嬛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笑得那么艳丽动人。 曼妮向身边的凌菲使了眼色,凌菲迅速挪动身子,突然向冰嬛扑了过去,大喊着,“不要啊,不要害公主!” 冰嬛秀眉微蹙,偏过身子,避开她的身子,突然发现她眼神变换,原本握着双手的散开,掌心中的粉末飞散开来,冰嬛暗叫不好,立刻踮起脚尖,一个旋身,向半空飞了起来,曼妮也同时展开黑色蝶翼,飞上半空,同样手掌中散落如雾无名粉末。 冰嬛轻声一哼,身子重重地甩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喘着粗气,用手紧紧地楸着胸口,似乎很难受。 夜冥吓了一跳,快速上去,要去看看她怎么了。 曼妮眼明手快,一把挡住夜冥的胳膊,收起黑色斑蝶翼,妖媚地笑道:“皇上可碰不得她,她是人是妖很快就知道了。哈哈哈。” 她真是太开心了,终于一举制服这个高傲的风蝶族公主,看看蝶魔还会看不起自己,等她抓了夜冥和这个凤蝶妖的血一起先给蝶魔,一定会获得他的青睐。 想想都让自己快乐无比,“哈哈哈……,皇上,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那美人儿的皇贵妃是什么样的怪物了?” 夜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冰嬛全部身子犹如被白色薄膜包裹起来,对了,就像她脸上被撕下的白色膜一样,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白色人儿渐渐被越来越厚的白膜紧紧包裹起来,直到变成一个巨大的蝶蛹摸样。 第四十二章:变成蝶蛹 冰嬛努力地喘着气,艰难地摸索着腰间藏着夜冥送她金刀,悄然在不让人发觉的地方捅破一点口子,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赶紧努力吸上几口,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唇,一丝腥咸落入口中,钻心的痛让她清新。 是的——她要保持清醒,不能被蝶茧完全裹住,只要自己清醒起来,凤蝶的蝶粉散掉,自己就能恢复法力,可是,她知道,夜冥看到了自己现在的一切,她心好痛好痛。 暗暗咽下眼泪,心里喊道:对不起,我让你看到我最不美好的摸样。 “来人啊,把这个妖怪抬进大牢!”曼妮手一挥,环顾吓都被吓傻的宫人和卫士,轻蔑地冷笑,人类!哼!真没用。 “有我在怕什么?虽然我也是蝶妖,可是我是善良的修仙一族,可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确是魔族的妖,本宫为大家除了害,还不赶快把这个妖魔抬走!”她语气凌厉,目光阴毒,恶狠狠地盯着卷缩在地上变成蛹的女子。 夜冥依旧一声不吭,剑眉紧蹙,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了,可是!一切又都是事实。 地牢中阴冷潮湿,冰嬛原本已经昏死过去,被沁入蛹内的冰冷水汽激醒,她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漆黑一片,努力深深呼吸着微弱的空气,举起金刀,咬牙刺向白蛹,“吱呀”白蛹犹如蚕茧一样,撕裂开来。 冰嬛很艰难地爬了出来,坐在墙角,环视着周围。 这里,让她想起4年前那个闪着雷电的夜晚,难道注定自己就不能呆在他身边吗?不能一直保护他吗? 原本自己已经恢复妖身,对付个小小的斑蝶妖戳戳有余,没想到她居然找到凤蝶族粉,让自己失去全部功力,变成蝶蛹。 她摇了摇头,冷笑,小妖就是小妖,太高估她自己,也太低估凤蝶族的仙身了。 盘腿坐好,双手挽花,食指拇指轻触,眯上眼睛,静静地运着内力,手指中慢慢泛出一股白烟,直到浑身上下都冒出像热气一样的白雾。 良久,冰嬛方轻轻吐了口气,睁开眼睛,双眸依旧明亮如初,看外面,已经天亮了,不知道夜冥昨晚怎么过的,看到那样子的自己,一定会很难过,很失望,或者……会恨自己。 她也心痛了,不过,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回了妖身? 反正,还早,不会有人来,冰嬛把蝶蛹叠起来,小腹隐隐作痛。 她抚摸着小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明白了,也许是自己怀孕了,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自己身上的咒而现身。 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她是妖啊,怎么能和人类生孩子?会害了夜冥也害了孩子的。 突然焦急起来,脑海里迅速翻滚着,寻找解决方案。 “哐啷”牢门霍然打开,一束刺眼的光透了进来。 “冰嬛,怎么回事?”霍轩宇冲了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打开锁。 侍卫也不敢不从,只好打开牢门,抖抖搜搜地说:“将军请快点,皇上和梅妃知道了,小命都难保。” “去吧。”说完塞了一锭金子。 冰嬛见是他,边站了起来,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身子都好了吗?” “你,你还问我好了没有,你是怎么回事,昨晚听说……我不相信,走!我带你走。”霍轩宇二话不说,拉着冰嬛就走,冰冷的小手,让他心头一痛,不行,不能让她受苦。 “不行,我不能走。”冰嬛挣扎开他的大掌,站住了。 “为什么?”他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还对皇上抱着幻想吗?他是皇上。”真的让人着急。 “如果我走了,就证明我真是妖魔了,正中了曼妮的圈套,而你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我被关在这里,她就会放松警惕,暂时不会对夜冥有什么威胁,看她下一步如何行动,我们才能一网打尽。”冰嬛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是自己想了很久的很久的。 “她说得对。”带着浓浓的磁性而温柔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 夜萧走进冰冷的牢房,满脸温暖的笑容顿时融化了点点阴冷。 “臣参见二皇子。”霍轩宇回头,竟然发现时夜萧,赶紧行礼,被他一把扶住。 “妹妹,你受苦了。”雅尔从他身后冲了出来,看到冰嬛单薄的衣裳,心痛得流下眼泪。 冰嬛强忍着眼眶的湿润,轻轻拍了拍她捂着自己的手,“姐姐,这都是小意思,妹妹我是经过了3年杀手训练出来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雅尔惊讶地张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娇弱的女子,居然有那么多大的力量,她终于相信,是什么让他们兄弟两都深深地爱着,无法放下。 “快,披上,小雨,赶快把吃的拿过来。”雅尔一边帮冰嬛披上裘皮衣服,一边忙不迭地指挥宫女把热点心端了出来。 “夜冥他……真是个大笨蛋。”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夜萧晶亮如温暖阳光的眼睛,看着冰嬛,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冰嬛感激地看着他们,“不,我不后悔。” 夜萧微怔,随即很快一抹温婉掩盖了眼底一抹痛,依旧扬起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冰嬛也微笑回他,“就算我没有缘分与你们永远一起,但是,拥有你们是冰嬛的福分,不管去到哪里,冰嬛都会记着你们的。” “你同意走了?”霍轩宇松了口气,赶紧凑了过来。 “不是,人间离散终两茫,何必那么在意走和留呢?”冰嬛摇了摇头。 “你知道皇兄延迟了封后大典吗?皇兄心里还是有你的。”夜萧以试探的口吻,带着浅笑。 冰嬛微怔,“难为他了。” “难为?嬛儿妹妹真是太善良了,就算是推迟了,也要封后的,你为什么不说你是谁呢?这样也不会让那个妖孽得逞啊。”一向好脾气的雅尔也忍不住了。 “二皇子、二皇妃,你们知道冰嬛是什么人?”霍轩宇听出来了,感情他们都知道冰嬛是蝶。 第四十三章:阴气暗涌 “你们都是冰嬛的知己,冰嬛真的很开心,不过大家都不要担心,冰嬛还能自救,只是要对付可能发生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冰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人间,还是像自己想象那样有着与妖界不同的亲情,她满足了。 “哦?冰嬛姑娘发现什么了吗?”夜萧语气带着惊讶,面上却淡如风,平静如水。 “那曼妮是斑蝶妖族的一个地位不高的小妖,她来皇宫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获得荣华富贵,如果是的话,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自当会收敛,可是,她害怕我戳穿她的人身份,干脆就用斑蝶冒充凤蝶,欺骗皇上。上次和霍将军在战场上遭遇了斑蝶的蝶魔王,他阴狠毒辣,手段残酷,而且和苍狼国纠缠在一起,曼妮也是作为公主和亲过来的,这一系列的联系,不是那么简单的。” “冰嬛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皇兄能拥有你真是他的福气。”夜萧毫不掩盖他的欣赏。 他刚回来就感觉到后宫的诡异和危机,虽然,自己离开皇宫是为了成全皇兄,他们的兄弟情深,而且自己也对皇位毫无兴趣,但是,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对国家的危机而不顾。 霍轩宇也紧蹙双眉,他早就料到这个妖艳诡异的未来皇后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他现在担心的是冰嬛。 “你们都走吧,冰嬛能保护自己的,希望大家能一起留心,保护……皇上。”她的眼里充满着眷念和无奈,她很清楚,曼妮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个牢房不管自己是妖还是暗士都根本困不住她,因此,她一定很快就有下一步行动了,他们只有等,等她出手! “好,本王会安排人照顾你的,皇兄也不是笨人,相信他好吗?”夜萧从心底希望冰嬛能获得幸福,那么聪慧善良的女子,原本就应该被人疼惜着。 冰嬛点点头,淡淡微笑着,看着他们关心的目光,也同样回报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们正要走,冰嬛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枚雕工精致的龙型玉佩,“二皇子,请等一下。” 大家回头看着她,夜萧眼睛落在她微抬起的双手中,看见那枚发着洁白暗光的玉佩,心底如刀割一样,刺痛,没等她说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腚开招牌似温柔的笑容,“这是我送给你的,赏个脸,留作纪念吧,好吗?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得着的。”说完抬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冰嬛呆住了,他的眼神竟然是那么深情,那么不舍,那么温暖似水,俊美的眼眸深如潭水,让她忍不住跟着下陷,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夜萧欲言又止,沉思片刻,似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你确认自己爱夜冥吗?” 她想都没想点了点头,鼻子猛然一酸,眼眸瞬间含满晶莹,她多想人生是完美的,她的守候是值得的,可是真实的现实,竟然撕扯着、纠结着心底那种痛,让她无法扭转。 但是,她面对夜萧只能暗暗说,对不起,夜冥已经深深走到心里,无法拔出来了。 夜萧已经明白她的心里想说的话,他能听懂那双澄清的眼眸的深意,这样的专情的,才是值得自己藏在心底的女子,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她获得幸福,想清楚了,再度扬起阳光般的笑容,“知道了,保重!”逐转身走了。 雅尔看着他们两的眼神,眼中带着复杂,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向冰嬛送了个安慰的笑意,微点头,赶紧跟上夜萧的脚步。 冰嬛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失落、是难受还是感到歉意,自己怎么就让事情变成这样?让自己踏入这样带着遗憾的情感纠葛中。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由衷地发出微笑,轻声说:“祝你们一生幸福,白头偕老。” 凌霄殿中。 曼妮百般无聊地坐在夜冥的对面,看着他头也不抬地批阅着奏折,一连两周,他都几乎没有离开凌霄殿,每到晚上,都把自己赶回去,也不招其他妃子侍寝,曼妮狠狠地盯着那个高傲冷漠的男人,难道自己就不如那个丫头,蝶魔也是这样对自己不屑一顾,他也是这样,臭凡人! 妖媚的眼眉高挑,眼底压住阴霾,红艳的小嘴勾起娇媚的弧度,拧着手中的绢帕,迈着丁字布,悄然向风溟靠拢,轻启娇唇,用无骨酥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皇上,你就不理奴家了吗?” 夜冥剑眉微蹙,头也没抬,“你先退下吧,朕还忙着呢。”语气冷得就像和一个下人说话。 曼妮气的凤眼一瞪,逐又恢复,细长的狭眸飘过阴冷,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夜冥。 他低着头正全神灌注地看着手中一个卷宗,脸色变得暗灰,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深邃的眼眸发出冷冷的光芒。 曼妮发觉他的变化,不敢造次,微微凑近一看,居然是苍狼国送来的和亲帖,而且指名要冰嬛。 妖媚的脸上不禁抽搐,这臭丫头有什么好,一个一个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不就和自己一样是个蝶妖嘛? “哼,正不愧是妖,连皇兄都对她入迷了……” “住嘴!你不是也是妖吗?”夜冥生气地厉声喝道。 突发的风暴,震得曼妮耳膜生痛,赶紧拉开一点距离,面对暴虐的夜冥,她眼睛透出一点恐惧,不甘心!急急申辩:“皇上!这妖和妖是不同的,我可没有向她一样朝三暮四,而且,她和蝶魔是一伙的,上次大战不就是她一出面,什么都解决了吗?要不斑蝶妖族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夜冥入鬓剑眉微挑,眼神不经意地掠过曼妮浓妆艳抹的脸庞,目光如利剑般犀利,“斑蝶?好像在哪里听过?” 曼妮心里暗叫不好,冰嬛曾经捅破过自己的身份,怎么就那么傻,赶紧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挨着夜冥结实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皇上,您又怎么知道冰嬛不愿去呢?她是杀人的妖,按国法也不能容啊,没看这两天大臣们上折子要君上杀妖孽,都如雪片一样多了,如果把她给了皇兄,一来可以平息众怒,二来可以换取大量的金银财宝,三来可以让她迷惑皇兄,也许啊,皇上就可以一举拿下他们了。这可是一举三得的。” 她一口气说完,暗自沾沾自喜,看自己多聪明。 第四十四章:和亲 夜冥剑眉一抖,半眯双眸,似在沉思,片刻冰冷的面容,皮毛一抽,似笑非笑,看得曼妮心里发毛。 “哈哈,爱妃想得真周到,苍狼国可是你的故国啊?爱妃难道不心痛?”夜冥一把捏着她的下巴,瞳仁如刀般犀利,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冷如冰窟,深深刺入曼妮眼底。 曼妮下巴痛的蹙眉,心里暗骂,死凡人!总有一天让你死得很难看! “皇上……嫁鸡随鸡,何况皇上对奴婢宠爱有加……”她忍着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夜冥盯着她欲哭无泪琥珀色的眼睛,怎么看都无法相信她是救自己的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松开手,站了起来。 看着外面的艳阳,脑海中显现那张平凡的脸与变异后绝美的脸,只是那双澄清如水的双眸始终如一,夜冥原本冰冷的面容,变得温柔,若有所思地,像是自言自语:“爱妃真是替朕着想,说的对,或许冰嬛愿意去呢,朕这就去问问。” 曼妮听见他轻轻却很清晰的声音,红艳小唇扬起,止不住心里的狂喜,终于可以将这个眼中钉拔去不说,还能达到送她去苍狼国的目的,那是蝶魔的天下,主人自然可以喝到她的血,早日修成魔了。 阴暗的牢房中,散发着阵阵霉味,几乎没有什么光,晦暗阴冷。 夜冥刚走进去,就感觉一阵恶心,紧蹙双眉,往黑暗深幽的牢房看过去,依着点点天窗光线,照射下看着依旧淡淡地挂着微笑的冰嬛,一袭干净的白衣,立在中间,看着她那双澄清的剪瞳含着温柔正盯着自己,心中一震。 复杂的情感顿时穿过浑身血液,他就不明白了,那天她为什么不解释?一连2周没见,自己每天都在煎熬着,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逼迫自己不来到牢房看她,他甚至害怕她受苦。 虽然每天杜公公都有向他通报她的情况,知道她已经破茧出来,知道夜萧来看过她,知道每天雅尔都会送吃的,送穿的给她,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而且,今天见到她,也看不出眼中有渴望见到他的情绪,这让他很郁闷。 他冷冷一笑,“看来你过得还很逍遥,有人送吃的给你,还有棉被,想必这是皇弟安排的吧?” 冰嬛看了他一眼,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低下眼帘,轻声回答:“这比起冰嬛被训练成杀手时面对的环境好多了,已经很好了。”她说的是实话,原本自己根本不需要这样,可是为了不受怀疑地来到他身边,自己忍受的何止这些? 夜冥听见她似乎很满足的样子,更加生气,很烦躁地从怀里一把扯出苍狼国的帖子,重重地朝冰嬛摔了去,“你自己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妖吗?为什么连苍狼国的国王都那么惦记你?” “啪”一声,绢贴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冰嬛的胸口,冰嬛一把接住,也不发火,漫不经心地展开绢帕,看完内容,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露出一点笑意,“好啊,皇后?地位不错。”说完,卷起绢贴,她早就从夜萧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也想了好些天,有些结是一定要解开的,而且也只能自己去解开。 “好?你就那么想离开……离开北漭?”夜冥气坏了,这个臭女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冰嬛可以选择吗?”她看着日夜思恋的男人,自己的一生都是为他而活,可是,他会为自己而活吗? “没有!”他看着这个淡定的女人就来气,那么倔强,那么让自己心痛,又那么令自己无奈,他第一次觉得好无力,有种留不住她的恐惧抓着自己的心,让他几乎抓狂。 看着他躁乱的摸样,冰嬛在心底满足了,她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 冰嬛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轻轻走上前,隔着木牢栏杆,不顾地上阴湿,盈盈而跪,“皇上,让奴婢去吧,蝶魔与他们是一伙的,冰嬛不去恐怕会引起战乱。” 夜冥脸色一凝,看着美丽绝艳而又坚强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痛,一把推开大牢木门,快步走上去,狠狠拽起她,紧紧拥住更加纤瘦的身子,心痛得如同刀绞,酸楚涌上心头,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微微颤抖地问道:“你……为什么瘦了?”带着责备,含着宠溺。 冰嬛心头一酸,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回应他,也紧紧拥住他结实的怀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这个蠢女人!”夜冥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她是杀人的妖,这个女子在自己的心目中,早就无人替代了。 “冰嬛是傻。”可心里很幸福,冰嬛对自己说。 夜冥轻轻放开她,粗糙的大手轻抚那张滑腻白皙的小脸,仔细端详着,似乎离开好久好久,“你哪里都不能去,跟我回宫!” “不,我必须去苍狼国,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是妖,你们斗不过他的。” “妖?你也是?对吗?”夜冥满怀期望看着冰嬛,他多么希望她说对。 冰嬛没有说话,仔细看着他如雕般精致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深情地说:“不,我一定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这样才能永远和你一起,一起变老,当白发苍苍时,你还能拥着我,我还能为你沏上一杯暖暖的香茶。” 听到她轻柔如歌的声音,说着动人心弦的话,深深地震撼了他高傲孤独的帝王心,“真的吗?”她说的是真的吗?不用再担心她离开吗? “真的,为了那天,我必须去苍狼国,相信我好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冰嬛坚定地看着他,只有她才能彻底解决苍狼国的问题,还有就是蝶魔族的问题。 夜冥看着她好久,思绪不断斗争着,她回得来吗?让一个女子替自己挡风雨,怎么可能。 “不行!”很坚定的语气。 “皇上,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个故事,让你惊喜的故事,好吗?相信我!”她多么想说啊,也许那一刻是他们最终爱的结果,可是她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保证自己能和他白头偕老呢? 夜冥心头一震,“故事?”他充满着期待看着她。 第四十五章:和亲真相 “对,不会很久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忘了,我是北漭最优秀的暗士。”自信的笑容回到她的脸上,让一切都变得灿烂。 很快,到了苍狼王迎娶冰嬛的日子,为了迎接她,特地制作了一顶极度奢华车撵,八匹清一色白色高大的骏马拉着,车撵全由黄金打造,极度奢华,犹如灰姑娘的马车,后面跟着几百人的骑队,浩浩荡荡,开进苍狼国皇城大门。 耶律蒙看着冰嬛全身凤袍霞挂,走下撵车,向着自己款款而行,仪态高贵,惊艳四方,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 当冰嬛走到他面前,琥珀色的双眸闪动着绚丽的光芒,面容带着微笑,却让他感到一股寒冷。 耶律蒙向她伸出手,还是用他温柔带着深意的笑说:“朕的皇后,欢迎来到苍狼国。” 她没有伸出手,而是自己提起裙子,很轻盈地向下跪拜行了个简单的礼,站了起来,调皮地拍了拍手,似乎要拍去一些不存在的尘埃。 抬头看着耶律蒙,笑如花开,“苍狼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耶律蒙颇有意思地看着她,“说吧。” 冰嬛狡黠的双眸闪过不经意的笑意,附耳悄悄说:“苍狼国是否有近亲联姻的风俗呢?” 说完收回身子,关注着他的表情。 看见耶律蒙脸色微凝,面色一沉,瞬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朕早就领教过冰嬛姑娘的风趣和机警,这会又想玩什么花样呢?” 冰嬛笑了笑,再度附耳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耶律蒙脸色瞬间如冰般凝结,扭头睁大眼睛盯着冰嬛。 浓眉紧蹙,嘴角扬起弧度,是那种很冷的笑,“哼!这等谎言皇后也能编得出来!朕会相信吗?娶你自然有朕的道理,主要是夜冥也放你来了,说明你在他心中也只是一刻棋子!你就等着一个月后的封后大殿,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正好和夜冥的封后大典在同一天,哈哈哈。” 猛然转身,挥手,一群盔甲武士迅速围拢在冰嬛周围,他不再看冰嬛,语气冰冷,“送冰嬛姑娘到琉璃宫,好生侍候,有什么差池都不要活了!” 冰嬛看着他的背影,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不露声色,微微一笑,“用不着这样大礼侍候,我冰嬛要走谁也拦不住!带路!” 耶律蒙听到背后坚定而倔强的声音,心底犹如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不想伤害她,可是,他要得到她的心却无能为力。 一天的奔波终于可以喘口气,冰嬛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感觉非常累,刚进琉璃宫,还来不及欣赏专门为迎接她而重修的奢华宫殿,身子就重重地倒在床上,无力地唤了一声:“莲儿,帮我揉揉,我都累死了。” 一直紧张地跟在她后面的小潋,赶紧走了上来,轻轻地帮她揉着背,四周看了下,见没有其他人跟进来,方松了口气,“冰嬛姐姐,刚才苍狼王好凶啊,上次在宫里见他一次还觉得他好好脾气呢。冰嬛姐姐,你干嘛要来这里嘛?” “别碎嘴了,我累死了,快帮我准备沐浴,要好好睡个觉。”伸了个美美的懒腰,坐了起来。 莲儿无奈,只好下去。 冰嬛迅速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屋外有几个人偷偷地向里面瞄,宫殿的确漂亮,看得出来苍狼国果真势力雄厚,还真会成为北漭国的劲敌。 她转身,双手挽花,如葱玉手间冉冉飘起一朵白雾,一只手掌展开再握起,白雾顿时收在掌心中。 转身,亮丽的双眸狡黠向外一扫,红润的薄唇微勾,划过一记完美的笑意。 站在内寝宫门口的宫女,见冰嬛走了过来,都跪了行礼,“皇后殿下晚安。” 皇后?哈哈?真好玩,冰嬛心里暗笑,没有出声,手微微一扬,掌中白雾悄然散落在空气中,便转身回到内室。 只听到“噗通、噗通”一阵倒地的声音。 “好好睡觉把,你们睡了,小女子也才能睡得安稳。”冰嬛轻声自语。 “冰嬛姐姐,这些人怎么都那么没有规矩啊,这样就呼呼大睡了?”莲儿一进来就看到门外倒得横七竖八的宫女太监。 “莲儿,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沐浴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啊?莲儿服侍您吧,在怎么说也是这里未来的皇后啊。”莲儿语气里有些忿忿不平,似乎还有些埋怨,她就是不明白,冰嬛姐姐为什么答应到这里,皇上也不是不喜欢她啊? “莲儿,你还不知道姐姐的性格和习惯吗?”冰嬛故意板着脸。 莲儿无奈,只好点了点头,把床收拾好,才离开。 冰嬛迅速换上黑色夜行衣,推开窗子,动作干净利落,展开轻功如鸟般飞了出去…… 没有废太多周折,很快找到了耶律蒙的宫殿,轻轻落在寝宫的窗外。 暗夜中,柳眉微蹙,怎么感觉到周围有浓浓的妖气,难道是他来了。 屋内传出里面似乎有激烈的争吵声,便附耳仔细聆听。 “明天我就带走那丫头。”这个声音狂妄,而阴冷,当然就是蝶魔! “朕不许!”耶律蒙的声音很激动。 “不许?哈哈哈,想必你当王当得糊涂了吧?不是我保护着你,让你坐上王位,今天你还在被那嫡出的小屁孩压在脚下!”很嚣张地狂笑着。 “你!父王把位置让给我,是因为朕英明,战功赫赫,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妖术就能控制苍狼国吗?妄想!”耶律蒙气的发抖。 “是吗?那可以试试!” “你别忘了,我不会怕你的,自古王者有仙家护体,你也只不过一枚妖孽,妄想在皇宫横行!”耶律蒙语气也强硬起来。 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冰嬛心里冷笑,想必蝶魔也同样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终究是要面对的,索性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蝶魔狭长妖孽的眼眸斜视着看着门口走进来淡定一袭黑衣的冰嬛。 白皙通透的脸上一双灵动绚丽的眸瞳,一袭黑衣反而衬出绝艳的容颜。 蝶魔脸上显出惊艳的神色,薄唇勾起魅惑的笑意,用力一抖身上的黑色斗篷,转身面对冰嬛,“果然是绝色美人,难怪夜冥、耶律蒙都会如此迷恋你,恭喜冰嬛……哦,不对,风蝶族少主就要成为最富有的皇后。” 冰嬛柳眉微挑,冷笑,“哼,想必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 第四十六章:恶斗 蝶魔顿时爆发狂傲的大笑:“哈哈哈,是本魔啊,怎么?不满意吗?” 等他笑够,冰嬛只是冷冷地,挂着一丝鄙视的表情,斜视着他,静静等着他,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果然,蝶魔狂笑完发现是独自演着独角戏,两位观众似乎不太害怕,瞬间收起笑意,脸色一阴,同样琥珀色的瞳孔,含着冰如寒潭的利光,直射冰嬛,“小小蝶妖居然敢在人间兴风作浪,你还是跟本魔回去做蝶魔宫主夫人更好,毕竟人妖疏途。”他可没耐性磨牙。 话音刚落,“飕”的一声闷响,黑影如巨风卷了过来,冰嬛也迅速退后,随着一道白光划过,白色透明的蝶翼迅速张开。 两人瞬间如同绞进一个黑白色的漩涡中,隐约看到两个黑色人影在中间穿梭,却悄无声息,周围的幔帐被风鼓起,漫天飘飞。 耶律蒙眼看着两妖斗法,心里紧张得如同落入悬崖,深探不到底,快速转身到自己的龙床边上,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物件挂在胸前,拔下床头的宝剑,复站在两人边上,眼睛紧张地寻索着。 冰嬛被蝶魔紧紧地困在圈里,凭借着自己的法力虽然可以暂时把他控制住,但是,自己没有内丹,等同与没有内力,久战一定不会讨好,灵动的双眸瞄准对方的破绽,突然拔出腰间的金刀,这这枚刀上有自己的血和风溟的人气,应该对蝶魔有一定的挟制的作用,动作迅猛,突然迎着黑色妖气,向蝶魔腋下空挡刺了过去。 蝶魔看见她如破釜沉舟的架势,不顾冲进自己的妖气圈中的勇猛,吓了一跳,没有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什么,只觉得一道刺眼的金光在身下闪过,赶紧向后一跃。 这一跃妖气圈顿时散尽,冰嬛也趁机跳出圈子,收起金刀,乌发飘然落下,风渐渐收尽。 “你这是什么斗法?居然如此不要命?”蝶魔竟然对冰嬛有了一丝敬佩,妖斗从来不会用近身危险的招数。 冰嬛气不喘,只是脸色微变,白皙中透着微微红润,淡淡一笑,“这是我在3年的杀手训练中练出来的,人类的杀手视死如归,毫不畏惧,怎么?连妖都害怕吗?” 蝶魔略微一怔,眼前的女子气势逼人,高贵美丽,完全和他见过的妖媚的妖族女子完全不一样,心底微动,对她更加有了兴趣。 “你的内丹怎么没有了?就凭这样的内力就想斗赢我吗?”他的语气略微显得温柔,身子却悄然移动。 话音刚落,“飕”的一声暗响,黑影就向冰嬛跟前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耶律蒙也同时纵身一跃,瞬间挡在落影面前,“唰”一道黄色刺眼的光芒顿时射出来,照在蝶魔的身上,立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焦的味道。 蝶魔大骇,身后展开的黑色蝶翼已经燃烧,慌得立刻退后一丈,用风扑灭明火,深邃阴冷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耶律蒙,“哼,你居然有凤蝶族的护身护?你护得了你自己和她,难道你护得了整个苍狼国吗?小蝶妖,你既然不能成为这个小王的皇后,干脆就做我的女人,哈哈,我会再回来的!”说完,幻化成一股黑烟,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冰嬛听言,侧身看了一眼,他胸前带着一枚发着金光的蝶形项坠。 心里了然,亲切感油然而生。 耶律蒙转身面对着冰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力地低垂眼帘,“你……现回琉璃宫吧。” 冰嬛看着他,心里有些伤感,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难过,“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你快走!”耶律蒙突然大吼一声,再抬眸,双眼通红,似乎努力压制着巨大的隐忍。 冰嬛没有再说话,转身要离开,背后响起已经嘶哑的声音,“站住!你……,不能是这样的,知道吗?见到你的那一刻,朕就深深喜欢上你,朕不相信你说的话!不相信。” 冰嬛的身子僵住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喜欢上自己了吗?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血能助他和蝶魔修行和长生不老吗? 她刚要转身,就被一个温暖激动的怀抱从后面紧紧拥在怀里,耶律蒙蹭着她的柔发,在她耳边低语,“冰嬛,离开的你的每一刻,你的身影都浮在朕的心中,不管你是美丽还是平凡,朕都已经被你深深吸引,夜冥后宫那么多佳丽,可是朕没有,难道你不想独拥爱你的男人吗?” 好深情的表白,足以让冰嬛浑身微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会伤害傲气的王者,只好深深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告诉你的是实话。” “不!”耶律蒙一把扳过她的身子,通红的瞳仁急切地盯着她,“朕不相信,天下怎么会有那么荒唐是事情,你是妖!我是人!我们不可能是……” “既然我是妖,你是人,你也知道人妖殊途,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又何必执着呢?”没让他把话说完,冰嬛就抢了话。 “不管,我不管!我要你!现在就要!”说完,大手紧抓住她的衣领,“唰”地猛然一撕,完美白皙的溜肩顿时露在外面,鲜红色的胸兜映着雪白透明的肌肤,紧勒着完美的柔软高高隆起,耶律蒙喉结上下滚动,眼眶更加红。 “不行!你……唔……” 耶律蒙已经吻上那张薄薄粉唇,不顾一切地攻城略池,双手紧紧地固定着她的柳腰,让她一时动惮不得。 冰嬛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投入激动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开她!”一声很熟悉的嘶哑男声,在她身后厉声喝道。 她的胳膊突然被猛然一拉,又猛撞入一个略微冰冷的怀抱,额头被狠狠一磕,痛得忍不住叫了起来“啊哟”抬眸望去,惊讶地张着0型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降临,瞪着一双同样通红的灯笼眼,夜冥满脸阴霾地犹如暴风雨欲来之势。 夜冥一把揽住呆若木鸡的女人,有些气恼地拉起她的衣领,掩住那迷人的躯体,骄傲地昂起头,看着耶律蒙,“人家都不愿意了,苍狼王就不要勉强了啊。” 原来他一直在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冰嬛心里满是惊喜。 第四十七章:你来了 “傻女人!我不来你就不知道离他远点?你不是说来解决问题的吗?你就打算这样解决吗?你的武功哪去了?还是你自己愿意?回头再和你算账!” 语气虽然带着埋怨、浓浓的醋意,却含着宠溺,自己躲在屋顶好长时间了,眼看蝶魔要得胜,正要现身,就发现耶律蒙的秘密,一直等到现在,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这个男人吃了豆腐,哪里还能忍呢! 耶律蒙盯着风溟,恨得咬牙,“你已经把她送来苍狼,她就是本王的皇后,既然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你有权过问吗?如果你在乎她,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和亲?” “我没有答应她和亲,她是我未封的皇贵妃,怎么变成你的女人?”夜冥也气坏了,语调高了八度,蛮横地吼道。 冰嬛这会才反应过来,夜冥一身黑色便装,英俊潇洒,少了王者的严肃,多了男人的魅力,就冲着他第一天就连夜赶来的份上,也该给他争点面子。 于是,对着耶律蒙微微一笑,“耶律蒙,我和你说的话真是实话,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的父王,耶律豪迈,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封皇后的事情,而是对付斑蝶妖的问题,风溟,我们走吧。”说完,丢下发呆的瑟尔蒙,拉着夜冥的手就往琉璃宫走了。 在皇宫深处,有一处比较独立的皇殿,外观看上去很大,里面却冷冷清清,却干净整洁,不乏奢华的摆设,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恭敬站着,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内殿中,耶律蒙坐在软榻上,看着内殿周围都贴满了一个女子的画像,气质雍容华贵,容貌美丽绝艳,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含情脉脉,五官有些落影的眉目,耶律蒙第一发现这个女子有些像冰嬛。 “皇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耶律豪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儿子,好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他了吧。 “哼,父王还是那么不想看到王儿吗?”耶律蒙对他的父亲满心的怨恨,自小就没有了母妃,还不受父王的宠爱,被皇宫中的其他王子、公主欺负,甚至差点没了性命,好不容易熬到长大,皇后开始对他百般陷害,目的就是为了让比自己小五岁的嫡出王子坐上王位,这个时候他的父王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偶遇蝶魔,在他的帮助下,自己根本没有坐上王位的一天。 耶律豪迈抬眼看着他,虽然已经55岁了,可是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摸样,眼神透出睿智的光芒,浑身散发出王者的气魄,“父王已经无用了,王儿再生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耶律蒙再也忍不住,“呼”地站了起来,指着画中宁静如水的女子。 耶律豪迈抬头看着画像,深深的痛弥漫在眼底,失去她让自己失去了全部的斗志,她离开的那一刻,就是自己无尽思念的开始,只是失去时才知道多么珍贵,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抱着一个婴儿来到他面前,说是自己的儿子,他就是耶律蒙。 略微苍老的声音似乎去到遥远的地方,悠远而深情,“该让你知道了,她就是你的母妃,一个蝶妖族的公主。” 耶律蒙呆住了,难道冰嬛说的是真的? 他喃喃而语,“母妃?她就是我的母妃?我是妖的儿子,那我是妖?不!不可能,父王,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能骗我!”渐渐语调提高,耶律蒙怒不可遏,他不相信。 “你是人,不知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她那双美丽的白色蝶翼,这也是父王一直低调对你的原因,父王不想因为对你的宠爱,成为众人眼中钉,而查出你的身世,一旦出现那样的结局,你就无法再王宫中生存,毕竟你没有妖身,没有法术,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耶律豪迈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这些话想说很久了,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好舒服,对得起她了。 耶律蒙如同听到一颗**,“那她和父王共有几个孩子?” “她说还有一个女儿,双生子,因为女儿是妖身,所以留在她身边了。” “为什么不让她们回到王宫?” 耶律豪迈眼睛移到他身上,眼神满是晶莹,“哎,你不知道吗?妖族的人一旦怀了凡间人的孩子,就无法再留在凡间,否则我们都会遭到天谴,除非她变成人。我们爱得无奈,可是……我们真的很相爱。孩子,委屈你了。” 耶律蒙从父王宫殿中出来时,整个人如同霜打的一样,无精打采,他没有想到自己爱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琉璃宫内,夜冥把冰嬛紧紧地拥在怀里,好像一放开,人就会不见一样。 “冥,我都快透不过起来了。”冰嬛有些小埋怨。 “你这个坏丫头,害我那么担心,还有理了?”夜冥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发着脾气,刚才看到耶律曼热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肚子的气还没消。 冰嬛无奈,“好了啊,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生气了啊。” “什么秘密?”没有什么能让他不生气,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男人的怀抱,他在生自己的气。 “耶律蒙是我亲哥哥。”冰嬛笑了,轻声在他耳边耳语。 亲哥哥?这个词果然让夜冥感到高兴,“真的?那他还那样做?”想想又生气了。 “哎呀,他不知道嘛,今晚他去找父王了,肯定就知道了啊。”她何尝不想见见自己的父亲。 “父王?那么说你也是耶律豪迈的女儿?”夜冥突然感觉到了。 “是的。”冰嬛情绪有些低落。 “那你是位公主?哦,对了,那曼妮是……”夜冥突然住口,现在提什么曼妮嘛,真是傻人。 冰嬛笑了,“她嘛,以后你就知道了。”她不能说,不能让夜冥担心,她会帮他扫除一切障碍,一定! “你快走吧,这里是苍狼国,让人知道了不好,我会好好的,放心吧。”她突然想起,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旦让苍狼国人知道夜冥这样进入皇宫,对他定会不好,赶紧催促他离开。 第四十八章:一母同胞 “我回去处理下事情,马上赶回来陪着你,你什么时候回北漭国,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夜冥认真地看着冰嬛,不舍得放开她,但是,他知道冰嬛既然来了苍狼国,一定是有事情要处理,他会给她时间的,一直以来冰嬛都是多愁善感的女子,也许和她复杂的身世有关,他会和她一起解决一切心中的问题,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快乐起来。 冰嬛心里真的感受到了他的温情,点了点头,“放心吧。” 夜冥刚刚离开,瑟尔蒙就走了进来,看着冰嬛的眼神带着深深的伤痛。 冰嬛也不是很好受,轻声唤了一声:“哥哥。” 耶律蒙心里一酸,好久没有亲情的感觉了,虽然自己心爱的女人突然间变成了自己亲妹妹,一时还无法接受,可终究她和自己有些关系,更亲近了些。 “你……母妃她还好吗?”记忆中没有一点母妃的印象,看着冰嬛也许和母妃长得像吧? “娘很想你的,可是,她也很无奈,毕竟她是……”冰嬛看着耶律蒙,他们虽然是双胞胎,估计是双卵生子,所以长得并不太像。 她暗下决心,绝不让自己像母亲一样和心爱的人分开,两地相思,又何必? “你……我对不起你,让你来这里完全是蝶魔的主意,虽然……我也……哎,算了。”耶律蒙欲言又止,蝶魔有他的阴谋,可是他又如何能保护冰嬛呢? “哥哥,有一个办法保护苍狼国和父王。就是不知道哥哥是否肯?” “什么办法?” “请母亲出山。”冰嬛想了很久,自己毕竟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只有请动母亲,才可以让她安心回到北漭国。 “母妃?她……肯吗?” “可以,因为蝶族只要有少主继承,上一任蝶主就不会受到天谴,母亲为了自己的这段情,也已经修行了千年,再大的罪过都已经抵过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制服蝶魔,那就是我师父落英。” 耶律蒙眼睛里顿时呈现希望的光芒,他承受着多重的压力,现在才得以放下一点。 “那母妃真的能出山吗?”他没有信心,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离开自己的母亲,是否还会认自己。 “一定会的,你相信我。”冰嬛走了上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来到苍狼国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解围救难吗? “冰嬛……”耶律蒙很没男子汉气概的落下一滴泪。 “什么都不用说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见母亲,好吗?” 耶律蒙说不出话来,艰难地点了点头。 冰嬛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到烦躁,头很沉重,全身乏力,当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蒙中看到黑色的幔帐外,到处是荧光飞舞,靠着这些荧光照亮着阴暗的洞穴。 洞穴?冰嬛心中一惊,想努力撑起身子,可是全身就像棉花一样,软了下去,趴在黑色丝缎被上,侧脸望去,隐约中,远处一个黑色人影侧卧在软榻上。 “你……那么卑鄙!”冰嬛张口说话,才发现口干舌燥,声音变得异常嘶哑,心里暗道不好,中了幻花散,这是斑蝶的翅膀上带的毒粉,如若清醒时,这种毒是奈何不了冰嬛的,可是,卑鄙的斑蝶族趁着自己熟睡下毒。 “醒了?”黑色幔帐一掀,蝶魔妖孽般的脸出现在冰嬛面前,红红的薄唇微抿,挽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狭长的凤眼半眯,“今天的冰嬛少主真是乖呢,让我看着都动心。”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嬛的脸庞,冰嬛恶心地想避开,却被他突然狠狠捏住下巴,逼迫着她昂起头面对着自己。 “挣扎没有任何意义,本魔只是让你来做我的夫人,何必像个刺猬一样呢?”说着脸就凑了过来,在她脸颊上吻了上去,划过她耳边,极富诱惑的声音,“冰嬛的真面目真是漂亮绝艳,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呸!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敢碰我!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冰嬛强忍着恶心,狠狠地对着他呸了过去。 不男不女?蝶魔脸色一沉,瞬间冰冷,心想,至于吗? “那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男是女!迟早有一天你会服服帖帖的,没有我制服不了的女人。” 说完转身就要走,又停下,扭头,“一个月后,我会让你看到你心爱的男人娶了我一个贱妾做皇后,让你知道你爱的男人多么低贱,就是一个低等的人类!本魔不会强迫你,等你自愿,岂不更加有风情?哈哈哈!” 冰嬛拉起衣服掩住自己白皙的身子,双眸狠狠地盯着蝶魔,冷冷一笑,“是吗?我们可以放长双眼看看!” 日子一晃很多天过去了,蝶魔也不见踪影,冰嬛依旧浑身无力,无法逃离这里,只能每天看着洞外一点点光线透进来,心里甚是焦急。 耶律蒙发现冰嬛失踪了,派了大量的人去寻找,都无法找到,急忙找到父王,直接就说:“父王,你能去找凤娘吗?” 耶律豪迈一呆,凤媚?让自己好心痛的名字,“你说谁?” “我的母妃!冰嬛是她的女儿,也是我的亲妹妹,她失踪了,母妃一定能找到她。”耶律蒙急的一口气说完,然后扶着耶律豪迈就往外走,冰嬛和他说过母妃的住地。 耶律豪迈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任由儿子拖着走,思想一片空白,嘴里喃喃地轻语:“凤媚……” 第四十九章:终相见 耶律豪迈和耶律蒙大队人马来到凤山脚下,抬眼望去,云雾袅袅,犹如仙境一般。 “这是凤媚住的地方?”耶律豪迈不相信地望着离自己皇城不远的山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思念十年的人就在这里。 “是的,来人,备马!”顾不上那么多了,入妖山自然不能带随从,父王的身体还是很健壮的,两人骑上马,就往深山奔去。 “你说什么?谁来了?”落英带着面纱,一双清亮的眼睛一闪,当她听到苍狼国王求见时,浑身一抖,立刻扭头望着凤媚。 凤媚身子早僵了,心想,他怎么来了?十多年没见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你说还有谁?” “启禀宫主,苍狼国父子两一起来的。” “铛”凤媚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顿时摔碎一地。 人已经如风飞了出去。 落英也赶紧跟着飞了出去。 当一黄一黑两个如仙身影飘然落在他们两人面前时,原本以为做足了心里准备的父子俩的脸色还是神色各异。 耶律豪迈浑身颤抖着,脸上突然苍老了许多,看着眼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心爱女子,就像在梦中一样,醒不过来。 耶律蒙第一次见到母亲,被她慈祥温柔的美丽面容吸引了,心里对她曾经的怨恨也跟着消失了,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落英见到耶律豪迈眼中只有凤媚,似乎对自己的存在没有丝毫感觉,心里微酸,静静地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留下他们一家三人相对。 “你……媚……真的是你吗?你……还好吗?”耶律豪迈艰难地迈动脚步,向凤媚走了过去,一把握住那双同样颤抖的双手。 凤媚一双美丽无双的大眼含满泪水,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耶律蒙也顾不上与母亲相认,只是焦急要去找冰嬛。 不忍但是不得不打扰一对久别鸳鸯,“母妃,冰嬛原本要和我一起来见您,可是第二天她就失踪了。” “冰嬛?”凤媚一听落影失踪了,秀美微蹙,也顾不得再和耶律豪迈说什么,转身拉住儿子,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耶律蒙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凤媚脸容渐冷,“哼!这斑蝶族居然嚣张到抓凤蝶少主?不想活了?” 扭头对耶律豪迈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救冰嬛……我会回宫找你的。” 耶律豪迈点了点头,“小心。” 凤媚立刻飞了出去,一会儿,风蝶族全体在花园中集合,漂亮的白色蝶翼相叠着,场景宏大壮观,凤蝶用他们才懂的语言,很快布置好一切,一黄一黑身影,带着一群大一些的凤蝶妖就向山外飞去。 剩下两位父子又华丽丽地石化了,原来妖族是这样的。 斑蝶妖藏身的山脉是个背光的山坳,凤媚一行刚刚飞落,立刻挥动白色蝶翼,在半空中娇喝:“斑蝶小辈!赶快交出落影,否则,本宫不会客气!” 蝶魔早就得到风声,气的咬牙切齿,他们居然搬动了凤媚。 他自知不是凤媚的对手,但是又不甘心,一把拽起无力地躺在床上的冰嬛,拖到洞口,阴霾密布的眼瞳盯着凤媚,他突然发现在凤媚身后还有一个黑影,她的翅膀是和自己一样黑色的。 心里一痛,“哈哈哈。”突然爆发着一阵狂笑,“叛徒,你居然敢回来?” 落英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充满着矛盾,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老蝶魔不容,要杀她,自己被迫抛下儿子逃到风蝶族,被风蝶族宫主救下,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和他见面,只是为了冰嬛,她不得不再次面对。 “儿子……” “住口!你这个斑蝶的叛徒!”蝶魔恶狠狠地盯着她,她的母亲,让自己孤独地面对斑蝶族残酷的争斗,他恨她。 “你们是为了冰嬛来的吗?哈哈哈!妄想,我得了她的血,就可以修炼九重,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我!我才是蝶妖世界的霸主!”边说一把楸住冰嬛的衣领,轻巧地把她拎了起来,张开红艳的大口,对着冰嬛白嫩的脖子就狠狠咬下去…… 冰嬛无力挣扎,只能闭上眼睛,等着脖子即将传来的痛楚。 一个拥抱,让冰嬛感觉到安全,立刻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落英的胳膊伸到蝶魔的大嘴下,鲜红的血液迅速溜了下来,痛让她的脸近乎曲扭,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自己欠儿子的,就当让他发泄吧。 凤媚也在同时飞过去,紧紧地把冰嬛拥在怀了,转身飞离了好大一段距离,众凤蝶立刻围了上来,保护着宫主和少宫主。 斑蝶族群也蜂拥而动,想要动手,凤媚胳膊一挥,带着巨大的蝶翼飞舞起来,犹如射出万道霞光,照着斑蝶族们都睁不开眼睛,黑色的翅膀犹如被火烙一样焦痛,都吓得赶紧飞离得远远的。 蝶魔发现自己咬的是落英,可是,心里的怒火仍然不愿意放口,再次狠狠地咬将下去,落英忍着痛,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蝶魔的长发,满眼的心痛,哀怨地看着他。 蝶魔感觉到她的动作,呆住了,抬起眼睛看着满脸惨然而笑的丑陋女子,心里抽痛,松开了口,奋力摔着黑色披风,狠狠地盯着凤媚,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我还会找你的,冰嬛,你等着!” 瞬间,斑蝶族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冰嬛微微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幽凤宫中,母亲关切的眼睛焦急地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娘。” “傻丫头,你怎么和娘一样傻。”凤媚带着责备却充满溺爱,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谁叫我是娘的女儿呢?”冰嬛难得地撒起了娇,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已经好利落了,真不愧是凤蝶族的宫主。 “你,你知道你怀孕了吗?”凤媚下了决心,才开口,她必须告诉冰嬛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怀孕?真的吗?”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冰嬛眼神带着惊喜而复杂。 “是的,你……哎。”看着自己一直给予最大的希望的女儿,没想到她也和自己一样爱上了人类,还怀上了人类的孩子,难道是天意吗? 第五十章:孩子 “娘,那我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生下来的会是像自己一样是妖族还是像哥哥一样是人类,心里忽然有些害怕。 “嬛儿,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娘,如果我生下孩子会怎么样?”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哎,如果生下孩子你就要离开人间,否则……会有很大的劫难,孩子是妖是人还是未知数,如果是人,孩子可以留在人间,如果是妖,就必须离开,重要的是,你必须离开他,否则,他会遭天谴的。” 冰嬛急急地说,拉着娘的衣袖,含着眼泪,“不,娘,求求你,我不想离开他,我想做人。” “什么?”冰嬛的话犹如惊雷,凤媚睁大眼睛看着她,带着恐惧,“你这话可不能乱说,逆天而行,你是知道后果的。” “娘,女儿知道有办法,师父曾经说过,您也想成为人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因为冰嬛是妖身,为了冰嬛才被迫离开父王的,求求你,告诉女儿,有什么办法?”她哀求地看着母亲,她知道母亲日夜思念的痛苦,冰嬛不要这样。 “你……,哎,有一个仙家可以帮你,可是要看你的造化,你听说过南海观世音菩萨,几百年前同样一个妖族,鲤鱼精爱上人间的男人,求她拔掉身上的三枚鳞片,用死换来生,变成了人,可是,孩子,我们变人会比鲤鱼精更加痛苦,因为……因为,我们要拔掉的是蝶翼啊。”凤媚担心地看着身子削弱的女儿,意志坚强不代表身子能挺得住啊。 “拔掉蝶翼?真的可以吗?”听到有办法变成人,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怕!脸如花开,腚放光华,夜冥,我一定能做到!等着我。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而且,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泄露天机,知道的人类同样难逃厄运,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她多想像女儿一样坚强,可是还是很担心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 冰嬛含着微笑,坚定地说:“娘,我不想他老去时,我还像现在一样年轻,我不想他过奈何桥时,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离去,我无法忍受他经过轮回的等待,我也无法忍受他重生时忘记我们的过去,而我还要孤独地留这个世上修炼,娘,我不要,我爱他,我要和他一起生死,一起轮回,永伴相随。”她含着凄惨的咽唔,声随泪下,让她忍受这一切,还不如让她先离开这个世上。 凤媚心痛地抚摸着她的小脸,点了点头,“爱的力量那么大,为娘真的好羡慕你们,那你准备好了就去吧,记住,不能让他知道真象,直到你真的成为了人,才能回去,天机不可泄露这条天规你是清楚的。” 冰嬛点了点头,“娘,你保重,我过些日子就赶回风鸣国,我必须帮帮他。” 真是女大不中留,凤媚也只好忍痛了。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冰嬛回到北漭国时,正是晚上,整座宫殿都被装潢得华丽热闹,而没有人注意到她回来。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轻轻推开门,惊动了早被自己送回来的莲儿,“姐姐,天啊,你回来了?听说姐姐出事了,莲儿吓死了。” 冰嬛微笑着,拉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个小女孩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竟然让自己有些不舍,鼻子微酸,强忍着,把心里的酸楚咽了下去,“莲儿,帮姐姐一个忙好吗?去请霍轩宇和夜鹰过来,姐姐有事和他们商量。” 莲儿赶紧点了点头,就往外面跑,到了门口又停下,扭头看着她,声音已经咽唔了,“姐姐,你不会又要走了吧?” 冰嬛一怔,复微笑,“傻丫头,不会,快去吧。” 莲儿方高高兴兴地跑出去。 冰嬛望着他的背影出了一会神,环视小屋,微出了一会神,便开始收拾东西,把一些首饰收起来,自己要去找观音也需要盘缠,收拾好简单的包袱,放进柜子里,才坐了下来,她好想去看看夜冥,可是,更重要的是,她要如何面对他?如何向他撒谎?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自己是否还能回来。 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还未见的小腹,“宝宝,保佑妈妈吧,保佑我们都能见到你的父亲。” “哐当”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冰嬛抬眸,正撞入那双深邃含着惊喜,带着深深的痛的眼瞳,夜冥一句话不说,大步走上来,一把拽起她,就直接拥在怀里,“你……回来都不告诉我,害得我差点带人冲到苍狼国要人。”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这一句了,想责骂她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心痛。 冰嬛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莲儿去通风报信了,这坏丫头。 原本想悄悄离开的,看来不行了,干脆贴近他的胸怀,贪婪地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浓浓的男人气息,真的好不舍得,心里在呐喊着,“等我回来,求求你。” 夜冥似乎听见她在说话,微放开她,看着满眼伤痛的美丽眼眸,俯下头吻去她要滑落的莹泪,心痛地轻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嬛儿,回来就好啊,看你流泪,就像用刀割我的心一样痛。” 冰嬛迅速藏起眼中的痛和不舍,在这仅存的时刻,不能让他带着遗憾。 她必须让他接受自己的离开,还是保持距离会比较好,脸色瞬间变换,微冷,淡淡地说,“恭喜皇上。” 夜冥浑身一僵,面对她突变的表情,一时没有明白,突然,醒悟过来,明白冰嬛指的是明天的封后大殿,“嬛儿……” “什么都不用说了,皇上,我……奴婢累了,想休息了。”冰嬛声音微微颤抖,好像含着无尽的委屈。 夜冥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心里在说:对不起,很快就过去了,再给我点时间。 轻轻放开了她,退后一步,看着这个深深扎入心底的女子,“好吧,你先休息,明天……你必须出席册封大殿。” 第五十一章:离开 冰嬛抬头看着他,惨然一笑,“奴婢遵命。” 夜冥倏然转身,走了一步,站住,身子僵了僵,好像在隐忍什么,突然转身,眼睛布满了血丝,眼底划过深深的爱恋,他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她吗?” 冰嬛一愣,慌乱地垂下眼帘,心顿时如同油煎一样翻滚,暗自深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泛上心头的酸楚压了回去,眼底点点湿润也悄然滑过。 抬眸,仍是那种清清淡淡的感觉,静得让人心痛,让人无法割舍的惹人怜爱摸样,“皇上说的是谁?” 夜冥定定地看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里泛起彭拜,有一种冲动,要把她狠狠拥在怀,抚摸她藏在内心令人难以割舍的那份孤独,让她内心的挣扎释放出来。 他心底有一种很痛很痛的感觉…… 有一种冲动,让冰嬛代替心里那抹蝶影,不,这是冲动,他怎么能让救过自己女子失望呢?不行! 他毅然转身,深深责备着自己,怎么能容许自己对另一个女人心动?他是皇上! 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种异样的光芒,注视着自己,心里一动,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是她,那身后一定是那双琉璃般美丽幻彩的眼神。 夜冥告诉自己,转身!转身!转身一定可以看到那双令自己想念的眼神。 心里暗数:1、2、3,猛然转身,冰嬛被他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原本泛着五光十色光芒的眼眸,瞬间消失,只剩下那双含着点点泪,闪动着灵气的深幽的眼眸。 夜冥似乎看见那美丽的瞬间,心里一喜,再仔细看,依旧是熟悉的冰嬛。 他看见那张绝艳的脸,一颗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牵动了他心底深处的心痛。 再也忍不住,不顾自己的身份,走了上去,一把拥住她,一句话没说。 心里对自己说,就是她了…… 过了,明天,一切都会让嬛儿如愿,只是一天而已。 两人怀着复杂的情绪,不舍地放开,各自都还有一段路要走,同样期待着不久的将来,一切都是美好的。 夜冥离开好久,冰嬛依旧无法从那种痛解脱出来,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洞开的门,那是他消失身影的地方。 霍轩宇到达时,正好遇见夜鹰也到了,他们惊喜地看着美丽绝艳的冰嬛,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没事就好。” 冰嬛笑了,“我是谁啊?怎么会有事。” “哈哈,还是那么坚强,你那么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霍轩宇早就当她像亲妹妹一样,语气也更加亲切。 “你们坐吧,我长话短说,你们发现宫中有什么异样吗?”冰嬛收回笑容,面带严肃,带他们落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也发现了吗?”夜鹰依旧是急性子,急忙说道。 霍轩宇没有说话,看着冰嬛,等着她下文。 冰嬛看了他们一眼,“是,我晚上回宫时,发现大量的陌生面孔,而且宫中充满了浓浓的妖气,想必是斑蝶妖进了宫。” 两个男人脸色微凝,他们很清楚,人难和妖抗衡,不过他们相信冰嬛,都紧紧盯着冰嬛,听她的下文。 冰嬛微微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哥哥只要按我的计划,正好趁这个机会一举灭了他们!就算不能全部消灭,也能大伤他们元气。”斩钉截铁,仍旧是那个内柔外钢的女子。 霍轩宇突然说:“皇上也已经有所察觉,其实,他也有所布置,你们……都想到一起了。”告诉她是想减轻她心中的痛苦,担心因为封后大殿而让她误会了夜冥。 冰嬛一怔,“真的吗?那他封后……” “假的,皇上也是聪明人,我们都认出你了,他会没有认出吗?”霍轩宇不忍再满她,他多么希望眼前受尽折磨的女子能幸福快乐,夜冥的封后大殿是做给大家看的。 冰嬛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在脸颊滑落,轻轻叹了口气,抹掉眼泪,“两位是我的挚友,冰嬛求你们一件事。”说完,就跪了下去。 吓得两个大男人手足无措,扶也不是,不扶又看着心痛,卓羽迟还是忍不住,一把扶起她,责备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小看我们吗?” 冰嬛深深吸了口气,“两位可算是冰嬛兄长了,冰嬛是什么身份,你们二位也很清楚,妖是不可能在后宫长久的,所以……所以……冰嬛要离开王宫,请两位兄长以后全力辅助皇上。” “什么?为什么?”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而且激动无比。 “冰嬛离开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离开,皇上就可能受到天谴,还会波及北漭国民众,不过你们相信嬛儿,我会好好的。”她知道两人是关心她,为了让他们吃定心丸,让他们放心。 自己的离开,也许夜冥只是难过一段时间,也许不久他就会忘记自己,后宫美女如云,也许……真的会忘记自己。 “你,这又是何苦?”霍轩宇明白了,可是,她太苦自己了,好不容易和夜冥可以相认了,却选择离开,眼前的女子坚强得让自己心痛。 “我们会见面的,一定,相信冰嬛。”冰嬛心里也坚信自己会回来的,哪怕夜冥忘了自己,一切都值得。 冰嬛打开身后一个包袱,里面露出几百把像柳叶一样薄薄的小弯刀,“这是我娘下过咒语的刀,可以抑制蝶妖的法术,这里还有一包斑蝶粉,也是可以控制斑蝶的,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只是……你们要保护好夜冥。”她还是有些担心,虽然,自己已经策划稠密,但,还是很难说会有疏忽。 第二天。 御花园中被红色的锦缎包裹成艳红一片,一派喜气洋洋,各种鲜艳的花朵也争相开放,天空艳阳一片。 叮咚悦耳的乐曲声伴随着各种贺声连连,曼妮一袭华丽的明黄凤袍,头戴九凤霞冠,傲慢地环视着周围,她就算得不到蝶魔的心,也要荣宠天下,成为皇后,而这一切就在眼前,看着身边脸色严肃,眼眸闪过阴冷的夜冥,心里说不出来有一种恐慌,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在意这个男人。 第五十二章: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高高的舞台上,美丽的宫娥挥舞着长长的水袖,优美的舞姿引来一阵阵喝彩。 夜冥深邃的眼睛警惕地环视着周围,不远处霍轩宇与夜鹰他们早就紧张地戒备着。 突然,舞台上的宫娥都退了下去,空旷的花园中响起悠扬伤感的音乐,夜冥没来由的心里一痛,眼睛移过,舞台中央一抹白色的人影忽然紧紧抓住他的心。 冰嬛展开双臂,旋动着身子,带动着长长的白色纱幔,如风般轻轻旋转着,琥珀般美丽灵动的双眸散发着绚丽的幻彩,粉红薄唇轻启,优美动听的歌声随着音乐响起: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 星星坠落风在吹动 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中 千年等待有我承诺 无论经过多少的寒冬 我决不放手…… 相信我你选择等待 再多苦痛也不闪躲 只有你的温柔能解救 无边的冷漠…… 所有人都呆在那一刻,她的美丽震惊了全场每个人。夜冥紧紧盯着那么白影,心如刀割,他知道今天的封后大殿会深深伤害着她,而她又是那么顾全大局,让他心痛,一颗眼泪悄然在眼眶中晃动着,突然一道白光,从冰嬛怀了飘飞出来,天空也猛然黯淡,白光如月光一样,幻影般向夜冥飞了过来,来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朵美轮美奂的透明神花,焕发着迷人的光芒。 夜冥感觉到面上犹如一阵清风拂过,眼眶中的湿润犹如被吸走,冰凉一片,花瓣也同时合璧,飞向冰嬛。 冰嬛略微停顿,看着月影神花回到自己的面前,发出晶莹透亮的光芒,她向远处明黄的高大身影看过去,他为自己流泪了吗?真的吗?她早就满含的晶莹再也盛不住,瞬间滑落,再度轻启薄唇,用动听的歌让他留下美好的记忆吧。 天渐渐恢复艳阳一片,冰嬛猛然张开双臂,整个人如花瓣般轻轻飞舞起来,飘上半空。 “哇……好漂亮啊。”人群突然一片哗然。 夜冥仔细望去,“飕”地,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定定地盯着那么美丽绝伦的白色身影后面张开着一双几乎透明的白色蝶翼。 他的胸口被狠狠地楸了起来,心里疯狂地呐喊着:不!怎么可能?不!怎么不可能!冰嬛啊,冰嬛,你瞒我瞒得好苦啊。 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我最爱的女人一直在身边,自己却不知啊! 曼妮见夜冥的异样,也望了过去,顿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娇媚的眼睛突然变得阴毒暗冷,“哼,你终于现身了?” 冰嬛展开双翼,如误落凡尘的仙子,满园的花瓣犹如花雨般飞向半空,围绕着美丽的白影,顿时,漫天飘洒着彩色的花瓣,美得让人窒息,她希望最后用最美的舞姿,让自己最爱的男人记住,哪怕是霎那,凄美的歌词,抒发着自己心底深深的眷念,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 紧紧久久与我牵绊这副十指扣 等到来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 苦苦痛痛爱的解救愿与你同受 却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能说出口 让爱成为你我心中那永远盛开的花…… 众人皆醉,我独醒。 夜冥站在人群的前列,呆呆地凝视着远处舞台的蝶影。 那抹倩影,舞动着犹如一对焕发着幻彩的透明蝶翼,一张绝世容颜掩在薄薄一层白纱后面,只留下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含着深情,含着眷念,含着不舍,含着点点心痛。 冰嬛又何尝不想留在他身边,扑在他怀里痛哭,狠狠地锤上两拳,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没有认出自己,可是,现在只有远远地再望他一眼,再见已不知何时…… 突然,天空诡异地暗淡下来,空中渐渐凝聚起来一片乌云,而且乌云越来越压了下来,冰嬛眼眸驿动,舞动着双翼,立刻冲向黑色乌云,飞舞中,洒落白色烟雾沁入乌云中,明显地感觉到狂风欲来之势。 广场上原本太监装束的人突然掀起衣袍露出军士盔甲,对准背对着自己陌生面孔的人背后刚刚幻化出来的黑色蝶翼,准确地齐刷刷地手起刀落,神速间,阵阵诡异的惨叫连连,吓得周围的女眷尖叫四处躲避。 一片片倒地的人也瞬间幻化,变成一只只黑色斑蝶,蔫蔫地落在地上。 蝶魔在半空的乌云中看得真切,狭长的眼瞳射出骇人的冷光,他突然向冰嬛俯冲了过去,得到她就得到一切。 冰嬛冷冷一笑,一双漂亮的蝶翼顿时焕发刺眼的光芒,整个人轻盈得犹如羽毛一样,避开他的攻击,与他擦肩而过,手里悄然出现一把金刀,准确地向他的黑色蝶翼根部划过。 夜冥看呆了,一时忘了指挥众将,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天空,拔出宝剑,便向跌落的蝶魔冲了过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穿着凤袍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撕掉凤袍,露出黑色的身体,瞬间展开一双黑色蝶翼就向他身后冲了过去。 夜冥只顾挥着宝剑,不顾一切地扫开天空中跌落的各种黑色斑蝶,向那抹白影冲了过去。 冰嬛准确地伤了蝶魔的蝶翼,转身,发现曼妮正抬手准备向夜冥下手,眼眸顿时一冷,双手挽花如莲,一道白光在掌中泛化,果断准确地一推,刺眼的白光犹如利剑准确地对着曼妮的胸膛狠狠地穿过。 “啊”一声惨叫,曼妮胸腔一股绿色血液喷射出来,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痛苦地卷缩着,眼睛却盯着不远处,蝶魔拖着受伤的蝶翼,奋力拼杀着。 可是,军士手上都有下过法术的刀,斑蝶妖们自然都不是对手,只剩下逃窜的份。 夜冥冲到冰嬛身边,身上划了一道一道的血痕,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心痛比身痛来得更加浓烈。 冰嬛看着他,心头如浪涛澎湃,可是,今天的相认却是分离的一刻,心底如同沉入深深地海底,痛的无法自拔。 “你……你……嬛儿……”夜冥丢掉宝剑,一把拥过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心痛得无法弥补的撕裂着,忍不住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为什么看着我心痛,看着我思念,你都不相认?” 月影神花又悄然飞了出来,围绕着他们紧拥的身子缓慢地打圈,夜冥身上的点点血迹如雾一般散发,全数吸入花中,身上的血迹凝固,渐渐消失,晶莹透明的月影神花也悄然钻进冰嬛怀里。 第五十六章:再宠后宫 莲儿赶紧笑了,“回皇上,皇上喜欢的东西都教了,什么栗子糕、花粉蜜、豌豆黄……” “好了,你的手艺比起嬛儿,还差远了,去准备些,让我解解馋吧。” “好咧。”莲儿兴奋地飞快跑了。 梅妃被皇上忽视在一边,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紫的。 “王兄居然变得那么贪吃了,正好王弟来了,也有口福了啊。”夜萧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便哈哈大笑。 “你下去吧。”夜冥见弟弟来了,乘机打发梅妃离开,看着这些女人都觉得腻歪。 夜萧一边笑着,一边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抿了口,调侃地说:“人家都说管了嘴巴就能管住一个男人的心,这冰嬛果然不同凡响,就算离开了还是那么能管住你的嘴,就单这茶就让人回味无穷。” “哎,弟弟就不要取笑朕了,朕都难受死了。”夜冥见他提起冰嬛,心里就一阵如猫爪一样难受。 夜萧看着他,很理解他的心情,“一年多了,你还没有放下吗?”他已经听霍轩宇说了冰嬛离开前发生的事,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走,这一年中看着渐渐落型的哥哥,很佩服他对冰嬛的爱。 “放下?哼,我找了她4年,都没有放下,见到她,拥有她,更深地爱上她,这一年就能放下?何况,我为什么要放下?”夜冥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这些东西,看了朕就生气。”他把案台上的一叠奏折丢了过来。 夜萧打开看,一份是大臣联名上折要求夜冥立后,宠幸众妃,广施雨露,生子散花。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大臣真的很关心王兄,连宠幸内宫都管上了。” “你还笑,烦都烦死了。”夜冥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聪明,躲在宫外王府里,只有雅尔一个王妃,当然不知道他的烦恼。 “王兄,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能让后宫平息这种恐慌,你又怎么能让那些有女儿在后宫的大臣们死心塌地地帮助你呢?”夜萧说的是实话。 夜冥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意,“王弟,要不让给你做皇上吧?当然包括这后宫佳丽。” 夜萧浑身一抖,面色一僵,真是腹黑哥哥,依旧招牌似微笑:“看弟弟这身子骨能承受吗?还是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嬛儿怎么办?她回来了会生气的。当初我们之间的误会也都是因为她不喜欢我不专情。”夜冥想起那张美丽的面容,脸色又开始低沉。 “王兄,如果……王弟也只是说假如……嬛儿回不来了,你当如何?”夜萧一直担心这个问题,霍轩宇虽然说冰嬛说她会回来,会好好的,可是既然是人妖殊途,为了保护夜冥和北漭国她才选择离开的话,那又有什么办法回来呢?难道说变成人吗?妖变人如果那么好变就不会有那么多千古传说故事了。 所以,他很担心,结果是什么。 “没有如果,朕不知道嬛儿为什么离开,朕只知道,只有她才能做朕的女人。”夜冥很坚定,他也一直在猜想冰嬛离开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保护自己,既然如此,他一定会等,哪怕白头。 夜萧眼眸也凝结,“为了她,你也要守住北漭国,扫清一切障碍,还她一个干净的后宫,所以,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夜冥点了点头,拿起另一份奏折,里面是写着曾经被他们父王赶走的王叔即将回朝,并要求把羽翔国的平安公主许配给夜冥为妃。 “你看看,对手找上门了。”夜冥过来。 夜萧一笑,“你训练了十多年暗士就是为了对付他吗?我得到的消息,他这麽多年一直没有死心,大量扩张着领土,性残暴虐,也是我们一个劲敌。” 夜冥他的弟弟,点了点头,“是的,我最烦恼就是他,当初为了让他远离我们,让我们有空间成长,父王也是付出极大的努力和代价,可是,在朝中还有他很多旧部,硬阻挡恐怕会引起反叛。” “是的,这也是他希望看到我们的内部混乱局面,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他的侄女入朝,稳住他,让他和他的人都露出马脚,一个一个收拾。” 夜冥发现他的弟弟很有谋略,而且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只有温和,“难怪父王一直最喜欢你。” 夜萧笑了,“可我最喜欢哥哥。” 两人相视一笑,夜萧一直都是对哥哥非常好,他愿意永远做他的配角,何况现在还有冰嬛,他必须让他们俩一起,而且是平安,幸福的。 幽凤宫中。 冰嬛看着那白色小蝶蛹发愁,这个小东西怎么会是妖呢? “娘,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凤媚笑了,“你当初也是一样的,蝶蛹一般要七七49天呢,不要急啊。” 躺在一边的儿子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凤媚看见他就喜欢得不得了,“你看看宝儿,可爱极了,自从出生那一刻哭过一次,就再也没哭过,才这一天就睁眼了,而且眼睛那么大,像极你了。” 冰嬛看着他,那张笔挺的鼻梁就和风溟一模一样,也笑了,“是啊,要是夜冥知道他有了一对双胞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想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黒黝深邃的眼眸,心里一酸,叹了口气。 “蹭”突然发出一种似乎撕裂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回头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在另一个篮子里的白色蝶蛹,被捅破一个洞,洞里露出一截粉藕般的小脚,如玉豆般的小脚丫不停地动着。 凤媚惊喜地叫了起来“天啊,那么快就要破茧了吗?简直神了,就是不一样啊。” 冰嬛也惊讶地盯着那个小生命,能感受到它在努力地挣扎着,担心地看着它,“娘,要不要帮帮啊,那么小有力气吗?” “傻孩子,这不能帮的,如果它不能出来就不能出来,能出来一定靠自己啊,不过这小家伙一定比你强。”凤媚笑了,冰嬛当初是20天出蛹,都说她灵气逼人,这小家伙更加厉害,居然一天出蛹,风蝶族修仙有望了,还好,自己没有辜负众妖的希望。 第五十八章:夺位 “把北漭国变成我的,皇上的宝座本来就是我的。”玄骅眸瞳散发阴狠,他就要夺回自己的东西,洗刷自己的耻辱。 丽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表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在想,为舅舅夺了江山,自己呢?她能得到什么?在深宫中女子也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留在羽翔国也就是封个驸马,或者嫁到他国为妃,何况自己只是二公主的小女儿,这样的身份是不会被哪个大国封为皇后的,这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答应舅舅去北漭国,虽然看上去自己是他的一颗棋子,如果棋子自己走得好,胜局还是把握在棋子手中的,她早就打好算盘,因此对北漭国的一切了解,比她舅舅还要上心。 夜冥?很有趣的男人,这个天下居然有专情的帝王,很有趣。 丽儿一双灵动的双眸,像狐狸一样闪着趣味的光芒,娇俏的小嘴扬起玩味的笑意。 可是,这种可爱甜美的笑容在玄骅眼中居然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他常常感觉到对这个只有16岁的小丫头有无法把控的感觉。 “舅舅,我想问,她居然是妖族,你又有什么把握控制她?”好像舅舅没有教自己学过法术,似乎是他要留一手呢。 “哈哈,聪明的丽儿啊,舅舅早就准备好一只精锐的法师队伍,而这只队伍的主人就是天下闻名的法师——异长风。” 丽儿眼睛一亮,传说异长风法术高强,妖界都要给他七分薄面,而且他擅长与仙界交往,重要的是传说他很帅气。 “那太好了,丽儿什么时候能见见他?” “见他?本王都见不到他啊。”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屑出来见自己,这是最郁闷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自己的邀请,还分文不取,又是一个不可掌控的人物。 丽儿从小就喜欢研究易经八卦,也查阅了大量的妖界、仙界的修炼书籍,她不相信自己没有把握控制小妖。 “舅舅,如果那个蝶妖生了孩子按理是无法回到人间的,否则她和夜冥都会受到天谴,难道她不害怕?还有您说她怀孕了,那孩子是人是妖也不一定,妖界虽然让凡人害怕,可是,毕竟天界也有所管控,谅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好担心的。”她的话轻描淡写,似乎很简单。 玄骅心里按惊,又感到欣喜,这丫头居然对异界那么清楚,“丽儿真是聪明绝顶啊,所以,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 “就算回来也不可怕。”丽儿骄傲地说,眼里更加充满期待。 日子很快就到了玄骅回北漭国的时间。 为了让自己回国更加威武,玄骅特意调配了千马、千车、千人,光自己坐的撵就用了十九匹马拉,这已经远远超越君王的排场。 夜冥与夜萧立在城墙上,看着远远拖着滚尘,浩浩荡荡而来的大队人马。 “王兄,怎么看?”夜萧微微一笑,这阵势哪里是归朝,简直就是要夺朝。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有什么可怕的,来了更好,朝中党羽自然会动起来,不露头我们又怎么知道是谁呢?”夜冥眼眸半眯,他注意到最豪华的马车后面还有一个很炫色的马车,想必是那个什么羽翔国的小公主吧。 皇叔离开了十八年,娶了羽翔国大公主,利用羽翔国的经济实力,笼络着北漭国的大批朝臣,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夜冥早就感觉到身边的驿动,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奋战,处处小心,虽然也有一批死士围绕在自己周围,可是危机总是会不断的,谁让自己成为君上,而且雄心勃勃,有更大的抱负呢? 于是,也很多事身不由己。 玄骅一下马车,见到迎面而来的两位英俊少年,“哈哈哈,贤侄真是意气风发。”他根本不打算把他这个毛孩子当做君上,所以直接称呼贤侄。 夜冥脸一冷,没有接他的虚假的热情,而是半眯双眸盯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皇叔一回来就忘了身份,贤侄先以老幼为皇叔行礼,以后请皇叔遵循自古以来的礼仪,不要让故国笑话了。”一句话直接把玄骅噎得进退不得。 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未变:“皇侄长大了,果然不同了,君臣之礼皇叔定当遵守。” 从后面的步撵上下来的丽儿听得一清二楚,搀着姑姑的手臂,抬眸向夜冥看了过去。 夜冥浑身散发的帝王傲骨在明黄盘龙的龙袍下更加威武,俊逸的脸庞如雕刻般精致迷人,目中无人的高傲让他更具男人气概,他身边的夜萧则是一袭白色飞龙装束,儒雅俊秀,两个极品***在一起,就像是两盏炫耀的华灯炫目迷人。 丽儿竟然有一丝呆愣,她没有想到多年未见的夜萧完全变了一个人,是那么让自己入迷,就在这一刻,开始怀疑自己的定力,小脸悄然绯红,有片刻紧张。 夜萧注意到一身淡绿纱衣的丽儿,注意到她脸上几乎不施粉黛,却美艳异常,白皙的脸庞点点混润,一双如水剪瞳灵动澄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样的女子,如果呆在夜冥身边,难保他不动心。 夜冥的余光也看到如水般的丽儿,尤其是那双大大的含水黑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想象中的大国公主跋扈高傲,心里也觉得这个女子似乎不太令人讨厌,也许她会通情达理,不会强迫进入后宫。 丽儿感受到两人深情各异的目光,心里微微冷笑,也不过如此,还当是怎么样有定力的男子,低垂眼帘掩盖着狐狸般狡黠的眼光,埋着轻轻的碎步,一副清淡小女儿家的摸样。 玄骅也察觉到两位的眼光直接射向身后,心里露出喜色,看来丽儿的魅力还是不错,出发前原本要求她装扮华丽,毕竟是大国公主,怎么样都可以显示显赫的身份,可是丽儿坚持不施粉黛,一身清雅简单的装束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六十六章:小宝智慧 “我也不知道啊,见鬼了。”黑衣人恐惧地四下张望,他根本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滚个不停。 “放我下来。”被扛在肩上的女孩痛苦地叫着。 “不准叫!我家王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黑衣人大吼一声。 刚要向前迈步,脚下一痛,“哇呀”整个人就像秤砣一样向地面扑去,他肩上的女孩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等他明白过来,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四岁大穿着白衣袍子,扑哧着一把纸扇,瞪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瞳,粉雕玉琢透着机灵男孩悠然地看着他。 他很不相信地趴在地上四周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咦,多了一个和他一样高,也穿着一身白色衣裙,背着手,一脸冷清,粉嫩的小脸镶嵌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射出冰寒目光的小丫头。 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赶紧爬了起来,低头再看一眼只有自己大腿高的两个小屁孩,虽然个子矮,可是两个人的气场绝对够劲,竟让他有些害怕。 “头,你怎么了?”后面的黑衣人跟了上来,他们压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甩出去的,只是看到被他扛着的小女孩飘了出去后,稳稳地站在了两个小屁孩的身后,然后他们就看见一对玉人般,同样气势逼人的小人儿站在他们面前。 当着他们的面,领头的黑衣男人恼羞成怒,如果不是他们捣的鬼,周边没其他人,可是,这两个小孩能有那么大力量,在自己没有看见的情况下,扫倒自己。 “你们是谁家的娃!”清醒的黑衣人双手一叉腰,向前迈了一步,气势汹汹地低下头瞪着小宝、小贝。 小宝小嘴一撇,摇了摇头,用力扇了扇扇子,似乎嫌他口臭。 小贝干脆向他白了一眼,“凡人!而且是品级超低的,哥哥,和他废话,太调价了。”幼稚的童声清晰脆亮,惊得周围的人都呆住了,停住脚步观看。 黑衣人似乎没听懂,什么叫凡人?还品级超低? 冰嬛任然坐在楼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到不担心他们两个,两小家伙加一起,自己都不一定对付得了,她是担心小贝口不遮拦,透露他们的身份。刚刚都没有注意,两个小家伙就飞身下楼了,喊都喊不及。 “快说!你们是谁家的?”黑衣人觉得如果直接抓两个小屁孩,肯定会惹众怒,而且似乎力量太悬殊,自己太没面子了。 “你口臭不知道吗?”小宝似乎忍无可忍,小脸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眼底不经意划过狡黠,身子随着话音一落,犹如旋风般飞起来,黑衣人还没有明白过来,脸上就火辣辣地痛,“唔……你……”黑衣人捂着左边脸,猛然倒退几步,吓得睁大眼睛盯着潇洒地飘然落地的小男孩。 白衣袂袂,犹如仙风雅骨,边落下边扇着手里的纸扇。 黑衣人脸上出现几道红紫色扇骨印。 “哇,好厉害的娃啊。”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站在后面的小贝蔑蔑嘴,一双眼眸咕噜一转,“噗”低沉的一声,口中刚吃完的糖葫芦核非常准确地卡在被哥哥打的黑衣人口中,直吞进咽喉里,吓得他摸着喉咙,埂着脖子,想努力吐出来。 “那是毒药,如果你再做坏事,就会毒发身亡!当然了,如果你好好做人,本……姑娘就会放你一马。”小贝刚想说仙姑,就被小宝斜过来的眼神堵了回去,改口叫本姑娘。 透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恐怖的话,让周围的人不知道作何反应才恰当。 黑衣人努力地咳着,好不容易把喉咙里的核吐了出来,几个黑衣人一看,竟然是个糖葫芦核,气的两眼冒烟。 “姐,功力欠啊。”小宝摇了摇头。 小贝觉得太丢脸了,立刻飘了起来,飞到和黑衣一样高的地方,粉藕般的手臂一伸,水汪汪的眼睛一瞪,“还不给我吞进去。”黑衣人刚取出来的核还没有来得及吐出来就“咕噜”吞进了肚子,这下拿不出来了。 小贝再飞近一点,黑衣人瞳孔放大,面前的粉嘟嘟可爱的芭比脸也放大,他怎么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冷得像冰窟一样,忍不住打个冷战,突然脸上就痛起来,小芭比鼓着腮帮,似乎很生气,“你的脸好难看!” 后面的黑衣人看着小丫头飞到老大面前,一双小手捏着他的脸,一拧,就像捏面人一样,居然扭成什么形状就变成什么形状,固定住了,他们都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见鬼了,可是这个小鬼太漂亮,太可爱了啊。 “哎,还不快下来。”小宝为了不被人看出小贝是飞上去的,只好伸出手,假装托着她的身子,惹得周围人禁不住鼓掌叫好,他倒自在地点头微笑,表示感谢,可他发现老姐越飞越高,干脆拉住她的脚踝,往下一拽。 小贝正要叫,突然抬头,发现远处一个帅哥,真的好帅啊,“帅哥啊”身子还是被哥哥拽了下去。 冰嬛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让她一怔,再低头看两个小家伙,心里暗叫不好。 小贝刚被哥哥拽下地,就要飞起来,“哥哥,我看到帅哥了。” 小宝被她气得无法,真是花痴姐姐,扭头看,只要不是老爹就行。 “将军,你看那边,好像有人打架。”骑在马上的军士指着远处。 霍轩宇骑着黑色大马,顺着指的地方望过去,看见很多人围着两个小孩,周围的人都在热烈的鼓掌,议论着,小孩,面前的黑衣人似乎很凶狠又恨害怕。 “过去看看。”霍轩宇说完双腿一夹,马很听话地飞跑起来。 冰嬛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躲在窗后紧张地观察着。 小宝发现骑马而来的霍轩宇,不想是母亲整天面对的老爹画像,但是穿着官服,那一定是朝廷命官,也老爹有关咯,既然如此,就会会也无妨,他拉了一把姐姐,附耳悄声说:“少说话,这是老爹朝廷的人。” 小贝立刻警铃大作,她不想去皇宫,立刻乖乖地闭嘴,站在小宝身后。 霍轩宇来到他们面前,下马环视一周,“你们在干什么!” 第六十八章:收买人心 “丽儿见过皇贵妃娘娘。” “丽儿,不必多礼了。”梅妃赶紧拉住要行礼的丽儿。 “这些小玩意是父王让人带给我的,我想姐姐一定会喜欢,就带来送给姐姐。”丽儿示意宫女端上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都是上好的珍珠首饰,颗颗圆润,晶莹透白。 梅妃心里一喜,这个公主真是会做人,而且每次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看你,妹妹,还能让你总是送东西给姐姐,都让姐姐不好意思了。”梅妃也没有推迟,示意蕊儿收下。 丽儿向身后的一名宫女示意,宫女立刻上前,端上一个玉盒,打开一看有两个玉盖碗,梅妃惊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两名宫女上来把玉盖打开,里面装着冒着寒气的白色乳制品,“这是什么,看上去好精贵啊。” 丽儿微微一笑,“这是千年雪莲炖雪蛤,妹妹今天自己做的,带过来和姐姐一起享用。” 天啊,梅妃呆住了,这可是宫内都难得到的滋补品啊,“妹妹,这,怎么好意思呢?”她在想,这丽儿到底意图是什么?自己的父亲与玄骅是势不两立的,而她一直和自己套近乎,难道是为了拉拢她? “好东西一起分享才有意义啊,妹妹一个人吃怪没劲的,姐姐不会嫌弃吧?”丽儿带着点点委屈,脸色微变。 梅妃见她脸色不好看,也不好推迟,“哪里,只是太贵重了。” 丽儿立刻转喜,亲自端起一碗递给梅妃,自己也端起一碗,用玉勺瓢了一点送入自己口中,澄清的双眸含着微笑看着梅妃,“怎么?姐姐怕我下毒吗?要不我们换一碗?”说着就把自己刚吃的一碗递了过去。 梅妃赶紧说:“妹妹说笑了,哪里的话。”也拿起玉勺,瓢了一勺小心地送入口,香甜清爽,入口即化,真的很美味,不禁露出笑容,“真是太好吃了。” 丽儿微笑着看着她把一碗都吃完,眼底暗藏得意的笑意,也把自己碗里的吃完。 “真是太感谢妹妹了。”梅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只能说谢谢。 “今天姐姐好像被皇上翻了牌呢。”丽儿微低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梅妃微愣,这她都知道,略微不好意思笑了笑,毕竟她是未经事的小姑娘,“哎,皇上……其实。”其实,夜冥每次都没有碰她,只是让她给自己按摩解解乏,可是,这样能维系自己在后宫的威信,其他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什么?”丽儿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妹妹,姐姐也不怕你笑话,姐姐也知道你的心事,皇叔说要把你纳入后宫,姐姐是无所谓的,老了嘛,能在后宫中拥有这样的地位就很好了,可是妹妹年轻貌美,姐姐是怕你入宫受委屈啊。”她想丽儿一定是想入宫,干脆和她说明了,也好报答她对自己的好。 丽儿笑意更深了,“妹妹不太明白。” “哎,你是不知道,每次皇上宠幸我们……其实……其实都没有碰过我们,只是做做样子,让后宫感觉到能分施雨露,能平息后宫的纷争罢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女子。”梅妃想起来都很伤心。 丽儿笑容僵住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女子?面对后宫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整晚面对都可以不动心,不乱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夜冥,这样专情的男人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啊哟。”梅妃突然抱着肚子**起来,蕊儿吓得扶着她,“快传太医,皇贵妃,你怎么了?” “肚子疼,啊哟,痛死我了。”梅妃痛的蹲了下来。 “你!是你下毒!”蕊儿抬头盯着丽儿,皇贵妃是吃了她送的东西,这种伎俩在后宫太正常了。 丽儿微微一笑,一双眼眸射出冷冷的目光,“你那么蠢,要下毒也不会自己亲自来,何况我也吃了,你可以传太医来验。” 梅妃忍着痛,拉了拉蕊儿,脑门冒出了冷汗,“快,不要说了,带我去出恭。” 蕊儿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和其他宫女扶着梅妃就往后院走。 丽儿站了一来,把自己和梅妃的腕调换了一下,用手在自己的碗上一抹,转身带着贴身宫女迅速离开梅花阁。 蜜花宫里,几乎没有点什么灯,只是在寝殿室内点了一盏很暗的烛台,映着床榻上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子,纤细的腰肢,妖媚的坐在帐内。 夜冥迈进房间,一股很清新的香气沁入鼻中,“梅妃今天好兴致,居然点了香。” 幔帐后面的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了起来,透着微弱的灯光,完美的曲线被光影勾勒得极度迷人。 夜冥觉得梅妃今天有些奇怪,竟然如此放得开,这样胆大的女子在宫中极为少见,后宫都是大家闺秀,朝廷命官之女,虽然为了争宠也会装娇卖嗲,可是,如此坦然裸露着站在自己面前却没有过。 夜冥微蹙眉,觉得头有些发晕,室内似乎很热。 “梅妃为朕更衣吧。”既然宣了梅妃,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还好梅妃是个懂大体的聪明女子,知道什么该争取,什么该放弃。 女子缓缓走了过来,走进看,才发现原来她披了一层很薄的纱,反而显得更加朦胧诱人。 “怎么回事!” “你!你……你是谁?”太黑了,一点看不见,但是,他敢肯定面前的女子不是梅妃,她浑身散发着一股自己闻过的香味,而且夹杂着处子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喉结上下移动。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眼瞳在黑暗中射出杀人般的冷光,居然敢下**! “你害怕吗?”丽儿犹如轻轻流水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夜冥浑身血管几乎爆炸,脑子里猛对自己喊:快走!可是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第六十九章:媚药 自己也是习武之人,然而这种**自己居然无法发觉,而且药力很强,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伸手去摸自己的腰部,衣服早就被丽儿全数退尽,腰刀早已不见。 “滚!”他努力甩开丽儿的纠缠。 丽儿紧紧抱着他,轻声说:“你害怕吗?你会害怕一个小女子?” “你说什么?”黑暗中看不清夜冥已经双眼通红,他不能,宁愿死,都不能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上。 “你不能走,你不知道,这种媚腰来源于藩国,药力强劲,如果不用女子相解,你是很难渡过今晚的。” “你不要走,丽儿是真的喜欢你,只有我,我是你唯一的解药。” “你……你……滚……”夜冥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嗓子已经低沉嘶哑,猛然转身要甩开她。 突然,眼前却看见冰嬛那张绝艳清澈的脸,带着微笑看着自己,他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抚摸着她柔软冰冷的肌肤,“冥……我爱你。” 自己也无法控制,立刻贴了上去,激吻住他微抖火烫的唇。 丽儿身子一僵,他在喊冰嬛?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变成一个女人了吗?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很清楚,现在的夜冥是把自己当成冰嬛的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夜冥渐渐晕厥过去。 丽儿匍匐在床上,夜冥,为了得到你,我只能这样做,原谅我。 “皇上在吗?”门外传来梅妃焦急的声音,丽儿眼眸一冷,含着微笑,坐了起来,张开夜冥的手臂,托着他的手。 梅妃冲了进来,蕊儿打着灯跟在后面,眼前的景象把两个吓了一跳。 蕊儿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皇上,不要嘛。”丽儿整儿人顺势趴到夜冥的怀里。 突然抬头,惊恐地看着梅妃,“啊!姐姐,是你啊。” “梅妃姐姐,不好意思啊,妹妹原本是想来帮你报信的,告诉皇上你肚子痛,可能会晚点来,可是,皇上也……也不知怎么了,就要了妹妹。” “怎么,姐姐不信吗?放心吧,妹妹不想进后宫,妹妹只是想验证下皇上是真的可以无欲地对待姐姐呢,还是因为姐姐魅力不够了?哈哈哈哈。”她爆发着一阵狂笑,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夜冥,眼底划过一抹心痛和温柔,向贴身宫女挥了挥手,宫女赶紧把衣服拿了过来,穿戴整齐,转身再次面对梅妃。 勾起冷笑,“这里就交给姐姐了。” 梅妃愣住了,她这是唱的哪一出?那个女人被君上宠幸后不等他册封,她刚才说不进后宫是什么意思? “水……”风溟呢喃着,身子的温度点点退去,口感舌燥的感觉,让自己恨不得跳入水池中,清醒起来。 朦胧中看到落影和两个孩子在荷花池中玩耍,两个孩子长得好像自己啊。他刚想跑上去,突然,荷花池消失了,自己也更加口干。 梅妃听见君上叫水,赶紧倒了杯温水,把他扶了起来,喂进嘴中。 好半响,夜冥才微微睁开眼睛,好半会才看清扶着自己的是梅妃。 “咦,爱妃,怎么是你?” “皇上以为是谁啊?”梅妃心里酸酸的,可是在他面前也不能表现自己的不大方,只好忍着心痛,微微一笑。 “嬛儿来过,对了,嬛儿呢?”夜冥突然坐了起来,伸手去摸还有余温的被子,突然手停在白色缎被上一朵宛如盛开的梅花一样的处子红,心里咯噔一下,呆住了。 第七十章:被陷害 梅妃见他的摸样,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只好说:“平安公主刚刚走,这……这是她……是……”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夜冥看着白色缎被上红色云朵,脑子一片空白,努力回想着一切,突然怒气冲顶,猛然一拍床板,“贱人!”被下药的耻辱让他非常气愤。 梅妃二丈摸不到头脑,谁是贱人?难道是平安公主?不会把,那么娇嫩的女子被宠幸完还被骂,少见,可是看到夜冥暴怒的摸样,自己哪里敢说话,只好闭嘴,等着夜冥降旨。 夜冥“呼”地站了起来,猛抓自己的头,犹如困兽般,心里乱如麻,这嬛儿不管怎么样都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封还是不封? 突然,他停了下来,黒黝的眼瞳闪过阴冷,想做我的后宫,没问题!不过,是独守空房的后宫!打定主意,转身对梅妃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平安公主已经是朕的女人,你就随便给个封号,最低等的,让她和同等级的嫔妃一起居住,其他的爱妃看着办吧。” 梅妃惊讶地看着他,都忘了回答,平安公主身份显赫,样貌绝艳,居然封个最低等的嫔妃?连个小小的贵人都比不上,梅妃总觉得很诡异,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夜冥不再理她,丢下发呆的梅妃,拂袖而去。 丽儿看着宫里送来的封牌和九品宫装,美艳的脸上如同蜡着冰霜,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入宫,而这夜冥更绝,干脆来给她个彻底的羞辱,她心底冒出一股恨,夜冥!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心!然后再踩在脚底! 夜冥听说她退回了所有东西,拒绝入宫,薄薄的唇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这正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莲儿见他的神色心里略微放松,她很清楚,这个公主一定是用了手段,心里高兴,赶紧去厨房准备一些皇上喜欢的点心。 “微臣见过皇上。”霍轩宇刚走进来,就看见莲儿苗条的背影在院后掩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失落,那个和冰嬛形影不离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了,语气动作居然与冰嬛有几分神似,尤其泡着一手好茶和做得一手好点心,总让他感觉很亲切。 “你是来见朕的,还是来见其他人的啊?”夜冥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调侃起来。 霍轩宇方回过神来,脸微红,“皇上见笑了。” 夜冥微微一笑,“朕也很久没有做媒赐婚了,不知王爷有何人中意的没有啊?” “啊?没有,没有。”霍轩宇赶紧回到。 “哦?真的吗?” 莲儿捧着两碟夜冥最喜欢的点心走了过来,见到霍轩宇也在,脸突然一红,放下点心就想走,被夜冥叫住。 “莲儿,泡壶好茶过来,要冰嬛最喜欢的花蜜茶,朕想有人会喜欢喝哦。”夜冥眼眸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看着他们曾经是冰嬛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们能一起,冰嬛想必也会欣慰吧。 莲儿没有说话,泡好茶,当把茶端到霍轩宇面前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脸,她猛然浑身一抖,就像被火烫了一样,满脸通红,手也忍不住有些抖,茶杯在手中“哐当哐当”响。 霍轩宇以为水热,赶紧伸手接过,两人的手指相互拂过,立刻犹如触电一样,莲儿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哈哈,朕看啊,有人思春了,爱卿啊,自从你夫人前年病逝,似乎还没有好的王爷夫人啊?” 霍轩宇脸也红了,尤其面对莲儿,眼睛却一直跟着莲儿转,发出两声憨憨的笑声,“嘿嘿。” 莲儿再也呆不住了,赶紧转身就跑了。 身后传来夜冥爽朗的笑声。 小宝自从去过人间,就每天郁闷得不得了,他觉得人间才是生活,到处都是有趣的事情,可是,母亲这两天正在静心,肯定不会带自己出去,而且观音菩萨也说了,他娘一日不成人就一日不能暴露身份,没办法,只好打他姐姐的注意了。 他拉着姐姐说:“姐姐,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王爷叫什么名字啊?” 小贝正在吃着仙桃,两眼放光,“镇西王。” “他真是英明神武啊,要不我们再到人间去见见他?” “见?怎么见?不去,去人间太麻烦了,要走路,不能飞。”小贝只顾着吃,懒得动脑子。 小宝白了她一眼,简直就是高智商的白痴,“那我们去吃冰糖葫芦?”他知道这个姐姐最爱甜食。 冰糖葫芦?小贝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这个理由还不错。 小宝被小贝拉着,瞬间出现在第一次到人间的城外小树林。 两个小屁孩一进城就成为众人的焦点,小贝倒是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拉着哥哥到处跑,准确的说是她飞着,哥哥跑着。 哥哥很无奈地跟着他,还不停地想着那些对他们有好感的人报以微笑。 “哥哥,你好讨厌啊,你又不想做皇帝,干吗老是对凡人笑啊。”小贝闲小宝跑的慢了,嘟着小嘴,抗议着。 小宝白了一眼,这个姐姐练仙术就智商那么高,其他方面怎么就那么白? “对人笑就是要做皇上吗?”小宝收起扇子,敲了敲小贝的头,一副教育人的样子。 “喂,我是姐姐啊,干吗敲我的头?”小贝又开始抗议,可是面对她灰常崇拜的聪明弟弟,也只有抗议的份。 小贝抬头揉着小脑袋,突然一张皇榜吸引了她,立刻惊叫起来,“小宝,快看,这不是娘吗?”小宝抬头一看,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干嘛?”小贝一脸的茫然。 “你忘了,娘是躲起来的,想必,是不想有人知道。”小宝看着黄榜上的寻找娘的告示,俊俏的脸泛起深深的笑意。 他常常看见娘一脸的向往,坐在高处看着都城的方向,而且,娘从来就是说他们的老爹是那么英俊潇洒,那么锐气逼人,离开是无奈,至于什么无奈,娘也不愿多说。 这个寻娘的皇榜已经贴了十年了吧,而且是崭新的,说明老爹一直在找娘,还是让我小宝帮帮你们吧,想到这里小宝薄薄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吧。”一阵凄惨的哭声,打断了两个小家伙思路。 第七十一章:小宝小贝出手 小贝秀眉一蹙,怎么每次下凡都会遇见这样的事?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大群难民模样的人积聚在衙门口,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哭着匍匐在门口。 他们赶紧走了过去,妇女怀里的孩子可能是因为饥饿,已经瘦骨嶙峋了,干涸的小嘴张着,好可怜的样子。 “听说皇上专门派了赈灾大臣,怎么没有放粮的迹象?” “肯定又是狗官贪污了,看我们一大群从东城过来的难民,连个县令都没有出来见见咱们。” “这些狗官!” “我们去砸门!”难民一阵议论,越说火气越大,人头涌涌,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人群中立刻有人从地上爬起来,去砸衙门大门,也有人奋力击响鸣冤鼓。 小贝见到这样的情景,怒气冲天,“哥哥,我们去帮忙,把那狗官抓出来。” 小宝一把抓住她要冲上去的身子,“笨丫,动动脑子,抓出来有用吗?再看看!” 衙门大门“吱呀”一声,随着沉重的声音突然打开一个门缝,鱼贯冲出一衙役,都拿着大棍,一出来就向难民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顿时广场上响起一片惨叫声,周围的群众都掩目不敢看,或是偷偷溜走,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的。 “小贝,先让他们滚回去。”小宝眼眸一冷,嘴角抽动,居然敢这样对待难民,岂不是在老爹脸上抹黑。 小贝一听弟弟说可以动手,立刻喜笑颜开,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俏丽的笑脸,扬起灿烂的笑容,举起小手指,一束微弱的光出现在手指尖上,向着那群衙役划了一个圈,粉红小嘴轻轻念着咒语,衙役都突然停住了手中的棍打,目光有些呆滞,然后都很茫然地走回大门,任凭貌似师爷的人怎么打骂都无动于衷,被打的人和其他难民都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贝小嘴一憋,拍了拍手,一双琥珀色眼眸闪着得意的光芒看着小宝,她用的是仙术而不是妖术哦。 小宝正看着衙役退去,根本没有注意到邀功似的姐姐,脑子里突然想出一招,他准备替老爹做件漂亮的事情,当然这件事要姐姐小贝出马。 小宝狡黠的眼瞳斜视着小贝,“姐姐,想不想再做件好事呢。” “想啊。”小贝一脸的兴奋。 “那就跟我走吧。”小宝拉着她就往衙门后面跑。 衙门里面的偏厅中,一个穿着二品官府的官员,正和县太爷喝着酒,边上还坐着两位妖艳的女子。 小贝和小宝用隐身术站在他们面前,两个小家伙瞪大眼睛对望一下,小宝冲着姐姐笑了笑,小贝无端打了一个寒颤,这小弟居然笑得那么冷,可是以自己对问题分析的智商来看,她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如果小宝让她干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下官照顾大人不周,还望见谅。”县太爷极度献媚的一副狗腿脸。 “好说,这次本官带来的5000两白银,除你留下的外,都处理妥当了?”二品官摸着怀里女子,嘴里流着哈喇子,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女子比较开阔的衣领。 “当然,小的做事,大人放心,奴儿,好生伺候大人啊。嘿嘿。”县太爷的脑袋都快磕到桌子上了。 小宝在小贝耳朵边耳语,小贝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啪”“啪”两声脆生生的巴掌摔在两个官员的脸上,打得两个人楞了神,一会才醒悟过来,二品大员脸上一阴,瞪着县太爷,县太爷早就吓得飞起两脚,把两个女人踹到在地,赶紧跪下向二品大员磕头求饶。 突然二品大员上去扶起他,泪流满面地痛哭起来,还拉着县太爷的袖子,往外面拖,县太爷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二品大员拖着县太爷到了大门口,一脚揣在了县太爷脚后窝上,县太爷就懵懵懂懂地噗通跪在地上,二品大员自己也噗通跪在地上,扯着嗓门干嚎起来,“对不起乡亲父老啊,是本官不好,是本官贪污了大家的钱啊,衙役,快把银两搬出来,分给大家。” 难民们都呆住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县太爷也懵了,这怎么回事?但是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还能收吗?眼睁睁地看着衙役乖乖地把一箱箱的银子扛了出来,难民们直到把白银分到手上了,咬了咬,才确认这是真的,再看看大官,还在跪着呢,口里你念念有词:“感谢皇上的仁慈、感谢娘娘的爱心、感谢上天的眷顾、感谢小宝、感谢小贝……” 小宝越听越不对味,赶紧敲了一下姐姐的脑袋,“你在瞎说什么?” 小贝白了一眼,“你没听娘说过吗?这事就得宣传啊。” 小宝白了她一眼,“那你干嘛小宝、小贝都出来了?” “有问题吗?他们是要感谢我们啊。” 小宝已经无语,女人啊,都是爱慕虚荣,贪图名誉的。 从门里跑出来两名衙役,手里拿着一个大红横幅,上面写着:君上广施梁,民心众所向。 小宝竖起大姆子,“姐姐开窍了,居然懂得做宣传。” “不但要感谢皇上,我娘说了,我们县衙从今天起开设粥店,免费给大家吃饭。”一个脆生生的含着童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两个小家伙都扭头看去,一个刚刚从一顶小轿下来的小姑娘,样子若莫6岁的样子,看打扮一定是富贵家的小姐,听她说我们县衙,那想必是县太爷家的小姐。 县太爷见女儿来了,还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急的浑身冒汗,“聂儿,你瞎说什么?” “爹爹,小聂是来替爹爹赎罪的,你要多做善事,娘的病才会好,你忘了大师说的了吗?”小聂清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县太爷一听她娘的病,就立刻耷拉着脑袋再不说话。 “小姐,这,使得吗?”师爷急了,这都见鬼了,小姐怎么也知道了。 “怎么?本小姐还做不得这个主了?”小人儿个头不高,却贵气十足,昂起小脸,冷冷地盯着师爷。 师爷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这个小姐的眼神还是真是厉害。 第七十二章:娘说16岁才能谈恋爱 小贝不高兴了,就要上前,被小宝一把拉住,“我们隐身呢,如果突然出现会吓坏他们的。”他的眼睛看着那个叫小聂的小女孩,很是欣赏小小年纪那么有威力和主见,而且和她父亲完全不是一类人。 “可是,她抢我的功劳!”小贝不干了,看着哥哥盯着小女孩看,满是醋意,她的弟弟看上其他女孩,她还一时接受不了呢。 “那我们从后面出去。”说完拉着小贝的袖子就往人群后面飞去,他也想在那个小姑娘面前露脸。 两个极品宝宝出现在人群中时,二品大官突然向他们两个跪着爬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磕头,嘴里不断地叨念着:“小仙女、小宝哥绕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知道不该贪污君上的善款,我已经发给难民了,我知错了,知错了……” 小宝扭头瞪了一眼小贝,小贝一脸无辜地冷冷的小脸绷着,昂着头不理他,她可受不了被人抢功。 众人一看不太明白,突然人群中有人认得他们两,立刻高兴地叫了起来“他们两个是上次救了林家姑娘的小英雄啊。” “哇,那么小啊,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他们啊,天啊,太厉害了。” 小宝立刻囧了,悄悄在小贝脚上踩了一脚,“啊呀”小贝痛的跳了起来,狠狠地盯着他弟弟。 聂云看着他们,对他们顿生好感,自己自小与师傅习武,一副侠义心肠,想着就向他们走了过去。 小宝见她走了过来,便一本正经地“唰”打开纸扇,表示很风度翩翩的样子。 “小女子聂云与两个小弟弟、小妹妹有缘,也敬佩你们的作为,不知聂云是否有幸认识二位?”聂云款款行了个正规的礼。 弟弟?小宝的小脸明显的阴了一下,小贝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哼!想勾美女,活该! 小宝很快恢复一副万人迷的笑容,“这位是小聂姑娘,鄙人姓……凤,单名宝,这位是我姐姐,凤贝。”说风,肯定会引起混乱,母亲是妖,又没有姓,干脆就风和凤蝶族相容,称为凤姓了。 “凤贝?什么凤贝?”小贝脑子短路,一时没明白。 “是,姐姐,你饿了吗?弟弟请你吃小笼包。”小宝急忙拉住又开始脑残的小贝。 “哦,我叫聂云,你可以叫我小聂姐姐。”小聂比小宝高一点,怎么看都可以做姐姐。 小宝心里一冷,依旧向她展示一个迷人的笑容,“小聂,我已经有一个姐姐了,我还是不需要姐姐了,不过红颜知己的话,倒是可以接受。” “小宝!娘说16岁才可以谈恋爱!”小贝突然叫到,因为她听到红颜知己。 小宝心里恨得咬牙,面上的笑容依旧未变,眼睛射出警告的目光,平移过去瞪着傻姐姐,咬着后牙槽,吐出似笑非笑的话:“姐姐哎,小笼包、豆沙包、菜包、肉包、菠萝包……等着你呢。”像念咒语一样,恨不得立刻催眠他的傻姐姐。 小聂小脸一红,“那你们去吧,后会有期。”赶紧转身跑了。 小宝立刻转脸看着她俏丽的身影,微微一笑,打开扇子轻轻地扇了起来。 “走!你说的,所有的包都必须买给我吃!”小贝双眼早就变成包子了,不管人家怎么看,飞起一点点,双脚假装跑步,把小宝拉的差点跟不上。 霍轩宇早就听到守城的将领来报,说出现了一对男女双胞胎惩罚贪官的事情,他突然想起,是不是自己上次看到的两个长的像冰嬛的小孩,再也不能等了,赶忙骑上快马,冲进宫去。 在凌霄殿的内殿迎面遇上莲儿,他兴奋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顾不上她脸变得通红,急忙说:“莲儿,我看到冰嬛了。” “你说什么?”莲儿也顾不上礼仪了,也兴奋地回抓这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哦,不是,是我看到一对孩子长的太像冰嬛了,对了,你曾经说过冰嬛离开时,好像怀孕了,对吗?” “对,对,她应该是怀孕了,可是她不愿说,莲儿也不敢问。”莲儿都兴奋得要跳起来了。 “那快禀告皇上吧。”霍轩宇也兴奋了。 “不行,如果我们没有确认找到孩子,皇上会更加纠结的,皇上思念姐姐已经很痛苦了。”莲儿略微沉思,突然说道。 两人相视一望,便都笑了,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走。”霍轩宇拉着她的手就往宫外走。 发现孩子的守军把他们带到城中著名的包子店:十里香店 面对一个摇着纸扇一脸腹诽的小正太,一个口里塞满包子,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茶杯的小萝莉,霍轩宇与莲儿看着看着眼睛都湿润了。 “孩子。”莲儿第一个扑了上去,直接抓住小宝的手,把小宝吓了一跳,挑眉,一双黝黑的大眼盯着她,脸上挂着不变的笑意,“这位漂亮姐姐怎么了?” 对面的小贝闻声抬头,见到娟秀清丽的莲儿拉着弟弟,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冒光,心里就“噌”地冒出一团火,丫的,这人间到处都是花痴,小的小聂,大的现在这个,她把手上的包子和茶杯重重地往左上一派,“干什么?”口里的包子顿时喷射出来。 吓得小宝灵敏地身子向上一个旋转,以漂亮的轻功,避开她的包子子弹,莲儿惊讶地顺着他的身影,自己倒忘了避开。 身后的霍轩宇也同样惊讶,怕莲儿弄脏身子,立刻从后面抱着她飞快地转了一圈,动作一样敏捷漂亮。 当小宝徐徐落地,很大人的拱手含着笑容说:“这位叔叔的伸手了得,小辈佩服。” 小贝又不乐意了,“小宝!你干嘛说小贝佩服?在我小贝眼里,这简直是小儿科。” 小宝白了她一眼,“姐姐愚钝,叔叔见笑了。” 莲儿和霍轩宇看着两个极品娃,简直开心坏了。 莲儿蹲了下来,心痛地拉起小宝的手,看着小贝,眼睛里溢满泪水,声音呜咽,“小宝、小贝是吗?你们好,你们母亲是不是叫冰嬛啊?” 小宝手中扇子停滞,小脸变换着表情,他在判断这个人是谁。 小贝立刻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啊?” 第七十三章:没有看到她 莲儿回头对霍轩宇欣慰地笑了,再对小宝说:“孩子们,我是你们莲儿姑姑,你们娘提起过我吗?” 小宝还未答话,小贝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过来,一把抢过拉着小宝手的芊芊玉手,“莲儿姑姑啊?娘说过。” 抬头看着高大的霍轩宇,“那这位帅叔叔就是霍轩宇咯。” 霍轩宇也蹲了下来,与孩子们平视,“对,小贝真聪明。” 小贝居然被人称聪明,显然很得意,很傲气地昂起小脑袋。 “你娘呢?”霍轩宇赶紧问道,这两个孩子那么小,冰嬛怎么会让他们自己出来呢?四下环顾,却没有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小贝立刻回答:“娘在荷……” 小宝立刻打断小贝的话,他还不想让他们找到娘,“娘在凤仙宫。” “哦,凤仙宫?你们那么小,怎么会自己出来?”莲儿心底一揪,很痛。 小贝不乐意了,自己小,可是人类可没有比她了得,小嘴一噘,“我可是仙……”“傻妞!”小宝忍无可忍,立刻盯了她一眼,组织小贝下面的话,她的身份是不可以在人间被发现的,小贝对弟弟这种眼神有些害怕,立刻闭嘴。 莲儿也没有在意,一手拉着他们一个,“走,跟小姑回宫去,皇上见到你们一定会高兴坏了。” 他们没有发现小宝眼中划过一抹深邃,他抽回手,淡淡地笑着,“莲儿姑姑,霍叔叔,我们不想进宫,娘现在也回不了宫,宫中听说老……皇上开始宠幸后宫了,还听说有个新人很受宠,娘现在又如何能回去?哼哼,我娘是什么人,想必姑姑和叔叔是清楚的。”还没有他们大腿高的小孩子一番很成熟的话,让莲儿和霍轩宇刮目相看,他们终于相信为什么冰嬛让他们独自出来了。 “还有,请姑姑和霍叔叔千万不要告诉皇上我们的存在,后宫多阴险,我们不想出意外。”小宝的一番话惊醒了莲儿和霍轩宇,他说的是实话。 莲儿有些忧伤,宫里的情况她当然很清楚,毕竟皇上已经寂寞了多年了,加上丽儿手段高明,容貌绝艳,就算是皇上想等,他也是普通的男人和皇上,他能等,大臣不能等,国民不能等啊。 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小宝小贝,很难过,也很难舍,想了一下,便拔下头上一枚玉簪子,递给小宝,“这个是你娘送给姑姑的,小宝,请你告诉你娘,姑姑和霍叔叔很想她,还有,你们的亲父亲也很想她。如果可能,尽快回宫。” 小宝接过玉簪,很深沉地点了点头,他还是无法相信素未谋面的老爹。 “那你们怎么回去啊?我派人送你们回去。”霍轩宇强忍着心痛,担心地看着两个小孩。 小贝终于憋不住了,“有我呢,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莲儿一看小贝的眼睛,回头向霍轩宇点了点头,她明白了,小贝定然是会法术的。 “走吧!”小贝为了显示自己的本领,拉着小宝两人瞬间消失了。 “小宝、小贝。”莲儿忍不住流下眼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们,心中空落落的。 小贝和小宝出现在他们来的树林里,小贝不解地看着弟弟,“不是回家吗?你干嘛想到这里来?” 小宝深沉的眼睛看着远处比城略高的皇城露出的青砖绿瓦,嘴角勾起一抹很深沉的笑意,“姐姐,想不想见见我们的老爹?” 小贝眼眸突然睁大,她娘常说的超级帅,酷毙了的老爹吗?“想啊,我们现在去?” “当然,我们必须弄清宫里的情况,才能放心让娘回去!” 小贝高兴地拉住他,“走了。” 瞬间,两个极品宝贝出现在凌霄殿的内殿中,小宝举起大拇指表扬隐身中的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里啊?” 小贝一脸的骄傲,悄声说:“娘常常说凌霄殿啊,我意念中说去凌霄殿嘛,就到凌霄殿了啊。” 小宝一把拉住小贝,做了个静音的手势,两人爬在梁上向下看去,莲儿刚从外面冲了进来,“皇上,皇上……” “那么慌张,成合体统!”在内殿黑暗的角落,发出一声很沉闷带着嘶哑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贵妃软榻,躺着一个人,难道这是他们的老爹? 小贝拉着小宝飞了过去,直接站在夜冥面前,小贝恨不得立刻蹦上去,她老爹真的是帅呆了,被早就有防备的小宝狠狠往后一拽。 莲儿顾不上礼仪,跑进来,立刻跪在地上,哭着说:“皇上,莲儿,莲儿见到他们了。” “他们?莲儿,你是宫中老人了,怎么连宫中规矩都忘了?”夜冥声音虽然低沉,却含着浓浓的磁性,很好听。 “莲儿……”她突然想起小宝的话,后半截话被噎住了。 “快说!你见到谁了?”要是换了其他宫人,夜冥早就一脚踹上去了,可是是莲儿,与嬛儿是姐妹。 “我……”她很矛盾,她明白小宝的话的含义,可是她相信皇上对冰嬛姐姐的心,她也不忍皇上一直这样折磨自己。 夜冥也隐约感觉到她在说谁,可是莲儿为什么说他们呢?除了嬛儿还有谁?不自觉地坐了起来,瞪着大眼盯着她,等着下文。 莲儿下了决心,抬头迎着夜冥黑暗中发着光的眼睛,“莲儿见到冰嬛姐姐的孩子,皇上……是你们的孩子,一对双生子。” 夜冥突然犹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身子剧烈的晃了晃,“你说什么?”声音明显含着颤抖。 “真的,莲儿亲眼见到他们了,男孩叫小宝,和皇上长的一模一样,女孩叫小贝,和冰嬛姐姐长的一模一样,原本小宝不让奴婢禀告皇上,可是……可是奴婢每日见到皇上痛苦和思念姐姐,就……就忍不住了。”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掉了下来,她真的为他们俩爱得苦、爱得难、爱得缠绵而感动和难过,她多么希望他们能快点重逢,到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冰嬛为什么离开,见到孩子后,他们觉得有些明白了,这就是冰嬛常说的人妖殊途吧。 第七十八章:诡计 “莲儿,额头上是怎么了?”霍轩宇很心痛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没事,真的,王爷,有姐姐和小宝小贝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他们一出现就会有人报告我的,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可是,你,怎么办?在这个妖女身边要处处小心。” 莲儿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扑到他怀里,呜咽地说着:“我没关系,你一定要好好的,要等着我能到你身边,一定要。” 霍轩宇心如刀搅,紧紧拥着她,恨着自己连自己爱得女人都无法保护。 “走,现在我就请皇上赐婚。”他拉起莲儿就往殿内跑。 两人冲到大殿,噗通就跪在夜冥和丽儿面前,风溟一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尽管说。在朕面前,你们都不用行大礼。” “皇上,臣请求赐婚。” 夜冥笑了,拉过身后的丽儿,带着调侃看着他们两,“爱妃,你看他们已经亟不可待了,爱妃的婚宴盛典可要快了哦。哈哈哈”丽儿笑了,“是啊,当然啦。” 两人在他们的笑声中从惊愕变成羞涩,莲儿含着笑意的挂着泪珠的眼睛里,带着一抹担忧,丽儿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放过自己? 冰嬛跪在观音的莲花座下,等着观音开口,观音虚无缥缈的声音绕在荷池的半空,清晰地传入冰嬛的耳膜,“你终于提出来了,是啊,时间到了,缘分到了,你的修行也到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用自己千年的道行换取一段人间的有期限的情?” 冰嬛抬头,很坚定地看着高高在上貌如女孩的观音,“观音菩萨,值得。” “那好,从明天起,你入关静修,三天后,为了作法。” 冰嬛惊喜万分,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她终于等到这天了,“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小贝,你想不想再去人间啊?”小宝知道母亲要开始闭关,小脑袋就开始动了,他要进宫帮母亲扫清障碍,当然少不得要拉上能力超长的姐姐。 “又去人间?不好玩了,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都玩了。”小贝一脸无聊,修仙还是好玩些,荷池中的小仙都喜欢她,常常教她一些新的法术。 “可是你没有吃过皇宫的东西哦。”小宝一脸狗腿,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皇宫?弟弟你说我们去皇宫?”小贝眼睛一亮,瞬间又黯淡下去,“隐身很耗我的内力啊,回来好久都不能练仙术了。” “不用,这次我们很排场地、大摇大摆地进宫。”小宝很自信地昂起小脑袋。 “那好啊,马上走!”小贝拉着小宝,瞬间消失在竹林小屋。 当两个极品宝宝很傲气地站在王爷大门,大门的守卫军将一看,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娃娃!娃娃!”早就有人狂奔入内通报,其他的呼啦全围上来了,把他们围成铁通,生怕他们一下飞了。 小宝面带招牌很帝王似微笑,悠然地摇着扇子,若无其事看着他们。 小贝一脸冷漠,冷冷地盯着他们,“你们都走远点!没空气了,就凭你们,想拦我们?哼!”小小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射出慑人的目光,让见惯大场面的军将也一时被震住,不由退开一点。 “让开!”霍轩宇从大门冲了出来,猛然推开围着他们的人,看到两个一冷一静的宝宝,激动地立刻一把左右一个把他们抱了了起来,小宝小脸一囧,小贝立刻就抗议地用手点着他的胸努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地说:“虽然叫你你一声霍叔叔,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仙女是你能抱的吗?” 小宝很淡定地微笑,他也不习惯被人当宝宝一样抱着,从来都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是娘教的。他知道小贝更加不喜欢人抱,于是,他就懒得开口。 霍轩宇一愣,看着两个小大人不禁莞尔,“好,走,跟霍叔叔进府。” 刚落地的小贝又抗议了,“小宝不是说进宫吗?这将军府本本仙女可没有兴趣。” 刚兴奋地拔腿要进府的霍轩宇尴尬地把脚停在半空,一脸囧相地看着小贝。 小宝一把拉住小贝的手,迈开小腿大步向府内走去,“傻姐姐,我们总得先弄清宫里情况。” 霍轩宇心中一喜,赶紧跟上他们,他们是想进宫,那皇上5年的期盼总算是有结果了。 夜冥瞪着一双大眼,狂喜溢满胸怀,“你说什么?宝贝在你府里?快!快带他们入宫啊!”霍轩宇来不及细说,夜冥就亟不可待地打断他,“不,朕亲自去接。”说罢风一样冲了出去。 当夜冥站在一冷一静的小大人面前时,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小贝简直就是冰嬛翻版,一模一样的小脸,只是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就像自己没遇到冰嬛以前一样,小宝一副小大人模样,和自己一个饼印模样,面带着温和的笑容,却更具有帝王大气之象。 在心里为他们描绘了千万次,真当面对时,冰嬛浑身犹如卸下背在身上的大山,宛如从冰窖爬出一样,已经无语言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心痛心酸欣喜一起涌上心头,整个人瞬间跪在他们面前,一手拽住一个,含着热泪,声音颤抖地很努力地发出声音:“孩子……孩子……你们……原谅父王吗?是父王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妃,让她受苦了,她呢?你们母妃呢?” 小贝虽然比较喜欢帅锅,还是对凡人有偏见,“什么是母妃?你说娘吗?喂!弟弟说你是我们老爹对吗?”幼稚动听的童声透着傲气,让人忍不住好笑,夜冥也笑了。 拉着小贝、小宝的小手,带着溺爱的笑容,温柔地说:“对啊,我就是你们的老爹。” “娘现在还不能回来。”小宝说话了。 “那她在哪?我可以去看她吗?”夜冥急了。 小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小贝冷冷的声音:“哼!凡人,哪有资格?那是仙家……” “娘到她该回来时就回来了。”小宝立刻打断小贝的话。 第七十九章:为老娘打开入宫通道 “小宝、小贝,我们一起回宫吧,从此,父王哦不,爹保护你们,我们一起等你娘回来团聚。”夜冥拉着他们两的小手,三人很温馨的画面感动了在场所有人。 皇宫如同一滴水滴入滚烫油锅,顿时炸开了,有欢喜的,喜的是这对宝贝是风溟第一对子嗣,而且母妃是隆宠一时的蝶妖冰嬛,有复杂的,当然是风玄华为首的人。 ‘小宝、小贝就住在凌霄殿右偏殿,全部换最好的用具,对了,今天就赶制一对紫檀木雕龙、凤花,要牡丹相衬,被褥要刚上贡新蚕丝做,今晚必须做好,快传织造坊准备宝贝内外十套王子、公主品级装束,快传御膳厨房把最好吃的做上来,宝贝一定饿了,对了,把莲儿传回来,她从今天开始就专门照顾宝贝。杜公公,挑选二十名女官,十名太监由莲儿差遣。’夜冥一气做了一大串吩咐,宫人也立刻团团转起来,顿时乱成一锅粥。 ‘还有什么没有?有没有没有想到的?’夜冥自言自语,突然转身面对小宝、小贝,‘宝贝,你们还需要什么?’两个孩子都被他弄得晕了,虽然内心很强大,可被那么多人围着转还是第一次,原来权利那么强大。 “不对,肯定有漏的,是什么?霍爱卿,快想想,还有什么?别委屈了孩子。” 站在一边的霍轩宇早就被他的表现镇住了,这那是皇上啊?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关怀备至,他心里在说:“冰嬛,你可以安心了,就等你回来了。” “对了,霍爱卿拟旨,封小宝为太子,封小贝为第一大公主,着建造司在宫内选址设计太子府、公主府。”一句话出,惊了全殿的人,还有闻讯赶来的莲儿和丽儿。 “太子?”丽儿脚步停滞,眼睛冒出犀利的冷光直射大殿上舒舒服服坐在夜冥专属龙背软榻上的两个小人。 “慢,爹这个不可。”小宝说话了,小贝正自顾自地把刚端上来的御膳点心塞在口里,其他的与她无关。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小宝,他很悠然地说:“太子、公主什么的不必了,我们就回来逛逛。”顿时听见大厅发出整齐的倒抽声音。 夜冥脸一紧,盯着两个小家伙,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轻声说:“小宝,你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爹真笨,这是娘常说的枪打出头鸟,哎,小宝,我们又不是鸟,枪也打不着我们,娘干嘛这样说?”小贝终于放下点心,吐字不清地嘟囔着。 所有人脑袋掉下无数黑线,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敢说夜冥笨。 小宝被她矛盾言论雷倒,白了她一眼,这个姐有时聪明绝顶、有时笨得象头猪。 “姐姐说得对,娘常说后宫复杂,阴暗。”小宝的声音低得只能夜冥听到。 他心一酸,有些惭愧,是自己太冲动了,没有处理好后宫的权利争夺,冒然太把他们推至风头浪尖,会让他们受到很大的困恼,赶紧点头:“是,爹太笨了。”好一个狗腿君王。 “霍爱卿,从今天起,你就负责他们的安全,寸步不离知道吗?”夜冥站了起来,恢复了阴冷的表情,犹如利剑的眼睛在大殿上一扫,目光停在丽儿身上。 “小宝、小贝。”莲儿刚刚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向着孩子就冲了过去,拉着他们的手哭得一塌糊涂。 丽儿感觉到头顶一道犀利的眼神,心里冷笑,面上扬起花样笑容,迎着夜冥的眼光,很温柔地笑了,“恭喜君上,孩子回来了,皇上终于可以展颜了,臣妾真是替皇上高兴,那织造坊的事由臣妾操办吧。” 小贝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鼓着满嘴的点心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小宝,这就是你说的可能危害母亲的后宫吗?”声音不清,可小宝听得清清楚楚,抬头望去,嘴角勾起,露出很有深意的微笑,点头。 小贝低垂眼帘,继续找吃的,伸出一只手去盘里黄腾腾的糕点,继续放入嘴巴,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品尝御膳美食的,另一只小手指悄然举了起来,手指尖发出点点光芒,手指划了一个半圆,向着丽儿的方向一指,立刻听到丽儿的尖叫,一阵无名之风对这她的裙子吹了过去,艳丽的宫裙顿时飞了起来,吓得她立刻蹲下,互助裙子,绝艳的小脸吓得苍白。 “不必了,莲儿负责小宝、小贝一切生活起居事务,对不起爱妃,只能让莲儿离开百花宫了。”夜冥移开目光,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状况,继续回头看着一大两小。 小宝摇头轻笑,这个姐姐就是淘气。 丽儿脸色瞬变,心里涌上无比怒意,眼睛盯着悠然自得的两个孩子:这还是两个孩子,如果冰嬛回来,自己岂不是更加没有地位?不行,要加快步伐奠定自己的位置,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夜冥身边,轻声说:“皇上,莲儿和王爷的婚事原本定在三天后,那现在怎么办呢?莲儿也离不开宫里啊。” “这好办,莲儿听封。” 莲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宝就跳了下来,拉住莲儿的手,“姑姑,爹要封你了。” “封莲儿为一品夫人,御封育皇公主,自由出入皇宫及凌霄殿,无需通报随时可面见朕,这是朕的腰牌,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觐见朕。”夜冥当下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惊愕的莲儿。 小宝替她接过玉佩塞在莲儿的手上,“姑姑,天亮了。”莲儿如梦初醒,呆呆地看着手中龙型玉佩,再抬头看着皇上,“谢主隆恩。” 大殿的人一天受过太多刺激,这个育皇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丽儿怒气更盛,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露,她盯着跪在地上卑微的宫女:一个宫女就是因为和冰嬛是好姐妹,就被封为皇上的妹妹,山鸡跃上枝头成凤凰,变成了公主不说,还被授予前所没有的特权,这一切都是因为冰嬛!不会,我丽儿,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得逞的。 等到一切都消停下来,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夜冥依旧很有兴致地和小宝聊着他们这几年的生活,和冰嬛的点点滴滴,看着小贝一直不停地吃着。 莲儿一直笑着看着他们爷三温馨的画面。 第八十一章:妖道比拼仙道 丽儿带着异长风走进凌霄殿偏殿,就听见传来一阵嘈杂的儿童和宫女太监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夜冥在上早朝,不在凌霄殿。 小宝、小贝正和一群宫女太监在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而小宝是老鹰,小贝是老母鸡,宫女太监拖着长袍,跑得、滚得不亦乐呼,这哪是皇宫,简直就是菜市场。 丽儿紧蹙眉头,自小皇宫中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乱像,冷冷地说:“都成何体统?” 宫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吓了一跳,赶紧就地趴在地上磕头,猛说贵妃吉祥。 小宝、小贝交换眼神,两人很默契地“嗖”地跃上软榻,端正地坐着。 小贝突然感觉心里不安,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异长风,可是又瞧不出什么异象。 小宝也感觉有些不妥,上下打量她们,“贵妃娘娘打算来这里做什么呢?” 丽儿见他们无礼,冷笑一声,“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蝶妖那会懂得宫中礼仪?既然小宝、小贝现在没有娘教你们,那本宫理当代劳哦。” 小贝一听不乐意了,小手指抬起,一股风又从丽儿裙下生气,站在背后的异长风同时动作,裙下之风瞬间消失。 小贝杏眼一瞪,居然敢和自己斗法?没有出声,眼睛变化神色,刚要做法,被小宝一把拉住。 小宝跳下凳子,依旧摇着手里的扇子,摇着小脑袋,微笑地在原地晃悠,“什么样的娘当然生出什么样的孩子,爹喜欢什么样的娘才会喜欢什么样的爹,这个恐怕贵妃不能教吧?蝶妖?哈哈,你身后的道长自明清高、斩妖除魔、可别忘了行有行规、道有道法、睁大眼睛、勿入困扰,是妖是魔是仙自有相应的法界管束,如果有人胆敢过界,自当自食其果!”“啪”话音一落,手中纸扇瞬间收拢,一双晶亮的双眸盯着他们,那双和夜冥一模一样的深邃眼睛,犹如深潭,可以把人深深地吸入进去。 一番成熟而有条例的言论,让一般大人都惊呆了,很难想象出自5、6岁儿童之嘴。 异长风心里也同时微顿,立刻微笑。 “自古仙道、妖道、魔道、人道各行其道,岂容混乱?如有违者,人人得尔株之。” “哼!那就株株看。”小贝也跳了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如星辰,焕发一种迷人的幻彩。 异长风一惊,这个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妖,她修的完全就是仙术,而且,这种等级的仙术还比较纯正,“本道能问问姑娘师承何仙吗?” “你问得着吗?你是那根葱?”小贝昂起小脑袋,观音菩萨也是你个小道能问的。 异长风微笑,心里却开始怀疑自己选择对了吗? 小宝一直在观察他,见他表情变化,便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制止她还要继续发挥,“这位道长,道是自己选择的,是错是对,你自己掂量吧,我们累了,送客。” 丽儿白皙的小脸上立刻泛起红润,气的冒烟,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轰走,还是被个小屁孩。 “你们来干什么?”夜冥一脸阴霾,站在门口,目光停在异长风的脸上,脸更加黑了。 异长风也立刻跪了下来,行了君臣之礼。 丽儿一惊,夜冥怎么那么快下朝? “你是谁?”夜冥声音冷得可以让人冰冻,小贝这下高兴了,她看到和自己一样表情的爹。 丽儿急忙抢着回答。“君上,这位是异长风,是懂得观星象,算运情的,臣妾特意把他请进宫,为君上算算,影儿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哦?爱妃费心了,不过找朕怎么到偏殿来了?朕说过后宫嫔妃一律不准踏入偏殿,爱妃忘了吗?” “皇上,那是因为臣妾着急,想着皇上一定和孩子们一起玩……” “好了,爱妃,先下去吧。”夜冥再也不搭理他们,直接就冲着两个面露得意的宝贝快步走了过去。 “小宝、小贝,今天玩的开心吗?”夜冥拉住两个小家伙的小手,脸上顿时变得柔和,挂着禁不住的笑容。 丽儿一双冒火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愤然甩袖而去。 异长风紧跟在她身后,沉思着。 “你对付得了那丫头吗?”走到无人处,丽儿停下脚步,倏然转身,盯着异长风。 异长风避开她的眼神,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看着我!”丽儿气坏了,这样的男人真没用。 异长风抬眸,淡淡的眼睛透出复杂的神色,“可以。” 丽儿这才面露喜色,心情稍微舒坦,“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回贵妃娘娘,那个男孩没有法术,是人身,那个女孩修的不是妖术,而是仙术。” “什么意思?” “仙术本道破不了。” “那你费什么话?”丽儿怒气上冲。 “贵妃娘娘息怒,虽然女孩修仙术,但是她是妖身,是妖本道就能制,只是需要贵妃娘娘配合。” “快说。” “贵妃请跟贫道出宫,自会明白。”异长风没有在说话,绕过丽儿就往宫外走去,丽儿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气,跟了上去。 “公主,膳食都准备好了。”宫女向莲儿禀报。 莲儿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打断爷儿三人,“启禀皇上,该用膳了。” “哇呀,吃饭了,快,饿死我了。”小贝雀跃地跳了起来。 小宝摇头,这丫每天每刻口都没停,奇怪她居然不发胖。 “好啊,吃饭哦。”夜冥这两天实在太开心了,不但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回到身边,还因为这两个小家伙满嘴和宫中。 不同的语言,亲切而诙谐,让他忘记了一切争斗和烦恼。 用膳过程中,小宝突然很严肃地说:“爹,请允许我和姐姐上殿和爹一起上朝。” 夜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宝,爹知道你聪明绝顶,可是现在上朝还早,爹要给你选一个太傅,教你治国之道,等你学好了就可以了。” “弟弟真笨!”小贝高兴了,她好不容易得着一个机会,“爹,小宝的意思是要我小贝上朝,他是赔偿。” 小宝脑后掉下三滴汗,直接闭嘴,吃饭。 “哦?为什么啊?”夜冥有趣地看着天真烂漫的小贝。 第八十四章:陷害 她很清楚,霍轩宇是中**了,莲儿相信霍轩宇此刻以为自己拥抱着是自己,但是,她了解霍轩宇的品性,一旦他发现了真相,他会痛苦,会自责,会纠结,甚至会失去一世英名。 如果丽儿只是想羞辱自己就罢了,莲儿原本就是个苦孩子,原本就是个奴婢,遇上霍轩宇获得他的爱,一跃成了人上人。 所以,自己受委屈没有关系,可是霍轩宇受到打击,自己就罪孽深重了,都是因为自己,她很自责,再也看不下去了,莲儿痛苦地眯上眼睛,连死的心都有了。 新床上的两人一直折腾到半夜,当霍轩宇累得沉沉睡去,发出满足的鼾声,莲儿已经无力支撑身体,人向一边重重地倒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丝冰凉,莲儿艰难地睁开眼睛,外面依旧漆黑,没有一点星辰。 丽儿举着灯站在她面前,她蹲了下来,用灯照在她的脸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怎么?好看吗?” 莲儿眯上眼睛不看她。 丽儿一把嵌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的脸面对自己,“告诉你,戏还没有演完!你给我看好了,你不是冰嬛的好姐妹吗?我就让那个女人所有爱的人都痛不欲生!” 说罢,站了起来,走向床上的霍轩宇,放下灯,伸出手,迅速点了几处穴位,霍轩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她的手,“莲儿,过来。” 丽儿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而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冷冷地说“王爷,请你看清楚,本宫可是皇上的皇妃!” 霍轩宇浑身一僵,抬起头,丽儿绝艳娇媚的面孔近在咫尺,吓得他立刻蹦了起来,“你……你……” 丽儿站了起来,没有一点羞涩之意,举起手中的白色裤子,“这就是你侵犯皇妃的证据!” “你!”霍轩宇想抢过裤子,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哈哈和,堂堂王爷做了不敢认,本宫是什么身份?哼,能让你那么便宜?”丽儿冷笑。 霍轩宇突然清醒过来,四下望,“你怎么在这里?莲儿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丽儿下巴向小潋的位置点了点,霍轩宇顺着方向望过去,吓了一跳,立刻冲了过去,抱起全身软瘫的小潋,狂喊:“莲儿,莲儿,你醒醒,你怎么了?” “她没怎么,只不过亲眼看到自己的新婚夫君和皇妃的好事罢了。”丽儿冷冷地说道。 “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霍轩宇把莲儿抱在怀了,一双红眼犹如暴怒的狂狮。 “很简单,想让冰嬛的好姐妹受到打击,想让王爷无脸见人,身败名裂!想让从此后宫只有我丽儿!霍轩宇,你记住了,本宫有你侵犯的罪证,该怎么做,本宫想好了再和你说。”说完,披上一件黑色大披风,推开窗户,用轻功向外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莲儿,你怎么样了?我真混,对不起啊,莲儿。”霍轩宇七尺男儿,拥着晕厥的妻子,哭成了泪人。 凌霄宫中,小宝、小贝一手一个牵着夜冥的手,蹦蹦跳跳地哼着歌一路走。 “皇上,二王子在正殿等候皇上,说有要事相商。”杜公公很恭谨地说道。 夜冥面容一喜,终于等到风炫回来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大业也即将成功。 拉住小宝、小贝,轻声说:“宝贝们,爹去见你们二王叔,你们先回去睡觉,等我们商量完事情,爹再去看你们好吗?” “好。”两个宝贝回答得很干脆。 夜冥仔细吩咐宫女们方放心离去。 小贝立刻飞了起来,小宝在后面追着,不得已展开轻功,两人竟然速度不相上下。“小贝,不要飞,要走!” “我才不呢,走真的太累了。”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哥哥,咱们好久没有比试了,看你轻功快还是我的仙术快啊。哈哈哈”丢下一串银铃笑声,人早就没影了。 小宝狠狠地瞪了一眼走廊,“又耍赖。”也展开轻功,向内飞了去。 等他进了偏殿,觉得一切都很怪异,到门口才发现,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虽然是站着,但似乎都是睡着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心里暗喊:糟了,小贝有危险。 “小贝!”顾不上许多,双脚见物就借力,展开绝世轻功,极快地传入内殿,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团蜷缩在地上,小宝急了,大喊:“姐姐……” 小贝听见小宝的叫喊声,虚弱地抬起头,努力伸出手,张开嘴巴缺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背上一双半透明的白色蝶衣也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不远处,还有一两个挂着蝶翼的蝶妖瘫在地上。 小宝飞身上去,一把拥住姐姐小小的身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宝……道……道……。”小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浑身颤抖着。 小宝抬头一看,梁上悬着一排道符,在仔细看姐姐身上有一把含着点点血迹的小箭插在背上,心里倒抽一口气,他放下小贝,向另外几个人跑去,一看是凤蝶宫的银蝶,“银蝶哥哥,你等下,我会解。” 银蝶急忙说:“小宝,要快,再过半个时辰,如果不能解除小贝体内的毒,小贝就会变回凤蝶了。” 小宝双眸一冷,“不会!”说罢拔出腰上的纸扇,咬破手指,“唰”展开扇面,在扇子上飞舞着,写下解咒,往银蝶他们身上一拍,“快去搬救兵,用凤蝶的暗号,速速通知娘!还有,通知爹,让他挡住道士!” 说罢,小小的身子一跃飞上上梁,用符咒纸扇,破掉符阵,一一击破四周的禁锢。 回到小贝身边,把她抱上床,用棉被盖好,轻轻搭了脉搏,小眉紧蹙,心里默念:“娘,你快来,只有你能救姐姐。”他伸出手,迅速封住小贝的血液穴道,阻止毒血攻心。 4、杀机暗涌 多天后。 落夜,大楚皇宫,鸣鸾宫。 炎鹤轩披着白色貂皮披风,站在凝望着窗外高挂皎洁明月,剑眉微蹙,听着贴身侍卫黑风的禀报。 沉思片刻,转身看着黑风,低沉地问道:“独臂人?” 黑风答道:“是,炎骏偃殿下也正在追查,属下尚未查到何许人,只知道此人独臂,向来独来独往,虚无踪。” 炎鹤轩习惯地抽出洁白丝帕,双手一拧,缠在手掌上,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记冷笑,“就让炎骏偃去查吧,既然神秘,能在靖王出殡的时候出现在皇陵之上,定与靖王府脱不了干系,我们只需以静制动。” 炎鹤轩从贴身宫女柳眉手中接过她递来的小巧精致的白玉碗,一口喝掉黑漆漆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汤药。 柳眉指挥几个大宫女端来暖炉,动作麻利地解开炎鹤轩的披风,为炎鹤轩换上柔软的寐衣。 黑风问道:“四皇子,明日靖王府祭祀回礼,四皇子是否前往?” 炎鹤轩清风云淡地说,“自然要去,注意靖王府的动向,包括……一切和花秋雨联系的人。” 黑风领命退去。 花秋雨,这三个字从嘴中吐出的时候,心里莫名驿动,似乎被细针扎痛。 她令人心痛的摸样,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炎鹤轩怎会心软?怎么会被精心谋划的棋子左右心境。 18年了,为报弑兄、毒身、欺母的种种之恨,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招招谨慎,精心布的局,局中每颗棋子都只是被利用而已。 他摇了摇头,甩去不该浮出的念头,深幽的眼眸聚集阴霾,棋子就是棋子,他不会被任何情感迷糊心智。 靖王爷病逝,把握着大楚皇朝的半壁江山权势的杜家、马家似乎会被撼动,风卷雪云,激流暗涌,世道似乎多了一层混乱的情绪。 杜家和马皇后会有什么动作? 这才是他现在最关注的。 炎鹤轩白皙无血的脸色变得有些暗沉。 柳眉瞧夜已深,点上安神香,剪了烛芯,暗红的光变得更加柔和。 奉茶宫女递上溢着桂圆香气的暖茶,柳眉亲自端着茶杯轻轻走到炎鹤轩面前,柔声说,“四皇子,请用茶。” 炎鹤轩接过茶杯,捏起杯盖,抿了一口,“近日后宫有什么消息?” 柳眉微弯腰,贴近些,轻声说,“还不是那些芝麻烂谷的事,不过,今天倒是新晋一位美人,她的身份有些奇怪,只是个御书房的奉茶宫,以如此卑贱的身份一跃几级,惹不少人议论,不知四皇子还曾记得她吗?她叫阮玲。”她明亮的双眸直直盯着低着头的炎鹤轩。 “阮玲?”炎鹤轩淡淡微笑,忽然抬头,正对上柳眉尽在咫尺的翦眸,一团红云悄然飞上她的粉腮。 忙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炎鹤轩菱角分明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这后宫女子何止千万,怎会一一记得。” 柳眉听出话虽轻,却有些凌厉,额头溢出细汗,她怎么会斗胆试探四皇子,敏锐如他的人,哪里容得了一个小小宫女多一点心思。 柳眉很快恢复淡定神色,微微一笑,“她原来是鸣鸾宫的宫女,因为写着一手好字,被内务府调至荣光殿,不成想被皇上宠幸。” 6、无端出击 花子嫣脚踏金丝七彩蝶绣花鞋,身穿玫红团花白鸟朝凤夹袄,水貂毛围脖承托着她略微圆润的脸,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势。 刚进屋就举起绢帕掩鼻,“啧啧,这屋子都什么味道,真对了你们一对姐弟的味。” 杜峰小脸剑眉倒竖,身子猛然要串起,花秋雨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使了眼色。 花秋雨眼底掠过一抹不屑,面上没有丝毫表露,低下眼眉,很恭敬地向花子嫣点了点头,轻声说,“妹妹光临依兰阁,不知有何指教?” 花子嫣倒没有发现花秋雨与往日不同的态度,刚要说话,容婉掀帘进来。 “大小姐,快,鸽子汤热好了。”话刚出口,一看屋里的人,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汤掩到背后。 花子嫣目光一亮,冷笑,“呵,居然有鸽子汤喝?不是偷得吧?” 杜峰脸色顿时通红,剑眉倒竖,大叫,“是我用弹弓打的!” 花子嫣白了他一眼,“哼!打的?就凭你这三寸丁高的小孩?” 杜峰平日也是王爷宠惯了,哪里忍得了她的气,乘着姐姐不注意,飞起一脚,正踹到花子嫣的膝盖,“嘭”的一声,一声怪叫,人重重地坐在地上,痛得眼泪直飚。 吓得丫鬟慌忙扶起,花子嫣气急败坏地指着杜峰,“你,你这个小杂种!居然敢踹本小姐!不想活了是吗?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教训这个杂种!” 四个丫鬟见状,立刻冲上来,要抓杜峰。 杜峰自幼习武,身手敏捷,丫鬟哪里抓得住像泥鳅一样的小人。 满屋子混乱起来,四个丫鬟满屋子串,还时不时被他踢一脚,顿时尖叫、哀嚎混杂,都七倒八歪的。 吓得花子嫣怕遭他暗算,挤在角落,脸色铁青,不停地尖叫着骂她们无用。 花秋雨心里好笑,看了一眼花子嫣的摸样,脸色一冷,瞄准杜峰,一把抓住,顺手就狠狠扇了弟弟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顿时惊住了一屋子的人。 杜峰愣愣地望着疼爱他的姐姐,这是她第一次打自己。 看着弟弟委屈的眼神,花秋雨心如刀绞,咬了咬唇,冷着脸喝道,“二小姐是王府嫡女,你怎敢如此放肆!” 花子嫣一听二小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最恨就是这个庶出的女子骑在她头上,而她堂堂嫡女,屈居第二。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子嫣一个箭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煽在花秋雨白皙无血的脸庞上,顿时,肿起五个粉红手指印。 杜峰气得拼命挣扎,无奈被花秋雨死死拽住。 她咬着牙,低着头柔声说道:“弟弟,不得胡闹。” 花子嫣正准备不依不饶,门口冲进来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说,“小姐,快,圣旨到,炎骏偃殿下也马上到。” 她脸色一喜,快速离开。 花秋雨略微凝顿,片刻,薄唇扬起完美的弧度,眼底划过冷笑。 “姐姐!”杜峰就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忍,但是,他知道,姐姐的这一巴掌是替自己挨的。 “婉儿,帮我梳妆。”花秋雨顾不上理会弟弟,自顾自坐在镜前。 容婉惊讶地望着她,小姐历来不喜应酬,王妃也从不让她出现在外人面前,今天难道她打算到前厅? 10、恨隐藏在笑中 玄据面色一冷,冷笑,“当然,大婚就凭姑母安排,不过,秋雨嫁与本炎骏偃,只是妾室,本无需举办什么隆重的仪式,柔溪是因年龄未及,花秋雨年方15,就无需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守灵日一过,就请姑母为秋雨准备。”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花秋雨,丢下一屋子惊愕的人呆立着,转身而去。 花秋雨向王妃行了礼,也不言语,转身就走。 王妃现在无暇顾及,只顾着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花子嫣了。 花秋雨快步走向依兰阁,穿过内花园的湖边,望着结了冰的湖面,表情淡漠,没有说话,顺手摘了一支挂着冰柱的枯枝,晃动玩耍着。 “小姐,你的手怎么了?”容婉眼尖,看见花秋雨虎口溢出已经凝固的暗红,惊叫起来。 “不要大惊小怪。”花秋雨清风云淡地说。 她该笑的不是吗?这是花秋雨出手的第一回合,可是,她心底隐约有些害怕,尤其玄据临走时那种深奥似乎什么都能把控的眼神,让她不安,对这种男人,她还没有把握。 容婉乖巧地闭嘴,紧跟着小姐的步伐,眼睛圆溜溜地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轻声说,“原来小姐早就料到王妃会宣去前厅?” 花秋雨忽然站住,严肃地说,“容婉,娘和父王都去了,这王府没有人再怜惜我们,知道吗?所以,话少说,不要那么多好奇心,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因好奇害死自己,千万要记住,不要让杜峰惹事,更不要让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记住了?” 容婉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茫然点头,小姐像忽然长大了好几岁,原先的天真活泼全不见了,更像三夫人了,像她那样沉静,淡然。 虽然她不明白大小姐的打算,但,只要她决定,容婉一定拼命维护。 一个黑影压在她们面前,花秋雨抬头,对上炎鹤轩那双深邃如冰瞳眸,俊美的脸显得散漫,手依旧握着白绢,掩住薄唇,轻咳。 杜清花秋雨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款款而拜,“民女见过四皇子。”眼角瞟见郑护卫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弯桥上,心中有一丝疑云。 “你怕本王?”他有些似笑非笑,向前跨了一步,靠她很近。 花秋雨白了他一眼,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眼帘,没有答话。 容婉听见是四皇子,有些惊慌,忙往后站一些,低着头。 俊眸微眯,微俯身,花秋雨身上淡淡的清香,沁入鼻腔,慵懒的声音轻轻说,“很好。” 花秋雨再次白了他一眼,酷吗?本姑娘会比你酷! 炎鹤轩上下打量着她,“清如芙蓉,淡如白莲,好个倾城倾世容,娇柔惹人怜,杜大小姐白孝加身,却不忘细描妆容,难道不是为了吸引想吸引的人吗?面对本王,如此急匆匆而避,又为何?欲迎还拒吗?”他的话说得十分轻慢,带着轻蔑的意味。 花秋雨浑身僵了僵,半响抬头,容色如夜现昙花,美得惊人,她冷冷地说,“四皇子是容易被吸引之人吗?” 11、摸底 炎鹤轩一怔,看了她良久,好个聪明的女子。 渐渐收起松懒的表情,“你的眼里有恨,谁看了都知道你在恨,这种恨对你不但无用,反而会给你带来危险,想复仇?难!” 花秋雨眉目一冷,硬声道,“什么恨才有用?” 炎鹤轩走近一步,靠得很近,他身上有着那个坠崖男子同样好闻的气息,花秋雨心神有些不宁,咬着牙,挺着不挪动脚步,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炎鹤轩低下头,看着昂着高傲的头,瞪着一双清澈见底、冰凉寒透的翦眸看着自己的花秋雨,嘴角扬起完美的笑容,俊魅如魔的面庞更加贴近花秋雨如雪肌肤,低沉蛊惑的声音穿过耳膜,“笑,用你倾城的笑,把恨融到笑里,越恨,笑得越妩媚无双,等到对方松懈,你就可以给他狠狠的一击。” “笑?”花秋雨有些茫然,忽的,她嫣然一笑:“秋雨明白了。” 花秋雨的笑犹如罂粟,美得高傲妩媚,如一屡魅香化了万千冰霜。 炎鹤轩忽然有些后悔,她的笑几乎再次让自己沉沦,比她的冰冷还要令人着迷,而她学会了含恨倾城的笑,那这枚棋子不发也牵动大局,不得不出手了。 “花秋雨果然冰雪聪明。”炎鹤轩声音忽然变得冷漠,挺直了腰肢,眼底瞬间收起所有情绪,擦过她的身子,拂起白裙飘袂。 “四皇子为何帮秋雨?”花秋雨转身,急速问道,忧郁片刻,小声,小心翼翼地追问,“你知道电脑、互联网对吗?” 炎鹤轩站住,没有转身,低沉地说,“本王不明白你说什么,不过不是帮你,是害,你可要当心。”最后一句话尾音调高,让花秋雨听了就来气。 她没有看见,炎鹤轩的眼低飘过一抹玩味笑意,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紧捏了手中的绢帕,掩住嘴唇轻咳。 很快疑狐蹙眉,什么垫脑、胡琏王?难道她有自己不知道的外援? 花秋雨又失望又生气,低着头走着,回味着炎鹤轩的话,忽然问道,“容婉,你说当今皇上最喜欢那个儿子?”看似问容婉,实似在问自己。 “当然是炎骏偃了,要不怎么会封他为炎骏偃?”容婉顺口回道,她还沉溺在刚才俊魅无双的四皇子身上。 “炎骏偃为人如何,可有听闻?”花秋雨向来不喜打听,不过府中的下人有时倒是消息灵通。 容婉想了想,低声说,“府里倒是很多人会议论的,其实二小姐要被封炎骏偃妃,早有言传,不过都说二小姐要是成了炎骏偃妃,说不定很惨呢。” “哦?为什么?”花秋雨往日不喜管闲事,见炎骏偃今天的神情,竟然不顾王妃和杜家族长在场,公然表示对自己起了兴趣,想必花子嫣或杜家在他眼中未必有分量。 她很清楚,在古代,女人要获得权势,也得靠有权利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还是花子嫣的丈夫,那岂不很有挑战?只要能报仇,哪怕牺牲自己的清誉也在所不惜,这个想法让花秋雨心里微颤,又为之一振。 13、少爷有难 花秋雨心如翻云,想着父王的疼爱,母亲的呵护,一时间温暖的屏障全部塌陷,自己和弟弟变得孤苦无依,不由把身子靠着柳云裳,她的怀抱至少还是真诚温暖的,眼泪禁不住滑落。 柳云裳怜惜地拥着她,轻抚背脊,轻声说,“你娘去得太惨了,王妃太狠了些,就算留下你娘,也不会对她有威胁,又何必下此狠手,难道……。”她忽然像想起什么,音调骤变,一把扶住花秋雨的肩膀,眼中全是恐惧。 花秋雨也被她弄糊涂了,心里跟着咚咚直跳,“柳娘,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王妃只有一女,膝下无儿,她现在有孕2个月,那你弟弟,岂不是她眼中钉肉中刺?你想想,皇上说不定会让峰儿世袭王位,她不担心吗?难道,不……她不会那么狠吧。” “柳娘,你的意思是?她会害我弟弟?”花秋雨大惊,忙抓住柳云裳的衣袖,她从来没有想过弟弟会处境如此危险。 “她……连你母亲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的,如今王府为她独尊,就算有杜家族人,不敢太过份,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你还是个孩子。”柳云裳又叹了口气,眼眸漫起雾气。 花秋雨刚有些温暖的心,又被冰冷覆盖,心里千回百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侧妃住的流云阁出来,花秋雨一路没有说话。 容婉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权势,她要从哪里获得权势来保护自己? 镇西大将军的确是个好去处,可是杜家会放过他们吗?弄不好还会连累易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马皇后、花子嫣他们会放过他们吗?炎骏偃会放过自己吗? “大小姐,不好了,快……快……少爷……”秋平疯了似的冲过来。 花秋雨大惊,大脑嗡一下就炸了,弟弟,她惊恐地拔腿就跟着秋平跑,声音颤抖地喊道,“到底怎么了?” 秋平哭着说,“少爷被二小姐派人带走了。” “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起来,口中猛冲一股热流,鲜血从口中喷射出来身子一软向后倒去,吓得秋平和容婉尖叫着、哭喊着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乱作一团,不知所措。 “怎么了?大小姐怎么了?”低沉的男身传了过来。 容婉抬头看见郑护卫,就像见到救星,哭着说道,“郑护卫,快救救大小姐。” “还有快救救少爷。”秋平也哭得泪人一样。 郑护卫心里大急,忙一把抱起晕厥的花秋雨,对着秋平低声喊道,“快去请侧妃救少爷,容婉随我送小姐去依兰阁,容婉快去请医官。” 秋平和容婉方清醒,拔腿就分头而去。 花秋雨醒过来,见自己在依兰阁,不顾一切爬起来就要冲出去,郑护卫拦住,急忙说,“二小姐,你身子弱,经不起折磨了,秋平已经和侧妃一起去了正厅,少爷,不会有事的。” 花秋雨柳眉如刀,眼眸历寒,厉声喝道,“休拦我,快带我去!” 15、隐忍 花秋雨很清楚,炎骏偃当众让她们受辱,怒气正无处宣泄,今天过不了这关,她们不会放过自己和弟弟,拳头紧紧握紧,指甲陷入肉中,咬牙强忍怒意,深吸口气,眼中如剑凛冽的目光扫过高高在上的两个女人。 一切,都会有报应的,她心如波涛翻滚,表面却波澜不惊。 便向侧妃走过去,轻声说,“柳娘,如若秋雨醒不了,请保住弟弟。” 柳云裳紧张得手都在颤抖,紧紧抓住她的手,眼泪瞬间滑下,“秋雨……”见她摇头并坚决的翦眸,无奈地松手,掩面痛哭起来。 “还不快动手!”花子嫣等不及了,想着炎骏偃被花秋雨迷住的样子,就恨得咬牙。 大厅之上,花秋雨硬咬着牙,忍受着阵阵剧痛,手紧紧地抠着长凳,暗数着一下又一下的板子,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晕厥过去,她不能输,不能丢下弟弟。 散发湿透,粘着脸庞,汗珠顺着发梢滴滴滑落,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望向门外灰色含雪天空。 娘,父王,你们在天上会保佑我的对吗? 弟弟和容婉、柳云裳的哭喊声,似乎飘得很远很远,不时刺激着她的耳膜,为了保持清醒,狠狠地咬着唇,咸腥味充斥着鼻腔。 忽见娘飘然而至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蹲了下来,含着泪柔声说,“秋雨,苦了你了。” “娘……不要走。”她慌忙伸手要抓住娘的衣袂,拼尽全力,喊出一声,胸口涌上一股热流,喷出鲜血,顿时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秋雨耳边隐约传来弟弟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师傅,姐姐没事吧?” 背上火辣辣的痛,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毫无力气。 “没事,只是皮外伤,上几天药就好。”低沉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磁性。 花秋雨紧闭着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姐姐。”弟弟感觉到花秋雨手指的动作,惊叫着,凑到姐姐面前。 花秋雨睁开眼睛,弟弟幼稚的脸挂满着眼泪,惊喜地瞪着他。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努力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脸庞的落发,微扭头对身后的男人轻声说,“师傅,您终于来了。” “恩,每日让丫鬟给你按时上药,7天就全好了,内服药你自己懂得调配。”慕容平的声音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不要让自己太受苦。” 最后一句,如一注暖流涌入花秋雨心田,她知道师傅是疼她们姐弟的。 “谢谢师傅。”秋雨无力地闭上眼睛,只要师傅在,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慕容平看着秋雨细嫩的皮肤,被打得开花,血淋淋的模糊一片,手中握着羽毛,轻柔地上着药,心痛彻骨,面上依旧冰冷如霜,没有丝毫表露,心里却满是心痛,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痛了。 这孩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外表柔弱,内心坚强,但毕竟只有15岁,这样的重担,她能扛得住吗? “好了,我先走了,过两日再来。”慕容平站了起来,秋雨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17、争夺漩涡 花秋雨忽然发现,这个深居简出,常日里只知道拜佛念经的侧妃并不简单。 她心里立刻有了警惕之意,身随心动,悄然与柳云裳拉开一点距离。 秋雨轻微的动作,柳云裳当然感觉到了,眼中飞快闪过复杂神色,只消片刻,依旧温婉平静。 柳云裳握紧她已回暖的小手,真诚地看着她,轻声说,“秋雨,你自己的路,要自己选择,实不相瞒,四皇子的母妃,淑妃是我的金兰姐妹,当年我们父辈共同征杀战场,父亲战死,淑妃恳请皇上怜惜我孤身无依,意纳我入宫,可是我不愿意与好姐妹同侍一夫,才恳请靖王爷带我回王府,而王爷对我照顾有加,体贴入微,又有幸遇见你娘待我亲如姊妹,我才接受皇命嫁给你父王,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栖身之所。” 花秋雨想说又有些犹豫。 柳云裳轻拍秋雨的手背,淡笑,“我这一生,无所求,也我所失,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你不同,你拥有绝世容貌,现世人皆知,就算你不争,这世界上的男人未必不争,你也一定会处于风头浪尖,有时,女人是男人权利的象征,夺得最美女人的青睐,也证明了他们的强悍,所以,秋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场争夺避无可避,但是,一旦付错他人,就难保命运。” 花秋雨怔怔地望着她,这场争夺? 炎骏偃今天的跋扈蛮横,原以为是自己诱惑的结果,难道是她错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会成为这场争夺的漩涡吗? 柳云裳见她犹豫的目光,不由叹了口气,她毕竟太小了,不明世事的艰难,更加难以想象后宫的阴暗,可是,她没有退路,或者说没有人给她退路。 “你可以想想,要愿意,我可以安排淑妃见你。入宫后,有个依靠也是好的。” “柳娘,容秋雨想想。”她理不清头绪,这些天,太多的撞击,太多的痛,让她无法承受,入宫,是她最不想走的路,可是柳云裳说得对,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最大,花子嫣为炎骏偃妃,如果自己成了皇妃,她们至少会有所顾忌,可是,她真的能独立面对浩如海、深如渊的后宫吗? 柳云裳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说,“好,那你好好养伤,柳娘知道你精通医术,可是,万事还要小心。” 花秋雨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 外面夜很静,屋里很冷,拢了拢被子,蜷缩着保持仅存的温暖,窗外难得的皓月当空,漫天的星辰就像心情一样散落,无处可藏。 如果入宫,获得皇宠,也许就能避开炎骏偃纠缠,可是,她能保证这种宠爱长久吗? 皇上年旬50,自己年方15,皇上之后呢?炎骏偃又会放过自己吗? 炎鹤轩,那张带着病容的脸闯入大脑。 为什么他和那个落崖人如此像?难道和自己穿越有关? 他如墨瞳仁幽然深不见底,他不像懦弱的皇子,何况还有势力相当的母妃,如此聪慧牢牢把控地位的一品后妃,又怎会甘心亲生儿子与世无争? 花秋雨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18、嫣红楼 十日后。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聚贤楼二楼,着白色男装的花秋雨依窗而坐,眉目清秀,身材纤细,套着纯白羊毛夹袄,貌似悠然举杯,对着窗外凝望。 另一只手握着一包白色锦盒,捏得很紧,似乎很重要。 师傅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这粒药世上仅有一枚,一粒只能一人使用,万不得已,可救一人。” 也许,这是弟弟的唯一救命稻草。 眼眸冷寒深幽,看着街上人群川流不息,而自己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全都与己无关,那种孤独,再次成为花秋雨的全部。 师傅今天还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冷家三百口人被灭满门,皆因保护当今皇帝登上皇位,在这个时空,除了弟弟,真的举目无亲了。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太多的纠葛和仇恨,反而让她更加坚定复仇的心。 21世纪的她从小被双亲抛弃,在孤儿院长大的环境让她心智早熟,她从没有幻想在这个架空时代,能活得风声水起,现实,有太多的困境,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无缘为友的概念,一切都是交易。 “听说了吗?嫣红楼昨晚的花魁,又让炎骏偃爷包了。”一个茶客说道。 “不新奇了,听说上次那个花魁,被拿进炎骏偃府了。”另一个笑着说。 他们的对话,引起花秋雨的兴趣,侧耳细听,弯眉微扬,薄唇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对面嫣红楼里穿着各色艳服,花姿招展的女子穿梭在楼里,却不似其他烟花场所那样在街上招揽顾客。 茶客又说道,“哎,你说当大楚天下将来会是这个好色成性,傲慢跋扈的炎骏偃坐拥吗?” “嘘,你声音那么大,当心炎骏偃布下的天罗地网探子听到,少不了一顿牢狱。”另一个明显声音低了。 楼下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城侍卫,拥着一辆暗红色的马车,卷起尘土,往城外疾驰而去,马车后飘起两片明黄暗龙幡帘。 “你瞧,你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茶客甲说道。 “谁?这派头应该是宫里的。”茶客乙伸着头,眯着眼看着马车。 “四皇子。”茶客甲喝尽杯中茶,得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 “每逢十五,四皇子定去城外神秘处看诊,你说奇了怪了吧?宫里那么多御医,偏偏就看不好四皇子的病。” “哦,对啊,听说这四皇子出生就体质极寒,常年服药,还有传言是在淑妃肚子里就被下了毒……” “嘘……,小声点,有些事不能议论的。” 花秋雨细眉微蹙,把玩着手中的蓝花茶杯,半眯着眼,看着远处隐进黄尘中的暗红马车。 城外。 灵鸠山间,暗红的马车停在一栋独立的二层竹楼前。 门外站着几位把守的侍卫。 炎鹤轩反剪手臂,半眯双眸,看着院内开得妖艳璀璨的冬梅花林,几条蜿蜒的小石路错综复杂地延伸入内,“你把假死药给了她?” 20、聪明要深藏 花秋雨吓了一跳,忙要推开,却被炎鹤轩紧握柔夷反剪背后,身子被箍得紧紧地贴着他有些消瘦却很结实的胸膛。 剑眉凝结的冰屑抖动,利眸深如寒潭,让花秋雨不禁浑身一颤,低垂着眼眸,极力避开他逼人的注视。 夹杂着淡淡药味的气息,逼进她的鼻腔,低沉戏谑的声音钻进他的耳膜,“没想到杜家大小姐男装亦如此迷人。” 被他禁锢在怀里,花秋雨忍不住懊恼自己的心猿意马,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四皇子知道乃花秋雨,还不放手,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吗?” “哦?杜大小姐女德学得不错,又不知悄悄跟踪本王又是出自何训呢?” 炎鹤轩冷笑,猛然放开她的腰和手腕,花秋雨原本倾斜的身子,杯具地再次向后倒去,慌乱中,伸手一抓,四手相触,热流顿然传遍全身,好不容易站稳。脸已绯红,肌肤更显晶莹剔透,如蝶翼般睫毛因不安颤动着,**的气息流动,牵引着炎鹤轩的心绪。 花秋雨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站稳脚步,憋了他一眼,刚才一握,乘机把了炎鹤轩的脉搏,心里更加了然,胸有成竹地瞥他一眼,暗含深意微笑,“四皇子敏捷的伸手倒是不像久病缠身,体寒却脉搏跳动有力,不知四皇子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炎鹤轩剑眉齐挑,他望着掩不住有丝得意的花秋雨,勾唇冷笑,“花秋雨因母久病,为尽孝,练得医术精通,熟读兵书,其母善舞,尤其一曲《霓裳羽衣》令无数男儿尽折腰,获得大楚第一美人称号,可惜无人见过杜大小姐的舞姿。因王妃善妒,三夫人为护子女,把花秋雨这样一颗璀璨明珠,藏匿王府15年,外界无人知晓。三夫人悉心**,靖王爷视为掌上明珠,奇怪的是,半年前,如此精通医术的大小姐竟然会被人下毒,命大福大,起死回生,之后性格大变,不似之前的娇羞柔弱,变得睿智聪慧,本王说得对否?” 花秋雨惊讶张着o型嘴,呆呆地望着他,见他眼底闪动着狡黠的目光,顿悟,冷笑道“四皇子对花秋雨了如指掌,花如此心机?想必有所图。” “对,果然冰雪聪明。”炎鹤轩翻起衣袍,敏捷转身,半眯俊眸,盯着她。 花秋雨不习惯被他这样看,讨厌他的眼神,似乎什么都被他把控着,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你到底想怎样?我也只不过一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庶女,怎劳四皇子眷顾?”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眼眸如同漩涡,欲把她深深吸了进去,“既同为庶出、同失过亲人,我们是同类人,何不成为同盟?” 她脱口而出,“助你夺嫡吗?这是杀头的!” 下巴传来刺痛,他冷冽的面孔几乎触及鼻尖,“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我教你第二招,聪明要深藏。” 21、男人可以是我的棋子 在放大的面孔前,花秋雨看清他的睫毛浓密飞翘,顾不上他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只觉得他们这个距离实在太危险,尽量拉开距离。 低垂着眼帘,硬着声音说,“我就一介弱女流,何德何能?四皇子太看得起秋雨了。”他越来越强烈的男人气息,缠绕在她鼻尖,感觉到他有些沉的呼吸,自己也跟着心绪起伏,浑身不宁。 炎鹤轩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嘴角勾起,冷哼一声,“花秋雨大庭广众之下,有本事引诱炎骏偃为你着迷,这荒郊野岭敢孤身跟踪本王,你会是弱女子吗?其他人信,本王不信,不过,现在本王犹豫了,你这样的女子,落入他人之手,弄不好会成为本王劲敌,倒不如……” 话音未落,她薄唇被紧紧攫住。 花秋雨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反抗。 炎鹤轩被她甜美的滋味吸引,身子越箍越紧,忘了试探的目的。 直到舌头被炎鹤轩狠狠一咬,痛得美眸溢出眼泪,花秋雨方清新过来,羞愤交加,狠狠猛踩一他脚。 他吃痛地松开嘴,刚诧异地瞪着,“啪”一声脆响,脸被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把紧握挥过来的第二巴,目光阴鸷,冷冷地说,“你竟然敢打本王,不怕本王把你杀了?” “你杀!”她倔强的目光瞪着他,被他蛮横强夺自己的初吻,羞愤难当,狠命扭着手腕,在他铁箍般的手掌中奋力挣扎,哪怕是徒劳的,她都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屈服。 她生这个霸道男人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炎鹤轩紧蹙剑眉,瞳仁布满阴霾,盯着她苍白无血的小脸,因愤恨变得有些发青,手腕被嘞得发紫,依旧不依不饶的倔强。 喉咙发出一声冷哼,双掌齐推,猛然把她压靠在石壁上,压着她得双臂,围困在怀里。 花秋雨的薄背狠狠地撞击着带着棱角的硬石,钻心的痛让她难忍,紧紧咬住薄唇,柳眉拧在一起,硬是不发出任何声音,美目傲气地回瞪着他。 她的倔强,让他有些恼火,刺激他爆发很强的征服欲,浑身流动着蠢蠢欲动的欲望。 居然有女人敢挑战自己,很是有趣。 嘴角勾起玩味阴笑,低沉含着浓浓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告诉你,你就是本王一枚棋子,所以,休想逃出本王手心!” 花秋雨轻蔑地冷笑,“棋子?那要看谁是棋盘,谁是棋手了。而且,四皇子就敢担保秋雨听话?炎骏偃已发话,过了父王守灵日,娶花秋雨为侧妃,而炎骏偃殿下有朝一日登上皇位,我还需要四皇子吗?到时,四皇子还得尊称本姑娘一声皇嫂!或者说秋雨还可以选择更加直接些的道路,怎么算,四皇子都不占任何优势。” 22、不得有心 炎鹤轩身子一僵,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凛冽,她居然敢拿炎骏偃对抗他,胆子不小,忽然,诡异地笑溢出嘴角,让花秋雨浑身一颤,这个男人她总是有些害怕的感觉,城府那么深,那么狡黠,她得小心应对。 他扯起一边嘴角,狡黠地笑着,“你肯定?不过,花秋雨的绝世容貌,倒的确是很好的本钱,只要你不担心好色的炎骏偃殿下弄个十来二十个嫣红楼的头牌再加上那个跋扈痴呆的杜二小姐,无暇顾及你呢,何况,你青涩得就像一根草,连接吻都不会。” 花秋雨气得瞪大眼睛,又挣扎,低吼,“你管不着!” 炎鹤轩薄唇溢出玩味笑意,他细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指腹的感觉滑腻柔软。 她眼眸冷漠而妖娆,眼底有股毅力,仿若欲爆火山,使得越发气质独特。 她是第一个让炎鹤轩觉得动心的女人,让她和炎骏偃周旋,心里的确有些不舍,他忽然有种冲动,就让她陪着自己一生一世,不要再去求什么权势,报什么仇恨,拥有这样的女子,也许,会很幸福,很有趣。 花秋雨被他挑拨得无奈,发现他眼里忽现的温柔,即现而逝,仍换上高傲自负的戏谑,忽然她有一丝恍惚,他到底是谁?真的是这个时空的四皇子吗?或许他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要不为什么自己不是那么讨厌他? 花秋雨渐变的表情,提醒了炎鹤轩,很快收起心里的遐想,带着挑逗的语气,勾起她的下巴,“你想清楚了?嫁给炎骏偃,就能为你报杀母之仇?或许你打算嫁给皇上?他年旬50,他们会是你花秋雨这样清傲如雪的人,愿意付托的吗?” “那谁又是秋雨愿意或可以付托的人?为什么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只有女人做棋子吗?男人,不也是一枚棋子而已,花秋雨也照样可以拿来一用!”花秋雨毫不畏惧,立刻就顶了回去。 “哼!”炎鹤轩发现,这个花秋雨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把控的,而这样的女子,如若真为他人所用,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有些怒意,拧着她的下巴狠狠一甩,倏然松开禁锢,瞪着阴眸威胁地喝道:“花秋雨!” 花秋雨毫不退让,站稳脚跟,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片,冷冷地说,“四皇子,如若我们平等合作,花秋雨还会给两分薄面,如若认为秋雨是任人玩弄的棋子,那就走着瞧。我不是中毒前的柔弱杜家大小姐,我是新的花秋雨!”她抬眸,满怀的信心,清澈的眼眸更加明亮。 炎鹤轩心底有些撼动,好个新的花秋雨,说得响亮,掩住欣赏之色,带着邪魅的笑意,摇了摇头,“好个平等合作,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说话,也是第一个敢和本王谈条件的女人!” 对花秋雨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不但是绝世容颜,灵动的双眸,如狐狸一样狡黠,他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会有非凡的作为。 26、峰儿失踪 炎鹤轩的母妃究竟是怎个摸样,花秋雨对这个古代的一品妃嫔的摸样,倒是有些期待。 屋内,点点碎银光洒在身穿浅绿银丝盘花白鸟宫袍的女子身上,她很专注地泡着茶,一缕金黄色的光,轻抚她完美的面颊,美如画般。 飞翘高耸的发髻插着九支银色镶嵌绿宝石的发簪,左右两边长长的珠穗落下,晶莹剔透宛如水波而下,反射着橘红的光芒在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脸上光滑如丝,看不见一丝皱纹,怎么看都像20出头的女子,不像是有个18岁儿子的嫔妃。 细长的玉指柔软缓缓而动,清拂冉冉茶雾,静若墨画。 花秋雨看得呆住了,难怪能独宠后宫三十载,如果说自己绝世倾城,比起淑妃内在散发的高雅贵气,自觉不如。 “臣妾见过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侧妃暗暗拉了拉花秋雨的衣袖,自己先行了大礼。 花秋雨忙也随着行了大礼。 淑妃没有抬头,只听得带着淡绿通透的茶水流入白瓷茶杯清脆的声音,柔声说道,“平身。” 等把面前的三只杯子都倒满,方抬头。 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眸,她的眼眸竟然带着点点绯色,琉璃般炫目,长长的睫毛让明眸更加迷人,红唇一点娇艳欲滴,柔柔微抿,勾起完美的弧度说道,“来吧,茶刚泡好,只有这荣法寺无根雪水方不辜负这稀罕好茶呢。” “谢淑妃娘娘。”柳云裳微微一笑,径直坐在淑妃身边,一看便明了她和淑妃相熟。 花秋雨只顾着看着淑妃一投足一抬手中透出的优雅,有些呆了,忘了回应。 淑妃见她有些入迷的摸样,心情大好,嫣红小唇扬起的弧度更深,笑说,“这就是花秋雨吧?和你娘年轻时一模一样,哦,不,应该说比你娘还美。” 花秋雨脸一红,忙恭敬地说,“淑妃娘娘如花如仙,秋雨惭愧。” 淑妃见她恭敬乖巧,心下喜欢,拉起她的手,细细看着她,“真是不愧为大楚第一美人的女儿,这样的人儿,不侍奉君侧,可惜了。” 花秋雨一听,浑身一僵,揣摩她的意思,忙又跪下,而且跪得更低,轻声说,“淑妃娘娘,民女没有妄想,但求一生平安。” “哦?”柔和的声音透出满意,微笑着把她拉了起来,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天下的女人都以为妃为荣,荣华富贵,难道秋雨不喜欢?” 花秋雨抬眸,对上那双倾倒众人的眼眸,“荣华富贵乃烟云,人本赤条条而来,富贵又岂能带走?” 淑妃淡笑,眼眸闪过精明的目光,“好个富贵乃烟云,富贵代表权势,权势可是好东西,它能让你实现所有的愿望,难道秋雨没有愿望要实现吗?” 花秋雨站了起来,端正姿势,向着淑妃福了福。 柳云裳和淑妃对视一眼,淑妃含着微笑,欣赏地看着花秋雨恭敬的动作。 “淑妃娘娘,秋雨要报仇,请娘娘成全。” 她明白,淑妃来,是有目的的,原本就是相互利用,挑明了又何妨? “报仇?哈哈哈,本宫凭什么要帮你?”淑妃语调忽变,声音高了许多,竟然有些凛冽。 花秋雨茫然抬头看着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透出如刀的目光,和炎鹤轩的一模一样,她一时摸不透眼前的女子怎么忽然变了摸样。 努力让自己镇定,目光坚定自若,“淑妃需要秋雨怎么做,秋雨定当赴汤蹈火,只求淑妃指点。” 淑妃见她并不惧怕自己犀利的目光,心里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她的确和冷梅不一样,如精心**,必成大气。 收起刚才的利光,依旧温柔微笑,伸手拉起她,柔声说,“记住,要想人帮你,你自己要有被利用的价值,你虽然拥有倾城容貌,可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再美,抓不住君心,亦是枉然,不知道秋雨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秋雨如水清透的眼眶,忽然变得深邃,倾城的诱惑取代了坚韧,微微一笑柔声说,“秋雨一定会有。” 淑妃被她幻变的眼眸,清纯与妩媚完美相融的倾城一笑怔住,她果然有不同凡响的天赋,良久,方扯出一丝淡笑,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柳云裳,站了起来。 柳云裳抢先一步走出去,叫了宫女进来扶住淑妃的手。 走到门口,淑妃站住,缓缓转身,琉璃眼眸变得深沉,红嫣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浅笑,“记住,有朝一日你得偿所愿,不要妄想与本宫为敌,本宫有本事把你捧上去,亦有本事把你摔下来,后宫之中,胜败无常,只要你一天不退出战场,一天都不算胜负。” 花秋雨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回味着她的话,还没有靠近宫廷,却已感觉到八分寒意。 “秋雨。”柳云裳的呼唤拉回花秋雨的遐想。 她看着秋雨的表情,担心地说道,“淑妃她……” “她说得对,柳娘,你带我来见淑妃,不也是希望和和她结为同盟吗?”花秋雨淡淡微笑。 柳云裳脸色一红,掩饰地说道,“秋雨,柳娘是希望你好。” “柳娘,秋雨明白。”她安抚地望着柳云裳笑了笑,“我们也回吧。” 天已经有些暗沉,一路上,花秋雨看着车外来往的人流和点点红灯,心里起伏澎湃。 炎鹤轩和淑妃一心想把自己推给老皇帝,炎骏偃一心强娶霸占美色,没有一个人会无偿帮自己的,没有不是互相利用。 她花秋雨岂能甘做人棋子,只有靠自己了。 谁是棋子,谁是棋手,还没有定论呢。 她就不信,在高科技环境下历练出来的iq会比这古代的差! 她们刚下马车,秋平就急忙冲过来,花秋雨看着她眼里满是眼泪,焦急万分的摸样,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小姐,少爷……不见了。”秋平嗓音颤抖着,慌乱得不知所措。 花秋雨大惊,心沉深渊,难怪她总是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把抓住秋平,“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不见的?” 30、罪妇 侧妃焦急地在侧门等着她,见她无恙回来,方松了口气,并告诉她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才放心回到依兰阁,秋平安静地守在她身边,一声不敢啃。 容婉不停地在依兰阁中进出,向她汇报着杜峰的情况。 今天的夜,显得特别的长,花秋雨没有一丝睡意,呆呆地坐在窗前,过往的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划过,明天,明天多难等啊。 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弟弟,姐姐对不起你,不过,今天你所受的,姐姐一定如数替你讨回来! 传来5更的鼓声,容婉和秋平迅速为她换上一早准备好的衣服,特地披散着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一个发髻,插上一枚银簪。 郑护卫带着两名侧妃贴身的侍卫和太监在大门等着。 一行人很快到了王妃寝殿,推开欲以阻拦的太监,花秋雨阴着脸,挥手示意郑护卫带人直接往关押弟弟的偏室冲去。 自己直径往王妃寝宫内室快步走去,秋平和容婉在前面奋力挡开欲意阻拦的丫鬟和太监。 容玲见他们闯进来的架势,有些发怔,忙挥手让太监拦住他们,傲慢地说道:“王妃娘娘还未起身,大小姐不可擅闯!来啊,请大小姐出去!” 花秋雨目光凛冽,盯着容玲,厉声喝道,“滚开!”趁着容玲发愣,一把推来拦在面前的容玲,直接掀起内室的幔帐,对着王妃的床就跪了下去。 马昭然有些发愣,这个贱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一大早带人闯自己的寝殿,怒气冲冲地掀起床幔,阴冷地盯着她,“怎么?贱人倒变得胆子大了许多。居然敢一大早打扰本宫!” 花秋雨冷清的翦眸盯着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庸俗媚态的女人,“王妃娘娘,请您念在父王的情面上,放了弟弟。” 侧妃带着人也赶了过来,故意问道,“秋雨,你确定峰儿在王妃这里?” 容玲带着一群丫鬟服侍王妃梳妆,马昭然勾起冷唇,蔑视地看了他们一眼,“你弟弟?哼,本宫怎么会知道在哪里。” “如若找到弟弟,王妃要怎么说?”花秋雨心里冷笑,硬声说。 马昭然目光冰寒,眼底闪烁着不安,强硬地喝道:“放肆!你敢搜吗?本宫的寝殿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进出的?就算在本宫这,冷梅那个贱人的贱种,行为不端,蔑视王妃,本宫要杀,由得不得没有份位卑贱庶女和妾室说话!” 柳云裳气得脸色铁青,正要说话,被站起来的花秋雨拦住。 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王妃娘娘!杜峰虽为庶出,也是王府长子,皇上御赐的未来晋郡王,秋雨卑贱,可是为了保护王府的独苗男丁,凭是谁,都可以一管,如若弟弟在王妃府中出了事,皇上怪罪,岂是王妃能一力承担的?” 马昭然听她语气强硬,心里开始打鼓,为壮胆气,柳眉倒竖,“啪”的一声,猛拍桌子,大吼,“容玲,外面的侍卫都死了吗?还不赶快把这些人给本宫轰出去!” “大小姐……不好了。”容婉夹杂着哭声尖叫着疯跑进来,吓得全屋的人皆都一怔。 花秋雨浑身猛然颤栗,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迅速转身,表面紧张地一把抓住她,“怎么了?找到少爷了?” 容婉哭得像泪人一样,“少爷……少爷七窍流血……死了……呜呜呜。” “什么?弟弟……”花秋雨大惊,眼泪顿时滑落,倏然扭头,盯着惊愕的王妃,墨黑瞳仁射出幽愤狠辣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你杀了我弟弟!” “不!不可能。”马昭然茫然了,莫名其妙地盯着花秋雨,猛然醒悟,转而冷笑,“贱人!居然敢诬陷本宫!” 花秋雨迅速转身,拉了一把容婉,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侧妃,“快,带我去。” 侧妃猛然醒悟,强制镇定心神,跟了出去。 炎骏偃驾到王妃寝殿最后面花园中,有个藏在角落不起眼的小屋,郑护卫手里抱着脸上血迹斑斑的杜峰,冲了出来,小小的人儿全无气息,软软地卷缩在他怀里。 花秋雨远远看到,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疯了似的扑了过去,抱住杜峰的身子,一起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拍着杜峰毫无血色的小脸,哑着声音喊道,“弟弟,峰儿,不要吓姐姐,快醒醒!” 对不起,峰儿,让你受这样的苦,姐姐一定会加倍为你讨还的! 马昭然一行人也赶到,她盯着地上的两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尖叫着,“不!本宫没有下令杀他。这是陷害!” “陷害?”花秋雨抬眸,含泪盯着她,“王妃是说秋雨为了陷害王妃,潜入王妃寝殿杀害自己唯一的弟弟吗?” “你!”马昭然气疯了,眼眸忽然阴寒,看了一眼容玲,容玲立刻醒悟,悄然向站在远处的侍卫挥了挥手。 侧妃看着凄凉痛哭的秋雨,心里一酸,蹲下来,忍着悲痛低声问,“峰儿确切走了吗?” 花秋雨点了点头,哑着声音“柳娘知道秋雨精通医术。” “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拿下!”忽然,马昭然一声利喝,花秋雨和柳云裳抬头,他们已经被悄然赶来的王妃殿里的侍卫团团围住,腰刀出鞘,逼人的杀气笼罩着他们。 “住手!”阴冷绝恨的声音穿透上空。 “炎骏偃驾到。”尖利的嗓门震呆了一群人。 没有人看见花秋雨眼底迅速划过快慰的笑意,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瞬间即逝,含泪眼眸迷茫而绝望。 玄据看到花秋雨泪流满面,怀里抱着杜峰,也是一愣,冷冽地盯着王妃。 侧妃抢先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王妃,“王妃,你也太狠了,峰儿还是一个孩子,逼了他们母亲殉葬还不够解恨吗?这一个孩子也是王爷骨肉,你怎么就如此狠辣?” 花秋雨抱着杜峰的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悲愤地盯着马昭然,“你居然杀了我弟弟!你太狠毒了。他那么小,究竟妨碍王妃什么了?” 33、意欲非礼本王吗 花秋雨微怔,他说的是真的吗?抬头看着他,威严的气派尽显天子霸气,眼眸中竟然有一点水光,心里疑云顿起,皇上与娘是什么关系?冷家既然保护皇上登基,为何又被株连九族,300人一遭尽殇? 淑妃一行人回来,站在皇上身后一会儿,见他们两之间暗中流动眼神,薄唇溢出冷笑,很快即逝,换上温柔妩媚的笑容,“皇上,秋雨痛失亲人,想必伤心,如若皇上怜惜,不如满足秋雨愿望吧,秋雨你可有什么请求?” 秋雨明白淑妃的意思,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或说没有想好。 玄宇轩见她犹豫不决,柔声说道,“秋雨,你有何想法,单说无妨。” 秋雨咬了咬牙,跪下,“恳请皇上恩准,秋雨恳请让弟弟立刻下葬。以安抚爹娘在天之灵。” 玄宇轩叹了口气,扶起她,“朕恩准,侧妃柳氏。” 柳云裳站前一步,“皇上,臣妾在。” “按郡王的规格为杜峰安排,有任何需求,朕特准直接禀报,不得有误。” “是,臣妾定当尽心尽力。” “你自己呢?”玄宇轩依旧关切地望着她,语调温柔,他有种冲动,这样的女子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了,今天,不想再错过。 花秋雨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温柔甚至带着点点溺爱,有些慌乱,悄悄拉开一点距离,柔声说,“皇上,母亲常提起皇上,雄韬伟略,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早就让秋雨敬仰,如今得见天颜,为民女做主,母亲在天之灵定当感谢皇上圣恩。” 玄宇轩剑眉紧锁,她一字一句重重地敲打着他心底最痛的地方,也清醒许多,眼前的不是冷梅,而是她的女儿,方十五岁的女孩。 他抬头看了一眼冷梅的灵位,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走。 花秋雨浑身湿透,终于松了口气。 “恭送皇上。”众人也皆松了口气。 花秋雨看着弟弟的灵柩,微微一笑,轻声对柳云裳说,“侧妃娘娘,秋雨身力憔悴,实在无法支持,弟弟入葬,还请娘娘费心。”身子软软的,轻靠在容婉身上,疲惫地眯上眼睛,用手压着额头。 柳云裳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说道,“秋平留下就好了,容婉,送大小姐回去,好生服侍大小姐。” 靖王府偏门,悄然走出一个瘦小个子的书生,快速登上一辆一直停在门边的蓝色马车。 “啊……你!”人刚掀帘准备踏进去,手腕生痛,被一股力量往里一拽,定眼看清,亮如星辰深邃幽黑的眼眸,含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她。 马车启动,略微晃动一下,花秋雨忙扶住车架,稳定身子,挣脱他的禁锢,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帮你一个大忙,不言谢,反而语言不敬。”炎鹤轩靠在软垫上,笑着看着她。 花秋雨诧异地望着他,“帮忙?什么忙?”如狐狸般狡黠的眼眸,看得自己发慌,佯装镇定。 “保住你唯一的亲人杜峰,不是大忙吗?” “什么?”秋雨几乎尖叫起来,他居然知道峰儿没死。 炎鹤轩微微笑着,脸凑近些,盯着她慌乱的眼神,轻声说,“要不你以为如何?就凭那断臂人慕容平就能把个大活人大白天里,堂而皇之地扛出王府吗?那被软禁的王妃也不是吃素的,王府早就布下天罗地网,要不是本王出面,那副棺材里就真的睡着你亲爱的弟弟了。” 花秋雨有些吃惊,细想果然应该是的,难道郑护卫和侧妃早就知道四皇子出手相助?难怪他们如此镇定。 “那好,我欠你一个人情。”花秋雨倔强地扭头,靠在他对面的角落,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炎鹤轩看着她清丽无尘的面孔,如水清澈的眼眸望着窗外,薄唇微抿,坚韧倔强,很是欣赏,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其实那日,不是本王不救你娘,而是,谁说话都救不下你娘,连皇上也奈何不了皇后。” 秋雨听他提起母亲,无尽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不禁滑落,摇了摇头,硬是咬着唇,逼回剩下的晶莹,“不是救不了,而是救了对你没有好处,所以,不屑相救。” 炎鹤轩听她的话带着埋怨和讽刺,顿感搵怒,身子瞬间挪动,人已经欺在她面前,精致如雕的面孔,冷若冰霜,双手猛然握住她削尖的窄肩,手下用了八分力道。 冷冷地说,“对!不值得本王出手的,本王的确不屑!不要惹怒本王,否则!你的弟弟,你所在乎的每个人都将为你而痛不欲生!” 肩膀传来蚀骨的痛,一天一夜的紧张和疲劳,加上连日来的奔波和隐忍,刚松懈下来的身子,失去全部力量,承受不起这样的重压,一股热流涌上,一口气没憋住,嘴里溢出咸腥,大脑翁的一声,顿时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在炎鹤轩的怀里。 炎鹤轩心里大惊,紧拥在怀里,低头看她面色苍白,紧闭的眼眸,柳眉紧锁,不禁心痛。 她需要多强大的心力才能承受这一切。 小心翼翼地用白色绢帕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丝,手指捏住她的脉搏,微闭双眸,暗暗运气,直到自己脸色更加苍白,忍不住猛然咳嗽,方停下,脱掉身上厚厚的披貉裹着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闭目休息。 她居然让自己感觉到心痛。 假如,本王能完成梦想,会用心去疼爱你,让你不再受到任何委屈,不再流泪。 秋雨似乎沉睡在梦中,朦胧间听见那段飘渺深情的话。 顺着手腕,体内多了一股暖流,身子觉得有了些力量,抬起沉重的眼皮,近在咫尺如雕面孔,让她有些惊讶,见他紧闭眼睛,似睡着,大着胆子打量着。 浓密飞翘的睫毛下,笔挺的鼻梁显得刚毅果敢,淡绯色的肌肤因无血色变得有些暗沉,孩童般毫无防范的松弛状态,让花秋雨看呆了。 她的一只手腕被他握着,温暖的感觉让全身都感觉舒畅,这个知觉让花秋雨有些发怔,难道他给自己输真气吗?可他自己也是个病人。 另外,他怎么会如此好心? 35、素素 炎鹤轩挡在秋雨面前,把雪球尽挡,秋雨奋力搓着雪球,边递给炎鹤轩,自己也奋力还击。 两人时不时笑缠在一起,猛然间,两张脸触碰在一起,肌肤的触觉瞬间触电一般,都怔住,花秋雨喘着粗气,瞪着炎鹤轩只有几厘米的俊逸面孔,他的眼底没有了冷漠,全是浓浓的笑意。 倏然,含笑的面孔放大,冰凉的唇被他含住,忘了挣扎,迅速闭上眼睛,电击般全身**,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几个孩子惊住了,呆呆看着两个刚才打得还欢,现在就拥着激吻的两个大人。 “噢……哦……”孩子们哄笑声,惊醒了花秋雨,忙死命推开他,红着脸跑上马车,抓起软垫羞愤地埋住脸。 花秋雨无意识地抚摸着发烫的唇,回味着刚才自己毫不克制的走神。 他是喜欢自己吗? 刚下车,耳边就传来不是很舒服的声音。 “啊哟,这两位爷真是俊呢,怎么看着面生呢?”一个穿着花团锦簇织花缎的老鸨,满脸笑容迎了上来,“兰儿、翠儿,客官来了,快来侍候着。” 花秋雨目光冒火,瞪着炎鹤轩,心想,刚给你好评,真面目尽露,哼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冷声说,“你想干什么?” “本王教你本事啊。”他拽着她的胳膊,狡黠地笑着。 她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就不能让我喘息一会儿。” “不是本王不让你喘息,而是后宫不会让你喘息!” 炎鹤轩狡黠如狐,半眯着眼眸,看着迎上来娇媚作态的两个女人,笑着说,“你们要好好服侍这位杜公子,拿出你们魅惑的本事,本公子定当重赏。” 说罢,掀起衣袍一屁股坐在桌边,举起老鸨递过来的酒,一口抿尽,预备看好戏。 花秋雨气得冒烟,刚要骂,两个妖艳的女子就如蛇般缠了上来,公子的乱叫,四只如藕粉手在她身上游走,吓得她脸色发青,一阵恶心,忙推开八爪鱼似的手臂,厉声喝道:“住手!” 炎鹤轩看着她,嘴角扬起玩味笑意,“妈妈,这两位姑娘看来不讨杜公子喜欢啊,嫣红楼的头牌呢?” 老鸨脸色顿变,看他的衣着非富即贵,又不好得罪,只好陪着笑,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公子不知,这嫣红楼的头牌啊,只有一人能享用,那就是当今炎骏偃爷。” “哦?难道妈妈仗着炎骏偃爷的势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啰?”炎鹤轩眼眸顿冷,凌厉如刀,盯着尚有些风韵的老鸨,掏出一枚玉腰佩举在她面前。 老鸨是见过是世面的,大楚三位皇子,除了二皇子向来独来独往外,炎骏偃和四皇子都是大有来头,背景殷实。 看了一眼玉佩,想必这位就是最受宠的淑妃之子,四皇子了,脸色立刻变得热情似火。 这也是个大财神,忙点头道,“四皇子殿下恕罪,老身眼拙了,这就去请素素姑娘,不过,素素性格怪异,初来咋到,只服侍过炎骏偃殿下,所以,老身不敢担保她会答应,毕竟不好勉强。” 炎鹤轩挑眉,颇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有意思,妓院还有挑客的,本王倒是非见不可了。” 花秋雨一旁听见,早就喝退纠缠的两个女人,凑了上来,问道,“你说这个素素那么有本事?老鸨都怕她?” “不是老鸨怕她,而是怕炎骏偃,你不知道上届花魁炎骏偃已经娶进府里,成了第十二房小妾?而这位素素,竟然让炎骏偃一连十日,接到炎骏偃府宠幸,你不想学习这样的女人如何受到炎骏偃的青睐吗?”炎鹤轩一脸坏笑,看着她的脸上绯红。 “哼!这也要学吗?是个人都会。”花秋雨白了他一眼。 “哦,要不你试试。”炎鹤轩欠揍的脸凑近,男人的气息逼近鼻腔,脸更红了。 “哟,四皇子殿下,素素姑娘答应了,请您和杜公子上楼呢。”老鸨笑得如花灿烂,就像捡的万两黄金。 素素的房间让炎鹤轩和花秋雨有些诧异,不像想象中烟花之地的媚俗,而是布置得淡雅清新,以淡粉色配以白色沙幔做基调,让人耳目一新。 “素素向二位请安,四皇子殿下请上座。”她一袭淡粉绣兰花拽地长裙,袅袅婷婷,如柳轻柔,声如黄莺动人清丽,让人看着听着都觉得舒服,虽不是特别绝色,仅一双如水翦眸,灵动俏丽,浑身上下透出的高贵气质,就能压倒嫣红楼所有的女人。 花秋雨心里叹息着,这样不食人间烟火般清秀的女子,落入色魔炎骏偃手里,太可惜了。 “平身,素素姑娘想必知道本王的来意。”炎鹤轩似乎并不对她的容貌感兴趣,话语平静。 素素浅笑,并没答话,一双玉手倒着清透的绿茶,递给炎鹤轩。 炎鹤轩只管坐下,接过素素递来的茶杯,闻了一下,果然是宫里进贡的品种,这素素想必已经深受炎骏偃宠爱了,笑意里暗含深意,看了一眼素素,而素素也正看着他,眼地划过一丝复杂神色。 花秋雨一直盯着她,想着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在青楼?忽然,觉得她和炎鹤轩是认识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之间扫过。 炎鹤轩斜着眼眸看着花秋雨,小道,“刚才杜大小姐说勾引男人的媚术是个女人都会,要不杜大小姐先来试试?” 素素一惊,这才注意男装打扮的花秋雨,细看她的肌肤如雪、细腻光滑,潋滟双眸焕发着流光溢彩,眼底瞬间闪过妒忌之色,很快恢复平静,向她福了福,柔声说,“那奴婢告退。” “不要!”花秋雨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她,要她在这暧昧的烟花房间里和这个男人独处,她有点害怕。 39、后妃斗 移动脚步,走到皇上身边,浅浅微小,“皇上,皇后应该知道秋雨在此吧,如果皇上不见,还不知什么留言就飞出去了呢。” 玄宇轩一怔,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心倒是很灵巧,良久,点了点头,“宣。” 华丽明黄的身影在穿过雕花木窗折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点点光芒,绣满凤凰翔天图的凤服,长长裙尾拖曳在地上,头上十二支嵌金凤步摇钗,顺着身子晃动,傲然挺立。 她如满月的雍容富贵的脸,一双不太相称的利眸,一路走过来,都盯着站在皇上身边那个楚楚动人的人儿,满心的怒意让她的头抬得更高,傲慢而跋扈的气焰,不掩反猖狂。 花秋雨见她如此摸样,心里冷笑,如若不是冷宰相把持朝政,威严的皇上怎能容这样的女人成为他的皇后? “臣妾见过皇上。”她的身姿略微下浮,语气果然傲慢,站直后就直接鄙夷地看着倾城无双的花秋雨,果然是个妖媚惑众的狐媚子,把儿子迷得团团转,居然胆敢到后宫来迷惑皇上,不让你知道我皇后的手腕,就不是马丽! 玄宇轩见她傲慢的态度,剑眉紧蹙,很厌恶地问道,“皇后来朝阳殿为何啊?” 马皇后微微一笑,“听闻皇上把花秋雨宣进宫了,所以,特意前来看看,秋雨这孩子可怜,承蒙皇上喜爱,臣妾也得爱屋及乌啊。”说着向她靠了过来,花秋雨有些胆怯地躲到玄宇轩的身后。 他心里一痛,忙站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不必了,秋雨自有朕妥善安排。” “妥善?”马皇后声调高了许多,也冷了许多,收起刚现出来的温婉笑意,细眉一挑。 “哼,想必皇上还不知道吧,秋雨早就名扬京城了,就连据儿都亲自上门下聘,要先纳她为妾,再娶正妃呢。难道说,花秋雨意许的不是当今炎骏偃?而是皇上?既然是皇上,又巴巴的妖媚迷惑炎骏偃,名声不好听呢。” 花秋雨躲在皇上身后,冷笑,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居然咄咄逼人。 她勾唇暗藏冷笑,转身走向皇上和皇后面前,跪下,声音微微颤抖,表情小心翼翼,“禀皇上、皇后娘娘,民女冤枉,民女从未想过嫁与炎骏偃,秋雨乃庶出,自知身份低微,也不敢奢望服侍皇上,求皇上让民女出宫,任凭生死,不怨任何人。” 玄宇轩听出她隐忍的哭腔,一句庶出,身份低微,如利剑恨插心脏。 想当初,他是准备指婚冷梅为靖王爷正妃,皆因宰相和皇后的压力,不得已同时赐婚马昭然。 终于落到女儿为卑微的庶出,冷梅被殉葬,这都是他的一念之差。 但是,那是当初了,他脚跟未稳,而如今,他的力量也是马家不能轻易撼动的,他要保护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玄宇轩伸出手扶起她,拂去她面上的泪珠,“秋雨不用担心,朕定保你周全。” 花秋雨惊愕地含泪望着他,慌忙看了一眼身边眼中冒火的皇后,避开他亲密的动作,退后一步,低着头,单薄的身子有些微颤。 她时刻小心的举动,牵制着玄宇轩的心弦,刚要说话。 皇后尖酸刻薄的话插了进来,“哟,既然皇上看上了,那本宫得去安慰炎骏偃了,不过此等水性杨花贱人,不要也罢了。” “你!”玄宇轩忍无可忍,黑瞳如刀,寒光如剑.帝后张弓拔弩两人正要张弓拔弩,花秋雨忙跪在他们面前,急得眼泪止不住,“皇上,民女不懂宫中规矩,怕无法服侍好皇上,如若为了民女让皇后与皇上心生间隙,民女就万劫不复了,求求皇上,不要为了民女伤了神。” 她的隐忍,和委曲求全,含着晶莹的水眸,让玄宇轩既伤又怒,正要拉起她,门口就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哟,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花秋雨顺声望去,一抹淡绯色身影,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袅袅婷婷而来。 “爱妃,你怎么来了。”玄宇轩收起对花秋雨的怜惜,对皇后的愤怒,温柔地拉着淑妃伸过来的手,花秋雨发现,淑妃进入朝阳殿是不需要通传的,显然,是在盛宠之中。 “皇上,就顾着和皇后娘娘相聚,臣妾还来不得吗?”她娇媚温柔的姿态,动人的笑容,让玄宇轩如沐春风,心情也开朗了些,面容上有了笑容。 “哟,这不是秋雨吗?干嘛跪着啊,好妹妹,快起来,那日一见,见妹妹惹人怜惜的摸样,现在臣妾想起来还伤心呢。”说着眼圈红了,抽着鼻子,还叹了口气。 花秋雨被他握着手,站了起来,看着她,心里直叫佩服,居然半分钟就能挤出眼泪,不做演员实在可惜。 她也乘势向淑妃福了福身子,“淑妃娘娘安好,秋雨入宫,没能给淑妃娘娘请安,望恕罪。” “哎,客气什么,来日方长呢。”淑妃琉璃般的眼眸一转,嫣然一笑。 皇后听得她左一个妹妹,右一个来日方长,显然就是要花秋雨留在宫中服侍皇上了,心里腾然冒起一团火,宫里已经有了两个狐媚子了,现在又加一个,真让她头痛。 红唇勾起冷笑,“妹妹也不要急着认妹妹,本宫正要带花秋雨回凤栖宫加以**,好早日服侍皇上。” 玄宇轩骤冷,花秋雨吓了一跳、淑妃柳眉一挑,三人表情各异。 淑妃很快娇笑,“留下秋雨妹妹,自然是皇上的恩宠,当然要看妹妹的意思了,否则,白费了皇上的一番好意不说,妹妹还过得不痛快,那岂不负了皇上了?皇上,您说是吗?” 皇后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本宫会让她不痛快吗?” 淑妃撒娇地拉着皇上的衣袖,憋了憋嘴,“哟,皇上,你看姐姐都快吃了臣妾了,秋雨年纪小,还不吓坏了?” “你!”皇后双眸圆瞪,恨不得撕烂她的狐媚脸。 43、惊人的后宫 “也好。”炎鹤轩走到外间,在软榻上的蒲团坐下,眯着眼睛惬意地道:“这‘清香阁’在夏日是极凉快的,若在冬日却极寒,你身子还未恢复,是否能受得住?” 花秋雨住的“清香阁”十分别致优雅,房屋是辟了里外两间。外面一间全用竹子打磨光滑,嵌在地上,门口搭起凉台,铺上草席当中放一张矮几,若来了客人,就在外间席地而坐。不论是喝酒还是饮茶都十分惬意,唯一缺点是四处通透,冬日的确阴寒。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花秋雨捧来白瓷茶具,在软榻的茶几前点炉烧水,并不接口。 水沸了,茶香弥漫,她拿起玉勺撇去浮在表面的茶沫,等到第三沸,她为他斟上一杯茶水,奉到他的面前:“四殿下,请用茶!” 她含笑如仪,手婉上一紧,她的手却被他捉住,滚烫的茶水泼上他的手背,泛起一片通红,他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迫人的目光渐渐令花秋雨冷下笑意:“四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冷不防他的手微微用劲,已经把她一把拉到怀中。 熟悉的气息扑来,花秋雨心中微微一窒息,还未动,他已经按住她的肩头,淡淡叹道:“别动。” 她的脸贴着他的温热的胸膛,花秋雨忽然陷入恍惚与迷惘。 许久,她扳开他的手,起身把茶水泼到地上:“茶煮得太老了,秋雨为四殿下再烹新茶。” 她再次煮水烹茶,他默默看着她,身旁风微动,眼前白影冷冷一掠,再回头他已不见了踪迹。 她看着翻滚的沸水,放下玉勺,恍惚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王嬷嬷已站在门口:“婉姑娘做得极好。” 花秋雨嫣然一笑,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迎风而起,翩翩如仙,似要乘风而去。 王嬷嬷每日教导花秋雨宫中一些复杂的人情脉络。 就当平常聊天一样说起宫中轶事,她面色沉稳,就算说起轻松的话题别人也不敢当儿戏听,更何况说起的宫中之事,花秋雨更不敢掉以轻心,每每暗自记住。 所幸她记忆超群,那么复杂的关系,竟记得秋雨楚楚,分毫不差。有几次王嬷嬷故意说错了,她都能一一纠正。 就这样过了几日,王嬷嬷长长叹了一声:“婉姑娘的心智是奴婢这辈子除了曾见过一个女子有过,再无后来人可望及婉姑娘。” 虽然是赞美的话不必当真,但是花秋雨起了好奇的心思,追问:“那个人是谁?” 王嬷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朝的太皇太后!” 花秋雨恍然大悟,从一个普通的宫女一步一步成为贵妃,再帮自己庶出的儿子登上皇位,现在后宫的嫔妃皆都经太后选拔,复杂的关系网络,可见她的心思细密。 难怪,那天皇后以为皇上会马上册封自己显得那么惊讶,而皇上是不可能自己册封妃嫔的,连皇后都没有这个权利。 “太皇太后?”花秋雨吃惊,拿她与太后比较,这简直是一种过于夸张的夸奖。 “是,太皇太后。她十六岁入宫,二十岁成为贵妃。短短五年从初进宫的宫女坐到贵妃的位置,她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王嬷嬷依然口气平淡。 “可是……我不是太皇太后那样的人。”花秋雨心头惴惴不安,要不是知道王嬷嬷识人的本事,她几乎以为她在讲笑话,或者在嘲讽她。但是她一本正经的态度却令她深深地迷惑与不安。 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大楚都明白,她把持后宫以及朝政长达十几年,无人敢质疑她的威严。 王嬷嬷一笑:“如若不是太皇太后,现在的皇帝也做不到龙椅上。” 她看着窗外银色天地,仿佛陷入了回忆:“先帝仁慈,所以以至于后宫被太皇太后一人专宠十几年,到最后虽然出了几个出色的妃子,但是那时候后宫已是当时已是明贵妃一人的天下,难以撼动,废掉嫡出炎骏偃,推翻皇后,所以先帝留给皇上的除了那张龙椅,还有许多许多很头疼的问题。” 她说的话已经是大大的越矩,花秋雨听得心中一震,不由重新打量面前这其貌不扬的老嬷嬷。 她的震惊看在王嬷嬷眼中却换来她一笑:“婉姑娘是不是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妄议皇帝?” 花秋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才点头:“是。秋雨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直言不讳地说这些话。” 花秋雨的今生从小的三从四德教导的不过是如何孝顺父母,服侍夫君,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起过皇帝如何,朝堂如何。但,隐约的,王嬷嬷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一根微妙的弦。 这都是现代小说中从来不会深挖的东西。 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花秋雨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后宫就是一个小朝堂,今日秋雨受教了!” 话题点到为止。王嬷嬷也不再提起这话。但是这场大逆不道的谈话却令花秋雨深深思索起王嬷嬷给她透露的宫中所有秘辛。不自觉,入宫已经十多天了,皇上常有赏赐过来,也只是一些小玩意,却从来没有来见过她,甚至容熙宫也不踏进半步。 淑妃倒是自在悠闲,每日除去给皇后请安外,自己常约了些嫔妃到宫里玩牌,却从来不让花秋雨出面服侍。 那些嫔妃问起,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是个皇上故人之女,自然照顾些,不足为奇,宫中因为忽然赐号于一个宫女的风言风语,也就渐渐淡了下去,这些,都是花秋雨在王嬷嬷嘴里听见的。 锦熙忽然过来,说淑妃传花秋雨到正殿。 她穿戴整齐,见了淑妃,很恭敬地行了礼,看着淑妃今天的装束不同往常妖艳,一袭淡绿宫装,外加白色长毛夹袄,显得清新婉丽。 “秋雨,王嬷嬷说你的规矩学得不错,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44、傲慢丽嫔 花秋雨轻声说,“秋雨原本就该服侍淑妃娘娘的。” “服侍?哈哈,本宫在你身上花费如此大心思,可不是为了服侍本宫的,该服侍皇上,但是,能服侍多久,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淑妃冷笑,站了起来,“五天后是腊月十五,各位嫔妃都到到梅园赏梅,皇上会宴请各位皇子、王爷,还有些位高权重的功臣们,你跟着本宫前去。” 花秋雨抬眸淡笑,“奴婢听淑妃安排就是。” 炫丽绯色眼眸划过深意,吩咐道,“锦熙,照顾好了。” 锦熙点头称是。 花秋雨回到清香阁,坐在镜子前面,脑子里想着,就要出现在后宫面前,她该怎么做,才能一鸣惊人呢? 锦熙看着她的背影说,“每年腊月十五,不仅是赏梅之日,也是后宫嫔妃争夺宠的日子。” 花秋雨看着她,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笑道,“还望姐姐指点。” “容婉,快上些好茶,取些今儿做下的点心请姐姐品尝。”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请她坐在软榻上。 锦熙见她热情的样子,谦顺可人,心想淑妃的确眼光独到,她不仅美艳绝伦,还冰雪聪明,不骄不躁,但凭后面一点,在这后宫中就是厉害的。 自己就是一个宫女,又怎么会因为花秋雨一时的谦卑,而忘乎所以。她也不愿坐下,淡笑道,“妹妹原非池中之物,待一日妹妹得宠为凤,不忘姐姐就好。” 花秋雨早就看出锦熙是个内敛聪慧之人,要不淑妃能在宫中独占高头,长盛不衰,没有这样的人物在身边服侍,是很艰难的,所以,她定是个人才。 花秋雨笑着说道,“姐姐,既然坚持,妹妹也就陪着姐姐站着说话。” 锦熙也就不再客气,认真地说,“宫中各位嫔妃位份和关系,想必王嬷嬷已经尽诉,那就说说这腊月十五赏花日吧,梅花今年也开得格外的艳丽,每年都是娘娘操办这次宴会,宴席中常会有些有才艺的嫔妃,世家小姐献艺,助兴,其实也算是皇家的相亲场所,哪家富贵公子看中了哪家贵族小姐,或哪家未出阁的女子被皇上看中,那都是有可能的。还有就是一些往日见不着皇上面的嫔妃们,自然要打扮一番,让皇上看见,反正那天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花秋雨点头,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锦熙微微一笑,“不过妹妹的容貌,在这后宫恐怕无人能及,被废的云妃倒和你有五分相像。” “云妃?”花秋雨第二次听到她的名字,“被废?” 锦熙自觉多嘴,忙掩饰着,拿起一块看上去澄黄剔透的糕点放进嘴里,弯眉齐挑,“哇,这是什么糕点,那么好吃?” 花秋雨笑着说,“姐姐缪赞了,妹妹做来玩的。只不过是些粗俗之物罢了。这叫豌豆黄。” “真没想到王府小姐还有这等手艺,哎,不如腊月那天妹妹做了呈上给皇上品尝,你想腊月的宴会,尽是宫中盛宴,这样沁甜可口的点心,入口即融,清爽不腻,皇上一定喜欢。” 花秋雨一喜,她说可以让皇上喜欢,肯定就能,“好啊,妹妹愿意一试。” 锦熙也为自己的发现欢喜,“恩,家宴上宫中女子献奇特的点心倒别出心裁的,不过妹妹你有什么特别的技艺没有?比如唱歌、跳舞什么的。” 花秋雨微想,“姐姐说宫中嫔妃和世家小姐皆有些特长,秋雨还不知道能不能突出呢。” 锦熙想了想,“原本云妃的舞最让皇上喜欢了,现在她不能出席,嫔妃中善舞的只有丽嫔,可惜她怀有身孕,不过听说你妹妹花子嫣会献舞呢,对了,惠美人歌声好。新晋的易昭仪听说舞得一手好剑,阮美人倒是善抚琴,其他位份低的宫嫔琴棋诗画自然会些,但没有太出色的。” 花子嫣?她的舞艺水品自然知晓,王妃可是倾心打造的,只是,舞,是需要天分的。 花秋雨唇边扬起完美的弧度,淡淡微笑。 舞吗?花秋雨不希望没有新意,还得好好想想。 这天,天气非常好,天空挂着骄阳。 花秋雨看着窗外,有种雀跃的心情,“我们出去走走吧?”容婉和秋平乐坏了,她们入宫十多天了,一直呆在这方寸大的清香阁,宫里的神秘让她们好奇好久了。 主仆三人在御花园里走着,花秋雨一直看着远处一片嫣红,便说道,“走,我们去梅林。” 容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想实地探查地方。 这处梅林好大,让秋雨想起那日跟踪炎鹤轩看到的那片梅林,总有相似之感。 果然,今年的梅花嫣红似火,璀璨迷人。 梅林中间有个小巧精致的亭子,空空的没有凳子和围栏,像个舞台,奇怪的是,亭中的地面没有一丝的磨损,像是没有人踩过。 花秋雨心头一动,站上亭子,左顾右看,不由身子轻轻旋动,粉色衣袂随身飞舞,没有动作,只是双手轻轻随在身子两边,随着身子转动而漂浮。 看得容婉和秋平呆住了,她们极少看小姐练舞,就是三夫人以舞鸣天下,入了王府后也没人见过。 “哟,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花秋雨忙停住脚步。 一群宫娥拥着两位着装颇为华丽的女子,站在亭子下面,想必是哪宫嫔妃。 她忙快速下了台阶,跪在地上,轻声说,“奴婢见过两位小主。” 一个黄色宫装的女子冷声说,“你是哪宫的奴婢,尽然如此大胆,私闯梅林?” 花秋雨一惊,她没听说梅林不能来啊,“禀小主,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因新入宫,不懂规矩,还望两位小主恕罪。” 一个艳玫红宫装的女子笑道,“淑妃宫里新来的?难道你是皇上赐号婉的宫女?” “正是奴婢。”花秋雨答道。 黄衫女子轻蔑地声音冷冷地说,“难怪那么放肆,还带着丫鬟招摇过市,以为自己和嫔妃一样了吗?” 花秋雨一愣,自己还没正式在宫中出现呢,就招惹是非了吗? 45、易昭仪 “咦,听说是靖王府庶出女儿,被炎骏偃封为侧妃呢,没想到那么快就另攀高枝,到宫里来了,想必是等不及炎骏偃掌权了,想一跃枝头成凤凰了,这样的卑微的身份,也配!阮妹妹,你说是吗?”那声音不依不饶,带着令人难堪到底的意味,话越说越难听了。 她见花秋雨没有答话,更加得寸进尺,傲慢地问到,“喂,你自己倒说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让炎骏偃先相中,再进宫,不怕坏了王府的名声?”跟着她们的宫女不禁议论起来。 花秋雨忍不住抬头,看着那个发难的女子,她只不过十八、九岁,发髻高耸,金色首饰在阳光山闪烁,黄衫绣着团花什锦,一派得意洋洋的样子,肚子微凸,一看便知是孕妇,那她就是丽嫔了。 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女子一袭玫红素缎,绣着几朵玉兰花,道显得张扬的嫣红多了分灵气,摸样也就是十七八,摸样娴熟得体,眉清目秀,并不像丽嫔那样跋扈,刚才丽嫔称之为阮妹妹,想必就是新晋的阮美人了,她的眉眼竟然有四分像母亲。 而她抬眸瞬间,那双幽幽美眸一看,惊住了丽嫔和阮美人,她是大楚第一美人的女儿,自己的容貌当然绝艳迷人,她明显地看到丽嫔目光露出的恨意和妒忌。 阮美人温婉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深意,淡淡笑着说,“既然是淑妃宫里的,就不用多礼了。” 花秋雨低下头,淡淡地说,“谢小主恩典……” “啪!”地一声,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扇了一巴掌。花秋雨措不及防,被扇得头昏眼花,软在了地上,她捂住脸愤然抬头看向丽嫔。 丽嫔吹着自己的手,冷笑着道:“怎么?教导你的嬷嬷没告诉你要先回答位份高的嫔妃话吗?刚才本宫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回答本宫的话,要说,回娘娘,奴婢如何如何,不知道吗?” 花秋雨定定看了她一会,冷冷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被谁相中,不由奴婢做主,而由皇上做主。”捏着手中的帕子,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初入宫会被刁难,但是这样毫不留情的责难出乎她的意料。 丽嫔听她一句不由奴婢做主,仗着自己的容貌,用皇上压自己吗?更加气愤,厉声喝道,“来啊,给我把这个不知高低的奴婢教训透了,好让她知道这后宫谁做主!” “不要啊,请小主手下留情,不要打我家小姐,要打就打奴婢吧。”容婉急了,忙跪着爬上前,拦住花秋雨的身子。 “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没规矩!你家小姐?她就一个卑贱的奴才!也配叫小姐!”丽嫔气得脸色铁青,正好抓住把柄,“来啊,给我把这贱婢一起狠狠地打!” 阮美人急了,忙拉住她,“丽萍娘娘别生气,小心胎儿。”又悄然附在她耳边说,“她是淑妃身边的红人,免得惹下口实。” 她一提淑妃,丽嫔更气愤,“红人?淑妃我就怕她吗?哼,她宫里的奴婢不懂规矩,我得帮着管教。” 丽嫔看着那张无双的脸,就来气,自己怀孕,好长时间皇上只是看看,这空档里,便宜了这个阮美人,竟然从一个小小奉茶宫女一跃成为美人。 加上姓易的狐媚子,也乘机得皇宠,晋级成了昭仪,居然在自己的品级之上了,成了淑妃之下独一人。 一连几日,心里都不舒坦,今日正好逮着发泄的机会,何况又是个狐媚子。 “怎么?还得本宫动手不成?”她冷冷的声音,让宫女吓了一跳,两名宫女立刻冲了上来,对着花秋雨就要煽下去。 容婉和秋平见状,狠命冲向前,挡住花秋雨,花秋雨正要阻拦,两位宫女就一个一把抓住容婉和秋平的头发,另外两名宫女就冲上去,在她们脸上重重的筛板子。 声声脆响,让花秋雨如同抽在她自己身上,她眼眸露出阴狠,狠狠地盯着笑得得意的丽嫔。 这个丽嫔是皇后的抓牙,父亲是马宰相一手提拔起来的三品大员,仗着身怀有孕,在后宫中气焰嚣张。 花秋雨亲眼看到宫中比王府更狠,任何一位品级比你高的人,都可以把你踩在脚底下。 忽然,香风飘来,眼角憋见一群彩云飘来,花秋雨一闻便知是上好的沉水香,悠远绵长,沁人心脾。 所谓沉水香,一两值一两金子,贵重无比,转头望去,一位着装更为华贵的女子,在十来名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花秋雨在她温婉中暗含闪亮的眼眸中,五分熟悉的感觉,想必她就是易长天的姐姐,易柔云。 “这是怎么了?在这梅园里打人,成何体统?”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含着凌烈,果然是将门之后,自然和藏在深闺中的女子不同些,花秋雨不禁对她心生好感。 打人的宫女忙停住手,容婉和秋平忍住哭声,和花秋雨一起跪下拜见。 “你就是花秋雨?”易昭仪倒是没有看行礼的丽嫔和阮贵人,而是径直走到花秋雨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认真地上下打量她。 她的眼眸长得和易长天有些相识,比起丽嫔更显得妩媚动人,比起阮贵人多了贵气,红唇浅笑,“果然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呼,年纪小点,还没长开,如果再过几年,恐怕这后宫无人能及了。” 她的话让丽嫔更加生气,尖叫道,“昭仪娘娘是不知道,这贱婢居然私闯梅园,不在容熙宫好好呆着,跑来这里还在梅心亭中跳舞,不知道这亭子是无人能上的。” “有一个人能上,现在多了一个。”易昭仪并不着急,缓缓地说着。 看着花秋雨精致的面容,轻声说,“那就是花秋雨的亲生母亲冷梅,既然你是她的女儿,自然,多了你一个能上。” 她的话,让大家一愣,花秋雨更加二丈摸不到头脑。 47、神秘歌舞最撩人 易长天见他和花秋雨似乎很熟,心底泛起涟漪,定定地盯着花秋雨,并不答话。 花秋雨从他眼中能看出,他是对自己怀疑了,怀疑自己水性杨花,一会是皇上,一会是皇子,炎骏偃的事,他也有耳闻,不由苦笑,也清醒了许多。 她怎么可能拥有真的爱情呢?原本,她就是一盘棋里身不由己的棋子。 “二哥,说你呢,这就到了,哈哈。”炎鹤轩目光望向他们身后。 “四弟别来无恙啊。”炎赫杰依旧桀骜不驯的摸样,大大咧咧地大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花秋雨,没有一点意外。 勾唇微笑,淡淡地说,“果然,花秋雨不是寻常女子啊,还没过一个月,就成了宫中人了,想必再过一个月,该晋位为嫔妃了吧?”语气透着轻蔑。 花秋雨心里涌上一股莫名怒意,她怎么能容许自己在三个男人的嬉戏中,显得如此无助和卑微? 眼底迅速划过一记冷笑,瞬间消失,薄唇微微扬起笑意,妩媚绝伦地朝着他们露出倾城一笑,微微福了福,柔声说,“奴婢先行告退了。” 转身,丢下三个被她嫣然一笑弄呆了的英俊男人,挺着背脊,风卷起粉红衣袂,飘然而去。 转身的霎那,她的眼中涌上水光,不管是谁,对自己来说都是棋子,一定要让自己记住,没有人可以付托终身,尤其在这后宫。 很快到了腊月赏梅之日。 紧邻梅园有座很大的二层亭台,被装饰得华丽多彩,二楼上依次按照品级,排好座位及茶几,太皇太后和皇上端坐正中,左面坐着皇后,易昭仪,右面坐着淑妃,丽嫔、阮美人、惠美人,还有其他一些位份低的宫嫔。 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各色争艳,想尽一切法子惹人注意。 炎骏偃、二皇子、四皇子坐在易昭仪之下,其他的皇族子弟皆小姐们都依次坐在后面。 太监、宫娥们来回穿梭,传递着各种精美的点心。 欢声笑语,宫乐绕耳,舞姬挥舞水秀,袅袅婷婷,柔婉动人。 炎骏偃玄据明显带着怒意,瞪着站在淑妃身后,泰然自若的花秋雨。 一口猛然喝掉手中的酒,根本不理会坐在他身边的花子嫣。 因为今天日子不同,皇后特请命让花子嫣出席,她今天特意穿着一件大红绣着牡丹白鸟的锦袍,精致的妆容妖艳异常,今天她可是做足了准备,要在这皇家宴席上拔得头彩,赢得皇上的原谅。 她发现炎骏偃的目光一直追着花秋雨不放,气得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花秋雨淡淡笑着,对她刻意地点了点头。 花秋雨忽然觉得有两个人神态异常,顺着感觉望去,易昭仪神色恍惚,不时眼神飘向对面,面色有些奇异的绯红。 她再悄然瞧过易昭仪的对面,竟然是二皇子炎赫杰,他的脸色也和易昭仪的一样,眼神漂移,不时望向易昭仪方向。 花秋雨猛然觉得自己探到惊人的秘密,一抬头,又对上易长天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会有点怜惜的感觉? 她慌忙移开目光,又被炎鹤轩冷漠慵懒的目光逮住,有些恼怒地白了他一眼。 一曲楚腰舞过后,皇后笑眯眯地说道,“听说婉儿准备献舞,让太皇太后和皇上欣赏呢。” “哦?婉儿一年多不见,长高了,也漂亮很多啊。”太皇太后慈祥微笑,往花子嫣方向望了一眼,目光被一抹淡绿牵制,不由停在她身上,细细端详片刻。 花秋雨被太后看似慈祥,暗含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忙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迎着她的目光,谦卑地低下头,福了福。 太皇太后嘴角扬起弧度,没有其他多余表情,缓缓转过头,看着款款走上舞台的花子嫣。 花子嫣一身火红,跳的是大楚最为艳丽的宫廷舞‘凤舞’,舞蹈虽然华丽热烈,动作极快,如同一团燃烧的热火,眼角妩媚高挑,也算是大楚一等一的美人,不过,她的舞蹈中有些媚俗,一味最求动作到位,缺少灵动韵味。 大家也就看个热闹,皆因为她是未来的炎骏偃妃,自然也就奉承地喝彩。 她舞罢落台,太监宫女们换上温热的香酒,众人正品着,淑妃娇笑着说,“本宫似乎听见歌声呢。哎,惠美人怎么还坐在这里?本宫还以为是你呢。”没有人注意到花秋雨没了踪影。 众人安静下来,果然听到委婉动听的歌声在梅园中间传出,歌声轻柔绕梁,宛如天上飘来。 玄宇轩站了起来,顺着歌声寻去,众人也跟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梅林深处寻去,忽然,面前出现由嫣红梅花铺洒的蜿蜒小路,妖艳而神秘。人群不由被小路牵引,顺着梅花瓣小路,歌声渐渐清晰。 抬头望去,开的最艳的梅林中央,独立的一个小亭,厅内随着白纱幔,隐约里面一个柔美的身影,随着歌声,或柔,或轻,或慢,或疾,沙幔间隙中,不时飘出粉红衣袂,或一只柔软无骨白玉般的手,挽花舞动便又缩了回去,让人不禁遐想。 她的歌声带着点点凄婉,玄宇轩整个人呆住了,不禁走向梅心亭,停在丈外,期待地望着里面柔舞的女子。 十六年前,也是这样一个艳阳白雪冬日,她一身雪白在梅心亭为大家舞了一曲‘霓裳羽衣’他多么期望看到也是那在白色羽毛里旋转的绝艳美人,对着自己含情脉脉的一笑,倾国倾城更倾心。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一生要留多少泪才能不心碎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没有人看得会当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满天飞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 白纱上面忽然飘落片片嫣红的梅花瓣,层层叠叠、飘飘洒洒、异常妖娆,一个穿粉白相间的纱裙丽影从白纱中舞动出来,瞬间又隐入白纱间,或隐或现,仿若一个落入人间仙女,或是一个灵巧的精灵。 50、故意冷落 好一会,淑妃笑了,“原来如此,花秋雨,好个聪明的女子。”瞬间换了副表情,站了起来,冷笑说,“不过你要记住,在这深宫中,聪明要深藏,否则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有,你要记住,本宫再说一遍,本宫能捧你上去,亦能摔你下来!休要妄想和本宫作对!” 花秋雨轻声说,“奴婢知道。” 她瞟着远去华丽的背影,从今天起,花秋雨不会任由你们拿捏,棋逢对手,一定只做棋手。 几天后,内务府派人把花秋雨的一切东西都搬到朝阳殿后面,三等宫女居住的独栋小楼。 皇上的赏赐不断,而且不再是普通的小玩意,最昂贵的云锦、上等的和田玉整套首饰、特制的宫装各色几套,各种稀罕的首饰。 小楼被皇上御赐为藏梅阁,楼里点的是只有高品嫔妃才能用到的香碳,既暖又香气宜人。 花秋雨抚摸着这些精致的东西,淡淡一笑,“王公公,请问奴婢什么时候去前殿服侍皇上?奴婢是当差的,怎么能终日游荡呢?” 王德海笑着说,“婉姑娘莫急,皇上说让婉姑娘先休息几日,皇上身子也没有好全,有人服侍着呢。” 花秋雨关上一盒装着玉如意的盒子,亲自捧着,递给王德海,谦逊地说,“王公公日夜守护皇上,辛苦了,这些东西,奴婢用不上,放在奴婢这,反而胆战心惊的,还不如送与公公罢。” 王德海笑笑,接了过来,“婉姑娘你先安心休养,待皇上召见时,自当通传。” “王公公,那日下毒之事,查得如何?”花秋雨忽然问道。 王德海面上看不出其他表情,依旧笑着,“还不是丽嫔……哦,不对,现在是丽采女了,怪只怪心太急了,据说那杯茶水,是准备给淑妃喝的。没想到淑妃递给了皇上。” “丽采女?一位嫔位直接降到最低等的采女,她受到的打击会很大的。”花秋雨自言自语。 王德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要不是她怀有龙种,早就直接打入冷宫了。不过经过这一吓,肚里的胎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花秋雨大惊,抬眸望着王德海,他的脸上依旧是沉稳的表情。 “瞧奴才多嘴,扰着婉姑娘休息了,奴才先告退了。”王德海抱着玉如意的盒子走了。 花秋雨心潮澎湃,这是她入宫第一个回合,难道就如此轻易扳倒骄横的丽嫔?她的父亲也算是朝廷重臣,会如此顺摊? 她站了起来,向容婉说道,“容婉,我们出去走走。” 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位宫女,端庄贤淑的摸样,见了花秋雨,便行了礼,“婉姑娘,太皇太后有请。” 太皇太后?花秋雨眼眉一跳,终究是来了。 “哈哈,看啊,灵儿多趣致啊,快叫皇祖母。”娇声笑着的声音,合着孩子银铃般咯咯的笑声,在颐养殿中传荡。 “就是,还是惠姐姐好啊,有这么个灵巧的长公主,妹妹看着就羡慕。”花秋雨仔细一听,好像是阮美人的声音。 “来,宝贝,让皇祖母看看。”太皇太后慈祥的笑容,抱着羽灵公主,看着她一双灵动的眼眸,笑得畅快。 花秋雨静了静神,走了过去,款款下跪,“太皇太后圣体万安。奴婢见过惠美人、阮美人。” 阮美人刚想说话,太皇太后就说了,“这丫头没见几日,重了许多,惠儿你还是抱过去吧,我这幅老骨头可受不起她这样蹦啊、跳啊的。” 太皇太后似乎没有看见面前请安的花秋雨,接过谨华递过来的香茶,抿了一口,眼眉微挑,瞟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花秋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再把茶碗递给谨华。 惠美人抱过羽灵,也似没看见地上花秋雨,面上清冷,只顾逗着羽灵玩。 阮美人见他们都不搭理花秋雨,也不好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她。 今天她依旧不施脂粉,仅淡扫远山黛眉,虽然跪着,腰杆却停着很直,阮玲复杂的眼神,不停变换着。 花秋雨低着头,跪着的膝盖开始发酸,硬咬着牙,不吭一声,努力维持身子正直,一动不动。 阮美人见太皇太后似乎没有意思叫她起来,有些不忍,便拉了拉惠美人的衣袖,笑着说,“太皇太后和羽灵也玩了这么一会了,想必累了,要不臣妾先行告退了。” 惠美人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好吧,羽灵,快和皇祖母磕头。” 羽灵雅趣的声音响起,小小的人儿很恭敬地磕着头,逗得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都去吧。” 等到他们都走了,花秋雨依旧跪在地上。 太皇太后看着她,脸上浮现欣慰的笑意,“花秋雨,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哀家刚不是说了都去吧?” 花秋雨一怔,想了片刻,立刻答道,“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宣奴婢来定有差遣或训教,奴婢不敢退下。” 太皇太后看着她良久,方轻声说,“起来吧。” 花秋雨谢恩,缓缓站了起来,双脚已经麻痹,险些站不稳。 抬眼望去,太皇太后一袭暗黄飞凤裹金长袍,带着一顶金丝盘花帽,雪白的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贵气,华贵不失威严,慈祥中不失严厉。 花秋雨恍惚间,感觉她就是古代著名的高太后、窦太后,能成为这样深有内涵的女人,也不枉一生。 太皇太后的眼眸亮如光影,盯着面色平静的花秋雨,微微一笑,“好个美若天仙姿,倾国倾城容,难怪皇上对你另眼想看,花秋雨,你可知罪?” 花秋雨微怔,迎着太后的目光,淡淡地说,“奴婢不知何罪之有,请太皇太后示下。” “哦?小小宫女胆子不小,竟敢私自制作点心,意图谋害皇上!”她目光凛冽,如一把利剑射向花秋雨,语气硬寒,让人不禁一抖。 花秋雨有些慌乱,正想说话,“啪”的一声,太皇太后猛拍桌面,“还不老实招来!” 花秋雨很快稳住心神,不慌不乱跪下,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语气轻柔,却字字清晰。 53、女官做不长 花秋雨见她老练,而自己身边只有容婉和秋平,她们年轻,不熟悉宫中各种规矩,也不够手腕狠辣,她需要一个老练并熟悉宫中的人。 看了她半响,问道:“嬷嬷如何称呼?如若调你到我身边,你可愿意?” 嬷嬷脸上大喜,忙跪下给她磕头,“奴婢家姓梁,如若蒙婉姑娘不弃,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花秋雨点了点头,想了想,“我想去见见云妃,梁嬷嬷可愿带我去?” 梁嬷嬷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声音也呜咽了,“婉姑娘真是个善心之人,奴婢带路。” 花秋雨见她模样,心想,却是个忠心的人,这样的人才能用。 “云溪宫”花秋雨看着宫殿上面的名字,“你说这就是云妃的冷宫?” “是的。”梁嬷嬷轻轻推开宫门,花秋雨探进头向内望去。 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有两位粗扫宫女正在打扫,倒真的不像冷宫,只是人丁少了些。 推门走了进去,宫女猛然见到她,认得梁嬷嬷和花秋雨身上的宫装,便跪下行礼。 花秋雨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声张,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刚进内室,便听到叮咚古琴声音,幽婉绵长,悦耳动听,秋雨随不是太通古琴,可这行云流水般的功力,还是听得出来。 往内室望去,窗台前,一个灰色身影,头上绾起发髻,剩下的乌黑如瀑长发披散在肩头,身边两只铜鹤嘴角叼着一枚香炉,燃气袅袅青烟,环绕在她身边,仿若仙境的道人,静谧悠然。 花秋雨听着琴声呆住了,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她能如此安静地呆在这里,不问世事,枯燥的生活竟然没有让她两鬓多一丝皱纹,比起保养得当的淑妃,她更加显得年轻,清丽。 她真的有些像娘,那身姿,那气质,那娴静的气度。 琴声忽然急促起来,忽而婉转如诉衷肠,忽而急扬,如斥薄情,忽而哀伤,如痛而弃。 直到嘎然停下,花秋雨方清醒过来,快步上前,悄然跪下,轻声说,“奴婢给云妃请安。” 云妃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 满脸的清凉,淡淡地说,“看你有些奇怪。” 花秋雨诧异,她怎么开口就说自己奇怪,“娘娘为何如此说?” 她忽然淡淡微笑,宛如荷花瞬间腚放,迷人的光华顿放,让花秋雨仿若看见母亲一样,她的确有5分与母亲神似。 “本宫怎么看得你有些面熟?”她仔细地端详着花秋雨。 花秋雨恍悟,忙说,“娘娘可曾见过冷梅?” “冷梅?我代替的那个影子?”云妃淡淡的说道,好像回忆着什么。 秋雨更加惊讶了,“影子?娘娘说您是冷梅的影子?” “你是谁呢?怎么会到这里?”云妃松开她的手,坐到软榻上。 花秋雨觉得唐突,看了一眼古琴,便说,“是娘娘的琴声,不过不知道是否打扰娘娘了?” 云妃浅笑,“那里会,这里人少,我都快忘了话怎么讲了,不过看你的宫装,你是哪个宫里的三等宫女?如此年轻就晋位如此高,不是一般人吧?” 花秋雨觉得她眼尖,一看就透,心境玲珑的人竟然被关在这里几年了,真是奇怪。 “娘娘要是不嫌弃,奴婢可以常来陪娘娘说话,娘娘一手好的琴艺,如若愿意教教奴婢,奴婢更加知福了。”花秋雨笑着说。 “好啊,也难得有人肯来我这,我毕竟是个废妃,避嫌都来不及呢。”云妃笑了。 秋雨淡淡微笑,带点调皮地望着她,“奴婢可不这样认为,云妃在这里可是躲着享清福,看您比起外面那些嫔妃都显得年轻漂亮。” “呵呵,好孩子,嘴真是甜呢,刚才问你哪个宫里的?你还没答呢。”云妃看着她没有一点傲气,反而亲近温柔,心里也喜欢。 花秋雨见她再问,也不好隐瞒,想了想,拉开点距离,向她福了福,“奴婢是朝阳殿里侍奉的,冷梅便是奴婢的娘。” 云妃脸上顿沉,抬眸细细看了她一眼,有了一丝警惕,收起温婉,变得刚才清冷,淡淡的说,“难怪眼熟,原来是冷梅的女儿。想必你这女官做不长久的。” 花秋雨见她脸变了色,心里有些忐忑,便说,“云妃娘娘,奴婢真的是仰慕您的才气,您说奴婢女官做不长久是因为什么?” 云妃站了起来,面对窗外,好一会才说,“当初,本宫也是皇上身边的一名女官,只因长得像冷梅几分获君宠幸,原以为宠和爱是一样的,没想到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娘不也是吗?被逼出宫,嫁了自己不爱的人,女人,不过如此。” 花秋雨惊讶,她知道母亲当年的事情?一路上,她已经听梁嬷嬷说了云妃的事情,当初她年轻气傲,又有了二皇子,后被皇后害得没了一个孩子,一赌气,拒见皇上。 皇后和淑妃都从中挑拨,皇上才一起之下禁锢了她,马皇后还让父亲想办法把她的父亲贬到边界做苦力,所以,她应该很恨马氏。 “云妃娘娘,您当真不想再获龙宠?” 云妃背影一僵,声音更加冷,“他都忘了我,我想又有何用?” 花秋雨有心帮她,因为,她知道,只有眼前的云妃能立刻与皇后、淑妃抗衡,何况她还是二皇子的生母,一旦再获恩宠,她的地位定当一日中天,而炎骏偃之位也必定有所顾忌,三皇子大战,这戏会更好看。 想透了,便说道,“未必,皇上一未取消娘娘封号,二没将娘娘真正遣入冷宫,只是娘娘未受宠幸,其他嫔妃不来往而已,娘娘也很清楚,这后宫之中,一旦不受恩宠,其他人都会冷遇,其实,娘娘如能放下傲气,日子自当不是如此。”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云妃转身盯着她,这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居然有如此心机,回到皇上身边,她何尝不想,可是,要她如何放下傲气?如何让她失去孩子的痛不再埋怨他呢? 54、对垒皇后 花秋雨看她那双眼眸,亮如星辰,就知道打动她了,原来她是有期望的,有期望,就可利用。 她目光深邃冰寒,“我娘被逼殉葬,弟弟被马氏毒害而亡,不知娘娘听说没有?我和娘娘有共同的敌人,自当有结盟的可能,不是吗?” 云妃看着她良久,忽然微微一笑,“好个自当有同盟,要是本宫当初有你聪明就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花秋雨紧跟着说,“娘娘还要想想二皇子,在这后宫中,能与炎骏偃抗衡的只有二皇子,四皇子年轻,怎么争都无法争过两位年长皇子,母妃不荣,皇子不宠,难道娘娘就忍心断送二皇子的前程吗?” 她的一番话果然刺中云妃的心脏,这是她刚才琴音里不安定的因数,自己可以躲起来,寻求安静,保自己性命,可炎赫杰呢?她的独生儿子又当如何? 云妃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会帮本宫对吗?” 花秋雨坚定地点了点头,“会,不过娘娘要记住,再次受宠,必当一飞冲天,不可停留、心软,当断则断,当杀则杀!奴婢与娘娘的共同仇敌是马氏!” 花秋雨清楚地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复仇的希望,一闪即逝,但也够了,只要她有这样的心就好。 日子一晃过了两周,花秋雨在朝阳宫当差也有几天了。 朝阳透过雕花大窗斜射进朝阳宫殿,金碧辉煌的殿内,更加富丽堂皇。 花秋雨精神气爽地站在檀香木雕的大案台前,抹着桌面的灰尘。 “婉姑娘,这种粗活就不劳您动手,等下皇上下朝了,您把沏好的茶送上就好了。”朝阳殿掌事太监见她亲自动手,吓了一跳,忙过来夺过她手里的抹布。 她的身份神秘,梅心亭一舞,宫内已经人尽皆知,今天第一天见到她,被她倾城容貌吓了一跳,这种女人,那里会是永远做宫女的? 花秋雨俏皮地笑了笑,“周公公,再不让奴婢做点事,那我可变成蛀虫了。” “谁变蛀虫啊?”玄宇轩的声音回荡在殿中,花秋雨快步走上去,和众位公公、宫女跪下接圣驾。 机会来了掌事宫女带着一群宫女围了上来,帮皇上换去朝服,换上舒适柔软的袍子。 花秋雨早已端着一杯暖茶递到他面前,笑着说,“奴婢整天就只做一个动作,端茶,递茶,其他的都不用奴婢做,奴婢越来越懒了,岂不成了蛀虫?” 玄宇轩笑着看着她,见她今天打扮清新,头上梳了个别致的发型,只用点翠散落在发间,更显得娇俏玲珑。 “其他宫人都喜欢找些舒服的活,你怎么偏偏喜欢多干活?”他顺手翻了本奏折。 花秋雨看着他眉心渐渐拧了起来,便不再说话,转身下去亲自做了些点心,换了一壶香气宜人的果茶,端了上来。 “简直混账!” 花秋雨刚踏进门口,就听见玄宇轩愤怒地一摔手中的折子,竹简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把点心和茶壶放好,便捡了起来,瞄了一眼,写的是魏郡王,心头一跳,面上若无其事的放好。 轻声说,“皇上,凡是都是朝事,何必生气,气坏了也没人知道。” 玄宇轩气愤地说,“魏郡王居然调戏民女,还居然敢和真是太嚣张了!” 花秋雨挑眉,故作惊讶,“魏郡王?难道是那天奴婢遇见的狂徒?” “什么?你遇见?”玄宇轩剑眉紧蹙,深邃眼眸盯着花秋雨,“你快说清楚。” 花秋雨见皇上发怒,慌忙跪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那日奴婢被皇上赐名婉,奴婢高兴,特去了集市上买些胭脂水粉,没想到半路上被自称魏郡王的人拦住,强加调戏,还说要把奴婢带回府上……他说的话肮脏不可入耳,奴婢实在难以启齿,后来可幸遇见安西将军,救了奴婢,把奴婢安然送回王府。” 精致的面容已经泪流满面,说到后面,抽泣起来,玄宇轩看着心痛不已,亲自扶起她,抹去眼泪,“那都对上了,这道折子的确是安西将军上的,只是没有提是你,你没告诉他你是朕御封的六品宫女吗?” 花秋雨委屈地抬眸,扁着嘴说道:“说了,奴婢还说宫女就是皇上的人,他说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混账!朕看在皇后和宰相的面子上,对这个魏郡王一直忍耐,没想到越来越狂妄!如若朕不严加处罚,岂能平民愤?”玄宇轩冲着外面大喝一声,“王德海!” 王德海快步跑了过来,见泪涟涟的花秋雨,和盛怒的皇上,一时摸不着头脑,“皇上,有何吩咐?” 玄宇轩声哄气鸣,威严地说道:“传朕旨意,着安西将军将魏郡王捉拿,让刑部严加审问,对此等恶徒,彻查!削去郡王称号,降为庶民!” 花秋雨含泪的眼眸划过一抹胜利的微笑,马家,魏郡王就是第一个! 很快,皇后在一群人簇拥下,匆匆赶来,见到皇上就大哭,“皇上,魏郡王年幼无知,您就看在臣妾面上,放他这一会吧,刑部严刑拷打,他娇贵的身子那里受得了啊。” “住口!”皇上刚饮入一口花秋雨端上的果茶,差点被皇后逼呛着。 目光凌厉,眉眼含霜,“年幼无知?年幼无知就可以不把大楚皇朝律法不放眼中?年幼无知就可以藐视皇权?皇后,你是中宫之主,这等事情你还有脸来求情?你是如何替朕分忧的?!” 皇后一愣,这怎么就升级了?不就调戏个民女吗?之前也有人参啊,都没有见皇上如此盛怒,她瞪了一眼服侍在身边的花秋雨,想必是这个贱人挑唆的。 56、惊心动魄 “啊……”她一声尖叫,人已经被抱起。 玄据快步走向内室,垫着明黄盘龙软垫的龙榻。 “不要,炎骏偃殿下,求求你不要!” “求我?哼,刚才妩媚样子演给谁看?” 她后悔了,再有准备,也无法忍受被这样的恶魔。 一阵寒冷袭来,就算暖炉再旺都无法抵御这被人**的冰寒。 “你滚开!奴婢是皇上的人,炎骏偃你怎么可以欺负奴婢。”花秋雨咬牙,怒吼。 “皇上的人?哼!本王就是未来的皇上,天下的女人都是本王的,包括你这个魅惑狐狸!”玄据狂傲地笑着。 她目光焦急地望向漂浮的红纱,额头溢出汗水,眼泪潸然落下,难道她真的就被这禽兽夺了清白? 不,不行,她猛然拔下头上的银簪,眼眸含泪,厉声森冷地说,“炎骏偃,你要辱没我的清白,奴婢只有死!” 说罢举起簪子就往自己喉咙上刺去。 “你妄想!今天,本王不会放过你!” 她的手臂猛然酸痛,被他狠狠一拧,哐当,银簪掉在地上。 “等本王玩够了,你再死也不迟!”玄据恶狠狠地说道。 花秋雨浑身一颤,她已经无力抗衡了,手被他死死压在头顶,一朝棋错,害了自己,无力地闭上眼睛,大颗眼泪顺着精致如雕的面孔滑下,正欲咬唇自尽。 “住手!”一声沉重威严的喝声,震醒了秋雨。 她猛然惊醒,疯狂地尖叫起来,痛苦、愤怒、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奋力推开身上的人,哭着发狂地扑向地上,捡起发簪照着自己的玉颈毫不犹豫地戳下去。 “清儿!” “花秋雨!” 玄宇轩与炎鹤轩同时大喝一声,炎鹤轩顺手抓起腰间玉佩挥手一飞,正中花秋雨手腕。 一阵**,银簪掉在地上,她的身子一软,滚落在软榻下。 玄宇轩一个箭步飞身过去,迅速解下披在身上的盘龙披风,裹在她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紧紧拥着她发抖的身子,轻声说,“朕来了,不要怕,清儿,朕来晚了,对不起。”他心痛地轻拍着她的背。 “哇……”花秋雨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起来,浑身颤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炎鹤轩站在后面,如鹰利眸盯着她悲切的眼眸,心如刀割,怒目瞪着玄据,冷喝,“皇兄,太过分了!” 玄据毫不惧怕,悠闲地穿着衣服,“过分?哼,她原本就是本炎骏偃的女人!是炎骏偃妃。” 玄宇轩紧拥着花秋雨,她的哭声渐渐低沉,不停抽搐着,嘴里喃喃自语,语调不稳,“让我死,奴婢不想做人了……皇上,让奴婢死了吧……” 玄宇轩心如刀割,拥得更紧,柔声哄到,“清儿,不要害怕,有朕为你做主。” 他森冷眼眸厌恶地斜视着玄据,他满脸的不在乎让他盛怒,鼻腔逼出‘哼’一声,“炎骏偃妃?谁御封的?你的炎骏偃妃是花子嫣,花秋雨乃朕的人,她是婉贵人,你也打算要吗?” 最后一声,语调忽然高起,凌厉威严。 婉贵人? 炎鹤轩眼眸划过阴霾,唇角勾起冷笑,目光盯着蜷缩在父皇怀里,仿若一个受惊的小兽。 她闻言微顿,瞬间狡黠的眼眸掩过得意的笑意,脸上依旧挂着泪珠。 玄据心里涌上莫名怒意。 玄据一怔,“父皇……,这个女人……” 他忽然醒悟,是花秋雨设了局,忙环视一下,发现室内少了什么。 “不对,刚才的香炉呢?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放迷香,迷惑本王!”说罢就要冲上来抓花秋雨。 她吓得尖叫起来,死命抓住玄宇轩的手臂,双手筛糠似的,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求助地望着玄宇轩,“皇上,奴婢哪里那么大胆,奴婢正在用皇上赐的新舞衣,练习过年宴会的舞蹈,没想到炎骏偃他……他闯进来,一句话不说,就撕毁了奴婢的舞衣……皇上,奴婢不好,奴婢让舞衣破了,皇上……奴婢不好……呜呜……” 玄宇轩心痛她居然还在乎自己赐的舞衣,抚摸着她的脸,“傻丫头,衣服破了可以再做,朕给你做最华丽的舞衣,你为什不呼救?差点让朕犯下大错。” 花秋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炎骏偃,被他似要杀了她一样凶狠,被惊吓着,又缩回身子,“奴婢不能呼救,奴婢求炎骏偃殿下了,奴婢告诉炎骏偃殿下皇上马上来,可是,如果奴婢呼救,那……那……炎骏偃殿下和皇后的颜面该如何抱住?奴婢不能,不能让皇上为难。” 一口气说完长长的话,喘息没有接上来,**不止,脸色变得苍白无血。 玄宇轩吓得脸色一变,“快,宣太医,快,清儿,不要吓朕,不要说了,躺下,快躺下。”轻轻放下他,轻柔地轻抚她的胸口,直到她喘息均匀。 她微微张着口,声音极微极轻,玄宇轩俯下身子,贴着她的唇,“清儿你想说什么?” 秋雨艰难地努力用哑声发出声音,“不要为难炎骏偃,他是炎骏偃殿下,奴婢卑微……” “父皇,这个奴婢就是个贱人!竟然敢污蔑孩儿!”玄据见她在皇上耳边暧昧姿态说着话,心里发慌,控制不住猛然大喊。 “住口!”玄宇轩双眼变得通红,容婉冲了进来,抱着花秋雨就哭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让奴婢准备豌豆,小姐要亲手做豌豆糕给皇上吃吗?怎么就一会变成这样了?” 玄宇轩目光一凝,看着神智有些不清的花秋雨,吩咐道,“容婉,快服侍清儿换衣服,好生安抚。” 容婉点了点头,秋平带着几位宫女快速围了上来,拉上幔帐。 玄据从来没有见过父皇如此摸样,满脸阴霾,眼如寒剑,他吓坏了,咬着牙,坚持着强硬的态度,“父皇,不要听这个贱婢的话,她是陷害!” 玄宇轩冷冷地盯着他,“炎骏偃,你只要回答朕,朕的女人,你打算也要吗?” “父皇,不要信她,她在王府就勾引皇儿,刚才的确是她勾引的。”玄据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哼!勾引?每日朕都是这个时辰回到朝阳宫,她要勾引会选这个时候?她勾引你为何还要自尽?刚才她还为你求情,你居然如此毒辣,如此下作!平日里,大臣和民众上折子参你,说你好色跋扈,堂堂炎骏偃,还常去嫣红楼这样的烟花之地,你的十二小妾也是嫣红楼的头牌!难道这也是陷害你?也是污蔑你吗?”玄宇轩越说越气,一股腥咸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炎鹤轩大惊,一把扶住,焦急地说,“父皇,不要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兄将来也是继承大统之人,普天之下的女人都是天子的女人,皇兄爱美人也不为过,您就不要太着生气了。” 王德海吓得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快传太医!”炎鹤轩喝道。 “哦对,看奴才吓傻了。”王德海说罢拔腿就要走。 “王德海,宣朕旨意!”玄宇轩厉喝一声,吓得王德海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忙转身站稳。 “奴才听旨。” 玄宇轩扶着炎鹤轩,喘息着,嘶哑的嗓音吐字艰难,却很清晰,“炎骏偃据无德,藐视天子,偷窥贵人,好色跋扈,不能担当炎骏偃之位,即日削去炎骏偃之位,险三日内,搬离炎骏偃府,出宫去往德鸾殿思过!” 玄据大惊,“不!父皇,不能这样对皇儿啊,她花秋雨就是一个庶出的贱婢!父皇怎能因她的一番话而废了皇儿的炎骏偃之位?父皇……” “庶出?哈哈哈哈,朕也是庶出!难道只有你,是嫡出的方能做皇帝吗?”玄宇轩的话让玄据大惊,他恐慌地望着严肃的父皇,转眼,愤恨地盯着幔帐,狠咬压根,听到咯吱作响,却不再敢说话。 花秋雨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假寐的眼眸忍不住抖动,暗暗松了口气。 炎骏偃,马家,我花秋雨终于大胜一局! 炎鹤轩眼眸跳动闪烁的光芒。 他万万没有想到,花秋雨居然能让父亲轻而易举地扳倒炎骏偃,自己费尽心思,都不能如愿,她居然入宫短短两个月做到了。 可是,花秋雨现在变成了婉贵人,值得吗? 他抬眸向沙幔望过去,看不到她婀娜的身影,听不到她的气息,她就这样和自己永隔了吗? “炎鹤轩。”玄宇轩冷冽的眼眸看着炎鹤轩,他猛然清醒,忙扶稳父皇,“儿臣在。” 60、万安 “婉姑娘,热水备好了,您现在沐浴吗?”容婉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的。 炎鹤轩笑了笑,很快,人就不见了踪影。 花秋雨终于松了口气,忽然喊了一声,“喂,我的鞋!”哪里还有他的人影,气得猛拍床,“妖孽!” 容婉忍着笑,走进来,故意惊叫,“小姐,你的怎么穿着一只鞋上床了?” 花秋雨脸一红,啐她一下,“还不赶快给小姐那双鞋过来。” 容婉咯咯笑个不停,跟了小姐那么多年,她也希望小姐有个好归属,不管是皇上还是四皇子,总归有个男人好好疼惜小姐就好,就像王爷疼惜三夫人一样。 第二天,她正在准备着皇上下朝用的点心和果茶。 “丽贵人万安。”容婉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秋雨回头,看着明显高耸肚子的丽贵人,也半蹲行礼,“丽贵人万安。” 她连忙笑着走过来,亲热地拉起她,“婉姑娘快起来,我可不敢让你行礼,你的大恩大德,我还要好好报答呢。” “来啊,快把本宫准备的礼物送上。”丽贵人很殷勤地笑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和皇上的赏赐比,那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难得的是万丈雪域上的雪莲,最养颜了。” “丽贵人太客气了。”花秋雨笑着示意容婉收着,“奴婢没做什么。” 要想某人做盟友,必须要和他做同样的人,花秋雨很清楚,不收礼反会引起猜忌。 丽贵人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向皇上美言,皇上怎么那么快放了我?虽然没有恢复嫔位,也让我回到原来的宫殿了,虽然里面住进一个新晋的答应,我还是位居正宫,哎,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奴婢恭喜贵人,等诞下龙嗣,贵人肯定会位居妃位了。”花秋雨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吗?那就承妹妹吉言,不过,还得妹妹帮忙,听说皇上口谕封了妹妹贵人,为何不见颁诏呢?” 花秋雨冷笑,原来是为了探虚实来的。 淡笑,“皇上好心,为了保秋雨名誉而已,贵人不是不知道,后宫之中封嫔妃是需要太皇太后下旨的。太皇太后向来注重家世,秋雨背景单薄,那就有这样的福气?比不得姐姐的。” 丽贵人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得意,让花秋雨扑个正着。 花秋雨眼眸一转,换了话题,“丽贵人,奴婢倒是替丽贵人可惜得很,大人也是三品大员,却一直被人压着,丽贵人的哥哥也只是个五品侍卫吧?可惜了。”接着叹了口气,继续手里的动作,烧着茶水,仔细观察炉火。 她的话正中丽贵人的心底,忙说道,“可不是,可是,马大人提拔为父,也不好越过啊。” 花秋雨歪着头看着火苗,淡淡的说,“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马大人势力大,自然谁都越不过去,不过,皇上可是希望有更多良才呢。” 丽贵人心头一跳,仔细看着花秋雨的表情,猜测她的意思,难道她真的会帮自己? 肯定是的,花秋雨恨透了马皇后,而她也得圣宠,先不说能不能让父亲得到更高的职位,就算让皇上多到自己宫里,能快速封个妃,也是好的,云妃关在冷宫都5年了,她都有本事一下就让皇上重新宠幸,还恩过之前,她是个人物。 何况,自己一直跟着皇后,皇后横竖不喜欢自己怀孕了,就算是她的人,也不会很待见,花秋雨倒是后宫之外的女人,好想对做皇上的女人并不上心,和她合作,必当安全,也算有个皇上身边的人,做自己的同盟。 想清楚后,丽贵人忽然走进了一下,悄声说,“妹妹,我有个重大秘密要告诉你。” 花秋雨手中的扇子停顿两秒,又轻轻扇了起来,眼角悄然向四周瞟一眼,“丽贵人,什么秘密,那么神秘?” 丽贵人附耳,“皇后、炎骏偃与匈奴有勾结。” 花秋雨大惊,慌乱中扇子掉地,顾不上捡起,忙捂住她的嘴,“贵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杀头的,皇后为什么会这样做?不可能。” 丽贵人见她不信,话已经说了,她要不信,那不就坐实自己造谣了吗?急了,拉住她,悄声说,“我亲眼看到匈奴的信,炎骏偃怎么登上炎骏偃之位,他最清楚,皇上并不喜欢他,他不早做准备,万一谁代替他了不好办,何况现在云妃重获恩宠,二皇子一下就会抖起来了呢。” 书信?花秋雨表面很惊慌的神色,心里打了好几个圈,这是好机会,终于给她找了个破绽,如若取到证据,不是可以让马家人扳倒了吗? 可是,丽贵人是个墙头草,她今天出卖皇后,明天一样会出卖自己,她不得不防。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四周,拉着丽贵人的手,“丽贵人,这话千万不能告诉他人了,万一传到皇后耳朵里,她还能饶了你?凡是讲证据,没有证据之前,什么话都得烂在肚里。” 丽贵人好像很聪明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偷出信来。”她现在满心都是父亲一举踩过马宰相,自己封妃,甚至是皇后的梦想,眼中闪烁着光芒。 花秋雨心里暗骂,一个草包。 “姑娘,皇上下朝了。”容婉跑了过来。 花秋雨向丽贵人丢个眼色,高声说,“丽贵人请回吧,奴婢要给皇上上茶了。” 丽贵人忙点了点头,从侧门出去。 花秋雨端着煮好的姜果茶,走到玄宇轩面前,见他气色不好,正闭目养神,便拿眼望了一下王德海。 他悄然在花秋雨耳边说,“今早在朝上生气了。” 花秋雨点了点头,把果茶放到皇上面前,柔声说,“皇上,今天的果茶奴婢特地加了点橘子皮,清醒醒神。” 玄宇轩听见她娇柔动听的声音,心情也好了许多。 “哎,还是秋雨时时关心着朕。”玄宇轩结果她递过来的茶,闻到一股浓郁的姜合着橘子的味道,真的很舒服,就着滚烫的茶喝了一口,心头一暖,长长输了一口气。 花秋雨看见皇上面色蜡黄,眼圈发黑,心里咯噔一下,故意走上前,一只手端杯子,中指、食指并拢悄然搭在他的脉搏上,很快,便收回手。 62、睡着了 她贴着门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门外隐约中有人低声说,“皇后娘娘说等到天黑……”然后再也听不到了。 花秋雨真的开始慌了,天黑?难道她想一下子让自己咔嚓? 不知等了多久,在这黑咚咚的地方,实在撑不住了,不自觉睡着了。 忽然,被一阵冰寒刺激醒,猛然睁开眼睛,一袭明黄绣凤长袍的皇后,站在她面前。 浑身忍不住一颤,定眼一看,才发现身上被他们泼了冷水,这见水结冰的腊月天,蚀骨的寒冷,被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浑身控制不住筛起糠。 她咬着打颤的牙床,双拳紧握,控制着自己心智,不被沁入身体的冰凉袭击自己失去思维能力,眼眸射出凌冽的目光,盯着冷笑的皇后。 皇后被她的目光定得有些发慌,阴沉着脸,冷冷地说,“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不让你领教一下本宫的厉害,一个贱蹄子,居然敢掀起风浪,陷害炎骏偃!今天,你就去死吧!” 花秋雨毫不惧怕,淡淡微笑,“皇后娘娘,奴婢是皇上身边的人,如若皇上回来肯定不会放过皇后的。” 皇后弯眉齐挑,傲慢地说,“你不过一个宫女,在这后宫,本宫捏碎一个宫女太容易了。” 花秋雨不急不慢,勾唇浅笑,“是吗?可惜,花秋雨不是普通的宫女,是冷梅的女儿。” 皇后一愣,脸色变得铁青,咬牙恶狠狠地说,“那又怎么样?皇上最多不过难过几日,这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花秋雨努力拖延着时间,只要多拖一秒,她就多线生机。 “皇后错了,花秋雨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皇后如若杀了的确是如同捏死一个蚂蚁,哼,只是,可惜皇后现在挑战的是皇帝的威严,天子的颜面,皇后娘娘细想,奴婢是皇上身边的三等宫女,俗语说,大狗还得看主人,如若皇后娘娘杀了奴婢,失了皇上的信任,天子的威信岂容羞辱?到时候,炎骏偃殿下就算有机会,也被扼杀了。”花秋雨字字清晰,如重锤砸在皇后心上,她猛然发现,原来花秋雨的确不简单。 她的脸上布满阴霾,这个丫头非除不可。 花秋雨艰难地站了起来,不管脚下如何失去知觉打颤,都用尽全力站稳,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皇后,她必须让皇后心里害怕、恐惧。 “皇后娘娘,奴婢进入储秀宫,娘娘想必也是费了些心思,去传唤奴婢的小宫女是个面生的,也许不会引人注目,见到奴婢来的,想必也不会知道是皇后传唤了,皇后娘娘您说对吗?” 皇后心里猛然一跳,眼神跟着跳动。 “哼,很聪明,难怪皇上对你刮目相看,可惜,聪明也不能保你一命,你说得对,没有知道你进了储秀宫,所以,你死了,谁也赖不到本宫头上。” 她紧接皇后话音,语调高了许多,“皇后娘娘也赞奴婢聪明,刚才奴婢的人远远跟着奴婢,她就知道奴婢进了储秀宫,不过,此刻她已经去找四皇子了。” 皇后眼底瞬间划过惊异,很快恢复,面色暗沉,向身边的嬷嬷挥了挥手,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花秋雨心中大惊,皇后也是城府极深的人,难道她真的不怕自己的那番话吗? 两个嬷嬷目光冷漠,步步向她逼近,她不得不退后,忘了脚上已经完全冻得失去视觉,身子很悲剧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硬冷的地面。 其中一个嬷嬷冲了过来轻易地按住她,另一个嬷嬷缓缓走过来,花秋雨定眼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她手上拿着一扎闪着寒光的绣花针。 心中大骇,完了,她居然碰到古装戏里的真刑法,还没来得及挣扎,嘴就被堵上,跟着手指传来钻心的痛,十指连心,她痛得奋力摇头。 不过她有些放心了,这说明皇后不敢杀她,不受点苦,怎么能扳倒皇后。 可是,手指的痛一个连着一个,那个恶魔般的冷酷嬷嬷,居然扎完十个手指,又来一轮,她咬着压,眯着眼睛,默默数着一根一根的痛侧心扉的剧痛、她默念着,晕过去,为什么不晕过去。 想喊,喊不出来,冰凉的身体被痛刺激着,分外清醒,她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渐渐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过来时,身子裹在温暖的被子中,面前是炎鹤轩和玄宇轩的焦急心痛的面孔。 她看了一眼他们,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总算熬了过来,浑身疼痛,发冷,张了张嘴,想唤皇上,可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玄宇轩见她醒了,忙喊道,“太医,太医。”情急中一把握住她的手,瞬间钻心的痛袭击着全身,不由尖叫起来。 吓得他忙撒手,“怎么了?手痛吗?” 花秋雨痛得浑身冒汗,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无助无奈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站在一旁,咬着牙看着她的炎鹤轩。 太医忙站了过来,轻声说,“皇上,婉姑娘的手指想必有针。” “有针?”玄宇轩剑眉倒竖,大吼一声,目光骇人。 太医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是,是,这是后宫中管用的手法。” “秋雨,怎么回事?是谁下那么重的毒手。”玄宇轩怒气腾然冒了起来。 花秋雨一听,顿时明白,炎鹤轩不是在储秀宫救出自己的,想必是皇后害怕皇帝真的追究,把自己扔了出来。 太医小心翼翼地说,“婉姑娘,你忍忍,需要把指中的针拔出来。” 她点了点头,咬着牙,闭上眼睛。 手指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那种痛直接窜到骨头,浑身上下都牵动着,无法忍受,她终于忍不住了,“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炎鹤轩终于忍不住,冲上来,瞬间点了她的穴位,很快昏昏睡去。 玄宇轩豁然大怒,“容婉,到底是谁!” 容婉吓得慌忙跪下,声音发颤,“是……皇后娘娘。” “皇后!”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咬牙切齿,“王德海!摆驾储秀宫!” 64、你怎么知道 花秋雨被他唬得不禁僵住,好一会回过神来,面色一沉,柳眉微蹙,冷冷地说,“你以为,扣个皇后的帽子,在这后宫中,当个掌管后宫的中宫主人,住在偌大空旷的中宫殿,每日看着夫君的老婆们娇滴滴的来请安,每天处理夫君那些吃醋争斗的老婆们的事情,还要时时防范被人下毒陷害,防着别人窥视皇后宝座?还要卑微地和三宫六院一起期盼皇上夜晚的降临,获得‘夫君’的宠幸?对女人来说,是最美好的日子吗?” 柳眉一挑,鼻腔里重重发出‘哼’一声,“不,是地狱!” 炎鹤轩被她一大串话弄懵了,这是什么思想?他恨不得撬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神经,半眯眼眸,冷冷地说,“那你想要什么?” 花秋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胸膛,轻轻推开他,嫣然一笑,“要什么?让我想想,对了,我想背着医箱,做个云游四方的赤脚医生,救死扶伤,皇上的赏赐不少,足够我建个大医馆,做个首医掌柜。怎样?不错吧?” 炎鹤轩看着眼前一会冷、一会热,一会严肃,一会笑的奇怪女人,小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倏然站了起来,“本王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给本王记住了,不准成为他的妃子,他的女人!” 花秋雨恨不得抱着被子狂笑,好笑地望着他,“你不准?哈哈哈,你有什么权利不准?他可是当今皇上,是你的父皇。” 她也掀开被子,不管自己仅穿着寐衣寐裤,向他面前走近一步,精灵般的眼眸狡黠微笑,“你布下那么多局,就这样功亏一篑吗?你死去皇兄的仇不报了?你保证没有我,就可以顺利登上皇位?” “你怎么知道?”炎鹤轩紧蹙眉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淑妃娘娘第一个儿子怎么死的,四皇子的体寒如何来的,奴婢都知道,要不怎么能和四皇子成为联盟?” 她看着炎鹤轩眼眸变换的神色,知道他因为被自己看得秋雨楚楚,很是恼火,便收起挑衅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四皇子,你的梦想很快就实现了,现在奴婢离开皇宫,也许会让四皇子功亏一篑。” 她说的是心里话,马宰相的势力,岂是她一个深宫女子能撼动的?皇后狡猾,后宫盘沿枝节甚多,她要是这样一走了之,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花秋雨,不甘心。 目光微寒,清澈的翦眸深幽无底,定定地望了他一眼,转身不再看他,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四皇子,我还是提醒你,少来这里,我已经被正式册封为贵人,也就是说是父皇的女人,该避嫌的就要避。” 炎鹤轩看着她的背影,坚强倔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女人竟然不需要他,她自己也能把控一切,他这个念头,让他很生气,良久,拂袖而去。 花秋雨看着在隐在夕阳间俊朗挺拔的背影,她的心也冰凉不少,以后的日子还长,而且是越来越艰难的日子,必须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她不可能动情,也不可有心,这是炎鹤轩教自己的。 她要尽快开始下一步棋。 第二天等到皇上下朝,花秋雨没有穿织造司赶制的新贵人宫装,依旧宫女服饰,化了淡妆,端着一杯皇上喜欢的果茶,就像一切没有发生过,悄然走向皇上。 玄宇轩看着面前的原本一双芊芊玉手,现在十只手指包裹得失去了原来的摸样,稳稳地端着的茶杯,心里微微驿动,缓缓抬头,看着她一身的装束,略有些不快,看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也不忍责问。 “身子还没好透,何必操劳,何况……你现在是贵人了,这些活原本就该让宫女太监去做。”他淡淡的说道,向她伸出手。 花秋雨犹豫片刻,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被他拉着坐在身边,肩头被他拥住,不禁脸色绯红,有些羞涩。 玄宇轩看着她低着头,垂下眼帘,满脸娇羞的摸样,甚是惹人怜爱。 “你先好好休养两天,等好了,朕会赐你单独的宫殿,为你举办隆重的册封仪式,不能委屈你了。” “皇上……奴婢……奴婢……” “还称奴婢吗?应该称臣妾才是。”玄宇轩笑了,真是个小丫头心性,而且是几位极有个性的。 花秋雨更加慌了,一时不知手脚该如何放,咬了咬牙,抬头对上他那双城府极深的眼眸,轻声说,“皇上,臣妾想今日回王府向母亲的灵位禀报,也算是慰藉母亲的灵魂。” 玄宇轩一怔,眼底划过不安,好一会方说,“是,该去的,王德海。” 王德海快步过来,弯着腰,“皇上,奴才在。” “婉贵人今日要回王府,安排好,对了,秋雨,在王府中似乎那个侧妃对你不错?” “是的,皇上,她就像秋雨的第二个娘亲,奴……臣妾也想看望她。” “好,王德海,按照嫔的等级安排省亲的仪仗和赏赐,让婉贵人回去,着侧妃迎驾,并接赏赐。” 花秋雨惊讶地望着他,“嫔级?” 玄宇轩笑道,“怎么样?满意吗?” 花秋雨心底暗暗腹诽,她才不满意呢,皇上认为给你一个等级,你就该磕头谢着,就像是施舍给你的,不过,对于皇上来说,这已经表明看重自己了,只得假意嫣然一笑。 “臣妾,谢皇上隆恩。” 花秋雨再度踏进王府大门,看着门口靖王府三个大字,百感交集。 侧妃率领众人走了出来,随着她一声臣妾参见婉贵人娘娘万安,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包括花子嫣,冷眼瞪她一眼,粉唇勾笑,俯下身子扶起柳云裳,轻声说,“柳娘何必大礼。”亲自扶起她。 美眸飘向无奈跪着却傲气地昂着头盯着自己的花子嫣,她眼中愤恨如火。 花子嫣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那张绝艳的面容在华丽的宫装上显得妩媚动人,她心里冷笑,总有一天我会撕了你的脸,把你踩在脚下! 66、人醒了 她迅速掐人中,人醒了过来,“快,微丽嫔喝一碗麻丸和止血单。”附耳在她耳边轻语,“丽嫔娘娘,你要坚持住,秋雨定助你得子,你要保持清醒。” 丽萍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是花秋雨,忙张嘴要说话,花秋雨摇了摇头,“不要说话,保持体力。”拔了脉搏,还好,只是孩子被碰,要提前生产。 难产和早产在现代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古代就要一搏,不过也总比这些古人迂腐的太医好得多。 很快,花秋雨手脚麻利地用麻药洗了洗下面,用刀划开一点口子,运用推拿和扎针的方法,孩子很快出来了。 “是个皇子呢。”接生的嬷嬷惊喜地叫起来。 等她缝好针,才觉得浑身无力,累极了。 “用热水清理干净,喂丽嫔吃一粒护雪丹。”自己无力地瘫坐在边上的软榻上,任由秋平清洗着满是血迹的手臂。 “婉贵人,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秋雨看了一眼,“没事,是憋坏了,抓起脚倒挂着,轻拍屁股背部。” 不一会孩提清脆的哭声震天响,丽萍方缓缓闭上眼睛,花秋雨也才敢松了口气。 花秋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弱弱地说道,“快包好带出去给皇上看看。” 皇上听到孩子的哭声,早就闯了进来,见花秋雨软软地躺在软榻上,快步冲了过来,“秋雨,你怎么了?” 秋雨抬眼笑了笑,“没事,接生是件累人的事,皇上快去看看丽嫔,她可真是辛苦了。” 玄宇轩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你先躺着,朕看一眼,就带你回去。” 秋雨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忙拉住他的衣袖,悄然在他耳边说,“皇上,你看看丽嫔的肚子。” 玄宇轩一怔,剑眉紧蹙,点了点头。 花秋雨才放心地眯上眼睛靠在榻上休息,大脑里不停地想着刚才宫女说的话,丽嫔一定是做了什么,被皇后踹了,才会这样,所以,她一定要皇上在自己前面,亲眼看看她的肚子上是否有瘀伤,这样,皇后的罪名肯定跑不掉。 不知不觉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梦中好像颠簸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猛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悬空着,眼前是明黄绣龙的团案,猛然抬头,玄宇轩刚毅果敢的脸,泛着微红,冒着丝丝细汗,她猛然醒悟,皇上正抱着她走。 慌忙说,“皇上,快放奴婢下来。” “别动。”玄宇轩低沉地说道,看了她一眼,见她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漾起涟漪。 她害怕自己掉下去,只好伸出手臂,扶着他的肩膀,不敢看他,干脆闭上眼睛。 死就死吧! 皇上抱着婉贵人穿越御花园的消息瞬间传遍后宫,各宫女人自然顿如一盆冷水倒入煮沸的油锅。 被玄宇轩轻轻地放在床上,温柔地看着她,带着宠溺的笑意,“秋雨,你真的让朕惊喜,没想到你今天救了朕一个皇儿。” 花秋雨淡淡微笑,“皇上,秋雨既然精通医术,自然得救啊,何况是皇上的皇儿。” 玄宇轩心头涌动,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把吊在额前的一缕发丝,划到耳后,看着她白皙如玉的面容,微翘的凤眼含羞带喃,情不自禁地俯身。 花秋雨吓了一跳,忙伸手顶住他的身子,眼神慌乱躲闪着,声音微颤,“皇上,臣妾太累了,浑身血腥,容臣妾好好休息好吗?” 玄宇轩看着她的手,笑了,伸手刮了刮她娇俏的鼻子,“明天朕要你侍寝,可不能躲了。” 花秋雨脸顿烧红,低下头,不敢看他。 玄宇轩觉得她是初为女人而羞涩,也就不逼她了,站了起来,对容婉说,“好生服侍你家主子,王德海,宣御膳房准备最好的滋补品送过来。” “奴才遵旨。”“奴婢遵旨。” 明天侍寝?花秋雨脑袋有三个那么大,干脆昏迷得了。 刚沐浴完,正舒服地靠在软榻上正舒服地烤着火,吃着皇上赐的进贡冰糖瓜,宫女进来禀报,易昭仪求见。 她猛然跳了起来,易昭仪? 眼眉一跳,心里欣喜,吩咐道,“快传” 易柔云神色有些慌乱,眼眸闪烁,见到她很牵强地笑了笑。 花秋雨很恭谨地福了福身子,“易昭仪娘娘万安。” 她快步走上来,一把扶住,“妹妹不必多礼,今儿听见妹妹救了丽嫔,想必辛苦了,特地送点礼物过来,是弟弟送来的滋补身子上品。” 身边的宫女端过一个锦盒,花秋雨一看,是圆润肥硕的冬虫夏草,这可是现代看不见的品种,个大通透,红色纯正,可见是新鲜的上品。 花秋雨热情地拉着她,两人坐在软榻上,笑着说,“看姐姐那么客气,妹妹没有好东西回赠,只好请姐姐吃吃瓜了。” 易柔云也笑着,四周看了看,花秋雨看出她似乎有话说,便向容婉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姐姐有些私房话要说。” 见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花秋雨端过一杯新沏的茶盏,“姐姐请用,不知姐姐今天来是何事?” 易柔云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定下神来,看着花秋雨含笑看着自己,咬了咬牙,轻声说,“妹妹那天的话姐姐想了很久,妹妹入宫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姐姐都看在眼里,这后宫之中足智多谋的就数妹妹了。” 花秋雨一听,这可给自己带高帽了,便笑了笑,“姐姐客气了。” 易柔云忽然站起来,猛然跪在她面前,花秋雨大惊,忙扶了,“姐姐这是作甚?” 易柔云硬是跪下,“妹妹,姐姐来是有求与你,如若妹妹不答应,姐姐也不起来了,或者只有死路一条了。” 花秋雨心里有底了,笑着把她拽了起来,“姐姐,你要是跪着,妹妹也跪着好了。有什么就说,妹妹没有当姐姐是外人。妹妹知道易家与王府侧妃是世交,侧妃待妹妹如亲人一样,所以,妹妹可不也成了姐姐的世交了?” 67、找我了 易柔云一听,心里大喜,方愿意站了起来。 “姐姐可是想离开这里?与二皇子远走高飞?”花秋雨见她总是不敢开口,干脆挑明,要不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易柔云有些吃惊,看着她真诚的眼睛,不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花秋雨收起刚才的温婉,换上严肃的神色,“二皇子的意思呢?” “就是炎赫杰今天找我了,他说他愿意带我走,愿意放弃皇位的争夺,云妃也没有让二皇子夺位的意思,想必是折磨多年已经淡薄了。” 花秋雨一听是炎赫杰的意思,心里大喜,可面上并没有表露,只是假意略微沉思,“办法倒是有,不过要让姐姐受点苦。” “受苦不怕,我就是怕连累家父和易家几百口人。”易柔云担心地望着她。 “这个的确需要有个完全之策。”花秋雨想了想,“要不这样,明日我请旨和姐姐携云妃前去皇庙进香恭贺皇上喜得贵子,姐姐做好准备,秋雨暗中安排妥当。” 易柔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妹妹,一定能行对吗?” 所有的计划早就在花秋雨的肚子里了,她只不过故意表现得刚想出来而已,最重要的是要稳住炎赫杰,因为,他对自己来说,非常有用。 “对,皇庙后面有一处河流,河流连着一个山洞,山洞那边就可以穿出京城,明日妹妹安排人把你送出京城,不过,姐姐恐怕要受些苦,而且,不能让二皇子知道你的去向,否则,他会忍不住去追你,他必须留在宫内,直到风平浪静。” 易柔云一怔,“炎赫杰不能和我走吗?” 花秋雨坚定地说,“不能,不但二皇子不能和您走,您也不能回到易家,必须等一切都稳定了,方可以,不过姐姐放心,妹妹会托付稳妥的人安置姐姐,您就等着二皇子迎娶你吧。” 易柔云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花秋雨见她心存疑虑,柔声说,“柔云姐姐,为了能和心爱的男人一起,需要忍耐,你想,一个深受盛宠的昭仪娘娘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易家一定会受到怀疑,二皇子与易家和您之前的私情,你就担保没有人知道吗?如果有心人大做文章,岂不是害了你全部亲人?” 易柔云恍然大悟,眼眶有些眼泪,呜咽着点了点头,“还是妹妹心细。” 这一夜花秋雨睡得格外沉,暗黑的星空繁星点点,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皇庙后面,一条蜿蜒的河流,因水流较急,冰面结着很薄的一层。 花秋雨和易柔云、云妃漫步在河边,河边树枝冰花晶莹,远处淡淡山脉,风景秀美。 她们三个谈得甚欢,忽然,不知岸上谁尖叫一声“掉水里了!” 紧接着噗通、噗通两声巨响,就听见云妃哭着大喊,“快来人啊,昭仪和贵人掉进冰河里了,快来人啊。” 容婉和守护的太监、侍卫吓了一跳,慌忙冲了过来。 河面上花秋雨拼命地扑腾着,水流很急,眼见她被浮冰推着往深处去,云妃吓得哭倒在地上,冰面破裂了好大一个口子,却不见了易昭仪的踪影。 几名会水的侍卫迅速冲了过去,跳入水中,奋力向花秋雨游去。 花秋雨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跳进冰河的霎那,还是吓了了一大跳,甚至后悔自己如此舍己为人,浑身冻得直打哆嗦,奋力划水,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向河中间游去,看似被浮冰推走。 没有两下,身子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脚下已经再也划不动水了,看着易柔云迅速潜入河下,拉着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绳索,迅速被拖到不远处的的丛林中,看着那影子上了岸,才松了一口气。 对着救自己的侍卫奋力大叫,嗓子早已嘶哑,发不出声音了,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僵硬的双臂,死命拍打着水面,而身子却渐渐下沉。 不知不觉,视线模糊了,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过来,又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炉火烧得很旺,身子暖洋洋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双目通红的玄宇轩,伤感地望着自己,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伸出手来,却无法动弹。 玄宇轩见她醒了,惊喜地唤了声,“秋雨,你吓死朕了。”附上身子,紧紧抱着她。 花秋雨感觉到他心跳加速,身子温暖又有些许颤抖,无奈地勉强笑了笑,脸皮似乎也很僵硬,眼角余光看到一束杀人的目光,费劲扭头,对上另一对通红的瞳仁.炎鹤轩一身玄色长袍,目光满是疼惜、愤怒,深邃的眼眸危险地半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两鬓青筋暴起。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心里暗想,自己身子又伤了一层,想必可以避掉皇上的宠幸了吧。 很快,玄宇轩眼眸惊恐地看着她,喝道,“太医,快看看,为什么贵人的身子还那么烫?” 太医说,“贵人在冰水里时间太长了,受寒甚重,臣已经煎好汤药,只要细加调理,很快就会好的。” “快拿来。”玄宇轩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他眼底的温柔和焦虑,让花秋雨感觉到无比温暖,就像见到父王一样,不由,眼泪落了下来。 他心痛地拂掉她脸上的眼泪,柔声说,“不哭,都怪朕,没有陪着你们去,冰雪天气地滑,河边危险,朕定重重处罚那些奴才们。” 花秋雨慌忙摇头,眼眸焦急地看着玄宇轩,他被那双清澈如雪的眼眸看得心头一震,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你太善良了。朕不罚他们就是。” 她放了心,淡淡微笑,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询问地望着他,玄宇轩明白她问什么,脸色暗沉,摇了摇头,“柔云没有找到,估计水流太急,冲到下游去了,朕已经着人顺着江去寻了。恐怕凶多吉少。” 花秋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面上难过万分,眼泪止不住留着。 玄宇轩看着心痛如绞,“好了,你回来就万幸了,别哭坏了身子。”他回头接过太医递过来的汤药,细心地喂着她。 花秋雨眼角看见那么玄色身影拂袖而去。 不由暗自叹息。 玄宇轩亲自陪了她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花秋雨醒来,烧退了,嗓子也能说话,她就劝皇上去看看云妃,易昭仪遇难了,想必她很难过。 之后的几天,玄宇轩白天忙政务,晚上一直守在花秋雨的身边,白天不准她出去,她就不能去找师傅,确认易昭仪是否安全出京,害得她暗自叫苦。 整个皇宫过年都少了很多气氛,花秋雨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新春宴席。 68、调养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身子逐渐恢复,户外听见几声鸟啼声,看着窗外,仍然覆盖着白雪的枝头,竟然吐出微微嫩绿小芽。 天空的太阳温暖惬意,花秋雨心情舒畅极了。 “容婉,秋平我们出去走走吧。” 四个宫女加上容婉、秋平一行人走在御花园中,远远正好遇见云妃也携着宫女在池塘边观看着。 她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云妃万安。” 云妃闻声忙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秋雨,眼眶顿时红了,“秋雨……” 花秋雨叹了口气,轻声说,“云妃别太难过了。” 云妃抹了把眼睛,看着她,“秋雨,本宫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们一起,柔云居然出事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花秋雨暗自叹了口气,心里说,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一旦提早透露,难免走漏风声。 她其实能想到炎赫杰会猜到她的所为,但是,他应该不会告诉母妃,女人,难免有感情用事的地方。 “云妃娘娘,以后你就当秋雨是柔云吧。”她只得安慰着。 云妃抬头望着她,欣慰地强笑点了点头,她悄然靠近一点,轻声说,“柔云这丫头原本还希望悄然出宫……” “云妃娘娘,这么冷的水,居然还有鱼会游。”花秋雨提高声调,打断了她的话,云妃忙警惕着,四下望了望,和她一起站在水边喂鱼。 她们身后走来一个宫女,“婉贵人、云妃娘娘万安。” 花秋雨看去见是皇后的贴身女官,心里冷笑,来得真快,真是步步紧逼。 云妃说道,“平身吧。” 宫女看似恭谨,却有些傲意,“皇后娘娘命奴婢宣婉贵人前去。” 花秋雨微微一笑,云妃一惊,她听闻过秋雨被皇后暗中处罚的事,更加清楚冷梅和皇后之间的恩怨,面色一变,急问,“什么事?” 宫女傲慢的眼角挑起,“皇后娘娘可没交代奴婢回答这个问题。” “你……”云妃怒意顿生,刚想教训下这个目无主子的奴婢,被花秋雨拉住。 她勾唇淡笑,“想必皇后娘娘是想查下易昭仪的事情吧?跟你去就是。” 云妃忙说,“既然是易昭仪的事情,那本宫在场,和你一起去。” 花秋雨眼底瞬间划过得意,她就是这个目的,起码有个目击之人,皇后也不敢当着云妃的面害自己。 储秀宫内。 婉贵人和跟着她的宫女都跪在地上,云妃急得额头有些冒汗,皇后娘娘阴霾密布的面容,一声不吭,任由花秋雨跪着冰冷的地面。 容婉和秋平更加急,容婉实在忍不住了,“皇后娘娘,婉贵人大病初愈……” “放肆!”刚才宣她们的宫女厉声喝道,“这里也是贱婢说话的地方?来人啊,掌嘴!” “慢着。”花秋雨声音冰冷,眼眸挑起,如刀寒光直射宫女,她身子不禁颤栗,她的目光怎么能那么犀利,比皇后还要骇人。 花秋雨目光再游离到脸色更冷的皇后面上,略微变紫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皇后娘娘宣臣妾来想必是有事,而非臣妾有罪对吧?既然无罪,无故罚臣妾跪在这里一个时辰,旁人看了,岂不误会皇后嫉妒。” “嫉妒?哼,呵呵,可笑!我堂堂大楚皇后会嫉妒你一个小小贵人?”皇后被她的话噎得难受。 “那堂堂大楚皇后又何必为难小小的贵人?”花秋雨紧跟着接上。 皇后一怔,随即冷笑,“倒是伶牙俐齿。” 云妃再也看不过去,便说,“皇后娘娘,婉贵人可是皇上新封的贵人,身体不好……” 皇后猛拍桌子,看到云妃就来气,好不容易扳倒的女人,又被她站了起来,都是这个花秋雨,她越想越气,“你给本宫住嘴!新封?哼!后宫贵人一抓一把,本宫统管六宫不能宣她?本宫今天就要先罚再问,你又奈何本宫如何?来人啊……” “太皇太后驾到。”宫外响起喧声。 皇后一惊,忙迎了出去,“太皇太后怎么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宣臣妾去就好了。” “是吗?皇后都准备私设公堂了,哀家不来岂不又让哀家收拾?”太皇太后面容含笑,语气却凌厉。 “臣妾怎会呢?”皇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太皇太后坐定,看着云妃,点头笑了笑,云妃终于放心了。 再看着跪在地上的花秋雨,心下了然,“这不是婉贵人吗?听说刚大病一场,跪在这冰冷的地上,再病了怎么好,快起来吧。” 容婉和秋平忙把花秋雨扶了起来,她双膝失去知觉,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咬着牙挺着,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臣妾未给太皇太后请安,请恕罪。” 太皇太后看着她表情淡淡的,“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皇上不在就不要那么多规矩,还不拿张椅子让婉贵人坐下?看得人心疼,皇后、云妃也坐吧。” “太皇太后,臣妾是想询问易昭仪的事情,那事出的蹊跷。”皇后看这来势似乎有意的,忙申辩着。 “也就是听说皇后问这事,哀家也想听听,就过来了,易昭仪也是哀家喜欢的女子,就这么没了,哎……”她有些皱纹的脸上露出伤感。 花秋雨低着头,冷笑,这后宫女人的生死她们是见得最多的,一个昭仪又算得了什么。太皇太后恐怕担心的是易家吧。 “太皇太后圣明,那日云妃和她们三个都在河边,听有人说见到婉贵人推了一把易昭仪下河,而易昭仪慌乱中拉住婉贵人,两人才一同掉入河中的。”皇后得意地看着花秋雨。 花秋雨心头猛沉,她们身边有皇后的人,不过这种嫁祸伎俩太蹩脚。 她扶着容婉的手臂硬是再站起来,不管容婉担忧的目光,直接跪在地上,霎那见她看见太皇太后欣赏的目光闪了一下,心里有底了。 不卑不吭地朗声说道,“太皇太后明鉴,如若臣妾要谋害易昭仪,那为何会当着云妃的面?易昭仪和云妃可是世交,何况身后跟着那么多侍卫太监,就算易昭仪落水,亦有人相救,胜算必定不高,臣妾落下个杀人罪名,还没有达到目的,臣妾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皇后一时语塞。 太皇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快起来吧,地上太凉了。”花秋雨和皇后的较量早就输赢有了定论,她只是好奇想再证实下,既然毫无悬念,她也懒得在这里看着儿媳斗了。 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是后宫正主,是是非非要拿捏得当,不要听小人谗言。”说罢,丢下发愣的皇后,摆驾回宫了。 花秋雨站了起来,翦眸溢满得胜的微笑,娇声说,“皇后娘娘,事情已有定论了,那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拉了拉云妃的衣袖,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去。 皇后咬着牙,怒目瞪着她们两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哐啷”一声,猛然扫落满桌的器皿,狂怒地大吼一声,胸脯起伏不定,眼眸阴狠,“宣靖王妃入宫!” 69、是敌是友 日子一晃又过了半个月,宫里的日子异常的平静。 易昭仪的事情似乎也平息了,举行了大丧,以衣冠入陵,追封了宜妃,易长天和大将军皆都进京送葬。 花秋雨和众人一起跟着仪仗前去皇陵,原本雪域山峦渐渐露出了土色,妃嫔的仪仗和当初王府的送葬仪仗不差上下,旧景再至,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陵近在眼前,她望向另外一座丘陵,母亲和父王就在那边,想起母亲临死前都得到不像样体面的仪式,就像普通殉葬女一样,被除暴地推进墓穴,那种蚀骨的痛,侵蚀着五骨百骸,浑身如针刺。 双拳不禁紧握,精致的护甲深深陷入掌心,却不觉得。 炎鹤轩骑在马上,远远看着她的头扭向王府陵墓,挺直的背脊萧然冷傲,他一双入鬓剑眉紧蹙,手中的缰绳也紧了。 再回头,看见跟在灵柩后面的易长天神情严肃,目光却直直盯着花秋雨的马车,炎鹤轩目光凝寒,布满阴霾。 炎赫杰的坐骑缓缓靠近花秋雨的马车,花秋雨回头看了他一眼,红唇扬起,微微一笑,轻声说,“二皇子可是焦心许久了?” 炎赫杰目光冷冽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花秋雨低着头,松开拳头,玩弄着玉甲,“二皇子要相信秋雨的能力,该知道的自然知道了。” 炎赫杰高大的身子一挺,脸上顿然放松许多,低沉地说,“你如若不守信用,本王不会放过你!” 花秋雨笑了,“你有选择吗?” 炎赫杰目光顿暗,望着她精致的侧脸,目光有神,气若淡定。 闷声说,“你小心玄据,最近他有动作。”说罢,勒转马头,扬鞭卷尘飞驰向灵柩而去。 花秋雨深深吸了口气,向后靠着,身子松了许多。 藏梅阁。 来了一位稀客,阮美人坐在花秋雨的对面,喝着茶,面上淡然静谧。 花秋雨细细观察着她,第一见她时就觉得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非敌又非友。 她从之前教导她的王嬷嬷那里已经知道阮美人原本只是个御书房的宫女,被皇上看中,一个月中连升几级,想必是获宠的,不知道她今天葫芦里买什么药。 可疑的是阮玲之前是四皇子身边的人,难道她也是炎鹤轩安插之人? “阮姐姐来妹妹这里,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吧?”花秋雨首先发话了。 阮美人抬眸笑了笑,“果然妹妹伶俐得很。” 花秋雨也笑了笑,“姐姐是稀客,又甚得圣宠,妹妹只是怕怠慢了。” 阮美人四下看了眼,花秋雨向容婉使了个眼色,她带着众人退下了,关上门。 阮美人站了起来,掏出一张黄绢,递给她。 花秋雨展开,上面熟悉的字体让她心中一惊,也马上明了,阮玲果然是炎鹤轩的人。 绢帕上写着几个人的名字,并写明他们的官阶。 阮玲低声说,“这些人都是春选的准备,四皇子说要美人注意动向。” 花秋雨有些诧异地望着她,把绢帕还给他,“四皇子让我注意动向?还玩笑吧?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未受宠幸的贵人,如何管得了这些,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姐姐不是不知道。” 阮玲一怔,接过绢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悻悻地把绢帕收回怀里,面上变了点颜色,站了起来,“姐姐和四皇子应该是旧识。” 她不甘心,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弄明白花秋雨在炎鹤轩心目中的位置,这个绢帕是四皇子交代自己,她也是御书房出来的,而且也是嫔妃,想接近皇上,偷看奏折也不是难事,她只是拿来试探下花秋雨。 花秋雨目光一转,笑着说,“阮美人更是了,在鸣鸾宫呆了四年,怎么会不熟悉呢?” 阮玲吓了一跳,迅速看了一眼花秋雨,见她笑含深意,不由心里狂跳,“我只不过一个奴婢,得了圣宠,四皇子怎呢算熟不熟的,只是旧主罢了。” 花秋雨忽然脚步一转,站到她面前,神情严肃盯着她,“皇上可不喜欢哪个皇子是枕边人的旧主,如若你尊旧主,这话就不要愚蠢得拿到其他人面前试探!否则害了他都不知道。” 阮玲一怔,花秋雨不过15岁,怎么思维比自己还老成? 花秋雨见她怔住了,心里暗骂,肤浅,炎鹤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弄这么个女人放在皇上身边。 阮玲见她不屑的表情,脸上微红,不自在地说,“我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花秋雨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想着那张名单,名单的人有些认识,有些陌生,想必是炎鹤轩要安插自己人入要职。难道他只是要阮玲看看皇上选人名单里有没有这些人吗?岂不太被动了? “容婉。” 容婉应声进来,她迅速写上字,折好地给她,“一定要亲自送到四皇子手上,另外,告诉王公公,说我需要个资历深些的嬷嬷,让他把上次那个梁嬷嬷调来给我。”同时把一个锦盒递给容婉,“这个送给王公公。” 容婉点了点头,低声说,“奴婢明白。”动作麻利地快速走了。 不到一个时辰,王德海带着梁嬷嬷来了,后面还跟个一个年级稍大,稳重清秀的宫女。 王德海很恭谨地弯着要,笑眯眯地说,“婉贵人,奴才把梁嬷嬷来了,另外这位是钟溪,是负责贵人起居的女官,皇上下旨,赐贵人凤阙宫,这几日紧赶慢赶才把宫殿给收拾好了,这不才请贵人明日移驾呢。” 花秋雨这才明白,这些天皇上只是来看她,并不说侍寝的事情,而是要给她正式的宫殿后,心里一股暖流冲过,却有些歉意,其实,她多么希望这一天不要来临,可这天还是一天一天的更近了。 “王公公费心了。” “奴婢给贵人请安。”梁嬷嬷和钟溪向她行礼。 “起吧,以后就有劳二位了。”花秋雨笑着亲自扶了起来,秋平取过两个锦袋,一人手中放了一个,两人连忙谢恩。 王德海神秘地走近一步,笑嘻嘻地说,“贵人可要做准备了,明日搬去新殿,皇上就会宣侍寝,教授侍寝的嬷嬷等下就会到。” 花秋雨脸上一红,点了点头,轻声说,“有劳公公了。” “嘿嘿,奴才第一次见贵人,就知道贵人乃人中之凤,这些日子见皇上精神气爽,心情舒畅,就是急着整天催奴才修饰新宫殿呢。这可是本朝一来贵人不可能有的待遇啊,想必贵人很快就该晋位了。” 花秋雨心里有些烦他的一长串恭维的话,不过他是皇上身边的宠臣,没有把握的话他不会说,所以,她心里也吃了定心丸,皇上始终不会把心思露在面上,对她也只是怜惜有加,现在看来,在皇上心里是她的地位是比较高了。 71、她要天下做什么? 花秋雨看着他沉怒的俊脸,心中微微一突,冷声反驳:“那四皇子又想让秋雨怎么做?在四皇子面前缠缠绵绵做小女儿姿态吗?不要说四皇子不屑,就是秋雨也做不来。难道四皇子要逼秋雨在皇上宠幸着自己,还要后怕和四皇子纠缠不清的关系吗?在往后的某一天恨你吗?什么另外一个男人?有了你们这两个男人,花秋雨早就够了!不要牵扯他人。” 炎鹤轩忽地畅快地笑了:“总算逼出你的真心话。你认为本王会让你成为父皇的女人吗?让你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魔障吗?这就是你一直害怕的?!” 花秋雨垂下眼帘,心中一股气陡然泄得一干二净。 是的,她怕。温柔而怜惜自己的玄宇轩,霸道却炽烈的炎鹤轩,哪一个都不似她的良人。易长天呢?他就是一个梦…… 可偏偏,一个个都做出情深无悔的样子。她如何信?分明都不敢信了。可…… “不许你想父皇!不许想易长天!”炎鹤轩见她眼神飘忽,忽地怒道。 花秋雨恍惚回神,无奈地望着他眼中的盛满了怒意:“本王放你进宫,你以为就是给了你自由吗?花秋雨,从你走投无路和本王合作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亦是本王的鬼!连你那颗心也只能想着本王!” 他说完狠狠吻住她的红唇,重量如泰山一般,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睁眼就是他因愤怒而微微狰狞的脸,花秋雨颓然闭上眼,他已撬开她的红唇,霸道地掠夺属于她的气息。 他是因为明日自己要侍寝而来的,还是为了那张可以夺了他命的名单来的?她大脑已经失去思维的能力,不管他为何而来,被人爱着,总是会心动的。 他的吻一路寻索下去,热辣的唇瓣触摸着如雪冰肌,刺激着她一个机灵清醒过来,下身被坚硬顶得生痛,她猛然推开面色如血,气喘沉重的炎鹤轩,慌乱地扯起滑落的衣衫,掩住自己的身体,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你……不能,明日皇上如若宣我侍寝,一切都完了,你的步步为营,你的雄伟大计,我的仇,通通完了。” 炎鹤轩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淡去,他被她的话戳得一阵一阵的痛,她只不过15岁,就要担起那么重的担子,包括用身子去换去权势。 “花秋雨,本王定许你天下!不管发生什么。”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也夜中。 天下?花秋雨笑了,她要天下做什么? 凤阙宫是离朝阳宫最近的一处宫殿。 前朝是一位很受宠爱的贵妃居住,本朝因为没有品级那么高的人,自然也没有赐出去。 这个宫殿赐给一个贵人,消息一传开,早就又是一个极大的惊人的消息。花秋雨原本并不知道,当走进着三殿一堂的独立宫殿时,心里也是一惊。好在皇上还同时赐了另外两位位置比较低的贵人和常在住在了偏殿。 这样皇上的心思,也足以让人揣摩了。 钟溪轻声说,“婉贵人进去看看吧。”她点了点头,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在忙碌着,搬着各种花盆频繁进出。 她看着花盆里粗壮的根枝,“这是牡丹吗?” “是啊,贵人认得?”钟溪笑着回道,“这牡丹是特意从洛阳调来的,等开花的时候啊,那可美了,来了共20盆,全送到咱们这来了。”她虽然高兴,语气越是稳当平静。 花秋雨看了她一眼,见她谦逊谨慎,笑了笑,点了点头。 宫殿内全是新布置的,虽然她在王府长大,珍奇异宝也见了不少,可是殿里的摆设还是让她大吃一惊,柳眉微蹙,低声问“钟溪,你在宫中多少年了?” “回贵人,奴婢入宫7年,远在太皇太后宫里服侍着。” “哦,那你看这些东西可是越制了?”花秋雨总是有些不安。 钟溪微微一笑,“是有点。”她小心地望了一眼花秋雨,摸样看上去小,可眼眸的聪慧闪烁着淡定的光芒,很是欣赏这个小主,以她的经验,这个小主一定会一如中天的。 她站住脚,眼眸骤变,“那不行,你去禀明王德海,让他撤了这些,换上和同等级的摆设。” 钟溪倒是不急,“贵人莫急,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就凭王德海公公也不敢自己私摆,所以,也换不得啊,贵人不要介意,这些都是摆设而已。” 她听了放放心,“那好吧,不知皇上一般什么时候会宣召?” 钟溪说,“一般刚入夜,如若皇上会过来用膳,就另当别论。”她扶着花秋雨看完主殿,便说,“按规矩,第一次侍寝前贵人要去皇后储秀宫晋见。” “恩,知道,昨儿嬷嬷说了,帮我更衣吧。”她轻轻叹了口气,储秀宫的主人,什么时候才能扳倒? 没想到丽嫔的事也没能让她受伤毫发,不推到马宰相的势力,皇后就会屹立不倒,所以,这也是她向炎鹤轩献计,迅速乘着春季官位大选,安插自己的人。 她再次来到储秀宫门前,眼眸的情绪压得很低。 皇后傲慢的眼眸盯着她行大礼,恨意外露,毫不掩饰。 一切诡异的正常,她有些奇怪地抬眸看了以一眼皇后,她眼底迅速划过一抹不安,花秋雨心中一跳,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滋生,但是,又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皇后娘娘似乎很淡定,或者说有一种得逞的得意,可是,她得意什么呢? 花秋雨走出储秀宫时,回头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远远看到秋平跑了过来,脸上都是惊慌神色,她见到花秋雨她们,加快脚步,冲了过来,“婉贵人,不好了,侧妃她忽然病重。王府派了车子在南门等着,说是侧妃想见贵人一面呢。” 花秋雨大惊,柳娘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顾不上其他,对钟溪说,“你快去禀报皇上,我要出宫回王府探望侧妃。” 钟溪慌忙说,“贵人,不可。” 72、没有 花秋雨不顾她的阻拦,“休要多言,皇上会谅解的。”她拉着秋平上了步撵就走。 钟溪急得一跺脚,加快脚步往凤阙宫赶去。 王府派来一辆蓝色马车,花秋雨也没细想,就和秋平登上马车,走了好一会,花秋雨忽然有些奇怪,掀起车帘,看着马车夫。 再回到车里问,“秋平,你见过这个车夫吗?” 秋平想了想,“没有,好像面生呢。” 花秋雨顿觉有些不对头,猛然大惊,掀起车帘厉声喝道,“停车!” 马车夫回头嘴角勾起冷笑,没有理她,奋力在马背上猛挥了一鞭,“驾。”马车忽然加速,她和秋平被颠进车里,顾不上头上被撞得痛,紧张地拉着秋平的手,“我们被暗算了。” 秋平大惊,掀起窗帘,惊叫,“小姐,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了。” “不行,我们得跳车。”花秋雨说罢掀起车帘,就要冲出去,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马车忽然停下了,车帘被掀起,几张蒙着面的黑衣人,瞪着凶神恶煞的眼睛,手里端着闪着寒光的弯刀,“下车!” 花秋雨暗喊,糟了,秋平早就吓得浑身发抖,她下车时悄然附耳说,“你想办法跑。” 他们的目的是自己,只要自己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秋平就可以跑,必须想办法报信,否则,用这种手段绑架,一定是实现策划好的。 花秋雨凌然不惧地走下马车,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目光冷寒盯着围过来的五个黑衣男子,看他们的身形高大魁梧,目光凶狠毒辣,知道今次难以轻易脱身了。 为首的蒙面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话,她完全没有听懂,可是,却能感觉到这是塞外的语言,就像现代的蒙古语。 心中一惊,匈奴人吗?皇后,一定是皇后! 她暗中拉了拉秋平的衣袖,她吓得浑身发抖,努力控制着自己,挡在花秋雨面前,她颤抖的音口齿不清地说,“小姐,奴婢挡着你跑。” “不,他们目标是我。”她猛然推开秋平,拔腿就往侧面一个小村落冲过去。 五个男人速度神速,不到两步,她便被狠狠地拖住,背后一声惨叫,她慌忙回头,秋平刚跑两步就被黑衣人狠狠地往身后一刀,她心里猛然楸痛,心痛地喊道,“秋平……”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眼前忽然一黑,人被套上布袋,粗暴地扛在肩上,再被丢在马背上,颠簸中大脑充血,一阵一阵恶心,不知被扛了多久,人已经有些发晕。 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被钻心的痛刺激醒了,睁大眼睛看着周围,一个木板房子,窗户被钉上,两个黑衣人麻利地绑住她,口中塞了一个布团。 看着他们关上门,她在暂时松了口气,四下环顾,虽然是个木板房,却不是很破烂,她费力气爬了起来,透过窗户看见外面视乎是个院落,前面有几处二层楼,没有太多的人。 忽然,她想起炎赫杰说让她小心炎骏偃,会有所行动,难道炎赫杰在查炎骏偃吗?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等。 玄宇轩听说花秋雨失踪了,豁然大怒,派去王府的人回来说侧妃并没有生病,也没有派人请贵人去,他便明白这是阴谋,带着一群人就急冲冲地冲进储秀宫。 皇后波澜不惊地行礼,被玄宇轩粗暴地一把拽住,“婉贵人在哪里?立刻给朕交出来!” 皇后委屈地说,“皇上,婉贵人一失踪就来问臣妾要人吗?臣妾可没抓她,哼,堂堂一国皇后会做这种事吗?” “给朕搜!”玄宇轩心里焦急万分,厉声喝道,带来的侍卫和太监立刻冲进储秀宫内搜查。 很快,都来报没有搜到任何人。 玄宇轩震怒了,整个后宫顿时乱了起来,侍卫在内宫来回穿梭,每个宫都要细细盘查,当日守城的人说亲眼看到貌似贵人品级的人和一个宫女上了宫外的马车,向京城外驶去。 他才能确定花秋雨已经出了后宫,所有宫人都被下令不准到处走,内侍府开始调查。 玄宇轩立刻吩咐炎鹤轩和炎赫杰加强出城的四个城门的盘查,并亲自带人冲去靖王府,彻底盘查。 炎鹤轩听到消息也是异常震怒,他太低估了皇后的毒辣,她居然冒着灭顶的危险,迅速动手了。 正焦虑中,柳眉进来报,说二皇子来访。 炎鹤轩略微有些诧异,询问地望着一身戎装的炎赫杰,“皇兄稀客啊。” 炎赫杰摆了摆手,“废话先不说,花秋雨被绑架,我应该知道被关的地方,只是此处戒备森严,何况我也不希望打草惊蛇,所以必须秘密行事。” 炎鹤轩目光凝结,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二哥会清楚这些事情。 柳眉端了两盏茶过来,看了一眼炎鹤轩和炎赫杰,“二皇子请用茶。” “你先退下。”炎鹤轩挥了挥手,“皇兄请说。” “我一直在查玄据暗结外党的事情,最近刚有些线索了,在京城外西北角二里地,有个比较大的客栈,客栈外表不是很特别,其特别之处是常常有大量西域客商来往,而且,老板是玄据的好友幕僚,两人来往甚密,有次打探中听到玄据要对花秋雨动手,我也提醒了她,没想到会那么快,想必人会关在那里。” 炎鹤轩目光暗沉,冷声道,“京城已经加强防备,按每个时辰各个城门来报,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人如果出了京城,就遭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绑架花秋雨的目的是什么?是杀还是用?” 炎赫杰面上也是微沉,“这个就不是很清楚,我会尽快查处她的下落。你负责守城,注意就是了。另外,听说今晚会有大人物潜入京城,要严加注意。” “皇兄,为什么你会帮我?”炎鹤轩忽然问道。 炎赫杰微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如若花秋雨失踪了,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易柔云了。 花秋雨不知被关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门外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便艰难地挪动着身子靠了过去,侧耳听到一个人说,“我们主子要我们把她带过去?” 另一个声音说,“不行!主上今晚会到,主上到了再说。”显然他的话很生硬、蹩脚,一听就是外地口音。 “什么?等你们主上?我们主子要的人和你们主上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很横,霸道地大声说。 听见刺耳的铁器摩擦的声音,一个声音带着微抖,“兄弟,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不就等一个晚上吗?等就是了。” 那个外邦的声音说,“滚!你们还不配来指使我们!” 73、不要忘记了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这是在大楚境内,明日我再来要人!”听着一个沉重的脚步身渐远。另两个声音开始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 主上?主人?这帮人有两个头?这个情形太复杂了,就算皇上炎鹤轩他们有再大的本事都没有办法在这一天内找到自己。 不一会,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人举个火把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把碗放在她面前,用生硬的中原话说,“吃吧。”说罢把她嘴里的布团拉掉,“休想逃走,这里全是我们的人!” 花秋雨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哥……不准备帮小女子松绑吗?”她的声音如黄莺娇啼,柔婉而柔弱,男子显然一愣,不禁举过火把细细看她。 她在暗红的火光下,妩媚嫣然一笑,宛如一个美艳绝伦的妖女,双眸闪烁着炫丽的光芒。男人一怔,微微沉思,便把火把插在窗上,过来解开她的绳索,硬声说,“你休要妄想逃走,否则,不会客气。” 她含笑,微微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摸样,“这是什么地方,小女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能逃走?只不过大哥可怜我,让我舒服点罢了。” 她身上的香味宜人,中原女子特有的娇柔,让男子有些发呆,她正想说话,外面的脚步声重了,似乎来了好些人。 男人慌忙站了起来,拿起火把向外走去,把门重重的关上。 花秋雨揉着被绑得麻木的手脚,站起来,往窗外仔细看去,外面正是白天绑架自己的那帮人,为首的男人压地声音嘀咕着。 忽然,他们听见木屋里传来动听的歌声,刚想离开的为首男人,不由转过身,静静地听了一会。 门再次被他们打开,为首的男人,“哼,你倒是悠闲自得,居然被绑架了还有心思唱歌?” 花秋雨坐在地上,无所谓的表情,整理着裙裾,姣好的身材在火把下显得更加诱人,抬头看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由咯咯咯笑了起来,“各位大哥,用得着那么多人一脸的恶相对着我吗?小女子自知逃不掉,自己心情不好点,难道哭吗?”她的笑声如银铃一样悦耳,一双大大的眼眸反射着火光摇动,就像一个夜幕精灵。 男子浓密的睫毛微扬,中原女子能有如此强悍定力的,倒是少见,而且她的容貌的确太美了,他勾唇邪魅地笑了,蹲了下来,定定地盯着她,“难道你想**我吗?” “哈哈哈,**?哼,大哥受吗?或者说大哥敢吗?不过你不想看看大楚皇上的女人的舞姿和歌声吗?我可是大楚有名的女子。”花秋雨一双眼眸毫不畏惧,直接迎向他,还眨了两下眼睛。 他伸出手抚摸她细滑的面容,指腹的感觉的确不错,猛然,大掌掐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她尖叫一声,痛得蹙眉,手拼命地想搬开他的大掌,可是丝纹不动。 “哼,面对一个弱女子,你们也用得着这样!”她索性不掰了,一双眼眸含怨带娇望着她。 男人从她的手力中感觉她的确不会武功,又被她那双如水美眸看得心头一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掌,“你说你会跳舞?” “对啊,难道你绑架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吗?”她笑着拨开他的手掌,往后缩了缩。 身后的黑衣人都有些兴奋,叽叽咕咕地比划好一会,男人脸色缓和了些,“好,你想跑也跑不掉,给兄弟几个表演下大楚的舞蹈也不错,带走。” 她厉声喝道,“不用你们拉,带路!”眼眸顿寒,盯着要冲上来拉自己的两个黑衣人,自己站了起来,挺拔的腰肢,高昂的头,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 为首的男人向他们使个眼色,两个黑衣人跟在她身后。 花秋雨边走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把她带到前面大楼中最边上的,这栋楼相对隐蔽,越走近,里面传来的吆喝声越大,这的确是他们的据点。 她忽然兴奋起来,这里想必就是玄据聚集外力的地方,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许可以找到一些证据,可是,她必须要小心翼翼。 “等下。”她忽然说,为首的男人警惕的目光盯着她。 花秋雨不理会他的表情,掀起衣袂,在纯白薄薄的亵衣角上奋力撕下一块三角,麻利地挂在脸上,掩住绝世容颜,如水美眸含笑望着他。 靠近他一点,低声说,“想必你们两位主人都不希望我抛头露面吧?你们这些兄弟难保那个不见色起意,如若坏了大事,想必你也不好交代。”抛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男子,随风转身,卷起烟色裙裾。 “站住!”男人谨慎地盯着她,缓缓走上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花秋雨心里暗笑,扭头用一双纯情似水的眼眸望着他,“我只希望我让你兄弟们快乐,你也给我好一些的待遇,你们既然现在没有杀我,那今晚肯定要关着我了,既然如此,希望今天能给我一张干净的床铺,让我好好休息。仅此而已。” 男人如鹰眼眸,盯着她良久,她似乎说得轻松,可是这种情况下能如此镇定的女子,一定不简单,何况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又是两帮主人要的人,他害怕出现一点纰漏。 花秋雨看出他的犹豫,淡淡微笑,“你们都是如此健壮的大男人,难道害怕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我只不过在宫里舒服惯了,实在不想呆在那个密不透风的脏屋子,如果你不肯做这个交易,那就算了,我回去好了。”说罢,转身,毫不犹豫地向小木屋走去。 身后又响起嘀嘀咕咕的声音,“站住,成交。”男子的声音响起,她薄唇勾起冷笑,转身时,换了一副淡淡的笑容。 花秋雨被他们带进一个屋子,里面积聚着二十来个黑衣人,都在疯狂地划拳喝酒,屋内乌烟瘴气,看部分人相貌不是中原人,眉浓面赤,眼眸呈现一些异色,带着点点蓝色,她心里有底了,也暗暗吃惊,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是混在京城的细作。 75、来不及 四个人死死护住其中一个略微高大,身材挺拔的男子,男子虽然也是黑衣,难面料泛着光泽,织着暗龙纹,刀法如风,毒辣狠烈,仅露出的一双如鹰眼眸就能射出万丈冰寒。 炎赫杰能感觉出此人不凡,想必就是线人说的大人物,看他们手中的弯刀,刀柄闪烁着五彩光芒,似乎是塞外人。 炎赫杰大声喝道,“抓住那个最大的!赏银千两!”将士们顿然杀声阵起,勇猛地冲了上去,赶来的将士越来越多,四个黑衣人猛然大喝一声,张开双臂,身后宛如生出一对铁翼向他们冲了过来,铁翼上带着闪着寒光的短刀,所到之处,惨叫连连,顿时倒了一大片。 炎鹤轩带着人也赶到了,迅速和炎赫杰汇集,炎赫杰挥剑如风,在面前舞起一个银色铁桶,如旋风一样向四个人冲了过去。 炎鹤轩看见高大的黑衣人跃上高墙,接过黑风递过来的金箭,脚尖一点,也飞跃上去,炎鹤轩的轻功在大楚是数一数二的,只是甚少人知道,没想到塞外的人轻功如此了得,追了半响竟然没有缩短距离,显然,两人的轻功不相上下。 炎鹤轩站住脚,拔出三支金箭,迅速拉开弓,嗖嗖嗖,三声准确地向黑衣人飞去。 眼见黑衣人被一支箭射中,居然没有一点摇晃,速度更快了,炎鹤轩紧蹙剑眉,这个人还真是个厉害人物。 炎鹤轩跳下房顶,四个黑衣人已被团团围住,伤势甚重,确毫不惧怕,四人向望,猛然头一动,嘴角涌出鲜血,炎赫杰大喊,“他们要自杀,快制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四人皆倒地而死。 炎鹤轩目光凌烈,低声说,“他们定有内应,要不如此戒备森严居然能如得了城。” “当然,他们的内应就是玄据、皇后、靖王妃!”炎赫杰冷笑。 炎鹤轩半眯瞳仁,看着他,“你可有证据?”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刚才我们没有搜索到花秋雨的人影,我已经派人去查封了客栈,奇怪的是,我发现半地下室里,躺着十五六个黑衣人,一部分是外邦匈奴人,一部分是大楚人,想必都是他们一伙的,我还捡到这个。”他递给炎鹤轩一个香囊。 炎鹤轩眼眸顿亮,这就是花秋雨常戴在身上的东西,接了过来,闻了闻,“你刚才说那些黑衣人躺着?没死对吧?全都昏迷了?” “对,应该是吃了**之类的,还有一个男人脖子上包扎着,血色有些发黑,似乎中了毒。” “那就对了,花秋雨在那里呆过,你确定没有见到人吗?”炎鹤轩大急,手中紧握香囊,这个香囊她通常用来放自己的各种药的,想必是掉在那里了。 “我因为急着赶回来,就另派将士继续搜寻,如若有一定能找到。不过看情形,她并没有吃亏,而且居然一个女子放到了那么多强悍的男人,着实不简单。”炎赫杰是第一次当着炎鹤轩的面称赞人,何况是他原来最不屑的女人。 炎鹤轩听他说花秋雨应该没有吃亏,脑海里飘过她狡黠机灵的双眸,不禁勾唇淡笑,很快,再度焦急起来,人没有找到,她的药袋都丢了,想必身上的药都用光了,如若再遇到什么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彩了。 “黑风,你带上死士,守住通往匈奴的各个道口,皇兄,她脱险一定会回城,要吩咐各城门注意夜间的查询,不要让她进不来。”他自己飞身上马,往西北门飞驰过去。 花秋雨奋力扬鞭,在黑夜里疾驰着,可是,夜太黑,几乎看不清道路,也摸不准方向。 忽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渐进,心里大喜,会不会是找自己的人? 马蹄声近了,花秋雨忙喊道,“前面是大楚的人吗?”忽然感觉到面前一道寒风而过,身子悬空,她不禁惊叫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腰已经被紧紧勒住,背贴上一个冰凉的胸口,耳根被夹杂着血腥气息的热气吹着,她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暗想,完了,这下是不是刚套狼窝就遇虎了。 “你是谁?放了我,快松手!”她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拼命的挣扎,可他的手臂粗壮,力大无穷,骑术高明,一只手照样驾驭骏马。 被他紧紧的勒住,差点喘不过起来,她的嗓子喊哑了,简直就怀疑这个人是哑巴。 前方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寒风呜呜的吹着,马速极快,她紧张得话都不敢说。 猛然,前方一空,她尖叫一声,人马一起摔入深沟,背后的人紧紧地抱着她,两人滚了好久,猛烈碰到一个巨大的东西,方停下。 两人都昏迷过去,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花秋雨脸上一片冰凉,渐渐清醒过来,想挪动下身子,腰被紧紧的勒住动惮不得,低头望去,一双带着铜扣黑护腕的大手,紧紧扣在自己腰上,她试图活动下脚和手,居然没有受伤,努力回头望去,耷拉在自己肩上的人头发披散,一圈皮毛紧束额头,脸上血迹已经凝固,看不清真容,从上方看下去,觉得他的鼻梁高而挺,浓密的睫毛紧紧覆盖在健康肤色的脸上。 她小心翼翼地掰开腰上的手,回身望着他,才发现他背后一块巨大的石头,而他正是用身子护着自己,把自己紧裹在怀里,他身上的衣服被石块划破,露出划伤的肌肤,血肉模糊的,样子狰狞恐怖。 花秋雨紧蹙眉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会这样用自己的身子保护他人,想必不是坏人,可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把自己也一起带走呢?还是先救人要紧。 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个山谷,应该会有草药之类的,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开,搬动脚时,猛然发现手上全是黑色血液,吓了一跳,忙查看他的腿部,大腿上居然插着一支断了的箭,箭头涌出黑血,已经凝固一大片,刚刚挪动,又涌出许多。 她慌忙凑近闻了问,一股腥臭,心里大惊,他中毒了。 76、么有 身上什么药都没有了,她紧蹙眉头,目光停在他的腰上,那是一把短匕首,伸手就要去拔,手腕顿时被暗红色的手掌紧紧一握,如铁钳一般,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她忍不住骂道,“你妹啊!放开你的手,弄痛我了。” 抬眸正对上他一双如鹰狠洌的湛蓝瞳眸,如野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想杀我?”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能听出身体极度虚弱,语气仍然透着危险的煞气,而且不是中原口音。 “杀你?不用我杀你很快就死了!”花秋雨愤怒地掰他的手,却斯文不动,“你中毒了!不知道吗?” 他一愣,浓眉微蹙,怀疑地看着她,“你是想帮我解毒?” “要不为什么?”她怒瞪着他,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看了她一眼,看她手力不大,就知道不会武功,松开手,警惕地看着她拔出自己的匕首,动作迅速地划开大腿的裤子,她低声问道,“忍得住吗?”没听到他回答,只听见鼻腔一声重重的‘哼’,不由笑了,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有力气傲气。 她麻利地切开箭口,把箭头取了出来,使劲挤压黑血,可是,箭头太深,光是挤是不行的,看了一眼伤口,她咬了咬牙,俯身下去。 男人一怔,呆呆地看着她用嘴去吸吮伤口的毒血,盯着她一点一点把毒血吸出来。 一直看到黑血变成了暗红,她才停下来,他眼睛有些怪异的眼神,没有说话,拔下腰上的酒袋地给她,哑声说道,“快,吐干净,用酒洗洗。” 花秋雨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过酒袋,抿了一口,洗漱后吐掉,在他伤口上也倒了一些酒,他的腿下意思的动了动,却没见他叫痛。 处理完毕,她站了起来,“我去找些草药。” “喂,这个拿去。”他把那把腰里精致小巧的弯刀抛过去,花秋雨一把接住了,他湛蓝的眼眸缓和很多,“小心,这里会有野兽。” 花秋雨腹诽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想,要不是你硬把我拽上你的马,我早回京城了,这会又装好人。 她现在就想快点把他的伤给弄好,自己好回去,现在炎鹤轩他们不知道该多急呢。 很快,她寻到一些可以消炎的草药,用酒把他的伤口都清理干净,用捣碎的草药敷好,把自己内衣裙撕成一条一条的,仔细地包扎。 忙完后,她已经很累了,重重地吐了口气,靠在一边休息。 他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眼眉一挑,小子?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猛然醒悟,都忘了自己穿着男装呢,瞟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我叫杜青。” “杜青?杜家和你什么关系?”他眼眸半眯,浓眉凝结寒霜,音调明显上扬,警惕地盯着她。 她心里暗叫不好,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杜家?你说靖王府的杜家?哼,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是药店小伙计。” “药店?”他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灰突突的,脸的轮廓小而精致,应该是个摸样英俊的小伙子。 “你呢?”花秋雨仔细看他,浓眉下面一双湛蓝有神的眼眸,高高的鼻梁挺拔带钩,脸部轮廓刚毅如刀削,绯色皮肤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晒出来的健康肤色,脸上有些凝结的血迹,看不清全部面容,不过他的轮廓应该是很英俊。 “耶律苍辕。”他沙哑色声音带着浓浓的磁性,中原话说得有些生硬。 耶律?好像是匈奴之类的姓氏,她再仔细地看着他的,身上的外面套着一件上好狼皮的夹袄,里面是黑色闪着银丝织暗龙纹的夹棉袍子,脚上的靴子金线盘龙镶着珊瑚色宝石。 心里不禁大吃一惊,他难道就是那晚绑架自己的人说他们的主上?而这个主上难道是匈奴的什么皇族之人? 他的眼眸射出危险如狼目光,暗红菱角分明的嘴角似笑非笑,“小子,在猜我的身份吗?” “没有。”她立刻就回道,“只是想不明白你干嘛要把我一起拽来?” 他慢条斯理慢慢说,“谁让你遇上我,我不是大楚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受了伤,如果你暴露我怎么办?”他的表情让花秋雨恨得咬牙。 花秋雨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就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拐了?你是谁和我没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他盯着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瓣。 她瞪着他看了一会,娇俏的鼻梁微皱,“哼,现在没关系了。”说罢自己站了起来,看了看高高的悬崖,歪着头想,天啊,该怎么爬上去呢? “爬不上去?等我好点带你上去。”他竟然笑了。 “哼!你会那么好心?还是我自己慢慢找路上去。”说着束紧腰带,卷起衣袖,举着那把匕首,“这个我借了。”说罢就要攀着树枝往上走。 耳边飞起一道暗响,‘嗖’的一声,一阵冷风划过,花秋雨脑袋一凉,戴在头上的帽子飞了出去,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抓帽子,没有注意自己的一头长发随着帽子飞出去,散落在肩上,如瀑一般飞飘在背后。 耶律苍辕湛蓝的眼眸闪动,如黑缎般丝滑闪着乌黑的亮光,她回眸瞬间,浓密如蝶翼的睫毛闪动下,那双眼眸如水灵动。 耶律苍辕唇角挑起,露出玩味的笑意。 花秋雨扭头望去,那家伙笑得狡黠得意,长发拂过脸庞,方惊觉,不由惊叫起来,迅速弯起长发,愤愤地瞪着他。 “跑?你见过我的容貌,猜出我的身份,你认为我会让你走吗?”他戏谑的表情,望着她。 “你什么意思?绑架我吗?”她冷声道。 “算是吧,何况你救了我的命,也得把我送回去,万一路上我的毒发作了呢?”他倏然站了起来,箭步如飞,一把拽住她,轻轻一带,她就猛然撞入他的胸膛。 她皱着眉头,摸了摸碰痛的头,瞪他一眼,这人的胸咋那么硬?像石头一样,而且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能动作那么快。 77、不是那么坏 现在才发现,这个耶律苍辕比自己高出两个半头,比炎赫杰还高,而且异常魁梧。 崖顶上想起马蹄声,耶律苍辕把她拉住,两人贴住大石,他警惕地侧耳细听,渐渐面露喜色,长臂一勾,紧紧箍住花秋雨的腰部,还没等她喊出来,两人如飞,飞速地向上飞去,吓得她忘了喊叫,这就是古代的轻功吗?真是太神了。 “主上!”他们刚刚上到崖顶,几个黑衣人就围了上来,扶住有些摇晃的耶律苍辕。 花秋雨定眼看去,心中暗喊不好。 为首的真是自己用银簪伤了的黑衣为首之人。 他也显然认出自己,略微惊讶,便在耶律苍辕的耳边耳语。 花秋雨明显地看到他湛蓝的眼眸如鹰般盯着自己,“哈哈哈,原来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你就是靖王长女,大楚皇上的婉贵人花秋雨啊。你太厉害了,居然迷倒我十几个兄弟,害得我得不到接应而受了伤!” 他笑得好可怕,花秋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既然认出自己,想必自己逃不了了。 “杜小姐,你只好跟我们走了。”耶律苍辕收起笑,冷冷地说道。 “不!你们到底抓我干什么!”花秋雨大叫一声。 他低着头看着怀里困兽一般的女子,危险的盯着她,“你不跟我走,你就会死在这里,连京城都进不去!你被人买杀了,不知道吗?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保你一命,不过,你必须和我回去!” 花秋雨被他们丢进马车里,毫无反抗的余地,耶律苍辕坐在对面,一直闭目养神,他们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 她知道一切挣扎都没有意义,反而就放下心怀,不就是去匈奴吗?正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就能找到一网打尽马家的证据呢? “丫头,你倒是悠闲自在,怎么不想着跑啊?”他忽然出声,眼睛都没有睁开。 花秋雨看着他浅绯色的脸,对他长得有点很有力量的摸样很感兴趣,淡淡地说,“跑得掉吗?” 她看见这家伙很满意地笑了,心里暗骂,变态,就等着自己跑,然后他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玩吗?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黑衣人掀帘露出一张粗犷的脸,“主上,可以下车休息下了。” 她揉了揉曲着发酸的腿,跟着下了车。 他们已经来到草原的边界。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下雪的草原,白茫茫的一大片,一望无际,蓝蓝的天和雪白相接,真是美极了。 “喝口酒吧,草原比中原要冷。”她回头看了一眼递给她酒的黑衣人的头,她知道他叫莫西,是匈奴的大将左将军。 花秋雨没有说话,接过猛灌一口,身子的确很冷,坐在马车上没有办法活动,身子变得更加僵硬。 不远处,耶律苍辕舒服地坐在羊毛铺好的地上,啃着大饼,和干羊肉,目光放肆狂妄地看着花秋雨。 她没理他,而是对莫西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西目无表情的冷冷说,“这是大楚的边塞,再过一天,就到我们的营帐。” 大楚边塞?那不是易长天的地盘,四下张望,远远看见一处灰色城楼。 “不用想,你跑不过去的,大王子说要带你回去,你一辈子就别想离开了。”莫西冷冷地说。 “一辈子?”她惊愕地看着他,很快就换上淡定的表情,嘟囔着,“那要看本事。” 莫西侧目看了她一眼,向边上的人挥了挥手,接过半张大饼和一块羊肉地给她。 她看了一眼,喉咙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干,看了这些更加干,摇了摇头,“太干了,不吃。” 莫西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想了想,从其他人手上拿了一杯热酥油茶,从腰上取下一个牛皮碗,把饼子掰成块,把酥油茶倒上,地给她,低沉粗狂的嗓音说道,“快吃,到了草原就吃这些,不像你们大楚皇宫细米白面的,不吃就会冻死!饿死。” 她诧异地接了过来,这个人看上去凶声恶煞的,心还是很细的,而且不是那么坏嘛。 “谢谢你。”她也不客气了,大口的吃起来,晃荡了几天了,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这酥油茶泡饼还真的好吃。 莫西见她吃得香,悄然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 他们一行在草原上疾驰了一天,终于到达了匈奴大营,这是驻守在大楚边界的大军,离匈奴皇廷还有一天的路程。 她刚下马车,就看见黑压压一片的人,都拥在营门两边夹道欢迎,疯狂的欢呼声,让人为之一振,看得出来这位耶律苍辕大王子很受拥戴。 一个红艳的身影飞奔过来,热情地端着一碗白酒,含情脉脉的眼眸看着恢复元气的耶律苍辕,他大笑着拥住她的细腰,接过酒一饮而尽。 女人撒娇地吊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当众在他的面腮上狠狠亲了一口,毫无大楚女子的羞涩之感,花秋雨倒是相当佩服。 耶律轩辕哈哈大笑,不经意回头看了花秋雨一眼,看她正瞪着大眼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慌忙调开,四处张望。 红艳女子顺着他的目光向花秋雨望了过来,她好奇地在他耳边嘀咕,他邪魅地笑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女人放声大笑,花秋雨白了他一眼,准没好话。 耶律苍辕对远处挥了挥手,一个小个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再对跟在红艳女子身后的两位奴仆打扮的女子说了两句话,奴仆恭敬地走了过来,站在花秋雨身边,她看见红艳女子的眼眸很快变了,露出诧异和有些诡异的目光。 可惜,她什么话都听不懂,正懊恼着,耶律苍辕看着小个子,指着花秋雨,小个子快步跑了过来,很恭敬地挽着90度的腰,说道,“杜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大喜,忙说,“你会说中原话,这下好了,我要不得当哑巴和聋子了。”她跟着小个子走向一座营帐,“你是女的?” 小个子忙鞠躬,“奴婢是女的,奴婢叫依若,母亲是大楚人,所以奴婢会说中原话。” 她始终低着头,花秋雨都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样,有些着急,“你就站直了走路,怪累的。” “奴婢不敢,姑娘这边请。”她恨不得都鞠到地上了,花秋雨无奈地叹了口气,由她去了。 她没有听到那个艳红的女子有些气愤地问道,“王子为何要领她到王子的主帐?” 78、很难自保 耶律苍辕没有理她,而是盯着那抹身影进了自己的大帐。 两个奴仆领着她进了最大的一个帐篷,她四下环顾,地上、毡墙、地柜上都是色彩艳丽的手工图案,虽不及皇宫的奢华,却不是热闹和富贵,泛着浓浓的羊毛膻味,她有些不太喜欢。 她乘机搜罗炎骏偃证据,找人带信给易长天,她找机会逃出,易长天救她,为挡暗箭,她以身挡箭。 依诺柔声说,“姑娘请稍后,奴婢们准备沐浴水。” 三个人里外穿梭着忙碌着,好一会她小跑过来,“姑娘请沐浴更衣。” 花秋雨绕过屏风,走进去一看,沐浴桶雪白雪白的,惊愕地问道,“这是什么?”她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难道是传说中的牛奶浴?太奢侈了。 依诺说,“这是羊奶,草原上缺水,只好委屈姑娘了。” 额滴娘,羊奶沐浴居然说为委屈?这是她穿越来最惬意的事情了,忙说,“不委屈,太不委屈了。” 说着看着她们,等了一会,她们不见动静,花秋雨只好说,“你们退下吧,我自己来。” 依诺有些奇怪地望着她,她不是大楚皇宫的嫔妃吗?怎么会自己沐浴,见她不是开玩笑,便又鞠了鞠躬,带着两个侍女,退了出去。 正享受着,屏风外响起叽叽咕咕的对话声,她听出来是耶律苍辕的声音,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盯着屏风入口。 果然,那家伙很卑鄙地走了进来。 “站住!”她厉声喝道。 耶律苍辕邪魅的眼眸含笑,并没有停住脚步,盯着缩在雪白的羊奶中的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肤衬托着一双精灵般的眼眸,乌发浮散在雪白中,若隐若现,美得让人不忍挪开眼睛。 他缓缓走过来,张开长臂,撑着浴缸的两边,俯下身子,如狼的眼眸盯着瞪着一双警惕大眼的花秋雨。 “好个大楚第一美人,难怪马家视你如仇敌,炎骏偃玄据为你痴迷,丢了炎骏偃之位,炎鹤轩、炎赫杰为你大肆搜索,玄宇轩连封几次。现在,本王都不舍得放了你,你说怎么办?” 她有些紧张地向下缩着,羊奶都没过她的粉唇,再下去就该是鼻孔了。 看着她的摸样,耶律苍辕想笑,硬是控制着,压低声音说,“你再下去,就该窒息在羊奶中了,如果你喜欢喝羊奶,那就留在这里,天天喝个够。” 花秋雨无法,只得伸出头,“你既然知道我是大楚后妃,想必你也不屑要人家的女人。” 他的头更低了,两人的额头几乎碰在一起,他湛蓝的眼眸火辣辣的,就像见到刚烤熟的小羊羔,“不一定哦,你不一样,你是谁的女人,本王都会抢过来。” 花秋雨气愤地瞪着他,心里飞快地转着,正想着该怎么办,外面就传来艳红女子的大咧咧的声音,嘀嘀咕咕地和外面的女仆说了几句。 花秋雨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的那个女人来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玩味笑意,似乎这个话题引不起他的兴趣。 红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卷了上来,看到这个暧昧的场景,怔住,立刻就冲了过来,当着耶律苍辕的面,举起手里的一个鞭子就朝她飞过来,吓得她惊叫起来,不顾一切地向一边扑去。 耶律苍辕扬手就是一巴掌,女子被他打得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立刻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对她吼了几句,她一双妩媚的大眼,顿时含泪,掩面就冲了出去。 花秋雨不由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 耶律苍辕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很快闪过一抹不安,他沉思了一下,转身出去,对外面的女仆吩咐下就走了。 “依诺。”花秋雨再也不敢泡了,这样的状态很难自保。 依诺忙走进来,“姑娘洗好了吗?”她身后跟着两个女仆,手里端着衣服和一堆不知什么东西。 “恩,快点拿我的衣服来。” 依诺和两个奴仆展开手里的服装,她一看,是他们的服装,自己也没衣服只要由得他们了。 穿戴整齐后,她走出帐门,天已经有些暗了,帐外已经欢乐一片,不远处的草原上燃气篝火,聚集的人们,已经跳起了欢乐的舞蹈,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天真的笑容,歌声中没有忧虑,高昂而率真,不由让她有些妒忌。 在大楚皇宫的日子里,这样的景象是从来没有见到的,他们草原部落在大楚人眼里都是蛮夷,可是,他们那么笑得那么畅快,就算是蛮夷又能如何?人不就是需要快乐的吗? 耶律苍辕端着酒盅,笑着看着大家摔跤、跳舞,眼角被一道绚丽的身影吸引,侧目望去,花秋雨带着一顶简单的白色长羊毛小毡帽,立在帐篷门前,高昂的小脑袋,带着笑意看着欢乐的人群。 雪白无暇的绒毛更承托出那双水灵、魅惑的眸瞳,乌亮的散发随意的飘洒在身后,随风飘摇…… 一袭白色束腰扎口缎衣,红色宽绣花腰带,大摆的白色软缎裙袂散开,如云如雪,领口装饰白色长羊毛领,脚蹬白色镶金花小羊皮靴,娇艳、潇洒。 白色狐狸小圆帽上飘着一支长长的鸵鸟白色羽毛,翩翩飞扬,如雾如云。 一头长至臀的乌发梳成无数根细小的发辫,发辫上用闪亮的银丝缠绕着,远看竟如黑银色闪闪发亮,诡异而妖艳。 “姑娘,这边请。”依诺轻轻唤着,她微微一笑,跟着她走到耶律苍辕的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环顾了一下,笑着说,“你的女人还会扬着鞭子从过来吗?” 他看着她讽刺地笑着,不由大笑,“哈哈哈哈,你会害怕那鞭子吗?有我在,这里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她笑着走了过去,学着他盘腿席地而坐。 “听说你的歌舞不错。”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边上的奴仆很快倒满。 “哪里,大楚皇朝历来就以歌舞盛名,我只是雕虫小技。”她现在倒是悠然自得,不像是被他绑架而来的,而是来旅游的。 忽然,篝火的另一边响了了悦耳的风铃声,喧闹的声音更响了,喝彩声,掌声,都响了起来。 79、献一舞 她顺声望了过去,大红的身影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随着腰肢的抖动,铃声忽慢忽快,如火的身影很快蔓延过来,定神望去,原来是大王子的那个女人,一双妖艳的眼眸描得浓黑,闪动着撩人的诱惑,裸露的腰肢上下摆动。 “噢呵”顿然,口哨声,暧昧的喝彩声,震天响。 花秋雨不由的笑了,她喜欢这种没有娇柔做作的感觉,这个女人的大胆热情,很符合她的口味,想必草原的男子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耶律苍辕没有看那对着自己努力诱惑的女子,而是喝着杯中酒,侧目看着不施脂粉坦然而笑的绝色女子,她完美精致的侧脸,娇俏玲珑,没有中原女子的娇气掩饰,看着他的臣民笑得如此灿烂,大口大口喝着酥油茶,对这种膻味好不蹙眉。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开始牵制他的心弦,不是她的绝色,而是她会为一个陌生人疗伤,会在自己脏兮兮的腿上大口吸着毒血,不顾自己的安危,面对自己的绑架也毫不惧怕,能在敌人面前坦然而笑。 他的左将军莫西也说了,自己给他下了毒,却在离开前彻底解了毒。 她的气度,她的善良,她的果断,她的机智和聪明,都打动着自己。 她不像自己认识的大楚女子,不像父王娶的和亲公主,虽然外表娇柔,心里却和他草原民族一样,坦荡洒脱。 原本,把她抓来是因为她是玄据要的人,原本想用她来换取一些利益,也因为她救了自己,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把她交给玄据那样的阴毒之人。 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女人不能放走,如果放走了,会很遗憾。 花秋雨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心里暗喊不好,自己的容颜就是祸水,千万不能引火烧身,她不由扭头看着他笑了笑,“大王子,你要再看我,估计晚上我就回你遇到莫名其妙的鞭子,或者被人丢到原野上喂狼了。” “哈哈哈,你会害怕?”他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她。 “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我花秋雨也不是好惹的。”她白了他一眼,一脸正色。 跳舞的女子感觉到大王子根本就不看自己,顿时怒意升起,扭着腰肢跑了过来,一屁股做到他的怀里,如蛇一样缠上了他,娇滴滴地在他耳边说话,眼睛还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依诺在她耳边说,“姑娘,阿努尔说让您也跳个舞,和她比一比。” 花秋雨挑眉,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笨,不知道自己大楚来的吗? 和自己比舞,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她没啃声,继续喝着酥油茶,等着耶律苍辕的反应。 “杜姑娘,阿努尔想向你学大楚歌舞呢,要不你给大家表演个?”耶律苍辕看着她,眼里有些许期待。 花秋雨在那个女人挑衅的目光中,不由冷笑,和我斗!好,我花秋雨不是喜欢认输的人。 她豪迈地站了起来,“好,既然大王子热情,花秋雨就献一舞,让大家领略下大楚的歌舞。” 她款款走到人群中央,琉璃似水的眼眸环视一周,众人皆都不由静了下来。坐在大王子身边的莫西,不由身子一直,定定盯着眼前穿着匈奴服装的女子。 她缓缓张开双臂,柔柔地交叠在胸前,徐徐转身,带起一片柔风。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我多想念,你多遥远,早知道是苦果这一刻也不想逃脱,可惜这字眼太刺眼,两个世界之后,只好情深缘浅……” 她深情款款的歌声,柔婉动听,边歌边舞,柔美的身段,时而宛如弯月,时而如璀璨蝴蝶,像是诉说着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耶律苍辕被她有些哀怨,柔婉的目光深深吸引,感受着她的心痛,是谁让她伤心和疼惜,是谁让她亮如星辰的目光变得迷茫?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被她牵挂的心里人,不喜欢被她牵挂的任何思绪。 这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歌,以前喜欢是因为自己孤独,希望遇到那种依恋的感情,选这首歌原本是想与那个女子狂热有个明显的对比。 可是,她唱着唱着,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时而邪魅,时而温柔有些苍白的脸,他柔软缠绵或霸道的吻,和他,总是有那么遥远的距离,而且越来越远,她的心开始迷茫,开始疼痛,开始有些埋怨。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我多想念你多遥远早知道是苦果,这一刻也不想逃脱可惜这字眼太刺眼,两个世界之后,是时间的过错我们只能错过,我有多么想念,你有多遥远早知道结局是不能抗拒的错,停留在这一刻,不想逃脱……” 歌声渐渐消失,她定定站在篝火前,火红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有些复杂的表情,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不知为了什么,她会有些伤心的感觉,独自一人到了大漠,还有多长的复仇之路要自己独自走下去,她有些累了。 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耶律苍辕的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大楚宫廷礼,轻声说,“花秋雨献丑了,一路劳顿,有些累,请大王子原谅,我想退下休息。” 众人才从发愣中惊醒过来,却不敢鼓掌叫好,生怕声音大了,惊飞了这次美丽的天鹅。 莫西的眼神不同,他看到了另一个花秋雨的,上次她是极致的诱惑,这次似乎跳的是她自己的舞,自己的歌,让莫西心头大震。 耶律苍辕看着她,点了点头,“依诺,带杜姑娘去偏帐休息。” 81、不放 柳眉心里一酸,眼泪又哗哗的流,她眼中满是深情,“殿下,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炎鹤轩看了她一眼,抬手轻轻拂去她面上的眼泪,“本王希望你去打探下花秋雨是否被玄据抓了,只要只要确切消息就可以了。” 柳眉一惊,她两年没有给玄据提供四皇子的消息,炎骏偃党早就把她排除在外,现在再和他们联系,会不会把她杀了? 玄据看出她的担忧,冷笑,“你可以不做,那你就离开本王吧,既然话已挑明,本王也不便留你了,但是,如若你愿意,本王保证你弟弟获得一官半职。” 柳眉大喜,弟弟?如若牺牲自己换得弟弟的荣耀也是好的。 忙点头,“殿下,奴婢愿意。” 炎鹤轩点了点头,“那你要吃点苦头,要不玄据不会相信你。” 柳眉坚定地点头,“奴婢不怕。” 炎鹤轩看了她一会,那张娟秀的脸有着花秋雨的坚强,他没有看错这个女子,虽然身份卑贱,却是个很有骨气的女子,这也是他明知道这个是炎骏偃的细作,却一直留着她在身边的原因。 “来人,柳眉杖责二十,逐出皇宫!”他冰寒的声音大喝一声,柳眉淡淡微笑,看了他一眼。 “等本王登基,定会封你为嫔妃。”他低沉的声音让柳眉身子一僵,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为了他,她愿意。 第二天,花秋雨正在帐内吃早饭,门帘被掀开,阿依努依旧一身红色带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哼,我还当是什么大美人呢,原来是大楚皇上玩腻的女人!跑到我们草原上撒野!”她的语气很不客气,眼中的怒火如刀盯着那张让她妒忌得发狂的脸。 花秋雨柳眉齐挑,不屑的眼眸瞟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吃饭。 阿依努见她居然无动于衷,更加气愤,冲上来一脚掀翻她面前的饭桌,“你这个贱女人!滚回大楚去!跑到这里勾搭大王子,你以为你有漂亮脸蛋就可以了吗?我们草原的狼就能把你吓得尿裤子!哈哈哈。” 花秋雨眼眸透出危险的目光,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可惜有人就算向勾引你们大王子,他也不会理。” “你说什么?”阿依努瞪大眼睛,愤愤地看着她,不管自己怎么辱骂,她都那么淡定,让阿依努更加火冒三丈。 她冲了过来,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摔过去,倏然间,她的脸上有一点冰凉,花秋雨如水清澈的眼眸很纯良地望着她,低低的声音充满着诡异的蛊惑,“你再动一动,你的脸就会留下一道黑色的疤痕,我的银簪上有剧毒。” 阿依努浑身一颤,背脊顿然冒着冷汗,她的声音颤抖着说,“你……吓唬谁?” “就吓唬你,不信你问问大王子去,还有莫西,如若不然,你也可以试试,你难道没有听他们说在大楚被一个姑娘下药迷倒了十几个人,害得你家大王子中毒箭差点归西吗?”她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周围的人寒毛倒竖,幽幽地说,“那下毒之人就是我,花秋雨。” 她原本红扑扑的脸,顿时变成深紫色,吓得眼泪瞬然流了下来,“啊……不要,姑娘,求求你,不要……” 花秋雨微皱眉头,这个阿依努原来是个草包,还以为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女儿。 她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后宫的人?” 阿依努声音低了许多,“是我偷听的,今天早上大楚来人了,要用你换钱,被我听到了,求求你了,放过我。我……我也是害怕大王子不要我了,呜呜呜……” 花秋雨好笑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收起发簪,依旧插在头上,心里暗笑,有毒的发簪早就不知掉哪里了,要是这个阿依努勇敢,估计还得穿帮。 “你说什么?大楚来人?”她猛然抓住阿依努的手,目光一寒,冷声说,“在哪里?” “在……在大帐。”阿依努吓坏了,手不住的发抖。 花秋雨白了她一眼,“男人要自己去争取,欺负其他女人不算本事!”一把甩开她,大步就往大帐走去。 她刚到帐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冷冽冰寒的声音大声地传了出来,“割断交易?哼!匈奴人从来不受威胁!没有大楚的交易,你们也休想得到精良战马!” “大王子,这个女人是红颜祸水!她害了炎骏偃失去炎骏偃之位,阴险狡诈,现在又是皇上宠妃,您留着她也会引发战争,何苦呢?”大楚的人努力劝说着。 花秋雨薄唇噙一丝冷笑,自己引发战争? “红颜祸水?本王喜欢,战争?匈奴人原本就是狼族!自幼在马背上打仗,何时怕过,你回去告诉玄据,这个女人,本王要定了!”他的声音字字重锤,砸在花秋雨的心里,让她大大震惊,好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好个敢爱敢恨的男子汉,他的狂妄,他的坦荡,足足让她震撼。 “你……好,微臣只有回去如实禀报了!” 花秋雨忙转到帐篷后面,掩住自己,看着大楚装束的人,愤怒地冲出去,飞身上马而去。 她站在帐篷外良久,想进去,又害怕进去,她该说什么?如果因为她,而让两国战争,那是她不愿意的。 猛然,门帘掀了起来,耶律苍辕看到她微微一怔,良久,拉着她的手,拖了进去。 “你都听见了?” 花秋雨点头,她看着面前因为愤怒有些发红的脸,刚毅霸气,不由叹了口气,“大王子,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如狼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你要回去?” 她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如若因为一个女人,让你的族人去征战,这不是你耶律苍辕会做的事情,不是吗?” “如果说我会呢?”他站前一步,低头看着她。 花秋雨昂着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敬佩的神色,半响,她后退一步,“大王子,秋雨虽然才到这里一天,可也看到了,大王子的为人坦荡,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所以,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让族人流血,你只是因为还没与谈好让你满意的价码。” 83、没人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个奴仆弄到偏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尤其是那张床。”他湛蓝的眼眸冰冷如深潭,硬声说。 “那不叫‘床’,叫地,然后铺了地毯,她是病人,这里最暖和,只好带到这里了。”她倒是不怕他,他是面冷心热。 他坐了下来,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她甩开头,“发烧的不是我,是她。喂,我正要问你,奴仆就不是人吗?一个大活人你们居然丢到野外,任狼吃掉?你们太残忍了,简直血腥!没人性。”她越讲越气愤,简直就要火冒三丈,忘了疲惫,腾然坐了起来,就差指着他的阴钩鼻子了。 耶律苍辕无奈地望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大,居然一次又一次敢骂自己,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就是不生气,故意板着脸,冷冷地说,“你骂够没有?” 她瞪着他那双湛蓝的漂亮眼眸,怒气也消失了,‘哼’了一声,再躺下。 他看着她很累的摸样,不知为什么,她就能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他耶律苍辕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小家子情怀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她盯着他。 耶律苍辕湛蓝的眼眸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可以叫做温柔的东西,他坐近些,握着她的手,“匈奴是草原民族,马背上长大,马背上打江山,对弱者抛弃,强者存,早就习以为常,何况这战争不断的年月,药品都会留给军将们,随行的奴婢如若遇到病痛,只能自生自灭。” “习以为常?所以,你们心就比其他人硬吗?如果是你的阿努尔呢?你也会如此丢弃?”她鄙夷地说道。 他冷冷地说,“她也一样。”让花秋雨觉得浑身骤冷,寒酷的眼神盯着她浑身难受,看着她恐惧厌恶的眼神,耶律苍辕不由放松表情,柔和地说,“如果是你就不一样,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一怔,被他握着的手,越来越紧,正欲挣脱,“大王子,大汗派飙将军来了。”一个军士在帐外说道。 他很快恢复严肃的表情,站了起来。 她正仔细地看着熟睡的女子情况,忽然边上的大帐传来争吵声,她忙站了起来,走出帐外,“是谁啊?” 依诺小心翼翼地说,“是可汗派来的人。” 花秋雨低声对依诺说,“等她醒了,让她家人来领她回去,之前的草药教他们认识,自己去挖一些,要吃七天。”吩咐完,便悄悄走进大帐,侧耳细听。 “大王子,请您三思,大汗接到大楚的信件,可汗也不想太过得罪大楚,不就一个女人罢了,何必为了她得罪大汗。如果拂逆大汗,会影响到大王子您的继位。” “住口!大汗之位是用女人交换的吗?本王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用自己能力去夺的!我们匈奴从来不会用女人交易,利用女人算什么男人!” “大王子……” “你不用再说了,何况大楚的来信并不是大楚皇上,而是被废的炎骏偃,他的势力早就减弱了,本王已经准备切断和他的交易,如若和大楚建邦交,还不如直接面见大楚皇帝。” 良久,帐内沉默,好一会,飙将军才说,“既然大王子已有打算,末将就回禀大汗。” “恩,多谢将军远道而来,回禀父汗,本王知道分寸。” 一个浑身上下善法着霸气的男子掀帘走出来,对上静静站立在一旁的花秋雨,他一愣,面部表情变换着,惊艳至于,似乎有些明白,不由叹了口气。 她站在帐外,沉思良久,他说利用女人的不是男人,可是,另一个他呢?不是在利用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恨不起来? 耶律苍辕快步走出来,忽然看见她站在门口,略微一愣,低哑的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你都听到了?”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耶律苍辕望着她,眼眸微动,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帐内,握紧她的双肩,湛蓝的眼眸深邃如漩涡,把她深深吸引,被他弄得有些迷乱,慌忙要挣脱他的禁锢,挣扎着,“你,放开我。”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看着我。”他低沉浓浓含着磁性的声音,充满着蛊惑,不由得不抬眸望着他。 “我是匈奴的大王子,是未来的匈奴之王,我要叱咤天下,建立一个强悍的王国,着就是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我会疼你,会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放在心里,捧在手里,你是我见到的最珍贵的珍珠,深深扎到心底了。”高大强悍的男人,说着如此柔情深情的话,让花秋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返话来得太突然,太震撼了。 他竟然为了保护自己,而不顾自己的王位,鼻子泛起酸楚,眼眶中噙满泪水。 她实在扛不住他的眼神,不由地下眼帘,眼泪滴落,轻声说,“大王子,我想说……不值得,让我回去吧,不管是你把我交给玄据还是送回大楚皇宫,我都不怪你,我回去,对你也是好的。” “不值得?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说出这番话的女子,你外表柔弱,内心强大,你心地善良,刚柔并重,当你用嘴为我吸毒开始,你就已经刻在我心底了,送你回去容易,可是我呢?我心会裂成深深的伤痕。”耶律苍辕声音带着伤感,看着面前静静流泪的女子。 他带着粗茧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的伤感是为自己吗?坚韧的心底被深深触动,笨拙地抬起手,抚去她的泪珠,“你哭,就像被一把盐撒在伤口上,痛得彻骨,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有时你会如此悲伤?大楚皇帝对你不好吗?” 花秋雨被他这样一问,心里的委屈如决提的河水,恨不得大哭一场。她拼命的摇头,忍着心里的酸楚,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哗哗而落,看得耶律苍辕心痛如绞。 84、眼泪 一把揽住她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我不会逼你,你可以信任我,我会帮你,只要你愿意。” 花秋雨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男人气息,他宽阔的胸膛有力而温暖,她甚至就想这样下去,不要再报什么仇,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开心就好,索性贴着他的胸膛,嘤嘤哭了起来。 耶律苍辕心痛地抚摸着她的手臂,轻声说,“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第一见你哭鼻子,没想到你还会哭。” 听着他这话,她心头一暖,不由的放开了心情,弟弟的脸漫过脑海,是啊,还有弟弟,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亲人,她不能自私,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渐渐的,眼泪浅了,她仍然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轻声说,“我要回去报仇。” 耶律苍辕低头看着她,她抬眸对上湛蓝俊逸的眼眸,恢复了冷静和坚强,她咬了咬唇,“我要回大楚报仇,我的父王、母亲,甚至母家的三百口的性命,我不能留下,身负重仇的人,不会给你带来好运,我……也许是不祥之人。” “不,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复仇?就凭你吗?难道玄据说的是你,是你把他拉下炎骏偃之位?” 她勾唇冷笑,轻轻推开他,“是的,是我,我把他拉下炎骏偃之位,还不够!”声音骤然转寒,低沉而锐利,“马家,要为我杜家陪葬,我母亲不能白死,你知道吗?他们多狠毒,活生生的把我母亲拉去陪葬!他们没有人性!”她眼眸有些狂乱,愤怒如火,仿佛变了一个人,刚才扑在他怀里娇弱啼哭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秋雨……”他心痛地望着她。 “所以。”花秋雨立刻打断他,“放我回去好吗?”她哀求他,“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是秋雨无福,大王子……” “不要说了!”耶律苍辕猛然转身,背对着她,厉声喝道,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伤感的眼神,他不准许自己为了女人而伤感。 花秋雨看着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 她走在营帐中,看着天边漂浮的白云,不知道皇上还在找自己吗?炎鹤轩呢?也在找自己吗? “放开我。”一个小孩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猛然一惊,是大楚人。 带着依诺冲着远处熙攘的人群走去。 军将拖着一个大楚装束的小个子,正要往后面军营去。 花秋雨拨开人群,“住手,让我和他说两句话。”男孩听见花秋雨的声音,眼眸一亮,她有种感觉,这个男孩是找她的人派来的。 军将见是花秋雨,松开小孩,男孩马上爬起来,跑了过来,噗通跪在她面前,“您是大楚人?求您救救我,我只是路过,我的马丢了,才被他们当成奸细抓了。” 花秋雨警惕地望着他,见他悄然给自己使眼色,便高声说,“你怎么证明啊?” “这里有我的大楚臣民腰牌,请小姐查看。”他举着一个木雕腰牌地给她,花秋雨忙接住,腰牌一面刻着一个楚字,一面刻着一个易字,顿然心里大喜,是易长天! 面上平静,把腰牌递给他,淡淡的说,“是,军将就不要为难这个孩子了,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是奸细呢?” 她看着小孩,挥了挥手,他忙站了起来,花秋雨压低声音迅速说,“我一切安好,等我消息,无妄动。”小孩很机警地点了点头。 “你快回去吧,要不天黑了。”她故意大声说,依诺滴滴嘟嘟地和军将讲了几句,军将为难定望了她一眼,也不敢阻拦。 忽然,一个傲慢的女声传了过来,阿依努扭着腰肢,迅速走了过来,她骄横的目光瞪了军将一眼,军将马上冲过来,抓起小孩就往后面关押俘虏的地方拖。 花秋雨眼眸冰冷,盯着她,她也怒目而视,对着她哗啦哗啦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她微微蹙眉,“你想怎样?” 依诺跑了过来,一看这个阵势,一愣,忙翻译了。 阿依努妖艳红唇一翘,滴滴嘟嘟又说了一串,依诺惶恐地望了一眼花秋雨,她淡淡地说,“说吧,她想如何?” “她……她说要和姑娘比骑术,如若赢了,就放他。” 花秋雨冷冷一笑,骑术?好在自己这幅身子自小跟随父王,骑马对她并非难事,武功她不会,骑术小儿科。 “好,比就比!”她爽朗地笑了笑,直接迎着阿依努挑衅的目光。 阿依努一怔,她从花秋雨的眼眸中看到自信,不免有些心虚,很快狡黠一笑,扭着腰肢往马厩走去。 依诺急了,“姑娘,阿依努可是草原长大的。” “不怕,你放心吧。”她也往马厩走去。依诺急坏了,只好紧跟在后,不远处莫西看着她们的背影,有些诧异,忙走过去询问刚才的士兵。 阿依努和花秋雨各自选了一匹马,话不多两句,飞快上马,向草原深处冲了去,依诺慌忙也飞身上马,追了出去。 花秋雨还第一次在草原上疾驰,感觉好极了,奋力挥舞着马鞭,威风凌然,她畅快地大喝,“驾。” 身下的骏马是匹上好的大宛马,她一眼就看中了,而阿依努以为可以欺负大楚来的后宫女子,没有太在意,现在却发现有些吃力,两人你追我赶,居然不差上下。 她们的马都是精良品种,而依诺的是普通马,自然有些跟不上了,落下一大截,急得她一头大汗,奋力挥鞭,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是往常常有狼群的地方去吗?猛然醒悟,心里大急,快哭了,望着点点远去的身影,边追赶,边大喊,“姑娘,不能去那边啊。” 可是,她们哪里能听见。 花秋雨没有注意到阿依努的眼眸中划过凶狠,悄然从腰上拔出闪着寒光的短刀,双脚一夹,猛然弯腰,狠狠地在花秋雨的马屁股上猛然一插。 她的骏马一惊,厉声嘶鸣,发狂地狂奔起来,吓得她慌忙勒紧缰绳,可是,马无法控制,依旧如箭狂奔。不得已俯下身子,紧紧贴着马背,稳住身子,现在才明白,阿依努是故意引诱自己出来,她的目的太毒辣了,心里暗喊不好。 85、天气 天已经开始暗沉,似乎闷闷的,想下大雨。 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一阵嗥声,幽沉骇人,狼吗?她大脑第一反应。来不及细想,潜意思里立刻死命勒紧缰绳,骏马痛得撩起马蹄,差点把她翻下马背,她奋力掉转马头,向反方向飞奔。 狼群被马血的腥味吸引,也发现了她的踪迹,狼的冲锋是悄然无声的,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声狼嗥,在暗无天日的茫茫灰黑色草原上中带着最原始的恐惧,昭示着最残忍的搏击就要开始。 瞬间黑影群已经渐渐扑了上来,眼看就要把秋雨团团围住。 没有时间给自己多想了,只有自救了。秋雨附在马背上,眼眸警惕地回头望着越来越近的狼群。 忽然,一阵闷雷,天下起磅礴大雨。 几十头饿狼,瞪着令人恐怖的幽绿的瞳孔,一条条红色的舌头斜挂在长着利齿的嘴边,喘着粗气,雨打着它们身上的毛湿漉漉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最凶残而且饿极了的狼群。 忽然一只狼发起攻击,加快速度,一口咬在马的后腿上,马顿时发狂地鸣叫着,狂乱地踢着后腿,花秋雨大惊,身子再也把握不住,人重重地甩在地上。几只狼立刻冲了上去,围住马,就开始撕咬,她看着恐怖的一幕心里骤然狂跳。 另外几只狼瞪着绿眼,围成一个u型。包围圈越来越紧密,半月圆的包围圈也在悄悄的缩小。 花秋雨终于亲身领教狼群的智慧了,它们能如此狡黠按捺住饥饿和贪欲,有组织、有纪律的动作。 她握住身上的短匕首,紧紧地盯着最中间个头最大的狼,她知道,这是头狼,而且她也知道,要让它怕自己,就要在眼神上不输给他们。 她站定身子,瞪着一双大眼,同样饿狠狠地瞪着那只狼,似乎有些效果,那只脖子上又一圈白毛的大狼有些犹豫。 “姑娘……”依诺嘶哑的嗓音穿了过来,吸引了狼的注意,花秋雨有些焦急,大喊,“不要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头狼嗖地向她冲了过来,如潭双眸一闪,秋雨全身力气凝聚在拳,不顾一切地举起匕首对准它的血盘大口直插咽喉。 依诺奋力冲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把弯刀,胡乱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冲我来,都来啊!”人已经冲向和秋雨缠在一起的狼,没头没脑地朝着嗷叫的狼砍去,自己被狼狠狠咬了一口,袭击她们的狼也软了下去。 “依诺!”花秋雨猛然抬头,见一头狼悄然扑向依诺,她顾不上许多,奋力扑了过去,看准它的咽喉狠狠一挥,手臂被它锋利的牙齿划破,顿时血如泉涌。 饿狼狂叫着又扑了过来,她来不及细想,整个人抱着依诺,翻滚在地上,避开它的袭击。 惊险间,眼前一道玄色人影,飘然落下,耶律苍辕迅速提气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玄色衣袍飞散如花,人在半空,脚尖聚集全身之力,对准飞扑过来的狼背部狠狠一踢。随着一声凄厉的嗷叫,狼被踢得翻了几个滚,嗷嗷直叫。 其他的狼见状,“嗖”地立刻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玄色人影向上一跃,漂亮的一个猛旋子,避开狼的血盘大口,同时横扫两头恶狼飞出丈外。 他一个凛冽的侧空翻,避开它的正面攻击,手握拳凝聚十分内力,瞄准头狼的颈骨狠狠一击,头狼被打的嗷嗷惨叫,飞了出去,一道寒光,弯刀砍掉几个狼头。 有力的双脚绷直张开,如螺旋般把冲上来的狼群全部扫荡出去。顿时狼群如散沙般“劈、劈、啪、啪”跌开,被踢的狼痛的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莫西带着人已经冲了上来,顿时狼群的惨叫声不断,不愧为和狼为伍的部族,面对凶狠的狼群,毫不惧怕。 花秋雨浑身无力,手臂传来剧痛,几乎晕厥,人软软地倒在地上,依诺大哭,抱着她,摇晃着,“姑娘,姑娘,你快醒醒。” 耶律苍辕迅速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她,低吼,“快撤,不要恋战!”抱着她软软的身子,飞身上马。 莫西和族人奋力砍倒几匹狼,一起飞身上马,众人迅速撤离。 他们回到大营,耶律苍辕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自己的大帐,“快宣军医!” 大家忙碌着,等伤口都已包扎好。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心如刀绞,倏然起身,愤怒地低吼,“把她给我压过来!” 阿依努吓得浑身发抖,绑着被士兵拖着进来,丢到他脚下,他猛然飞起一脚揣在她心窝上,痛得她惨叫一声,口吐献血,恐惧地望着他,拼命地磕头求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面孔,那么紧张,那么焦虑,那么暴怒。 耶律苍辕怒吼,“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上剐刑!” 虚弱的声音,清晰地穿进他的耳膜,“不要。”花秋雨听到剐刑,浑身一颤,这是古代最严酷的极刑。 耶律苍辕很快变了表情,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要可怜她吗?她那么恶毒,差点害死你。” 花秋雨叹了口气,“她是爱你才会这样的,如果爱一个人要得到惩罚是不公平的。女人的心不能辜负。” 他一怔,看了一眼痛得卷曲在地上的阿依努,厌恶地挥了挥手,“拖下去!” 他湛蓝的眼眸亮如星辰,看着她,有不同的神色,“你居然如此勇敢,为了一个奴仆不顾自己。” 花秋雨苦笑,“面对死,谁都会勇敢,何况衣诺也是人,而且是你大王子的人,我不能让你派来保护我的人受伤。” 耶律苍辕温柔微笑,“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也不能那么傻,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她望着他轻声说,“我求你一件事好吗?”目光有些闪烁,她必须救出那个孩子,让易长天知道自己的所在。 他想也不想,微微一笑,“你说,不要说求,你我不用这个字。”伸手把她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忍不住轻拂光滑的面颊。 86、第三杯 他的手滚烫温暖,她浑身有一股暖流从身子穿过,他也会如此的温柔,咬了咬牙,轻声说,“今天他们误抓了一个寻马走失的大楚孩子,能放了他吗?” 剑眉一挑,忙大声向外问道,“有这等事?来人。”莫西闻声进来,“末将在。” 他面色不快,冷声说,“今天抓了个大楚国的孩子,快放了。” “是。”莫西看了一眼虚弱的花秋雨,见她斜靠在王子的怀里,瞳仁闪了一下,有些欣喜。 “等下,给他一匹好马,再给些粮食。”耶律苍辕借着吩咐,轻轻拍了拍花秋雨的手臂,柔声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她被那双灼热的眼眸看得心跳加速,不得不低下眼帘,“谢大王子。我很累了。” “哦。”他慌忙轻轻扶着她,放平她的身子,仔细地盖好被铺,轻声说,“你快休息,我守着你,你睡吧。” 花秋雨想说什么,可是,估计是徒劳的,索性算了,闭上眼睛,努力静下纷乱的脑子。 日子一晃过了快十天,花秋雨和衣诺的伤势基本痊愈。耶律苍辕每天都守在她身边,细心体贴的照顾着她,她能感觉到他的笨拙,对他来说,照顾人想必是第一次,心里真的很感激,可是,又能如何。 花秋雨越来越想离开这里,她有一种很恐慌的感觉,每次见到他高大的身影,见到他刚毅的面孔那双温柔的眼眸,她都有一种冲动,好想就这样被人宠着,爱着,被人保护着。 这天,一大早开始,衣诺就不见了人影,她自己在厨房里忙碌了一天,耶律苍辕操练完士兵,回到大帐,被她面前摆着的丰盛晚餐惊呆了。 她温柔地走上前,为他解去披风,柔声说,“大王子,今天秋雨做了些小菜,以表秋雨的感激之情。” 耶律苍辕脸色一变,湛蓝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她,她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水光,逃避着他的目光。 她深深吸了口气,跪坐在软榻上,为他倒了杯酒,抬眸望着他,“大王子,不坐下来品尝吗?” 耶律苍辕飞快地掩盖着怀疑的神色,坐了下来,接过酒杯,看着她。 她自己也端起一杯酒,淡淡微笑,“好像还是第一次认真地和大王子喝酒呢。我先干为敬。”说罢,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再倒满,“这第二杯,是感谢大王子对秋雨的照顾,对秋雨的……”话未说完,噎在喉中,一口再饮尽。 耶律苍辕一句话不说,看着她的动作,脸色越发暗沉,她自顾自的倒了第三杯,“这第三杯。”她抬眸迎上他带着怒意的眼眸,鼻子一酸,努力深吸口气,硬是把那股酸楚压了下去,眼眶里溢满晶莹,“第三杯祝大王子……一切都好。”闷头一口喝尽。 “大王子……” “叫我苍辕!”他打断她的话,在她发怔的目光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壶,豪迈地丢掉酒壶盖,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几口,抹掉嘴边的酒滴,笑着说,“我们草原上喜欢这样喝酒。”酒压不过他心底的痛,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出来。 “苍辕。”她不知如何启齿,但是,她必须走了。 他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拽起她,往怀里一拉,紧紧地拥在怀里,“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她心头猛跳,他的心跳得好快,让她乱了。 听着他的心跳,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她轻声说,“那我唱歌给你听。” 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恩”,加重手臂的力量,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 她轻轻地哼着:……注定就飞蛾扑火……是时间的过错,我们只能错过……最好不见,最好不念……。柔美的声音夹杂着点点愁丝,渐渐的,声调微变,含着哭腔。 这是她到草原第一次唱的歌,那时是为自己唱,今天,是为自己和苍辕唱。 耶律苍辕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嘶哑的嗓音无法控制有些颤抖,“你是想把我的心挖出来再踩碎吗?” 仿若被摔下深渊,心空落落的,她含泪悲切地低声说:“都怪你,你不把我抓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的话句句凿心,他心腾火焰,酸楚泛滥,强制自己要把她强留下的欲望,打横抱起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俯下身子,深情地注视着含泪美眸,满腔的痛顶着胸口,万马奔腾般激涌撞击心脏。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她的清白关乎回到大楚的安全,他知道,大楚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冲动、欲望、和爱,让她堕入万劫不复,让她独自面对,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她时,他只能忍! “清儿,你要记住,匈奴的草原永远等着你,为了你我要夺天下,当我坐上大汗的位置,我会带着十万铁骑迎娶你。”他真诚火热的湛蓝眼眸盯着她,誓言荡气回肠。 她流着泪笑了,“不要,大楚是我的故乡,匈奴是你的家,他们都要安居乐业,不要再有战争,可以吗?”这是她的真心话。 他一怔,咽下苦水,很快点了点头,“只要你想,我一定做到。” 她不再说话,侧脸紧贴他的胸膛,默默地说:辕,原谅我的自私,你我都背负着太多太多。 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热火汹涌,可是他以最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他在意自己,他知道要保留自己的清白,他是怎样的男人?为了爱惜自己能做到如此? 辕,愿来世让我再遇见你,我愿意陪着你奔驰在草原上。 整整一个晚上,他就抱着她,吻着她,就像一个珍宝,不舍得放弃,也不舍得碰,草原上的大汉,战场上的英雄,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拥着怀里的人儿。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说出来都会伤害彼此。 她知道,自己注定要欠他的了。 一大早,她一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了,用手摸着,还有余温,目光倏然停在枕头上。 87、尖叫 信!是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信!猛然翻身起来,抓过信翻开,真的,就是玄据和匈奴来往的信,她越看越激动,这足够扳倒炎骏偃党了,还有马宰相的来往信。 “姑娘。”衣诺低低的喊声传了进来,她慌忙把信揣在怀里,站起来,焦急地望着风尘仆仆连夜赶回来的衣诺。 秋雨一把握住她的手,充满期望地望着她,“衣诺,你辛苦了,见到易将军了吗?” 衣诺点了点头,“见到了,易将军马上带人来接您。” 花秋雨大喜,终于可以回去了,环视大帐,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深深吸了口气,迅速恢复状态,“快,我们准备出发,你母亲下次我们想办法来接她,我先把你送回家乡,你找到亲人,安顿下来。” 她不能让易长天到大营来,毕竟是两军阵前,需要避嫌,她决定自己先走。 衣诺含着眼泪,神情也很激动,点了点头,“易将军说了,已经为奴婢寻到亲人了,回去就能见到他们。” 花秋雨热烈地握住她的肩头,“衣诺,你不是奴婢了,我已经向大王子要了你的赎身契,你自由了。”她掏出一张纸地给依诺。 衣诺惊呆了,不相信地望着她,仿佛这一切都是做梦,噗通,她顿时跪在花秋雨面前,“姑娘,谢谢姑娘,奴婢……” 她慌忙拉起衣诺,笑着说,“记住,你不是奴婢了,衣诺,你快起来,你不要去见见母亲吗?快去快回。” 衣诺点头,笑着飞奔出大帐。 花秋雨看了一眼整齐地放在桌面的一摞大楚男装,不由叹了口气,他真是心细,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 换好男装,走出大帐,莫西拉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欲言又止的神色,让花秋雨看了不好受。 她走过去,轻声问道,“他呢?” 莫西有些怒意,眼神愤然地盯着她,“大王子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我……们也希望姑娘留下来,你知道吗?那么多年了,大王子常年征战在外,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快乐过,他原来的笑都带着警惕,现在呢,和军将们常常轻松地开玩笑,是姑娘让大王子快乐起来,姑娘……” “左将军……秋雨也是迫不得已。”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她还是伤害了,她无话可说,也不能说,她只能说这句:迫不得已。 “他去哪里了?”她多么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离开时心里竟然会依恋。 莫西有些负气地说,“一大早就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大王子他是不想看着你走,他怕自己会伤心。” 秋雨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滑下,深吸了口气,很快抹掉眼泪,笑着说,“代我……转告大王子,这把匕首,我带走了。这支银簪留给他,做个纪念。”花秋雨把那把和自己形影不离的银簪递给他,“放心,上面没有毒了。” 说罢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对赶来的衣诺说,“我们走!” 莫西带着四个骑手,随行保护。 花秋雨和依诺快马加鞭,她归心似箭,因为,她等报仇这天,等得太久了。 不远处,传来繁杂的马蹄声,花秋雨大喜,心想一定是易长天来接自己了,不由猛抽一鞭子,骏马懂事地加快奔跑,很快,前面的来人渐近。 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头,对方大概20来人,皆都穿着黑色紧身箭衣,为首的玄色衣袍,一股浓浓的杀气飞扑而来。 她立刻勒住马头,低声喝道,“左将军,他们来者不善。”莫西已经感觉到了,浓眉挑起,弯刀横在胸前,勒马上前,挡在花秋雨面前,“不用怕,有我在,不是那么轻易伤着你,他们似乎人多,接应你的人恐怕也在后面,要不你先往回撤,我挡着。” 花秋雨美眸冰寒,盯着越来越近的马队,“不,撤也来不及了,尽力抵挡,等到易将军的大队到达。” 玄据阴冷的眼眸死死盯住前方坐在马上的人影,冷冽的嘴角勾起噙着阴霾的寒意,“快!抓住那个女的!” 他身后20名死士,杀声渐起,加快了速度。 很快,玄据带着黑衣马队把他们团团围住,他勒住马头,邪魅的眼眸冷酷地盯着她,“花秋雨,别来无恙?” 花秋雨冷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废炎骏偃。” 玄据脸色顿暗,咬着牙,恶狠狠地喊道,“抓住这个人,赏银万两!” “哈哈哈哈。”花秋雨忽然大笑起来,玄据阴寒地盯着她,其他黑衣人皆都一愣。 她顿收笑容,脸上傲气凌然,“万两白银?你们以为一个废炎骏偃有用还是当今皇上有用?你们跟着他,恐怕着万两白银都无福消受,倒不如倒戈效忠皇上,那不只是白银万两那么简单了。” 黑衣人有几个人脸色微变,面面相觑,玄据怒目一瞪。 花秋雨冷笑着说,“你们恐怕没有家人或受制与人,一个被贬的随死挣扎的的无势废人能给你们多,还是当今皇上给你们的多? 玄据已经洞察出她在努力拖延时间,半眯危险的瞳仁,猛然挥刀砍向身边一个死士,一声惨叫,随着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谁敢退,杀了你们全家” 死士面色全变,骤然奋起挥着刀冲了过来,莫西大喝一声,和四位骑手顿时混杀起来。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大喜,“依诺,是易将军。” 依诺紧张得惨白的脸也是一喜,“是的。” 玄据一惊,双脚一夹,挥马冲着花秋雨冲了过来,她灵敏地猛然抽了一鞭子,厉声喝道,“依诺,撤!” 两人勒转马头,往回疾驰,她们没有注意,面前飞来一支冷箭,穿透空间,夹着暗风,对准花秋雨飞了过来。 依诺猛然抬头,尖叫一声,脚下一瞪,奋不顾生地从自己的马上飞扑向花秋雨的马,抱着她两人一起滚落在地上。 花秋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之间衣诺表情痛苦,慌忙抱着她,手下湿漉漉的,抽出一看,满掌的鲜血,大惊失色,“依诺?你没事吧?”衣诺咬着牙摇了摇头,血如泉涌,似乎伤了大动脉。 88、坚持 玄据已经近身,伸出长臂正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前寒光闪过,惊得他身子向后一倒,避过扫过来的长枪,定神一看,易长天手持一支红缨银枪头长枪,英姿飒爽地骑在白马上,动作如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银枪如飞再次扫了过来。 花秋雨顾不上许多,翻过衣诺的背脊,一支箭正中她的后背心脏,心里咯噔一下,“衣诺,你坚持一下,等下进了城就好了。” 衣诺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睛看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她心猛然狠狠一戳,眼睁睁地看着衣诺死去,眼眸渐聚寒冰,血丝漫上,倏然抬头,狠狠地盯着握着弓箭满眼恨妒的阿依诺。 忽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自己脖子,冷冽大喝,“都给我住手!” 幽幽的眼眸,散发着冰寒的笑意,看着黑衣死士,一字一句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问问他,我的死尸是否也值万两?” 骤然转身,美目悠然,盯着跟着阿依努来的匈奴士兵,“你们可认得这把匕首?它是大王子的信物,我是你们大王子最尊贵的客人,可以给你们带来福泽,药品和高贵的布匹粮食,这把匕首,你们一应该认识,如果我死了,你们和家人还能活吗?” 匈奴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往前走。 阿依努见她的话奏效,豁然大怒,丢掉手中的弓箭,拔出身上的腰刀就冲着她冲了过来。 花秋雨敏捷转身,与之擦身而过,转身手中的匕首对着阿依努的背部最危险的位置狠狠插去,阿依努一声惨叫,回身惊恐地瞪着她。 噙着冷笑密布阴霾的明眸看得周围的人,心惊胆颤,“这是你射中衣诺的位置,我替她还给你!”说罢举起匕首大垮一步,瞬间冲到她面前,再狠狠地扎入她的心脏,眼眸冰寒骇人,嘴角勾起,“你敢伤我身边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 跟着阿依努来的匈奴士兵见她杀了大王子宠妾,都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时,举刀冲向她,她好像没有看到,也不管,只是盯着阿依努口涌鲜血,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寸寸倒地。 ‘噌’一声刺耳的声音,耳边响起温柔低沉的声音,“清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猛然清醒,扭头看见耶律苍辕担心的蓝眸,呆呆地望着他,“衣诺……她,死了。”豆大的眼泪瞬然滑落,咬着唇,颤抖着。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面容,他愧疚后悔,一把拥住她,“放心,我会把衣诺带回去,好好安葬,衣诺的母亲我派人送回大楚,她有你为她伤心,也值了。” 她呜呜地低声哭着,“她还那么小,她只是想回故土看看,有什么错?” 她猛然扭头,定定地盯着玄据,推开耶律苍辕,自己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他剑眉寒冰,并不阻拦,身如旋风瞬间,护在她身边,砍倒四个飞扑向她的死士。 易长天也看到她的动作,感觉到她浑身焕发逼人的杀气,也加快手中的动作,迅速砍倒身边的人,提枪向她身边要挥刀的人飞过去,很快他们都被控制住。 花秋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眼中只有那个让她恨的人,她绝艳的脸庞扬着妩媚妖艳的笑容,宛如一束罂粟花,瞬间放射光华,也惊呆了玄据。 她就这样毫无障碍地走近他,眼眸充满蛊惑。 玄据似乎被她牵引着,忽然说,“你跟我走,我玄据宁愿放弃争夺皇位。” 她嫣然一笑,淡淡地说,“跟你走?我娘的命怎么算?我父王的命怎么算?你利用马邵然害死我的父王,拔去阻碍你为帝的势力,这都皆因我父王知道你的虐习,认为大楚江山不能给你,所以,你就杀了他!”她字字句句清楚,语气越来越冷。 垂下的长袖掩住她悄然握在手中的匕首,猛然,拼尽全力向他心脏刺去,刘据大骇,极快向着她心脏猛击一掌,她不避不让,硬是接着,口中喷出一口热腥,眉头多没有皱一皱,咬牙拔出匕首,再刺,深幽的眼眸如墨无底,嘴角勾起冷笑,紧握匕首把柄,狠狠地再往里一推,“你到地府给我父王、母后赔罪,请求他们的宽恕!”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耶律苍辕拦住想上前拉开她的易长天,“让她自己处理,这样她才会好受。”自己疾步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臂,给她支撑着的力量。 易长天剑眉紧蹙,看了一眼耶律苍辕,他眼底漫过的温柔,让他讨厌。 看着玄据倒地,她全身的力气如被抽空,身子一软,扑进耶律苍辕的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浓密的睫毛磕上,掩盖着全部的情绪。 难道,一切都要用血来换取吗?如果一定要这样,花秋雨一定会奉陪。 “是阿依努,她给玄据通风报信,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耶律苍辕充满着愧疚,在营帐里抓了个偷偷摸摸的士兵,才知道阿依努偷偷调集十几个人,追她们而来。 易长天看着偎依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满不是滋味,脸色阴沉,不由走上去说,“天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要不大王子回营也不安全。” 花秋雨缓缓站直,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他湛蓝深幽的眼眸倒影着自己闪烁的眼眸,咬了咬牙,面上恢复平静,向他行了礼,淡淡地说,“多些大王子近日的照顾,秋雨就此拜别。” 说罢,不再看他那双失落的眼眸,转身上马。 他一双手空空地停在半空,仍然保持着刚才怀抱她的摸样。她不能回头,狠狠地咬着唇,溢出一丝腥咸,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没有回头路了,选了,就不能回头。 耶律苍辕目送她远去的背影,莫西看着他从来没有过的悲伤眼神,高大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 花秋雨能感觉到追着自己的背影的目光,如火一样热灼着自己的背脊,她猛然回头,正好看见他背过去的身影,缓缓的、艰难的上马,扬起鞭子,奋力在马背上一甩,嘶鸣声中,那刚毅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充满男人气魄。 89、住口 她咬着牙转过身子,含泪娇喝一声,“驾。”骏马向着边城飞奔而去。 听到她的决绝的声音,迅速回头看她一眼,你就如此心肠硬吗?我如此待你,都不值得你回头吗?湛蓝眼眸晦暗无光,迅猛回身,扬鞭疾驰,很快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他们一行人很快到了边城内,易长天直径把她带回了易府。 大厅上,她看见正中央,高台上,坐着一位面容严肃,黑色盔甲闪着暗光,白色剑眉微拧,威风凛凛。想必他就是威震四方的镇西大将军。 她慌忙快走几步,刚想行礼,没想到大将军动作神速,一把手托住她的手肘,微微低头,“臣拜见婉贵人。” 花秋雨倔强地蹲下深深行了大礼,“我只是小小的贵人,哪敢受大将军的礼,大将军威名小女子早就如雷贯耳,将军守护着大楚边疆,大楚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易允半眯利眸,微扶一把,“婉贵人严重了,你身上有伤,快请起。” 他看着身边神色不自然的儿子,“长天,好生安顿婉贵人,等伤势好了,即刻送婉贵人回惊。” 易长天点头,“儿子谨遵父命,来人,扶婉贵人去休息。”自己也准备跟着她,被父亲叫住,不得已看着她离开。 易允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摸着胡子说,“倒是个难得懂道理的女子。可惜……” “父亲,当初王爷曾经向父亲提起过秋雨的亲事……” “住口!”易允严肃地盯着他最疼爱的二儿子,“她现在是皇上的女人!如果你可以不顾全家的性命,那就由得你。” “父亲,秋雨她还……还是清白之身,何况朝政被马家把持着,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们,眼看宦官和外戚的势力越来越大,靖王爷也作了冤魂,难道,我们要忍吗?”易长天脸涨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大。 易允白色浓眉抖动,盯着感情用事的儿子,“你是因为朝廷不贤还是你的一己私利?你还不如婉贵人一个女子!她都知道为了报仇,一忍再忍,她都知道联合炎鹤轩拔去玄据,你呢?都干什么了?” 易长天一愣,有些愧疚,良久方低头说,“父亲教训得是。” 易允叹了口气,“皇上赐婚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圣旨便到,你好生准备,迎娶明月公主。” 闻言,易长天大急,“不,父亲,我不娶她,我不爱她,娶了也是害了她!” “不娶?你想抗旨吗?”易允冷冷地说道,“你这几天不准见婉贵人,你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越是害了她,她是我生死兄弟的女儿,不准你乱来!” 易长天愣愣地望着父亲,知道一切都不可逆转,负气而去。 易允对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夫人说,“夫人,你好生照看婉贵人,务必请最好的医官救治,尽快让她身体复原。” 有些年纪,却不失雍容华贵的二夫人,点了点头,“老爷请放心,妾身明白。” “还有,你这个儿子,你要看好了!不要让婉贵人和他接触。”他严厉地接着说。 二夫人有些心痛地看着儿子消失的地方,不由叹了口气,“妾身明白。” 花秋雨在易家休养十多天,身体很快的复原,但是一直没有见到易长天,二夫人的小心翼翼,慎言慎行,一应所用全部是最好的东西,和宫中所用已有可比,易家的府邸很大,气派非凡,一切一切都让她感觉易家果真深不可测,以易将军和易长天的名声和霸气,怎会对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如此毕恭毕敬,易长天肯定是被他们控制着不让见自己,宫里到底发生什么她一点都探听不出来。 她曾经试探着问二夫人和柳云裳的关系,她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柳云裳的父亲和易将军原是战场上的好兄弟,其他的,她一概避开不予回答。 柳云裳和炎鹤轩是一帮的,这个她已经猜到,如果如此说来,易将军也是和炎鹤轩一条战线,所以,他们应该认为自己是炎鹤轩的棋子,自然,知道,自己一定要属于当心皇上,才能帮炎鹤轩完成他的愿望。 她正在出神地想着,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二夫人。” 她忙站了起来,稍加整理衣服,挺直了腰肢看着门口,等她进来。 门帘掀起,那张熟悉时时困扰她的脸意外地出现在那里,依旧是略微苍白的肤色,俊逸的鼻梁下薄唇浅勾,如鹰眼眸闪动着为知的目光。 她不由失声地喊了一声,“炎鹤轩。” 她以为对他只是一种利益相交,她已经完全接受或利用这种互为棋子的关系。 她以为时常泛起他的音容,不管凶、喜、骂、笑,都是因为他们是联盟。 这一刻,从心里倂发的低声呼唤,含着复杂而心酸的感觉。看见他依旧苍白的脸她的心会猛然揪起,泛起酸楚,她忽然感觉满腹的委屈,向他诉说。 跟在他身后的易长天眼底划过一丝苦涩,被二夫人拉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复杂的情绪夹杂在气流中,来回激荡。 她紧咬薄唇,逼回涌出的眼泪,身子不由拉长,挺直腰肢,面上淡然浅浅微笑,柔声说,“四皇子。” 话音刚落,炎鹤轩旋风一样冲了过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跌入温柔的怀抱,被他紧紧地拥住,动弹不得,“傻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让人操心,让人着急,让人心痛的臭丫头。” 花秋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心跟着隐痛。 “四……喔。”唇被他热烈吻住,不再像以前霸道蛮横,而是小心翼翼,试探着,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自己也是常常想起他,他的霸道,他的强势,他的不可理喻,他瞬间的温柔,他的睿智,他的一切,原来,情感是奇怪的东西,总是不经意地钻入自己的心智。 她伸出手臂,回抱着他消瘦的身子,心里一片哀凉,他瘦了好多。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微妙动静,力道加大,不许她躲闪。 90、我想你 她被他挑拨着失去思维能力,不禁紧搂他精炼有力的腰,紧贴着他滚烫火热的胸膛,让自己沉沦吧,良久,已经快窒息,他才念念不舍地放开。 按住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胸膛,她听见咚咚咚有力而急促的心脏跳动声,他长叹一声,“我想你。” 花秋雨有些混乱,被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弄得措手不及,悄悄抬眼望他,正对上他深邃无底,含情脉脉的眼眸,慌忙低头。脸顿绯红。 见她娇羞的摸样,炎鹤轩想象着她曾经的张牙舞爪,倔强冰寒,不禁想笑。 “笑什么?”她欲恼佯怒要推开他,可是哪里推得动,无奈叹口气,轻声说,“我拿到证据了。” 炎鹤轩急速握住她的双肩,“你说他们互通的信件?” “对”她从怀里取出几封信,信封上有暗黑色斑驳的血迹,他一怔,接过信看了她一眼,满眼都是疼惜,“你受伤好了吗?” 她淡淡笑着,“没事了。” 炎鹤轩忽然想起,“你在匈奴大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有?” 她感觉到他的醋意,不由委屈,眼圈一红,拨开他的手臂,“刚才说了,我受伤了。” 炎鹤轩见她有些微怒,心痛而后悔,忙再拥住她,轻声道一声,“放心。” “什么放心?”这两个字说得深情,深沉,似乎包含着好多意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故意问道。 “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对不起,我妒忌,妒忌那一个月里你身边照顾你的人。” 她鼻子一酸,控制不住,眼泪滑了下来,附在他胸上,呜咽地说,“你才是傻瓜。” 他热辣的吻再覆上她薄唇,很轻,很柔。 她看着他,眼中熠熠有神,这是从梦魇中的惊喜,似她寻觅许久的真正归宿。他们联手的那刻开始,他们的心灵似乎就能无畅沟通。 花秋雨闭上眼,低低叹道:“炎鹤轩……” 炎鹤轩眼中陡然一紧,她绝艳的容颜含羞绯红,再也控制不住对她思恋的泛滥。 他低头一笑,深吸一口气,猛地吻住她颤抖的粉唇。霸道的气息扑入她的鼻间,令她呼吸凌乱。她从未见他这个样子,热切深沉,坚定地拥着她。 长时间的纠结,不经意的思恋,前世今生的迷茫,让她不想再禁锢自己,让自己沉沦吧,哪怕是今生的劫数,她都要闯一闯。 她选择回来大楚,不就是为了一搏吗?炎鹤轩,我要做棋手,而你,现在开始变成我的棋子,哦,不,我们一起下盘棋。 所以,让我们一起堕落,不管多深,我会拉着你一起跳! 她睁开眼,含着了羞怯看着他。他的衣服亦是凌乱,一块噙着血丝的白玉吊在胸前。 她大惊,伸手抚摸着那块玉,心潮澎拜。 他白皙清俊的脸上浮起两抹淡淡的晕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眉眼处。桃花一般的颜色,为他俊美的面上更添几分魅惑。 她相信了,原来真的有今生来世,他如此霸道,如此冷傲,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为他利用?现在面对他的索取,居然毫不抵挡,他是她的前世吗? “想什么?!” 花秋雨开始有些后悔,她抓了薄衾,捂着胸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身上伤还没有好……”她真是有些害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面对男人。 炎鹤轩剑眉一挑,声音虽温柔,但是带了几分浓浓的调侃:“怎么?你勾|引我以后就打算不管了?” 花秋雨听他声音有点大,不由心虚地看了外面一眼,重重的帷帐分隔着内室,也不知外面易长天和二夫人是否在。 “这可是易府,不是你四皇子殿。”她撅起小嘴,想要抵抗。 炎鹤轩闷笑一声,故意板起冷脸,他一把把她抓在怀中,呵斥道:“不是你挑逗的吗?” 她凤眼挑起,“我挑逗?”太会栽赃了。 炎鹤轩俊逸的瞳仁散发着热情,如火炉一样熊熊燃烧,“对,是你!”他看定她的眼睛,含笑说道。 花秋雨的脸倏然通红如柿子,她看着炎鹤轩,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又被他重重吻住。 “吻我!”他在她耳边命令道。 花秋雨忽地一笑,含糊说道:“小女子遵命。” 91、皇上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炎鹤轩喘息轻笑一声,狠狠把她拉入怀中。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影早就刻在心中,不由的爱得恨不得把她生拆入腹,灵魂骨血,通通都属于他。 她倦在他怀里,看着他,轻声说,“你相信人有前世缘分吗?也许你我之间有几世的孽缘。” “相信,不管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我都愿意……” 长夜寂寥,月亮也悄悄躲入了云中,只有他们依然未眠,深吻相拥,仿佛是寻觅了许久的知心爱人,终于得以团聚。 花秋雨刚踏下步撵,抬头看到明黄身影的皇上,在众人相拥下屹立在广场上,她不由心里狂跳,飞快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炎鹤轩,他半眯的眼眸同样盯着她。 她紧紧抓着衣袖,深深吸了口气,昂着头向他走去。 玄宇轩复杂的眼眸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点点走近,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看她是否安好,可是,他是皇上,不能。 身边的皇后一连阴霾,手紧拽住长袖,恨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 杀子之痛,她定会让这个贱女人很快吃到自己的苦果!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娇柔的声音透着惹人怜爱的情愫,玄宇轩快步上前,扶起她,盯着她略微苍白的脸,柔声说,“你受苦了。” 她抬眸看着他两鬓已经显出的白发,心里一阵抽痛,不由叹了口气,走这条路,总归要伤害人。 她的手被玄宇轩紧紧握着,没有松开,皇后嫔妃都各自散了,玄宇轩亲自把她送到凤阙宫,柔和地望着她,“你身上有伤,好好调养几日,朕这几天政务繁忙,如有空,一定过来看你。今晚,朕过来陪你,和你一起用晚膳。” 她点了点头,悄然反握他的脉搏,凤眸一亮,望着他,见他含笑点头,心里便放下了。 “小姐……”皇上一走,容婉就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 她笑着拍着容婉的背,“好了,怎么像个小孩子。”她忽然想起为了救护自己而死的秋平,不由心里一酸。 梁嬷嬷和钟溪慌忙上来行礼,“婉贵人回来就好。” 花秋雨看着他们真诚的目光,眼眸都闪动着水光,心里大为安慰,亲自扶起她们,“你们都急坏了吧,我一切都好。”她看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摸样沉稳,目光机灵的太监,“这位是?” “奴才赵安给婉贵人请安。”太监笑着向她行礼,态度不卑不吭。 她上下打量他,看他动作敏捷,语气嘣脆,应该是有身手的,还不清楚是谁的人,但是,能入到凤阙宫成为她贴身之人,不是皇上派来的就是炎鹤轩派来的。 便和蔼地笑了笑,“安子,免礼了。” 钟溪心痛地过来扶着她,“贵人想必受苦了,看脸色不好,身子单薄,更瘦了。” 她轻拍钟溪的手背,“放心,我自会调理。”钟溪放心地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安排众宫人服侍她沐浴,准备晚上的晚膳,更是准备晚上皇上的驾临。 玄宇轩走出凤阙宫,迎面看见一位身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向这边走来,他看清楚来人,剑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是那女子已经走到了近前,见到玄宇轩连忙拜下:“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宇轩温言道:“平身吧。你这是去哪里?” 那女子抬起头来,精致的妆容将她的面容衬托得越发美艳无比,她就是皇后缠着太皇太后新选入宫封为采女的马玉莲。她站起身来,身上一股奇异的幽幽淡香传来。 玄宇轩不由奇道:“好香,这是什么香?” 马玉莲眼中掠过得色,垂了头,羞涩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自己调的香,叫做冰香,清新优雅,也就是闲极无聊弄着玩的。” 玄宇轩越闻越觉得身心似被牵引,他正当在迷醉中,身后的王德海道:“皇上,是不是该起驾了?” 玄宇轩一听,连忙上前,娇声道:“皇上要走了吗?不去臣妾那边小坐片刻?臣妾自从入宫还未与皇上说过话。” 她靠近玄宇轩的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王德海不由皱起眉头,在宫中日久,后妃为了争宠什么伎俩他都见识过,唯一不曾见有小小采女如此不顾脸面地邀请皇上。 92、不动 他的不悦落入马玉莲的眼中,她索性上前扶住玄宇轩,冷冷地看着王德海:“王公公,皇上都没开口呢,你一个奴才能做什么主?!何况我住在皇后宫里,难不成还害了皇上?” 王德海自从伺候玄宇轩至今,阖宫上下都对他恭敬有加,连皇上都从未厉声严词过。他还从未听过这样品级低微的采女居然能呵斥他如同低等的奴才。 王德海气得浑身发抖,他一转头正要对玄宇轩说话,却见他竟是一声不吭。 这是怎么了?王德海再细看,果然见玄宇轩眼中略带迷茫之色,他心中咯噔一声,上前一步拉住玄宇轩唤道:“皇上!……” 马玉莲见他要来坏事,回头对身后的内侍使一个眼色,那两个沉默的内侍上前,一前一后夹着王德海道:“王公公,走吧!皇上要用茶水!” 马玉莲扶着玄宇轩娇声道:“皇上,去臣妾那边小坐片刻。”玄宇轩只是沉默,但是面上并无任何抗拒不悦。 马玉莲大喜过望,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你们!……”王德海怒极,他正要说话,那两个内侍一人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微微一用力,声音阴森无比:“王公公难道要与皇后娘娘作对吗?今日之事,皇上不会记得怎么发生,但是王公公你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王德海刚想要喊,那两个内侍手一用力扣住了他的脉门,他竟是一声都发不出来。原来这了两人竟然是会武功的! 王德海饶是经历过风浪的宫中老人,但是这事起仓促,又有谁能想到马玉莲竟是这样胆大妄为,这可是欺君!是诛九族的罪名! 王德海脸如死灰,他眼角余光看到身后不足十步之远地御前侍卫神色轻松,眼中渐渐流露绝望。御前侍卫根本也没有想到嫔妃会对皇上下药,以为不过是照常。 马玉莲扶着玄宇轩,面上虽是笑着,但是手心沁出涔涔冷汗,要不是皇后跟她再三保证万无一失,她根本不敢这样做。 她对面色茫然的玄宇轩笑道:“皇上跟臣妾来吧。” 玄宇轩只是沉默,似在极费力地思考。 难道这药效还未完全渗透?马玉莲心中惶惶不安,连忙又唤了一声:“皇上,随臣妾来吧。” 玄宇轩眸色沉沉,纯黑的眼眸中波澜未动,只是一直盯着她,并不挪动半步。马玉莲面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心底的害怕涌上心头,她的声音不由颤抖:“皇上……皇上……” 她四周扫了一下,王德海已经被她带来的内侍制住,慢慢向远处走去。御前侍卫就在不远处,已经有人偷偷向这边张望,若是玄宇轩再不跟她走的话,皇后与她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要通通毁于一旦了! 马玉莲越想心中越是害怕,她心中千百个念头掠过,却无法想出一个办法,时间在慢慢流走,玄宇轩纯黑的眼眸依然盯着她。 该死的!皇后不是说这种药制药普通人一闻就立刻乖乖听话吗?为什么玄宇轩即使神智迷糊了,但是潜意识还在与药力苦苦抵抗! 马玉莲被他的深眸盯得心底发毛。 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啊!沉静如万古不变的深潭,平日笑起来的时候翩翩如谪仙,气度雍容,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大气。如果说有人天生就是皇帝,那一定是玄宇轩。他是她所见过最俊美的帝王,也是她最不敢轻视的男人。 “皇上……”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柔媚温柔。这是最后一搏了,只许胜不许败! 她心中掠过一道灵光,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臣妾是秋雨啊,皇上,跟臣妾回宫吧。” 玄宇轩茫然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暖意,他握了她的手,面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容。马玉莲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她扶了他慢慢向自己的住处走去。玄宇轩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所有的依靠都在她的手上,全身心的信任着牵引自己的人。 马玉莲看着他眼底不经意流露的深情,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羞愤。她果然没办法用皇后的办法操控玄宇轩。只有让心神处于混沌的他认为自己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她和皇后永远痛恨也不屑的女人的名字! 马玉莲牵着玄宇轩走到进了储秀宫,穿过花园,进了自己的住处“凤飞阁”,皇后知道她与品级低的嫔妃无法相处,索性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宫里。这样她做什么事都有了可以遮蔽的隐秘所在,也可以在皇后自己眼皮子底下。 御前侍卫照例在殿外守候听命。马玉莲终于把玄宇轩引着入了座,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瘫软坐在床上。 “采女,要不要通知皇后?”近身内侍上前低声问道。 “去吧,小心一点,对了,王公公就暂时秘密押起来,不可让他走露半点风声!”马玉莲吩咐道。 “是!”内侍连忙退下。 门关上,“碰”地一声,声音不大,去依然令马玉莲心头发颤。 阁中又恢复寂静,静得仿佛听听见她一人的心跳。她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玄宇轩,许久过后才恢复勇气,慢慢地靠近他。 “皇上?”她握着他的手,半蹲在他身边,美艳的眸中隐隐有殷切的火热:“皇上……” 玄宇轩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仿佛一具木偶。 “我是秋雨……”马玉莲附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柔声唤道:“皇上不认得臣妾了吗?我是秋雨,花秋雨,冷梅的女儿……” 玄宇轩木然的眼中慢慢有了神采,他手微微一动,轻抚上她的面容,微微恍惚一笑:“冷梅……” 马玉莲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心中犹如被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痛苦,嫉恨,愤怒……在这无人的房间中突然爆发。她甩开他的手:“我不是冷梅,皇上,我是马玉莲!” “不是……冷梅?”玄宇轩吃力地消化着这句话,渐渐地,他眼神冷了下来,又一声不吭,似在生气。 93、沉默 马玉莲摇着他的手:“皇上,忘了什么冷梅、什么花秋雨!臣妾是马玉莲,臣妾一定会比她们更加爱你!” 玄宇轩沉默下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马玉莲又尝试了几次,他依然一声不吭。 她脸色煞白地后退几步,看着面前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的玄宇轩,银牙一咬,冷声道:“我就不信你忘不了冷梅、花秋雨!” 凤阙宫,一抹纤细修长的人影立在高台上,傍晚的风带着白日的热气吹拂而来,把她身上的裙裾吹得向后猎猎拂动。 花秋雨站在高台上看着夕阳如血,不由皱了皱悠远有致的长眉。今天天边的的晚霞总是红得诡异。她虽不懂天象,但是总隐隐有不安潜藏在心底中。 “贵人,该用晚膳了!”钟溪在一旁提醒。 花秋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秀眉:“皇上没有派人说要过来说什么时候用膳么?” “没有。”钟溪回答。 “哦?”花秋雨疑惑问道:“皇上是还在御书房吗?” “奴婢不知。”钟溪摇头:“要不奴婢前去打听一下?” “罢了。”花秋雨想了想:“也许皇上要处理政事。”她说道扶着钟溪的手慢慢走到软榻边。 她今天要和皇上提炎骏偃、皇后私通匈奴之事,皇后肯定知道炎骏偃被自己刺死,也必会知道自己从匈奴安然无恙地的回来,定对她有威胁,自己必须抢先一步。 梁嬷嬷忽然神秘地走了进来。花秋雨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梁嬷嬷,怎么了?” 梁嬷嬷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钟溪,走近些,压地声音说,“奴婢看见皇上被马采女拉走了。” “马采女?”花秋雨诧异地望着她,“我怎么没听说过?” 钟溪说,“是上批新选的秀女中的一位,皇后想尽办法把她提拔为采女。是您出事的这段时间提的。” “哦?”花秋雨有些奇怪,姓马,又是皇后提上来的,想必是马家的人,可皇上怎么会跟她走? “奴婢刚去打听皇上什么时候过来,好让贵人早做准备,没想到听到跟着皇上的一个小宫女说,皇上跟着马玉莲进了‘储秀宫’。据说看样子皇上还和她十分亲密。”梁嬷嬷的语气也是带着怀疑。 她一怔,倒不是会吃醋,而是越想越奇怪,按理自己刚回来,皇上刚才的表情是多么期望看到自己,他眼中的歉意是真的,何况皇上历来对皇后都是冷淡的,这个马玉莲还住在皇后宫里,他怎么会跟着她走呢? “贵人莫怒,那马玉莲不要脸,她勾引皇上!不如奴婢去想办法把皇上叫出来……”钟溪小心地看着花秋雨的脸色,生怕她难过。 “钟溪,我怎么觉得不对。”她微蹙眉头,有些奇怪地望着钟溪和梁嬷嬷,他们是宫中的老人,自然会比自己敏锐些。 “贵人,说真的,奴婢也觉得奇怪,皇上一直都没有理那个马采女,也许知道她是马家……派来的。” “对,那为何偏偏今天皇上会跟她去呢?”花秋雨纠紧手中的绣帕,脸色阴沉。 花秋雨一把抓着梁嬷嬷的胳膊,黑瞳因紧张而放大越发浓黑如墨:“你到底听清楚没有!是不是真的是去了储秀宫?!” 梁嬷嬷知道事关重大,急忙道:“是!奴婢真的听清楚了,小宫女说连王德海公公都去了。” 花秋雨闻言晃了晃,梁嬷嬷连忙扶着她:“贵人,怎么办。这事不寻常啊!” 花秋雨深吸几口气依然压抑不住自己砰砰的心跳,她们都看出这事不寻常,更何况是她? 玄宇轩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去储秀宫中?何况是在自己刚回宫的第一晚? 为什么是他一直不理的马玉莲带去的?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更重要的是,玄宇轩,现在就究竟如何了? 她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毫无头绪。半晌,她才揪紧梁嬷嬷的袖子,沙哑地道:“有没有人会点武功的!” “恩!”梁嬷嬷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新来的赵安。 花秋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赵安?对,他要就是皇上的人,要就是四皇子的人,看他身条不想一般的太监。 “小安。”她大声喊道。 赵安脸色严谨,快步跑了过来,“贵人请吩咐。”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盯着他,“你会武功?” 赵安脸上平静,点了点头。 她犀利的眼眸深冷冰寒,“很好,不管你是谁的人,总之能进凤阙宫,自然要终于本宫,对吗?” 赵安剑眉一跳,飞快地瞄了她一眼,心想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忙点头,“贵人请放心,被派进凤阙宫,赵安就是誓死保护贵人来的。” 花秋雨松了口气,“你跟我走一堂。” “钟溪,帮我拿那件黑色披风过来,容婉,你速速去趟王府,找侧妃娘娘。”她迅速吩咐着,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折好塞给神色有些紧张的容婉,她来不及多说,对梁嬷嬷说,“梁嬷嬷,你熟悉宫内,你要想尽办法帮容婉出宫,不过,出去后,就留在侧妃哪里,不要回来了。”她说后面一句,很艰难,她看了一眼容婉,这是她最亲的姐妹了,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可是不安总是停在心中。 “钟溪,你要严守凤阙宫,派人去请阮美人,和她一起在这里候命,注意,没有结果前,不准走漏风声。”她强迫自己冷静,不容质疑地吩咐着。 见容婉有些担心她,“快去!”她厉声喝道。 自己披上一袭黑色的披风,双手犹自颤抖,好不容易才戴上风帽,目光直视赵安,一字一顿地道:“本宫要去见四皇子殿下。” 赵安不明所以,但是见她脸色冷肃,直觉知道事关重大,低了头:“是,贵人随奴才走吧。” 花秋雨低了头,苍白绝色的容光通通隐在了风帽之中,匆匆出了“凤阙宫” 红烛昏罗帐,高玉莲褪下身上的衣衫,一步步靠近榻上的玄宇轩。他已经被宫人褪下龙袍,只着一件中衫。不知是因药力还是眼前的艳景令人耳热心跳,他清俊的面上带着一抹可疑的嫣红,只是双目依然沉沉如黑夜,不起半分波澜。 94、颤抖 高玉莲慢慢靠近他,跪坐在榻上,双手搂住他,在他耳边吐气道:“皇上,该就寝了。” 她的手拂过他的脸颊,手下拂过,他的肌肉已经绷紧,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皇上,你为什么还是那么抗拒呢?臣妾刚才喂给您吃的酒好喝么?这可是极品的‘迷红醉’啊,一般的男人喝了以后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就会扑过去呢……”她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道。 他身上的中衣已被她褪去大半,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马玉莲虽未经过人事,但是刚才下了狠心,那‘迷红醉’她亦是喝了一点。 身边的男人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他平日的淡然自若,贵气天成,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早就为之心折。而她是马家最漂亮最聪明的嫡女,而马家向来是出皇后的百年望族,要不是她晚出世十年,现在的皇后就是她,而不是那美貌不再的半徐老娘马皇后! 思及此处,她心中涌起不甘。手狠狠一扯玄宇轩身上的中衣,眼中嫉妒如狂:“皇上,你看看臣妾。臣妾……” 她还未说完,玄宇轩眼中渐渐有了神色波动,她心中大喜,正要再说,玄宇轩忽地冷冷推开她:“退下!” 马玉莲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玄宇轩。他受了“迷香”的控制,又喝了“迷红醉”怎么可能还能抗拒自己? 她银牙一咬,搂着玄宇轩:“皇上……” 她还未说完,房门猛地“嘭”的一声被人踢开。马玉莲被吓了一跳,不由尖叫一声。 “谁!谁!谁敢擅闯?!”她刚说完。房门口就响起一声凌厉的声音:“莲儿,皇上呢?” 马玉莲听出来人的声音,不得不胡乱披了一件衣服,踉跄跪在地上:“皇……皇后娘娘,您怎么来得这般快?” 马皇后看着房中的昏暗,哼了一声:“你是怪本宫坏了你的好事么?” 马玉莲揪着胸口以防春光外泄,她又羞又恼:“皇后娘娘不是说,让臣妾……让臣妾……” 马皇后命人把房门关上,这才慢慢上前,撩开帐子果然看见玄宇轩目光茫然地坐着。 她狂傲地哈哈大笑起来:“本宫来不及要好好看看他中了‘迷香’是怎么个样子。果然是父亲精心研制十几年的好东西,哈哈……” 马玉莲忍着身上的**情动,只颤颤跪在地上,谄媚道:“莲儿恭喜皇后得偿所愿。” 马皇后欣赏似地在毫无知觉的玄宇轩跟前来回走动,她满意地道:“果然如父亲所说,中了‘迷香’的人神智昏聩,犹如偶人。哈哈……本宫要他做什么,他便会乖乖地做什么。莲儿,你大功一件呢!” 马玉莲想要笑,却浑身不适地动了动,浑身热汗涔涔而出,勉强笑道:“谢谢皇后的夸奖,这……这是莲儿应该的,都是为了马家的荣耀。” 她艰难地继续说,“可是……皇后娘娘,你不是叫……叫莲儿与皇上……事以有孕。”她最后一句细如蚊蚁。 马皇后看着伏地的马玉莲,如鹰眸中掠过一丝厌恶,要不是她是自己大哥的女儿,她几乎要出口叱责了。眼看着大权就要落入淑妃手上,她还想着那不相干的鱼水之欢!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连她自己都能舍弃皇上,自己的丈夫,她居然还想着获宠! 她狠狠瞪了马玉莲几眼,但是很快她脸上恢复笑容,亲切地扶起她来,安慰道:“放心,现在皇上在我们手中,你什么时候跟他行周公之礼都可以,但是……” 马皇后回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玄宇轩,一步步靠近,声音森冷犹如从地底而出:“但是首先本宫要他写几份诏书。” 她看着玄宇轩,十几年后宫的恨全部积聚在此刻,她妒忌、愤恨地盯着他,回想自己刚成为皇后时,新婚之夜的忐忑和小女孩的心怀,后来被他冷落在新婚房中,他却去了淑妃宫里,从那刻起,她就开始凝聚着恨。 炎骏偃被废,被那个让自己咬牙切齿恨了十六年的冷梅的贱女花秋雨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这更加激起自己的愤怒。 今天,她看着花秋雨风光回宫,才痛下决心,铤而走险。 黑漆漆的夜,只有眼前一盏宫灯燃亮了面前不到两尺的距离,天上明亮的圆月不知什么时候已隐藏了身影。没有风,空潮湿得令人心烦意乱。 花秋雨紧紧跟着赵安,沉默而飞快地走过一条条无人的平直宫路,有侍卫上前盘查,赵安沉默地掏出一张金牌,一晃,侍卫连忙疑惑地退下。 饶是一路顺畅,她亦是觉得眼前这一条漆黑的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快点,再快点,…… 不知过了多久,赵安回头道:“贵人,到了!” 花秋雨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凤鸾宫’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宫殿,正要上前。斜地里有人喝道:“来者何人!竟然擅闯‘凤鸾宫’。” 花秋雨不理会,疾步步入。一晃有寒光掠起,那侍卫竟是抽刀阻拦:“四皇子有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凤鸾宫’。”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引来了在四周巡夜的侍卫,脚步声微响,他们循声而来。 花秋雨后退一步,怒道:“滚开!本宫有要事要见四皇子殿下!” 赵安亦是上前喝道:“见了婉贵人你还不跪下!” 那侍卫就着昏暗的宫灯的光看见花秋雨的面容,口气微微缓和,但是亦是不让开,抱拳道:“还望贵人海涵,有什么事就让属下去传信,夜深了,后妃不得再见外臣,就是殿下亦是不可!” 花秋雨一怔,这才想起这条宫规。怎么办?玄宇轩为了宫内的各位皇子不犯宫规,派了不少御前侍卫奉旨看守各皇**,现在她孤身一人前来,一没有圣旨,二没有口谕,怎么能去见炎鹤轩?!赵安刚才一路有腰牌护身,可是,她并不知道腰牌是谁给的,现在他不认识这里的侍卫,说明他是皇上的人,如果这样,反而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她略略沉吟一会,道:“你去禀报,说本宫求见!” 95、好像出事了 “这……”侍卫为难。 花秋雨见他拖拉拉,心头火起,上前一巴掌甩过:“滚开!你再阻拦本宫,休怪本宫不客气!” 侍卫挨了一巴掌,还要再说,花秋雨已经柳眉横竖,厉声道:“本宫就是擅闯,你当真敢立斩本宫?!” 她说罢趁着侍卫闪神的那一刹那,拔出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厉声喝道,“你要是还敢阻挠,本宫出事,你一家九族,就别想活命!” 侍卫吓得脸色灰白,慌忙退开一步,她飞快进了“凤鸾宫”。还未到正殿,就见台阶上立着一袭修长的身影。 炎鹤轩穿着一件深碧色青衫,依在门边,双手抱臂,慵懒地道:“哎,婉贵人深夜驾临,本王欢喜不尽呢。” 他的面色白皙如玉脂,被顶上的宫灯一照,面容俊魅得似魔非人。深碧色衫子衬得他肤色越发雪白,深邃的眸中隐隐燃着点点亮色,在黑夜中看起来竟欲吸人心魄。 花秋雨抬头看见他,紧走几步,忽地扑在他的怀中。 炎鹤轩一怔,抬眸看着站在远处的赵安,原本还想调侃她几句,却陡然惊觉怀中的她簌簌发抖。身后远远跟来的侍卫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想要上前却是不敢,想要后退亦是来不及了。 炎鹤轩眼中寒光微微一掠而过,示意赵安上前转圜,自己则搂了花秋雨转入殿中。 赵安把几位侍卫拦下,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几颗金锭,一一塞到侍卫们的手上:“几位侍卫大哥辛苦了,这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侍卫们摊开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赵安塞给他们的是沉沉的金锭,他们一年的俸禄才一百两不到。这……这相当他们十年的俸禄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拿在手中犹如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丢了就拂了婉贵人和四皇子的脸面,不丢又是欺君的罪名。 “赵公公,不是我们兄弟几个不帮忙,万一传到了皇上耳边……”领头的侍卫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个不用几位侍卫大哥烦心,明日咱家一定会知会皇上今日这事。你想,我原本是皇上身边的人啊。”赵安打着哈哈说道:“更何况几位大哥也知道,这么多人看着贵人来了,贵人也不会隐瞒皇上的。” 赵安好说歹说,这才把侍卫劝退。 殿中,炎鹤轩把花秋雨扶到了椅上,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秋雨平了平心绪,看着炎鹤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皇上……皇上好像出事了!” 炎鹤轩眸中眼瞳猛地一缩,他一把捏着她的手:“怎么回事?!” 花秋雨吐出一口气,把今日听到的消息一一给炎鹤轩说了,末了道:“若不是皇上去的是皇后的储秀宫,我也不会这样怀疑。今天皇上是答应晚上过来陪我的……”她猛然看见炎鹤轩脸色一沉,慌忙接着说,“炎鹤轩,你说会不会是皇后设下的计谋?” 炎鹤轩漂亮的长眉一挑,若有所思:“这个也说不好。究竟是虚惊一场,或许真是父王被马采女吸引动心了呢。” “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啊。”她急忙接上。 花秋雨看着他在阁子中来回踱步,眉头深锁,一颗心也随着七上八下。她今日甘冒犯着风险来到“凤鸾宫”来找炎鹤轩,是因为事起仓促。若是最后证实虚惊一场,那这“凤鸾宫”中所有看见她的宫女内侍恐怕都要一一被炎鹤轩灭口。 撇开这些不说,花秋雨对今夜之事越想越不对头,玄宇轩绝对不会在自己第一天回宫,去碰其他马氏女子,怎么会去“储秀宫”待了那么久?他可是大半年没有踏入皇后的宫中。 “不对!这事一定不对头!炎鹤轩,如今只有你可以派人去查探虚实!”花秋雨上前揪着他的袖子,说道。 炎鹤轩看着她殷殷的眸光,脸上微微一沉,冷笑:“为什么本王要去查探虚实?” 他异色的眸中渐渐流露怀疑,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反手剪在她的身后,逼近她雪白的面庞,冷声问:“你在为父皇担心?” 花秋雨心中一惊,但是已经来不及,他的手劲这般重,几乎把她的胳膊拧断,花秋雨哀叫一声,痛得背上冷汗淋漓。她咬着银牙,喘息地否认:“不!我没有!” “你还狡辩!刚才你分明在为他担心!”炎鹤轩不放过她,冷笑着一点点加重手中的力道,花秋雨几乎要痛得背过气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却有着魔鬼一般喜怒无常的炎鹤轩,忽地咯咯一笑。 她的笑令炎鹤轩一怔。冷汗顺着花秋雨的脸庞流下,她喘息着笑道:“好吧,我承认我为皇上担心,我担心他活不到我能掌握后宫的那一天。因为,四皇子殿下送我入宫不就是这个目的吗?我担心皇后因为嫉恨我杀了她唯一的儿子,会愤然把皇上杀了,再逼宫。我还担心,四皇子殿下好不容易渐渐成功夺得炎骏偃之位,就到今夜为止了……” 炎鹤轩放开她,冷笑一声:“你当本王真的能信你的话?”他话虽然如此说,但是眼中的怀疑之色已经消褪几分。 花秋雨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消失,不由踉跄几步在椅上,扶着已经肿起一圈的皓腕,她顾不上剧痛,冷冷嘲讽:“我不顾风险前来通知四皇子殿下,你就是这般对待我的吗?若是殿下不愿意相信秋雨,当初就不应该把秋雨送入后宫!” 她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充满了深重的怨恨。那夜的缠绵都是假的吗?是他要紧紧握住自己,才假意表演和侵占的吗? 炎鹤轩浑身一震,他转头,阴晴不定地看着花秋雨。 花秋雨昂首与他对视,两道眸光在半空中交汇,愤怒,惊恐,猜忌,后悔……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信任。 他有些愤怒,什么时候,两人一路行来,会有互相猜忌的一天,那晚她的温柔呢?她让自己热血澎湃而暗发誓不让她再回到这后宫的感觉呢?可是,他还是让她回来了。 96、跪地上 她在后宫中长袖善舞,短短时间,还未宠幸就尽获盛宠。自己在朝堂,结党营私,借着父皇的信任,大肆收罗亲信。原本以为总有一天,他和她一定能够走到最后,甚至还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能够给她自己最珍视的一切。 可是那么快,他和她,却是互相不信了。 原来,自己真的是不信她半分。 炎鹤轩看了她许久,忽地哈哈仰头狂笑。长夜寂静,他近似癫狂的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他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诞无稽的笑话,又似对这世事无常的讽刺,那般萧索悲凉。 花秋雨紧紧盯着他,捏紧了长袖,不知他到底在笑什么。 “你说得对!”炎鹤轩笑完转过头,眸色冰冷道:“是,本王竟是糊涂了,既然送你入宫,就一定会信你。” “所谓用人不疑。你,不过是本王的一颗棋子。”他慢慢地说道。 花秋雨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只有看见他长袖中双拳捏得青白,骨节分明。心底忽地涌起一股悲凉,那句:一颗棋子,让她满怀希望的心顿如冰寒,原来,自己始终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殿中顿时陷入一种奇异的凝滞。可是,她明白,炎鹤轩现在权势未稳,万一皇上在皇后手上出事,保不定她会夹君子以令诸侯,那他的梦想,她的仇,统统都完了。 她看着案几上的烛火荜拨,涩然问道:“那殿下想要如何查探?事不宜迟,现在就应该……” “碰!”地一声,炎鹤轩长袖一震,案几上的笔筒被他的内力一震,碎裂成千万片。 有几片碎瓷划过花秋雨的脸,留下浅浅的印记,她不由惊叫一声,缩在椅中。 “本王自有决断。”炎鹤轩头也不回地离开正殿:“不用你来操心!” 花秋雨看着他拂袖离去。殿门大开,他的身影飞快消融在夜色中,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花秋雨看着殿中的狼藉这才觉得害怕。手腕上,他留下的伤处这时迟钝地一阵阵传来剧痛。手颤抖着,在静夜中伸展成想要握紧什么的姿势,可明明,手心中却是虚空一片。她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把头埋入手臂中。 很快,她恢复清醒,一把扶住赵安伸过来的手,快速说道,“快走!我们去淑妃宫里!” 赵安扶起她,两人迅速离开凤鸾宫,往内宫走去。 淑妃早就穿着整齐,在大厅等着她,看见她头发有些散乱,面上却坚定而不忙乱,心里很是欣赏,一把就扶住她的伸过来的手腕,才发现她实际有些颤抖。 她精明的目光看着花秋雨,“凌儿已经派人告诉我了,你想怎么做?” 花秋雨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在这一刻,她是有同党的,她看着她绯色的眼眸,闪着光华,淡定的目光,没有丝毫混乱,心里暗暗惊叹,当真是个公主,夫君大难当前,她也能如此淡定。 她喝了一口宫女端上来的茶水,说道,“把丽嫔传过来。” 淑妃柳眉一挑,果然聪明,马上对贴身太监吩咐着,“速速请丽嫔。”紧接着吩咐一句,“不能让其他宫人知道。”很机敏的太监忙点头,飞快跑出去。 两个女人焦急地在大殿里等着,淑妃已经派人去请支持自己的重臣。 丽嫔被他们用宫中小步撵拉来淑妃宫,一脸的恐慌,抬头一看花秋雨也在,脸上顿然放松了表情。 淑妃脸色一冷,盯着她,花秋雨也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猜测着这次事情是否与她有关? 她大大的肚子挺着,呆呆地望着她们,见她们半天不说话,心里大骇,回头看了看,自己贴身的人,一个都没有进来,更加害怕,不管肚子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花秋雨站了起来,一把扶起她,低声说,“丽嫔娘娘可希望肚子的孩子能顺利产下?” 丽嫔一怔,望着她,再偷偷望了淑妃,她一头雾水,又茫然又紧张。 花秋雨看着她的表情,她就明白丽嫔不知其中的事情,便放缓表情,柔声说,“丽嫔,你别急,坐下慢慢说。”淑妃也明白秋雨的意思,示意宫人倒杯暖茶递过来。 丽嫔看着手中的茶想喝不敢喝,她不经意地抚摸着肚子。 花秋雨柔声说,“丽嫔,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着急,只要静静的听完,我们再拿主意。” 丽嫔见她语气温和,心情也放松些,点了点头,“秋雨,你今天回来,我本想去迎接的,可是,肚子太大,走路不方便,原本打算明日去探望你……” 花秋雨打断她的话,脸上变得严肃,“先不说这些,丽嫔,皇上可能出了意外,你想,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孤苦无依的孩子,对吗?” 丽嫔一怔,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被秋雨按住,“淑妃娘娘在这,你不要怕,她会保全你的。” 丽嫔更加糊涂了,“到底怎么了?妹妹,你放心,姐姐早就当你一家人了,让姐姐做什么,姐姐都会愿意的。” “好。”花秋雨等的就是这句话,“妹妹需要姐姐做两件事,一、姐姐立刻写一封信,让你父亲带领手上的城边禁卫军赶到皇宫四个城门候命,二、要求你父亲写下炎骏偃党的名单,交给二皇子炎赫杰,除了你父亲认为会和皇上一路的臣子,其他的,一个都不能漏。” 丽嫔脸色刷白,这个内容非同小可,她握着杯子的手剧烈晃动。 花秋雨回头看了一眼淑妃,见她点头,便握住丽嫔的手,“姐姐,这是唯一救你父亲的机会,如果过了这个时间,你父亲就会被归为炎骏偃党,株连九族,到时,妹妹和淑妃娘娘都保你不住了,你知道吗?炎骏偃已经死了,皇上秘不发丧,是有原因的。” 97、上药 “啊?”她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花秋雨看恐吓成功,紧接着说,“所以,这是你父亲翻身的机会,妹妹担保向皇上为姐姐请功,到时姐姐凭着皇子出身,再救驾有功,封妃岂不是容易?而马宰相被拔出,你父亲立了一大功,二品大员的肥缺更是囊中之物,你再想想,炎骏偃死了,皇后失去了支撑,如果她想把握朝政,是不是会另立马家人为皇?倒时,我们这些后宫宠妃岂不是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你是她早就抛弃的棋子?” 丽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汗不停地在面颊上流下,她颤悠悠地站起来,反握住花秋雨的手,眼睛里有种豁出去的坚定,“亲笔信不如姐姐我亲自走一趟,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两个字说不清楚,何况要父亲相信,也得我亲自去。” 花秋雨总算心里放下一个大石,丽嫔能走到今天,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淑妃走了过来,“需要派人保护你出去吗?” 丽嫔摇了摇头,“我有贴身护卫,我还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她的眼眸闪动着光芒,等这天也等了很久了,自从自己被皇后抛弃,一直小心翼翼做人,如今能借此扳倒皇后,对自己和父亲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凤飞阁”中,案几前,一张明黄空白的圣旨伸展着,玄宇轩提着笔,呼吸急促,额上汗水淋漓。 “写!”马皇后怒道:“按刚才我说的写!” 一滴墨滴下,慢慢在上好的黄绢上湮成一小个黑点。 马玉莲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她的情形也好不过玄宇轩,她看着圣旨上的黑点,哀求道:“皇后娘娘,明日再叫皇上写吧。他根本还在抗拒!明天……明天说不定就好了些了!” “混账!”马皇后怒极,她狠狠一巴掌甩上马玉莲的脸。愤然再回手一把煽在玄宇轩脸上,他却一动不动,只是俊颜上慢慢上浮起了清晰的五掌印。 “我知道你的心智还未彻底泯灭!我就知道你对我有防范之心!我跟了你快二十年,从你成为炎骏偃就开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马家为你打下天下,把你推上皇位,你居然为了淑妃那个狐媚子,冷落我,再后来又出了个冷梅!现在连她的女儿都可以让我的夫君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早就不把你当夫君了,皇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她震怒地拍着案几。 “皇后……”马玉莲看着皇上脸上的巴掌印,心中也似被拧痛。什么时候睿智英明的帝王却成了现在无知无觉的傀儡人偶?! “皇后,你别打皇上。皇上一定会想明白的!”马玉莲死死拉着马皇后的长袖,哀哀说道:“姑父不是说……他不是说,不能操之过急!” “滚开!”马皇后一把推开马玉莲,一把揪起玄宇轩的衣领,怒道:“你再不写,本宫就要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痛苦!” “皇后!”马玉莲大惊失色。马皇后冷笑唤道:“来人!” 不一会,门外进来两个沉默的内侍。 “给他上药!”马皇后冷声吩咐:“现在还在抗拒本宫就证明药力不够!” “皇后!”马玉莲一听,连忙扑上去:“不要啊!不要啊!” 马皇后不耐烦地看着她抱着自己的腿,怒道:“你疯了,莲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能啊!皇后,再用药,他……他就会疯了!皇后……皇后娘娘,我求求你,不要啊,我不要一个疯了的皇上!”马玉莲痛哭失声。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这种迷香加上‘迷红醉’天长日久就会令人神智昏聩,要是没有解药就会疯癫而死,就算不疯癫,解药晚了,就会昏昏沉沉,形同槁木。 而“迷香”牵动“迷红醉”。两种药力作用下,就会令人顷刻间神智迷茫,轻易被人操控。 马皇后与她合谋,因为“迷香”香气十分清香优雅,又查不出任何毒素,所以只要把“迷香”赠给任何一个能靠近玄宇轩的妃嫔身上,玄宇轩身体中就会积攒下“迷香”的药效,到时候,再让马玉莲身上抹上“迷香”就能轻易控制玄宇轩。 之前的丽嫔就是他们的引子,何况,常年玄宇轩都喝下她们研制的****,不至于死,只要时而神志不清就可以了,她们就是等待着这一天。 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没想到,丽嫔反叛,迷香断了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多,但是亦是“迷香”发挥了应有的药效。更没想到的是,玄宇轩的心智这么坚韧,即使心智被迷惑了,潜意识一直在抗拒着马玉莲与皇后的操控。 马皇后瞪着苦苦哀求的高玉莲,猛地一把推开她,冷笑:“是你疯魔了,还是本宫听错了?你要的是一个完好的皇帝?哈哈……” 她哈哈大笑起来,沙哑狂傲的声音犹如林中的枭鸟,令人心底发寒。 她笑完,眸光殷红死死盯着马玉莲惊恐的面上:“你可知道,他要是清醒过来,会发生什么吗?” 马玉莲呆呆看着马皇后,不知该说什么。 “他会把本宫、我父亲、你父亲、你、还有你的兄长、族人、男的、女的、你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马家人通通都在午门斩首。”马皇后冷冷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实:“马家一族从此就在大楚绝迹,再也没有一个马姓的人可以踏足大楚后宫,朝堂,他们男的不可以读书,女的不能嫁入五品以上的官宦人家,子子孙孙,就从此低人一等,从此在官籍上不再是世族高门,就只是普通的庶民。” 她低头看着马玉莲,似笑非笑地开口:“这就是他清醒过来的后果。这就是东窗事发的结局。相信本宫,没有一个人能比本宫更明白失败者的最后下场。” 她鹰般毒辣的眼眸,望着夜空,马家早在十六年前,为玄宇轩争夺皇位时,她就清楚,后宫之争是最残酷的,冷梅一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笑得冰冷怨毒:“因为在本宫手中,已经有不止一个姓氏沦落这样的下场。” 马玉莲听得呆了,马皇后说完,回头沉声对那两个内侍喝道:“给他上药!” 那两个内侍沉默上前,一人捉着玄宇轩的胳膊,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像是感觉到了最后防线即将要被毁灭,玄宇轩眼中渐渐露出愤怒,纯黑的眼眸,像是燃烧的黑曜石一般,愤怒地盯着面前陌生的面孔。 “还不赶紧上药!今夜本宫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他的亲笔诏书!本宫要让侄子马轩即炎骏偃位!”马皇后眼中露出得意。 马玉莲听到最后一句,仿佛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揪住马皇后裙裾的下摆,惊道:“皇后娘娘,你……你……你不是说……只要我有孕了,就把炎骏偃之位给……我的皇子吗?何况,马家人成为炎骏偃,朝廷重臣又能答应吗?” 98、等不了 “给你?!”马皇后怜悯地看着她:“怀胎十月,养育成人需要多少时日?本宫等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等了十八年,还不是一场空?本宫再也等不了了!” 她轻拍着马玉莲娇嫩如花的面容:“你放心,若是你有孕了,本宫自然会让马家的孩子即皇帝位。” 马玉莲怔怔看着面前狂傲的面容,心中禁不住泛起一股恶心。原来,自己也是她手中的工具而已。 案几边,内侍已经拔出药瓶的木塞,捏着玄宇轩的双颊,就要灌下去。 “皇后娘娘!等等!”马玉莲忽地尖叫道:“等等!”她扑上前,抱住玄宇轩,死死盯着皇后,飞快地说道:“皇后,不要灌他喝药,万一他疯了呢、他疯了怎么办呢?这亲笔诏书不就没有了吗?” 她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飞快地道:“皇后娘娘,要是没有皇上亲笔诏书,你筹划了那么久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了吗?还有……还有朝臣,他们一定会趁机反对皇后的……还有……” “好了!够了!别说了!”马皇后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她烦躁地来回走动:“那要怎么办?” “皇后娘娘,您给我时间,我会慢慢让皇上听话的!我知道他怎么才能听话!皇后……”马玉莲惊恐不定地看着皇后,说道。 “什么办法?”马皇后沉声问道。 “总之就是有办法。”马玉莲不敢再透露太多,连忙勉强挤出笑容:“皇后,不要灌他药,他会疯了的,一个疯了的皇帝……会让大楚彻底乱了的!皇后娘娘想想还有四皇子、二皇子,异姓王,还有……边疆大将……他们一个个都会趁机谋反的!” 马皇后沉吟不定,许久,她终于挥了挥手,冷笑:“你倒是出息了,这些居然分析得头头是道。” “罢了,给你两个时辰,天亮前,一定要他写下传太之位的诏书!”马皇后冷声说完,拂袖而去。 高玉莲看着房门关上,这才彻底虚脱一般软倒在地上。房中寂静,先前的旖旎春闺早就成了一地狼藉,帐子亦是被粗鲁的宫人扯下半边。她手足酸软无比,吃力挪到玄宇轩跟前,看着他脸上五指宛然的巴掌印,低声哭泣:“皇上,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 她哭了一会这才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掏出一瓶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走到玄宇轩跟前:“皇上,你喝了吧。这是‘迷红醉’的解药。” 她把药递到了玄宇轩的唇边,玄宇轩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漆黑的眸中还蕴着隐约的怒气。 “皇上,你喝了吧,这不是毒药……”马玉莲推了推,玄宇轩只是冷冷看着她,一动不动。 马玉莲急了,把他的嘴掰开,灌了进去,她心虚地看着玄宇轩的眼睛:“真的不是毒药,是解药。” 玄宇轩喝下解药之后,脸上的潮热渐渐褪去,马玉莲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怎么办呢?她应承了皇后要让玄宇轩写下让马轩入主东宫的诏书,这可怎么办呢? 她拿了笔,塞到玄宇轩手中,哀求道:“皇上,你写吧,臣妾念,你写……” 玄宇轩依然一动不动,身上的“迷红醉”的药力渐渐解了,他的神智似清明了几分,眸光依然沉沉,但是却有了神采,似在极费力地思索当前他的情势。 马玉莲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变化,只是在一旁极力的劝说。 渐渐的,玄宇轩的手指动了动,马玉莲大喜过望,泣道:“皇上,臣妾求求你写吧,不然皇后会叫人给你灌药,到时候你会疯了的,会变成活死人……皇上……臣妾求求你……写吧……” 她伏案痛哭:“臣妾害怕啊,皇上……皇后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我的……她只想着自己大权独揽,根本就是利用臣妾的无知!皇上……呜呜……” 她痛哭失声,许久,头上似有人碰了碰她的发髻。马玉莲起初没有注意,而后她忽然地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的玄宇轩,结结巴巴地道:“皇……皇……皇上,你你你……” 玄宇轩吃力地一字一顿地开口:“朕……怎么了?” 马玉莲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已经恢复一点点神智的玄宇轩,结结巴巴地否认:“没什么……没……皇上……” 玄宇轩吃力地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形,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提了气,试着运功了几次,都无法让身体恢复自如。马玉莲见他试图摆脱药力的控制,惊叫一声就向外冲。 “回来!”玄宇轩聚起所有的力气喝了一声。马玉莲向外逃的脚步陡然停住。玄宇轩喝完,猛地呕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喷在案几上,触目惊心。 “皇……皇上……”马玉莲回头低低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他。 “你要去哪?”马玉莲紧紧扣着她的手,眼中露出怀疑:“你要去给皇后通风报信吗?” 他胸中血气激荡,他刚才强行运功想要逼出身上的毒却是不成功,反而损了心脉,这才剧烈吐血。不过血气激荡中,身上又似松泛许多,难道说他身上中的毒与血气运行有关?他心中念头飞快掠过,但是手却是始终不放开马玉莲。 “不……不……不是。”马玉莲心虚否认。她方才看见玄宇轩清醒过来的那一刻,的确是想去给皇后通风报信,但是这下子被玄宇轩点破却是再也万万不敢去了。 “不是的话,你要帮朕!”玄宇轩斩钉截铁地开口:“若是你今日不帮的话,你马家每个人都会死!” “皇上……”玄宇轩已经六神无主,她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平日就算耍耍心眼,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谋逆!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她不想有人死,也不想玄宇轩死啊! “可是皇后……皇后……她说皇上会没事的!她骗了臣妾,皇上!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臣妾是被逼无奈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马玉莲紧紧抓着玄宇轩的手,泪眼婆娑:“皇上,不是臣妾!” 99、臣妾 “好了!”玄宇轩被她吵得头疼不已,连忙喝止她:“你……你从头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会到了你这里,王德海呢?……” 马玉莲一怔,吞吞吐吐地说了出了经过始末,总算她还机灵,略去了自己给玄宇轩了“迷红醉”,逼着他就范。 马玉莲说一句,玄宇轩的脸色就铁青一分。她说道最后,玄宇轩忽地冷笑:“好!果然反了!” 马玉莲声音发颤:“皇上会饶恕臣妾吗?” “会。”玄宇轩一边暗自用功,一边尽力缓和自己面上过于严厉的神色。即使他再不愿,他也不得不向这身边唯一的马家女子求助。现在的他除了神智能清醒外,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方才的运功已经把他身上药力打乱,药力反噬,更加痛苦。 他额上冷汗淋漓,一口血气又不由呕吐出来。外面不远处守着的人听到声响,慢慢靠近,隔着门边问:“出了什么事么?” 玄宇轩脸色一变,马玉莲刚想要说话,他费劲全身的力气,一把捂住她的唇。 “不许背叛朕!”他在她耳边急促地说道:“只要你救了朕,朕可以赦免你谋逆之罪!” 马玉莲回过神来,看了玄宇轩一眼,这才对外面看守的人斥责:“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跌了一下!” 外面守着的人一听,这才渐渐走远。 危机解除,马玉莲回过头来,看着脸色煞白的玄宇轩,慢慢走上前,扶着他的头,妖媚地说道:“皇上,臣妾不但要的是您的赦免,臣妾……还要更多。” 玄宇轩忽地微微一笑,他伸手抚摸上她白嫩的面庞,淡淡道:“好!你说吧,你要什么,朕都给你。除了这个皇帝位。” 马玉莲一听,欣喜若狂。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激动难耐地扑到他的怀中,泣道:“皇上,臣妾是爱你的!皇上……臣妾根本没想过要您死,刚才要不是臣妾,皇后早就对你下药了!皇上,你要明白臣妾的苦处啊……” 爱?玄宇轩心中冷笑,有所图谋就叫爱么? 他温和道:“朕都知道。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臣妾……臣妾……”马玉莲想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但是偏偏他的允诺太过诱人,唾手可得的一起就要落再眼前。 她看着玄宇轩的眼,擦去脸上的泪痕,吞吞吐吐地道:“臣妾……臣妾想要当皇后。” “好。朕封你做皇后。”玄宇轩想也不想,应道。 “真的?”马玉莲疑惑地看着他:“皇上肯为了臣妾废了马皇后?” 玄宇轩冷笑:“马皇后图谋不轨,居然大胆逼宫,在后宫掣肘了朕近十九年。她借着马家扶持朕登上皇位,跋扈蛮横,朕不废她,还会留着?” 马玉莲半信半疑,但想想也在理,马皇后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还有淑妃呢?还有花秋雨呢?不过,现在是自己救了皇上,皇上的许诺一定是真的,她放下一大半的心。 玄宇轩看着马玉莲欣喜若狂的年轻面庞,不由心中掠过鄙夷与怜悯:马家精明一世,没想到最后竟找来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帮手。马玉莲太过年轻,又太过贪婪。 年轻的女人都幻想着不该幻想的东西。 贪婪的人又最容易摇摆不定。 这,才是他绝境中最后的生机! “臣妾……臣妾……还有一个要求。”马玉莲眼中流露贪婪与怨毒。 “还有什么?”玄宇轩扶着心口,问道。 “臣妾想……想要皇上只宠着臣妾一人,皇上……不准封花秋雨!”她终于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玄宇轩脸上的神色渐渐冰冷,他把手从她的手臂中抽回,冷冷道:“还未为朕办事你就心这么大,朕怎么可能相信你是一心为朕?” 马玉莲见他动怒,不知怎么的竟惊慌起来。她勉强笑着道:“好,臣妾知错了。臣妾……这就帮皇上去找人!” 这时,马皇后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莲儿!他到底写了没有!” 马玉莲一紧张,结结巴巴地道:“好……快好了……皇后不要催……快好了!” 她匆忙把案几上的圣旨抹平,看着玄宇轩,哀求道:“皇上就写几个字吧,不然……” “好,朕写。”玄宇轩咬了咬牙,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马皇后的身影正在门外徘徊。 他提起笔,写了几行,马皇后忽地打开门,快步走了进来。马玉莲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回头,玄宇轩已经目光茫然地盯着圣旨,仿佛又恢复被控制时的样子。 马皇后不疑有他,急忙拿起圣旨看了起来。她看完,不由得意笑道:“好!好!这才是本宫要的。再写!” “还要写……写……什么?”马玉莲结结巴巴地问。 马皇后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玄宇轩,眼中露出刻毒:“本宫让他写一份罪己诏!本宫念,你记!然后让他在今天晚上写完!” 马皇后抬起玄宇轩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本宫要让他细数自己不忠不孝不爱护结发妻子的罪名,然后下诏退位!传位给新炎骏偃!” “啊——”马玉莲惊呼一声。玄宇轩手暗自捏得紧紧的,但是面上却是依然装成茫然。 “你记下吧!”马皇后放开玄宇轩,转头看向怯怯的马玉莲。 “是!”马玉莲心中叫苦,但是不得不佯装恭顺。 花秋雨回到自己的凤阙宫已经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来回度步,每一刻她斗如坐针毡。她急切向外张望,果然,看见炎鹤轩脸色冷凝地走了进来。 她向前走一步,却生生顿住脚步,小心问道:“殿下,到底怎么样了?” 炎鹤轩看出她眉眼中的焦急,冷哼一声,坐下来许久才说道:“马皇后看样子要逼宫了!” 逼宫?!花秋雨不由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地看着他:“怎么办?” 炎鹤轩眼中掠过杀气:“皇上在她的手中,本王的死士只查到这个,再靠近怕会惊动他人,引来杀身之祸。”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她。花秋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想起方才他的狠戾,不由后退一步。 100、并不疼 炎鹤轩见她害怕自己,眼中的神色渐渐缓和,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花秋雨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炎鹤轩看着她手腕的青紫,幽幽冷冷地开口:“还疼吗?” “不疼了。”花秋雨看着他,垂下眼帘。 “秋雨……”他握了她的手,把她搂入怀中,他抱得那么紧,似要把她揉进怀中:“秋雨,若是这一次皇上有事,你当如何?” 花秋雨浑身一颤,眼中忽地有什么空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他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回响;若是皇上有事,你当如何? 花秋雨怔忪许久,这才慢慢地闭上眼,一行泪滚落,落在他的肩头,她咬牙道:“只要你没事就好。秋雨依靠的从来只是殿下而已。” 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她的目光空洞越过他的肩头看向黑沉沉的黑夜。心跌入万丈渊池。这一句话她不但骗了炎鹤轩,还骗了自己。 在后宫中每一个漫漫长夜中,是谁为她拂去眉间的惊惧?是谁搂着她一遍遍安慰,这只是梦。又是谁,笑若春风,执起她的手说,秋雨,朕会许你天下。 她想起那双湛蓝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拂去她的眼泪,记住,匈奴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炎鹤轩推开她,冷然轻笑:“你明白就好。”他眼中倒映着她苍白绝美的容颜,修长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眼角的泪痕:“秋雨,等我回来!” 他说罢,转身离去。 花秋雨看着他又一次没入黑夜中,怔怔站着许久,几乎要在苍凉的月色中化成石像。身上一暖,却是钟溪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她的肩头,叹息:“贵人,回屋吧。更深露重。小心着凉了。” 花秋雨由她扶着,心却犹如浮在半空中,找不到可以依凭的根据。她猛地一把抓住钟溪的手,冷冷道:“本宫要去储秀宫!” “贵人!”钟溪微微一惊,苦劝道:“贵人在这里更加安全啊!若是皇后真的要逼宫,也肯定是因为炎骏偃死了,她无路可走,所以,她最恨的应该是贵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而且,只有我才能进得去储秀宫!”花秋雨深吸一口气,眼角的泪痕已干,她找出自己黑色披风披上:“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我要趁皇后还不知我的动作时,前去,才不会让她生疑,我入了储秀宫,才能真正知道一切,钟溪,你不要跟着我去,你速速去禀报太皇太后,要她秘密下令各宫宫人不得离开自己的宫殿,赵安,你跟我去!” 钟溪见她如此,恨恨跺了跺脚,赵安也飞快跟上。 花秋雨飞快离开。披风的下摆被风吹起,犹如黑暗中不祥的双翅,拍打着隐没。 马皇后听到花秋雨深夜到访,心中不由一惊,这丫头看似淡漠,一双眼眸有时射出的冷寒,会让人浑身一颤,她正是心里打鼓的时候,猛然听到花秋雨的名字,也徒然一惊。 很快,她恢复镇定,冷笑道,“正好,一网打尽!让她进来。” 玄宇轩长吁一口气,一旁的马玉莲吓了一跳,惊得半天无法回神。玄宇轩慢慢直起身来,胸口的血气硬是被自己运气压下,现在的他虽暂时无法动武,但是行走已是如常,不再是四肢不听使唤的傀儡人偶。 他看定惊惧不已的马玉莲,擦干刚因为运功而吐血留下唇边的血迹,慢慢地道:“你若真的忠于朕,就要跟朕演一场戏。” 花秋雨走在储秀宫的宫廊上,看着天色已经深夜,宫内点着红色灯笼,却感觉刺目耀眼,照得她充了血的眼睛都要燃烧了一样。心中已是沸腾一片,可偏偏却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样辛苦地隐忍,几乎要令她疯狂。 她揪着手中的折扇,那扇子的璎珞几乎要被她扯坏。 这事拖得越久,就越有变数,不论是好的坏地,她都没有任何把握。 一路行来,宫人各司其责,安静得仿佛是后宫每日最寻常的一日。 终于到了“正殿”,花秋雨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走了进去。 花秋雨目光紧紧盯着帘后那隐约的人影,她一点一点掰开紧紧拽着她不放的赵安的手,低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退到储秀宫外,千万要出去,警惕各方动静!” 赵安见她去意已决,心中无奈,只能跪下,匆匆离开,而且,他必须离开,否则,花秋雨性命堪忧。 花秋雨看着他走远了,这才一步步向皇后端坐的内殿。有宫女把帘子撩开,花秋雨看了一眼里面端坐的马皇后。 她面容紧张,依旧华妆艳抹,深夜了,满头的金饰端正地带满,没有撤去。 马皇后向她伸出手去:“过来吧。” 她的面上毫无表情,有些枯瘦的手犹如鸡爪一般,青筋隐隐暴出,根根手指套着长长的护甲,明晃晃的镶嵌着各色宝石,衬着她的手,绚丽又诡异。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怕的。 花秋雨嫣然一笑,伸出手握住马皇后的手。两相交映,她的雪白如藕,她的黑瘦如枯木,红颜与白骨,看起来令人觉得世事无常而胆寒。 花秋雨借着她的手劲坐到她的身边,坐定,淡淡一笑:“臣妾是特来探望皇后娘娘的。” 马皇后看着她镇定自若,缩回手,一笑:“你果然很有胆识,这深更半夜的你也敢一个人来?” 花秋雨只是唇边含着一丝似笑非笑:“储秀宫乃大楚后宫,又不是虎口狼窝,皇后娘娘,你说臣妾说得对不对?” 马皇后看着她,半眯眼眸,似乎有些累,靠向身后的暖垫,轻声说,“当时本宫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才只是贵人而已,和你一样。”马皇后自嘲一笑:“你比本宫更厉害啊!” 她一笑:“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辅佐皇上登基,想必是付出很多心血,臣妾也不会像皇后一样,权倾后宫朝野长达十几年,臣妾只是个小小的后宫。” 她在说话间,眼眸飞快地横扫内殿,没有看到一点可疑之处,想必皇上不在皇后内殿,而是在马玉莲的住处。 “呵呵……”马皇后直起身来,看着端坐如仪的花秋雨,眼眸中流露冷光:“本宫就知道你不简单,你竟然胆子如此大!杀了本宫唯一的儿子!”她语调一转,凌厉阴鹜,一把抓住花秋雨的手腕。 “皇后娘娘不就是想要囚禁臣妾做手中的质人吗?”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马皇后。 马皇后一怔,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花秋雨眸色未动地看着马皇后的狂笑,等她笑完,这才木然地道:“果然是真的,皇后娘娘走到如今这一步,真的是愚蠢透顶!” 101、样子 马皇后停了笑,冷冷道:“本宫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这个贱人逼的!” “没有人逼皇后!”花秋雨毫不留情地反驳她的话:“没有人能够逼皇后!皇上都不能!” “哈哈……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本宫怎么会选择这一条路?”她寒霜柳眉拧起,长指甲狠狠地掐进花秋雨白皙的肌肤。 “那是因为皇后太过贪婪!马家权力握得太久,而皇后娘娘又不愿意放下而已!”花秋雨冷冷点破。 马皇后听到这一句话,阴冷地说道:“你倒是看得很透彻。不过若是有一天你身处在本宫这样的地位,你还能这样指责本宫吗?” 花秋雨看了她一眼,许久才幽幽地长叹一口气:“也许不会。但是也许,臣妾会选择另一条不一样的路。” “什么路?”马皇后问道。 花秋雨穿过窗户看着对面的‘凤飞阁’,那里就是马玉莲的住处。眼中渐渐流露迷茫:“我也不知……自己将要走的是哪一条路。” “但是总之,臣妾不会选择跟皇后一样弑君谋逆的路!” 她眼中寒光绽露,令马皇后心中不由一寒。 “来不及了!”马皇后一把抓着细嫩的手婉,狠狠一拽,冷色森森地道:“跟本宫去见你的皇上吧!” 花秋雨被她一路拖到了‘凤飞阁’中,殿门关上,马皇后不知哪来的手劲,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得跌到了地上。 花秋雨抿紧红唇一声不吭,等她适应了屋内中昏暗的光线,这才倏然一惊。整个凤飞阁一地狼藉。 “皇上?……”花秋雨抬起头来,努力寻找。可入目所见,只有空荡荡的殿堂。 “皇后娘娘!她怎么会过来!”一道尖利的女声从帷幕后传了过来,马玉莲快步走了出来,瞪着地上的花秋雨,神情紧张:“皇后娘娘,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皇后冷哼一声:“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要来!她自己送上门,本宫自当成全她!哈哈哈,整个皇宫都已经换上马家的侍卫!还有谁能逃脱?” 花秋雨从地上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心中冷笑。难怪马皇后自信满满,原来是把整个后宫的御林军通通换了,看来除了外面还无知无觉的护城侍卫,整个后宫通通都是她的天下了! “皇上呢?!”花秋雨扫了一圈却看不到玄宇轩,心中又惊又怒,可偏偏又不能表露出来。 “我不信你们能把皇上杀了!”她眉眼中射出寒光,看得马玉莲不由心中一缩。 “皇上在这里!”高玉姬撩开帷帐,露出端坐的玄宇轩。 花秋雨顺着她的动作看去,不由浑身一震,她踉跄上前几步,却又生生停住脚步。只见玄宇轩平日束得整整齐齐的束发散乱,几缕发还搭在肩头。总是淡然从容的俊颜上容色憔悴苍白,一双含笑的眼睛此时茫然无知。 她捂住唇,大大喘息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要掉下来,却又生生忍住。她转过头,死死盯着马玉莲,一步步靠近:“皇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马玉莲被她眼中的杀气所慑,不由步步退后:“我我……不是……不是我!” “那皇上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花秋雨逼她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迷红醉!”马皇后的声音悠悠传来,她坐在一边,心满意足地回答:“他中了迷香和迷红醉,本宫的父亲命人研制了十几年的毒药之一,香气扑鼻,令人防不胜防。” 花秋雨放开马玉莲,不再看马皇后恶心的嘴脸,转身进了帷帐之后,扑到了玄宇轩跟前,心中积蓄已久的酸楚随着眼泪簌簌落下。 她抱着毫无知觉的玄宇轩,哽咽出声:“皇上……”手悄然扶上他的脉搏,仔细查听,果然是体内之前发现的毒药,现在分量增加了,好在自己一直在配解毒药给他,并不是太严重,可是,他似乎自己运功逼毒了,伤了心脉。 轻轻地握住玄宇轩的手,在怀里悄悄掏出一粒护心丹,站起来,假装拥抱玄宇轩,塞进他的嘴里。 马玉莲看着帷帐之后拥抱在一起的人影,心中又是嫉又是恨:“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把她关进来!这里已经够乱了的了,还要她来做什么?” 马皇后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她杀了我儿子,原本她就要一起陪葬,何况她是炎鹤轩的棋子,她在本宫手中,本宫就不信炎鹤轩不忌惮!” 原来如此!马玉莲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上,我们现在就去御书房!”马皇后冰冷眼眸看了一眼帐后两人。 御书房内。 内侍到处乱翻,马皇后看着一地的凌乱,问道:“玉玺找到了吗?” “没有!”马玉莲听到她提起这事,不由怯怯摇头。简直是奇了怪了,明明皇上的玉玺就一直放在御书房中,怎么一找就什么都没有呢? 马皇后脸色一沉:“怎么会没有?!” “会不会是……是有密室暗格?”马玉莲试探问道。她也想要找到玉玺啊,毕竟昨夜逼着玄宇轩写的诏书中,其中有一份她加了私心,让玄宇轩写的立她为后的圣旨。 马皇后眉头紧锁:“本宫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居然不知道?!”马玉莲惊讶出声。很难想象一朝皇后居然还不知道御书房中的秘密?! 马皇后眼中掠过尴尬与狼狈,她喝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御书房中的机关密室一向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他根本不信任本宫!” 马玉莲这才了然,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皇后,不由为自己选择了皇上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马皇后看似胜券在握,其实紧要的东西根本没有捏在手中。 花秋雨听着外面的争执,心中涌起汹汹的怒火,她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原来如此!原来马皇后是要矫旨另立新君!可笑,这个时候居然找不到玉玺。真的是苍天有眼!看来她猜中了八九分! 102、写字 她扶了玄宇轩躺在榻上,为他整理发束与龙袍。眼泪一颗颗忍不住滴落在他的手上,她跪坐在榻边,看着他迷茫的双眼,心如刀绞。忽地,她手中握着的手指微微一动。 她还未反应过来,玄宇轩就飞快地在她手心划下一个字来。 花秋雨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向玄宇轩的眼睛,果然看见他的眼中已经褪去迷茫,看着她又是痛惜又是欣喜。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毫无知觉的人怎么会一下子清醒过来。 “皇……”她想要惊呼,玄宇轩已经吃力握了她的手一下。 花秋雨连忙噤声,她正要俯首问他,帷帐一撩,马玉莲走了进来,她嫉妒地看着两人交相握住的手,冷声道:“花秋雨,你滚开!我来照顾皇上!” 花秋雨心中思绪汹涌,她看着马玉莲冷笑一声:“是你害得皇上成了这样,我怎么能让你靠近皇上!” “你!……”马玉莲又是心虚又是嫉恨:“总之不许你靠近皇上!” “这一句才是我要对你说的话!”花秋雨放开萧凤溟的手,挡在他身前,秀眉一挑,冷冷道:“你给我滚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马玉莲见花秋雨一点都不怕她,委屈地跑出去:“皇后娘娘,你叫人把她绑起来吧!” 马皇后正心烦意乱,一挥手:“退下!你有那闲工夫争风吃醋还不如帮本宫找找看玉玺在哪里!” 马玉莲见皇后无动于衷,只能恨恨退下。 花秋雨用自己的身子挡着,抓着玄宇轩的手,飞快地划下一句话。玄宇轩眼中流露欣慰,两人就无声的用默写来交流。 花秋雨见他神色虽憔悴,但是神智清醒,条理分明,昔日的睿智帝王又回来了。慌乱的心不由安定下来。两人写了一会,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花秋雨握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泪水滚落,红唇微启:“皇上,你一定会没事的。” 玄宇轩浑身一震,一向含笑的眼中带了水光,他轻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低低满足地叹息一声,在她手中划到:“你一定是你母亲冷梅派来救我的。” 花秋雨一怔,续而了解了他的心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互凝望,虽然不能大声言说,低低地说:“四皇子、二皇子已知有变,已经去搬救兵。” 玄宇轩注视着外面的情形,在她手心划下一行字:“不怕,玉玺不见,太后必败!” 花秋雨放下心来。她看见玄宇轩唇边泛起干燥的皮屑,知道他整晚恐怕滴水未进,她心中大怒,把他的手放好,走出帷帐中沉声对马玉莲道:“皇上还没用膳吧!你怎么能忍心让皇上如此!” 马玉莲心虚地缩回了目光,玄宇轩的确是连晚膳都未用,也不曾喝过什么水。她心中又惊又怕,自然不会注意这种小事。 她喏喏地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没吃!” 花秋雨看着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是啊,是谁口口声声说要照顾皇上,你连皇上吃了没吃都不曾注意,你还有脸吃我的醋!” 马玉莲被她嘲讽得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愤怒,但自己也是饿狠了,遂下去吩咐御膳房拿饭食。 花秋雨松了一口气,正要回转。马皇后冷冷的声音传来:“吃什么吃?终归是要死的人,还在乎吃喝?可笑!” 花秋雨回过头,冷笑:“皇后说得极是,不过既然要死了,做个饱鬼总比饿鬼好一些!” 马皇后正心烦意乱找不到玉玺,一听顿时大怒:“花秋雨,你可别太嚣张了!本宫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花秋雨不欲与她争执,径直冷笑一声:“那皇后什么时候要取臣妾的性命就什么时候来吧!” 她说罢不理会马皇后,转入了帷帐之后。 此时内侍又来禀报,玉玺并未找到! “什么!”马皇后大怒:“不在御书房中又会在哪里?” 她沉沉含怒的目光转入帷帐之后,正好看见花秋雨拿了杯子在喂玄宇轩喝水。她快步走进其中,一巴掌扫落她手中的茶杯,怒问:“你知道玉玺在哪里么?” 花秋雨措不及防,被马皇后扯得手中茶水溅了一身,玄宇轩坐在床上,看着她被打,眼中的怒火一掠而过,好不容易这才佯装茫然镇定。 马皇后的怒火累积到了现在已经濒临爆发,她一把扯住花秋雨的发髻,怒问:“你平日在朝阳殿伺候皇帝,你看见他把玉玺放在哪里了?” 花秋雨吃痛,狠狠一推马皇后,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她又惊又怒:“我哪里知道!皇后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马皇后自然是不信她的话,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你再不说,本宫就好好拷问你!” 花秋雨被她的力道打得跌在地上,嘴里一股血腥味泛起,她看见床上的玄宇轩隐忍不住地动了动,不由叫道:“请以大局为重!” 玄宇轩微微一震,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代替。还不是时候惊动皇后。救兵未到,而他布置的一切还未完全展开,小不忍足以乱大谋! “什么大局为重?!”马皇后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花秋雨心思转得飞快,她说道:“请皇后娘娘自己以大局为重,再好好找一找。再说臣妾也不知道玉玺在哪!” 马皇后眼中的怀疑依然没有褪去,她冷笑:“本宫自然会找,这个不劳你操心。来人!把她押住,好好地拷问一番!” 外面的内侍听到命令连忙冲进来,把花秋雨押住。花秋雨心头怦怦直跳,想说服自己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马皇后的毒辣手段,曾经让她领教过滋味,这时事关玉玺,恐怕皇后一定不会像之前留她一命了。说不定……她今日就会被打死在这御书房中! 她抬头,却对上玄宇轩痛悔愤恨的目光,心神顿时一清,她悄悄对他摇了摇头。干脆闭上眼,不再去看玄宇轩。 103、是 马皇后看着她煞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冷笑:“怎么样?怕了?” “是,臣妾好怕。臣妾好怕这大楚历代的先帝们会来向皇后索命,臣妾都还来不及报仇,皇后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花秋雨嘲弄地说道。她此时故意提起大楚历代皇帝,除了是要让马皇后害怕之外,其实更是提醒玄宇轩要再隐忍。 他千万不可因为她而一时冲动,被马皇后识破他未受控制的秘密。 马皇后看着眼前的花秋雨,心中一口气顿时憋得不知该怎么发泄才好。花秋雨一会毫不留情唾骂自己,一会又嘲弄讽刺。这翻来覆去,连她都不明白花秋雨耍的到底是哪一出。 “打!给本宫好好地伺候这位婉贵人!”马皇后喝道:“打到她招出玉玺的下落为止!” 一旁的内侍听到命令,拿来一旁顺手的东西狠狠地朝花秋雨身上招呼过去。她忍着剧痛,银牙暗咬,一声不吭。 马玉莲正端着御膳进来,冷不丁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手中的盘子几乎要跌到地上。 她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玄宇轩,只见他眸光未动半分,神色依然茫然,只是他长袖中,手捏得骨节分明,青筋暴出。 他,果然爱的还是她的!马玉莲心中涌过不甘,但很快,这种不甘就被幸灾乐祸所代替。她放下漆盘,走到皇后身边,娇声道:“皇后娘娘别生气了,为这种贱人生气不值得。” 马皇后阴沉的眸光未动半分,她冷笑:“自然是贱人!” 她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床榻上端坐不动的玄宇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皇后娘娘,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一定要狠狠地打!”马玉莲添油加醋地说道。冷不丁,她刚说完,就觉得背后被一道冰冷感所震慑。 她回过头去,果然看见玄宇轩趁着众人不注意,正用满含杀气的双眼看着她。这是怎么一双眼睛,乌沉沉犹如万年的冰潭,黝黑而令人害怕。帝王天生的贵气与威严尽含在了这一双眼中。 她打了个寒颤,心虚地退下。拿了漆盘端到玄宇轩跟前:“皇上……” “滚!”玄宇轩对着她做了个口型。即使不出声,那鄙夷的目光,憎恨的眼神已经令她心神俱丧。 “皇后娘娘!”她忽地回头,对着马皇后叫了一声。 “什么事?!”马皇后正看着内侍对花秋雨用刑拷打,并不回头。 马玉莲冷笑一声,在玄宇轩耳边说道:“皇上如果恨臣妾,臣妾就不得不得罪了!” 玄宇轩眼瞳中猛地缩成一个黑点,他看着眼前反复无常的马玉莲,这才明白有些女人天生根本就是恶毒的女人!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连眼神都不屑分给她半分。 马玉莲见他如此,以为他服软,心中得意一笑,对马皇后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能不能给皇上吃饭!” “这等小事还来问本宫!”马皇后不满地道,她看着被打得冷汗淋漓的花秋雨,心头火起,一把抓起她被冷汗浸透的长发:“说!玉玺到底在哪里?不说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花秋雨抬起煞白的脸,忽地咯咯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即使挨打了依然娇软动听,只是在这个时候,在空荡荡地御书房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 “你笑什么?”马皇后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 花秋雨慢慢收住笑,看着她,美眸中绽出嘲讽的笑意:“怎么不可笑呢?眼看着皇后娘娘您什么都想好了,连圣旨都拿到了,可惜啊……可惜啊……哈哈……这玉玺却是找不到了!咯咯……” 马皇后被她嘲笑得心中几欲吐血。可不是要呕血呕死么?从挟持皇上到现在眼看着一夜就要过去了,明天怎么办?明天之前拿不到玉玺,传位炎骏偃的圣旨不下,皇上又不出现,她还能瞒天过海瞒到什么时候? 如今她高马家被玄宇轩暗中打压清洗之后,加上炎鹤轩也暗中换掉很多自己人,朝堂中的力量已经不多,这时候贸然拿出不可让群臣信服的圣旨,她就是自打自己的嘴巴! 马皇后越想越是愤怒。她冷冷看着花秋雨绝美的笑容,怎么看就怎么刺眼。花秋雨不仅仅是在嘲笑她现在的窘境,更是在嘲笑她掌权后宫朝堂十几年来的智慧与城府! 她在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贱人嘲笑! 这个认知撞入她的脑中,令她不由浑身颤抖。花秋雨趴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见玄宇轩的目光,殷切的,痛悔……不一而足。 心底涌起一股甘泉,淙淙流过,连身上的痛都仿佛减少几分。她含笑闭上眼睛。自己若今日死在这里也好过背着一身血仇,一身沉重的秘密苟活在这个世上,炎骏偃已经被自己杀了,马皇后也会为了今晚付出沉重的代价,母亲的仇可以报了。 “不说?!”马皇后抽出一旁内侍腰间的短刀,横在花秋雨细嫩的脖子边,轻笑一声:“不说,本宫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让你跟你灭门的一家老小早一天团聚!” 一股阴暗的血涌过心头,花秋雨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狰狞的面庞。寒刀似水,映着她脸上毛发毕现,却映不出她眼底深藏的无尽恨意。 后宫的流言蜚语,谣言中伤都不是恨;嫔妃刁难陷害,步步诡计都不是恨;皇后的屡屡责打,甚至想要置她死地这统统都不是恨! 只有这一样,万万不可提起的灭族血仇、杀母之仇,才是她心底的恶魔。 花秋雨看着马皇后,犹如看一具僵死的尸体,她嫣然一笑:“好!我说!” “在哪?”马皇后大喜过望,果然以死威胁才有奇效,刚才毒打半天她不说,现在竟说了。 “玉玺一向是由王德海公公保管,你不去问他,却来问我这一介贵人,可不是本末倒置!”花秋雨笑得阴沉。 马皇后沉吟一会,觉得有理,连忙派人去找王德海。 马皇后看着地上的花秋雨,冷哼一声:“早知道就早点说,何必让本宫动手?”她挥了挥手,示意内侍们放开花秋雨。 104、剧痛 花秋雨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看了一旁惊惧不已的马玉莲,冷笑着进入帷帐之后。她来到玄宇轩跟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扶着他坐好。 “这狐媚子看样子竟是个痴情人!”马皇后瞥到着一幕,不由说了这么一句。马玉莲看着花秋雨刚才明明被打得痛不可当,居然一声不吭,这份忍耐与坚韧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她待玄宇轩又这般情深意重。自己说的所谓的爱皇上,到底是真的爱,还是因为他只不过是皇上? 她深深迷茫了。 花秋雨见一旁的漆盘上有汤水饭食,忍着痛,端了一碗,用汤勺盛了送到他的唇边。手犹自在颤抖,汤水泼落,她犹自不觉,她只知道他在马皇后手中已饿了一夜。 一滴水落下,她诧然抬头,却见玄宇轩眼中明明是笑着的,却是蕴着水光。 她心头一暖,送了送,低声道:“皇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玄宇轩张了口,含笑喝了。这一口汤水可是他从小到大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两人默默对视,一股暖流在心中。他喝完汤,悄悄在她手心划下一行字:“痛吗?” 花秋雨一怔,摇了摇头。 时辰一分一刻地过去,终有有消息过来,王德海在严刑拷打之后还是不知玉玺在何处。 “哗啦”一声,马皇后震怒之下把龙案上所有东西通通一拐杖扫落在地。巨大的声响令御书房中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马皇后怒极,上前一把抓起花秋雨的手,狠狠一巴掌甩上她的脸:“王德海为什么也不知道?” 花秋雨被她扇得耳中嗡嗡作响,跌在地上。 她抬头头来,看着马皇后震怒的脸,哈哈笑了起来:“你知道玉玺在哪里么?” “在哪里?!”马皇后眼中的目光几乎可以杀人无形。 “在黄泉地底!”花秋雨哈哈一笑:“找不到玉玺,我看你堂堂马皇后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立你的马家人做傀儡称帝!” 马皇后被她的话一惊,猛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你能废帝自立?!你若不去找个稚子皇子,你敢面对大楚国的群臣滔滔吗?”花秋雨看着她被动破心思的神色,笑得更加欢畅:“你找吧!整个后宫不是就在皇后你的手中吗?你挖地三尺,找吧!我还要告诉你!你就算找到了玉玺也没有用!” “为什么没用?!”马皇后怒道。 正在这,有人叩响御书房的殿门声音有些惊慌:“皇后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马皇后问道。 “淑妃娘娘、云妃、阮美人带着人正大肆搜宫,正要找到这里来了!”内侍惊恐的声音穿过厚厚的殿门。 马皇后一惊一脚踢开御书房的殿门,惊怒道:“怎么会是这样?” 内侍擦着头上的热汗冷汗,说道:“淑妃娘娘和阮美人说要见皇上,怎么办?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奴婢们是挡不住淑妃他们的!” 马皇后远远看去,果然看见一队仪仗匆匆而来。 她回了头,看着地上伏着的花秋雨,忽地笑了:“原来一切你都发现了?” 花秋雨坐了起来,靠在墙边,冷静地看着面前步步逼近的皇后,只是笑。 “这就是你所谓的,本宫找得到玉玺也没有用吗?”马皇后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狼狈不堪,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花秋雨。 她的口气很轻,似还能听出一丝温和,和刚才勃然大怒截然相反。 花秋雨笑得欢畅:“都藏起来了!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这个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也不是找不出来的,您就多费点功夫找个三天三夜吧!啧啧……皇后娘娘,秋雨虽然不如你有权有势,也不如你老奸巨猾,但是只要算准你想要干什么,抢先一步,你就全盘皆输!要不唤你的炎骏偃儿子来帮你,也许更快!” “全盘皆输?!”马皇后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儿子,更加气愤,越是怒,反而面上有了沉静。她眯着眼看着花秋雨:“你算准了本宫会全盘皆输?” “是!”花秋雨收了笑,站了起来,慢慢冷冷地道:“你的下场早就在你毒害冷家三百口人,逼着母亲嫁给父王,又逼着我母亲陪葬,逼着淑妃第一个孩子死去,逼着淑妃喝下堕胎药,让四皇子身陷寒疾,逼着云妃娘娘助你害人被陷害打入冷宫,在你下毒暗害皇上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种下祸根!如今仇恨已经生根发芽,你在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后退亦是没有退路!”花秋雨看着马皇后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一条不归路!” 马皇后仔细看了她半天,淡淡道:“好!很好!本宫走到这一步也没想过要后路。” 何尝有过退路,在她代表着整个马家氏族踏入这个后宫的第一天开始,她的宿命不是胜者为王,就是败者为寇的结局。从来没有另一种更好的选择。 她整了整鬓发,把歪了的沉重凤冠扶正,回头对花秋雨淡淡道:“本宫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本宫年轻的时候?” 她的声音那么低,犹如诅咒:“终有一天,本宫的今天,也是你的结局!” 花秋雨看着她迈着沉稳的脚步出了御书房,沉重繁复的十二幅凤服包裹着她的身躯,她就这样一步步高傲地顶着她凤冠,顶着她整个马家世族的荣耀,迎着外面刚刚放出的天光慢慢走了出去。 殿门关上,一切又归于寂静。 后宫寂静无声,却不知在远远的皇城之外,一支支军队正悄然开拔,炎鹤轩与炎赫杰两人率领三万骁骑营犹如乌云蔽月冲着大楚皇城呼啸而来。 “来得及吗?”炎赫杰一身银白铠甲,边问边狠狠抽了身下的坐骑一鞭。 “应该可以!马宰相的人已经全数被控制住,就算马丽有再大的本事,也有限。”炎鹤轩顶着猎猎的风大声回答。风吹过他刀削一般俊魅的面容,他的双眼中蕴含着满满嗜血的狠戾。 他的大仇就要得报了,报仇的兴奋掺在其中更令他双眼熠熠生辉。 “婉贵人一定不要有事!”炎赫杰狠狠瞪了身边与他并驾齐驱的炎鹤轩一眼。他担心万一花秋雨出事了,易柔云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个花秋雨竟然能把她藏得如此的深,打探许久,就是没有消息。 炎鹤轩危险的目光射了过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上花秋雨了?” “呸!我可不是你,会利用女人!快走!”炎赫杰懒得理他,猛抽坐骑,飞驰而去。 炎鹤轩心头微微一突,只是更紧的抿紧了薄唇。 “她不会有事的!”炎鹤轩大声地说道。就像是对炎赫杰的承诺,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105、把她们给本宫绑了 身后,乌压压的铁骑倾尽而出,犹如蚁蝗,铺天盖地冲着那远远地平线下的皇城飞奔而去! 淑妃和云妃、阮美人站在大殿厅中央,后面跟着十来个内廷侍卫,她们和皇后对峙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沉声问道。 淑妃浅绯色眼眸妩媚一瞟,“臣妾倒是想问皇后娘娘怎么回事?这已经接近凌晨,皇后娘娘怎么会在御书房?” 马皇后鼻子哼了一声,“本宫怎么回事轮到一个嫔妃管吗?” 淑妃柳眉一挑,“是的,皇后要做什么,本宫自然管不着,不过皇上是我们的夫君,他要是怎么了,就不得不管!” “放肆!”马皇后厉声喝道,“来人啊,把他们绑了!” 阮美人瞬间飞起一脚,离他们最近的内侍被一脚踹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软剑。 马皇后盯着她,忽然大笑,“没有想到,娇滴滴的阮美人竟然深藏不露,身怀绝技啊。” 赵安也快速飞扑过来,扫倒另外几个扑上来的内侍。 “反了!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皇后目光毒辣,语气阴冷,紧握双拳。 “皇上在哪里?臣妾们要去看看!”淑妃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马皇后心中一突,她就最怕这样,这样一来,就中了花秋雨的诡计。她就是故意想要把这事闹大,越大越好,这样皇上被囚禁的事就会宣扬出去。 好你个花秋雨! 你以为你让这些宫嫔逼着面见皇上你就可以和皇帝脱离苦海了吗? 你做梦!马皇后眼中掠过狠色。 她看着淑妃他们,沉声道:“皇上这次偶得风寒,染得凶险,你们一个个又哭哭啼啼的,皇上听了岂不是更是病上加重?你们先各自回宫,本宫自然会主持大局!” 淑妃闻言面色一冷,“皇后娘娘,皇上到底得了生病?很严重么?要是严重,臣妾更们更应该去看看才是啊!” 云妃也不甘示弱,连忙上前故意说道:“是啊,若是皇上只是偶感风寒,臣妾们虽然不才,可是也可以照顾,再说皇上的安慰事关大楚国的安慰,臣妾们实在是害怕……” 马皇后看着两人殷殷期盼的双目,不由怒道:“怎么?本宫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不成?皇上自有本宫照顾,你们通通退下,否则本宫就重重治你们的罪!” “那哀家呢?哀家也不能见皇上是吗?”低沉稳重的声音传了进来,太皇太后在一群内宫人拥着走了进来。 马皇后一怔,呆立片刻,身子不住有些颤抖。整个后宫她最害怕皇上和太皇太后,她的沉稳和锐气早在她联合父亲推玄宇轩上皇位的那一刻,就领教过了,虽然多年已经不太管事,可是后宫中的势力,她依旧暗中牢牢把握,这也是后宫嫔妃中,马丽没有过多的棋子可用的原因。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会消息传得那么快,连太皇太后都惊动了。 花秋雨见马皇后的手下的内侍们找不到玉玺,于是命令他们端茶送水,顺便帮玄宇轩更衣梳洗。内侍们本就对马皇后要逼宫谋反心中害怕,如今见花秋雨有要求,巴不得要去讨好皇上。自然是有求必应,殷勤伺候无不妥帖。 马玉莲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花秋雨犹如这里的女主人一般,呵斥内侍,心中嫉恨,冷笑:“不过是阶下囚,梳洗打扮又是为了谁!” 花秋雨整理好自己散乱的鬓发,看着玄宇轩被内侍们梳洗一新,散乱的头发亦是被梳理得整整齐齐,要不是他故意为了迷惑马皇后而佯装迷茫的神色,他又恢复了往日帝王的尊严。 她坐在玄宇轩的身边,对着马玉莲冷笑道:“阶下囚怕什么,就算死,我和皇上也要整整齐齐地一同共赴黄泉。做人体面,做鬼一样要体面!” 她说罢,手心一暖,却是玄宇轩悄悄握了她的手。 门外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他们细细听着。 太皇太后苍老的面容充满着凌厉贵气,她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怎么?皇后已经性急得忍不住了?这是要逼宫吗?” 马皇后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太皇太后当年不也是这样威逼前皇后,才让自己庶出的儿子登上皇位的吗?她,马丽也一样能。 她勾唇冷笑,“来人啊,把她们给本宫绑了!”她身后的内侍沉声应道,立刻把她们团团围住。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哀家错看了你,当初选你做皇后而牺牲了冷梅及冷家,就是以为你有哀家这样的智慧和忍耐力,哀家原本以为冷梅太过美艳,会使儿子失去心智,造成后宫的不平和,没想到你却如此幼稚!” “你住口!”马丽厉声喝道,她通红的眼眸满是愤怒。 “冷梅!就是因为冷梅,本宫被这个男人整整冷落了十六年!如果当初母后意欲封我为后,为何让那个冷梅一舞倾城?让他爱上那个你原本就不打算让他入宫的冷梅?哈哈哈,只有我知道,母后的用意,你是想让靖王牵制我父亲,故意让皇上爱上冷梅,再把冷梅逼嫁给靖王,还同时指婚我妹妹给靖王,借此奚落和打击冷梅,让皇上不得不提拔重用靖王,维护靖王,借此维护冷梅!母后让我为后,是因为想让我父亲死心塌地地为你。这个迷香,不就是太皇太后教于臣妾的吗?哈哈哈,母后,不是你教我用这样的迷术,方获得了炎骏偃吗?而杀了冷梅一家,就是为了不再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而只有靖王、我父亲两股势力死死维护皇上吗?” 她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花秋雨握着玄宇轩的手,不由松开,她紧咬双唇,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微微颤抖。 玄宇轩担忧地望着她,母后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他对花秋雨愧疚的地方,他对不起冷梅,如若不是这个皇位,冷家三百口又怎么会白白牺牲? 106、妖妇 可是,太皇太后是自己的母亲,为了儿子,手段毒辣,自己也是无法,在那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厅外静了良久,淑妃和云妃听闻这样的事情,也是大惊,虽然后宫中没有秘密,可是,冷梅一家的事情,他们是第一次听说,难怪皇上对那个女子恋恋不忘,不是单单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对她深深的愧疚。 太皇太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淡漠沉着,她看着马丽,不由叹了口气,“哀家今天终于承认自己错了,如果当初选了冷梅,以她的善良定不会掀起如此腥风血雨,哀家只是看中你心里的毒辣!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心肠软是活不了的,不过,你是太性急了!” 阮玲眼眸一闪,瞬间飞身上前,闪着寒光的软剑飞舞着,与冲上来的内侍交缠在一起,赵安迅猛加入,怎奈皇后的内侍众多,一时也占不了上风。 渐渐的,她们被团团围住。 马皇后冷冷地盯着他们自己缓缓后退,“母后,对不起了,最后一次称你为母后,宫廷守护的御林军已经全部被我父亲换掉,宫内的内侍尽数都是本宫的人,太皇太后最好识相些,抵抗会让你们死得更惨。” 殿外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不好了,殿外几位朝廷重臣,带着兵器和他们的私家军卫要闯进来,说是要面见皇上。” “什么?”马皇后惊怒交加。她猛地往前一步,抓起内侍的衣领,“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来?” “皇后娘娘去看看吧,他们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侍卫们恐怕也阻拦不了了!”内侍说完,挣扎着拖开她的手掌,惊慌失措地退下。 马皇后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她自诩布下天罗地网,整个皇宫尽在她的把握之中,怎么会有消息透露出去?是哪里的消息传扬出去! 她心中念头急转,眼眸狠狠一瞪那一动不动的内殿帷帐。“给本宫看好这些人!” 她自己疯了一样,冲进内殿,“呼!”地一声,帷帐一撩,花秋雨回头,果然看见马皇后乌沉沉的面色。她眼中渐渐浮现嘲讽,还未张口。 马皇后举起手就要煽到她的脸上,被她反手一握,抓在手里,花秋雨清澈如水的翦眸,透着犀利的目光,纯与利相融,气势凌然。 马皇后冷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消息传了出去?” 花秋雨冷冷迎着她的目光,看着马皇后气急败坏的脸,咯咯一笑:“臣妾说过,皇后娘娘走的这一条路是不归路!” 马皇后眸中凶光掠起,顺手抓起案台上一个墨玉墨盒,就要对准她的额头落下,忽地御书房的殿门猛地被撞开,马玉莲惊叫一声:“你们……你们擅闯……” 她还未说完,便被人推到一旁。 丽嫔父亲太常卿、杜家郡王带着一班重臣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马氏!你到底把皇上藏到哪去了!” 马丽定定看了花秋雨一眼,这才放下手中的墨盒,慢慢走出帷帐。御书房中一班老臣身穿朝服,眼中皆是怒意。 “哟,原来是我父亲的幕僚太常卿和杜郡王爷啊,别来无恙啊。什么时候居然想到要进宫来看望我这个皇后娘娘?!”马皇后冷笑。 杜郡王爷怒道:“妖妇!你做下的事情,大臣们都知道了!宗亲们也都知道了!如今你胆敢挟持皇上,对太皇太后及嫔妃们不敬,你还敢狡辩不成?!” 此话一出,几位心直口快的老臣已是纷纷叫骂起来。自从马氏把持后宫朝野开始,她就扶持马氏,马宰相对大楚宗亲们及老臣多加打压,如今这几位老臣都是看着马家几十年来一路嚣张跋扈过来的老人,对她的怨恨这一刻才有了发泄的机会。 马皇后听着他们谩骂,哈哈一笑,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马皇后笑完,这才按了按眼角笑出的眼泪,看着底下一个个心有他意的老臣们:“怎么?就凭你们几个就想要让本宫害怕了吗?” 她眼中凶光毕露,往昔的威严顿时又奇迹一般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端坐龙座,看着他们:“你们一群老不死的废物,当初太皇太后册立本宫为皇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当初父亲提拔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骂?” “你们一群有心没胆的家伙!给你们几亩封地,几两俸银,你们就心满意足想要去养老了。”马皇后的眼中浓浓的嘲讽令几位老臣都忍不住低了头。 “怎么?今日突然间想起来你们身上还有勤王,维护大楚祖宗基业这个四个字吗?杜郡王爷,当初马家把本宫的妹妹嫁给靖王爷,你们杜家不也一声不吭吗?不就是冲着我这个皇后的权势来的吗?”马皇后笑得冰冷。 “混账!马氏,你藐视圣上,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皇上吗?”太常卿大怒:“你此时收手,我等看在你对大楚还有一丝功绩的份上,看在昔日马宰相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皇上呢!你到底把皇上怎么样了?!” 马皇后只是冷冷地笑:“皇上已经死了!” “啊!——”太常卿和杜郡王爷闻言浑身晃了几晃。太皇太后和后妃们皆都惊呼。 太常卿怒极:“你这个妖妇!来人!” 在殿外他们带来的侍卫们纷纷抽出腰间配刀冲了进来,团团围住他们,将他们护在中间。 太常卿怒道:“妖妇!你造谣皇上已崩,看来你已决意谋反了?!” “如今皇上已赐我御林军全权指挥之权,如今御林军已朝这边而来,你又有什么胜算!”太常卿喝道。 马皇后笑了。她看着太常卿,眼露嘲讽::“你以为本宫是吃素的不成?你以为我父亲做了二十年的宰相吃素的不成?!御林军又算什么?在这宫中,本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来人!”她喝道:“把反叛之臣太常卿拿下!” 107、皇上,您没事? 外面忽地不知从哪里涌进许多身穿铠甲的武士,他们手握重剑,身穿重甲,面目都被隐藏在头盔面具之后。众人大惊,他们没料到马皇后竟然在这御书房四周埋伏下这么多的重兵,不要说太常卿带来的这些护卫,就算随后跟随而来的五千御林军恐怕通通都是不是马皇后手下这些人的对手。 偌大的御书房被一把把刀剑映着,顿时寒气森森,太常卿带来的死忠护卫们已经开始小心地缩小护卫他们的圈子。刀剑无眼,万一伤了自家主人,那他们才真的是万死莫辞的罪过。 殿中一时间寂静下来,只听得见众人压抑地呼吸声。远远地宫门外有人敲响警钟,一声一声,洪亮宽阔。喊杀声已经从南门开始传来,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花秋雨在帷帐之后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剑拔弩张。手心皆是冷汗,她不知道这警钟敲响的到底是马皇后安排示警的人,还是炎鹤轩、炎赫杰已经率军赶到正与宫外马皇后和马宰相的人死战,又或者是太常卿手中的御林军正拼死想要冲进来。 在令人窒息的空隙中,花秋雨连忙在玄宇轩手中急忙划下一行字“怎么办?” 玄宇轩不语,面色依然从容,他只是眸色的冷凝,让她也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紧张与冷肃。这是他面临难以决断的时刻。 玄宇轩安抚地轻轻在她手心划下一个字:“等!” 等!还是等?!花秋雨忧虑地抬头看他,美眸中的神色已然有了几许惊色。她不怕死,但是她忧心的是马皇后的最后疯狂的必杀招。 她终于看到后宫争斗的残酷,就在她举起匕首刺向炎骏偃玄据时,她就知道回到后宫一定会面临劫难,只是,当劫难在面前时,她没有想到会如此牵动千万。 殿中无人开口,静得针落可闻。 “笃笃”几声不轻也不响的声音传来,马皇后已经步下龙座,她慢慢走到太常卿跟前几步远,看着眼前横着的刀剑,冷笑:“几千人的御林军又如何?如今马家手中还有人马,你就等着御林军血洒宫门吧!” “又或者——”马皇后故意拉长声调:“又或者你们再次归降马家,本宫就不计较你们对我无礼之罪!我父亲也会体恤各位的难处,再度收留各位的。” 太常卿和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他们以为事起仓促马皇后来不及调兵遣将,五千御林军足够冲破宫门,擒拿马皇后。没想到她竟然短短一夜之间就调来人马! 这是真的,还是马皇后故意布的疑兵之计?! 太常卿已经把炎骏偃一党的人名单如数给了二皇子炎赫杰,他应该能控制他们,难道是晚了? 忽然喊杀声渐近,窗户忽然跃进一个人影,悄然隐入他们所在的帐幔,花秋雨定眼一看,是赵安,低声说,“怎么样?” 赵安看见玄宇轩的霎那,面容安定许多,向玄宇轩磕了头,“回皇上、贵人,是四皇子、二皇子率守城众军和御林军赶到,已经快到御书房了。” 花秋雨大喜,回头看着玄宇轩,点了点头。 玄宇轩紧蹙的剑眉,方松开,缓缓站了起来,花秋雨和赵安一边扶着,掀起幔帐向外走去。 马玉莲早就吓得呆住,不知道该如何,其他内侍猛然看到皇上站了起来,也都吓得哆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出现在外殿时,马丽大吃一惊。 “你你……你……你居然……”她连连后退,面容犹如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一瞬间如死灰。 殿中所有的人都吃惊非常,一来玄宇轩竟没死,二来谁都不知道马皇后竟然把玄宇轩藏在御书房之中。 太常卿激动非常,他不顾刀剑,拨开面前的护卫,上前跪在他面前,颤声道:“皇上,您……您没事!” “是,爱卿!辛苦了!”玄宇轩微微一笑,他冷眼扫过持刀剑的重甲武士,声音不大,但却充满帝王的威严:“在外有朕的护城军队!还有五千的御林军,朕在此,天命即在此!放下刀剑者既往不咎,拒不从命者,杀无赦!” 殿中回荡着他的声音,殿门外,喊杀声如潮水一般越来越近,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常卿忽然泪流纵横,跪下痛哭失声。其他臣子亦是含泪跪下,高喊万岁。 花秋雨站在他的身侧,犹如做梦一般,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在殿中响起。那手握长刀的重甲武士,面面相觑,“哗啦”一声,终有有人丢弃了刀剑,跪下。 像是一条冰面终于裂开一条缝隙,裂缝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继续迅速裂开,许多重甲武士纷纷丢弃刀剑,跪下三呼万岁。 马皇后连连后退,她脸色已如雪样苍白,她颤抖指着玄宇轩:“原来……原来你竟没中毒!?” 玄宇轩冷冷地盯着她,“朕的确中毒了,不过,冷梅把她的女儿送到朕的身边,你忘了,她可是个精通医术的人,这也是拜你马家所赐,马昭然对冷梅的种种恶虐行为,让花秋雨练就一声医术,她救了朕!也救了朕的天下!” “好,你骗了本宫。本宫也负了你,两不相欠,总算不冤!”马皇后一挺腰板,转头对尚未放下刀剑的重甲武士怒喝道:“谁给本宫杀了皇上,封侯进爵!赏金万两!” 她说罢,冷冷看着玄宇轩:“本宫没有输!本宫还有京城内一万人马!还有马氏家兵三千!”她掏出袖中逼着玄宇轩写下的驾圣旨,狠狠丢在地上:“本宫不需要再另立你们玄氏的子孙,这个江山本就是马家的!” “给本宫杀!”她喝道。 重甲武士被她的话所激,不由眼红如血。封侯进爵,赏金万两!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重甲武士们的刀剑挥起,血光落下。玄宇轩叹息一声,把花秋雨紧紧搂在了怀中。 喊杀声响起,殿中顿时血光遍起,犹如在人间地狱一般,玄宇轩站在御阶之上,不断有人在他脚下倒下,还有更多的人扑上挡在他的跟前。 花秋雨被他捂得喘不过气来,她不禁动了动了。玄宇轩的手一把捂住她的眼,淡淡道:“别看!” 她拿下他的手,固执地道:“臣妾不怕。” 玄宇轩一怔,她已从他怀中站稳身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她不由浑身颤了颤。一道剑光犹如破水游龙冲着两人的面门刺来。 花秋雨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从头顶无声落下,剑光耀起,那刺向玄宇轩的人已无声陨落了生命。 108、护驾 “近卫护驾!”一声沙哑地说道。 黑袍罩身,犹如杀神降世,只有他手中的剑光犹如闪电划破夜空,令殿中的人无法不注意。没有人敢靠近他一分,他就站玄宇轩跟前,随意一转剑柄,身边就有人无声倒下。 花秋雨看呆了,这是什么人?她扭头看了一眼玄宇轩,见他淡定沉稳,她再看看突然出现的额一群诡异身形的黑衣人,难道这是皇上的贴身死士?她知道玄据、炎鹤轩都有自己的死士,皇上也一定会有。 他在前面开路,越来越多杀急眼的叛军扑来,但在他的面前犹如软泥一般不堪一击。 “皇上!”花秋雨担忧地握紧玄宇轩的手。 玄宇轩冲她微微一笑:“放心,朕的死士是天下第一的!朕要去出去看看。你随朕来!” 他握紧她的手,一步步踏着满地血水,随着黑影一点点走到了御书房门前。 花秋雨被眼前的情形深深震撼住了。只见御书房宽阔的广场上,喊杀声震天,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挤上,所有的人眼中闪着犹如野兽的光,护驾的御林军与马皇后的叛军一起挤满了这个往日看起来十分宽阔的广场上,汉白玉阶石已染满了血水,分裂的尸体、至死不闭的双眼、头颅与身躯分离,残缺的肢体……这里分明已是地狱。 花秋雨只觉得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想要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玄宇轩握紧她的手,眸色沉痛。他如何不痛,这里死去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子民,这里绞杀一团的混战是他沉沉梦魇中最可怕的一场噩梦。 马皇后终于反了,也真的敢谋反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这才真正知道君临天下背后的累累血色,那是注定刻在他死后功过碑上的一笔一划。 花秋雨紧紧压着自己翻涌的胃部。咬牙挺立在他的身侧。这就是皇图霸业,这就是她今后要伴随着帝王走过的日日夜夜中一个寻常又不寻常的夜。她不容许自己不看,也不容许自己在这惨象面前倒下。 “谢谢!”玄宇轩忽地开口。他在对她感谢,感谢她不离不弃,感谢她陪着他面对这一切。 花秋雨一怔,心中涌起自己也说不清的思绪。她看着那破损的宫门口,一匹飞奔如龙的马匹冲过人墙,向着她的方向而来,涩然道:“也许,皇上应该谢的是四皇子殿下!”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炎鹤轩手中的寒光挥起,血光喷薄而起,那重甲武士的头颅竟随着他的冲力,高高抛起。 炎鹤轩在笑,他竟在笑,长笑声中,他魔魅的俊脸犹如从地底冲出的冥君,带着毁灭一切的黑暗力量冲入那防卫重重的重甲武士人墙中。刀剑如龙,所过之处激起血浪。血色染红他的银白的甲胄,染上他刀削一般的面容上,令人心寒。 “皇儿!”玄宇轩眼中欣喜之色亮起:“他竟然赶到了!他怎么会知道皇后逼宫!” 花秋雨垂下眼帘,悄悄退后。 炎鹤轩冲入重甲武士的人墙之后,马蹄飞扬,踢翻了挡在跟前的武士。冷声喝道:“护城卫队已经攻了四面宫门!谋逆叛乱者,杀无赦!” 他说罢,长啸一声,身后如潮的骁骑队冲了上来,巨大的喊杀声,还有那只有战场上杀伐的金戈铁马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花秋雨站在玄宇轩身后,看着炎鹤轩最终踏着满地尸体,笑着走上前来,他看了花秋雨一眼,慢慢单膝跪下,凌乱的发犹自被鲜血染得打结。 他的脸上血污满面,可是他的双眼那么明亮,亮得像是刚饱食过后的野兽。 他跪下一字一顿地说道:“父皇,马氏伏诛。叛军剿灭。” 花秋雨心中一惊,她终于看见在满地尸体中,马皇后胸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那明亮的剑身,镶满各色宝石的剑——炎鹤轩的剑! 他,终于报了血仇! 杀,杀……还是杀……无穷无尽的杀机,花秋雨走在迷雾中,四面金戈铁马,不知从哪来的血光映得天边一片红彤彤的。 玄宇轩坐在朝阳宫,听着炎鹤轩一一道来,他看着站在身后的花秋雨,是她机智勇敢,通风报信,诱使丽嫔的父亲太常卿倒戈,一举控制住马宰相的人。 花秋雨派人找了柳云裳,让她飞鸽传书,通知易长天谨守边塞,绝对不能让匈奴进犯,因为她想到马皇后会求助于匈奴。另外通知了杜家的族人,由杜郡王爷带领本族侍卫队,和太常卿一起先冲进宫中。 这次马皇后谋反,反而给他一个一举端下马宰相和炎骏偃党的势力的机会,一直是皇家威胁的马家,就在这危机中,轰然消失了。 淑妃和炎鹤轩暗中培育的骁骑队此次大出威风,炎鹤轩因护驾有功,自然向炎骏偃宝座迈进最坚实的一步。 天已经渐渐蒙蒙亮,早朝的钟声依旧响起,御书房大殿门紧闭,里面传来哗哗的清扫声,似乎只是普通的打扫,没有人敢再去看看那血染的青石地。 玄宇轩换上朝服,拉着炎鹤轩、炎赫杰,一同上朝。 朝堂之上,花秋雨拿出炎骏偃和马宰相通敌的来往书信,在铁证之下,马宰相和马家的势力已经无可挽回的彻底失败。马昭然因身怀有孕,贬为庶人,留居靖王府,花子嫣是靖王之女,也免去了责罚。 花子嫣是靖王爷之女,不在处罚之列,杜昭然身怀王爷子嗣,正要临盆,也不易处罚,两人也因牵涉到杜家势力,就从轻处罚。 炎鹤轩被封为威远王,炎赫杰被封为华西王,各赐了宫外大宅,另外封赏大批银两,大肆修缮两王府邸。 花秋雨听到这个宣判,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可是,花子嫣和马昭然依旧好好地活着,她冷冷微笑,好,就等你的孽种瓜瓜落地,我看你马昭然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第二天,天空一片晴朗,三月的天气宜人,昨夜的血腥似乎就像一场梦一样。 花秋雨沉沉地睡着,钟溪轻手轻脚地在殿内点起清晨用的淡悠熏香,容婉还特意去御花园摘了一大束嫩黄色的迎春花,插在花瓶里,殿内顿然有了一股清醒的春天味道。 “太皇太后有请贵人。”宫外一个宫女小声说道,钟溪嘘了声,轻声说,“皇上说了,一切人都不可打扰贵人休息,贵人这些天实在太累了。” “婉贵人很快就不是贵人了,太皇太后就是这个要请贵人去的。”宫女声音小了许多,可有些焦急。 109、玉佩 花秋雨眯着眼睛,他们的话全数进了耳里,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日子还是要过,而且,她想向太后请个恩典,准她出宫给母亲的灵位烧香,顺便见见弟弟。 睁开眼睛,自己爬了起来,轻声说,“钟溪,快服侍我起了吧,太后来唤,怎能不去。” 钟溪和容婉见她起了,麻利地指挥宫人过来帮她梳洗。 “不要太华丽的服装,就那件淡雅白绣菊的就好。”她侧目看她们选衣服,指了指。 钟溪笑了笑,她明白主子是不希望太招摇。 花秋雨打扮停当,坐上步撵向太后宫走去,所到之处的宫人,都恭谨地向她行礼,她深深吸了口气,从今天起,自己似乎才是后宫之人,经过了昨晚,她的手上也算粘了鲜血。 这就是古代的后宫?不由叹了口气。 她见到太皇太后时,意外地发现她居然没有坐着,而是站着等着自己,她加快脚步,走到太后面前,款款下拜,还没有落地,手已经被太皇太后有些皱折的手捂住,扶了起来。 她慈祥的眼眸仿佛自己的外婆,温暖含着深深的怜惜,花秋雨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太皇太后拉着她坐下,打量着她朴素的宫装,头上没有带什么首饰,只是简单的点翠。 “秋雨,哀家知道你一定很辛苦,可是,哀家等不及了,所以,一大早就把你叫来了。”太皇太后轻柔地拍着她的手。 “皇上身边的人,就要给皇上分忧,如若让皇上忧心的人,就不能留在皇上身边。这次你护驾有功,哀家要破例一次,册封你为瑾妃。” 花秋雨大吃一惊,望着她略微苍老的眼眸,瑾妃?仅此于淑妃的四妃之一,她的心有些乱了,原本想大仇已报。就想全身而退,她不喜欢后宫,甚至有些害怕。 尤其是面前的太皇太后,马皇后的一席话,让她改变了对太皇太后的看法,对自己,太皇太后是爱惜的,可是,这种爱惜就像当初她爱惜母亲一样,自己不过是她看中的一枚棋子。 何况母亲一家三百口的死,虽然是马家的陷害和毒辣,可是和太皇太后的推波助澜是不可分割的,她该恨太皇太后才是。 太皇太后看着她犹豫的面容,以为是她的谨慎和谦逊,更加喜欢,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身边有了智勇双全和全心全意为皇上的你,以后这个后宫哀家就放心交给你了,而且,后宫一应事物交由你来打理。” “太皇太后。”花秋雨抬眸迎着她的目光,淡淡地说,“太皇太后明鉴,臣妾实在难当此重任,淑妃娘娘为妃时间最久……” “不用说了,淑妃她乃败国之公主,皇后之位她不能坐的,后宫大权也不能给她。秋雨,冷家是哀家的罪孽,冷家和杜家是哀家最希望扶持的族姓,可惜冷家已经不能再复返,那就由杜家开始吧,封妃,哀家也是最后一次了,哀家会把大权分别移交给四妃,以后,这偌大的后宫,就由你们为皇上守着了。” 太皇太后说完长长的一串话,揉了揉额头,现出疲惫之色,“哀家老了,经过昨晚一夜,真是觉得老了。”说罢,退下手腕上带着的一枚价值连城的雕着龙凤的老玉手镯,拉着她的手,缓缓的带上。 花秋雨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悲凉,她不希望自己像太皇太后一样,马家一倒,似乎自己失了斗志,开始迷茫。 “不行,太皇太后,这个太贵重了。”她恐慌地挣扎着,要退下来。 太皇太后一把按住,“这是历代皇后才有的手镯,我没有给马丽,就是因为她不是我心目中的皇后,大楚的皇后不仅要想着皇上,更重要的是想着大楚臣民。你配的。”她知道自己错了,对花秋雨和冷梅,她是内疚的,可是,后宫不容自己有一丝的心软,不进则退。 花秋雨见推脱不过,只好默默收下。 “还有这个。”她手里握着一枚玉佩,一面刻着皇,一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凤。 她大惊,“太皇太后,这……” 太皇太**住她的手,把玉佩紧握在中间,坚定地说,“皇上是哀家的独子,哀家为他操碎了一生的心,哀家就是期望有位可以像哀家一样全心守护他的女子出现,真的为他着想,为他倾尽一生。这枚玉佩在紧急关头能帮助你,出入皇宫,畅通无阻,见它如见哀家。” 花秋雨脑袋一时无法适应,这个重担实在太重了,何况,不是她所期望的,玄宇轩吗?她要守护他一生?成为他真正的后妃吗? 可是,这枚玉佩的能量深深吸引她,也许,在今后的路中,真是最好的护身符。 她柳眉紧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炎鹤轩封王,皇上下令要为两位王爷选王妃,局势似乎一下明朗起来,意欲攀岩的臣子车水马龙地几乎踏平了两位王爷的府邸大门。 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成为炎骏偃,这是谁都希望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府。 宫中设宴,为两位新王庆功,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最尊贵的宾客居然是匈奴大王子耶律苍辕,他带着妹妹,天娜公主一起来朝贺,这是两国常年战争后的第一次,让玄宇轩有些意外,和很欣喜,这证明,匈奴开始顾忌大楚,并欲意示好。 高朋满座的宴席上,花秋雨一身华丽的鹅黄宫装,仪态万方地端坐在太皇太后的右下首第一个位置,淑妃和其他嫔妃则坐在皇上左下首位置,显示着花秋雨特殊的地位。 可是,她柳眉微蹙,没有一丝的快乐,当她看到耶律苍辕那苍劲挺拔的身影迈进大殿的那一刻,身子不由一颤,如水翦眸闪动着激动的目光。 炎鹤轩盯着她的表情,俊逸的脸庞渐渐僵硬,变得暗沉。 耶律苍辕走进大殿,眼光立刻就扑捉到那双明亮得透心,让他日夜思恋的眼眸,鹅黄银线裹着五彩丝盘花纱衣长长地拖撒在地上,头上珠翠晃动,闪烁着幻彩光芒,也抵不过那双让心底驿动的翦眸。 110、选了就不能回头 他知道她美,没有想到华丽装束下的她会如此璀璨耀眼。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笑容?她不是如愿以偿了吗?不是手刃仇人了吗?何况,已经荣为大楚妃子。 天娜公主天性烂漫,草原女儿的性情不拘小节,她一眼就看中了冷漠傲慢的炎鹤轩,不顾他人的目光,坐在他边上缠着说东说西。 花秋雨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一味低着头,看着自己交叠的玉指。 宴席上,玄宇轩当众宣布封花秋雨为瑾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花秋雨下意识地把手缩进去,挡住那枚手镯,她不愿意锋芒太露。 谢过皇恩后,回到座位,依旧低头,有两道光芒射向自己,几乎要把自己燃烧起来,令她如坐针毡,她受不了这种煎熬,待歌舞开始,她悄然离开座位,独自向御花园走去。 她走在御花园中,闷闷不乐,钟溪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摸不透她的心思,坐在湖水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丢下鱼食,看着湖里活蹦乱跳的鲤鱼欢快地抢着美食。 “瑾妃娘娘。”熟悉的生硬中原话令她浑身一颤,鼻子一酸,眼眸喊着薄薄水雾,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湛蓝深情的眼眸,消瘦许多的脸更显得刚毅。 “大王子,怎么不在大殿观赏歌舞?”她拼命忍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觉,掩去眼中的水光,微微一笑,行了礼,说道。 耶律苍辕平静地说,“那些歌舞哪里及得瑾妃娘娘的轻歌曼舞。” 她迅速飞上眼神,再磕上翦眸,“大王子,一切可好?” “不好。”她没有想到他居然直接两个字,倒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悄然瞟过去,钟溪很知趣地带着宫人走到边上,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她不由叹气,很快恢复平静,抬眸含笑看着他,“带妹妹来是为了献给皇上还是哪位王爷?” 他爽朗地笑了,“看缘分吧,父汗希望能与大楚结亲,不知威远王是否能看上小妹。” 花秋雨一怔,炎鹤轩吗?难道天娜公主来是为了炎鹤轩?想起她刚才的纠缠着炎鹤轩的泼辣劲不由想笑,又有些酸楚。 “天娜公主貌美无双,天真烂漫,威远王一定会喜欢的。”她言不由衷地说道。 “是吗?也许还需要瑾妃娘娘多美言。”他的话令花秋雨愕然,难道他千里迢迢亲自带着天娜公主到大楚,私自离开大殿来御花园找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为他妹妹牵线吗?他也一样希望利用自己吗?而不是因为思恋吗? 她的心迅速下沉,重得不愿再抬头,轻声说,“有机会,我一定劝说,大王子保重,本宫有些疲乏,先告退了。”脚下滴落一点水珠,瞬间掩在在地面的尘土中,她低着头,毅然转身向后宫走去。 “清儿……,你……要快乐。”他的一句淡淡而沉重的话,让她脊背僵住,很快,不理会他,快步走向御花园深处。 耶律苍辕原本平静的脸松懈开,眼底显出万般悲凉,她的背影和离开草原时不一样,更加坚强而独立,就像一个美丽的凤凰,傲然挺立,让人觉得距离很遥远很遥远。 见到她,他才知道,原来以为自己想她不是像自己以为那样能平静面对,而是万般蚀骨,百骸皆裂的难受,她的影子早就深深刻在心头,拔都拔不掉了,刚才,他多么希望拥她入怀,尤其见她更加削尖的下巴,经过一场浩劫的疲惫和无奈,更加让他心痛彻骨。 可是,她是大楚后妃!他这样会害了她。 清儿,如果我听到你不幸福,我一定会带领千万铁骑踏破大楚高墙,把你带走! 她一直努力挺直着腰肢,快步走向凤阙宫,一声不吭,脚步不停,直到穿进内殿,向宫人挥了挥手,阻止他们跟进来,自己猛然扑向床榻,蒙着被子失声痛哭起来。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她怎么觉得那么痛?那么累啊? 良久,听见没有了哭声,钟溪才敢走进来,见她一声不吭地抱着被子,定定地看着窗外。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她第一次见花秋雨这般摸样,似乎心里压抑着万分的痛苦。 花秋雨目光空洞游离,看着钟溪,良久,方喃喃地说,“你说,这鸟快乐些,还是后宫的女人快乐些?” 钟溪一怔,看着她的摸样,有些害怕,走过来,用手探了探额头,轻声问道,“娘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着担心的钟溪,略微有些皱纹的脸,因为岁月变得成熟,“钟溪,你说,你在这后宫里,快乐吗?” 钟溪眼底划过一道悲伤的神色,迅速恢复,笑着说,“娘娘说哪里话,奴婢就是在宫里的命,就算出去了,也没有家人,出去又能如何?” 她转身接过容婉递过来的暖茶,走到花秋雨面前,低给她,“娘娘,有些路选了就不能回头。” 花秋雨接过暖茶,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流入身子,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 猛然站了起来,“宴席散了吗?我要出去。” 钟溪吓了一跳,“娘娘,你要去哪里?” 她没有说话,自己跳起来,冲向衣柜,翻出那件黑色的斗篷,再拿出一道普通的宫装,迅速看了他们一眼,“速速备好马车,我必须要出去,让赵安准备,我去见他主子。” 钟溪大惊,上前一把抢过她的披风,低声喊道,“娘娘!”她焦急地望着变成另一个人的花秋雨,“您想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您已经贵为瑾妃娘娘,而四皇子……已经是威远王,您去了又有什么用?” “钟溪,你不明白的,我如果不去,我会后悔的。”花秋雨心里有股子不明的冲动,她不要在后宫为妃,她害怕,害怕哪一日血流成河的会是自己。 何况,她不爱玄宇轩,现代人的思想还是会禁锢着她,她无法接受自己和不爱的男人共度余生。 可是,她爱谁,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留在这里。 “可是娘娘!”钟溪努力阻挡她,皇上说不定今晚就会来凤阙宫,如果她出了宫,那是杀头的罪名。 “我有太后的令牌,太后准许我去祭拜母亲,休要多说,我立刻动身。”花秋雨不管她的阻拦,一把推开她,自己换好衣服,对站在外面候着的赵安说,“走!” 钟溪急了,忙赶上两不说,“奴婢跟您去。” 111、你是我的 “不行。”她恢复了冷静,厉声喝道,“你留在这里,万一皇上来了,就说我思母心切,经太后同意出宫了,我晚上一定回来。” 原本是前朝摄政王的宅院,很大很气派,现在变成了威远王府,经过重新修缮的新漆味道还是很浓。 她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赵安悄悄把她身后的门掩上。 室内燃着淡淡的檀香,刺鼻的味道掩去,灯光有些暗沉,昏暗中,他趴在书桌上,一声不吭,一壶酒和一只倒了的杯子,想必是喝醉了。 轻轻走过去,拾起杯子,皓腕被他一把紧紧握住,俊逸的翦眸布满血丝,如鹰般盯着她,两人都不说话,良久,他嘶哑的声音沉重却含着戏谑,“瑾妃娘娘这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他一声瑾妃娘娘,让她不禁身子一僵,定定地盯着他复杂的眼眸。炎鹤轩被她盯得不自在,手松开,举起酒壶,对着嘴就往里猛灌一口。 懒散地说道:“你走吧!已经贵为瑾妃娘娘,深夜到访王府,会令尊贵的瑾妃娘娘名声不好。” 花秋雨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怒意不禁冲头而出,她一把抢过酒壶,重重地摔在一边,再一把楸住他的衣领,自己的脸和他鬼魅俊逸的脸很近很近。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极力控制着心潮澎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是你把我推到这深恨的后宫!四皇子,哦,不对,现在是威远王!不是你层层设局,把我送进皇宫吗?不是你教我倾城一笑,笑里藏刀吗?不是你教我心要深藏,不可动心吗?现在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凭什么对本宫冷言冷语!凭什么!本宫来就是要你看到,你练出来这把锋利的宝剑,杀人不见血!我杀了炎骏偃!杀了阿依努!杀了皇后!掀起了血雨腥风!除去了你眼中钉肉中刺!炎骏偃之位如手到擒来!你不满意吗?威远王!” 炎鹤轩被她一字一句扎得心里冒血,半眯眼眸,掩盖住心里如火沸腾,依旧是慵懒的神色望着她,她的眼底为什么是那么清澈动情?动情? 她真的对自己有情吗? 他面上依旧慵懒,“是,都是本王教的,你学得不错,很不错。”他没有生气,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狠狠地搓揉在掌心里,低垂眼帘,低声说,“可,本王现在后悔了!” 她一怔,被他捏柔的手,碰上他滚烫的手心,就像两颗火热的心相互煎熬,“你……”她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炎鹤轩,她真的想问他,他真的后悔了吗?后悔把自己送到父皇的身边,还是后悔对自己动的情? 她咬了咬唇,目光顿然冰寒,语气冷冷地说,“你不该尊称本宫一声母妃吗?” 话音刚落,一股蛮力狠狠地揽住腰肢,啊!的一声,人已经跌入他结实的怀抱,炎鹤轩感觉到她的颤栗,他的心才重重放下。 看到她深夜到访的霎那,自己是那么惊喜若狂,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控诉,钻心的痛和怜惜,让他又爱又恨,她居然让自己称她为母妃,简直就是挑战自己的耐性极限,怀里的女人,是那么柔美,唇是那么诱人,她既然能冒着生命危险夜探王府,说明她心里有自己,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何况,没有看到她时,自己的思恋是那么疯狂,看到别的男人盯着她倾世容颜流口水时,他是那么愤怒,看到父皇对她越来越宠爱,步步封为嫔妃时,他是那么心痛。 现在抱着她,还想什么?他不会顾及一切,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要的,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良久,炎鹤轩才放开几乎窒息的她,含泪迷茫的翦眸,闪动着慌乱的神色,他不禁勾起薄唇,轻声说,“你是我的女人,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妃子!” 说罢,打横抱起她娇小的身子,大步向内室帐幔走去,暗红的灯光下,薄薄帐幔后透着朦胧的两个热烈交织的人儿。 她知道,自己来找炎鹤轩,为的就是这份放不下,她是来证实,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是来考验自己对炎鹤轩的感情,如今,一切都证实了。 直至大汗淋淋的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夜落5更,更声响起,她猛然一惊,慌忙掩住娇峰,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不好,我得回宫了。” 炎鹤轩看着她光滑无瑕的背脊,忍不住伸出长臂一把捞住她盈腰,她娇喊一声,再次被他拥在怀里。 “告诉我,你真的不想成为父皇的嫔妃?”他喃喃的语调,吐着热气吹在她耳边上,刚才的羞涩还未完全退去,炎鹤轩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颤。 花秋雨轻声说,“你不知道吗?” “好。”他扳过她的身子,深邃的瞳仁散发着异样的神色,“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不需要担心回宫的事情,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天边开始吐亮的时刻,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花秋雨惊讶地望着面前的竹楼,这是她第一次跟踪他的地方,那个以奇门遁甲之术布局的神秘小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疑惑地问道。 炎鹤轩狡黠微笑,拉着她就往里走。 从二楼往梅林中望去,原先的妖艳红梅已经变成一片的绿色,独独那间在树林中的小竹屋依旧那么孤独奇特、诡异。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一旦出现,你就不需要做父皇的嫔妃了。”炎鹤轩薄唇微弯,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花秋雨惊讶地被他拉着直接从二楼飞跃下去,穿过布局精巧的梅林,直径来到小屋前,屋内点着灯,有个倩影在灯下晃动着。 花秋雨猛然窒息了,那身影如此熟悉和亲切,她定定地望着那个影子,不由自主地吐出“娘?真是我娘吗?” 112、够了 炎鹤轩轻声说,“进去吧。” 她立刻疯了似的推开那扇竹门,灯光下,冷梅手里握着一个刺绣框,看到花秋雨的霎那,失神地掉到地上。 花秋雨不禁哭了,扑进母亲怀里的霎那,泪如决堤,潸然落下,失声痛哭起来,“娘……您没死!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娘……你知道清儿这几个月过的多苦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您没死……” “清儿,清儿,娘……”冷梅抱着她哭得抽泣的身子,心痛如刀绞,她何尝不想告诉她?何尝不想见到自己的一对子女,可是,她走不出去这奇怪的梅林,何况,慕容平说这是为了秋雨好,她如果出现了,秋雨和峰儿就会有生命危险,她只有忍啊。 “娘,到底怎么回事?”花秋雨握着娘的肩膀,看她苍白的脸上,虚弱无神的眼眸,她心乱极了。 “清儿,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被关进陵墓,很快娘就晕厥了,醒来时就到了这里,可……”她忽然住嘴了,她看到站在秋雨身后的炎鹤轩,深邃的眼眸闪着警告,再看看秋雨的装束,虽然是普通的宫装,这也提醒她听慕容平说秋雨已经贵为皇妃,她一时不知道是痛还是该替女儿欢喜,她的感觉中,这其中复杂。 花秋雨见母亲说到一半停下了,她望着母亲的憔悴的面容,脑子里猛然闪过:炎鹤轩?对,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是他救了娘,或者是全是圈套,为的是让自己对他死心塌地,为他的大计利用自己的复仇心理,是他! 她倏然站了起来,转身面对面上严肃的炎鹤轩,不顾一切大喊起来,“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计谋?!我和我娘都是你的棋子是不是!”心痛如绞,含着泪,嘶声力竭哭喊着,“你骗我!骗我娘死了,让我复仇,我始终是你的棋子,对不对!?” 炎鹤轩看着她突变的神情,心被狠狠一撮,只是片刻,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带着浓浓的威胁,咬着牙说,“花秋雨!” 花秋雨没等他继续说,愤恨地打断他,眼角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不断滑落,眼底划过失望,面容也骤冷,“怎么?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娘没死,你却瞒着我们,逼着我复仇,为你铺下顺畅的道路!今天,你又有何计谋?威远王,你说啊!你现在又有什么计谋!” 炎鹤轩紧蹙剑眉,这样的状况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他只是希望冷梅的出现,让父皇打消封花秋雨的念头,因为对花秋雨的情急,忘了她是个敏感而倔强,不愿意受人摆布的女子,她是恨自己对她的欺骗。 “好!既然聪明的花秋雨问到本王下一步计谋,本王就直言相告,说之前,本王要问你一句:你是否还愿意成为父皇的妃子?”他站前一步,低下头,死死盯住神情冷傲的花秋雨。 她一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猛然醒悟,他是想让母亲去吸引玄宇轩,让他放弃自己? 她心猛然被狠狠扎得生痛,他还是要利用自己,不但是自己,还要利用母亲,她勾唇冷笑,“不!你听好了,你休想利用我母亲!我被你利用了就已经够了!” 炎鹤轩一把捂住她的皓腕,逼着她面对自己,“你以为凭你就能保护你母亲吗?你还是希望你母亲躲在这个竹林中孤独终老?花秋雨,你头脑清醒点,你母亲没死,只有一个人能保护她,那就是父皇,而且如若当初就让夫人没死的消息让姓马的都知道,你想你母亲还能活到现在?你又以为现在你和你娘就安全了吗?现在还有马邵然!还有花子嫣!还有扯不清的马家、杜家势力!你想让冷家的命再次白白断送吗?” 花秋雨一愣,脑子里飞快地理清思绪,他说的没错,可是,她还是恨,恨他不告诉自己。 她甩开他的大掌,冷冷地说,“那如今,王爷又意欲如何?” 她的语调拒人千里,仿佛他们刚拉近的距离,猛然相隔十万八千里,让炎鹤轩心底不由抽痛,走到今天,也是必要的。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同样冷峻地说,“很简单,就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牺牲名节了?” “你说什么!”花秋雨厉声喝道,眼眸充满着愤怒,恨恨地盯着他。 “秋雨。”冷梅忽然柔缓地唤了一声,花秋雨扭头心痛地望着昔日风华绝代的母亲,“娘……” 冷梅没有应她,而是望着炎鹤轩轻声问道,“四皇子可否容我和秋雨单独说说?” 炎鹤轩看着她,感觉到她眼中的坚定,便点了点头,走出去,并关上门。 “娘,不要,你什么都不要管,剩下的由秋雨去做,秋雨一定把您和弟弟带走,远远的离开这里。”花秋雨心痛地拂过母亲略有些花白的头发,她才40不到啊,要不是这么常时间的悲苦,和对自己及弟弟的焦急思恋,不是那种心的煎熬,她不会那么显老。 冷梅反握她的手,微微淡笑,“清儿,你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细细说给为娘听,好吗?” 花秋雨看着她,她那双含泪的翦眸依旧闪动着迷人的光华,见她坚持,不由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道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当然掩去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当花秋雨说到梅心亭一舞时,她发现母亲的眼底瞬间划过一丝浓浓的思恋,让她不禁迷惑了,对娘年轻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是在宫内发生的事情中,听到片言字语,她还是弄不清母亲和皇上间到底发生什么?母亲只是皇上所爱过的女子中的一个吗?还是另有玄机。 冷梅听完她说的事情,慈爱地抚摸过她的面颊,轻声说,“清儿长大了。” “娘,我们走,离开这里。”花秋雨扑到冷梅的怀里,又嘤嘤地小声哭起来。 冷梅拍着她的背,怀里的女儿让她心痛,她隐忍了十六年,为了玄宇轩,她都忍了,可是,现在还能再躲吗?如果她不出面,女儿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冷家三百口的仇,她以为自己隐忍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是害了自己,害了孩子。 113、坚定 “清儿,你听娘说。”冷梅扶起秋雨的身子。 秋雨见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不由停住哭声,看着她娘。 “娘和皇上自小青梅竹马,原本就是内定的皇后,当初冷家把握着大楚皇朝大部分兵力,你祖父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马宰相害怕冷家势力庞大,设计陷害你祖父,娘也被迫嫁给你父王,皇上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因为对娘的愧疚,一直尽力照顾的王府,杜家的势力也就一日中天,势不可挡,娘对不起冷家一族,为了保全自己,让自己不再面对那些争斗,躲了整整十六年了,如今,清儿你也长大了,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花秋雨明白了她娘的意思,立刻坚定地打断她的话,“不,娘,清儿不要你再陷到那后宫的纷争中,那是血堆积起来的怨恨,那是火坑!” “清儿。”冷梅也打断她的话,坚定地说,“娘爱皇上。” 她的一句爱皇上,打蒙了花秋雨,不由怔住。 冷梅绝艳的脸上泛着绯红,眼底也渐渐显露羞涩迷人的目光,“是,虽然,你父王对娘是极力的宠爱,可是,娘知道,这种宠爱除了男女间的爱,还夹杂着皇上的因数,因为如此,王府里的妾室们再嚣张,王爷都是极力维护着,这其中的原因,清儿,你明白了吗?” 花秋雨忽然明白了她娘的意思,不由迷茫了,“娘,难道,您和父王不是真爱?” “哎……”冷梅叹了口气,“真爱?娘生来就是名门望族,家族和皇室的关系千丝万缕,娘又有和权力获得真爱?就算有真爱又如何?终究是身不由己,娘没有其他的奢望,只是希望能保护你和峰儿,这就是我们女人该做的事情。” “夫人说得极是。”炎鹤轩推门进来,所有的话,他都听到了。 “天已经大亮了,秋雨该回宫了,不知夫人想好了吗?”炎鹤轩不带一丝感情,语气冷漠。 冷梅笑着看着秋雨,站起来走向炎鹤轩,淡淡微笑,“清儿能交与四皇子吗?四皇子能保证呵护清儿一生吗?这是冷梅唯一的交换条件。” 炎鹤轩看着她和秋雨一样美艳的翦眸,面容不再冷傲,也报以微笑,“清儿是我一生值得呵护的女子,不用交换,我也会这样做。” 冷梅欣慰地点了点头,“希望,你们不要重蹈你父皇和我的覆辙,毕竟,人生一去不复返。” 炎鹤轩目光望向站在她身后的花秋雨,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再回望冷梅,“请夫人做好准备。” 冷梅点头,回身拉住秋雨的手,“清儿,放心,快回宫吧,晚了,闲言授之于柄,后患无穷。” 花秋雨心情复杂,可是,这是唯一的选择,只得点了点头,跟着炎鹤轩回到皇宫。 她踏入凤阙宫时,就感到周围有股浓重的压抑,玄宇轩一声朝服坐在正中,满脸的阴霾,目光死死盯住和炎鹤轩一起走进来的花秋雨。 “你不是去祭拜母亲了吗?为何与皇儿一起回宫?又为何去了一夜?”他的语气第一次让花秋雨赶到威慑冷酷。 花秋雨望了一眼身边神态自若的炎鹤轩,再直直迎上玄宇轩的瞳仁,径自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清儿出宫不仅见到母亲灵位,还见到……” “皇上,皇上……”丽嫔宫里的一个宫女疯了似的冲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玄宇轩剑眉紧蹙,厉声喝道,“什么事!” 宫女满头大汗,顾不得一一行礼,慌忙说,“五皇子忽然脸色苍白,丽嫔娘娘吓得大哭呢。” 玄宇轩大惊,“宣所有太医院的人都去。”自己也拔腿就大踏步地要走,猛然站住,回身望着跪在地上的花秋雨,目光再移向炎鹤轩,“皇儿先退下,不要忘了这是朕的后宫!瑾妃不得朕的命令,不准起来!” 她听着他的话,身子一僵,脑子里有些混乱,面上并没有表露,一声不吭挺直了腰杆。 玄宇轩见她倔强,哼了一声,跟着丽嫔的宫女,大步离开。 钟溪和容婉刚忙过来扶着花秋雨,“瑾妃娘娘还是起来吧,皇上只是气话。” “不,我就跪在这里,等皇上回来。”花秋雨脸色淡漠,心里却焦虑地思考着,如果母亲和皇上见面,母亲会面临什么?她能入宫吗?如果入宫,淑妃、丽嫔、阮美人、还有一般皇上宠爱过的女子,又会对母亲做什么? 炎鹤轩看着她的背影,思绪也复杂地盘旋着,他不知道花秋雨心里想着什么,她是否还在嫉恨自己?轻声唤了一声,“秋雨……” “威远王请回吧,这里是本宫的寝宫,王爷在这里不是很方便。”花秋雨迅速打断他的话,下了逐客令。 钟溪见他犹豫,便走上去,轻声说,“王爷还是先请回吧,皇上昨晚在凤阙宫等了一夜,还派人问过太皇太后,皇上正在气头上,王爷在这里会让瑾妃娘娘难做的。” 炎鹤轩皱眉望了一眼她,冷声说,“本王这就走,瑾妃娘娘想清楚,一错就再无转换余地,皇上已经越来越在意你了,取舍如何,全在瑾妃娘娘的手中,如果想清楚了,就让赵安来通知本王!” 花秋雨背脊明显一僵,他说的对,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炎鹤轩忽然飞步跨到她身边,俯身用只有他们两听到的声音说,“你记住了!你是本王的女人!又如何做皇上的女人?!本王也不许!” 花秋雨恨不得飞起一巴掌,在他那张俊逸冷漠的脸上,只能紧握双拳,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她跪了近一个时辰,她的脸上滴下冷汗,一夜没睡,加上连日的煎熬,已经快支持不住了。钟溪和容婉急得团团转,去找了几次皇上,皇上也许是顾着丽嫔,也许是正是气头上,就是不见凤阙宫的人。 花秋雨也倔强地不愿起来,咬着牙跪着,不管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大脑发晕,身子不住摇晃,要不是钟溪和容婉也跪着,左右扶着她,估计早就倒地了。 114、居然是你 不知过了多久,赵安跑了进来,面带喜色,“皇上来了。” 花秋雨艰难地缓缓抬起眼皮,嘴唇已经失去血色,满脸都是擦不尽的汗珠,“皇上……”她的眼前朦胧地出现玄宇轩有些搵怒和心痛的面孔,眼前一黑,人就晕厥过去。 玄宇轩慌忙一把抱起她,怒道“你们这群蠢奴才,竟然让瑾妃跪了那么长时间!快宣太医!” “太医都在丽嫔娘娘那里……”王德海小声说。 玄宇轩怒意瞪着他,“瑾妃重要还是丽嫔重要?”王德海慌忙应道,跑了出去。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小脸更加尖了,心痛地低声说,“你就那么倔强?一点不像你母亲。” “赵安!” 赵安听皇上叫他,声音透着从来没有的严厉,慌忙跪了下来,“奴才在。” “听说你陪着瑾妃去见祭拜夫人,到底什么事,让她一夜未归,而且和威远王一同回来?” 赵安脸色一青,慌忙瞟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醒的女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来人!把赵安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玄宇轩脸色暗沉,厉声喝道。 “皇上饶命啊,奴才只是……只是听瑾妃娘娘的……奴才……”赵安面上吓得灰土,眼底却迅速划过一抹精光。 玄宇轩一股怒气冲上头,他的意思是瑾妃要去见炎鹤轩?再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握过她冰凉的手,倏然看见她手上戴着太皇太后赠的玉镯,不由一怔。 她下个月才满十六岁,面容和冷梅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性情和她完全不同,冷梅温柔贤淑,秋雨敏感倔强,冷梅善解人意却不外露,秋雨伶俐机智犀利睿智。 玄宇轩心底总是涌上冷梅含羞带喃的面容,她的温婉柔美、她的声娇语软、她的隐忍谦和、她的倾城舞姿,这一切都不时控制他的心智,尤其是花秋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对冷梅的思恋就更加浓烈,他曾经想过,如果再回到那时,一定会选择冷梅,而非皇位,高高在上的皇位,也是孤独的孤家寡人,后宫佳丽三千,又有谁懂自己? 只有一人,那就是冷梅。她为了自己,付出太多了,直至丢了性命。 就算是花秋雨,她也只是有冷梅的容貌,她的血脉,让自己不由自主心存怜惜,可是,自己是把她当成冷梅的替身呢?还是因为冷梅而想保护她的血脉? 忽然,他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秋雨爱炎鹤轩,就把她赐婚给炎鹤轩为正妃,他日传位于炎鹤轩,岂不是保护了冷梅的独苗,也让花秋雨有个好的归属。 “宣威远王到朝阳殿。”玄宇轩站了起来,看着依然昏睡的花秋雨,“好好服侍你家主子,再也不要让她劳累过度了。” 秋雨睡了一个上午,方渐渐清醒,钟溪和容婉见她醒了,不由大喜,慌忙准备吃的,帮她梳洗,生怕皇上再来,看到憔悴的瑾妃。 花秋雨坐在镜前,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问道,“皇上呢?” 钟溪答道,“皇上上午见了威远王,听说跟着他出宫了。” “什么?”花秋雨倏然站了起来,眼神慌乱,“赵安!” 赵安闻言快步跑了进来。 “你!”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晚了,赵安不可能左右皇上。 玄宇轩站在梅林中,枝丫上突出点点绿色,鲜嫩的绿色衬着绿林中央那抹淡粉色舞动着长水袖的身影,飞飘的裙瓣如花飘飞,宛如仙女下凡,虚幻柔美。 他的步伐如灌铅,举步艰难,可心已经飞扑而去,那是冷梅仅跳了一次的‘霓裳羽衣舞’,世上仅有她能把如此梦幻的舞舞得动人心弦。 “她是谁?”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害怕冲到前面,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觉,他也害怕炎鹤轩找个个像冷梅的女人献给自己,没有人能代替冷梅,就是像都不行!他不想看到代替冷梅的任何人。 “冷梅。”炎鹤轩站在他身后,淡淡地说,两个字足以让玄宇轩的身子更加沉重,表情复杂,炎鹤轩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柔情和伤怀,还有怀疑。 “当初,玄据和马昭然密谋,一定要至冷梅于死地,是皇儿想尽办法在陵墓里救出她,因为马家势力,皇儿害怕再次让她沦陷毒手,就把她藏在这里,她因为长时间窒息,昏迷了整整一个月,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命也……” “够了!”玄宇轩听着他的话,一点点抽搐着心,每句话都被狠狠地鞭打着,炎鹤轩还知道想尽办法救她,而自己呢?却束手无策,他说什么?身体大不如前? 玄宇轩再也控制不住脚步,大步冲向去,在她舞动着身姿,转身对着他含泪嫣然一笑时,猛然一把拥住她迁瘦的身子,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梅儿……是你吗?” 他不敢看她的脸,只是紧紧地拥在怀里,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她柔软的身体,熟悉而久违的怀抱,是的,是她。 低下头,对上那双璀璨夺目,柔情似水的翦眸,心如被凌迟般剧痛,不禁吻上微颤的粉唇,如梦如幻的香甜,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心智,“梅儿……天啊……居然是你……” “哎……”她轻轻叹了口气,在他柔而痛的吻中,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瞬然滑落,“是我。”她喃喃地说道。 “好想你,梅儿,不要再离开我,我也不再离开你。”玄宇轩仿佛恢复了年轻,双眸含情,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冷梅含泪点头,“我也想你,你没有忘了我?” “怎么会?梅儿,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玄宇轩内疚地自责,被冷梅如玉细手盖住唇,她摇了摇头,“不要这样说,我们彼此都爱着不是吗?” 玄宇轩点了点头,拥着她的腰,走出梅林,看着惊讶的王德海说道,“起驾回宫。” 冷梅对着王德海淡淡微笑,让他有些发怔,十五年没见她了,除了有些憔悴外,依然美丽绝伦,难怪皇上那么多年对任何嫔妃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个真的能入皇上心里。 他们一行人直接进了凤阙宫。 花秋雨卸掉妃装,穿着一身普通的服装,带领众宫人跪在大厅中迎接他们。 115、冤冤相报何时了 冷梅快步走上,扶起女儿,含泪微笑地望着她,话噎在喉中,发不出声。 “王德海宣朕旨意,封冷梅为皇贵妃,三日后举行封妃大典。”玄宇轩从来没有的温柔和宠溺的目光看着冷梅含笑的面容。 花秋雨这才发现,原来皇上深埋心底的爱,只是属于母亲的,也笑了,轻声唤了一声,“娘。” 冷梅忍不住,掉下眼泪,“清儿。” 玄宇轩拥着冷梅的腰肢,看着花秋雨欣喜的脸,看着她们母女重逢的幸福,由衷地笑了,轻声说:“朕将封花秋雨封为长平郡主,梅儿觉得如何?” 冷梅大喜,抬眸含情望着他,点了点头。 花秋雨眼眉微挑,见母亲很高兴,不忍拂意,便也笑了点头。 冷梅的出现,立刻在宫内掀起轩然大波,朝堂之上,迂腐老臣和杜家的势力给玄宇轩施压,可丝毫不能撼动玄宇轩的决心。 宫内,凤阙宫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各路人马争相到访,有试探、有假意拉拢的、有酸溜溜故意找茬的,唯独淑妃没有见到影子,听说淑妃为了威远王拒绝了匈奴天娜公主的和亲要求,正在生气。 花秋雨看着神色疲惫的娘,心痛地帮她按摩着肩膀,轻声问道,“娘,这是你期望的生活吗?” 冷梅身子微动,伸手拉住秋雨的手,把她拉到面前,“清儿,坐下吧。” 秋雨坐在娘的对面,看着她的两鬓有两根白发,眼角微微出现的细纹,她眼中有着幸福和无奈,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写照吗? 冷梅抚摸着秋雨的手,想了片刻,才轻声问道,“清儿,娘已经是半身入土的人,自知时日不多……” “娘”秋雨心里一阵酸楚,“清儿一定会竭尽全力,娘放心。” “清儿,对娘的身体,你才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吗?不用安慰娘,娘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要真心回答娘。”冷梅笑了,深深吸了口气,定定地望着她,“你真心喜欢炎鹤轩吗?” 花秋雨一怔,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不,我不会喜欢任何皇室的人,娘,清儿愿意做一个普通的人,不想在这你争我夺的后宫生活。” 冷梅意外她的回答,“皇上不是说你和炎鹤轩情投意合吗?” 秋雨面容微冷,淡淡笑着,“炎鹤轩?只不过我们互相利用而已,何谈情投意合?我们互为棋子,他利用我拔出马皇后,我也利用他铲除马家势力,仅此而已。” “清儿……” “娘。”秋雨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不用担心清儿,清儿已经长大了,只是清儿担心峰儿的前程。” 冷梅略微沉思,“峰儿?他有你这个好姐姐,才保住性命,娘真想他。你知道吗?娘隐忍这些年,也就是因为你们姐弟两,有了孩子,做娘的还有其他的盼头吗?没有了,只要自己的孩子好,对做娘的就是最大的安慰。”秋雨刚想说会想办法把弟弟带进宫,就听到门外的礼司宫女的声音:“淑妃娘娘驾到。” 花秋雨一听,看了一眼娘,见她微蹙柳眉,便安慰着,“娘,有秋雨在,谁也不敢欺负娘。” 冷梅安慰地望着她点了点头,两人站了起来,看着门外被众人簇拥的装饰华丽嫣红色宫装的女子。 “哼,没想到冷梅再次出现依旧如此轰动,昔日的靖王三夫人,今日竟然二嫁为皇妃。”淑妃娇媚的眼眉齐挑,语言尖刻,故意把二嫁说得特别重,她看着两个绝世佳人站在那里,不卑不吭地只是微微行了礼,她眼中妒忌的怒火明显。 “淑妃娘娘大驾光临,不是为了看我娘回宫的辉煌吧?”花秋雨心里泛起怒意,淑妃给她的印象原本就不好,只是,选择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也就隐忍她几分,母亲入宫,一跃成为未来的皇贵妃,打破了淑妃一心登上后位的梦想。 花秋雨当然知道,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她,花秋雨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 淑妃凤眼斜射,艳红的唇弯起月牙弧度,“好一张伶牙俐齿,怎么?母亲回来了,女儿就退出后宫之位了?花秋雨,你也太聪明绝顶了,母亲回宫变成了皇贵妃,你却马上成了郡主!本宫来是要告诉你,如若你想成为凌儿的嫔妃,那是妄想!你这样狡黠心狠的女子,要成本宫的媳妇,岂不是太可怕了?” 花秋雨听她的话,豁然大怒,不顾母亲的阻拦,面上毫无表露,走上前一步,薄唇扬起,笑着说,“秋雨再聪明都不如淑妃娘娘,何况,威远王也不是我的良人,只是,是否为妃,淑妃娘娘和我说没用,要去和您的儿子威远王说,免得他总是缠着我,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也不拒绝不是?” 淑妃脸色顿然暗沉,盯着傲然的花秋雨,绯色的瞳仁暗闪阴毒,冷冷地说,“冷梅,你是知道为何本宫不准许花秋雨成为本宫唯一儿子的后宫的原因的!哼,你也有胆回到后宫来!本宫不是吃素的!想当初,要不是你的父亲,我辽王一脉也不会输得那样惨!既然你回来了,本宫会一一报了!你给本宫记住了!”她愤然转身,挂起一阵冷风。 冷梅秀美微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花秋雨在思考淑妃刚才说的话,“娘,到底怎么回事?” 冷梅看着女儿,心不由抽痛,“哎,当年冷家是大楚最有实力的武将世家,你外祖父骁勇善战,辽王一脉意欲谋反,皇命让你外祖父剿灭,他自然被诛杀,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女儿会成为后宫,而且深受皇宠,当年皇上说是因为安抚被灭的辽王一脉暗存的势力,当我16年前入宫的看到她的那刻,就有预感,这几家的仇,何时才是尽头,所以,她为了阻止我入宫,才会有了梅心亭的事情……”她的语气悲哀,沉浸在回忆之中。 116、什么事儿 “到底是什么事?”花秋雨急了。 “皇上驾到。”宫门外王德海尖尖的声音,打断了她们母女的话。 她们忙出大门迎接,还没有行礼,玄宇轩便大步冲上来,一把扶住冷梅,柔声说,“不是说过不要出来迎我吗?四月的天,还会阴湿,还有,见到我不需要行礼。知道吗?” 冷梅微微一笑,“皇上体恤,可臣妾不能不知礼数。” “哎,你啊,就是什么都讲究礼数。”玄宇轩扶着她,缓步走进内殿,“那你不要出来迎接好吗?到内殿等我也行,我进来后,这里也就我们自己人,就不要拘礼可以吗?梅儿,我和你还需要这些吗?” “皇上是觉得不需要,可是皇上的后宫呢?她们谁想放过娘!”花秋雨直言不讳,毫不客气地说道。 “清儿……”冷梅大急,想阻止她,“皇上,不要怪清儿,她年轻不懂事。” 玄宇轩望着目光有些不满的花秋雨,不禁笑了,“她不懂事?她是太懂事了,要是没有她,我早就赴黄泉了,我倒是没有见过清儿如此尖刻地和朕说话,清儿,是不是有谁过来为难你们了?你说,不管是谁,我一定严惩!” 花秋雨冷笑,“淑妃娘娘啊,这后宫之中,还有谁如此傲慢大胆,敢到凤阙宫撒野?”她果然看到玄宇轩眼底迅速划过一抹为难神色,她不禁有些想发怒,冷家和母亲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就连一个淑妃都能来欺负娘,这让她如何安心离开? “她……。”玄宇轩刚要说话,冷梅便打断他的话,“轩,没关系,淑妃她……你是知道的,算了。清儿的确不懂。” “不,我下道旨意,不准许任何人前来凤阙宫打扰。”玄宇轩心痛地搂住冷梅的肩膀。 “不准?皇上,您是想让凤阙宫处在风口浪尖上吗?还是希望娘像当年躲在王府里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忍受着各种责难和委屈,不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花秋雨越想越气,凭什么她们就得忍耐。 玄宇轩一怔,细细品味她的话,猛然握住冷梅的双肩,“我错了,不该封你为什么皇贵妃,你就是皇后,是我玄宇轩唯一的皇后,在16年前你就是母后选中的皇后了,你成为皇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皇上,又错了!”花秋雨憋嘴,她实在看不惯这古代三宫六院,以为给个皇后就是最大的恩赐,马皇后不也是一朝辉煌,一朝没落吗? “清儿!”冷梅立刻截住她的话,明显有了怒意。 玄宇轩看着花秋雨,再看看冷梅,不由把她拥进怀里,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是皇上,不得不顾及各路的关系。 花秋雨看着他们深情的拥抱,心里就算再不快,也能看出母亲眼底的幸福和快乐,深深吸了口气,没再说话,向钟溪挥了挥手,带着他们离开正殿,关上大门。 外面的天气异常的晴朗,院子里种的梨花盛开,白色一片,随风点点飘落,就像雪花一样美丽动人。 她低着头踏着地上白色花瓣,向边上的一个小亭走去。 容婉端着热茶盅走了过来,“小姐。” 花秋雨抬头望着她,“婉儿,你说,我让娘回宫是错还是对呢?” 容婉把茶递到她手中,“奴婢不懂那么许多,只是,夫人看上去,真的快乐好多,奴婢想,不管是在哪里,只要夫人笑得真心,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花秋雨听她说得有理,也就不再想那么多。 宫内一片繁忙,每日赏赐不断,只要任何地方有贡品,或皇上忽然看到、想到什么好东西,就会第一时间全数送到凤阙宫。 凤阙宫外原本有两处独立殿堂,也开始大兴土木,据说是皇上要扩大凤阙宫,主要是需要劈出一处相对独立,又和凤阙宫挨着的宫殿给花秋雨住。 她知道,玄宇轩对母亲的爱是真的,所以爱屋及乌,连自己的一些生活细节他都能一一想到。 制造司这些天,几乎每个一个时辰就会来一拨人,不是试鞋,就是试凤朝霞帔,要不就是各种华丽的首饰。 皇上一声令下,原本封为皇贵妃忽然改为封为皇后,而且册封日子不能改,按照册封皇后的惯例,那比册封妃来得更加复杂、奢华,整个后宫叫苦连天,可是,谁也不敢怠慢,都忙得脚底抹油,生怕出一点纰漏。 制造司更是昼夜灯火通明,分几拨人赶制,个个都熬得双眼通红。 奇怪的是,太皇太后一声未吭,就像没有这件事发生,花秋雨总是感觉隐约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她也无法判定会如何?只得紧紧守在母亲身边,小心调理她的身子。 很快册封大典的日子到了。 皇宫上下都布置一新,到处都是火红的绸缎扎起的红花,尤其是朝阳殿和凤阙宫,更是金碧辉煌。 冷梅默默地看着着一切,多年的压抑和委屈,也在这刻消失了,她知道玄宇轩心里有自己,而且是那么重视,这就足够了,不管受过什么委屈和苦难,得一心人,也就足以。 花秋雨看着雍容华贵的母亲,明黄的白鸟朝凤团的霞披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她的手放入玄宇轩的手心里时,她的脸悄然绯红,满眼都是幸福的光芒。 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紧锁花秋雨的身影,她不由顺着望过去,炎鹤轩俊逸白皙的面孔,依然不苟言笑,目光却热烈而深情,让她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想什么,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真的可以依靠吗?就算是,他的母妃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好在册封大典顺利完成,按照后宫规矩,所有嫔妃每日都要到皇后宫中请安,皇上为了让冷梅静养,免去了这个礼节,待到冷梅痊愈再行。 花秋雨亲自端着一碗汤药,递到母亲手里,“娘,这些天感觉如何?” 冷梅的脸上有了光泽,泛着微微红润,掩不住新嫁娘的羞涩,皇上每日除了早朝,几乎都在凤阙宫中陪着她,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就像回到16年前年轻时和玄宇轩情浓蜜意的时刻。 “好多了,胸口不是那么闷了。”冷梅笑着答道。 “皇后娘娘,请用暖茶。”一个个头中等的宫女柔声说道,冷梅接过刚要喝,被花秋雨拦下,她望了宫女一眼,“这位宫女什么时候来的?面生得很。” “她是内务府拨来的掌事女官,叫瑾容。” “瑾容参见郡主。”瑾容微笑着向花秋雨行了礼,“内务府按照皇后的份利调拨了二十名内殿宫女,十名粗使宫女,十五名各级太监,6命内廷侍卫到凤阙宫。” 花秋雨没有答话,拿过她手中的茶盏,闻了闻,是自己给母亲配的暖性果茶,便递给冷梅,对瑾容说,“既然把你拨给皇后娘娘,想必是非常有经验的,敬主子的奴才自然前程似锦,如若有异心,想必背弃主子的下场,你也看过不少。” 117、嫌弃了吗? 瑾容带着微笑,柔声说,“郡主教训得是,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花秋雨感觉得到她的不卑不吭,甚至有些内里的傲气,面不露色,看不出她的情绪,是个不简单的人,便也淡淡微笑,“还有,皇后娘娘的饮食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尤其什么茶啊,点心啊,只能由我这里配出,其他什么宫送来的食品包括御膳房的一律不可给皇后娘娘食用,你记住了!” 瑾容依旧一副标准的奴婢笑容,点了点头,“当然,奴婢谨记于心。” “清儿……”冷梅有些过意不去,她历来对下人甚好。 花秋雨给她使了眼色,制止了她的话,对瑾容说,“你退下吧。” 瑾容很小心谨慎地行了礼,带着其他宫人退下。 花秋雨向站在门外的钟溪招了招手,“钟溪,你去查一下这个瑾容的底细,还有这些新来的人,我怎么觉得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待钟溪领命而去,便对冷梅说,“娘,在这后宫里,万事都得小心,你忘了我们在王府里受过的,还有父王的死,也是蹊跷。” “什么?你父王?你父王的死如何蹊跷?”冷梅大骇,她其实也有怀疑,可是,苦无证据,自己还没理清就被殉葬了。 “父王身体里一直有种毒侵蚀着身体,而这种毒一直到我入宫后,发现皇上也中其毒,才能确认,只是我还没有完全查出是什么毒的时候,我和父王就落崖了,对了,娘,我和父王还有那个所谓的表舅一起去围猎的吗?” 冷梅点了点头,“是啊,还有花子嫣。” 花子嫣? “也许,不是我们不小心坠崖,而是故意有人暗害!”花秋雨现在放能确定,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 “你说什么?”冷梅脸色顿白,有些害怕。 “娘,既然入了后宫,害怕也于事无补,我一直怀疑当天是他们先把我们击昏,再推落山崖,只是那日的事,我完全记不得了。不过,为什么只是我和父王坠崖,而他们两一点事也没有呢?”花秋雨脸色暗沉,一股怒气冲出。 “清儿,算了吧,都已经过去了,也很难查清了,娘担心你和峰儿,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一切都好。”冷梅紧张地握着花秋雨的手。 她看了一眼娘,不由心痛,点了点头,“娘,放心吧,我有分寸,马丽已死,马昭然再跳也跳不起来了,可是花子嫣却有杜家撑腰,一直无法处理她,也是个后患,但如果她老老实实,也就算了,如果她和马昭然再掀风浪,我定不饶她!” 事后,秋雨把峰儿还在世的事情向皇上托盘而出,并请旨让峰儿入宫,玄宇轩毅然允许。 母子三人终于得以团聚,凤阙宫里,时时传来快乐的笑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玄宇轩的脸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温柔,尤其看到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对。 找了个恰当的时候,花秋雨问冷梅,“娘,皇上最近怎么了?好像不是太高兴?” 冷梅叹了口气,“没什么。” “娘。”花秋雨见不得她娘有一丝的难过,“您说,到底怎么了?” 冷梅看着她,良久,方说,“清儿,以后一定要和自己爱的人相守一生,否则,会后悔的。” “到底怎么了啊?”秋雨急了,“皇上不是很疼您吗?” “皇上?”冷梅不由苦笑,“他也是个男人。” 秋雨一愣,男人?猛然醒悟,“是因为父王吗?”她看着冷梅的面色尴尬,又无奈,这才明白,原来是玄宇轩对父王和他的两个孩子吃醋,难怪每次皇上来都不是太喜欢弟弟和娘腻在一起。 “他怎么能这样?当年不是他把娘推到父王身边吗?父王带我们也情深意重,他怎么能如此忘恩!”花秋雨气得猛然站起来,“我找皇上论理去!” “清儿,你不要冲动!他是最尊贵的皇上,是个男人,他的面子自然大过天。如果娘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自然好多了,可是,为娘……无法……” 花秋雨回头看着隐忍的母亲,“娘,您的身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你又打算隐忍吗?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嚼舌根了,让皇上不快,我就知道,这后宫消停不了!我这就去找皇上,问个明白!” “什么事,让清儿如此生气,要找朕问个明白啊?”玄宇轩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面带微笑,可秋雨能看出他眼底的不快。 花秋雨走上前,行了礼,毫不客气地说,“皇上,娘落下一身的病,不是拜皇上所赐吗?如今娘无法生育,皇上就嫌弃了吗?” “清儿!”玄宇轩皇上的尊严被她这样教训,脸上挂不住,顿时一沉,“朕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竟然如此大胆指责朕?” 冷梅在一旁干着急,秋雨的倔脾气她也知道,根本拉不住。 花秋雨明眸亮如星辰,瞪得大大的,毫不胆怯,鼻腔哼了一声,“够好,皇上还记得娘初入宫时说过的话吗?你说今生再也不会爱其他的女人,可是,听说阮美人刚有身孕2个月,新晋一位贵人,深受宠爱,这叫够好吗?” “朕是一国之君,哪能只顾儿女情长?何况,朕还有责任延绵皇家子嗣!”玄宇轩语气从来没有的凌厉,面色冰冷,“梅儿,你好好休息,朕有些政务需要处理,有时间过来看你。”说罢,拂袖而去。 冷梅顿时心凉,徒然坐在软榻上,不由叹了口气,“清儿,你又何苦?他毕竟是皇上。” 花秋雨见娘的面色不佳,也有些悔意,“娘,清儿莽撞了些,可是,您要知道,在后宫中得皇上宠爱便有权势,否则,就会被万人践踏,还有,娘,为何近日你的面色不好,还常常咳嗽?”花秋雨心痛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娘,给娘把脉总有一点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又不是很强烈,暗中查过自己给娘熬的药,递到娘手中,都没有问题,难道是自己中医水品不够?把脉不准? 冷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兴许夜里受了风寒,胸口一直很闷。” 118、低着头 站在一边瑾容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她嘴角弯起一抹的淡笑。 日子一晃四个月过去了,随着五皇子长大,宫内的势力也悄然有了些变化。 五皇子的满月酒办得格外的热闹,不亚于当年炎骏偃的满月酒,丽嫔的宠爱也一日中天,势头越来越猛,丽嫔的父亲也一跃成了一品大员,常伴皇上左右,她的哥哥世袭了侯,掌管一方事物。 淑妃和炎鹤轩的势力也渐渐巩固,随着谁是未来炎骏偃的猜忌,两位王都暗自动作,忙碌于各朝臣之间,各自凝结势力,加上淑妃常活动于外邦,以她西域公主的身份,也为大楚结交了不少外邦势力,皇上也对她的努力倍感欣慰。 反而形成了新的三角势力,淑妃和炎鹤轩、云妃和炎赫杰、丽嫔和父亲。 想比之下,皇后娘娘倒像只有情爱的小女人,对后宫事物不闻不问,不争不夺,嫔妃们似乎也没有皇后的概念,皇上下旨不准打扰,也免了例行请安,凤阙宫就像一个夹在宠与不宠之间,谁也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这样,凤阙宫倒是显得格外的宁静。 户外有了些夏日的感觉,玄宇轩依旧很宠爱冷梅,帝后甜蜜让后宫之人羡慕之极,但是,两人间总是有些说不清的东西隔着,让他们之间不再有当年那种毫无间隙的信任。 冷梅一向与世无争,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可凤阙宫的奴才们渐渐有了些怨言,这样的皇后不温不火,他们当奴才的自然也就跟着没啥好处。 冷梅正在凝视着窗外盛开的茶花,瑾容走进来轻声回禀,“皇后娘娘,丽嫔娘娘带着小皇子来向皇后请安。” 冷梅用手揉着太阳穴,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头晕眼花,秋雨带峰儿去宫外玩了,宫里只有她自己,可是,丽嫔也是很少来的,还带着皇子,自然不好挡着,挥了挥手,示意有请。 “皇后娘娘,嫔妾给娘娘请安了。”丽嫔娇媚地甜甜叫道,冷梅抬眼望她,在册封大典上,见过她一面,只是看不真。 现在细看真是个美人胚子,养育过孩子后,显得更加风韵妩媚,她也听秋雨说丽嫔倒戈力挺秋雨,除掉马皇后的事情,也就不疑有他。 热情地上前扶起她,“妹妹,快请起,妹妹头次来看姐姐,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五皇儿吗?” 丽嫔殷勤地笑着说,“是啊,前段时间皇儿身子不好,老是咳嗽,惹得皇上都忧心着,前几日倒是妹妹不是了,耽搁皇上到姐姐这里来,今儿皇儿好多了,所以带着他过来给皇后瞧瞧,一来赔罪,二来让姐姐开心些。” 冷梅柔和地笑了笑,走过去,逗着小皇子,快6个月大的小皇子笑得咯咯的,一双机灵的大眼,滴溜溜地转,可爱极了,让满屋的人都跟着心情开朗。 小皇子刚刚学会走路,哪里能抱得住,不一会就闹着要自己走了,嬷嬷无奈,只好由着他,自己跟在后面。 冷梅和丽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嬷嬷忽然惊叫起来,丽嫔吓得脸色苍白,忙跑过去,“怎么了?” 小皇子正笑嘻嘻地一手一个点心,嘴里正嚼得欢快,似乎特别喜欢吃。 嬷嬷脸上惊慌,忙跪了下去,“丽嫔娘娘恕罪,奴婢一时没跟上,没想到五皇子自个就抓上点心吃上了。奴婢哄五皇子放下,他就是不肯。” 丽嫔脸上缓和许多,“看你,这是皇后宫中,既然是皇后娘娘能吃的点心,皇儿当然没事,只要皇后娘娘不怪罪就好了,姐姐,你说呢?”调高的凤眼妩媚地望了冷梅一眼。 冷梅笑了,“妹妹说得是呢,这是清儿亲自做的点心,是怕我闷了,吃来玩的,难得小皇子喜欢,吃就是了,瑾容,再取些郡主做的点心,包了让丽嫔娘娘带回去。” “啊呀,姐姐,您看客气的,看着皇儿喜欢的劲,嫔妾得接着了。”她抚摸着儿子的脑袋,不只是冷梅眼花,还是有些气喘心慌,怎么感觉丽嫔的手有些颤抖,脸色也不是很自然。 “姐姐是不知道,皇上为了保护皇儿不被妒忌的人毒害,下令任何食物都得验过无毒才能吃呢,不过,皇后姐姐自己吃的点心当然没有问题了。” 冷梅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苦涩地望了她一眼,看来玄宇轩真的很紧张他们母子,还是儿女连心啊,她悄然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黯淡许多。 瑾容见她脸色不好,忙向丽嫔使了个颜色,轻声说,“皇后娘娘想必乏了,丽嫔娘娘以后再来吧?” 丽萍眼眸一亮,忙挥手让照顾皇子的嬷嬷抱着上皇子,笑着说,“看我,就是没有眼力劲,皇后娘娘,那嫔妾告退了。” 冷梅点了点头,笑着用手弹了弹他胖嘟嘟的小脸,“好,快回去吧。” 瑾容扶着她,柔声说,“娘娘休息下吧,看您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 冷梅点了点头,“最近不知怎么了,容易困乏。” 瑾容向站在一边的宫女点了点头,宫女忙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安神茶。瑾容接了递过去,“娘娘先喝了安神茶。” 她看着冷梅喝了,杯中还残留一部分,便递给刚才的小宫女,低声吩咐,“去洗干净了。”小宫女接过,神秘地点了点头。 秋雨带着杜峰回来了,见冷梅睡了也不打扰,带回自己寝殿,姐弟两正玩得起劲,钟溪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郡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秋雨见一项沉稳的钟溪也能如此神色,一定是发生大事情了,“快说,怎么了?” 钟溪低声说,“您快到正殿,皇上来了,盛怒呢,听说……听说是五皇子到凤阙宫吃了皇后娘娘赐的点心,上吐下泻,情况不好呢。” 花秋雨“嗖”地站了起来,音调高了许多,“什么?丽嫔来过?怎么没人告诉我?” 她也顾不上细问,急急吩咐,“容婉,看到峰儿,不许到正殿去,赵安,速速去打探清楚事情的原委,钟溪,跟我去正殿。” “朕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居然会想出这样的手段!那是朕的皇儿!朕的孩子!就算你不高兴,也不能如此恶毒!他只是5个月大的孩子,梅儿,朕从来都以为你是温婉善良的女人,没想到你也和那些后宫没有什么区别!” 119、解释 花秋雨刚踏进大门,就传来玄宇轩凌烈的声音,他的话字字如针,扎着她心里难受,这种话娘如何能受得了?不由怒气冲上大脑,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见娘一声不吭跪在地上,似乎刚从被窝里出来不久,穿着单薄的寐衣,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花秋雨心如绞痛,冲上去一把握住娘的双肩,“娘,快起来,地上凉。” 冷梅咬了咬牙,低声说,“清儿,别管我,皇上在这呢,哪里轮到你说话!” 秋雨眼眸发狠,瞪了一眼玄宇轩,冷冷地说,“清儿给皇上请安,请问皇上事情查明了吗?为何一口咬定娘害了五皇子?” 玄宇轩见花秋雨态度强硬,心里不快,他看见丽嫔哭得死去活来,太医院的人围着五皇子团团转,个个脸色慌张,想必不是太好,小小的人儿不住的呕吐,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痛得不得了,专门侍候皇子的嬷嬷说就是到皇后宫里,皇后哄着皇子吃了好多块点心,带回来的点心里也查出有微量毒素,对付一个小孩子足以致命,何况,这些点心都是凤阙宫独有的,是秋雨带着宫人自己做的,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样的点心,人赃并获的事情,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他也不相信一贯善良的冷梅会这样做,可是,凡是女人入了后宫,就会变,包括现在的淑妃,自己留淑妃在后宫,也是因为第一次见她,娇柔低调,貌美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觉得她性情柔和,现在还不是变得咄咄逼人? 他语气没变,依旧冷淡,“难道清儿认为朕是昏君吗?你可以解释给我听,这只有凤阙宫才有的点心如何会有毒?” 花秋雨一惊,眼睛迅速飘向桌面,没有发现点心。 “不用找了,今天的点心全都让皇后送给五皇儿了。”玄宇轩坐了下来,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冷梅。“还不给皇后披上件衣服。” 花秋雨来不及品味他话里带着关怀和心痛,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不可能有毒。 “禀皇上,如果说这点心有毒,那就是凤阙宫里有人要害母亲,而非母亲要害五皇子,因为,娘并不知道丽嫔和五皇子要来,又如何事先把点心加毒?” 玄宇轩一愣,细想果然,都怪自己一时气昏了头,没有细想这一层,如果这样,那就是有人要害冷梅?心中一惊,忙站起来,上前握住冷梅的肩膀,语气缓和不少,柔声说,“都怪朕,一时糊涂,没有问清,快起来,地上太凉。” 冷梅满腹的委屈,化作一汪眼泪,尽数滑落,她靠在这个口口声声说宠爱自己的男人怀里,心里一惊透凉,他变了,不再是16年前对自己海誓山盟的玄宇轩了,而是帝王。 加上他为了皇子事情,可以没有查清就来责怪自己,当然是因为五皇子是他的子嗣,而自己,再如何爱,也是缺失的。 玄宇轩后悔自己的冲动,轻轻拂去她的眼泪,柔声说,“对不起,梅儿,是我不好。” 冷梅说不出话来,只能摇着头,用手盖住他的唇,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了。 玄宇轩拥着冷梅缓缓走向寝殿,走近帐幔后,谁也不敢跟进去。 花秋雨冷眼看着他们,脑子里一直不断在想着,她的眼角扫过娘身边这些宫女,忽然,一个小宫女有些猥琐地缩到众人身后,试图当着别人的目光,她正是娘比较贴身的内殿宫女。 目光再扫到掌事宫女瑾容的身上,她淡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安走了进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她疑虑更深了,“你说那些点心都被倒掉了,没有剩下?是谁的命令?” 赵安答道,“是丽嫔娘娘的命令,她说免得再误伤他人。” 她冷冷望了一眼除了钟溪外,都吓得够呛的宫人们,低声说,“哼,她倒是很快表明是误伤!你带信得过的人,在凤阙宫内的小厨房和水源处,细细查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赵安领命而去。 花秋雨冷扫一眼,淡淡说道,“钟溪,带着皇后的近身宫人到外殿来。” 花秋雨的手段和凌厉,凤阙宫的人都清楚,加上这次事情太蹊跷,又涉及到两个重要的人,宫人都巍巍可及,吓得发抖,跪在一地,不敢吭声。 花秋雨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冷眼扫过他们,接过钟溪递来的茶水,悠然抿了一口,才缓缓的说,“秋菊,你是专门奉茶准备点心的,这件事,你如何说啊?” 秋菊早就吓得跪不住了,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哭着说,“禀郡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点心是钟溪姐姐送过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求郡主明察。” “啪”花秋雨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郡主我自己下毒害母亲了?” 秋菊哭得发不出声音,一个劲的磕头。 瑾容跪得最直,表情谨慎却不惊慌。 花秋雨坐在高处,对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钟溪也和赵安都在仔细分辨,这些人虽然都查过,清一色的新入宫的宫人,据说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只有瑾容是个老宫人,可是她每个受宠的嫔妃宫里都呆过,似乎没有在谁的宫里呆的时间长,这倒是很难分辨她究竟是谁的人,或则谁的人都不是。 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作为皇后宫的人,不该惊慌吗?不管是毒了五皇子还是皇后,都是死罪,她居然能如此泰然偌之,淡定的能力,竟然在钟溪之上,那个小宫女秋菊想必是个软脚货色,问也是白问。 花秋雨看瑾容的眉眼,越来越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她轻声哼了一声,“瑾容,你是皇后宫的掌事宫女,你不该回答下我的问题吗?看你倒是很镇定。” 瑾容见问,很恭谨地微微俯身,“回禀郡主,奴婢认为点心根本没有毒,所以,奴婢会镇定。” 120、发现 花秋雨柳眉齐挑,好个聪明的人,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发生事情后,原本秋雨想去丽嫔宫里看个究竟,可是一算时辰,如果点心有毒,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作。何况,自己去了,又能让自己发现什么吗? “哦?那就奇怪了,你倒说说你的道理。” “回禀郡主,如若点心有毒,先别说皇后娘娘并没有任何症状,就算是,那我们凤阙宫的宫人们全都是死路一条,谁也脱不了干系,如若想害皇后娘娘,这是最蠢的做法,至于害五皇子,那更加荒谬,刚才郡主已经向皇上阐明,奴婢就不多言了,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点心根本没有毒,毒是丽嫔娘娘宫里自己下的!”她的话音刚落,跪着的人响起一片骚动。 花秋雨不由有些喜欢这个胆大淡定的宫女,她说的正是花秋雨所想的,而且,她敢当着下人的面把矛头直指丽嫔,说明一,她想表明自己的忠心于皇后的,所以,她不怕得罪丽嫔,二,她是坦荡的,甚至维护了凤阙宫所有的下人,定当得到他们的拥护。 花秋雨微蹙眉头,并不把心里的想法表露,毕竟在后宫那么久,如此的宫女,她还是头一次见,就算是钟溪如此城府聪慧的宫女,在自己救皇上时,她也会显出有些慌乱。 忽然,花秋雨想到了什么,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解释得好,不愧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你们都起来吧,全都退下,瑾容你留下。” 花秋雨站了起来,走向瑾容,她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瑾容?你原本不是应该叫锦容的吗?”她明显感觉到瑾容的身子微抖,心里不由暗笑,这是她的试探和猜测,但是见她的神色,自己至少猜中了一点。 “奴婢不知道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婢的确叫瑾容。” “是,不过不是王字锦,而是锦上添花的锦,对吗?”花秋雨笑着说,站在她身边的赵安和钟溪猛然醒悟。 他们都是宫里老人,宫女的名字都是按入宫的批次和分配到哪个宫、及份位而定,一旦错了一个字,那她的背景就差了天远。 如果是锦字辈的宫女,那她完全有可能是淑妃的人,难怪查不清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花秋雨眼角瞄到赵安悄然离开内殿,暗自欣许。 瑾容脸色没变,很快恢复平静,依旧恭谨地回到,“奴婢就是王边瑾,郡主可以到内务司查。” 花秋雨走过她的面前,侧脸望着她,良久,语气变得冷冽,“好,既然你是清白了,我就不追究了,你带领凤阙宫的宫人,把宫内所有的茶具、碗碟都换了,包括厨房的用具,从今天起,钟溪负责给我盯牢每个程序,如若发现任何纰漏,你们都不要想活了!” 钟溪、瑾容连忙应道,瑾容带着宫人离去,屋内剩下钟溪,她看着花秋雨沉思的脸,轻声说,“郡主有所怀疑。” 花秋雨深吸了口气,“我忍让,别人未必会让,今天是丽嫔,后天呢?既然母亲入了宫,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她目光一闪,“你速速带人去把最近母亲用的茶具、餐具都取些过来,最好是今日用过,还没有清洗的,带到我殿里,小心行事,最好能不留痕迹的,你明白吗?” 钟溪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很快,钟溪和容婉带着几个花秋雨的贴身宫女,端了一些茶杯和碗盘过来,花秋雨一看,目光顿冷,“都是洗过的?” “是,负责清洗的宫女说,瑾容吩咐任何用过的东西,只要撤下来,就会马上清洗,而且都要经过好几道的工序,包括在锅内煮着消毒。”容婉说道,她跟小姐身边久了,就算避毒,也不是事后避的,所以,她觉得有些蹊跷。 花秋雨看着容婉,轻声问道,“你认为有问题?”容婉有些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花秋雨笑了,“不愧是跟了我那么多年了,长进了,把那个秋菊给我带过来,注意,也不要惊扰其他人。” 很快容婉小跑地回来,告诉花秋雨,秋菊不见了。 花秋雨心里咯噔一下,有问题,忙问道,“皇上走了吗?” 容婉回道,“已经走了,听说丽嫔那边的五皇子还是不好,皇上很焦急。您要不要去看看。”以前小姐只要见到有人有病或中毒,她都会马上去的,可今天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花秋雨没有回答,马上向母亲的寝宫走去。 花秋雨担心地把着母亲的脉搏,她的脉搏虚弱,常常摸不到跳动,她的脸上被淡淡胭脂覆盖着,依旧能看出她面色苍白,常常发作的哮喘,时时折磨着她。 花秋雨很奇怪,自己配的药一直吃着,早先在宫内已经见好转,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可恨这古代没有西药,靠中药实在太慢。 赵安忽然出现在内殿,递过一张字条给花秋雨,她面不改色地打开看了一眼,很快折好,踹进袖里。 她仔细询问着冷梅每个饮食细节,瑾容有条不逊地一一道来,她越是条例分明,花秋雨越是清楚,瑾容是留不得了,她城府太深,深得让人担忧。 “容婉,以后你就服侍皇后娘娘饮食。”花秋雨面色平淡,吩咐道。 “瑾容,秋菊去哪了?还没有找到吗?” 瑾容答道,“回郡主,秋菊向奴婢告假,说是她娘病重,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奴婢就不敢打扰,禀明太皇太后,准了假回去了,奴婢想她只是个普通宫女,她的差事不会耽误,奴婢就擅自做了主张。” 花秋雨看着沉睡的母亲,耳里听着她滴水不漏的禀报,不由心里冷笑,“你是凤阙宫的掌事宫女,这些小事本来就该你管,不叫擅自,你体恤皇后的身体,理应嘉奖才是。何况,听说你对皇后的饮食消毒很是上心,你说,我该嘉奖你什么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花秋雨缓缓转身,静静地凝视着她。 121、失踪 瑾容抬眸,正对上花秋雨那双能洞察人心的亮眸,深邃如墨的瞳仁深似寒潭,透出一股冷风直接穿透她的锁骨,不由暗颤,不由低下眼帘,低声说,“郡主厚爱了,服侍皇后娘娘乃奴婢最大的荣耀,不求赏赐。” “哦?”花秋雨站了起来,向外间的软榻走去,瑾容不得不跟着出来,依旧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花秋雨坐下后,勾唇冷笑,声音柔慢,似乎漫不经心,“淑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大宫女锦熙是大楚二年入的宫,同她一起入宫,又同入容熙宫的还有一位她的姐姐,叫锦容。可是,这个锦容忽然在三年前失踪了,丽嫔宫里多了个瑾容。或许说,不是失踪了,是改了姓。”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低着头的瑾容。 她虽然没有抬头,可是交叠的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身子也微微晃动。 花秋雨了然,深吸了口气,“瑾容。”瑾容忽然跪了下去,脸上已经不再淡定自如,眼睛里有了恐慌,“郡主明鉴,奴婢只是个下人,主子让做什么,奴婢不敢不做,锦熙是奴婢的亲妹妹,她在淑妃手中,奴婢不敢不从啊。” 花秋雨眼眸一闪,瞬间变得阴冷,压低声音说道,“那你就可以毒害我娘?!你的妹妹是妹妹,我娘就不是我的亲人吗?你老实,否则,我不会饶你!” 门外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钟溪耳边轻语,钟溪脸色一白,走过来在花秋雨耳边轻语,说秋菊回家的路上翻车,死于非命了。 她秀美微蹙,半眯眼眸站了起来,蹲下,用手紧紧捏住瑾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秋菊,也是跟着你多年的姐妹,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看来真的是恶毒之人。”她狠狠地摔过瑾容,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推到在地,目光更加恐慌,“奴婢没有啊,郡主,秋菊她……她……” 花秋雨愤然站了起来,又一个生命在后宫之斗中消失了,厉声喝道,“她死了!” 瑾容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喃喃自语,“秋菊……秋菊……姐姐对不起你。” 花秋雨怒意冲头,大声喝道,“对不起的岂止秋菊!跟着你在凤阙宫作恶的宫人,全都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他们都会死!这就是你们姐妹两希望看到的吗?你卧病在床的娘呢?还有被诬陷入狱的爹呢?他们都希望你们一对入了宫的姐妹护着,可是,你们如此作恶,自身难保,还能孝敬爹娘?你们的孝心何在?良心何在?!” 瑾容脸上刷白,恐惧地望着花秋雨,不由哭了,慌忙爬到花秋雨的脚边,猛在地上磕头,“郡主……郡主……奴婢求求您了,大发慈悲,放过奴婢吧。” “放过?”花秋雨一把拽起她的胳膊,逼着她面对自己,“谁放过我娘?你还不快说,都对我娘做了什么?!” 瑾容哭着说,“奴婢没有做什么,只是……只是每日在果茶里加了西北的雪梨汁,不过淑妃娘娘说不会害皇后的,奴婢想只是果汁啊……” 花秋雨呆住了,手不由一松,人晃了晃,被钟溪一把扶住。 西北的雪梨汁?她怎么没有想到,雪梨汁原本就是果汁,如果不细细品尝,是无法在自己精心调制的果茶里区分出来,她往日只是注意到果汁是否有毒,和有没有掺杂其他药物,她万万没有想到淑妃会如此狡猾。 西北雪梨极寒,对哮喘和体寒的母亲那就是相当于毒药,难怪母亲身体越来越弱,哮喘也容易发作。 “还有什么!”她咬牙切齿地望着瑾容。 “还有……就是每当皇上来宠幸过后,都会让皇后喝一杯免孕的药,这种药是特别配置的,无色无味也无毒,奴婢以为也无大碍。”瑾容话小声许多。 天啊,花秋雨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上,再无色无味也是制作的过程,免孕药中一定有藏红花或其他寒凉之物,母亲一连几个月都被这样侵蚀着,想着就心痛如刀割。 “娘娘……不好了,娘娘晕倒了。”容婉正好想送刚煮出来的果茶到内殿,刚掀帘就发现冷梅脸色苍白,虚弱地扶着柱子,身子软软地滑落,吓得她打翻了手里的器皿,慌张地叫了起来。 花秋雨大惊,猛然起身跑了进去,抱起她娘,见她脸色铁青,紧闭眼眸,喘不过气起来,忙道,“容婉,快取丹药来。”慌忙抚摸着她的胸前,帮她顺气,“娘,不要急,没事的,没事的。” 冷梅吃了丹药,好一会缓了过来,众人方把她抬到床上。 花秋雨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涌上酸楚,她娘一定是听到自己和瑾容的对话,才会这样的。 强忍着眼泪,含着哭腔安慰着,“娘,一切都过去了,您放心,清儿细心为您调理,一定没事的。” 她母亲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睛,气弱如丝艰难地说,“清儿,不要告诉皇上,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花秋雨还想说,她娘猛然咳嗽起来,一口气接不上,粗粗地喘起气,可她还努力地瞪着眼睛,看着秋雨,“咳咳咳,不要……咳咳,说……” 吓得花秋雨慌忙帮她顺气,便说道,“好,娘,好了,知道了,清儿不说,一个字不说。” 冷梅方长长吐了口气,缓和下来。 花秋雨低声向钟溪吩咐,“暂时把她关起来,和她亲密的宫人全都押起来,不要对外走漏风声,等我处理。”钟溪领命而去。 冷梅轻声说,“清儿,算了,都算了,记住,娘的身体情况,不要告诉皇上,知道吗?” 花秋雨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咬着唇,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娘,你又是何苦呢?” “娘只想秋雨静静地陪着你和峰儿,皇上政务繁忙,不要给他添乱了。”冷梅心里是痛的,她开始后悔回到宫中,原本以为能守在他身边就是幸福的,可是,她忘了,他是自己的心爱的男人,也是这后宫中更多女人心爱的男人。 122、放心 她回宫,受到的盛宠,已经威胁到有子嗣的后宫,在王府里被明枪暗箭的伤害也不少了,她怎么就如此不长记性,她真的太后悔了,后悔的不仅是自己受到伤害,而是连累到孩子。 等娘安睡后,花秋雨方回到自己的寝殿,她沉思良久,抬眸盯着钟溪,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钟溪走过来,跪在她面前,轻声说,“郡主,奴婢是郡主在宫中才派差的奴婢,相处这些日子,郡主的为人让奴婢,郡主善良仗义,对下人极好,奴婢的忠心,郡主大可放心,不懂得忠诚二子的人,也不会得以善终。” 秋雨非常欣赏钟溪,聪慧沉稳,容婉虽然也灵机聪明,可毕竟年纪小,见的世面少,整个宫中,只有钟溪才是自己最贴心最能用的帮手。 她把钟溪扶了起来,真诚地说,“钟姐姐,秋雨会在适当的时候,寻户好人家,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在这个世上,秋雨也没有几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钟溪慌忙又要下跪,被秋雨阻止,她反握着秋雨的手,激动地地说,“奴婢不想嫁人,但得郡主这番话,奴婢今生也值了。” 花秋雨微微一笑,“谢谢姐姐。”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轻声说,“你把赵安叫进来吧。” 她写了一封给炎鹤轩的信,递给赵安,“这个务必当面交给你主子。” 赵安略有踌躇,还是接过信,想了一会,在花秋雨面前行了大礼,花秋雨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但没有吭声,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主子,自打威远王把奴才派到凤阙宫,奴才眼清耳明,主子和皇后主子都是少见的善良之人,主子您聪明睿智,是女中豪杰,奴才能跟着您这样的主子,是奴才的福气,虽然奴才之前跟着威远王,也受了威远王不少好处,可是,奴才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位,那就是郡主您。” 花秋雨鼻腔涌上一股酸楚,她没有想到钟溪和赵安会如此忠诚,倒是自己心眼小,一直把他当成炎鹤轩的人,当初皇上遇难,他也是死死守护着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 刚忙上前一步,扶起他,“赵安,别怪我,后宫之中,不得不小心。” 赵安点了点头,“奴才明白,奴才见的主子也多了,分得清好坏。” 花秋雨含泪,点了点头,“这封信很重要,务必今晚送到,最好,能带回他的答复。” 赵安点了点头,“主子,你放心。” 赵安走后,花秋雨深吸了口气,对钟溪说,“我们该去看望作茧自缚之人了。” 钟溪立刻明白,按照郡主的要求,为她梳了个符合身份的朝凤头,带上郡主级别的七凤簪。 当她一身耀眼的百花嵌银线拽地长裙站在丽嫔面前时,少有的富贵霸气着实把丽嫔吓了一跳,很快恢复自然的表情,热情地迎了上来。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真是稀客。看妹妹真是倾世美貌,大楚天下都无人能及啊。” 花秋雨看着她描绘着精致的吊脚凤眼,露出傲慢的神色,就像第一见她的摸样,心里不禁冷笑,有句俗语叫做狗改不了吃屎,真的很符合丽嫔,当初为了重获富贵,就像狗似的求着自己,如今顺利生下皇子,便恢复原样,目中无人了,真是个愚笨之人。 花秋雨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熟睡的五皇子床前,坐了下来,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他粉嫩的面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肥嘟嘟的脸,长长的银色护甲,闪烁着寒光。 她很清楚站在身后紧张的丽嫔已经吓得屏住呼吸,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指甲中不知有什么划伤了孩子的脸。 她勾唇冷笑,手停在了孩子的脸上,长长的指甲,正好停在孩子细嫩的脖子处,缓缓扭头看着脸色煞白,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丽嫔。 她美眸一转,语气轻柔,“丽嫔娘娘想必忘了当初是谁帮你获得皇子,是谁一手把你从冷宫中救出来了吧?也忘了马皇后什么下场?是吗?”话却冷得瘆人。 丽嫔身子一晃,扶住身边的贴身宫女,声音有些颤抖,“妹妹……郡主……您是什么意思?” 花秋雨站了起来,向她一步一步走来,站定面前,一双如水翦眸清澈见底,内里浸透出来的冰寒让丽嫔一个寒颤,她的表情全落入花秋雨眼里,心里好笑地暗骂,草包! “本郡主,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不要忘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想当初你做马皇后的抓牙,被贬入冷宫的滋味,估计已经忘了。那冷宫又阴冷,没吃没喝,连澡都不能洗,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把你踩在脚下!如今你调转头投向另一个主子,本郡主告诉你!只要你使坏心眼,结果一样!你也不动脑筋想想,你已经晋升为妃位,有了皇儿,对谁是最大的威胁?我娘那个皇后只是空壳,没有子嗣,你担心什么?不怕被人利用,除掉皇后娘娘后再嫁祸给你吗?弄不好,五皇子的性命也丢了,到时你得罪了本郡主、失去了依靠,如今皇上因为五皇子而宠爱你也失去了,再也没有人会从冷宫中把你捞出来!你想这样吗?” 花秋雨字字句句清晰,戳到丽嫔的痛处,她脸上的恐慌让秋雨高兴,她猜的没错,一切都是淑妃授意的,丽嫔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丽嫔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冷宫的滋味,她是害怕极了,慌忙一把抓住秋雨的手臂,“不是我,妹妹你是知道的,妹妹感激郡主救了我,还帮我生下皇儿,是……是淑妃逼的。” 花秋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笨女人太好对付,掰开她的手,厌恶地望了她一眼,语气凌烈,“是谁本郡主早就查明了,你可以告诉给你出这个笨主意的人,想和我斗,尽管放马过来!要害皇后娘娘,那马皇后就是她的下场!有我花秋雨一日,定护皇后周全!这次,本郡主就算了。” 丽嫔愣住了,马皇后谋反,花秋雨的冷静和强悍,她是领教了,但毕竟没有见过她真的阴冷的时候,现在她相信了传言。 传言都说郡主亲手杀了炎骏偃,才逼得马皇后谋反的,花秋雨太厉害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笨,竟然信了淑妃的话,用自己的儿子冒着生命危险来对付花秋雨。 看着花秋雨离开,她早已吓得脚下一软,摊在软榻上。 123、扭头 花秋雨刚回到自己的寝殿,那抹修长俊逸的背影已经在自己的卧房站着,他正在翻看自己书桌上面的书籍,精致如雕的侧脸,还是会让花秋雨有些微愣入迷。 炎鹤轩听到动静,扭过头,犀利的目光直接迎向花秋雨,眼里有抹惊艳。 她慌忙镇定情绪,不想他看出自己的内心驿动,钟溪带着宫人都悄然离开,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花秋雨走上前,坐在镜前,自己动手拆掉那些繁重的首饰,淡漠地问道,“威远王深夜入后宫,不怕坏了您的威名?”镜子里倒射出他的面孔,亮眸如墨,深邃得能把人吸了进去。 花秋雨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熟悉的气息总是能控制着自己,不由身子向前挪了点,尽量离开他远一点。 他好像知道她的小心眼,故意靠近,并伸手帮她拔下一根根金簪,戏谑地望着镜子里的她,含笑说,“不是你说‘夜烛孤寒对惆影,君心不测难解意’吗?所以,本王就来了啊,一来解你的孤独,而来让你明白本王心意啊。” 花秋雨恼怒,转身望着,“威远王忘了下一句‘骏马鞭驰千万里,莫等悔恨无尽头’。” 他散漫的神情看着她,“所以,本王就来了啊,而且很想问问你那句‘过河拆桥小人为’指的是谁?”他略微冰凉的手,勾起细长的手指,轻轻托起略有怒意的美人脸,“啧啧啧,花秋雨这般艳压群芳的妆容,是为了谁?远山黛眉谁描绘?我想,你是想本王了,所以,才修书一封,让本王连夜赶过来看你。” 花秋雨一把拍落他的手,迅速把繁重的装束,拆掉,乌黑发丝如瀑简单地披散在背后。 她如冷箭般美眸盯着笑得邪魅的炎鹤轩,冷冷地说,“我没有让你夜闯深宫,只是想问问威远王这过河拆桥的行径不像是王爷所为,如若您不知道今日后宫发生的事情,那秋雨可以既往不咎,如若是您和淑妃娘娘的合谋,对不起,花秋雨也不是好惹的!” 炎鹤轩面不改色,看不出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看了她很久,忽然一把揽她入怀,紧紧地控制着她,不准挣扎,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长发,“你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清儿,你不想我吗?这些天,我可是很想你。”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顿僵,有些不自然,心里不由笑了,低下头望着受惊小兽般的女子,柔声说:“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利爪好吗?我们快6个月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他熟悉的淡香总是能让她卸甲投降,也能让她刺猬般保护自己的心安下来。 他温和的话,让她无法强硬下去,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见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想他的。 听见他深深叹了口气,瞬间打横抱起她,吓得她低呼,“这是后宫!” “可是,我想你了。”炎鹤轩看着她清澈的美眸,剑眉微挑,深情迷人的微笑,殿内的华丽瞬间都被他额笑掩盖,连烛火都失去了光芒。 “我不信?”花秋雨羞涩微笑,伸出粉臂勾着他的脖子,“威远王现如今巴结主动送上门的大家闺秀不计其数,美人莺燕尔尔,会想我吗?你的一枚棋子。” 她的话中半真半假,令人又爱又恨。炎鹤轩不由地俯身在她香发上轻吻,“你是吃醋还是作弄我?” 花秋雨不由躲闪着,咯咯一笑,柔媚地贴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我才不会吃醋,……凌……我也想你了……” 温热的香风拂过耳边,炎鹤轩纯黑的眸中微微一暗,他不由搂紧了她,她的容色含羞,似最美的一朵牡丹,美得国色天香。 他大步抱着她来到榻前,身后的帷帐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一切,只困住两人在这方天地中。 他的手摸索到她勾了同心结的腰带,轻轻一扯,腰带委地,他的薄唇掠过她难得的鲜红如花瓣薄唇,犹如蜻蜓点水,花秋雨睁大似水美眸,并不闭上眼。 “怎么了?”炎鹤轩细吻她的指尖:“今天好像有些与往日不同,还有什么心事吗?” 花秋雨看着他的眼,幽幽道:“我怕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彼此的仇人。” “为什么会这样想?”炎鹤轩面上神色未动,反问道。 “因为,这是后宫,一朝你实现愿望,我们又会如何?”她叹息地投入他的怀中,惆怅看着窗棂外的晚霞。 在他面前,她总是情不自禁。 “那就方眼看,如果我称帝,你为后,不是吗?”炎鹤轩挑开她的薄衫,他身上紧绷,不由重重吻上她的唇,把她将要出口的话吞入腹中。 花秋雨大脑又一片空白,闭上眼,反手搂紧了他,婉转相就。此时此刻,她不必想那么多,只要紧紧地抓住这片刻的真实。身下犹如腾云驾雾,炎鹤轩已一把抱起她来,花秋雨不由闭上眼睛。 他看着怀中的她,深深吻上她的唇。他忽然想起她在梅心亭中的一舞,神秘而诱人,手掌抚过她洁白的小腹,流连难舍。 他无疑很懂得女人,也许是感觉到她还在紧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把自己交给我。” 纠缠过后,两人相拥,都没有说话,享受着彼此没有间隙、没有利用、纯洁的空间。 “清儿,你知道易长天的事情吗?”他忽然问道。 花秋雨轻轻推开他一点距离,望着他,“什么事情?” 124、笑 炎鹤轩抚摸着她还没有退去红潮的脸,淡淡微笑,“他拥兵自负,皇上下令让他带领边塞大军援助攻打柔然部落的马队,可是他按兵不动,还有,他正在私自扩招兵马。” 花秋雨一愣,脑子一转,猛然想到,“你是想说什么?” “你亲笔修书一封,试探他的想法。”炎鹤轩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花秋雨看着他目光里的复杂的神色,心里如坠千斤,伸手推开他结实的胸膛,用被掩住自己的风华之处,讽刺地说道,“威远王如此睿智,何必我区区一女子出马,既然要我出马,也不需要王爷如此出卖色相。” 炎鹤轩一听,她的话难听,不由有些生气,一把掀开被子,整个人压了上去,“色相?你居然说本王在你面前卖弄色相?真是好大的胆!你别以为易长天对你的心意,我不知道!” 花秋雨奋力推开他,却丝纹不动,不由叹了口气,“知道又如何?和我有关吗?你不知道后宫不可干政的祖训吗?易将军有什么想法,也和我这个弱女子无关。” 炎鹤轩一把捂住她的皓腕,推到头顶,咬着牙低声说,“花秋雨,你的骏马鞭驰千万里是什么意思,是指易长天会带你走吗?你给自己留了一条路吗?如果易长天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他会如何想?” “呸。他才没有你这么坏的思想。”花秋雨被他禁锢着尴尬的姿势,脸色羞得通红,忽然,窗外响起了五更,趁机说道,“快放开我,五更了,你马上要上朝。” 炎鹤轩半眯危险的深眸,盯着她,“你要给我牢记,你是我的女人!” 看着他走了,花秋雨方松了口气,身上像散了架一样,脑子里划过他的面孔,易长天的面孔也出现在脑海中,她不由拉住被子,思考着炎鹤轩刚才说的易长天的话,难道,易长天真的图谋不轨了吗?如果是这样,大楚的边疆岂不危险,旁国的势力也在虎视眈眈,哎!好累啊。 中毒事件,花秋雨把事情压了下去,找了个借口把瑾容和一班有嫌疑的宫人打发了,不再追究,为了安全,也没再另舔新人。 其实,花秋雨很清楚,她身边也许很多都是炎鹤轩派来的人,不知道炎鹤轩是否知道淑妃的所作所为,但是,她不想去问,只想陪着母亲和弟弟,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自己这里发生的一切,炎鹤轩一定是知道的,可他毫无音讯,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这个功臣。 后宫倒是热闹,不时传来消息,皇上为了安抚丽嫔,晋封为丽妃,刚6个月的儿子封为武侯,这是诸皇子中最早晋封的。 又新晋一位贵人,听说深受圣宠,一连几日皇上都唤她侍奉,还赏赐不断。 玄宇轩差不多1个多月没来凤阙宫,后宫都开始流传皇后受到冷落的消息。 丽妃受宠,地位步步紧逼,可是,冷梅外表柔弱,骨子里倔强,原本以为可以和玄宇轩守着未来的日子,可是,她失望了,所以,一切她都当做没有听见。 冷梅忽然有一天瞒着花秋雨去见了太皇太后,回来后神情自若地告诉秋雨,她以皇后的身份请旨到皇家寺庙中吃斋为皇上和太后祈福,花秋雨问她皇上是否知晓,她说皇上也答应了,这让秋雨大吃一惊。 她要求和冷梅一起去,冷梅拒绝了,她说想自己清净一段时间,秋雨无法,只得安排容婉带着可靠的宫人一同前往,千叮咛万嘱咐,要容婉注意娘的饮食和按时吃药。 玄宇轩独自一人,踏入凤阙宫冷梅的寝殿,看着空空的内殿,到处都是冷梅的气息,她的窈窕身影似乎在自己视线每个地方,他对冷梅既内疚,又失落,他知道这段时间对她的故意冷落是为了保护她。 “皇上现在来看,又有什么用?娘已经走了,她也看不到您思恋她的样子。不知是谁把娘哄进了宫中,又是谁把娘狠心赶走?皇上怎会用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可笑手段?堂堂九五之尊的颜面何存?”花秋雨走了进来,看着他高大而孤独的背影,又是可怜他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又恨他这段时间对娘的狠心绝情,怒气满怀,让她的语气和用字很刻薄尖酸。 玄宇轩眯上眼睛,忍着有丝怒意,语气生硬地说,“清儿,你越来越放肆了,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惩罚你吗?” 花秋雨冷笑,“皇上什么不敢呢?皇权之中,什么都是被利用的对象,什么皇儿、嫔妃,甚至是发小爱情!在皇权面前,这些都算得了什么?花秋雨也是生死过来的人,又有何惧呢?” “清儿!”玄宇轩再也忍不住了,倏然转身,可是面对和冷梅一模一样的绝艳面容,心里的怒意消失了不少,面前的少女,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她的坚强和机智,陪着自己度过难关,貌似救自己的勇气,都让他深深的震撼,当他清楚自己爱的是冷梅时,对秋雨的情感变得有些复杂。 连自己都猜不透是什么,可是,要自己对她发怒,真的有些难,哪怕她的话那么刻薄。 不由叹了口气,“你还小。” 花秋雨见他软了下来,自己的怒意也淡了些,心里的酸冲上鼻腔,眼眶里溢满晶莹,“秋雨也许还小,可是,娘还有多少时日,皇上,您知道吗?” “清儿,你母亲如何?”玄宇轩听她的语气,顿时紧张。 花秋雨看了一眼皇上,压住眼泪,神情凝重,“禀皇上,娘……因为早年就因中过毒,落下寒疾,加上被关在陵墓中窒息时间过长,原本对空气异常敏感,这宫中的香气和漆味,都有可能引发发疾,可娘为了能和皇上厮守,硬是不吭一声,原本秋雨已经尽力调理。现在又在这阴湿的寺庙里,加剧了她体内的寒气……,前些时日又被人陷害,在每日的饮食中加了不该吃的东西加上心力憔悴,她……恐怕时日无多了。” “连你都救不了吗?”玄宇轩心底紧抽,面色大惊,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腕。 花秋雨欲言又止,她很清楚母亲的病治是不了了,只能尽量维持。 “清儿,快说啊!”玄宇轩脸色已经苍白,花秋雨看得出他的真情,刚压下去的酸楚又冒了上来,再也忍不住,眼泪瞬然滑落,呜咽地摇了摇头,“秋雨何尝不想救,可是,失去了生的欲望的人,再救也救不了啊,皇上。” 125、说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叫失去了生的欲望?”玄宇轩心里慌乱了,他恐惧地意识到自己要失去冷梅,失去好不容易回来的爱,他抓住秋雨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渴望的眼神望着她,忘记了自己是皇上。 “因为母亲对你失望了,对后宫恐惧了,对自己……放弃了。”花秋雨忍不住对着他大吼起来,甩开他的手,心痛的感觉侵蚀着她的大脑,她悔恨,她愤怒,好不容易见到的母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耗费掉,她大脑一阵缺氧,摇晃一下,忙扶着身边的椅子。 “娘为了保护你的颜面,被人下毒、陷害都忍了,为了不给皇上添乱,把所有的委屈都合着血吞进肚子里,最伤她的是皇上您的冷落和怀疑,这才是最毒而且没有解药的毒药!她请旨出宫,皇上您也许了,这宛如伤口撒盐,娘以为,您也放弃她了,这样的毒药,哪个女人能收?!”她猛然转身,盯着脸色瞬变的玄宇轩,忽然觉得,玄宇轩已经不是之前她见过的任何一个时候的玄宇轩,他空洞的眼神,发抖的身子,僵硬的肌肉,不由心里大骇。 她快步走上前,摇晃着他,“皇上,皇上。” 他的眼眸忽然半眯,面部肌肉抽搐,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射出来,捂着腹部,痛苦地蹲了下去,眼前一黑,人就晕厥过去。 花秋雨吓得大喊,“王公公,王公公,你快来啊。”王德海听见她的叫声,也吓得脸色苍白,带着人冲了进来。 花秋雨连忙大叫,“快,快把皇上带到床上,快去端杯暖水过来,快点。快点传太医。”她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用手搭脉,仔细辨别,他的脉象时缓时急,虚如浮木,“王公公,皇上最近没有按时吃我配的药吗?太医没有按时诊脉吗?” 王德海见问,不由叹了口气,“皇上的脾性郡主是知道的,除了您,没有人能逼迫皇上按时吃药,尤其这段时间,皇上政务繁忙,加上心病……哎,常常熬夜,甚至通宵,就算吃药,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啊。皇上……这样的咳血已经不是一次了,只是,这次更重些。” 花秋雨柳眉紧蹙,“皇上体内的毒是没有了,可是他是精力耗尽,还不好好爱惜身体,太皇太后也不管管那些后宫吗?” 王德海偷偷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指的是今日来皇上的新宠,又叹了口气,“郡主和皇后都误会皇上了,郡主不是外人,奴才才敢斗胆这样说,奴才知道郡主和皇后娘娘都是善良之人,是后宫唯一真心为皇上的人,皇上也一样啊,那些丽妃、新晋的华美人,都是烟雾,郡主,您是不知道,皇上假意冷落皇后,那是有苦衷的,那日太皇太后来说准许了皇后出宫吃斋,他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整个朝阳宫的人大气都不敢吭呢,生怕惹怒了皇上。” 花秋雨听着心迅速狂跳,难道她和娘都误会玄宇轩了? “可是,皇上说不要拂逆皇后的意思,如果她想出宫清静,谁也不准阻拦,后来还派了一名太医带着两名医女,带了名贵的药材随后跟了去。自己也忍不住,这不,皇后一走,他就来了,他是害怕见皇后走的样子。”王德海的声音变了调,夹杂着哭腔。 花秋雨惊呆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僵硬,她看着双目紧闭的男人,刚毅的脸庞上几道皱折,夹着岁月的痕迹,不禁后悔了,她误解了娘和玄宇轩的爱情,原来,自己是不懂爱情的人,爱一个人,能为对方着想,不惜伤害自己。 一群太医跑得气喘吁吁,见到躺在床上的皇上都吓得脸色发白,花秋雨面色严肃,冷声喝道,“你们谁负责皇上日常请脉?” 一个比较老的太医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臣太医院首执范常回禀郡主,是臣负责。” 花秋雨柳眉微挑,她以医生的敏感认为,作为皇上的太医不能如此神色慌张,也不应该太小心翼翼,因为,太保守的治疗,尤其在物质贫乏的古代,中医的方法面对已经深受毒害的人,是很难有大的气色的。 她开始有些自责,一直紧张母亲,却忽略了皇上。 人人自危的太医们,又有谁会真正为了皇上而尽力呢? 她严肃地环视一圈,语调凌厉地说,“皇上的病情除了在这里的,任何人敢透露出去,格杀勿论!” 王德海抬眸看了她一眼,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了,花秋雨再次站在皇上一边,他最担心的后宫混乱,有了她执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她站起来,亲自扶起范常,换了柔声,“大人请给皇上把脉,等下我们再讨论皇上的病情。”范常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情绪转变极快的花秋雨。 她淡淡微笑,“由范太医指定几名计高权重的太医留下。”转身面对王德海说,“把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姓名全都记下,每户人家送去500两银,派10名皇上的内侍到太医院,如有人想离开太医院或与他人接触,王公公知道该如何办。一旦消息走漏,所有人脱不了干系,一个不留!” 众人皆都一惊,佩服这个小小年纪的郡主的果断,她本就是后宫的神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刚才那番话好像是说给王德海听,其实是给在场的众人听的,谁敢乱嚼舌根那不是自家砍头,而全家都会遭殃,最厉害的是她的后一条,消息不管谁走漏,全都要被株连,也就是万一他们中间有那个宫的眼线,互相之间也会监督牵制,否则,一动全灭。 王德海浑身也一激灵,这花秋雨太厉害了,小小年纪如此狠辣,可是,她的做法,是现在最好的做法,万一皇上病倒昏迷的事情传出去,淑妃、云妃、丽妃三股势力还不得打起来?想起皇上登基前的混乱,他还是有些后怕。 他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快步去处理了。 126、动静 范常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几位老资历的太医一起,和花秋雨一起商量着皇上的病情。 一切妥当后,王德海悄然把皇上送回了朝阳宫,花秋雨也跟了过去。 她看着依然沉睡的玄宇轩,低声对王德海说,“王公公,告诉敬事房,近日皇上政务繁忙,一缕不宠幸后宫,还有,发动你所有的眼线,严密监视各宫的动静。”略微沉思,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星空,沉声道,“这里你守好了,不准任何人来看皇上,我要去见太皇太后。” 王德海忙应了,麻利地处理去了。 花秋雨仅带着钟溪和赵安,走在静悄悄的御花园小路上,她的手不停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脑海里不停地盘算着,如果真的万一皇上救不过来,下一步该怎么办。 钟溪刚敲开们,守门的宫女就说太皇太后正等着她们。 花秋雨诧异地望着穿戴整齐的太皇太后,行完礼后,她退下手镯和太皇太后的玉牌,跪在地上恭谨地举上头顶,声音清晰地说,“太皇太后厚爱,秋雨自知不配这样的恩典,特地来还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着她的举动,面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依旧温和慈祥,淡淡微笑道,“起来说话。” 花秋雨见她没有其他言语,便捧着东西走到她面前,递了过去。 太皇太后并没有接,而是顺势握住她的手,把东西握在花秋雨的手心里,对周围的宫人说,“你们都退下。” “秋雨,哀家虽然老了,可是眼明心净,看得清楚着呢。”她的微笑中淡定自若,语气却有些凝重,“皇上他如何了?”有些浑浊的眼眸透出精亮,如剑一般能直穿人心。 花秋雨心里一慌,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那她知道自己的来意吗?正在揣摩着,太皇太后笑了,“皇上是我的亲生儿子,在这后宫中,没有人能如哀家一样心痛和关注他了,你就不用猜了。哀家现在比任何人都着急,可是不能擅自去朝阳宫探望,这样会引起恐慌,也会让有所图谋的人有机可乘,所以,哀家知道你会来。” 花秋雨忙说,“太皇太后,秋雨不敢逾越,现在秋雨正是来向您禀报的。” 太皇太后淡淡微笑,可花秋雨能看出里面有些酸和苦涩,也有些沧桑,“哀家知道,哀家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再收回来,那个镯子你就不要还给哀家了。你娘入宫这段时间的事情,哀家秋雨楚楚,哀家并不过问,就是想看看你的母亲是否也和你一样善良聪明,一心为着皇上,可是,秋雨,哀家有些失望了,因为你娘是个大家闺秀,拥有贤良淑德的品质,可是,并不适合后宫,或者说,不适合现在的后宫,所以,秋雨,你手中的东西在没有想好给谁之前,哀家更加不会收回来。” 花秋雨这才醒悟,后宫之中能坐上如此高位之女人,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的眼光和淡定的能力是现在这些后宫女子无法比拟的,所以,她的儿子才能登上皇位。 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不出声,是因为她认为不需要她出手,就像今天,她料定自己一定会连夜找她,所以,已经2更天了,她依旧一身正装等着。 太皇太后见她不说话,一双亮如星星的眼眸闪动着灵动的光芒,淡淡微笑,问道,“现在的情形你是怎么看?哀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花秋雨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深深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太皇太后也不阻止,脸上依旧挂着胸有成足的微笑。 花秋雨跪在地上,抬身挺直腰杆,轻声说,“太皇太后请恕秋雨犯上之罪。” 太皇太后笑了笑,“你起来说罢,这里只有我们两,你也不想有些话传了出去。”说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花秋雨犹豫片刻,便不再坚持,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看着她鼓励的眼眸,下了决心,低声说,“皇上身子已经无法大好了,下一步太皇太后想必已经想妥当。”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漾开,虽然带着哀愁和苦涩,也是了然,“哀家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花秋雨想了想,窗外响起3更,时间不能再拖了,咬了咬牙,压地声音说道,“早立炎骏偃,早做准备,秋雨也不拐弯了,皇上似乎对两位皇子并不放心,炎鹤轩深藏不露,表面体弱,可武功应该不在二皇子的之下,他的睿智和雄心足以担当社稷重任,辅佐皇上时日已久,拥护的势力强大,炎赫杰武艺超群,云妃娘娘性善求和睦,朝中也有人拥护,可是二皇子本人一直无心朝政,表面放荡不羁,无人摸透他的想法。五皇子年幼,丽妃胸无点墨,很难替五皇子把握大局。” 花秋雨一口气说完,她发现太皇太后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心里不禁跳了下,她说的可是可以杀头的事情,何况她一个女人,怎能妄议炎骏偃之位。 但是,她来,就是这个目的,她必须赌一把,只有炎鹤轩上台,她才能保证自己和娘还有弟弟的性命,炎赫杰是一心要离开皇城的,等着她的决定,如果让丽妃渔翁得利,那就难保了。 太皇太后看了她良久,拍了拍她的手,“想不到花秋雨对这几位皇子了解得如此透彻。” 花秋雨慌忙站了起来,把玉镯和玉牌放在桌上,自己又跪了下去,“太皇太后才是最英明之人,谁最合适,其实太皇太后一直都清楚,要不然淑妃娘娘身份及品性都不得太皇太后喜爱,却依然支持她一步一步上位,不也是为了她的儿子炎鹤轩是您看中的继承人吗?大楚江山面临的不仅仅是内斗,而是先皇常年征战、夺位、霸道跋扈而留下的江山千疮百孔,皇上已经尽力了,可是,要内修外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有外邦虎视眈眈,淑妃也是现在维护和安定外邦的好人选,所以,秋雨是在揣测太皇太后的想法而已。” 好久,太皇太后都没有说话,花秋雨也不敢抬头,只得跪着。 太皇太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年轻女子,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在后宫中能立足,不但是靠皇上的宠爱和小聪明,得有大智慧,“好个聪明绝顶的人儿,你起来。” 127、坐下 花秋雨站了起来,被太皇太后拉着复坐下,她抚摸着那百年象征着皇族血脉延续的手镯,眼眸瞬抬,望着花秋雨,“哀家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谁做皇上,花秋雨一定是哀家的孙媳妇,也是皇后。还有,如若炎鹤轩继承大统,秋雨你要做到能抑制住淑妃的贪欲。” 花秋雨大惊,瞪大了眼睛望着太皇太后,“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笑着说,“秋雨如此聪明,应该明白哀家意思,而且,哀家也相信秋雨也有所打算的,对吗?” 一老一少两位同样聪明的女子,面对面既是策谋,又是对垒,何况太皇太后给她的任务太过艰难,并没有十足把握。淑妃是个狡猾的狐狸,她的心智绝不在太皇太后和自己的之下,或许说,应该更加厉害,要不然,太皇太后一直没有动她,一为了念她对皇室的功劳,二来就是担心一旦动了,而不成功,定会乱了大楚。 花秋雨手上戴着那个玉镯,另一只手一直抚摸着,一路沉思,脚步未停,步伐极快,向朝阳宫走去,身后跟着只有钟溪。 忽然站住脚步,低声说,“走,去容熙宫!” 淑妃披着夹袄,慵懒地靠在床上,斜望着花秋雨,打了个哈欠,散漫地问道,“这是什么风,大半夜的把郡主给吹来了?” 花秋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锦熙,冷冷一笑,“回禀淑妃娘娘,秋雨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还请屏退左右。” “太皇太后?哼,花秋雨,你也太可笑了吧?你娘夺了皇后之位,你居然胆子大到冒充太皇太后的懿旨?” 花秋雨拔下腰上的玉佩,亮在她面前,清晰的‘皇’字,让她大惊,这是太皇太后的玉牌,见牌如见人。 她不得不下床,依旧不愿意跪下,而是盯着花秋雨,向锦熙挥了挥手,锦熙带着人退下,钟溪也退了出去。 淑妃勾唇冷笑,“说吧,你来是为了何事?” “为了淑妃娘娘早日登上太后之位!”她秋雨楚楚的一句话,让淑妃大骇,迅速扭头,正面对着她,仔细看着她的面孔,见她表情严肃,不像是说笑,心里也明白,肯定出事了,忙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才走上一步,倏然看见花秋雨举着玉牌的手腕上,带着那个夹着血丝的老玉凤镯。 “这……你……镯子?为何在你手上?”淑妃面孔立变,脸色有些怪异。 花秋雨淡淡一笑,系好玉牌,抚摸着手镯,“淑妃娘娘认识这个镯子?那它象征着什么,您是清楚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淑妃有些急了,厉声喝道,这个小丫头总是在自己面前志高气昂的,自己毕竟是公主出生,在后宫的势力坚不可摧,她居然敢如此傲慢,所以,淑妃很不喜欢她。 “秋雨要和淑妃娘娘做笔交易。”花秋雨冷笑,挑眉看着她。 “废话少说,快说你的来意。”淑妃已经感觉到事态严重,今天得到敬事房的报告,说皇上近日都不会召见嫔妃,任何人不得到朝阳宫,说是为了朝政,可是她跟随皇上已经快16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为了朝政下这样的命令。 太医院忽然被内侍控制住,任何风声都出不来,皇后冷梅忽然出宫,这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花秋雨淡笑,“花秋雨保证威远王登基为帝,淑妃娘娘要答应保证母亲和弟弟的生命安全。”她没有提太皇太后要求她为后的事情,因为她自己没有想好。但母亲和弟弟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一朝换帝,往往会有一段时间动荡不安,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你保证?凭什么?”淑妃勾起红唇,鄙夷地斜望她一眼。 “凭皇上的信任!凭我娘的皇宠!凭太皇太后的令牌!凭秋雨手腕上象征帝后的玉镯!凭你儿子对花秋雨的承诺!凭花秋雨把控大局的能力!”花秋雨说一句向前走一句,她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厉害角色,她必须在气势上压倒淑妃,才能让她不生疑惑,过河拆桥。 花秋雨忽然露出嫣然媚笑,狡黠的眼眸露出灵动的精光,柔声说道,“淑妃娘娘是想稳稳当当坐上太后宝座?还是希望儿子登基娶了皇后忘了娘?” 淑妃第一见到她妩媚绝艳的表情,猛然一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愤恨自己苦心经营十几年,到头来竟然被一个16岁的小毛丫头捏掐着,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 她太清楚花秋雨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原本花秋雨除去马丽,她就害怕花秋雨的聪明和貌美会夺取皇上的宠爱,逼着儿子除掉花秋雨,可是,儿子就是不理,还和她大吵一架,威胁她如若动了花秋雨,他就不认这个娘,也不再夺什么江山。 气得她快吐血,她不得不自己动手,这次丽嫔的事件惨败,自己安插的人如数被花秋雨送到容熙宫,摆明了向她挑战。 这样的女子留在儿子身边,肯定会让儿子不听自己的,那她想把控朝政,借着大楚的势力,铲除当年自己国家边上一群小国,为亡国报仇的愿望就很难实现。 可是,花秋雨居然能得到太皇太后的印鉴,还有那枚历代传于皇后,却没有给废后马丽的玉镯也带到了她的手上。 这一切都让她恐慌,可是,面对现实,不得不低头,何况,皇上什么情况,她一无所知,在后宫的眼线,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早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没有想到,花秋雨能在宫内短短的一年时间,就超越了自己,自己一生努力都达不到,她就如此轻易地获拥。 淑妃是聪明的,很快平复了内心的汹涌浪涛,换了平日妩媚的笑容,“花秋雨?好样的!本宫答应你就是了,本宫要有你这样儿媳,自然也高兴得很。” 花秋雨能听出她的话音里咬牙切齿,不由心里冷笑,“好,淑妃娘娘只需要通知你的势力大臣,明日早朝候着消息,稳住朝廷,就说皇上身子不适,等待太医院的诊断,你只要保证朝廷不乱,太后之位就不远了。” 128、淡笑 淑妃淡笑,“花秋雨,你也别耍花招,你也知道朝堂之上,大半势力都是本宫的,何况你要做本宫儿子的皇后,也要过本宫这一关呢。” 花秋雨狡黠浅笑,“皇后?哼,我从来不稀罕!我只在乎我娘和弟弟的安慰,可是,淑妃娘娘,太皇太后的懿旨是谁娶我为后,谁就是皇上。” “你……” “本王就要你为后!”炎鹤轩的声音穿了进来,他一身月牙白白龙暗纹长袍,没有往日的霸气,多了一股儒雅的风度。 两个女人寻声望去,淑妃一怔,“皇儿,你怎么来了?” 花秋雨勾唇浅笑,看着他走过来,拥住她的双肩,她眼眸挑起,淡淡笑着,“你来得还算快。” 炎鹤轩低头看着她,“父皇情况如何?” 花秋雨神色严肃下来,“刚才和淑妃娘娘说了,皇上其实并无大碍,只是要防备,皇上一直身体状况不佳,太皇太后也有些准备了,其他的不怕,就怕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添乱,所以,早做准备就好。” 淑妃说道,“那炎赫杰和云妃呢?炎赫杰可是把握了护城侍卫队和禁卫军,他是皇城都统,万一他们先动作了,我们也会被动。” 炎鹤轩半眯眼眸,冷声说,“我的骁骑队不是摆设,另外内侍统领是我的人,要真的对垒起来,谁也不输谁,就看朝廷上大臣的抗衡。” 花秋雨淡淡微笑,“炎赫杰你们就放心吧,我已经通知柳娘,杜家的势力会站在威远王的一边,时日不早了,我必须先回朝阳宫,怕就怕皇上昏迷太久,倒时要瞒也瞒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炎赫杰那边我们放心?你答应了他什么?”炎鹤轩一把拽过她的胳膊,秋雨闻出浓烈的醋意,她微微蹙眉,“你休要问那么多,反正我尽力了,你也要保证我娘和弟弟的安危!” 说罢,甩开他的大掌,径自而去。 “皇儿,你真的要娶她为后?这个女子太狠辣了。”淑妃不满她对自己的不敬,不由挑拨着。 “她是本王皇后的不二人选!”炎鹤轩狭眸透出危险的目光,盯着那么消失的身影。 朝阳宫内,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灯光不是很亮。 玄宇轩依旧昏迷不醒,花秋雨有些焦急,必须让他醒过来,一切才可能堂而皇之的定夺下来。 虽然,她心底不期盼皇上有事,毕竟他才是保护母亲最重要的支柱。 她迅速写下几个药名递给钟溪,低声吩咐着,“记住,只能给范太医,速速熬好送过来。” 更声刚敲过5更,经过几次施针,加上比较性烈的汤药,玄宇轩终于醒了过来。 花秋雨总算松了口气,玄宇轩睁开眼睛看到含泪带笑的秋雨,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清儿……” 花秋雨忙摇了摇头,轻声说,“皇上,不要多说话,您好好休息,既然醒了,先喝完汤药,很快就会好的。” 玄宇轩在她的帮助下,半起身,靠在床榻上,看着她细心地吹凉汤药,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着,不由叹了口气,“我要去见你娘。” 花秋雨湿润的眼眶再也挂不住泪珠,顺着她点头,沿着面颊滑落。 玄宇轩向王德海挥了挥手,他立刻醒悟,带着众人离开,并关上门。 花秋雨如水翦眸透着灵动看着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瞳仁,她知道皇上有话说。 “清儿,你说朕的两个儿子里,谁最适合担当大统?”玄宇轩忽然问道,花秋雨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早就料定他会问这个问题,她只是淡淡微笑,“皇上问错人了,清儿就是一个小丫头,再说了女子不能妄评朝政。” 玄宇轩苍白的脸扯了扯,笑了,“连太皇太后都表态了,皇后之人都已选定,难道你不清楚谁最适合当皇上?要不这玉镯你会带得稳当?万一朕定了个你并不心仪之人,你当如何?” 花秋雨脸一红,自己那点小心思在皇上面前其实就是雕虫小技,也不扭捏,轻声答道:“秋雨认为威远王最合适,因为威远王心思细密,善用人才,和大臣之间的关系处得恰当,二皇子虽然武艺超群,可是,却缺乏为帝者的长远眼光和胸襟,为帝者,需胸怀大志,敏锐深沉。” 玄宇轩看着她微红的脸,心里了然,“秋雨,朕想和你娘相守完剩下的日子,我们俩都时日无多了,再浪费下去,一生的遗憾就再也无法弥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花秋雨一怔,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且,母亲隐忍了一生,也算有了结果,她激动地说,“皇上,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朕的真心话。所以,这后宫就要交给清儿了,清儿可愿意为了你娘有安稳的晚年而担起这个重任?”玄宇轩温和地笑着说,可花秋雨听出了她的威胁,秀美挑起,望着看上去虚弱,目光炯炯逼人。 外面的更声敲过了6更,时间不能再等了,她目光一闪,坚定地点了点头,“皇上想如何做?” “就像当初你弟弟那样做。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也不会让嫔妃们抱有怨恨或幻想。”他的话让花秋雨大吃一惊,冲口而出,“假死?” “对。”他在枕头下面取出一道圣旨,递给她,“这是朕的遗招,还有调动御林军的虎符,和玉玺。”花秋雨接过这些沉甸甸的东西,不知该欣喜还是该伤感。 “皇上……” “清儿,朕不想再等了,剩下的你去安排就可以了。”他再取出一封信,“这是一道密旨,如果你遇到危机时刻,可保你一条性命。”花秋雨接过,他接着叮嘱,“现在不要打开,需要时才打开,知道吗?” 花秋雨鼻子一酸,他想得太周到了,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清儿答应你,一定保大楚平安过度。” 玄宇轩看着她,放心地眯上眼睛,“朕累了,你去叫王德海进来,他会全力配合你的。” 花秋雨抱着一堆东西,似乎抱着千斤重担,站了起来,缓缓向外走去,几次回头看着假寐在床上的玄宇轩。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玄家设计,让自己一步一步深陷,再也无法脱开皇权,无法脱离玄家的大网。 王德海不愧是宫中资格最老,也最精明的人,在天放亮时,朝阳宫已经沉浸在一片白色幔帐之中,早就预备下的灵柩已经抬进正殿,而玄宇轩早就化妆成内侍摸样,在贴身死士的护卫下,出了皇宫。 129、围住 炎鹤轩带着亲信侍卫把朝阳宫团团围住,黑风率领着骁骑队严守皇宫四个大门,严密注视着每个进出人。 花秋雨自己换上孝服,淑妃为首的朝廷势力早就压制着丽妃的势力,他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 花秋雨在早朝时,在炎鹤轩的护卫下,宣读了皇上遗诏,负责司礼的官员验证了皇上的笔迹,虎符、玉玺全都在花秋雨的手中,就算有人疑惑,也难以提出任何异议,何况一半的人都是炎鹤轩的人,自然,很快就压住丽妃父亲的一股势力。 丽妃父亲在上朝之前就接到一封信,要他顾念女儿和孙儿的性命,勿欲掀起风浪,他不清楚内幕究竟有多深,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秋雨带着太皇太后的手谕,以安全为由,把年幼的公主和皇子请进了太皇太后宫中,由太皇太后亲自坐镇,严加看守,其实,针对的就是丽妃,她的儿子被隔离,自己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儿子有什么闪失。 短短的四个时辰,直至太阳升到头顶,整个皇宫已经沉浸在一片悲哀中,皇上忽然暴病,虽然疑虑重重,可是上至皇上亲娘太皇太后,下至皇上亲信王德海,都神色严肃,一切有条不逊地进行着,众人自然不敢多言。 朝阳宫正殿上,灵柩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嫔妃们都哭得死去活来,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每个人都没有准备,尤其是丽妃,她怎么样都吞不下这口气,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被隔离在朝堂上,自己无法见到。 她趴在地上,口中哀嚎着,眼睛悄然望向花秋雨和淑妃,见她们俩面色沉静,并不像很悲伤的样子,何况,没有看到皇后回宫,她的目光再移至皇上的灵柩,猛然,难道是她们杀了皇上? 她忽然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向灵柩冲过去,花秋雨和淑妃目光顿寒,两人同时站了起来,护在灵柩面前,淑妃厉声喝道,“大胆!你竟然敢冲撞皇上灵柩!” 丽妃不顾她们的阻拦,大声喊道,“皇上好好的,怎么就忽然驾崩了?难道是有人毒害了皇上不成?” 淑妃脸色一白,横扫跪在地上的嫔妃们,有些大胆的,尤其是哪个新宠也站了起来,向灵柩涌了上来,跟着哭闹起来。 花秋雨勾唇冷笑,“怎么?丽妃那次自己下毒害五皇子嫁祸皇后娘娘,所以就认为皇上也会有人大胆陷害吗?” 丽妃一怔,惊恐地望着花秋雨,她不知道花秋雨现在忽然提那次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花秋雨不容她喘息,上前一步,面对着她,目光步步紧逼,语气冰寒凌烈,“丽妃娘娘,皇上刚去,你就在此喧闹,如何对得起皇上,难道你打算打开皇上的灵柩给你验一验不成?” 那个新晋的华美人,已经冲到她们面前,哭喊着,“皇上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的,皇上上周还宠幸我几次,身子强壮,怎么会忽然就没了?我不信!除非你敢打开灵柩给我看!” 丽妃看着她出头,要求打开灵柩,是杀头的罪名,丽妃当然懂,正好这个笨人自己冲了上来,就故意哭着说,“是啊,本宫倒没什么,反正有了皇儿,可华美人年轻美貌,深受皇宠,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花秋雨半眯危险眼眸,忽然冲上前,一把楸住华美人的衣领,啪啪,两巴掌,狠狠地煽在她面上,她吓得一愣,还没等回过神来,花秋雨面孔逼近,离她仅算有些姿色的面容两寸距离,花秋雨眼底浓浓的阴霾,发出骇人的目光。 “你给我听好了,这里由淑妃娘娘和本郡主把持大局,轮不到你这种没有子嗣的美人指手划脚!皇上尸骨未寒,你竟然敢再次大声喧哗!来人啊,把她押下去!” 侍卫闻声冲了上来,架起她就要拖出去,她索性撒泼起来,狂喊,“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大楚皇帝的嫔妃,你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放开!” “那本王呢?”炎鹤轩冷冽的声音如夏日雪霜般,让在场的人都浑身一抖,他一身孝服,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菱角分明的唇勾起玩味的笑意,“本王是先皇传位之人,先皇出殡后,就要即位为帝,不知道本王是否可以抓你呢?” 华美人一怔,看着他斜长的眼眸透出摄人的目光,恐慌的情绪抓住她,慌忙摇头,尖叫着,“王爷饶命,饶命啊!” 炎鹤轩并不理会她的傲叫,提高声音说道,“先皇口谕,因甚爱众嫔妃,恐泉下寂寞,特命先皇最宠爱之新晋华美人及另外十位受过先帝宠幸尚无子嗣的嫔妃殉葬!明日出殡,不得有误。其余的全部遣送到皇家寺庙,落发为尼。” 他的话音刚落,华美人就晕倒在侍卫手里,跪着的符合条件的嫔妃们都吓得大哭大叫起来,跪着的人群间,几位胆小的已经晕厥倒地,引起一片混乱。 花秋雨看着这个场景惨烈,被深深的触动了,这就是胜者为王的道理。 在大楚这种殉葬的陋习是她无法改变的,炎鹤轩拿华美人开刀,自然是杀鸡给猴看。 她心里楸紧,在这古代,她面对过那么多磨难,甚至亲手杀过人,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让无罪的人活活殉葬这种残忍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救,也不可能救。 她看着威风凛凛的炎鹤轩,他的愿望、他的梦想即将实现,他是为王胜者,可秋雨怎么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很快,炎鹤轩指挥着侍卫,把被选去殉葬的嫔妃全都拖了下去,其余的也都被轰赶着离开了朝阳宫正殿,原先喧闹悲惨的状况忽然安静下来。 殿内另外剩下云妃和丽妃,丽妃浑身瑟瑟发抖,卷缩在角落,不敢再吭声,云妃神情淡漠,跪着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炎鹤轩走过去,低头看着丽妃,往日的趾高气昂全部消失,他勾唇淡笑,“丽妃娘娘,先皇最近最宠爱你了……” 130、求你 丽妃浑身一颤,惊恐地瞪着大眼,吓得脸色铁青,“不要……求求威远王,饶了我一命吧,皇儿,对,我有皇儿,饶了我们母子吧,求求王爷……淑妃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吧……哦,郡主,郡主,您最善了,求您看在我和父亲救驾有功的份上,放了我们母子,好不好?求求您了……”丽妃像个疯子似的,在他们三个面前拼命的磕头,额头上都溢出鲜血。 这一幕让花秋雨想起自己面临母亲被拉去殉葬时,求他们的情景,心里很不好受。 炎鹤轩把秋雨的情绪都看在眼里,她苍白的脸色,难过的神色,让他心里一颤,怜惜之心油然而生,轻轻拥住她的肩膀,暖意传遍全身,她感激地抬头望着他。 炎鹤轩厌恶地望了一眼趴在地上几乎披头散发的丽妃,冷声说道:“你是因为育有皇子,所以,原谅你刚才的莽撞,但是,活罪难逃,传太皇太后口谕,丽妃行为不端,不配为妃位,即日起,降为庶人,贬入冷宫,为保五皇子健康成长,从今往后,五皇子交由淑妃娘娘抚养。” 丽妃微顿,强忍着不敢再哭,猛然磕头,很快被太监拉了下去。 一场风波很快就平复了,炎鹤轩拥着花秋雨走出正厅,转向内殿,心痛地抚摸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轻声说,“清儿,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可是,那个女人父亲的势力在马家败落后,起得很快,加上她有皇子,如果留着,她就变成太妃。那样很危险,那个华美人就是一个样板,这样才能保证镇住其他后宫嫔妃。” 花秋雨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让我想起当年我娘……” 炎鹤轩见她眼圈红了,心底被牵动,打断她,深深叹了口气,一把拥住她的身子,“清儿,你如此善良,将来的后宫还要你替我打理着,让我如何忍心?” 花秋雨嗅着他的气息,心里无法平复,当皇后吗?她真的不愿意,难道炎鹤轩会为了她废掉三宫六院吗?不可能,但是,她要如何面对那么多自己男人的女人们? 这些小三、小四不但可以堂而皇之的和自己夺宠,自己还要步步惊心,保护着自己。 可是,母亲、玄宇轩、弟弟,他们的安危紧系在自己身上。 她忽然好想念现代,就算孤独,也可以自由快乐地活着,寻找一个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厮守一生,在这里,这成了奢望。 “不要想那么多,你会是我唯一爱的女人。”炎鹤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一语点破,更加紧拥越来越瘦的身子,怜惜地说,“看你,这段时间太累了,等我登基,稳定朝政,我就带你去父皇常去的避暑行宫,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恩。”花秋雨深深吸了口气,点头应道,还能如何?只能面对了。 “对了,你能不能在登基之后给炎赫杰一块封地,可以偏远些,让他离开皇宫?”花秋雨猛然想起对炎赫杰的承诺。 她感觉到炎鹤轩的身子微僵,续而缓和,语气淡淡,“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知道。” 炎鹤轩似乎不是太喜欢自己说起炎赫杰,花秋雨也就不再出声,毕竟这些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三日后,是登基大典。 秋雨站在明黄龙袍的炎鹤轩右侧,凌云髻上簪钗十二支,鎏金嵌暗福钗一对,镏金累丝点翠石榴红钗一对,在发鬓后缀着荷叶珠扇子牌珠,带着乌黑鬓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芒,里三层外三层的刻绣缠金的朝绶霞衣,逶迤拖地的凤尾外裳,团团的金銮鸣羞红了她的双腮。 她接过炎鹤轩手中的皇后印鉴、奉诏圣旨,觉得沉甸甸的。 殿堂下,百臣朝拜,颂德声一浪高过一浪。 她忽然有些悲哀,他们坐在高台上,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从今往后,就要开始步步防备,就像玄宇轩为皇一样,而,未来呢?他会有很多妃嫔,很多子嗣。 轻轻的一阵叹息,引着炎鹤轩侧目,低声问道,“清儿,今日你是本王的皇后,不高兴吗?” 秋雨望着他,勉强笑了笑,“为你高兴。” 炎鹤轩面色一沉,逐展颜大笑,望着堂下朝拜的人们,“是该高兴,大楚的天下,是你我携手夺取的,清儿,你还要和朕一起,把这大楚江山建的更加雄伟!” 登基朝拜大殿过后,广宴群臣,花秋雨借口更衣,和钟溪走出喧闹的朝阳宫。 她缓缓走向御花园,遇见她的宫人都恭恭谨谨地跪下,高呼皇后娘娘。 她扬着高贵的微笑,微微点头,眼底透着累意,低声对钟溪说,“这偌大的后宫,就没有一个可以清净的地方吗?” 钟溪低着头,浅笑,“您现在贵为皇后娘娘,想图清净又怎么可能?” 她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20多名宫女太监,不由叹了口气,“不能让他们退下吗?” 钟溪笑着望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你让他们退到哪里去?要不奴婢命他们跟远点?如若他们不跟着,皇上会怪罪他们的。” 花秋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快回凤阙宫,换掉着沉重的劳什子,快把我的脖子压断了。” 她刚想迈步,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望去,易长天那双刚毅明亮的眼眸放肆地盯着她。 她心里不由一惊,很快镇定自己的情绪,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微笑。 易长天一身银色戎装,里面依旧是艳红战衣,在娇艳的阳光下烁烁发光,更乘着他健康的浅绯色面孔英俊非凡。 他见花秋雨目光毫不避闪,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威严的气势,这是他认识的花秋雨另一个样子,第一见她的不惧,第二次见她的娇美,第三次见她的坚毅,这次见她如此贵气,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看得真切,却如雾里看花,猜不透那双清澈的眼眸低下,蕴含着怎样的心思。 易长天终于微微低下头,抱拳行个拳礼,“皇后娘娘请恕罪,末将戎装在身,不便行大礼,末将恭贺皇后娘娘。” 他会意图谋反吗?易家三代为将,镇西大将军战功显赫,对楚皇忠诚,难道是易长天? 131、为朕分忧 “易将军,客气了,久不见将军,实是难得,不如我们到那边聊聊?”花秋雨举起带着金色护甲的纤细玉手,朝湖中亭做了个手势,向钟溪递了个眼色。 易长天笑着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 两人坐在湖心亭中,等到宫人把酒壶、点心都摆妥当,全数退出湖心,站在远处候着。 秋雨亲自为易长天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看着他,“将军为大楚付出的,本宫和皇上都铭记于心,这杯酒,本宫敬将军,以表感谢。” 易长天接过酒杯,看着杯中的玉琼,低笑,“如果你是为了皇上和你来谢我,这杯酒还真的不想喝。” 花秋雨暗惊,他出言不敬,就能看出他有可能真有忤逆之意,可是,为什么? 她不动声色,自己也倒了一杯,“好,那就是花秋雨敬您,谢将军一次有一次的救了秋雨,秋雨如有来生,定当……” “定当什么?”易长天热烈的眼神毫不掩饰,急不可耐地接着。 花秋雨后悔,自己怎么会说道来世?说什么都无法圆了,易长天希望得到的答案,她知道,如果说了他不喜欢听到的,必会激怒他。 索性,什么都不说,一口饮尽,一双如水翦眸含笑带喃,望着他。 易长天的带着怨气对她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被这汪水眸搅乱,使了许多气焰,也不再说话,一口闷完,举起酒杯给两人倒满,自己就举起这杯酒,“我娘看了你给我的信,我现在只想得到秋雨的一句话?” 花秋雨淡淡微笑,“将军,但说无妨。” “你心里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跟我走?哪怕是一瞬间的想法。” 花秋雨低下头,看着杯中的酒,点了点头,在抬眸,眼里涌上一点水雾,是她心里话。 “是的,易将军,你是知道秋雨的,秋雨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走到今天这一步,秋雨是为家人而活着,不知道将军明白否?” “好,有你这句话,我够了。”他猛然举起酒杯,奋力向地上砸去,白玉酒杯瞬间粉碎。 “我易长天就为了花秋雨守护着安稳的大楚江山,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了你踏破任何山峦朝国,哪怕颠覆大楚!”他的声音极大,几乎穿出偌大宁静的中心湖。 “住口!”秋雨冲口而出,有些慌乱地四下看了看。“将军不要如此,为了秋雨不值得,你要为易家,易老将军对大楚忠心耿耿,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而伤了家人!” 易长天笑了,“明白了,秋雨,每个人都有他忠,父亲忠于大楚皇帝,而我忠于我深爱的女人,你可以告诉皇上,他可以放心了。”说罢,站了起来,“秋雨,我走了,只要你在大楚后宫之中,我绝对不会让皇上烦恼,我的诺言,永、不、变。” 花秋雨也站了起来,繁重的长裙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的永不变三个字如震天响雷在耳边不断回响,直至他走远了,她还呆呆地立在原地。 钟溪走过来,带着宫人收拾桌面的东西,她才缓缓转身,度向亭边,依靠着亭拄,凝视着湖边不远处高耸的朝阳宫和凤阙宫飞檐黄瓦,那就是皇权。 肩膀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他熟悉低沉的声音穿进耳膜,“皇后自己寻了个好地方,独自享着清福,把朕一个人撇在大殿里,那么快就尝到孤家寡人的滋味了。” 她微回头嫣然一笑,把头靠向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刚才自己的情绪开始平复。 幽幽地说道,“是皇上应酬的人太多了,顾不上臣妾,孤独的该是臣妾才是。” “是吗?那皇后这是和谁在这里对酒畅饮呢?” 花秋雨忙望向地上粉碎的酒杯,一时语塞。 炎鹤轩低头看着她的尴尬,淡淡微笑,“易将军的豪言壮语,朕都听见了,朕的皇后真是魅力无穷,连易将军都会对你有所承诺,难怪父皇、太皇太后都对你刮目相看,异口同声地选定你为未来新皇的皇后,如若我不夺这个皇位,想必也会失去你这个倾国倾城的红颜了。” 花秋雨身子一僵,推了他一把,却推不动,索性不答话,更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两只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拥着。 炎鹤轩感觉到她的情绪,忽然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细滑柔嫩的脸颊,轻声说,“这大楚国是我们俩的,易长天的心思,朕知道,只要你心中忠于朕,其他的都不重要。” 花秋雨点了点头,眼眸漫上水雾,不由闭上眼睛,一颗眼泪滑落,滴在他的大手上,温暖的湿润,让他更加心软了,“好了,朕不和你兜圈子了,朕准备为易长天赐婚,之前说的朕的小妹妹,长平公主,皇后认为如何?” 秋雨长指甲敲着栏杆,淡淡地说,“您是皇上,无需问臣妾。”额头上的琉珠敲打着白皙细腻的额头。 “你是皇后,这种事自然理应由皇后处理。” 花秋雨抬头望着他,如墨瞳仁闪动着含义,她明白了,他是希望她出面,易长天才有可能接受赐婚,而这个赐婚早在玄宇轩时已经向易长天提过,被他拒绝了。 秋雨也很清楚,赐婚于易长天有助于笼络臣心,对他有所约束。 花秋雨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炎鹤轩,看着他头上珠帘金冠掩着前额,一双亮眸如鹰般锐利。 她挑眉嫣然一笑,眼底却有抹冷的味道,“刚才皇上就在湖边看着臣妾吧?” 炎鹤轩勾唇淡笑,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很亲昵地说,“朕的皇后,朕当然相信,现在花秋雨乃大楚第一美人,当然会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重要的是,还是大楚皇后,为朕分忧,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所以,朕必须相信皇后不是吗?” 花秋雨用手撑住他的胸膛,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眨了眨眼睛,“秋雨身后没有庞大的支柱,按照惯例,皇上该广选嫔妃了吧,皇上是否有调好年轻貌美,家势雄厚的女子呢?想必,皇上想说,这也是皇后的分内事吧?” 132、送一双鞋给娘娘 炎鹤轩斜长俊眸半眯,嬉戏地笑着说,“恩,那是自然,不过,朕怎么闻到浓浓的醋意?” “哼!后宫佳丽三千,要吃醋吃得过来吗?”她奋力推开他,整理着云鬓上的簪子。 炎鹤轩看着她华丽的装束下绝世容颜笑如如璀璨罂粟,艳得让人不忍触碰,却割舍不下,他握住放在栏杆上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柔声说,“在朕5岁那年,大哥被人暗害毒死,母妃被诬陷打入大牢,险些丧命,那时起,就立下盟誓一定要夺取皇权,为大哥报仇,可是,当今日龙袍加身,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文武百官有多少是真正臣服的?有多少心怀鬼胎?边塞诸国虎视眈眈,大楚的江山,高高的宝座,虽然也染满了大楚人的鲜血,甚至是皇族亲人的,但是,到了朕手里,朕就有责任把它好好延续并壮大!” 花秋雨听着他充满豪气的话,不禁抬头望着他,好像看到另一个炎鹤轩。 他继续说道,“可是,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还需要你,清儿,后宫也是个重要的战场,只有后宫安稳,我才能全新对付外邦。” 花秋雨心里一动,今天似乎才看清他的为人,自己没有看错,他会是个好皇帝,她点了点头给了个信任的微笑。 人依旧被他紧紧的拥住,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头顶,“只要你信任我,我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 凤阙宫中。 钟溪正在把一张一张画像摊在案台前,花秋雨一一细看,听着她说明每位待选秀女的背景。 她忽然在一张很熟悉的画像面前停了下来,眼眸变得冷冽,“她?怎么会入选?” 钟溪小心地说,“这是皇太妃指定的,说是右相的势力力挺的。” 花子嫣!哼,很好,你居然知道拉拢杜家现在的势力,杜家也太贪婪了,有了个皇后还不够,还要塞个女人进来,况且是花秋雨的死对头。 用意很明显,淑妃也是现在的皇太妃想有个人挟制花秋雨。 她冷冷一笑,“好得很,既然是皇太妃亲选,本宫倒是拒绝不得。留下吧,看皇上如何选。” 再拿起一张看了眼,“这个好面生,而且相貌一般,但是倒是看上去大方得体,哪家的姑娘?” 钟溪说,“这是皇上钦点的,没有什么背景,原是皇上身边的宫女。” 花秋雨挑眉,“什么?皇上钦点?还是个宫女?”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冷笑,“既然如此,定当留下。” 另外挑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一个叫静冰,冷艳而非常有才气,父亲是上林苑尚书,是个敢于言辞的忠臣。 另一个是京城校尉的女儿,叫林宛瑶,摸样清秀可人,一副乖巧的小家碧玉摸样,主要是有个武状元的哥哥,年轻有才气,这是花秋雨看中的理由。 另外挑了几个摸样还算出挑的女子,共十人的画像,“就这些吧,等下你送到皇上那里,先让皇上过目,明日让她们参加殿选。”钟溪把选出来的十张画像细细地叠放在一起,两名宫女捧着,由赵安带领着往朝阳宫去。 钟溪看着花秋雨略微皱起的柳眉,忙递过来一杯冰茶,“娘娘是不是乏了?最近娘娘好像精神不是太好,要不要请太医号脉?” 花秋雨揉着额头,“你不知道本宫精通医术吗?只是这几日的登基典礼,弄得有些疲惫,休息下就好了。”她接过冰茶喝了一口,清香宜人,感觉爽了许多。 “钟溪,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之前的惯例选秀女通常是留下几个?” 钟溪答道,“不一定的,但是五个入选赐封位份这是有规定的,哪怕是最低的采女,这也许是为了给皇上延绵子嗣,和更替旧的宫人吧,先皇是三年一大选,但是先皇在位16年,也就选了3次。” 花秋雨叹了口气,“三次?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五个嫔妃,可是我们见到的也不过6、7个。” “这些是有位份的,没有位份的通常要留下十名。奴婢记得从皇上即位开始,共留下封位的秀女30多个。”钟溪接着说。 花秋雨想起玄宇轩祭拜之时,跪在前厅的女子大概也就20多位,那其他的呢?死了还是被贬了? “其实,她们也都是苦命的女子,皇上只有一个,女人却那么多。”花秋雨不由叹息,炎鹤轩说过,不论后宫多少,他爱的女子只有自己一个,可是,这样的曾诺在古代有用吗? 赵安回来了,带回了皇上的口谕,说是秀女大选后,就去离京城十里之外的皇家围猎场围猎,而且,还会有神秘客人一同前往,要皇后安排好一切事宜。 第二天,花秋雨很早就起床,钟溪精心地为她梳了个朝天飞凤髻,带上十二支金色凤尾嘴叼嵌垂珠正凤,刚要在左右各插两对红珊瑚嵌金簪,见她摆了摆手,心里明白,换掉一对贴发点翠百点珍珠飞凤。 “娘娘还是不喜太隆重,不过这样更加承托娘娘如玉肌肤似雪,尤其这对点翠珍珠贴发凤,不张扬,紧贴如缎乌发,实在是太美了。”钟溪看着镜中的花秋雨,不由赞叹道。 花秋雨瞟了一眼镜中的钟溪,“你倒学会口滑舌甜了。” 钟溪笑了,“那是皇后太美了,就算待选的秀女们再美,在皇后面前都出不了头呢。” 花秋雨笑脸凝注,续而淡笑,没有说话,钟溪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转到她身后,仔细地梳理着后鬓。 “娘娘,制造司的人来了,说是送一双鞋给娘娘。”容婉带着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花秋雨转身,奇怪地望着他,“鞋子?” 小太监满脸堆笑,跪下来把盒子高高举起,“奴才叩见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特命制造司为皇后娘娘制作的。” 容婉忙小心打开盒子,顿时璀璨的光芒射了出来,屋内的人不由低声惊呼起来。 容婉谨慎地把一双散发幻彩的鞋子取出来,捧在手上,“娘娘,您看,太漂亮了。” 133、候驾侍寝 用七彩宝石点满鞋面,鞋面什么面料都已经看不清了,鞋头上白玉雕刻的牡丹栩栩如生,正中间一刻很大的南海明珠,这双鞋可谓价值连城了。 花秋雨被光芒晃了眼睛,“这……皇上什么时候命你们做的?” “回皇后娘娘,皇上在登基大典前一日下的旨意,皇上还交给我们一只绣鞋,要求按照这个尺码一丝不少、一丝不多的做出来,这对白玉牡丹是京城最好的工匠用了5天5夜才雕刻而成,这对南海明珠,皇上嫌库里的不够大,不够亮,专门派人去南海寻来的,只是可惜了鞋面,那可是全织金丝的贡锦,一个织娘要3个月才能织出一匹呢,被这耀眼的西域彩石盖住了。不过皇后娘娘不用担心,这鞋里可舒服了,一点都不会膈脚呢,垫了薄丝绵,又透气,这就是真真的稀世珍鞋呢。”小太监口齿伶俐,一口气说完,好像是事先背好的台词。 花秋雨和其他宫女都忍不住,笑了。 一只鞋?花秋雨脸一红,“你倒是厉害的口才,叫什么名字啊?” 小太监乐呵呵地磕头,“禀皇后娘娘,奴才身贱,没有名字,宫里人都叫奴才小狗子。” 花秋雨笑了,看着他,“哦?那本宫就赐你一个名字吧,看你如此机灵,就叫机灵吧。” 小太监一脸的惊喜,拼命磕头,“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奴才……奴才……” “好了好了,这会儿不伶俐了,想必刚才那段话是背的,钟溪,赏。”花秋雨掩嘴笑了。 机灵赶忙谢恩,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又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说让皇后娘娘今儿选秀的时候穿上。” 花秋雨笑着点了点头。 朝阳宫中的承欢殿,是历年来嫔妃聚集的地方。 炎鹤轩和花秋雨端坐在正中间,皇上右边是皇太妃。 太监每次3名叫道殿前,供三位主细看。 第一拨上来的就是花子嫣和另外两个秀女。 花秋雨明显地面色一冷,含笑望着这个昔日争斗的妹妹,她依旧娇艳妩媚,趾高气昂,受到那么久的压制,还会有如此信心上殿选秀,不由佩服她的自信。 手里传来一阵暖意,侧脸望着身边的炎鹤轩,他的目光里温婉,花秋雨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换上柔和的笑容,点了点头。 帝后含情相视,在花子嫣眼里是那么刺眼,她愤恨地瞪着高高在上,华贵雍容的花秋雨,这个后位原本就是自己的,花秋雨,我依旧到了后宫,就算如今低你一筹,他日定当跃上最高位置,定当报害母害自己之仇! 皇太妃柔和的声音打断了个人的思想,“花子嫣是皇后的亲妹妹,姐妹共同服侍皇上,定能传出佳话,也能彰显皇后的大度和贤惠,皇上说是吗?” 花秋雨低垂眼帘,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淡淡微笑,没有说话。 炎鹤轩握着花秋雨的手,紧了紧,语气淡淡,“皇太妃既然如此说,就留下吧,右相也对花子嫣的赞扬有加,想必是才华出众,品行甚佳,又是皇后的亲妹妹,就封为美人吧,皇后以为如何?” 花秋雨微微一笑,粉唇微启,轻柔如啼的娇声说道,“皇上体恤臣妾,厚待臣妾之妹,实是感谢皇恩浩荡。” 花子嫣气得脸色铁青,花秋雨居然把封自己一个小小的美人还归到皇上看她的面子。 皇太妃看着台下的花子嫣的脸色,心里暗骂,蠢货!难怪当年她斗不过花秋雨。 第二批的秀女是林婉瑶和柳眉及另一位秀女。 花秋雨笑了,对炎鹤轩说:“林婉瑶可是今次武状元的妹妹?家父是京城首校尉,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武林世家呢。” 炎鹤轩点了点头,“那皇后是看中了?”花秋雨点头微笑,“看她年纪尚小,先封个常在,皇上以为如何?” “恩,好,那就封常在。这个柳眉……” 花秋雨接过话头说道:“这个柳眉相貌端庄,看上去谨慎内敛,是个很本分的女子,不如就封为采女吧。” 炎鹤轩深笑,感激地望着花秋雨,她晶莹如雪的面容,饶是迷人,忍不住附耳低语,“那双鞋合脚吗?我取了你一只鞋,送了一个城,皇后可满意?” 花秋雨脸上顿时羞得绯红,一把推开他,白了一眼,很快恢复端庄表情,向礼仪司挥了挥手。 静冰和另外两名秀女走了上来,她身子单薄,清丽秀美,一看就是个修养极好的大家闺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在这批秀女中很是出众。 她的入选谁都不需多言了,因为才貌双全,封了个才人。 剩下最后一名秀女,却走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画像中似乎没有,身段如水,玲珑有姿,却是非常出挑。 花秋雨半眯眼眸,盯着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还未看真,刚想问,炎鹤轩便说道,“这是齐国前公主,齐纤柔,早日流落大楚,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以她的身份理应封份位高些,娇柔如水,封个娇字,位至贵人吧。” 她不是嫣红楼的素素吗? 花秋雨脑子嗡的一声,想看一眼这个坐在身边,可是,她又不想看这个时刻表示爱自己的男人的脸。 他居然瞒着所有人,把那落入个烟花之地的素素弄进宫,居然还是个齐国公主,不问皇后和皇太妃的意见,就封了个最高的美人,还赐封号。 这个齐纤柔是他喜欢的女人吗?她娇媚迷人的笑容,含羞带喃地望着炎鹤轩。 花秋雨心里隐痛,寸寸冰冷,悄然抽出被炎鹤轩握住的手,搅着手中的丝帕,勾起浅浅冷笑。五名受封的秀女站在堂前款款跪下谢恩,照例由皇后亲授各品级相对应的玉牌。 花秋雨手持贵人玉牌走到站在第一个的素素面前,深邃如冰的眼眸盯着她,柔声说,“素素,看来本宫当日是猜对了,你和皇上是旧识,不错,的确是个貌美如花,娇美如水的人儿,本宫赠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素素低着头,轻声说,“谢皇后娘娘教训,臣妾谨记于心。” 花秋雨把美人玉牌放到花子嫣的手里,含笑说道,“妹妹,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花子嫣很不情愿地行了礼,谢恩。选秀忙了一个早上,花秋雨安排妥当后,回到凤阙宫已经下午了,忙嚷道,“快把这些装束卸了,累死我了。” 钟溪和容婉笑着赶忙过来,帮她卸了,换上薄薄的丝质长裙,天气有些闷热。 “王公公带皇上口谕过来了。”一个小宫女来报。 王德海一连谦卑的笑容,弓着腰说道,“皇上说今晚会到凤阙宫用膳,请皇后娘娘准备好接驾。” 花秋雨站了起来,“王公公对大楚的历任皇上都颇为忠诚,实是可贵,还烦劳公公转告皇上,今儿本宫累得很,今儿秀女都入宫了,请皇上广施雨露,延绵子嗣吧。” 王德海一愣,哪有后宫拒绝皇上的道理,还把皇上往其他女人那里推,这皇后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了一眼花秋雨,察觉她神色有异,也不好多言,只得点了点头,“奴才这就去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多一句嘴,您现在贵为皇后,也是皇上的嫔妃,论容貌,那些个新秀女没有一个比得上娘娘的,可是,天子之心难测,就算杜皇后绝世容颜,柔婉不与人争,还不是清苦孤灯?不上则下,娘娘聪慧过人,奴才真是罪过了。” 花秋雨看着他两鬓已经泛起的白发,叹了口气,“王公公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很清楚,也很明白公公说的意思,谢谢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炎鹤轩果然没有来用膳,花秋雨也不想什么,早早睡下。 脑子里不断涌现过往的情景,她终于感觉到了那种失落的滋味。 熟悉的气息忽然袭了过来,有力的大手环过她的胸前,紧紧拥住,炎鹤轩滚烫的身子紧贴在她背后,带着淡淡香气温暖的气喷在她的耳上,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嫣红楼看到炎鹤轩和素素旖旎交缠的景象,一阵恶心,猛然掰开他的手臂,抱着被子掩住半透明的身子,瞪着他。 炎鹤轩一身便装,明黄薄缎一条暗龙栩栩如生,微弱的烛火下,笑容带着微微邪魅,勾起半边唇瓣,浅笑,“清儿,这夜深了,睡不着吗?是不是想我了?”说罢又欺了过来,要吻她诱人的粉唇。 “啪”一声狠狠的亮响,惊了炎鹤轩和花秋雨自己。 屋外守夜的宫女也悄然探头。 炎鹤轩笑脸渐渐僵住,半眯眼眸盯着怒意明显的花秋雨,语低僵硬,“你居然敢动手打皇上?不就是我处理朝政,来完了吗?我连膳都没有来得及用,就匆忙赶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花秋雨一怔,瞬间凑近点,他身上多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和她在嫣红楼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坐正了身子,冷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装,你如若从朝阳宫勤政殿来,为何穿着便装?刚处理完朝政就赶来,那为何身上有那个娇美人的香气?骗我?挨打活该!” 炎鹤轩有些诧异,换上柔和的面容,“你吃醋,我高兴呢,说明你心里有我,素素她以一个齐国公主的身份,在嫣红楼帮我对付玄据,这一年中,也是吃了些苦头,封她高位也是为了拉拢齐国的势力。刚才是她听说我没用完膳,做个汤送了过来。” “是吗?”花秋雨冷笑,“她不过是个落难的前公主,有什么势力?那个柳眉也是你利用的女人吧?你还有多少利用的女人,不如一次弄进宫,都封个嫔妃不好?一个一个来,还说后宫交由我做主,看来做主的只是皇上一人罢了。” 炎鹤轩凑近一点,握住她的手,“别生气了,我不是来陪你了吗?” 花秋雨甩开他的手,有些厌恶地看着他,她无法接受自己亲眼见过炎鹤轩和素素在床上的摸样。 冷笑着说,“你还是去宠幸你的素素吧,人家是你御封的娇美人。” 炎鹤轩笑容渐渐消失,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再盯着她,“你是皇后!朕的嫔妃会是三宫六院,难道你就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吗?” 花秋雨被他一句皇后激怒了,猛然掀起被子,站在他面前,满眼的愤怒,“皇后?哈哈哈,我不稀罕!要不是你用我娘和弟弟来威胁我,我才不要做这阴暗肮脏的后宫皇后!我只是一颗棋子,和那些素素、柳眉,甚至更多被你选中的女人一样,是一枚棋子而已!选我为后,你也是有目的的吧?皇太妃立了个花子嫣,你明明知道花子嫣和我是死对头,还有那个素素,偷偷摸摸的弄进宫,堂而皇之的欺骗我,我是什么狗屁皇后!” 炎鹤轩危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她居然把皇后看得如此轻微,难道她心里根本没有他?也许是那个耶律苍辕或者是易长天。 花秋雨的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炎鹤轩一把拽住她的皓腕,逼着她离自己更近,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才能听到的音调说道,“你不稀罕这个皇后?哼哼,你休想在我身边逃开!朕奉劝你,除掉你脑里其他男人,否则,没有好处!你不是让我宠幸其他女人吗?好,朕就成全贤德皇后的美意!” 说罢,把她奋力一甩,人整个摔倒在床上,疾步向外走去,大声喝道,“摆驾合欢殿,让娇美人候驾侍寝!” 花秋雨深深吸了口气,迷上眼睛,一刻眼泪顺着面颊滑落,没有等钟溪她们进来,自己钻进被子,盖过头顶。 钟溪和容婉不明就里,担心地望着她,也不敢出声,隐约听到被子里传出隐忍的抽泣声。 第二天,钟溪就带来一个皇上的手谕,要花秋雨盖上皇后的印鉴,花秋雨抚摸着自己乌黑的长发,看了一眼手谕,是封素素为正五品,娇嫔。 她面无表情,心起涟漪,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起远山黛,轻轻瞄着眉,轻描淡写地说,“钟溪,去取印章吧,你就给盖上。” “娘娘……”容婉气不过,刚一出口,就被花秋雨冷眼制止了,只能咽下后面的话。 她在宫内也很久了,很清楚皇上的恩宠对宫中的女子来说,是最重要的,皇后娘娘完全可以艳压群芳,她这样做,会便宜了那些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花秋雨被欺负,她气得很。 “禀皇后娘娘,娇嫔来给皇后敬茶了。”门外的宫女说道。 134、奴才 花秋雨手停在发尾上,没有说话,把头发往后一甩,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有些微肿,布满血丝。 钟溪走上来,为她边梳发边说,“请娇嫔候着,皇后娘娘还没有梳妆完毕。” 花秋雨一切整理停当后,方走出正屋,一袭鹅黄炫彩纱衣,内穿一条果绿纯缎长裙,素素见她出来,挺了挺腰,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跪了下去,娇柔无骨的声音说道,“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昨夜皇上宠幸臣妾,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臣妾按礼向皇后娘娘敬茶。” 花秋雨端坐在中央,看着她一抬手一投足都流露出的妩媚柔情,心里一阵恶心。 接过钟溪递来的茶,假意抿了一口,柔声说道,“娇嫔快起吧,想必你服侍皇上也不是头一遭了,原本就不需如此多礼,不过,宫里头的确规矩大,委屈妹妹了。” 素素一听她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站了起来,陪着笑说,“皇后娘娘的德容是臣妾敬仰的,哪里担得起委屈二字。” 花秋雨淡笑,没有答话,抿了一口茶。素素见她冷淡,找不到话题,如坐针毡。 不一会,宫女进来禀报:“静才人、林常在、柳采女到了。” 花秋雨面上露出一丝温暖,“快请。” 静才人一身淡紫色宫装,清雅娴熟;林常在一身粉红,娇嫩清丽;柳采女一身蓝色,安静稳重。 三位新人向皇后行完礼分别就坐。 林宛瑶在一双如墨水眸一转,笑着说,“皇后娘娘,听说过十天要去行宫避暑呢,臣妾可心急了,听说那可是个好地方,都是照着江南庭院风格建造的。” 柳眉掩嘴笑了,“妹妹真是性急,谁去谁不去还不知道呢,这要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定了名单,瞧你急得。” “啊?真的呀,皇后娘娘,就许臣妾去嘛,臣妾只想去看看究竟江南园林啥样嘛。”林宛瑶年纪不足15岁,天真烂漫,竟然撒起娇来了。 素素忙也笑着说道,“臣妾也是和林妹妹想得一样,所以,昨晚和皇上说了,皇上答应我们姐妹都去呢。”话音刚落,脸上笑容僵住,她发现三个女子的神色都不太对,她茫然地望向皇后,皇后表情自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眼底亮如星辰,似乎在笑。 她猛然发觉,自己有显摆皇上恩宠的嫌疑,何况一夜侍寝,就晋位两级,嫔妃们肯定有不高兴的,脸色一红,忙解释说,“皇上正好昨晚提到这事,说要带臣妾去,所以臣妾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有些慌乱,她虽然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是面对花秋雨她总有些害怕的感觉。 花秋雨看着她淡淡笑了,“皇上说得对,这也正是本宫的意思,姐妹们都是初入宫,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在行宫不像皇宫中的规矩大,大家都可以自由随意些。” 林婉瑶立刻接口,“太好了,那得早作准备呢。” 柳眉笑了,“用做什么准备啊,就带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就好了,那里什么都有呢,光宫女太监都上百,人也不用多带。” 花秋雨看着她,柔声说道,“是啊,柳采女是早年跟在皇上身边的,想必是去过吧?” 柳眉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有些紧张地搅着手里的帕子,低声说,“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逾越了。” 花秋雨笑了,“哪里?你是宫中的老人,以后你多来凤阙宫,好给本宫做个帮手,要不这样,避暑之事皇上交给本宫准备了,这些天你也辛苦一下,过来帮着本宫一起准备吧,听说还有特殊的客人呢,得准备周到些。” 柳眉的心才放回肚里,感激地连忙称是。 林婉瑶急了,忙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来帮您好吗?臣妾在屋子里闷死了。臣妾会写字,能扛东西……” 噗嗤,一直没有说话的静冰忍不住笑了,白了林婉瑶一眼,“就你那叫字吗?你认识它们,我们可都不认识呢,我可记得大选前,林妹妹按规矩写了一首诗,那可叫我们姐妹笑掉大牙,还是算了吧,免得东写成西,上写成下,到时啊,乱成一锅粥,还不给皇后娘娘添乱啊。” 林婉瑶被她抢白得急红了脸,“你……你……” 花秋雨看着她们斗嘴,也觉得开心许多,便笑着说,“哪有那么多讲究的,不过静才人的才华本宫倒是了解,你也一起吧,朝中大臣你自然认得多些。” 静冰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素素见皇后都邀请了她们三人,偏偏没有提及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说,“皇后娘娘,臣妾也是闲着,不如一起来,看看能帮什么吧,这些皇家礼仪,臣妾还是熟悉。” 三个女子同时对她射来白眼。 花秋雨笑意深了,声调提高不少,“娇嫔哪里会闲啊,你就好好服侍皇上吧,在嫔妃中,最懂得服侍皇上的理当娇嫔你啊,再说了,齐国的宫中礼仪不一定和大楚一样,何况,你还是个废公主,你来做这些,好像不太合适。” 素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眼底划过怨恨,只得不吭声。 三个女子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杜美人……杜美人……” 花子嫣一身明艳的嫣红宫装,满头华丽耀眼的饰物在初生阳光下闪闪发光,傲慢地扫了一眼大殿。 负责通传的司礼宫女吓得脸色苍白,刚要跪下,花秋雨挥了挥手,“罢了,她是本宫的妹妹,无需那么多礼节。” 花子嫣傲慢地白了宫女一眼,“听见没有,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挡本宫的路!” 四个女子皆大惊,她居然敢称自己本宫? 花秋雨勾唇微笑,还是如此愚钝。 花子嫣话音落了,也觉得不对,目光移向高坐的花秋雨,却不肯低头,再移向坐在她右侧的素素,气不打一处来,皇太妃明明说这批秀女中,她是皇太妃的贴心人,皇上肯定会第一个宠幸她。 没想到被一个什么嫣红楼的破货占了先机,她也不管花秋雨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摇着腰肢走向娇嫔。 135、三国盛宴 “你?不是前炎骏偃的在嫣红楼的相好吗?听说你还做过头牌红妓!先如今又改名入宫,哼,姐姐,这样的女人你也让她入宫?岂不脏了后宫干净的地方?” “杜美人!”花秋雨见她太过放肆了,厉声喝住。 花子嫣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冷冽阴寒,不由有些害怕,面对花秋雨,她是有些怵的,为了自己能有希望,才强压着要日日面对花秋雨的恐惧入宫,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和瞧不起庶出的她,还是会时常出言不逊。 花秋雨黑着脸,严肃地呵斥道:“娇嫔比你份位还高,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都是皇上的嫔妃,你不得放肆,目无尊卑!” 素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花子嫣虽然位份低,但她有淑妃和花秋雨撑腰,自己就算皇上宠爱,现在也无法和他们抗衡,她强忍着怒意,站了起来,低声说,“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她被贴身宫女燕儿扶着,匆忙走出凤阙宫,刚踏出宫门,才重重松了口气。 燕儿担心地望着她说,“主子,没事吧?那杜美人仗着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太过分了!” “哼,来日方长,皇宫中最大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只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谁也别想骑到我的头上!”妩媚的眼眸射出阴冷的目光,手紧紧握拳,指甲深陷掌心中。 一连十日,炎鹤轩和花秋雨之间就像在冷战,娇嫔不但搬离和柳眉、静冰她们住的合欢殿,住进了独立的鸳鸾殿。而且,十日里,被皇上宣侍寝已有六次,其余的,静冰一次。 花秋雨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是一心准备着去行宫的事宜,钟溪和容婉却能看出她与往日不同,吃得很少,皇后总说天气炎热,无法吃下东西。 看着她的脸一天比一天消瘦,她们两急得无法。 准备出发的前一天,王德海送来两份名单,说是要去行宫的他国使臣,同时带上一封炎鹤轩的信。 花秋雨打开信一看,脸色顿变,炎鹤轩说,此次出行,最大的目的是要接待前来朝贺示好的匈奴和燕国,而且,匈奴由大王子耶律苍辕带队,燕国居然是燕国皇后嫡出二皇子和长公主,乐平公主带队。 而且,这位乐平公主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亲。 这两棒击得花秋雨大脑发懵,和亲还好说,这样的事情花秋雨早有心理准备,淑妃、素素都是公主出生,不过这个燕国长公主的地位最为尊贵。 主要的是耶律苍辕的出现,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而他来朝贺皇上和皇后,他明明知道是自己,还要亲自来,是真的因为自己呢?还是为了匈奴? 她不知道,有种隐约的感觉,这次出行一定会不平静。 还有一天,忽然出现的问题,除了安排两国使臣的食宿,还要安排宴会、歌舞等接待,有些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忙叫了柳眉、静冰过来,好在柳眉是宫中的老人,和钟溪两人很快安排好好一切,静冰负责草拟参与大臣的宴会事宜,她们各自去准备了。 月亮爬上树梢,花秋雨才停下来,累得不想说话了。 钟溪走过来帮她揉着肩膀,轻声说,“娘娘,您太累了,早些歇息吧。” 花秋雨低声问道,“皇上今晚去哪了?” 钟溪不由叹了口气,“鸳鸾殿。” 花秋雨低低笑了,“好了,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吩咐宫人都早些休息。” 第二天,宫廷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走了半日,终于到达行宫。 行宫的宫人们早就按照皇后的指令,各自收拾好了宫殿。 她和炎鹤轩十天以来第一见面,繁重的饰物和厚厚的胭脂,掩盖着她的疲倦。 帝后在行宫正殿迎接了燕国和匈奴的使团。 耶律苍辕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花秋雨,神情自若,燕国长公主见到炎鹤轩,被俊逸非凡深深吸引,面色一直有些羞涩。 经过三天的宴请,一切都平静如常。 花秋雨奇怪耶律苍辕没有任何动作,也许是已经淡忘了吧。 他们的计划是先要在皇家马场进行三国竞技比赛,以比武联谊,再到1里之外的皇家猎场,进行为期一周的围猎游玩。 最让人兴奋的是,他们的赌注一个比一个诱人。 匈奴的赌注是千匹优良战马,燕国是万两黄金,而大楚国则是一座城池。 比赛那天,两国使臣,大楚朝臣和嫔妃都坐在一旁观战,这是大楚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一次三国盛宴,而且,暗含着很深的寓意,虽然匈奴和燕国表面都是朝贺,可是,谁也摸不透谁究竟想干什么。 那边射箭场上众人猛然欢快地呼叫起来。花秋雨定了定神看去,只见远远有一队明黄色服色的护卫护着一位身穿玄色劲的男人策马奔驰而来。 他身上穿着与大楚射箭好手一样的玄色劲装,上面用金线绣着五彩蟠龙,龙身盘绕在他挺拔的躯干上,威武中带着天生俱来的贵气。他长长的如墨的发用金冠整齐扎起,面容清俊淡雅,五官犹如上好的水墨画勾勒而成,意蕴悠长。 他是炎鹤轩。整个场上的众人纷纷跪下,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中带着平日不曾的激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鹤轩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旁的侍卫,走到匈奴使者莫西面前:“朕今日也一试身手,场上胜负由天定,朕出了全力,你们大王子总不会赖账吧?” 莫西跪在地上,闻言抬头,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炎鹤轩,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听闻炎鹤轩武艺超群,年少时曾跟随大楚的先帝东征西讨过,也算是文武双全,可是武艺好到什么程度,他确是不知。如今炎鹤轩敢下场比试,这到底是他真的有把握拔得头筹,还是想用皇帝的威势逼得其余两国选手心中有压力不敢全力以赴? 他心中思虑不定,炎鹤轩一笑,剑眉微微一挑:“匈奴使者觉得朕没有这个资格上场吗?” 莫西心中一惊,连忙道:“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炎鹤轩淡淡说完,转身就进了场中。 莫西看着他离开地背影,眼中流露一丝杀气,昨夜他就接到了耶律苍辕的密令…… 136、不好 比试开始了,大楚这一方着玄色劲服、燕国着白色、匈奴着红色。三场第一局是比站立射箭,看谁能射得最远最准。大楚上场的是一位面容普通的少年,他身量修长,神色冷淡,看上去其貌不扬,起码比起匈奴的好手相差太多。匈奴派上一位肌肉虬张的汉子,双目犹如铜铃,双臂更是壮实无比,一看就是臂力不错的样子,而且匈奴擅长射箭。而燕国的则是一位壮年武将,面容黝黑,像是个老手。 花秋雨在高台上看得有些担心,对一旁的淑妃道:“这一局恐不好。” 淑妃并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钟溪知道消息,她道:“娘娘与太妃放心,这就是今年的武状元,名叫林俊杰,尤其射箭,是相当厉害,皇上也甚是欣赏他呢。” 花秋雨看着场中相貌平平的林俊杰,淡淡微笑,果然是林宛瑶的哥哥,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的来历,恐怕第一场还是有些看头的。” 她正说话间,场下开始了比试。第一局第一场,一人三支箭,射中百步之外的为一分,射中二百步外的靶子为五分,射中五百步外的为十分。百步之外的箭靶很轻易地就让三位选手射中,很快,两百步外的箭靶又是很容易地就被射中,现在到了最关键五百步外的箭靶,若谁射中了,第一局第一场便是胜了。 场上所有的目光齐齐盯在三人的面上,只见林俊杰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抬起头来时,面上已是沉静若水。场边的人鸦雀无声,只听见风呼呼地从众人耳边掠过。 林俊杰瞄准那几乎是已经看不见的箭靶,手中的弓已拉至满月状,终于他松了手,众人只听见嗖地一声,金刃破空的声音,传令兵连忙打马过去看,一会,他挥动手做了个手势。场上的众人纷纷欢呼起来:射中了!而且还是正中靶心! 果然厉害,竟能射中五百步外的箭靶!一旁的燕国使者与匈奴使臣一看脸色不由冷了下来,谁也不曾想过这样瘦弱普通的少年竟身怀绝技。再看一旁观战的炎鹤轩面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都在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压力。这一次的比试赌约,看样子大楚皇帝比谁都不认为它是一场儿戏。 莫西眼角跳了跳,面黑如锅底,果然,匈奴参赛的人可能有些紧张,竟然输了一圈。 林俊杰站着,身旁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果然后生可畏。” 他回头,发话的却是准备射箭的燕国选手。 “前辈承让了!”他抱了拳,面上依然毫无表情。 那人看了他一眼,搭了弓上前,举弓射箭,姿势行云流水,传令兵连忙去查看结果,一会,他挥手做了手势。场中的众人不由惊呼:竟也是中了靶心! 这个结果令人大出意外。 炎鹤轩亦是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燕国公主,眼中三分惊讶,七分佩服。照理说如今三国之中燕国最弱,却是有不少如他这般精英人物全力支撑,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半分也不能低估。 场上,林俊杰毫无波澜的面容看到结果也陡然裂开了一丝表情裂缝。他想了想,扬声道:“换弓!五百五十步!” 他说罢,从场下的一位侍卫手中接过一张颜色乌黑的重弓。礼官征询看了一眼炎鹤轩,他点头。燕国选手也不以为意:“换弓吧。我也换自己称手的弓箭。” 匈奴选手早就败下阵来,自然无话可说。林俊杰拉了拉弓,“崩”地一声,只轻轻一弹弓弦,顿时声震射箭场。燕国选手闻声不由回头:“小子,这弓可是‘射日弓’?你竟要拿这弓一赌胜负?” “这不是赌。这场比试,林俊杰一定会为我大楚赢得应有的战果!哪怕是我林俊杰血溅当场也是在所不惜!”林俊杰大声地说道,年轻平凡的面容竟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来。而场边他的林宛瑶眼中含泪,竟也是一副欣慰又悲壮的神色。 花秋雨心中正疑惑,炎赫杰冷冷淡淡地哼了一声:“这‘射日弓’是重弓。听说有千石的力道,光是拉满就要十足的力气。更何况还要瞄准,一个不好,射箭之人力道稍微一岔,弓箭脱手,就会被弓反弹的力道所伤,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炎赫杰的解释,高台上花秋雨左右几个胆小的妃嫔纷纷惊呼,花秋雨一叹:“何苦呢?这一场若是平手,第一局还有两场,万一林俊杰伤了自己,第一局剩下两场不就无人可比了吗?” “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平手就是输了,这一场又是第一场,林俊杰就算是拼劲全力,也要第一,这对接下来的比试我们这一队的士气可是至关重要。”炎赫杰回答道。 花秋雨心中感慨。果然见林俊杰说完,众人心中热血沸腾,纷纷呐喊欢呼,士气高涨。他运了运气,猛地暴喝一声,拉满了弓,“嗖”地一声,像是一道流星从众人眼前划过,远远地,传令兵上前查看,猛地回头欢呼:射中了! 射中了!林俊杰竟射中了五百五十步外的靶心! 燕国选手摇了摇头,燕国公主唤人上前,询问需要换弓否,他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林俊杰忽地上前,他道:“既然燕国武将认为是弓箭不如小辈的‘射日弓’那这弓就借大人一用,这样胜负才公平!” 他这话一出,满场的众人俱是惊讶,眼见得稳胜的战果竟要再起波折。谁会这么傻? 炎鹤轩笑道:“果然是大丈夫的磊落坦荡。就依你之意,使臣也用这张弓比试。” 燕国选手也被激起豪气:“好!臣今日就一试这林家祖传的‘射日弓’哈哈,这一此来大楚京城,臣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他说着上前拉弓引箭,他大喝一声,拉满了弓,“嗖”地一声,那羽箭似闪电一般飞了出去。传令兵前去查看,射中,但是准头偏差一分。 137、无力回天 如此看来胜负已定。只单单第一场第一局已是比得两人透不过气来,更何况接下来的。花秋雨看得心中又惊又叹。第一局第二场比试开始,比的是谁能两箭、三箭、甚至四箭同射,射中靶心最多箭者为胜利。场面更是激烈万分,三队各有胜负。最后计分,是林俊杰夺了第一。为大楚赢了个开门红。 场上看得目不转睛,为结果欢呼雀跃。忽地,花秋雨耳边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声音:“这算什么,他们顶多只射四箭,真正厉害的是耶律苍辕,他能五箭连珠。射箭技艺高超,他才是真正的对手!” 花秋雨一怔,不由看向炎赫杰。炎赫杰趁着高台上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忽地似笑非笑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他厉害如斯?” 花秋雨眼中眸色一沉,心中有什么阴暗涌过,是的,她知道。耶律苍辕救自己时,就知道他厉害。只是,她不能说。 “呵呵,看来皇后娘娘认识的高人,还真不少呢。”炎赫杰凑过来,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令她浑身毛骨悚然:“你难道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朝贺皇上登基吗?或者说是祝贺皇后的?” 那边射场上的众人呼喝声越发高涨了。 花秋雨若无其事看着校场,原来第二场也已经比试完了。大楚胜了第一场,燕国竟小胜第二场。如今竟到了第三场。第三场比试的是飞马射箭。就是各队的射手,纵马飞奔,然后在疾驰的马背上射箭,射中靶子最多最准的得分最高。 这一场激烈性比前面两场更加高。很多人纷纷站了起来。花秋雨依然坐在椅上冷冷看着场中的情形。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厌倦热闹,国事也能当成他们消遣的赌局,那这一场天下杀伐真正的意义又在于何处? 她摇着团扇,忽地众人欢呼起来。她不由看去,只见炎鹤轩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飞奔而出。长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襟,他伏在马背上,身下的马儿似一匹彩霞飞一般飘了过来,他手中搭着轻弓,一伸手,三支羽箭在手,拉弓射箭,箭如闪电,嗖嗖两声竟全部射中了靶心。 整个射箭场上欢腾起来,鼓手更是擂动牛皮打鼓为自己的皇帝助威。第一个靶子已中,百米远就是第二个靶子,炎鹤轩手中不停,又连动手中的弓箭,这一次,他竟然搭了五支羽箭。 “五箭连珠!”射箭场一旁的耶律苍辕低呼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场上的炎鹤轩。 众人也看清楚他手中的羽箭的数目,纷纷惊呼起来。花秋雨不由跟着站起身来。 五箭连珠!这不是炎赫杰口中很厉害的箭术吗?炎鹤轩怎么也会?! 花秋雨不由下意识搜寻炎赫杰的身影,可偏偏他竟不在高台上。场上嗖嗖几声,炎鹤轩竟然五箭连发,统统射中靶心!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花秋雨瞪大眼睛,看着炎鹤轩在马背上对她露出笑容来,那笑容恰似万丈金光,划破沉沉的黑夜,向她而来。他在疾驰中,又搭上五枝羽箭,又是飞快脱弦,嗖嗖几声,第三个靶上又是连中了五枝。场上所有的大楚人都欢呼起来。再也没有看见自己的皇帝神乎其神的射箭技艺更令人膜拜的狂热了。 耶律苍辕脸上神色阴暗不明,他看着炎鹤轩成功射中三靶下马,这才走上前:“敢问皇帝陛下,这五箭连珠是谁传授给您的呢?” 炎鹤轩把马缰递给一旁的侍卫,拍了拍手,笑道:“朕年少时曾得一师傅传授过一段日子。” 炎鹤轩早年曾经以虚弱之名放弃宫中富贵生活,四处游历,后学艺有成便随着大楚的皇帝玄宇轩四处打仗,后来,大楚国内矛盾重重,长年的征战令国内百业萧条,玄宇轩不得不放弃一统南北的宏图霸业,转而休养生息,也就是那时,炎鹤轩这才随父皇回朝学习政事,直到封了炎骏偃,大哥被毒死,他才再次被皇上冷落。 炎鹤轩早年游历之时曾结识不少能人异士,四处拜师,受益匪浅。没想到这一手射箭技艺现在也能用上。 耶律苍辕看着眼前总波澜不惊的炎鹤轩,心绪复杂。这一场三国比赛中,也许最深藏不露的炎鹤轩才是最后的赢家。 “大王子请!”炎鹤轩看士兵换好靶子笑着示意。 耶律苍辕拱了拱手,眼中掠过信心,转身上马。他一身雪白劲装,身下是一匹油光水滑的黑色骏马,黑与白,更显得他容色清晰如画,浅绯的肌肤在艳阳下闪耀,英武非凡。 花秋雨坐在高台上,看着他疾驰而来,犹如一片白云覆来。他一摸箭囊,搭上五支羽箭,如神祗降世。场上无人出声,如今燕国、大楚已经各赢一局,要是匈奴最后一局赢了,那就三国射手还得加赛最后一场以定胜负,若是这一局大楚胜了,那就是最终决胜。匈奴答应的千匹战马,燕国答应的联合灭柔然诸国,才得以实现,这样一来,才是大楚最后皆大欢喜的结果。 花秋雨看着耶律苍辕刚毅的面容上充满了坚毅,耳边忽地响起炎鹤轩对她说过的话,她是大楚皇后,要助炎鹤轩实现自己的梦想,让大楚免于战争。 …… 潜藏心底的血液从心中涌过,花秋雨忽地站起身来,慢慢步下高台向靠着场边的炎鹤轩走过,每一步,都风姿卓越,面上带着妩媚的笑容,那笑容美得似天边的云霞,明媚得令人睁不开眼。 众人本来被疾驰而来的耶律苍辕吸引住了全部心神,但却冷不丁眼角看到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拖曳着长裙,旖旎而来,不由纷纷转头看着她。 耶律苍辕手中“映日弓”已经拉满,正要脱手,忽地看见场边花秋雨面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来,心头猛地一震。 他暗自叫糟,却已是来不及,手一抖,五枝长箭脱手而出!嗖嗖两声,那五枝箭已经偏离方向,全部落了空。众人皆惋惜叹息。花秋雨看了一眼结果,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眼底却划过内疚神色。 炎鹤轩似察觉到她的到来,一回头,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和她眼底的伤神,微怔过后便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剑眉。他脸上的神色逃不过花秋雨的双眼,她脸上的笑意减少几分,走到他跟前,低声道:“皇上……”。 花秋雨心中叹了一口气,扶了她起身:“既然来了,就一起陪朕看比试吧。” 花秋雨见他并未责怪,心中松了一口气,依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场中的耶律苍辕,第一靶他已经落空,如今无论他怎么射结果都不会赢过炎鹤轩了。 耶律苍辕接下两靶都是满分,但是却已无力为天。 138、答应 最后这一场比试以大楚胜。 耶律苍辕脸色铁青,面色复杂,沉了沉,最终忍住怒气,上前拜见炎鹤轩之时说道:“皇帝陛下英勇,我们匈奴最佩服有能力的人,也是最信守承诺的人,五日后,千匹战马定当送到!”说罢,目光停留在花秋雨绝艳的面容上。 炎鹤轩见他面容上神色诚恳不似作伪,便哈哈一笑道:“好!既然大王子爽快,那朕就恭谨不如从命了,为了答谢大王子的好意,您可以提出一项条件,你想好了再说。” 耶律苍辕应道,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大楚在这次比试中不但大获全胜,皇帝在比试场上大展神威更是让大楚百姓津津乐道。他们不厌其烦地传着炎鹤轩如何有如天龙降世,手中的五支羽箭如何拖着火龙射向靶心…… 百姓的传言向来言过其实,炎鹤轩听着一位能说会道的内侍绘声绘色地把京城中的听来的传言一一转述,坐在御座上含笑不语。 花秋雨看着炎鹤轩俊颜上清淡的神情,淡淡微笑:“皇上这一次大展神威,天威威震四方,恐怕三国中很快就会传遍了。” 彼时殿中宫人俱已退下,殿中无人,只听得铜漏中的水滴滴答作响。这是个难得清闲的午后。 炎鹤轩站起身来,摇头笑道:“传言向来不实,朕身为皇帝一言一行更容易被人夸大。”他回头,眼中掠过意味不明的神色:“不过这一次比试,皇后觉得谁是最大的输家?” “是大楚啊。”花秋雨答道。 “不,是耶律苍辕。他不但在这一场比试中输了,更输了自己的心。”炎鹤轩淡淡地回答。花秋雨粉唇边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炎鹤轩走到她身边,握了她的手,面上神色明暗不明:“清儿,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故意使计让耶律苍辕分心?” 他的手一如往昔温暖,她冰凉的手在他修洁的掌中微微一颤,飞快抽出。花秋雨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眸,直视他的眼睛。 她就知道这一切根本瞒不了他的眼睛,遂低了头淡淡地道:“是。” 炎鹤轩看了她一会,那总是蕴含温柔笑意的眼眸渐渐流露怜惜与一丝她看不明白的受伤。 是受伤吗?花秋雨心中一悸,想要再看分明,他已别开了眼:“以后不可再这样做。这样会让你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真心?什么真心?”花秋雨想要追问,他已挥了挥手:“跪安吧。” 花秋雨看着他挺立的身影,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不问,缓缓躬身退下。 走出殿门,看见不远处有驾步撵缓缓而来,她的眼眸黯淡,迅速转身踏上步撵,向自己的寝殿而去。 比赛结束,按照行程,他们会一同前往1里之外的皇家猎场围猎玩乐。 到了地方那个,内侍们早就搭好营帐。 花秋雨站在自己的大帐外,远远看着一抹明黄缓缓走来,她心中微微一动,刚想上前,脚步却生生顿住。 在他身边,一袭粉红娇俏的身影扶着他的手,面容妩媚娇艳,正是娇嫔素素。炎鹤轩正低头与她说什么,她扬起笑脸,明眸皓齿,看起来如草场上那一朵迎风的娇花。 花秋雨冷笑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帐中。 沉闷的帐子里充斥着皮革难闻的气息,钟溪和容婉正在忙碌,花秋雨冷声道:“都下去吧!” “娘娘!”钟溪和容婉不明白她为何生气,连忙道:“娘娘,若不整理晚上就不能歇息了。” “都下去!难道要本宫再说第二遍吗?”花秋雨坐在案几边,翻开一本书,头也不抬,冷冷吩咐。 钟溪和容婉不敢再争辩,连忙默默退下。 花秋雨翻开一本书,深吸一口气,看了起来。 过了好久依旧无法平静心情,“钟溪,我们出去走走。” 钟溪忙打帘进来,容婉也跟着,主仆三人向帐外走去。 草场上,一群人在喧嚣着,花秋雨走了过去,见是一群匈奴人在摔跤,三国的人都围在一起叫好。 在人群的另一边,一个高大的身影鹤立鸡群,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花秋雨站住了脚步,和他对望。 似乎两人之间已经了然心意。 你为什么要来?她在心里默默的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收起目光,转身离开。 这几天,只有在公众场合他们才会遇上一面,耶律苍辕似乎更加深沉了,面上的胡子也没有刮,却更显男子豪迈气概。 “你放我进去!” “这是皇家帐区,你不能进去!” 秋雨听到两个人的争执声,便走了过去。 林俊杰和一名内侍正在拉扯。 “怎么了?”走上去问道。 内侍和林俊杰一见是皇后,慌忙跪下行礼,内侍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校尉要闯皇家帐区,可是他是外臣。” 林俊杰沉声说,“臣有要事禀报,可是必须面见皇上才能说。” 花秋雨对内侍说:“你先退下。”再看林俊杰,“你起来吧。”她看了一眼皇帝的金顶帐篷,目光冰冷。 “皇上现在不方便,何况你是位低的外臣,内侍肯定不能放你进去,如果你相信本宫,就告诉本宫,本宫替你转达。” 林俊杰站了起来,看了花秋雨一眼,她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楚,救了先皇、力顶现在的皇上登基,倾国容颜,绝顶聪明。 可是,事关重大,他真的不敢相信其他人,他原本想找妹妹帮忙,可是,皇家帐营无法进入。 花秋雨见他面有顾虑,便低声说,“跟我来。” 两人进入了皇后的帐篷,钟溪和容婉在外守着。 花秋雨坐下,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也坐下吧,要不本宫昂着头很累啊。” 林俊杰原本拘束得很,见她柔和,也松下心来,在下首跪坐着。 花秋雨柔和地说,“你妹妹乖巧可爱,本宫很是喜欢,林校尉是今届武状元,那日比剑的威风,本宫都看在眼里,当初选秀的时候,本宫就是看见你们林家在武林中享有忠孝盛名,你又才华出众,假以时日多立战功,自然前景不可估量。” 139、说了什么 林俊杰眼光一闪,抬头迅速地瞟了皇后一眼,她那双眼眸亮如星辰,和传闻中一样。沉思片刻,“皇后娘娘,微臣感谢皇后娘娘对林家的信任,是这样的,今日上午微臣到营帐中巡查,忽然听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对话,臣靠近偷听,才发现一个是大楚的内廷侍卫,一个是匈奴的左将军莫西,可惜大楚的人背对臣,不知道是谁。” 花秋雨大惊,猛然坐了起来,“说了什么?” “臣听得不是很真,只听到说围猎要行动,可是臣认为,匈奴使臣和大楚的内侍在一起,是太奇怪了。但是,不知道那个内侍是谁的人,所以谁也不敢说,只是希望能提醒皇上早做准备。” 花秋雨低头想了想,“很好,林校尉这次立了大功,本宫一定为你请功,还有你妹妹,本宫一定会庇佑的。” 林俊杰大喜,忙跪起来向她磕头,“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林家一定没齿难忘。” “你先回去,注意周边的动静,如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马上找本宫。”花秋雨淡淡微笑,“快回去吧,免得人生疑。” 到了下午,外面响起众人欢呼的声音,还有擂鼓的声音,她知道,皇帝要宣布行猎开始了。可这一切热闹对她来说,似已是隔世的阑珊,离她竟这般遥远。 行猎是不会带上她们嫔妃的,那是男人间的游戏。 花秋雨想着炎鹤轩现在应该不会和素素一起了吧? 便高声唤钟溪和容婉进来,帮她更衣,她要去见见炎鹤轩,几天以来,她一直都不安,耶律苍辕似乎有备而来,加上林俊杰的话,让她更加担心。 他们在暗处,炎鹤轩在明处,难以防备。 披上流云锦,头梳高髻,又仔细簪金步摇,与各色金簪,她看着铜镜中倾城的容颜,眼前忽地一阵恍惚,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又在眼前,他低下头来,与那娇柔的女子在说话,那样温柔……是不是,他对每个女人都这般?还是自己被他的温柔所蒙蔽,他对她不过与别的女人并无不同?…… 花秋雨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烦躁。 “统统都拆了!”花秋雨拔下头上的金步摇,狠狠丢在地上。钟溪和容婉不知所以,连忙跪下:“娘娘息怒!” 花秋雨平了平心气,勉强道:“算了,本宫只是想装扮得简单点,你们收拾好,随本宫去面见圣上吧。” 钟溪和容婉这才上前随着她一起出去。花秋雨到了炎鹤轩的金顶大营帐中,御前的侍卫见她前来,脸上露出古怪,连忙上前:“拜见皇后娘娘!” 花秋雨看了看帐子,问道:“可否帮本宫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要事要面见皇上?” 御前侍卫面面相觑,为难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出去与两国使臣行猎去了,这时候并未在帐中。娘娘来得真是不巧呢。” 花秋雨沉吟一会道:“那等皇上回来了,禀告皇上,就说本宫有要事要求见皇上。” 御前侍卫自然是满口应是。花秋雨吩咐完,转身要走,忽地不远处有一抹淡红倩影走来,她柔声道:“原来是皇后娘娘,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花秋雨转身的脚步忽地顿住,她慢慢回过头,看着那从御帐中走出的人儿,美眸中有什么阴冷闪过,冷冷地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娇嫔。” 素素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跟前,微微一笑,躬身施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吗?可惜皇上已经出去行猎了,要傍晚才能回来。” 花秋雨看着她娇艳的脸庞上提起炎鹤轩之时浮起淡淡的红晕,心中冷冷一笑,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傍晚过来吧。” 她说罢转身要走。忽地身后传来素素的声音:“娘娘留步。” 花秋雨转过身,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冷淡,冷声问道:“究竟还有什么事吗?” 素素被她脸上的神色吓得一怔,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唇,这才道:“是臣妾有一件难解的事想请教皇后娘娘。” “什么事?”花秋雨看着她那张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脸,心中就忍不住一遍遍想着她是如何站在炎鹤轩身边娇笑承宠。每多想一下,心中某个地方就在叫嚣翻腾,就像深藏地底的火焰舔舐岩浆,汩汩流出。每经过一处,就是一地焦黑。 “是这样,昨夜皇上与臣妾对弈,可是臣妾棋艺不精败下阵来,皇上又布了一局,让臣妾有空参详。可是臣妾今日已经冥思苦想了一天了,依然解不开死局,所以……”素素低头道。 花秋雨定定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似在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借故炫耀恩宠。 素素被她犀利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寒气来,在花秋雨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她几乎要败下阵来。想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后悔。她宁可一整天对着那据说是死局的棋局,也好过这样让后宫中有名的厉害女子花秋雨盯着看来得好。 正当她以为花秋雨会冷冷讽刺的时候,她忽地开口:“好吧。” 素素不由诧异抬起头来,花秋雨已经越过她向金顶大帐走了过去。“难道你不想解开皇上给你的棋局吗?”她冷淡的话随风飘来。素素这才醒过神来,跟上前去。 花秋雨进了金顶大帐,当中的御案上放着炎鹤轩喜欢的笔墨纸砚。 她环顾一周,素素已熟门熟路地示意她进来内帐中。内帐中弥漫着宫人新燃龙涎香,清淡悠远,花秋雨心中一窒,不由看向一旁的素素。 素素席地坐在蒲团上,在内帐的案几上摆着一副棋盘,上面黑白棋子零散,但是越看越是心惊,白子已陷入了死局中,咋一看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 花秋雨沉默看了一会,并不出声,对围棋她是很精通的,在现代还代表过医院参加过全国大赛,获得亚军,凡是古今的残局全都研究过。 素素叹道:“臣妾总以为自己精通了棋艺,但是与皇上对弈几局才发现臣妾当真是比不上皇上一星半点。” 140、黯然 素素再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想要最后再试试,过了好一会,却是摇头惭愧道:“这一局,臣妾解不了。唉……皇上一定会对臣妾很是失望。” 她眼中流露黯然,像是一颗明珠渐渐掩了光彩。花秋雨看着她,忽然问道:“皇上对你可好?” 素素闻言脸微微泛红红,不由羞怯地低了头:“皇上对……对臣妾很温柔。” 花秋雨定定看着她脸上娇羞,忽然地古怪一笑:“是,他的确对人很温柔。你可是动心了?” “什么?!”素素听到她说的话,不由吃惊抬起头来:“娘娘……” 花秋雨直视她的眼睛,红唇轻启,带着似笑非笑:“你现在整天陪在皇上身边,不知何时也有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 素素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娘娘说哪里话……臣妾也是需要娘娘庇护的。” 花秋雨摇头,言语渐渐犀利嘲讽:“不,你现在心中怎么是这样想呢?选秀入宫就被封为贵人,初获恩宠就进封嫔,甚至随时伺候左右。哪一点都足以让你沾沾自喜了,你还需要本宫哪门子的庇护?” 素素渐渐沉不住气,她转身拿了茶,倒了一杯热茶,奉给花秋雨:“皇后娘娘请喝茶,就当臣妾无知犯了错,惹娘娘生气了。”。 花秋雨却不接过,素素皓白如雪的手腕就在她跟前,可却不知因为尴尬还是气愤在微微颤抖。她冷眼看着面前娇柔美艳的女子心中掠过极复杂的思绪,说不清是什么,是嫉妒吗?却又不像,品来品去,却是一种悲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皇后娘娘?”素素抬起头来,见花秋雨只是看着自己,不由放下发酸地手,不冷不热地讽刺道:“娘娘难道是吃醋了?” “吃醋?”花秋雨收了心神,忽地轻笑道:“也许吧。” “后宫便是如此,总有比各位娘娘更新的新人入宫,娘娘难道看不开吗?再说皇后娘娘与皇上交往甚深,地位稳固,难道娘娘因为臣妾承宠了几天就嫉妒吃醋了吗?这可不像臣妾还未进宫听说过的娘娘!”素素不紧不慢地说完,因为激动,玲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了,她明明是一个多么温婉,多么知书达礼的公主,连炎鹤轩都赞她“恭顺谦和”怎么今天才被花秋雨问了几句,她就这般沉不住气了呢? 花秋雨听着她说了这么一堆,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很好听,不愧是传言中恩宠之极的“倾国之人”,清亮好听,犹如夜莺,却不甜腻做作。只是她越笑,素素就觉得心中的底气渐渐被漏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第一次见她,在她面前和炎鹤轩亲热,有种尴尬加恐慌,那时的花秋雨冷冽强硬,现在显得温婉许多,却更深藏不露了。 就像是在对阵中,自己统统使出了所有的独门绝技,而对方却连一半真本事都没显露出来,那样心虚的感觉。 “皇后娘娘在笑什么?”素素听着她的笑声,底气不足地问道。 花秋雨渐渐停了笑,拿着团扇,慢条斯理地扇了起来,她身上幽幽的香风拂过素素的鼻尖,似极了一只冰凉柔软的手在她面前拂过,说不出什么地方讨厌,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发毛。 花秋雨看着她因为风尘有些不一样的脸,美眸流波,光华隐隐浮动,她慢慢地道:“也没笑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可笑啊。你说本宫妒忌你,难道你就没有妒忌本宫吗?” 素素一怔,不由失声否认道:“没有!臣妾没有!” 花秋雨似早就猜到了她的否认,她转头看着棋盘,漫不经心地:“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妒忌吗?对自己不够有信心的女人。” “那娘娘呢?娘娘是否也是因为对自己不够有信心,所以今日才会这般问责臣妾呢?”素素不甘示弱地反诘。 花秋雨目光从棋局中抬起头来,对上素素的目光,不由哑然失笑。果然是清高又傲气的公主,就算是被人废弃的,依旧带着骨子里的傲慢。 进宫以后表面上驯服,其实内里她一定也是不服气的吧,不然也不会今日这般有意无意向自己炫耀恩宠,后来被自己戳破心事又咄咄逼人。 花秋雨想着,手捻起一枚白棋落下,淡淡道:“比起本宫的不自信,你的不自信总会比本宫更多一些。” 素素心中不服气,想要反驳,却陡然惊觉自己已经说了太多不过应该说的话。她顿时泄了气,跪坐在一旁看着花秋雨凝神细思棋局。从她这侧面看去,她的面容第一次这般近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容貌无疑是美的。是一种真正的艳重天下的美。肌肤白腻如天山上的皓皓白雪,看久了竟觉得隐约有珠光流彩。眉眼如画,却又超脱了世俗的美艳,美得犀利直透人心,嫣红的唇,没有染上胭脂,有一种天然雕饰的风华。 她恍惚地想,第一次见到花秋雨,她有些狼狈。 第二次见到她,是那选秀时,她乘坐的肩撵从众多秀女跟前经过,风吹过,跪在地上的自己只来得及从那纱帘的缝隙中看到花秋雨隐约侧面轮廓,可只一眼的风华就已经令人无法忘记…… 第三次,那就是在选秀中,秀女们大气也不敢出,端坐在上首的皇太妃亦是鼻息凝神,只有她面容含着一丝讥讽的笑,漫不经心地看着底下的秀女。 也许对她来说,这一场选秀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而这一批的秀女更是一个个都无法入了她的眼吧,因为她的美貌、她身上的帝王恩宠足以令所有的女人为之妒忌疯狂。 第四次,是在自己受到宠幸,按规矩向皇后敬茶。她的静谧面容,丝毫不露自己的情绪,不管身边是傲慢的花子嫣,还是自己的炫宠,可是她却依淡若自如。 “好了,这棋局已经解开。”花秋雨站起身来,打断了素素的出神。她最后环视了一圈御帐中的事物,这才似笑非笑地轻摇团扇转身就走。 141、你解不开,她解开了 “皇后娘娘!”素素顾不上看这棋局,不由出声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么?”花秋雨回头问道。 “娘娘……臣妾当真错了吗?”素素抬起头来,直视花秋雨的眼睛。她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到讥讽甚至憎恨,起码这样她就有理由继续与她对抗下去,在这空虚的后宫中,在着往后可以预见的无聊岁月中。可是没有,眼前的花秋雨面上又恢复她之前见过的淡定魅惑,她仿佛在不经意间就查探了对手的底细,不愿也不屑再跟她一般见识。 “做错了什么?”花秋雨有些诧异。 “臣妾进宫来是不是错了呢?”素素看着她,像是认真求解的孩子,竭力想要挖出最后的真相。 花秋雨看向她的眼神渐渐流露茫然,但很快,她回神嫣然一笑:“不,你没错。要换做本宫是你,也会放手一搏。你不但没有错,做得也很好。而且本宫也说过,你不需要本宫的庇护。” 她说罢转身离开,再也不停留。 素素吐出胸臆憋着的一口气,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赞赏,却没有丝毫高兴的心情,她木然回头,案几上的棋局安安静静地在桌上,她挪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浑身一震。 御驾回营,炎鹤轩把缰绳掷给了一旁的侍卫,他下了马,下意识看了不远处的帐子。依然看不见那抹倩影,毫无动静,他眼中微微一黯,明明这般近,却似面前有了一条万丈鸿沟,他跨不过去,她也不愿意过来。 他心中涌过一股酸涩,转身向金顶帐中走去,迎接的侍卫上前,刚想开口说明皇后交代的事,忽地一声,甜软的声音飞快飘来:“臣妾恭迎皇上!” 炎鹤轩面上浮起笑容,他看着面前跪下的素素,扶了她起身:“平身吧。”一旁侍卫看着娇嫔面上的笑容,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三分眼色他还是有的,她可是皇上最近的新宠。他万一把皇上吩咐交代面见皇上的事在这个时候说出去,得罪了皇上的新宠妃子,那他以后的仕途可就要完蛋了。 侍卫飞快权衡一下,终究决定缄默。 素素笑着扶着炎鹤轩的手:“皇上今日猎到了什么?” 炎鹤轩一指身后,素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几个侍卫手中提着不少猎物,还有一头皮毛光滑的黑色狐狸。 “呀,皇上这狐狸皮毛很不错啊,可以冬天做一副很漂亮的手笼呢。”素素上前摸着狐狸欣喜地道。炎鹤轩的剑很准,一箭就射穿了狐狸的双眼,不在皮毛上留下一点箭伤,这更是难得。 炎鹤轩看着她眼中殷殷的渴求,若无其事地转了头:“回帐吧。” 素素眼中流露失望之色,但是很快甩掉刚才心中的不愉快,跟上前,东问西问。炎鹤轩一一温言回答,并无半分不耐。准备好迎驾的宫人鱼贯上前,伺候炎鹤轩卸下软甲,更衣梳洗。 炎鹤轩梳洗完,走出内帐中,忽地他眼角瞥到昨夜的棋盘上,不由看了一眼。 “咦!”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也忍不住惊叹一声:“你竟解了白子的困局?” 素素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颤,低声问道:“皇上觉得解得如何?” 炎鹤轩坐在蒲团上,认真看了起来,原本的棋谱已在他心中烂熟,此时推演下来,一步步犹如亲见。 渐渐的,他眸中神色变幻不定。终了,他抬起头来,乌沉的眼眸中一眼望不到底,但是素素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冷色。 “这一局是你解的吗?”他问。 素素浑身一震,低下头:“不是。” “那是谁解的?”炎鹤轩眼中并没有震怒,口气一如往昔,只是敏感的素素已察觉了他声音的丝丝异样。 “是……是皇后娘娘解的。”素素终于吐出这一句话来。 炎鹤轩看着她低垂的面容,只是沉默。许久,素素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见炎鹤轩正在出神地看着棋局。 “皇上……”她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龙袍下摆,怯怯地道:“皇上臣妾并不是有心隐瞒,而是来不及告诉皇上,在皇上行猎的时候,皇后娘娘曾过来想要求见皇上。而臣妾刚好一直参详不出皇上给的棋局,所以……所以……” “皇上请恕罪!”她咬着牙重重磕下头。 炎鹤轩目光沉静地看着素素,手虚扶了下:“你平身吧。这棋局朕早就应该知道,以你之力是解不开的。” 他手微动,把棋局恢复成原样,黑子白子厮杀纠缠在一起,白子已然势微,黑子却有大把的胜算,怎么走才能扭转乾坤,拯救这白子的困境。 “她是不是走了这一手?”炎鹤轩落下一个白子,素素一看,不由大惊:“是,可是皇上她这分明是自断后路,这根本是……” “你再仔细看看。”炎鹤轩提醒道,素素一看,不由比刚才更加惊讶:“这……这怎么可能,这一手居然把自己死路变成了黑子的死路,局势更加明朗,白子也有一搏的余地了!” 炎鹤轩长久地盯着刚才落下的那一子:“这是破釜沉舟。没有必杀的决心,是走不出这一步棋的。” 他收起棋盘上的棋子,声音平静:“你没有她的胸襟,更没有她的果决,所以你只在生路上求生,不像她在死路上求生,所以这盘棋局你解不开,她解开了。” 他看向帐外,长吁一口气:“她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替朕去宣她来吧。” “是……”素素心中涌起委屈,他分明没有一句责备,但是她却不知为什么依然想要哭。 她快速退下,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她看着座上淡然从容的炎鹤轩,心中划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也许在他心中,谁也比不上花秋雨吧。 花秋雨进入御帐之时,天已经擦黑了。她看向御座,炎鹤轩依然正在看送来的奏章。他见她来,淡淡抬了头:“你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花秋雨看着他身边磨墨的素素,欲言又止,许久才道:“臣妾这事事关重大,还望与皇上单独详谈……” 142、看 炎鹤轩看了她一眼,帐中的夜明珠下,幽幽的珠光照在她倾城的面容上,看一眼都令人心颤,他低下眼吩咐道:“素素,你退下吧。” 素素恭谨退下。帐中就只剩下两人。炎鹤轩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她。 花秋雨被他那双眼眸看得心头颤动,但想起来意,不由正色道:“启禀皇上,匈奴恐怕有别的阴谋。下午的围猎还是不要举行了。” 炎鹤轩闻言,微微皱起剑眉:“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林俊杰亲耳听到的。”花秋雨遂把林俊杰听到的事重新说了一遍。炎鹤轩听完以后,皱眉道:“如今两国的盟约已经谈好,待匈奴大王子回去后,千匹骏马就会送到,两国联手消灭柔然等诸国的事也是迫在眉睫,还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说取消就取消?” “皇上?!”花秋雨吃惊地上前一步:“皇上难道不相信臣妾的话吗?” 炎鹤轩看着她,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不是不相信,只是明日就要签订合约,你要朕这时候怎么做?去质问匈奴使者还是就此不签了?” “可是……皇上应该知道匈奴的狼子野心,他们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得到就此签订联手攻打柔然诸国的合约?”花秋雨激动地辩驳:“皇上起码要加派人手以防有变!” 炎鹤轩看着她,眸色复杂:“你跪安吧。这是国事,你不必插手。” 国事?!花秋雨胸臆间涌起一股愤怒,她一步上前,看定炎鹤轩的双眼:“这不是国事,这是皇上的安危!” 炎鹤轩抬起眼来,像是这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她是谁,重新打量她。 “皇上,匈奴使者如果狼子野心,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皇上起码要在自己身边多加派人手……”花秋雨看着他的眼睛,美眸中渐渐流露自己也不明白的哀求。 炎鹤轩定定看了她许久,忽地问:“你这是在关心朕?” 度清气跟一怔,顿时无言。 炎鹤轩步下龙案,看着她幽深的眼,又问:“如果不是关心朕,你是在担心什么?对了,耶律苍辕在你被劫持的时间里,对你如何?” 花秋雨避开他仿佛看透人心的双眼,低了头:“臣妾当然是关心皇上,在匈奴是被劫持还能如何?” 面颊上轻抚过一丝暖意,他已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包含着痛惜:“你这几日瘦了。” 眼底有什么欲夺眶而出,花秋雨不得不强行忍住,她抬起头来:“皇上不可掉以轻心,臣妾……告退了。” “清儿……”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花秋雨顿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朕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他的声音慢慢靠近:“要信任朕,朕只爱你一个人。” 花秋雨浑身一震,她猛的回头,忽地冷冷淡淡地笑了起来:“那在皇上心中,是江山重要,还是臣妾重要?” 花秋雨无言地看着她,许久,他才回答:“你要知道,江山与你并不矛盾。” “是啊。皇上既可坐拥江山,又可以坐拥美人。既然后宫有三千佳人,皇上又何必在乎臣妾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花秋雨说完,转身要走。 “你这样的意思是要与朕决裂了吗?一连十天,对朕不理不睬!”炎鹤轩声音一紧,问向那毫不犹豫要走出帐中的倩影。 花秋雨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时,面上已带着虚软的笑容:“皇上多虑了,在后宫中,只有皇上不喜欢哪位宫妃,又怎么有宫妃可以拒绝皇上?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臣妾会一直等着皇上哪天再一次驾临凤阙宫。” 她说完,走出金顶大帐。素素就站在帐外,满怀期望的望着门口,见她出来,眼中一亮。向她行礼。 炎鹤轩看着她绝然离开的身影,苦笑:“怎么会没有宫妃拒绝皇帝,你不就是……唉……” 花秋雨走出金顶大帐,急急走了好远,这才几乎全身虚软地靠在钟溪身上。钟溪看到她的不妥,急忙问道:“皇后娘娘要不赶紧回帐中?” “不了,扶着本宫去外面走一走。”花秋雨摇了摇头。钟溪无奈,只好扶着她朝外走去。草场风分外凉爽,到了入夜还有些冷洌。花秋雨一边走,一边渐渐平复方才心中的激动。 他说,“要信任朕,朕只爱你一个人。” 他说“你这是要与朕决裂吗?” 风吹过她的发丝,调皮碎发逗弄着她脸颊,仿佛在撩拨着她的心思。花秋雨深吸一口冷气,淡淡吩咐道:“去把这事告诉华西王吧。” 钟溪一怔:“娘娘的意思是让二皇子插手保护皇上?” 花秋雨看着黑夜中一望无垠的草海,点了点头:“华西王也不希望皇上出事,更何况……他还要博取皇上和本宫的进一步信任。” 最后一句话吐出,她心头的阴郁的浓云从内心深处涌过,有一条纤细的线猛地崩断。 她的眼中有什么落下,这是泪吗?可明明的,她不是已没有了情爱的羁绊,怎么还是会一次次为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而潸然泪下。 “走吧。”花秋雨默默站了一会,这才转头,没入了黑暗之中。 金顶大帐前,炎鹤轩看着天上明亮的星辰,忽地道:“这天又要变了。”身边有一道倩影前来拜下:“皇上,臣妾告退了。” 炎鹤轩看着拢在披风中的素素,默然点了点头。素素最后看了他一眼,终是掩不住眼底的伤心失望,匆匆离开。 这个世上,只有她能撼动他的心绪。也只有她,一言一语都能这般刺痛他入骨入髓。两人早已是陌路的仇人,可却还是一边互相刺伤一边在心底更添恨意。 花秋雨回到了营帐中,一回头这才发现林俊杰正神色关切地立在帐外不敢进来。 她转过头,吩咐钟溪帮忙梳洗整妆,这才出来道:“林校尉,进来吧。本宫有事与你密商。” 林俊杰见她恢复镇定,心中油然升起敬佩,方才他见她的痛苦失态,可才过了不久,竟又若无其事。是怎么样的一种定力才能令她如此坚强? 花秋雨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的灿烂的天光,淡淡道:“林校尉,本宫想吩咐你一件事。” 143、一字一顿 林俊杰见她神色郑重,不由正色道:“是!皇后娘娘请吩咐!” 花秋雨看向他,美眸中因带着水光似极了暗夜明亮的星辰,她一字一顿地道:“本宫要你去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林俊杰诧异地冲口而出:“皇后娘娘觉得匈奴的贼子们要发难吗?” 花秋雨摇头:“这本宫也不知道,但是一日协议未定,匈奴随时可以翻脸。若本宫是他们,就会趁这个时候向皇上发难。” “可是皇上带了那么多御前侍卫,还有御林军,应该……”林俊杰越说却越觉得底气不足。 炎鹤轩的阵仗的确是够大,但是匈奴若真的有心要发难的话,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根本措不及防,万一皇上有个闪失,那大楚势必大乱。 林俊杰越想越不安稳,他连忙站起身来:“我这就去!” “等等!”花秋雨从怀中掏出一面玉牌,上面铸着一个“皇后”二字。 “你拿着,万一皇上身边的侍卫对你有疑虑,你就说是本宫派你找皇上的。”花秋雨说道。 “谢谢皇后娘娘!”林俊杰感激地说道。 “感谢什么?应该本宫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一次皇上恐怕也不能提前得到警示。”花秋雨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方才面上犹带有泪色,如今稍微展颜,恰似白莲盛开,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林俊杰脸一红,长大至今他还未听过这样真心诚意的称赞,更何况称赞他的还是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皇后娘娘。 “那我去了!”林俊杰抱拳匆匆转身就走。 花秋雨也不挽留他,目送他匆匆离开。 钟溪跪坐在花秋雨下首,问道:“娘娘担心华西王不能保护好皇上吗?” 花秋雨扶了隐约发胀的额角:“不,只是华西王如今随身保护皇上,恐怕不能视野开阔,被绑住手脚,万一有事,很难顾忌头尾,林俊杰身手不错,他一定会保护好皇上还有华西王的,何况,他是林常在的哥哥,助他立功,也是让林家知恩图报。” 她看了钟溪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让本宫歇歇。” 钟溪不疑有他,于是跪安退下。 花秋雨看着她离开,这才渐渐松开长袖下因紧张而蜷曲的手指。她眼中掠过黯然:她不是担心华西王不能保护皇上,她担心的是…… 炎赫杰会趁乱刺杀皇上,或有其他图谋! 只有一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赤胆忠心,又武艺高强的人才能保护好炎鹤轩。 花秋雨疲惫地闭上双眼,炎鹤轩……她耳边掠过他失望的声音“你这样的意思是要与朕决裂了吗?” “不……”一滴泪从眼角滚落,她不是要与他决裂,只是她不能再靠近他了。她害怕真有一天想离开时,再也离不开。 茫茫的草原一望无垠,常年久居深宫的炎鹤轩看着,不由振臂一吐心中的郁结之气。即使端坐高高在上的御座,知道这万里大好河山都是属于他,但是却也没有亲眼看着来得震撼。 炎鹤轩回头笑着道:“许久没有与二哥好好切磋一下狩猎技艺了。不知朕有没有手生。” 炎赫杰的眸中掠过复杂之色,他笑了笑:“皇上还记得当年与臣弟一起在京郊狩猎时的情形么?” 炎鹤轩哈哈一笑:“当然,当时你这个二哥和朕比武,从来不手软啊!不过结果我们总是平手。” 炎赫杰薄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皇上还年幼,又随着父皇东征西讨,那时候皇上的武功自然是不在臣之下,只是可惜,自从大哥去了,皇上身体弱了不少。” 炎鹤轩放任马儿缓缓而行,被炎赫杰一提起,脸上露出怀念:“是啊,当时朕还小,一股劲头却是十分足,有一次你为了猎一头熊,反而被熊赶落山崖。当时朕和大哥都急坏了,连夜出动侍卫去找,这才在崖底找到你。” 炎赫杰脸上一僵,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是大哥背着臣一步步走出山谷的。出了山谷,皇上就在哪里等着臣,这点臣弟没齿难忘。” “已经是老黄历的事啦。”炎鹤轩温和一笑,回头轻拍在身边炎赫杰,目光欣慰:“在所有的兄弟中,知道朕为什么独独和二哥好吗?” 炎赫杰摇了摇头:“臣不知,大约是臣厚脸皮的缘故,只知道玩乐,时常赖着大哥和皇上玩吧?” “不。”炎鹤轩摇头:“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皇子。都是那个女人最痛恨的孩子。” 炎赫杰浑身一震,不由抬头看着面前的炎鹤轩:“皇上……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已经走在行猎队伍的最前面,两人的话风一吹就散了,但是这却是他们兄弟两人为数不多袒露心声的时候。 炎鹤轩看着眼前天光下茫茫的草原,舒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你七岁的时候,你母亲被打入冷宫,仗着三十,已经奄奄一息,你躲在上林苑的一株梨花树下哭吗?” 他回头,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炎赫杰,淡淡地道:“当时朕就在不远处。” 炎赫杰不由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他身下的马儿似感觉到主人紧张的心情,也不由停下脚步,不安地打着响鼻。 炎赫杰眸色变幻数次,这才开口:“皇上听到了什么吗?” 炎鹤轩轻吁一口气:“听到了悲痛的哭声,还有你心底的誓言。” 炎赫杰猛地抬起头来:“什么誓言?” “你说,你总有一天要杀了那个女人为你的母亲报仇!”炎鹤轩看着他的眼眸:“朕知道,一直都知道二哥是和朕同一条战线的。” 炎赫杰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突地敞开,那么阴暗,充满了恶梦:母亲被打得瞳仁涣散,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他躲在一边的帐幔后面,不敢露头。 “去禀报皇后娘娘,事已经办妥了。” 领命的宫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有他躲在帷帐后面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的光彩像是蒙了尘的琥珀渐渐黯淡下去。 144、纷纷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闷拳狠狠砸在他的心里,在那一刹那,他的世界陡然黑暗下来。 那一夜,他翻出窗子,一路奔到了父皇的“朝阳宫”,可是里面歌舞升平,他看见父亲身边坐着那个恶毒的女人,明黄的服色,刺眼欲盲。他想冲上去,打她咬她,他想大声告诉父皇,就是他身边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在他冲上去的那一刻,眼尖的宫人一把揪住他拖了出去。 七岁,他那时候才七岁,宫人一把拖开他,从高高的御阶上推开他。不受宠的皇子比宫人的地位更加不堪。他滚下去,粗糙的石头蹭破了膝盖,手肘……宫人见自己手重,慌忙逃开,甚至不去看看他是生是死。他被摔得一时间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地上爬起,身上不知是疼还是害怕而不停簌簌发抖。 他离开了“朝阳宫”,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终于他累极,这才靠着一棵树下大哭起来。 七岁,懵懂的七岁,过早的人情冷暖已经令他的心智早熟,他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在那他生平最黑暗的夜里,对着黑漆漆的苍穹,他一遍遍地咒骂那个女人,一遍遍说着自己的誓言。 眼前天光耀眼,闭上眼,就能感觉眼前一片血样的红。炎赫杰张开手掌挡住阳光,许久才慢慢地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 队伍继续向草原深处行进,离狩猎的地方已经不远。 “是,朕知道,所以当你第一次找朕的时候,和朕联手保护父皇,除去姓马的女人时,朕就知道你想要什么。”炎鹤轩淡淡地开口,像是在叙述不相干的话题,那样云淡风清。 “那皇上知道臣弟想要什么吗?”炎赫杰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慵懒而漫不经心,只有从他紧紧捏着缰绳的手才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复杂紧张。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近他。 “你想要力量。”炎鹤轩说道,他回头看着身后与自己长相相似,但是更加散漫不羁的面庞。他和他身上的血液是一半是相同的。 可是,他可以相信他吗? 花秋雨不止一次探出头看着渐渐落日的太阳。钟溪察觉到她不安,上前劝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如果要狩猎,最早也是明日早晨才会回来。” 花秋雨眉头不展:“这营地可有主事的人?” “有,皇上命杜王爷在营地中坐镇。还有老王爷成王也在,不过皇上恐怕也不会觉得外出一天会有什么事。”钟溪说道。 花秋雨看了她一眼:“恩,应该没事。如果有事华西王也会飞鸽传书回来的。” 聂无双转过头,远远的天边,一轮血红的太阳渐渐沉入了广袤草原的尽头。 天黑了。 夜,降临了。 打猎了半天功夫,炎鹤轩与炎赫杰收获颇多,皇家行猎向来不重视享用猎物上,而是在狩猎的过程中。在营地前面,不断有侍卫把木材丢入篝火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夜间的湿气与一点寒气,火光也驱散了在藏在远处密林中的猛兽。 炎鹤轩坐在羊毛毡子铺就的地上与炎赫杰一起与两国的使者们畅饮。 匈奴使者这一次行猎还带了一队歌舞姬与乐手,他们弹着匈奴特有的乐器,身着暴露的歌舞姬们在篝火前随着音乐跳着有异域风情的舞蹈。 曼妙的腰肢,纤细雪白的四肢,还有若隐若现娇柔身躯的舞裙,无一不让人血脉喷张,更何况在辽阔天地中,远离人群,只有一队人肆意在草原中狂欢,礼教色彩淡去,原始的野性渐渐从心中升起。那盯着舞姬身上的无数双眼睛似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耶律苍辕满意地看着大楚无论是随行的朝臣还是底下的侍卫都紧紧盯着歌舞姬,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端着一杯酒,上前敬炎鹤轩:“皇帝陛下,您的身手简直比天上的雄鹰更加矫健,您的神勇,比图伦山上的猛虎更加威猛。请满饮此杯,接受在下耶律苍辕的衷心敬意!” 炎鹤轩哈哈一笑,爽快喝下杯中的酒。 耶律苍辕敬完炎鹤轩,又举杯敬向炎赫杰:“华西王,您在战场上的风姿连我们皇上都赞不绝口,有您这样的对手,我们也感觉荣耀。” 炎赫杰一笑,举起酒杯,一口印尽。他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下更添魔魅,黑瞳在黑夜中乍那一看去竟似极了兽的眼睛。 月朗星稀,草原上除了那还在燃烧着余温的篝火荜拨作响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狂欢过后的士兵们抱着剑沉沉入睡,经过一天的狩猎与狂欢,再也没有什么比睡眠更加重要。 几道黑影悄悄落在了营地的四周,当先一人看了看,露在面巾外的一双如狼眼睛眯了眯,他果断挥了一下手,顿时无数条人影从草丛中跃起,飞快地向营地靠近。 “扑哧”一声,一位酣睡的士兵,被切断了喉咙,头一歪,带着尚未做完的美梦就这样悄然死去。 黑影像是地底来的幽魂,纷纷冒出,他们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尸体。 躲在一处草丘上的林俊杰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他一跃而起,飞快脱去身上的伪装,迅疾地向那顶最大的营帐扑去。那个漂亮的皇后娘娘果然说对了,匈奴这帮贼子果然胆大妄为,居然在大楚境内,趁这个时候发难了! “该死的!该死的!”林俊杰在心中大骂,这些埋伏的黑影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该死的!他注视这营帐很久了,而且四周都探查过了,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 他飞快向营帐中跑去,忽地他心中激灵一动,大喊:“走水了!走水了!护驾!护驾!” 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传入了守着营帐士兵的耳朵,他们纷纷惊觉,一回头,才发现无数条黑影拿着明晃晃的长刀扑了过来。 “有刺客!有刺客!”侍卫们纷纷叫了起来。本来平静的营帐顿时闹腾起来。 炎鹤轩听到喧哗,不由惊坐而起。 “皇上!有刺客!”侍卫匆匆闯入,一柄寒刀就紧追着他,“扑”地一声,砍向侍卫的肩膀。 炎鹤轩想也不想,抽出随身的长剑,“铿”地一声长剑出鞘,剑鞘飞了出去,打落了那柄长刀。 145、焦急 侍卫惊呼一声,看着面前的皇帝手握长剑,寒光一闪,砍向自己的身后。“扑哧”一声,血花喷起,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侍卫回头一看,这才看见一位蒙面刺客已经就戮。 “皇上!赶紧回大营!”侍卫连忙叫道。抽出长剑挡在炎鹤轩跟前。炎鹤轩脸色变幻不定,他飞快穿起长袍,手握长剑飞掠出去。 御帐外已经是血流满地,御前侍卫们与数倍与他们的黑衣人对抗,不断有人哀叫着倒下,但是更有不断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地黑衣人冲上前。 “皇上,回大营吧!”御前侍卫长捂着肩上的伤口急忙对炎鹤轩说道。 炎鹤轩面上沉沉如阴云密布:“果然是趁这个时候发难!去看看匈奴使臣们的大营!不必忌讳,杀无赦!” “是!”侍卫领命而去,果然一会儿,他冲回来,脸色大变:“皇上,匈奴的使臣们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营地是空的!一定是趁入夜偷偷跑了!” 炎鹤轩脸一沉,怒道:“护旗兵营呢!发信号传令让护旗营前来救驾!” “是!”御前侍卫终究是训练有素,即使突逢大乱依然很快镇定下来,掏出怀中烟火,点燃,顿时天上炸开一朵烟花,璀璨耀眼。 炎鹤轩看着面前苦苦支撑的御前侍卫,再看看那群悍不畏死的黑衣人,长剑一挥:“随朕冲出去与护旗营汇合!” 砍杀得手足酸软的御前侍卫们一听,精神大振,有人冒死牵来炎鹤轩的坐骑,炎鹤轩上了马,手起剑落,砍翻了前面冲来的黑衣人。他的剑寒光凌厉,无可抵挡。他一夹马匹,马顿时吃痛冲了出去。高大的汗血宝马在神骏无匹,很快把前面几个黑衣人撞开一个缺口。御前侍卫们纷纷跟上。 正在这时,西北角传来惊喜的声音:“皇上!这边走!” 炎鹤轩循声望去,只见炎赫杰也被困在了黑衣人的围剿中,所幸他身旁的侍卫慌而不乱,且战且退正往这边靠拢。 营地已经成了一锅煮沸的乱粥,不停有刺客到处放火,惊散马匹,趁乱绞杀大楚侍卫。 燕国的使臣早就逃之夭夭。 炎鹤轩一边向炎赫杰退去,一边挥剑砍杀蜂拥而来的黑衣刺客。可是刺客那么多,几乎是寸步难行。炎鹤轩眼中一沉,手中的宝剑更是挥舞得密不透风,长剑耀起,挽起朵朵血花,但是依然不能令这些疯狂的刺客后退一步,从他们眼中炎鹤轩看到了悍不畏死的死志。 耶律苍辕,这就是你所谓的计谋吗?!借用和谈麻痹大楚,然后在派出使臣的同时又派出一大批刺客,只想着把他杀了,就能称雄了吗? 他一边冷冷地想着,一边挥动手中的剑,迎击刺客的寒刀。 “铿!”地一声,锋利的长剑被震开了几分,炎鹤轩不得不看向这突然从刺客中冲出来的蒙面男人。显然他的武功在刺客当中最高,手中的长刀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如附骨之蛆,紧紧贴着他的剑迎面而来。 “皇上当心!”四面的御前侍卫惊呼起来,他们也同时感觉到了那人的巨大的杀伤力。炎鹤轩屏息凝神,再一次运起劲力,长剑挽起一朵灿烂的银花,迎上前去。 两人顿时缠打在一起,那刺客的弯刀很快,炎鹤轩的长剑更快,以快打快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影。炎鹤轩坐在马背上,俯身腾挪,小小一方马上地方,被他运用得淋漓尽致。 那人眼中什么一闪,手心一点寒芒掠过,炎鹤轩以为他要发暗器,正要躲避,忽然身下的马匹惊嘶一声,发狂乱跳。 “好卑鄙!”炎鹤轩又怒又惊。他在马背上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跌下马被发狂的坐骑踩死。四周的侍卫纷纷惊呼,上前想要拉住马匹,但是马匹中毒过后,越发癫狂,连连踢翻几个想要靠近的侍卫。 侍卫们惨呼声惊起,转眼间已经三四个侍卫皆伤在炎鹤轩发狂的坐骑蹄下。 炎鹤轩心中焦急,他马术精湛,但是并不意味着他能控制这样的马匹,更何况四面还有刀光闪闪的黑衣刺客等着他落马然后当胸一刺。 眼下情势危急,忽地有破空的尖锐箭声,划破长空,果断地射中炎鹤轩身下的马匹,那箭去势极快,一支钉入马眼中,穿脑而过,另一只钉在马匹心脏,瞬间毙命了。 发狂的马匹顿时“轰”地一声顿地。炎鹤轩整个人被马匹的惯性甩了出去,眼前寒光耀起,黑衣刺客露在面巾外的浅绯眼中闪过怨毒的笑容,那必击的一招几乎令半空中无从躲避的炎鹤轩无从躲避。 炎鹤轩心中掠过冰凉:他依然是太大意了! “皇上!”一声惊呼响起,炎鹤轩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绛紫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掠在自己的下方,炎赫杰伸出一只手臂,接住半空落下的炎鹤轩。另一只手挥舞长剑迎上黑衣刺客的长刀。 “铿”地一声,炎鹤轩只听得炎赫杰痛哼一声,连连后退,他下坠的力道加上黑衣刺客全力的一击已经沉重击在炎赫杰的心脉上。 “二哥!”炎鹤轩大惊失色,他刚站稳,黑衣刺客的长刀去势不减,像是磁铁一样粘在炎赫杰的长剑上。 “杀不了皇帝,杀了你也一样!”黑衣刺客冷笑着加强手上的力道。炎赫杰又“呕”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血色溅上他的剑,他原本白皙的面容越发苍白,听着黑衣刺客嚣张的言语,炎赫杰忽地笑了起来,沾染血迹殷红的唇,如鸦的发在黑夜中似魔一般妖冶之极,他冷笑:“想杀了我?来吧!” 他连连催动内力,竟然硬生生一寸寸把刺客压顶的长刀一点点压回去。炎鹤轩此时已站稳了,连忙挥剑上前。正在此刻,身边虎视眈眈的黑衣刺客们纷纷中箭身亡。 一道疾驰的人影冲入重围,喊道:“皇上,校尉林俊杰救驾来迟!” 炎鹤轩手中长剑全力一刺,正好刺中炎赫杰对抗的黑衣刺客的心窝。他大喜回头,果然见林俊杰手挽轻弓一路过来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是所向披靡。 146、通明 “皇上,接着!”林俊杰把身上背着的另一副弓箭抛给他,又丢来一副箭囊。他可没忘记在射箭比试中炎鹤轩技惊四座的神射技艺。炎鹤轩接过箭,一回头,却见炎赫杰长剑支地,单膝跪着,正呕出一口一口鲜血。 “二哥!”他连忙扶起他。炎赫杰胸前俱是血迹一片。他睁眼看着面前渐渐模糊的面孔,吃力地道:“皇上,快走!” “二哥!”炎鹤轩大惊,手握上炎赫杰的脉门,只觉得他气脉凌乱,他连忙把他背上自己的背上,肃然道:“二哥,我们一起冲出去!” 林俊杰见他如此,连忙在身边护卫。此时炎鹤轩的御前侍卫与炎赫杰的近身护卫已经汇合在一起,他们护着炎鹤轩冲出了营地。 马匹已经被匈奴刺客驱赶跑,在茫茫草原中光靠两条腿可是跑不远的。众侍卫只能盲目地跟着炎鹤轩向着护旗营的方向奔去。 林俊杰看着炎鹤轩背着炎赫杰,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而去,竟是一刻不休息。 “皇上!让臣背华西王吧!”林俊杰苦劝。 “不用!”炎鹤轩抬眼看着眼前茫茫的夜色,托了托背上重伤昏迷的炎赫杰,目光坚毅,一字一顿地郑重开口:“我一定要把他背出草原!” 此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哀呼,原来是刺客们追了上来,他们不知把自己的马匹藏在哪里,如今一个个骑着马犹如夜间的鬼魅,闻着血腥味一路追杀过来。 “耶律苍辕!”炎鹤轩回头,看着黑夜中那一道道黑影挥动着长刀疾驰而来,心中一股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放下炎赫杰,手挽轻弓,顿时五枝羽箭犹如带着复仇的火焰破开夜空,追杀而来的黑衣刺客纷纷中箭哀叫着跌落马下。 “夺马匹!夺马匹,冲出去!”林俊杰大叫,他手中不停,与炎鹤轩一起射向刺客,机灵的侍卫们纷纷上马。 林俊杰也夺过一匹马,让炎鹤轩带着炎赫杰上了马,身后的刺客们一批杀尽,又有一批追杀而来。密密麻麻犹如贪婪的蚂蝗。林俊杰拉弓拉得手臂酸麻,一摸箭囊,却已是空空如也。他看向炎鹤轩,他手中早就没了羽箭,他伏在马匹上,用身子护着炎赫杰,全力奔向西北方。 “该死的匈奴狗!”林俊杰愤愤丢下弓箭,策马追上前去。 眼前茫然的夜色仿佛他们奔逃不知方向的未来,还不知道路上还有没有匈奴的设伏,也不知道护旗营能不能按时赶到这里。 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炎鹤轩的坐骑悲呼一声,跪在地上。炎鹤轩措不及防被甩了出去,总算他反应机敏,抱着炎赫杰就地打了滚,这才得减轻了甩出的力道。 “皇上!”林俊杰大惊,连忙下马。炎鹤轩面上急切,抱起炎赫杰连声呼唤:“二哥!二哥!” 过了许久,炎赫杰咳嗽着从昏迷中醒来,他茫然看着四周,炎鹤轩这才发现跟着自己的侍卫除了林俊杰不过七八人而已。这一路奔逃,死的死,伤的伤,失散的失散,早就七零八落。 “皇上,快……快走啊!”炎赫杰面上浮起笑,一边笑,唇边溢出更多的血。 “二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炎鹤轩把他背上,黑沉沉的夜,一如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大哥背着年幼又倔强的弟弟,一步步走出那个险要的山谷,今天轮到他了。 “你忘记了,当年就是我大哥背着你回父皇的营地的!”炎鹤轩说道,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一点点滚落。身上的炎赫杰冰冷得可怕,他的血顺着自己的脖子流下,甜腻而湿润,那么不祥…… “皇上,小时候你救过我一次……现在……现在我都还给你了……”炎赫杰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越来越低:“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胡说!”炎鹤轩终于落下泪来,林俊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从来不落泪的帝王痛哭失声。 “你还欠着我好多东西。你说你要和我一起实现父皇的愿望,一统南北。”炎鹤轩抓着他的领口,声泪俱下:“你不能食言!” 草原猎猎的风吹过,把他压抑的哭声吹得零落,闻之欲令人心碎。现在的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位心伤兄弟的弟弟。 “皇上!你带着华西王快走,我们拦着后面的刺客!”林俊杰咬着牙说道,他牵过一匹马匹,把缰绳递给炎鹤轩,回头对劫后余生的七八个侍卫沉声道:“誓死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低沉的声音响起,渐渐汇聚成洪流,滚滚而来。 “二哥,我带你回去!”炎鹤轩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疲惫不堪却依然忠诚的面孔,把炎赫杰放在马背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他上了马,回过头来看向远方,远远的来路上隐隐有马蹄声声,又一批刺客来了!他咬了咬牙,狠狠一挥马鞭,催马前行。 远处,夜色更浓了。 营地中,花秋雨的帐子中灯火通明。 “娘娘,该歇息了。”钟溪不止一次劝道。花秋雨秀眉不展:“会不会出事啊,本宫怎么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很慌。” 钟溪在心中叹息一声:“娘娘没有歇息好自然是心慌意乱了,早点歇息吧。” 忽地赵安从外面脸色苍白地奔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花秋雨心头一跳,猛然站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安连忙把手中的布条递了过去,上面是蘸着血匆忙写下的四个字“皇上遇刺”。 花秋雨心头一震:“竟然……竟然真的!” 钟溪亦是震惊:“是啊,这简直是胆大妄为!一定是事起仓促,所以才命人匆忙发了这个讯息。” 花秋雨在帐中急急来回踱步,宽大的裙裾拖曳在地上,烛火明暗不定,照着她倾城的脸庞,白腻的肤色越发苍白。 “现在怎么办啊?娘娘?”赵安追问道。 花秋雨手不自觉地揪着长长的袖角,沉吟不定。帐中的气氛紧张,花秋雨每踱一步都觉得在遥远处是怎生的激烈凶险。 “皇后娘娘?!”赵安又唤了一声。 “本宫去见杜王爷和成王!”花秋雨咬了咬牙,冷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派人前去接应皇上与华西王!” 147、是 “是!”赵安眼中一亮,连忙应声。花秋雨匆匆挽了发,换了一件便服就来到了王爷们的的帐前。 杜王爷是秋雨父王的最小弟弟,因为上次护驾有功,加上花秋雨的缘故,皇上一路提拔,并封为王。 他却看不清请庶出,和秋雨不太打照面。 成王已七十高龄,虽已年迈但是深受皇室宗亲的敬重,而且他为人正值,炎鹤轩亦是十分敬重他。 成王帐前侍卫将聂无双拦下:“成王殿下已就寝,还望贤妃娘娘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报!” 花秋雨面上一冷:“事关重大,你们担当不起!让本宫进去!” 帐前侍卫只是不理,神色间十分轻慢,花秋雨心头火起,一把推开他,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给本宫滚开!再耽误,本宫就治你一个犯上藐视皇后的罪名!” 帐前吵闹终于惊动了成王。帐中灯火亮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是谁在外面喧哗?” 花秋雨连忙推开侍卫,闯了进去。帐中成王穿着中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袍,正由内侍扶着坐好,他见花秋雨闯了进来,抬了抬眼皮:“你是……” “臣妾花秋雨拜见成王殿下,殿下,皇上与华西王在外行猎遇到了刺客!还望成王殿下派兵前去救驾!”花秋雨跪下,连忙说明来意。 成王额上青筋一颤,老眼中精光掠过,三分怀疑七分震惊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花秋雨:“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花秋雨从怀中掏出布条,递上:“这是皇上身边的人发出的求救消息!” 成王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踱步。他沉吟一会:“可是皇上这一次前去行猎之时与本王说,他带了三千兵士的护旗营前去护驾,就算刺客再厉害,也不肯能在千军中伤害皇上一分啊。” 花秋雨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她就知道炎鹤轩一定有准备。三千护旗营的兵士,够保御驾平安了。 “那就好……”花秋雨长吁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不安。 “皇后起身吧。”成王面上稍微缓和,命人为她拿来椅子。花秋雨坐下,面上依然不安:“可是……成王殿下要不要派人前去查看一下,万一……” 成王犹豫不决,半晌才道:“也好,本王再派一千前去迎驾,若是无事就好,有事的话就能救驾。” 花秋雨松了一口气:“多谢成王殿下!” 成王发下号令,令营地中的护卫军拨一千兵马顺着御驾行猎的方向寻找查探。此事事关皇上安危,成王怕引起大营中不必要的慌乱,在军中下了封口令。一千兵马很快集结起来,连夜出发寻找皇上的与御驾。 成王做完这一切,这才看着面露疲色的花秋雨,叹道:“早听闻皇后各种流言蜚语,以为皇上立你皇后名不符实,如今看来皇上还是没有看错人。” 花秋雨在宫中一向受惯了宫人的猜忌议论,一向镇定自若的面上也忍不住泛起红晕。 “成王殿下谬赞了!”花秋雨拜下道。 成王哈哈一笑:“你很好,难怪皇上和先皇都喜欢你。” 花秋雨一怔,垂下眼帘,眼中黯然神伤。 她走出成王帐篷外,忽然迎面遇见杜王爷,不由眼眉一跳,杜王爷见到她,也一怔,微微行了个抱拳礼,“皇后娘娘。” 花秋雨掩去不安,镇定地说道,“叔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杜王爷傲慢地抬了抬头,“恩,不知皇后深夜到成王帐下,何事?” 花秋雨对他是不信任的,可是,营帐正在调集兵马,就算悄无声息,也马瞒不过杜王爷。 便说道,“好像是皇上他们狩猎出了些意外,我特来问问。” 杜王爷微蹙眉,“意外?不肯能吧,这皇家围猎场每年都来的,皇上跟着先皇都不知来了多少次了。先别说熟悉,就皇上的武功,那会怕那些熊啊、虎吗?” 花秋雨很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似乎他并不知道皇上遇刺,那林俊杰说的内侍到底是谁?是谁派的呢? “天那么黑,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花秋雨故意问道。 “你们这些女子啊,就是胆小,你表舅带着3000护旗营跟着呢,什么刺客可以来3000人?御前侍卫都100人,华西王也带着人呢,开玩笑。快回去吧,皇后一个女人在营帐中瞎走,可是不好听。”杜王爷一甩长袍,转身而去。 花秋雨脸色铁青,她不是生气,而是刚才他的那句话,3000护旗营在表舅手里。这个表舅不是她的,而是花子嫣的。 她心想,糟了。 护旗营离围猎场最近,皇上遇刺一定会往护旗营方向撤退,万一,她猜对了,是这个马家孽障作怪,那就真是出大事了。 “赵安,你马上回行宫通知骁骑队,5000人全部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跟上我们,我先去护旗营。”她拔腿就向自己的帐篷飞跑,赵安吓了一跳,还没有明白过来,忙飞奔到马厩处,解下马就朝着行宫方向疾驰。 “钟溪,快,叫上剩下御前侍卫,和剩下的内侍,跟着我。”花秋雨冲进帐篷,翻出一套紧身箭衣,麻利地换上,钟溪见她神色不对,也不问,忙冲出去布置。 花秋雨在容婉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斜跨药包,出了帐门就看见一个侍卫牵了自己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接过缰绳,握了握腰间的短刀。 “娘娘,你怎么能去呢?”容婉急了,一把拉住缰绳。 花秋雨目光寒冷,“放手!” “娘娘!您要是出事了,奴婢也不活了。”容婉跪了下去,吓得哭了起来。 花秋雨急得一把抢过缰绳,厉声喝道:“闭嘴!皇上出事了谁也别想活了!包括你和本宫!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大事了吗?容婉,听好了,你和钟溪两人在这里给本宫守着帐营,嫔妃们来问,知道该如何阻挡!” “末将保护着皇后,不用担心。”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花秋雨抬头,一个少年将领牵着一匹黑色大马站在一边。 花秋雨问道,“你是?” 少年抱拳,“末将戎装在身,不便行大礼,末将乃易容飞,是易长天的最小弟弟。现任御林军副统领。” 148、大补丸 “易容飞?好,跟本宫走!”花秋雨大喜,飞身上马。 马儿在草原中奔驰,炎鹤轩机械地抽打着身下的马匹,也不知跑了多久,似乎眼前这一条路有一辈子那么长,茫茫的黑夜,更是让人轻易就迷失方向。 他看了一眼靠着自己的炎赫杰,他已昏了过去,也不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炎鹤轩想着,回头一看,后面的追兵已经不见,不见的还有那自愿留下阻杀刺客忠诚的勇士。 他停了马,马也同人一样,早就疲惫不堪。不能再跑下去了,再跑,这马儿就会累垮,到时候以他一个人之力要带着炎鹤轩逃出草原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炎鹤轩下了马,把昏迷中的炎赫杰放在地上,他已是重伤昏迷。炎鹤轩忍着心中的焦急,拿了马上的水囊给他喂水,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丸药丸。这是太医院配的滋补提神丸。他向来不喜这种丹药,但是此时却希望这身上唯一的药丸可以让炎赫杰得半刻清醒。 喝了水,吞服了药丸的炎赫杰半天才幽幽转醒,他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半天才辨认出炎鹤轩来。 “皇上……你怎么没走啊!”他靠着他,吃力地说。 “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走呢!”炎鹤轩警惕地看着黑夜的尽头,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要立刻带着炎赫杰躲起来,此时已是跑了大半的路程,身边就是密林,若是有状况,躲入密林,刺客再找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炎赫杰动了动手腕,只觉得浑身的经脉剧痛不堪。他喘息了一会,问道:“皇上……什么时辰了?” 炎鹤轩坐在他身边,喝了一口水:“我也不知道,大概丑时过了吧……” 他说着忽然定住,手中的水囊也猛地掉到了地上。 炎赫杰正想说话,吃力回头却见炎鹤轩一动不动,连忙问:“你怎么了?” 炎鹤轩许久才捡起水囊,他看着西北边,沉声道:“护旗营的统领是谁?若朕猜的不错,护旗营迟迟不来救驾……恐怕……” 恐怕什么?!炎赫杰心头一惊,不由看了炎鹤轩一眼。两人都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 原本三千护旗营在炎鹤轩发烟花讯号的时候就应该准备前来救驾,而且护旗营的都是百里挑一的轻骑兵,一日之内千里来回易如反掌,但是现在过了那么久了,居然一路而来竟没有听到任何大军疾驰行进的声音! 护旗营出问题了? 炎鹤轩与炎赫杰两人心头犹如压着千斤巨石。各种怀疑,猜测……不得不怀疑,也不得不猜测这一场刺杀阴谋后错综复杂的所有可能。 匈奴为什么敢在大楚的地盘上行刺炎鹤轩?除了他们根本无心缔结条约外,他们大可以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行刺?难道他们能百分之百确定可以行刺成功吗? 难道背后没有人为他们出谋划策?!难道千里之外的匈奴大汗能如有神助,策划这一切?! 还有,最可疑的是——护旗营为什么不来护驾?早就该到御帐前救驾的护旗营竟然这个时候都不见踪迹。护旗营和这匈奴到底有什么关系?! 谁才是这一场行刺背后的真正主谋?! “皇上!”炎赫杰冷冷笑了下,戳破那层纸:“他们反了!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地反,也是有人背后指使,让护旗营的统领故意迟来救驾。只要……咳咳……只要他们等着我们被刺客杀了,他们再来,顶多只是一个救驾不力的罪名……” “碰”地一声,炎鹤轩一掌拍上一旁的大树,树干被他的掌力一震,顿时树叶沙沙地落了一地。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炎鹤轩沉声道,一把背起炎赫杰问道:“二哥,你还能支持吗?”闷“恩。”炎赫杰咬着牙应道,他吸了一口冷气把胸口的血气憋了回去:“现在好多了,四弟你给我吃了什么,这么管用。” “大补丸!”炎鹤轩说道。 “哈哈……没想到四弟你随身还带着这个东西,这个是不是太医院那帮老古董拼命塞给你,怕你……怕你在龙床上……哈哈……”炎赫杰哈哈笑了起来,笑声牵动胸口的震伤处,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闭嘴!你很重知不知道?!比小时候重多了!”炎鹤轩把他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向密林的方向走去,自从想到了护旗营有可能会反,他立刻打定主意,从密林绕道,绕远路回到大营。现在应该行刺的消息还没传回大营中,只要他能赶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哪里重了,再说男子汉大丈夫……”炎赫杰伏在马背上反驳,他东拉西扯一大堆,炎鹤轩只是不回应,牵着马步履坚定地朝着密林方向走去。 花秋雨带着十来个人,飞驰在暗夜中,前面带头的是易容飞,他熟悉道路。 忽然,前面跌跌撞撞几个人影,花秋雨他们立刻勒住马头,易容飞大声问道,“来着何人?” 为首的抬起头来,火把下照出一张,血污满面下是一张平凡的脸,赫然是为炎鹤轩断后的林俊杰。 “皇上……华西王……走了!”林俊杰断断续续说完这一句,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在他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上,一看就是经过激烈的战斗。 花秋雨瞪大眼睛,心中一根弦绷紧猛地放松。他没事……没事!还活着! 易容飞见她身子晃了晃,忙安慰说,“皇上没事!”。 “皇上人呢?”花秋雨飞身下马,问其他同样血肉模糊的人。 那人虚弱地说,“皇上和华西王往护旗营方向去了,估计应该到了。” 她大惊,护旗营,完了,真的完了,就算他们不取皇上性命,万一狭天子就更糟糕。 “你们两人负责把他们送回大营,其余的跟本宫走!”她指了两名内侍,飞身上马,狠狠挥动马鞭纵马跃入黑暗之中…… 149、夜色 黑夜浓如墨,花秋雨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匆促之间她只能召集三十多人,这已是她力所能及召集人手的极限。再加上一个易容飞,这一次孤军深入草原,只有天才知道她比任何人冒了更多的风险,也更加忐忑不安。 为炎鹤轩!大楚的帝王。 花秋雨咬紧牙关,狠狠催动身下的马匹。易容飞在前面领路,他策马疾驰了一阵子,忽然停下:“娘娘!有马蹄的声音!” 花秋雨立刻勒马而立,仔细侧耳倾听,果然脚下土地在隐隐颤动,轰鸣声似天边的雷声,渐渐靠近。 她浑身一震:“这是敌还是友?” 易容飞沉吟一会,忽然道:“从西边过来,这一定是护旗营!只有护旗营才有这么多人!” 花秋雨心中一怔,现在还不能确定护旗营到底什么状况,是反了,还是自己的猜测。 不过若是护旗营的话,就有可能找到到炎鹤轩了!火把举起,花秋雨看着远远而来的巨大阴影,不一会护旗营看到这边的火把,疾驰而来。黑压压的军队令人觉得像是暴风雨随时可以将自己吞没。 易容飞上前,大声说道:“御前侍卫副统领易容飞在此,前来为皇上护驾!” 队伍前面走出一骑全身穿着铠甲的人,他上前打量面前这一小队,似在分辨敌友。 “吴统领,你忘记了,我是易容飞!”易容飞上前大声道。 那叫吴统领的人不吭声,只是打量他们,他忽地看见队伍中的花秋雨,目光一缩:“你是易容飞?那队伍中怎么会有女人?” “放肆,那是皇后娘娘!”易容飞喝道。 吴统领还想再问,花秋雨脚下生力,纵马上前,褪下头上的风帽,高声道:“本宫在此,皇上呢?你们身为御前护旗营,皇上在哪?” 她倾城的容颜露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下,美得如夜间出没的花妖,妖冶而摄人心魄。 吴统领被她厉声喝问,不由心虚地后退几步:“末将……末将赶到的时候,并未见到皇上。皇上突围了!”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皇后娘娘从大营而来,难道皇上没有回营吗?” 花秋雨一听心中更加焦急,她正想开口,忽地看见火光下吴统领那一双惊慌不定的眼睛,她心中狐疑,冲口而出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含糊道:“有人说皇上平安突围了,本宫不过是来迎驾。也许错过了,你们先去找吧,本宫再前去看看。” 刚走两步,花秋雨忽然勒马转回,扫了一眼他们,冷寒的目光逼得吴勇手中缰绳一紧,马匹后退一步。 她勾唇淡笑,高声说道:“各位护旗营的兄弟们,本宫再此记下各位护驾的恩德,皇上洪恩浩荡,也定会记住各位的忠臣!就像那天的比赛,大楚才是最强悍的,跟着这样的天子!大楚会越来越强大!你们的仕途才会越来越广大,家人才会越来越幸福!” 她的话激情高昂,掀起不了的热浪,护旗营的军将们开始有些骚动,吴勇帽盔下的脸抽了抽,花秋雨的马匹向他靠近一步,换成低声,“吴统领,想必会知道谁是最好的岸。” 她说罢吩咐易容飞催马向行猎的营地而去。 易容飞本来还有话要问吴统领,去不防看见花秋雨冲他使的眼色只好跟上。花秋雨疾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松了一口气。易容飞追上来问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再问清楚?” 花秋雨看着茫茫的草原,皱起秀眉:“本宫也说不上,只是护旗营本应该找到皇上的,林俊杰身负重伤都已经回营地了,若是按林俊杰的说法,那时皇上突围去找护旗营的话,皇上早就平安了,怎么会三千兵马都找不到皇上与睿王?太奇怪了!” 易容飞仔细听了花秋雨的分析,心中咯噔一声,先凉了一半。花秋雨看着他额上冷汗冒出,呼吸急促,不由问道:“怎么了?” “皇后娘娘提醒了末将。护旗营在皇上狩猎的时候一般是安营在离御帐不远的地方,要是刺客行刺皇上,护旗营就能迅速救驾,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皇上下落不明的情形,除非……”易容飞边说豆大的冷汗越发冒了出来。 花秋雨浑身一震,心中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冉冉升起。两人在黑夜中沉默不语,但是都想到了同样可怕的猜测。 “易统领,我们身后好像有人跟踪!”一个侍卫压低声音,上前道。 “奶奶的!这个吃里扒外的吴勇!我去宰了他!”易容飞想通了其中关键,气得拔刀怒道。 “慢着!”赶紧按住他的手,她的手也在颤抖,可这个时候不是拔刀相见的时候,既然护旗营可疑,但是给吴勇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了,那她就将计就计,先暂时避开他们,寻找皇上,保护皇上才是上策!刚才的话其实是给吴勇一个打击,不可能整个护旗营都明白事情的缘由,也许只是个别的人隐瞒真相而已。 她在易长天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是!”易长天想了想,咬牙领命。他看着面前苍白绝美的娇柔女子,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她身上有无穷的勇气与力量,这种力量连他这样的孔武大汉都自惭形秽。 易容飞轻声吩咐下去。一队人又继续向前策马奔驰,过了一会,突然分出两个人,一路向西方向奔去。再过了一会,又有两人再从队伍中分开,往东而去……如此这般,身后悄悄跟着的“尾巴”一时间都懵了,茫茫草原中,要分开人手分别追踪根本是不可能的! 易容天随着聂无双一路疾驰,过了许久,他策马上前,欣喜道:“娘娘,尾巴甩掉了!” 花秋雨长吁一口气,慢慢勒马缓行,她看着黑夜中一望无垠的草原,皱眉:“皇上与华西王到底在哪啊?……” “四弟,天快亮了。”炎赫杰从马背上吃力抬头看看夜空。 150、一定会是这里! “是,天快亮了。”炎鹤轩分开荆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上午就可以到了大营。” “是啊……”炎赫杰薄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俯下身继续趴在马背上。凌乱的脉络已经渐渐被他运功调息理顺了一点,炎鹤轩给他吃的药丸有提气的作用,所以这一路上他不至于再一次昏了过去。 “二哥,这一次如果平安……”他忽地停住话头,因为炎鹤轩定定看着不远处,只见在密林外,在天边晨曦刚刚燃亮第一道光线的时候,有一道窈窕纤美地身影策马奔来。 她长长的发因为剧烈的驰骋而颠簸散开,似一匹上好的墨绸披在身后,她面容焦急,身后的火把照亮她苍白绝美的侧面,似极了在暗夜中盛开的白莲。 她一路焦急地呼喊:“皇上……”声音已经嘶哑了。 “皇后娘娘!别喊了,皇上也许回大营了。”易容飞擦着额头的冷汗,劝道。 花秋雨奔波一夜已是极疲倦,决然反驳:“不会的,皇上如果从行营突围,一路向西北而去寻找护旗营,一定要经过这里,而且皇上若是发现了护旗营的可疑,一定会先找地方躲起来……一定会是这里!一定的!” 花秋雨面上热汗滚落,心头的惊慌却一点点加重,怎么会不在密林里呢?不可能!如果炎鹤轩不在密林中,那他会去哪里?…… 花秋雨心中巨大的沮丧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完了!天快亮了,要是再找不到炎鹤轩,那说不定…… “清儿!”一道声音响起,花秋雨浑身一颤,她不由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人一骑从密林隐蔽处快步走来。她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皇上!是皇上!”易容飞惊喜叫了起来:“还有华西王!娘娘,你快看!” 他边说已经边忍不住纵马上前,身后侍卫们也纷纷高兴地呼喝起来。在火把的照耀下,在黎明初升的晨曦中,炎鹤轩牵着马大步走来,马背上趴着一个人,浑身的血色,只是那张俊逸的脸庞静静冲着她微笑。 花秋雨想挥动马鞭,可是手足忽然间酸软,她怔怔看着炎鹤轩快步朝她走来。 炎鹤轩走到她跟前,一把猛地将她从马背上拉下来,温暖与血腥味扑入鼻尖,花秋雨被他搂在了怀中,炙热的吻落下,她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蒙了血污的俊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夺去了整个呼吸。 他的吻热辣而深入,花秋雨想要挣开,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狠狠地加深整个吻。花秋雨从未见过这样的炎鹤轩,仿佛他所有压抑的感情都在这一刻爆发,热烈直接,毫不避讳。 她被他吻得**吁吁,却不得不被他逼着迎接。身后的易容飞与侍卫们都识趣地笑嘻嘻地回头避开。只有马背上那一双黑眸,迎着初升的太阳,看着在灿烂晨曦中拥吻的两人,闪过一抹向往的笑容。 “皇上,快看看你们的伤势……”她绯红的脸,羞涩地推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身上的刀伤,再看看炎赫杰的伤,炎赫杰的伤势严重,忙给了他们一人一颗丹药,止住血流。 风别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后,方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疲惫不堪,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炎鹤轩一把抱住她,低语,“看你总是逞能,累坏了吧。” 她也无力说话了,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把自己抱上马背,紧拥在怀里。 回到大营,花秋雨顶着草原泼辣的烈日,只觉得头更痛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身后的悦耳温柔的声音响起,缠在她腰间的臂膀紧了紧,似在担心。 “臣妾没事,只是……有点头痛。”花秋雨缩了缩,回答。想起在草原中的一幕,她脸上忍不住泛红。炎鹤轩竟然……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她! 营地到了,炎鹤轩已经下了马,一把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杜王、成王匆匆而来,见炎鹤轩安然无恙,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皇上没事就好了。” “恩,有劳皇伯伯坐镇大营,这才不至于自乱阵脚。”炎鹤轩抱着聂无双,坦然温和地安慰老王爷。 花秋雨被他抱着,看着许多双眼睛都往自己身上看,顿时觉得浑身不适,她动了动,轻声道:“皇上,臣妾没事,放臣妾下来。” 成王见花秋雨在炎鹤轩怀中,亦是疑惑:“皇后是不是受伤了?” 炎鹤轩看了怀中花秋雨泛红的倾世容颜,笑了笑:“不是。她是为了朕,甘冒危险亲自去草原上找朕回来。” 成王一听,苍老的面上不由动容:“皇后竟如此有勇有谋!皇上,这一次要不是皇后向臣示警,臣也不知皇上出事了,没想到啊,她还竟甘冒奇险,深夜寻找皇上……” 他还要唠叨,炎鹤轩已哈哈一笑:“是啊,朕就说过,她是朕举世无双的珍宝!” 他说着,抱着花秋雨大步走向御帐中。还未到御帐,就有一抹娇俏的身影飞奔而出,哭着道:“皇上,臣妾担心死了……皇上……” 她刚想扑上去,就嘎然止步。只见炎鹤轩珍而重之地抱着一个鬓发有些散乱的女人,那女人听到哭声,抬起头来,露出苍白如莲的容颜。素素震惊得不由捂住嘴:她……她竟然是皇后! 素素怔怔看着炎鹤轩的面容,那张帝王天颜露出她所没有见过的柔情与欣喜。就像是突然间寻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稀世珍宝一样! 他抱着她,从她身边经过毫不停留。花秋雨黑白分明的美眸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素素,静静地依在炎鹤轩胸前。 素素似被梦魇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炎鹤轩悦耳的声音响起:“落帐!朕要梳洗更衣!”她这才惊醒过来。 她向御帐紧走两步,却被王公公拦下:“娇嫔请回吧,皇上有老奴一干伺候就行了,娇嫔娘娘担心了一个晚上也该回去歇息了。” 素素看着那垂落的帐帘,黯然回头,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上有千斤之重。 她知道,她输了!还未有与花秋雨一教高下的时候就输了。输得狼狈不堪。输得无法言说。 151、要与她定三生之盟 宫人鱼贯进入,花秋雨坐在内帐中看着炎鹤轩由宫人伺候梳洗,一盆盆热水打来,洗去脸上的血污,露出他清俊的脸庞。 宫人为他换上宽松的便服,炎鹤轩挥了挥手,这才亲自端着一盆清水进内帐中。 “你的手给朕看看。”炎鹤轩看着她的眼睛。经他一提,花秋雨这才感觉手心的疼痛,即使戴了羊绒手套,纤细的手掌依然被粗糙的缰绳勒得红肿。昨夜一夜的奔驰寻找令她这时每一块肌肉骨头都纷纷叫嚣腾腾。 “啊……”炎鹤轩把她的手浸入热水中,热水促使手掌的血液流动,但是却刺痛感却格外明显。花秋雨不由轻呼一声。 “怎么了?很痛吗?”炎鹤轩脸上掠过紧张,连忙放开她的手。花秋雨摇了摇头:“臣妾没事。” 她咬着牙把双手浸入,刺痛感依旧,但是她却是一声也不吭了。炎鹤轩看着她脸上的倔强,心中叹息一声,拿来药酒倒入水中。 “这药力就会随着热水渗透,你的手明日就会好一些了。”炎鹤轩说道,慢慢帮她揉着手掌。花秋雨看着身边动作温柔细致的他,不由别开眼。 终于,在炎鹤轩的帮助下,花秋雨身上的擦伤都一一上了药。炎鹤轩用毯子把她包起放在床上,暖意袭来,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帐中寂静,聂无双看着帐子,不知该说什么。耳边忽的一点湿热。她不由一惊,等意识过来却是他在吻她。 细密的吻落下,他由耳边一直轻吻到她的面颊,辗转吻上她的粉唇。 “皇上……”花秋雨刚开口,他又堵住了她的口,长驱直入与她的粉舌纠缠,他的吻热烈而直接,细密的吻令她又一次有窒息的感觉。 “皇上……”她避开他的唇,唤道。 “叫我凌!”炎鹤轩不停,掀开毯子,露出她身着单薄衣裳的娇躯。花秋雨看着他的眼眸沉沉,纯黑的眸子如上好的黑琉璃一般,璀璨而摄人心魄。 她心头一颤,连忙避开。 “你身上还有伤。”她想要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拥在怀中。 炎鹤轩定定看着她,眼底仿佛有一簇明亮的火焰在燃烧:“在你心中,我只是皇上吗?那你为何还要冒死去找我?” 花秋雨顿时哑然,她从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神情凌乱苍白的脸庞,是这样吗?她只当他是皇上,只当他是踏上权力顶峰和复仇的最重要的阶石吗?! “清儿,你不要再倔强了!”他的叹息在她耳边:“你好好看一看,我的真心。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他说着,又一次重重吻上她的唇。 花秋雨颓然放开抗拒的手,低喃一声:“凌……” 她抬头,眼中眸光柔和虚软,似盛了一池的碎影波光。 他看着她,眉眼间忽地绽放她所未见欣喜的笑容:“清儿……”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炽热而急切,席卷而来,顷刻夺去了她所有的理智。 他在她身上点燃火焰,这一次不同以往,在肌肤相亲中,心与心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贴近,朝堂,后宫;权谋,争宠一一在这一刻远去。 他是皇帝,但更是她最光明的向往,在那一个个无法安眠的夜晚,他的气息就在身边,为她驱散梦魇,他的胸襟,他淡然自若的决断,甚至他的温柔,就这样不经意地闯进他的心中,安抚她那颗因仇恨而暴戾的心。 仇恨要用血来洗去,她一刻不敢或忘,但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她承欢邀宠的时候,在她步步算计,如履薄冰的时候,在她与虎为谋的时候,总是冒出来告诉她。 她,本不该是这样。 她本该是温婉的女子,一生献身医护事业,救死扶伤。 她本该不必这样双手染满血腥,费尽心力周旋在这权力的泥沼中,本不该的…… “在想什么?”他抬起她的下颌,身下的张力已然蓄势待发。可她却闭紧双眼,泪水簌簌而下。 花秋雨睁开眼:“凌会永远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吗?” “也许皇帝会因为种种身不由己,但是凌会记得。”他郑重地吻住她粉嫩颤抖的唇。 兰蔻香汤洗凝脂,一室馨香。 花秋雨梳洗罢,就随意披着一件宽大的暗红色蚕丝袍子歪在了御帐中的软垫上,长长的墨发还未干透,宫女正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擦拭。钟溪蹑手蹑脚地进来。花秋雨双目微闭,似已睡去。 钟溪不敢打扰,跪坐在一旁静心等待。花秋雨纤手中捏着一方几乎有她手掌大小的玉佩,白腻无暇的质地,上面雕刻着威武的龙形图案,在当中还刻着一个字,“凌”。 花秋雨忽然长吁一口气,睁开眼,低声问道:“华西王怎么样了?” “华西王受了内伤,伤势颇重。不过现在已经安稳下来了。”钟溪低声说道。 花秋雨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精致繁复的纹路咯着她的手心,她凝神苦思。 “皇后娘娘,这是……”钟溪打断她的冥想,看着玉佩问道。 “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花秋雨手中紧了紧。 “这好像是皇上从不离身的玉佩。”钟溪又问。 花秋雨知道瞒不过他,淡淡应道:“是,这是皇上贴身玉佩。”他赠她最贴身的私人玉佩,正面刻着龙纹,还有一个“凌”字,背面是他的名讳,还有他的表字。 他这是告诉她,他要与她定三生之盟。花秋雨捏着玉佩的纤纤玉指拂过玉佩上的纹路,眸光复杂。 “恭喜皇后娘娘!”钟溪大喜,跪下道:“如此说明皇上心中只有娘娘一人!如此无论有多少新人入宫,都无法撼动娘娘在后宫的地位了!” 花秋雨把玉佩收入怀中,淡淡岔开话题:“我应该去看看华西王……” 她还欠他一个承诺,如今又舍命救了皇上。 他呢?耶律苍辕,经过昨晚的刺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发遥远了,变成了真正的敌对。心是痛的。 152、平安 帐外的天光耀眼,放眼过去皆是茫茫翠色波涛一般的草原。炎鹤轩自是去处理该处理的事,经过昨日凶险,整个大营戒备大大增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气氛紧张而压抑。在大营中宗亲贵族们都听说了那一夜惊险的行刺,心中在大骂匈奴使臣与刺客的时候,亦是没了打猎游玩的兴致,纷纷整理行囊准备回京。 燕国的使臣也是吓的够呛,好在平安无事,准备随大楚队伍回京城。 花秋雨走到王爷的营帐区,看着垂下的帐帘,深吸一口气,这才撩了帐帘进去。帐中一片昏暗,花秋雨眨了眨眼,这才稍微适应帐中的光线。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她慢向里走去,终于看见躺在内帐中一动不动的炎赫杰。 他光着上身,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前缠了厚厚的绷带,有药膏的浓重药味从绷带里露了出来,帐中没有一人,只有他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花秋雨虽知他身受重伤却不知他竟伤得这般厉害。他躺在榻上,要不是胸前微微的起伏几乎看起来与死人无异。 花秋雨脚步加紧,几步上前,回头微怒:“怎么没有人看护华西王?” 钟溪亦是惊讶,炎赫杰这般伤重,理应有人看顾才对。他想着不由看向跟进帐中的小内侍,眸中已有了厉色。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炎赫杰怔怔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 “来看王爷怎么样了。”花秋雨小心地查看他的伤势,眸光沉静,亲自为他端来一碗清水。 炎赫杰靠着背后的软垫,喝了一口水,半闭着眼睛,口气又恢复往昔的慵懒:“死不了……” 花秋雨垂下眼帘,半晌才问道:“王爷拼死救护皇上,花秋雨在此深表谢意” 炎赫杰转了头,冷笑:“是吗?皇后打算如何谢呢?您已经欠臣不少人情了。” 聂无双眼神复杂,“花秋雨承诺过的一定做到,原本需要王爷取得皇上的信任,保证忠心,不过,经过这次,肯定没问题,花秋雨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说罢她取出怀里的一张地图。 炎赫杰疑惑地打开,是大楚西面一个城市,不是很大,却还算富足。 花秋雨含笑说,“这是华西王的封地,您想念的人,早就在哪里候着了,我没有能力为王爷做太多,只是为王爷新修了府邸,虽然比不上皇城王爷的府邸,比不上皇宫的奢华,却也很不错。” 炎赫杰大喜,收起地图,定定地望着她,“你真的爱上了四弟吗?还是另有所图?” 花秋雨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王爷心如明镜,其实,本宫真的羡慕王爷和易柔云。” 护旗营的统领吴勇第二天就被御前侍卫秘密抓了起来,一道密旨把他悄悄押解回京,护旗营自统领以下,千夫长以上统统被监禁起来,一场可预见的军中清洗在毫不知情的皇室贵族们回京之时迅速展开。 炎鹤轩调来骁骑营前来掣肘护旗营不明所以的三千人马,同时又下了数道密旨回京,纷纷替换与吴勇平日往来密切的将领。他的手段迅疾,雷厉风行,再也不姑息养奸,与平日给人温和帝王的印象相去甚远。 这时许多人才知道,原来这皇帝被触了逆鳞也这般手段铁血。 车驾摇摇晃晃,花秋雨坐在自己的车驾中看着前面蜿蜒不到头的队伍,深深的长吁一口气。这一次行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炎赫杰伤重,炎鹤轩特赐让他在龙撵中回京,所以她就屈居自己的鸾驾中。 吴勇?哼,背后的人才是主谋,是花子嫣的表舅?时间到了,马昭然,你也到时间了! “皇后娘娘可是身子不适?”钟溪跪坐在銮驾的车门边,见花秋雨双神色奇异,不由问道“不是。”花秋雨回神,振作精神:“只是在想谁能指使吴勇谋逆?” 钟溪神情一正,悄悄挪了进来,谨慎地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花秋雨一笑:“这时候谁不在私底下议论这一次的行刺?但说无妨。这时候不会有人听见的。” 钟溪想了想,这才道:“吴勇将军的事,奴婢知道不多,只知道他是京中的吴家,也是一家将门的,在京城中颇有威望。” 花秋雨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可是与靖王杜家或马家有关系?” 钟溪额上青筋一跳:“不太可能吧!” “那又是谁布的一颗棋子呢?能当上护旗营的统领,不是一般人呢……”花秋雨揉着额角,细细地想,这个表舅也很笨啊,自己权利范围下的,为什么要动呢?除非他有更大的把握这时,鸾驾微一顿,停了下来,花秋雨正要问内侍,车帘一掀,炎鹤轩闪身进来。 “皇上?!”花秋雨诧异地直起身来。炎鹤轩含笑道:“二哥睡了,朕一个人怕待着吵醒他,所以就过来跟你挤一挤。” 钟溪连忙下车,鸾驾又缓缓向前走动。鸾驾本就不如龙撵宽大舒适,他一进来,花秋雨顿时觉得车厢中小了许多。 “一个人待着会闷么?”炎鹤轩问道。 花秋雨心头掠过一丝暖意,但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她抬眼看着炎鹤轩,笑道:“不闷,臣妾一直琢磨一件事。” “什么事?”炎鹤轩坐在她身侧,问道。 “臣妾在琢磨这匈奴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行刺皇上呢?明明就是打仗输了的人。怎么还有这天大的胆子呢?”花秋雨依着他身边问道。 炎鹤轩看了她一眼,俊眼中眸色沉沉。他轻抚她的背,半晌才慢慢地道:“总之有人总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朕这一次不会轻易放过了!” 花秋雨心中掠过微微的失望,从他口中依然套不出任何有用的话来,可是显然,他已知道了这幕后之人,而明显的,他这一次不会轻易罢休了。 御驾在落日时分进了京城,御林军,禁卫军各自归列,宫中长长的钟声敲响,落宫钥的时辰了。 凤阙宫中沉寂无声,上好的轻香在殿中萦绕,幽幽的香气飘荡开来。铜漏中水声滴答,清晰可闻。花秋雨依着软垫,沉默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的夏天。 153、你娘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皇后娘娘?”钟溪轻唤,“娘娘若是没事,奴婢退下了。” 花秋雨抬起头来,眸光幽幽:“燕国使臣团都走了吗?” “都走了。”钟溪回答:“燕国公主留在宫里了,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带去见过太皇太后和皇太妃了,皇太妃留着住一夜呢,明日娘娘再吩咐如何处理吧。” 花秋雨勾了勾唇角,皇太妃倒是下手快得很。 花秋雨垂下眼帘,这时宫中的内侍匆匆进殿中禀报:“皇后娘娘,杜贵人前来探望娘娘的伤势,还带来了不少补品。” 花秋雨眼皮微微一跳,她直起身子,吩咐道:“先去上茶伺候,本宫略梳洗下就去。” “是!”内侍退下。花秋雨眉头深锁:“这个花子嫣想玩什么花样?难道是和她表舅有关?” 一旁的钟溪自然知道杜贵人前来探望皇后的伤势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想了想,轻声道:“会不会是……事关护旗营统领吴勇的事?” 花秋雨微笑道:“我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降低身份了,吴勇和马家有关?” 钟溪亦是迷惑不解:“奴婢实在不知,大楚京城中许多世族家族中互有通婚联姻,又有人情往来,关系错综复杂,千头万绪。若说有关系,也是可能的。” 花秋雨转入屏风内换好衣服,转了出来冷冷地道:“这是自然,本宫自然是不信她说什么要看望本宫伤势的话。” 她说罢对镜整了整妆容,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在凤阙宫的正厅中,花子嫣正对着一座三尺来高,通体通红的珊瑚啧啧称奇。 花秋雨走了进来,笑道:“妹妹怎么过来了?这让本宫好生惊讶。” 花子嫣回头,亲热地走上前:“妹妹没有福气去参加行猎,被留在了行宫,听说在行猎营地中,姐姐为了寻找皇上都受了伤,所以妹妹过来看望姐姐,怎么样?伤势好点了吗?” 花秋雨一笑,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她的手,自己坐在上首:“不过是一点小擦伤,被人一传,以讹传讹,竟说是本宫受了多重的伤了,妹妹也信?” 花子嫣见她精神甚好,知道传言恐怕言过其实,遂抿嘴一笑:“不管别人怎么说,妹妹总是要过来看看姐姐的,好歹是姐妹,又同是伺候皇上的人,你我这份情谊自是与别人不同。” 情谊?花秋雨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面上殷切的花子嫣。她们姐妹两何时有过情谊?何况花子嫣向来傲慢,不肯在自己面前低头,这会像变了一个人。 花秋雨不接口,花子嫣面上便有些挂不住,杏眼一转,笑着打量花秋雨的“凤阙宫”夸道:“姐姐这个‘凤阙宫’真是后宫最漂亮、最奢华的宫殿了,还有这珊瑚,恐怕是从贡品中拿出来赐给姐姐的吧?听说这三尺高的红珊瑚极难得。百年才能长这么高这么漂亮呢。” 花秋雨扫了花厅四周一眼,心中微微一叹。不要说花子嫣惊讶,她回到宫中亦是觉得惊讶莫名,从行猎大营到宫中不过才一天的功夫,皇上竟事先吩咐宫中的内务大总管亲自来收拾布置她的“凤阙宫”,所用的东西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所有用过旧的东西统统都置换成了新的。 这便是后宫。皇上宠爱谁,谁就成了宫中的风向标,吃的用的,不用开口,统统都是最好的。若是恩宠不再,那往昔所有的笑脸相迎的面庞统统变成了冷眼白眼,更惨的是也许境地比之前没有恩宠更加糟糕,因为宫中不相信失败者。在后宫一年多了,她已经看透了。 花秋雨在心中感慨,但是面上依然淡淡,她等着花子嫣夸完,这才不动声色地屏退宫女,笑着上前问道:“妹妹,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呢?你我姐妹,有些话但讲无妨。” 花子嫣顿了顿,看了看四周,面上的笑容顿时萎靡黯淡,叹了一口气,忽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姐姐,妹妹以前年幼不懂事,得罪姐姐,还望姐姐能够原谅,妹妹既然入了宫,也同服侍皇上,还要仰仗皇后姐姐提携。” 花秋雨仔细看着她的面色,慢慢地道:“宫中和王府不同,姐姐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你要获得皇上宠爱,要自己争取,难不成姐姐把皇上给你送到床上去?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要本宫提携皇宠吧?另有事情?” 花子嫣尴尬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未语先流泪:“姐姐就是聪明,就是皇上这一次在行猎大营遇刺的事啊!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回宫之时,就有朝臣跟皇上说,这事跟马家脱不了干系!已经秘密呈上折子了,要查封马家全部的族部了!” 花秋雨心中一惊,不由停了手中的团扇。呈上折子?!是谁动作这般快?!皇上不过才回京一天而已,就有人闻风而动了。 花秋雨看着眼前拭泪的花子嫣,问道:“这吴勇好像是你表舅的手下?” 花子嫣一听,猛地抬起头,眼中愤愤不平:“皇后娘娘,是表舅的手下,可是也不一定表舅有关啊,这该死的吴勇,他当初在我叔叔底下的时候就不对盘,我叔叔说他人狡诈无信,所以他在我叔叔手下一直得不到重用,后来不知怎么的,机缘巧合,竟让这小人混到了护旗营的统领一职。” “早知道他这么胆大包天,当初叔叔该在皇上面前多多参他几本,这下可好,他这一次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居然还牵连上了表舅!” 花秋雨愤愤地骂着泄愤,见一旁的花秋雨只是不言不语,急了,她拉着花秋雨的手哭诉道:“姐姐,妹妹从未这般求过人,妹妹知道有些事妹妹做得太过了,我对不起姐姐你!但是这事要是真的牵扯到了马家,就不是马家一族人的是生是死的事了,这是谋逆啊!会诛九族的啊!” 花秋雨冷笑,“马家还没有谋逆吗?要不是看在马昭然肚里那个孽障,皇上还不会放马家一马,不过,你!花子嫣最清楚你娘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是吗?” 花子嫣脸色煞白,原本口齿伶俐的变得吞吞吐吐,“姐姐这话……不可乱说,娘……娘当然怀的是父王的孩子。” 154、独揽后宫 花秋雨看着她的脸,越发觉得她可笑,“那该叫什么?哦,对了,我弟弟还没死,你是知道的对吧,真对不起了,王妃娘娘的儿子就算是世子,也是晚出,我们这队庶出的姐弟,怎么总是抢在你们前头了。” 花子嫣脸色一白,目光闪过一丝怨恨。 “你还是起来吧,花子嫣的膝盖下那是高贵得很,至于罪是否牵涉到你表舅,不是本宫能插手的,你忘了后宫不能干政吗?” 花秋雨忽然站了起来,贴近花子嫣,低声说,“妹妹最好做好准备,要你就平步青云,有一天也可能代替姐姐,坐上这皇后之位,要就任凭那些有意谋反之人,你想想,马家和杜家什么关系?你究竟想姓杜还是姓马,那个安全,难道你不明白吗?你最好劝劝你娘,醒过来吧,她跟你那个表舅如意图谋反,不但会变成过街老鼠、逃窜之人,重要的是你!花子嫣,你的炎骏偃妃梦已经完了,现在呢?为妃、为后之梦也完了吗?” “啊……”她不由低呼,听她的话心凉了大半截。花秋雨的话如针扎一样,刺痛了自己,娘只是要她抱住表舅,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意思。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刮起了阵阵风。 “你快走吧,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姐姐就不留妹妹用膳了。”花秋雨淡淡微笑。 花子嫣傻傻地被宫女带着走出凤阙宫。 钟溪打来热水为她更衣梳洗。 花秋雨扶了额头,任由长发散落背后,心中却依然还在思索。容婉掌来烛火,见花秋雨并无半分睡意,不由劝道:“娘娘早些歇息吧。今日已够累了。” 花秋雨由她扶着坐在了妆台前,昏黄跳跃的烛火在铜镜中映出她如白莲一般的面容。 她看了许久,才慢慢地道:“这一次本宫真的冒险了。” 钟溪早就屏退宫女,为她梳理长发,闻言道:“是的,娘娘的确是冒险了。万一杜贵人回去告诉了马家,他们事情败露,如果决意提前冒险一搏……” “啪嗒”花秋雨手中的海兽菱镜子顿时掉在了地上,打断了钟溪的推测。她脸色煞白如雪,半天才长吁一口气:“不!她不会的!” 钟溪捡起菱镜,放到她的手中,昏暗的烛火中,她清秀的眉眼淡然无波:“这只是奴婢的一个推测而已。” 花秋雨摆了摆手:“不!她不会的。她没那么傻,在本宫点醒她之后,还能不顾忌自己的前程。这便是与虎谋皮的下场,又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又要同时堤防老虎将自己咬伤,咬死。花子嫣与马家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本宫这一次虽然冒险,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如今入宫只能靠杜家帮她支撑,马家仅存的势力没有太多用处,这个表舅是如何漏网,还能把控军队,这事倒要查查。” 钟溪垂下眼帘,依然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为她梳理一头长发。 “娘娘这一次有多大的把握?”钟溪又问。 “六成。”花秋雨说道:“也只有六成,皇上不信任马家,拔掉马家很容易,但是本宫不能让杜家的势力把本宫排出,本宫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 “先看清楚,然后再决定。”花秋雨淡淡地道:“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是!”钟溪跪安,退了下去。 第二天,花秋雨亲自去了淑妃容熙宫,把燕国公主请了出来,带到太皇太后处,行了大礼,见过炎鹤轩,炎鹤轩只是淡淡吩咐,由皇后处理。 花秋雨看着貌美如花的,含羞带喃的燕国公主,尊贵的身份到了大楚后宫,就像一个小草,变得凋零,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按照她的身份,理应封为高位,皇太妃的意思是一定要是四妃之中的位份。 花秋雨当然清楚她的意思,不就是怕自己独揽后宫,其他嫔妃位份低微吗?她也就淡淡笑过,顺水推舟了。 她就直接请太皇太后命,封燕国公主为贤妃,安排在金华殿单独居住。特别挑选了几名好的宫人复杂侍候着。 朝堂的猜疑一如既往。不过三部会审之后,皇上对吴勇的处置已经有了决断,吴勇犯了欺君之罪,罪大恶极,即日起抄家封府,男丁十六岁以上统统斩首,十六岁以下发配西北服苦役,终生不得入京,女眷统统没入官妓,以父族开始算起,罪连三族。吴家在应京中也算是名门望族,这一道圣旨而下,简直是灭顶之灾。受到吴家牵连的族人纷纷嚎哭不已,幸免未受牵连的亦是战战兢兢,终日大门紧闭。 一夜之间,吴家轰然覆灭。御林军在吴庆家搜得田产地契无数,金银财宝多箱,更是令炎鹤轩大怒,本来是斩首之刑,改为凌迟处死。 护旗营的千夫长以上统统免职,皇上命武司重新选拔护旗营的武官,又圣旨下,特命救驾有功的林俊杰任护旗营统领。并赏银千两。 京城中轰轰烈烈,抄家的抄家,升官赏赐的赏赐,无一不令人看得眼花缭乱。花秋雨在深宫中亦是能感觉到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处置了吴勇谋逆一案,唯独没有动地就是花子嫣的那个表舅。皇帝沉默的态度就如高悬在马家的一柄宝剑,随时可能掉下来,也随时可能收回。 就在这令人惴惴不安的日子里,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农历八月初。彼时后宫的新人已入宫两、三个月。除了素素、静冰仅一次,其余新人都未得皇上宠幸。她们就如同春日过后被遗忘在深宫角落的一堆枯萎的花朵,无人问津。 刚获宠爱的素素,被抛之一变,门庭冷落倍感凄凉。 皇上不宠幸新秀女,这一批秀女中就无人可出头。皇太妃亦是一反常态,不吭声也不再劝导皇上。 炎鹤轩几乎每日都到“凤阙宫”中歇息,皇后的盛宠几乎已令所有的人侧目。但又能怎么样?谁能有她的胆略带着十几个侍卫孤身深入险境接应皇上?就凭着这一份胆识,朝臣们亦是无法辩驳。后宫中人人在眼红皇后的宠爱的同时亦是替新秀女惋惜。碰上花秋雨,可真的是毫无胜算。 155、露香 素素快两个月没有看见皇上了,寂寞地带着贴身宫女,在御花园里闲逛。 远远见到花子嫣,她眯了眯眼看着天上的日头,天上的日头高高挂天上,没有日出西边,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可偏偏这么倒霉,她怎么会碰见了花子嫣? 她身边的宫女悄悄扯了扯素素的袖子,低声说:“娇嫔娘娘,就当做没看见,绕道走吧。这人得罪不起呢。” 素素点了点头,转身立刻就走。 “哎,这不是娇嫔娘娘吗?臣妾拜见娇嫔娘娘。”花子嫣悦耳的声音传来。素素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她转过头,面上带着一丝虚浮的笑容,迎上前扶起花子嫣:“妹妹请起身,什么娘娘的,都是好姐妹。” 花子嫣笑了笑,趁势挽住素素的手,看似天真的说道:“齐姐姐还是这般平易近人,难怪皇上喜欢你。” 素素脸上的神色微微尴尬,她不动声色地拨开花子嫣的手,笑道:“哪里的话,皇上只是看中本宫笨罢了。” 花子嫣又笑道:“齐姐姐也叫笨?刚入宫就深受宠幸,有空还要讨教一二呢。” 素素感觉她特别奇怪,花子嫣向来傲慢,尤其是对自己,甚是不屑,今天怎么那么热情? 两人边说边往上御花园中心的湖边走去。有机灵的宫女早就前去在石凳上铺上软垫,奉上茶水。 素素品着茶,看着眼前有几分和花秋雨相似的花子嫣。 哎……素素在心中替花子嫣惋惜,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齐姐姐在想什么呢?一声不吭的,怪闷得慌!”花子嫣扇着手中的团扇,似极怕热。随着她的扇动,她身上一股幽幽香气迎面扑来,十分清新宜人,亦是十分特别。 素素心中一动,在嫣红楼什么香没有见过,可是这种幽淡而沁心的香倒是没有闻过,笑道:“也没什么,对了,妹妹身上这香是什么香?好闻得紧呢。” 花子嫣眼中一亮,炫耀一般的凑近素素:“是我娘亲自找了西域人,卖得的‘露香’呢,我总觉得太清淡了,但是越闻越好闻。齐姐姐,你闻闻看!” 她说着把身边的香囊递给素素,献宝一样地说道:“齐姐姐见多识广,看看这香是怎么制成的,以后我们闲了有空也弄点。” 素素禁不住好奇,翻开香囊果然看见一块莹白东西在里面。她拿起来对着天光看了许久,又放在鼻尖,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花子嫣眼中掠过失望:“连齐姐姐也不知道啊。可惜了。这么好闻的香气,听说挂一点放在腰间,十步之外都能闻见这香气,但是一点也不张扬呢。衬齐姐姐这样的人物刚好。” 花子嫣把香囊还给她笑道:“杜妹妹怕什么呢,以后你要就找你娘要别。我们就用着烟熏火燎的香好了。” 花子嫣咯咯笑了起来,一派天真无邪:“齐姐姐就编排我吧!谁不知道你们都心里恨着我呢!哼!” 两人一时间对着这香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正在这时,两人看见远远有一副肩撵向这边而来。 素素看着走在前面熟悉的宫女是钟溪,连忙拉着花子嫣上前迎接。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两人跪下道。 花秋雨正被日头晒得眼花,探出头来,看着肩撵底下两位,于是吩咐宫人落轿。 素素只觉得一股暗香扑鼻,不由把头埋得更低。花秋雨看清楚两人,不由用团扇一遮唇边,咯咯一笑:“原来是你们啊。是出来纳凉散心的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出来纳凉的,没想到娘娘也有这般好的兴致,竟有幸得见姐姐。”花子嫣笑着说道。 花秋雨本是路过,于是命她们起身,一双明眸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素素与花子嫣。花子嫣尚不觉得什么,素素想起行营中的一切,不由低了头,眼中皆是黯然。 今日花秋雨穿着一件挑金丝绣鲛绡曳地长裙,长裙为烟霞色,内衬却是重紫,深重的紫色近乎墨色,把这红压了下去。鲜艳妖冶的颜色衬得她肤色白腻如雪,因天热,长裙领口做得很开,露出白皙优雅的脖子,以及胸前一片雪白的玉肌。 她身量比一般女子更高一些,身段窈窕曼妙,长裙越发衬得她亭亭玉立。她的美可正可邪,变幻万千,令人目不暇给。 她每看见花秋雨一次,就觉得自己低入尘土一分。 花秋雨与她们本没有话好说,笑道:“你们散吧,本宫去前面走走。” 她正说完转身要走,忽地一股风吹来,她不由停住脚步“咦”了一声,回头问道:“这是什么香,这般好闻?” 花子嫣连忙回答:“这是娘赐给臣妾的‘露香’,听说是偏远西域进贡来的。” 花秋雨看着她呈上的香囊,慢声道:“是吗?本宫看看。”她接过一闻,赞道:“的确是不错。”炫丽的眼眸闪过一道危险的目光。 “姐姐要的话,臣妾刚好还有一点,都给姐姐。”花子嫣骄傲地说道。 “这个啊……”花秋雨摇着团扇,一双幽深美丽的眼眸看定眼前的花子嫣,见她面上真挚,笑了笑:“不用了,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了,这香独特,姐姐用惯了宫中的香,换了恐怕会不习惯。” 她说罢向两人示意一下,又上了肩撵,向前而去。 花子嫣等着花秋雨走远了,这才起身。她愤愤不平地冷哼:“皇上都让她一人缠住了。她还这么盛气凌人,这不是存心气人吗?” 素素在一旁并不吭声,奇怪地望着她,花子嫣和皇后不是姐妹吗?为何不想啊? 她可没这么傻跟着花子嫣一起谩骂后宫最得宠的皇后。 “杜妹妹何必这么生气。皇后娘娘不要就算了,你就留着自己用吧。”素素游览的心情在见过花秋雨之后一落千丈,恹恹地道。 “不要就不要!齐姐姐,送给你!”花子嫣负气说道,硬是把这香塞到了素素的手中。 素素顿时头疼,她看向一旁的贴身宫女。宫女悄悄对她摇了摇头。 “这个……这可是你娘给你的,我也不能要啊。”素素摇了摇头。 156、离开 花子嫣眼中一黯:“好吧,连你也不要我的东西,我就知道在后宫中你们都讨厌我……” 她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素素头疼不已,连忙安慰道:“好吧,我收下,杜妹妹不要哭了,再哭就有人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花子嫣破涕为笑,这才握了素素的手:“还是齐姐姐不嫌弃我。这香在宫中可是独一无二呢,清雅淡然,特别能衬林姐姐这样风雅的人物。” 素素黯然一笑:“独一无二?在皇上心中独一无二的不就是皇后娘娘么?” 她依然记得炎鹤轩在行猎大营中抱着花秋雨说了一句“她就是朕的举世无双珍宝。”那样欣喜欢悦,简直令天地所有痴情男儿的都为之失色。 谁得了帝王的爱,谁就是天下的独一无二。 她叹了一口气,黯然离开。花子嫣看着她的身影,美艳的眼中掠过一丝恶毒。 素素走了一会,才恍然看到手中依然握着花子嫣赠的香,宫女扶着她,劝道:“娇嫔娘娘,这香恐怕有古怪,要不丢了吧?” 素素走到一方荷花池边,想了想正要丢,又陡然收回了手。 “算了,你没瞧见花子嫣也戴着这香?恐怕也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素素说道。 “娇嫔娘娘!这后宫人心险恶,万一有毒……”宫女急了,劝道。 素素一笑:“不怕,让太医瞧瞧就行了。”她看了看天色,萧索地道:“回去吧。” 宫女看她心情不好,不敢再劝,可是心中还是觉得古怪,方才皇后都不要的东西,自家的主子怎么会接过去呢? 素素回到了宫中,正吩咐宫人打水过来更衣梳洗,忽地看见内侍匆匆而来:“娇嫔娘娘,皇上有口谕,等等要过来看望娘娘。” “什么?!”素素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是那内侍一本正经地又说了一遍。 “这个,这个……”素素郁结的心情陡然亮了起来,她一把抓着传话的内侍,问道:“皇上怎么会过来呢?” 内侍被她抓得胳膊生疼,但也许是见惯了此类情形,耐心解释道:“皇上从上书房回来,就想着说很久没有看望娇嫔娘娘了,所以想过来与娘娘喝喝茶。” 素素心中大喜,自从行营归来以后,炎鹤轩就没有传唤她,如今他竟要亲自来到“鸳鸾殿”中,这番恩宠岂不是让这宫中的所有嫔妃都要眼红羡慕了!? “恭喜娇嫔娘娘!贺喜娇嫔娘娘!”一旁机灵的宫女内侍纷纷跪下恭贺。 素素羞涩笑道:“都起身吧,皇上只不过说来看看本宫,还未说要留……留下来……” 贴身宫女兰儿高兴地道:“娇嫔娘娘不要妄自菲薄了,皇上一定是觉得娇嫔娘娘善解人意,所以回头想想娇嫔娘娘的好就亲自过来看看了。皇上一定会留宿的!” 素素羞得满面通红,兰儿见时辰不早了,不敢废话,连忙帮她更衣梳洗,精心打扮。素素挑了一件素色绣梨花宫装,虽看起来素淡了点,但是她转念一想,花秋雨也是不喜华丽,装束也是素净清雅的,也许皇上喜欢。 兰儿为她梳了朝天髻,素素摇头:“拆掉!” 花秋雨,还是花秋雨……她总记得花秋雨最爱梳的就是这种朝天髻,妩媚风流。为何今天总是逃不开花秋雨的影子?! 兰儿见她心烦意乱,忙安慰道:“娇嫔娘娘莫着急,奴婢给您梳个高髻吧。这高髻正能衬托这件宫装。” 素素这才展了颜。兰儿手巧,几下就梳好了发髻。素素一看,果然有遗世出尘之感。她心中欢喜,正好一扫眼看到那香囊,想了想,带在身上。 “娇嫔娘娘,这……”兰儿有些踌躇。 素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傲然笑道:“怕什么,就算有毒,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毒害本宫。今天重要的是让皇上留下来……” “鸳鸾殿”一应匆忙准备,御驾已到了门口。素素连忙率领宫人前去迎驾。 炎鹤轩一身天水碧常服,头上插着一支龙形玉簪,他眉眼清晰如画,玉立修身,竟似从画中走出一般。 “平身吧。”炎鹤轩笑道。 “谢皇上隆恩!”素素羞涩一笑。 “谢什么。朕忙于政事都未来看你,你可怪朕么?”炎鹤轩坐在椅上,随意地道。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有任何怨言。”独独连忙跪下说道。炎鹤轩见她小心翼翼,微微一笑,扶了她起身:“对了,上次朕赐给你的‘雾松’茶还有么。” 素素自是说有,洗净手,亲自为炎鹤轩烹煮。热气一蒸,茶香和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炎鹤轩微微诧异:“这是什么香,竟这般好闻。” “是杜妹妹赠给臣妾的‘露香’,杜妹妹说这是王妃赐给她的。皇上也喜欢么?”素素据实回答。 炎鹤轩饶有兴致地接过去看了几眼:“是很特别的香,衬你刚好。” 皇帝淡淡的一句话令她欣喜莫名,素素暗附,今天当真是走了运气,不但得了异香又让皇上亲自驾临宫中看望。她一扫今日在御花园的郁结,笑语晏晏与炎鹤轩说起话来。 她本就伶牙俐齿,说起话来悦耳动听,在嫣红楼学到一身柔媚本事,炎鹤轩时不时会心一笑,便令她心驰神往。这般温柔又俊美的帝王恐怕是所有女人心中最期盼的美梦。素素越看越是心中欢喜。 炎鹤轩与她聊了一会,品了茶,此时王公公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炎鹤轩起身:“天色不早,朕该回去了。还有些政事要处理。” 林婉瑶见炎鹤轩要走,心中掩不住的失望,上前几步:“皇上……” 却但挡不住他离去的身影。 “凤阙宫”中,花秋雨早就布置了一桌晚膳静等着炎鹤轩前来用膳。不一会御驾驾到,花秋雨前去迎接。 炎鹤轩含笑握了她的手:“委屈清儿了,竟让你又等那么晚。” 花秋雨一笑:“臣妾没事。委屈的应该是皇上的肚子,要走到凤阙宫才能吃饭呢。” 炎鹤轩笑了,握了她的手慢慢地道:“是啊,后宫与朝堂向来密不可分,朕真的是半分都无法松懈。” 157、去哪儿了 花秋雨看看了看四周,宫人跟在身后,并无人听到两人的密语,她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皇上不必顾忌朝臣,就是皇上真正施展的时候。” 炎鹤轩纯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眼微微一亮,两人已走到内殿中,他忽地一把搂住她,转入帷帐之后,狠狠吻了她一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花秋雨被他吻得气都喘不过来,想要挣扎又怕身后的宫女看见,咯咯一笑,媚眼如丝,眼中春光流波:“凌不就是喜欢清儿什么都懂一点么?” 炎鹤轩微微一笑,在她面上落下一个吻:“走吧,用膳吧。” 花秋雨忽然闻到一股清香,忙站住,问道,“皇上刚才去哪了?” 炎鹤轩一怔,续而笑了,“怎么?皇后又吃醋了?” 花秋雨严肃地说,“不是,皇上,你身上的香味有些古怪,到底去哪了?” 炎鹤轩见她认真,不知何事,“刚去和素素喝了杯茶就过来了,没有去其他地方。” 素素?花秋雨眼里漫上一抹似笑非笑,炎鹤轩看了心里有些不快,“皇后,难道朕连看看这些嫔妃都不行了?” 花秋雨猛然一醒,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了,“没有,还以为皇上获了新宠了呢,这个素素就算了,她毕竟是皇上的功臣。” 炎鹤轩笑着揽住她的腰,“就知道朕的皇后是最好的。” 花秋雨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见炎鹤轩心情很好,边吩咐把膳食递上来,帮他布菜,边柔声说道,“上次皇上对华西王的封赏后,准备如何啊?” 炎鹤轩筷子微顿,很快夹入嘴中,“清儿很关心二哥啊。” 花秋雨听他语气不对,掩饰着笑笑,“皇上的兄弟,清儿自当关心的,何况上次他如此奋不顾身地救了皇上。” 炎鹤轩看了她一眼,“是,所以,朕正考虑如何重用二哥才是,要不赐个封号?华西王还是父皇封的,做弟弟的也要提携下哥哥不是?” 花秋雨面上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仔细地为炎鹤轩盛好一碗汤,递了过去,“封号能抵什么用啊?” 炎鹤轩放下筷子,看着她,“难不成封个地?让他独自逍遥?或许任由他壮大,给朕带来威胁?” 花秋雨一愣,抬眸对上炎鹤轩黝黑深邃的眸子,“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清儿会陷害皇上不成?”她也生气了,丢掉汤勺,赌气不再说话。 炎鹤轩倏然微笑,“好了,清儿,朕是怕二哥想着他不该想的东西。对了,上次围猎,二哥好像是有所防备,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还有那个林俊杰也是你派过去的?” 花秋雨见他面容缓和,自己也缓下来,“是,谁让皇上不信臣妾?” 炎鹤轩看着她,忽然笑喊深意,“如果清儿是个男儿,一定是战场上的威猛将军。” 花秋雨噗嗤一声笑了,“我?手无缚鸡之力。” “你会奇门遁甲之术。”炎鹤轩忽然说道,“朕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偷偷学医,还喜欢看兵书,居然和慕容平学了那么多男人才学的东西。” 花秋雨看着他好奇的面孔,看了一眼站着很远的宫人,不由狡黠笑了笑,压地声音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千年之后的时空,原来就是学医的,而且来之前也认识你,你会信吗?” 炎鹤轩俊眸一暗,定定地盯着花秋雨,她从来不说谎,哪怕是自己恨,也不会说谎,开玩笑吗?可是她为何忽然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什么意思?千年之后?而且还见过朕?”炎鹤轩双肘撑着桌子,凑近一点,“朕记得又一次你意图非礼朕,难道是为了看朕佩戴的玉佩?第一次和朕在一起,你也摸着那块玉佩,看了好久,你认识这块玉佩?” 花秋雨见他认真,不由掩饰地笑了起来,“开玩笑,皇上也信。”她迅速转换话题,“我学医是因为娘的身体不好,看兵书和奇门遁甲是因为喜欢易经。”她在现代就喜欢研究易经,到了古代反而能看得透彻,因为一切的环境和日月计算都是跟着古代走的,自然容易理解得多。 好奇地和慕容平师傅学了奇门遁甲,师傅还说自己学得快,主要是有基础。 炎鹤轩见她撇开话题,也就笑笑,“如果有一天,要征战沙场,一定得带上你,你是我的福星。” 花秋雨笑得更欢了,“福星?哈哈,那要收费用的哦,皇后的分利就是管理后宫,当军师还多一份哦。” “哈哈哈,朕的江山都是你的,还要什么分利?贪财的小女人!”炎鹤轩笑了。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很是灿烂。 赵安神秘地进来,附耳在花秋雨轻语,花秋雨脸色顿变,盯着他问,“人在哪里?” “已经在宫外关了起来。” “配方拿到了吗?” 赵安低声说:“没有,那个人说这种香一般人做不出来,是西域固定的香制作坊才能做,他只是奉王妃的命每隔一段时间送些过来。” “娘娘,用早膳了。”钟溪过来说道。 花秋雨刚落座,桌面上是一碗自己很喜欢吃的鱼片粥,和一些精致小菜。 刚端起碗,胃里一阵恶心,酸水冒了上来,顿时胃如翻江倒海,拼命想吐。 钟溪和容婉大惊,“娘娘,怎么了?” 花秋雨抚摸着胸前,好一会才缓过来,目光停在粥上,闻到那阵鱼腥味,又开始难受,“快,快拿开这个粥,我的天,难受死了。” 容婉慌忙端开这个粥,钟溪看着她的额头溢出丝丝汗珠,忽然惊喜地说,“娘娘,您是不是有了?” 花秋雨闻言想了想,忙自己给自己把了脉,心里一惊,真是喜脉,可是,她不是妇科出生,不是很准。 这段时间忙碌,都忘了原来两月的信事没来,还以为自己气血不顺,焦虑照成的。她低声吩咐着:“钟溪,你去请太医,记住,请范太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钟溪机智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 158、试探 她抚摸着小腹,真的有孩子了吗?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小腹里的感觉是那么奇妙,不由轻轻笑了。 容婉高兴得要跳起来,“娘娘,你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去。” 花秋雨脸上泛起浅红,也有些兴奋,仍压地声音小声吩咐,“不要传出去,只有你和钟溪知道,对了,你把梁嬷嬷叫来,这会她要大派用场了。” 容婉忙捂住自己的嘴,笑着点了点头。 梁嬷嬷小步跑了过来,“皇后娘娘,刚才的鱼片粥……” “快别提鱼了。”容婉笑着打断她。 梁嬷嬷奇怪地望着花秋雨,见她面上绯红,抚摸着小腹,猛然醒悟,低声叫道,“莫非娘娘有喜了?” 花秋雨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宫人,知道要小心。 低声说:“还没有确定,等范太医来了才知道,不过嬷嬷,您服侍过不少生产的主子,如果真的有喜了,还得嬷嬷亲自出马,护本宫周全。” 梁嬷嬷眼眶里漫上水雾,高兴地猛点头,“皇后娘娘不要担心,生产不难,难的是这十月怀胎的外部影响,皇后娘娘高位显赫,定遭很多人嫉妒,多少嫔妃就是因为这个,过得哭,所以,奴婢斗胆奉言,请皇后娘娘日后为了腹中皇儿,要千万珍重。” 花秋雨感激地握着她的手,她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本宫知道了,以后就是为了皇儿,不会再争强斗胜了。梁嬷嬷,以后本宫的膳食一律由嬷嬷亲自料理,决不能假手与人,哪怕是小厨房的那些宫女、太监们,本宫谁也不信。” “对,娘娘放心,嬷嬷清楚。”梁嬷嬷高兴地拼命点头,“那奴婢去准备,娘娘还没用早膳,奴婢重新准备去。” 范太医很快来了,也是透着高兴,把完脉忙叩头道喜。 花秋雨忙站了起来,亲自扶起他,“范太医,您是服侍过三界皇上的老太医了,本宫想把皇儿摆脱给您,上次先皇的事情,本宫看得出您是个忠诚耿直的好太医,本宫顺利地诞下皇儿,就要拜托范太医。” 范太医正色严肃,“娘娘您放心,这是皇上第一个皇儿,而且是皇后娘娘嫡出,老臣拼了这条命一定保皇子安全。” 花秋雨感激地望着他,环视她们三个人,心里一股温暖涌上来,目光停在范太医的脸上,柔声说,“范太医,为了安全,这件事任何人不可透露,包括皇上。” 范太医和钟溪她们皆都一愣,这样的大喜事嫔妃都恨不得第一个告诉皇上,皇后是为何? 花秋雨淡淡微笑,“听本宫的,该说的本宫会说的。” 范太医点头,“老臣明白了,娘娘连日劳累,身体有些虚弱,老臣这就去配着食药。”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容婉,你去跟范太医去取,要亲手交给梁嬷嬷。” 钟溪见她们走了,轻声问道,“皇后娘娘不告诉皇上究竟为何?” “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会关注本宫更多,本宫反倒缚搏了手脚。”她的目光看着院里上开的牡丹花,从今天起,她再不是为了自己复仇而活了,而是为了腹中的皇儿。 她来到这个世界,能哺育一名皇上,也不枉此生了,但是,她要亲自为孩子打造一个盛世,让孩子不再受她所受过的苦难。 夜色刚刚降临,炎鹤轩就到了凤阙宫,见到她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心情就非常好,亲昵地拥着她说,“清儿,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面色如此动人。” 花秋雨调侃地说,“难道臣妾平日不动人吗?” “哈哈哈哈,朕看朕的清儿一日不和朕拌嘴,一日不开怀啊,可是,要是真的没有清儿和朕拌嘴,朕可能会很寂寞呢。”炎鹤轩被她的调笑感染了,也难得放开了心情。 “哎,容婉,今天怎么没有娘娘喜欢的清蒸鱼啊?”炎鹤轩一看桌面,就不高兴了。 容婉吓了一跳,忙看一眼花秋雨。 花秋雨镇定地说,“臣妾整天吃那个,也会腻的啊,换换口味不好吗?” 炎鹤轩恍然大悟,“对,对,清儿小厨房的膳食比御膳厨房的好吃多了,新鲜美味,所以,朕不但被美色引诱,还被美味引诱,哈哈哈。” 花秋雨掩嘴娇小,“美色?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色,皇上,那个燕国公主也是个绝色佳人,而且甚是倾慕皇上呢,要不你去看看那个美色去?” 炎鹤轩目光直射过来,“又想试探朕?” 花秋雨边帮他夹菜,便微微笑着说,“看臣妾像是吗?臣妾说的是真的,皇上想想,人家堂堂嫡出长公主,人生地不熟的嫁到异国他乡,原本就孤独可怜,封了个妃都快2个月了,你也不去宠幸,让人家日子怎么过?” 炎鹤轩奇怪地望着她,“朕的皇后如何变得如此大方?” 花秋雨笑了,“快吃吧,皇上,臣妾何时不大方,只要皇上这里有臣妾,臣妾就会大方。”她玉指点了点炎鹤轩的心脏位置,嫣然微笑。 炎鹤轩见她含羞带笑,少有的娇柔,不禁忍不住,侧头在她脸颊重重吻了一下,目光真挚,“炎鹤轩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只爱一个女人,就是你,花秋雨!” 花秋雨看着他深邃的瞳仁,心里感动万分,以前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点了点头,柔声说,“我在后宫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做皇上的难处,每个嫔妃背后都是一股支持皇权的势力,谁都不能轻待,臣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贤妃是燕国的公主,燕国的力量是皇上期盼已久的,贤妃人品贤良,是个不错的女子,皇上理应多些垂帘。” 炎鹤轩笑着点头,贴耳轻语,“朕听皇后的,明晚再去,今晚朕要和皇后好好的造人。” 秋雨脸色羞红,推开他,“快吃饭,臣妾身子不便呢。吃晚饭就去吧。” “王公公,快去金华殿通传,准备迎接圣驾。” 王德海笑着去了。 炎鹤轩脸色一沉,“连朕上谁的床,皇后都要管?” 花秋雨白了他一眼,“当然,怎么?皇上有意见?” 炎鹤轩见她摸样可爱,不禁大笑,“哈哈哈,朕得皇后珍宝,真是福气。”说罢开始吃饭,吃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放下碗筷,问道,“你的信期不对啊。不是月初吗?怎么变成月中了?” 花秋雨闻言有些慌乱,很快镇静下来,“还不是今日操劳的?” 159、疯了一样 炎鹤轩心痛地轻拂她的面容,“真是难为你了,那你要好好休息。” 花秋雨感激地望着他,柔声说道,“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第二天,贤妃含羞带笑地来给皇后敬茶,新媳妇的羞涩,让她更加美艳。 花秋雨对她的印象很好,没有公主的骄纵,谦和柔美。 亲自扶起她,亲热地说,“妹妹不要客气,妹妹的身子娇贵,独自一人远嫁大楚,难为你了,以后有任何难处,就来找本宫,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贤妃鼻子一酸,感激地望着她,“谢谢皇后娘娘,要不是昨儿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臣妾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呢。” 花秋雨听了微微一笑,炎鹤轩还真是会维护自己,去宠幸贤妃,还不忘告诉贤妃是自己的贤德,好让她感恩戴德。 “妹妹那里话,燕国是大楚的友好邦国,我们两国要联合一起,把那些一心想吞并我们的边塞小国都消灭了,等燕国和大楚都壮大了,还不是我们姐妹的功劳吗?” 贤妃听她的话大气而豪迈,不由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之前总是听闻对皇后娘娘和冷皇后的传言,都说姐姐母女妖媚获主,现在看来都是嫉妒之人的谎话,妹妹真是好福气,嫁到大楚,和姐姐成为姐妹,妹妹一定尽全力支持大楚。” 花秋雨微笑点头,“好,我们姐妹同心,一定能愿望得成,近日皇上会更加爱惜妹妹的,妹妹要拿捏得当,还有,要注意身边的。”她小心地吩咐着。 贤妃忙点头,“谢谢姐姐的提点,妹妹在皇宫里长大,自是明了个人的利益争斗,妹妹会小心的。” 花秋雨握着她的手,重重松了口气,在这后宫中,终于有了一位可以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姐妹,能看出来,贤妃也是爱着炎鹤轩的,只要不是危害炎鹤轩和自己,就是自己的同盟。 “好,妹妹带的贴身服侍的人可够用?用人要当心,如果发现不好的奴才,一定要处理掉,不方便就告诉姐姐,姐姐定当帮你。” 贤妃点头,“有的,陪嫁的时候带了十名宫女,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还要感谢姐姐的庇护,她们几个都被晋升了等级,有两个是掌事宫女。” “太好了,那姐姐就放心了,贤妃快回去吧,今儿皇上给的赏赐一定会不少的。” 贤妃含泪再次向她下跪,花秋雨一把扶住,“妹妹也是堂堂长公主,不需要大礼。” *****果然,从皇上下朝开始,金华殿的赏赐就不断,都堆成了小山,贤妃欣喜地看着这些东西,感动的要哭了。 大宫女烟翠见她的神色,有些奇怪,便问,“这些东西虽然是很华贵,可公主也常见得很啊,在燕国,公主可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这些皇上也常赏的,公主也没有那么高兴过啊。” 贤妃面色一沉,“住口,记住,这里是大楚,不是燕国,要叫娘娘,不是公主了,这是皇上的赏赐,我们来大楚就是要获得皇上的信任和宠爱,这样才能帮燕国!你们要谨记,不可违愈宫规,慎言慎行!明白吗?” 烟翠慌忙点头称是,指挥宫人把赏赐一一放好,便走到贤妃身边,“今儿皇上会不会来?要不要做些准备?” 贤妃美目含笑,“皇后娘娘说了,皇上近日一定会常来的,你们要小心服侍着,对了,晚上准备写燕国特色小吃,让皇上尝尝鲜。” 烟翠满心欢喜,应着。 果如花秋雨所说,皇上一连到金华殿就寝了七日,已经超过了素素的记录。 炎鹤轩每日必到凤阙宫,不是喝茶就是晚膳,总是要陪着她说了话才离开。 这段日子,花秋雨全身投入到调查马邵然的剩余势力,赵安和易容飞是她的最得力帮手,她为了让自己有后背力量,也常常约见杜王爷,甚至不辞辛劳亲自去拜见成王。 常到民间做些善事,皇后的贤德早就传遍的大楚,她的人气日渐高涨。 素素一连十多日没有见到皇上,夜里难以入睡,时常神智不清,她又急又怕又恨,她的一生就赌在炎鹤轩身上了,自己因为齐国战乱,父皇被窜位丢了性命,自己一个人逃出齐国,流落到大楚,所幸炎鹤轩救了自己。 他的英俊潇洒,在自己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深深爱上了,他要求自己去迷惑玄据,并答应为帝就封自己为嫔妃,她原本没有更多的奢求,只希望能守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不满足了,看到他对皇后体贴入微,看到贤妃越来越受宠爱,她难受得如同万只蚂蚁在咬着心里。 谁也不相见,谁也不想理,就算是被宠幸过两次的静冰她都同样的痛恨入骨。 夜里常常做噩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父皇惨死在自己面前,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大宫女彩霞看着素素一日一日的憔悴下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着急地说,“娘娘,您这样下去不行啊,有空要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奇怪,就算是盛夏,这鸳鸾殿却那么阴冷,娘娘要是身子坏了,可怎么好?” 素素不由叹了口气,“本宫又如何有脸面出去?出去看那些人笑话本宫吗?贤妃盛宠,所有人都倒向她那边了,连那个冰冷冷的静冰都被晋位为贵人了,本宫呢?这里冷冷秋雨,哈哈哈,冷冷秋雨的,皇上,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想当初,我是怎么帮皇上的,不怕出卖色相,不怕惹人非议,堂堂一国公主啊,看看我现在,都成了什么了?”她一边哭一边笑,发了狂似的大吼。 吓得彩霞慌忙上去捂着她的嘴,对身边已经吓傻的宫女低声吼道,“还不快拿汤药来。” 宫女慌忙端过汤药,素素就像疯了一样,到处跑,彩霞吓坏了,怕声音传了出去,那是要砍头的,忙厉声喝道,“来人,快把娘娘按住!” 宫人见掌事宫女变了脸,都慌忙冲上来,按住神智又开始不清的娇嫔,好不容易把汤药灌了进去。 彩霞心痛地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因为药力沉沉睡去的娇嫔,不知该如何是好。 160、娇嫔有喜了 她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宫女说,“看好娘娘,我出去一下。” 花秋雨正在看手中的名册,忽闻宫女来报,素素身边的掌事宫女求见,心想莫非出事了? 她整了整衣服,收好名册,“传。” 彩霞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花秋雨微蹙眉头,“怎么了?你家主子出事了吗?” 彩霞抽泣地说,“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才冒死来禀报皇后娘娘,娇嫔娘娘这些日子总是神智不清,请了太医诊脉,也只是说心事太重,睡眠不好,开了几幅帮助静神助眠的汤药,可是娘娘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奴婢怕再这样下去,更加不得了啊。” 花秋雨大惊,暗算时间,从发现她用了奇怪的香后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是自己大意了,忘了她身边有那个香,一门心思在查马邵然,不由自责。 忙站了起来,“钟溪,摆驾鸳鸾殿,对了容婉,你去选冯太医一同前往。” 走进鸳鸾殿,原本华丽的殿堂和院落显得很萧条,她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这些宫人你也不好好管束,这院子里的落花落叶一堆一堆的,也不整理利落些?” 彩霞见她语言严肃,吓得脸上冒汗,慌忙回到,“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凡是获过盛宠又被冷落的嫔妃后宫向来都会被人怠慢的,好多事娘娘不让奴婢向皇后禀报,奴才们也只能忍着。” 花秋雨闻言站住脚步,厉眸扫过彩霞苍白的脸,低声喝道,“愚蠢!本来受冷落的嫔妃就难过日子,你们这些奴才也不懂得为主子争取什么!为什么不早向本宫禀报?本宫最看不得后宫这样的风气!” 彩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花秋雨踏入内殿,一股阴气袭来,不由蹙鼻,看着全部窗帘都唔得实实的,透不进一点阳光,想必皇上这半个月也没有来过。 她走到床前,看着面容消瘦苍白的素素,不由心里一阵心痛,这后宫的女人啊,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就像一个任人踩捏的蚂蚁。 她搭上素素的脉搏,心里一惊,大热天的,她盖了厚厚的被子,手竟然冰凉,而且脉搏似乎有异。 正好冯太医赶到,忙把了脉,面上犹豫,不知如何说好。 花秋雨看着他,低声说,“冯太医但说无妨。” 冯太医看了一眼皇后,低声说,“娇嫔有喜了。” “啊……天啊……难怪娘娘她常呕吐,奴婢……奴婢还以为是身子不适。”彩霞大喜。 花秋雨也是一惊,她也有孩子了?但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个,眉头皱得更深了,“彩霞,你快带人把殿里收拾一下,拉开窗帘,透气,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孕妇要如何服侍,你不懂吗?”彩霞笑着说,“谢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做。” 看着彩霞走开,身边再无其他人,她神色严肃地望着冯太医,低声说,“冯太医面有忧色,还有什么?” 冯太医为难地看着她,“其实娘娘心里有数了,这个孩子恐怕不保,娇嫔娘娘体内有奇怪的脉象,像是中毒,可是又感觉不出来是何毒,而且气郁心结,血气凝固不畅,最近常吃镇静的药,这个孩子活不过3个月。” 花秋雨心里一慌,三个月?按日子算,这个孩子才怀了2个月,也就是说1个月后,孩子就会出事。 “而且,以娇嫔娘娘的身子,这个孩子怀着还会危害娘娘,应该及早拿掉。”冯太医咬了咬牙,才说道。 花秋雨不由叹了一声,“不行,她也是可怜人,冯太医,从今天起,娇嫔由您负责,要全力想办法保住母子。需要什么,尽管和本宫说。” 冯太医一愣,看着花秋雨担忧的面孔,不由叹息,皇后娘娘太善良了,便坚定地点了点头,“臣定当竭尽全力。” 花秋雨看了一眼远处忙碌的彩霞,提高声音唤道,“彩霞,你过来。” 彩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了过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花秋雨小心地把素素的手放进被子里,柔声说,“冯太医说了,你家主子心气不足,所以,一定要小心服侍着,还有,那个镇定的汤药绝对不能再喝了,你主子生下皇嗣,做奴才的定会荣耀百倍,如果出事,你也清楚奴才的下场。”她的声音转向冷洌,故意加重了语气,“以后,娇嫔的身子就由冯太医调理。有任何事要尽早禀报,知道吗?耽误了孩子,那是大事。” 彩霞感动得眼泪流了下来,噗通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心慈,奴婢代替主子感谢娘娘的大恩大德了。” 花秋雨微笑着,“好了,本宫也知道你是个忠诚的人,对了,你家主子是不是拿了杜美人的香囊?这个香囊也不适合孕妇带着,你找出来交给我。” 彩霞猛然想起,这也是她一直疑虑的,忙在梳妆柜里找出来,递给花秋雨。 她不接,示意钟溪接了,自己用手帕掩住鼻子,不想香气漫入鼻腔,“彩霞,找个木盒子把香装起来,不要让这个香气蔓延着。” 她站起来就要走。 忽然一声嘶声力竭的喊声惊住了她们。 “站住!花秋雨!你夺了皇上的宠爱,还不够吗?还要来夺走我的香吗?你太歹毒了!” 花秋雨缓缓转身,微眯凤眸,看着床上奋力撑起来的素素。 她的双眼通红,神情散乱,披头散发,哪里还有那个娇艳欲滴的美人摸样。 彩霞吓坏了,忙过来扶起她,低声说,“娘娘,您怀孕了,别激动,皇后娘娘一片好心。” 花秋雨看着她的摸样,心里也一阵发酸,叹了口气说,“素素,平日里我们都是姐妹,都是为了皇上,本宫没有恶意,你好好养着吧,钟溪,我们走。”她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摸样。 “你放下香!”素素就像着了魔,不管不顾,掀起被子,一把推开彩霞,就冲了过来,钟溪吓了一跳,慌忙挡了过来,手里的香囊啪嗒吊在地上。 161、怒气冲天 素素慌忙扑到地上,小心拾起香囊,深深地嗅了一口,“这是皇上最喜欢的香,有了它,皇上就会来的,就会来的。”她匍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花秋雨柳眉紧蹙,看来她中的毒真的太深了,不由自责,早点拿掉这个祸害,她不会如此。 但是她现在情绪激动,又不好硬抢,沉思片刻,对彩霞说,“这样吧,这香囊本宫不带走,但是,彩霞,你要用木盒装好,不能让你家主子接触,孕妇不适宜香料,明白?” 彩霞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脸色苍白,忙点头,“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花秋雨方放心地点了点头,再看一眼地上的素素,不由叹息,“快扶你主子上床,好生养着。” 凤阙宫。 炎鹤轩刚下朝就匆匆赶来,满脸的惊喜,“娇嫔有喜了?是真的?” 花秋雨见他惊喜若狂的表情,心情复杂,极力掩饰着情绪,淡淡微笑,“臣妾看过她了,她近日精神不好,臣妾已经命冯太医仔细服侍着。” 炎鹤轩热情地拥着她,“太好了,朕有皇儿了,可惜要是皇后的朕就更加高兴。” 花秋雨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暗说到,对不起,凌,我会好好保护孩子,尽早完成事情,告诉你。 炎鹤轩忽然在她耳边耳语:“朕想和皇后造人,快半个月了吧,朕太想皇后了。” 花秋雨身子一僵,慌忙推开他,“不行,不行。” 炎鹤轩脸色顿沉,“为何不行?之前你说来信事,后来说累,再就是要朕广施雨露,朕都听你的了,你是故意的吧?难道你不想朕?” 花秋雨见他生气了,忙笑着说,“皇上瞎猜什么?我真是要为了给皇上一个孩子,才如此啊。” 炎鹤轩一听,忙惊喜地说,“你有了?” 花秋雨面色羞红,“不是啦,冯太医说了,臣妾前段时间太劳累了,必须好好调养,否则很难啊。” 炎鹤轩失望地哦了一声,“就算调养身子,也不能房事吗?” 花秋雨笑着捶了他一拳,调侃着,“还不是便宜了你,可以广施雨露啊。不知道那个药丸够不够皇上吃呢?” 炎鹤轩见她调侃自己,又气又好笑,一把打横抱着她上了床,压住她,花秋雨见他目光灼热,吓得慌忙拍着他的胸口,“淡定淡定,娇嫔怀孕,皇上不去看看吗?你也知道受冷落的嫔妃日子难过,皇上也要念及当年她的付出,时常去看看。” 炎鹤轩看着她狡黠的双眼,泄气地笑了笑,“清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贤德?自私点不好吗?” 花秋雨心里一暖,伸手抱住他的身子,嗅着他好闻的味道,柔声说,“你是我的天,为你好就是为我自己好,从做你棋子开始,我就无法摆脱你不是吗?我也想自私,也想一夫一妻地相守,可是,谁让我的夫君是个皇上,既然是皇上,就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否则如何能做好皇上,除非你站稳了脚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炎鹤轩激动地紧紧抱着她,深情地说,“我答应你,到了那天废除三宫六院,独留妻子皇后一人。” 花秋雨含着眼泪,松开手,笑着说,“傻话,那些你的妻儿都不要了?那我岂不成了悍妇了?留下千古骂名,可是坐实了妖后的名字了。” “我不管,妖后怎么了,我还妖皇呢。”炎鹤轩刮了她一下鼻子,低声说,“快点调养好身子,我真的是等不了了。” 花秋雨面色羞红,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时间,素素又获盛宠,因为身怀有孕,进封为昭仪。 炎鹤轩依旧每日回到凤阙宫陪伴花秋雨,她忽然有一日闻到炎鹤轩身上又有了那股异香,忙问“皇上近日常去鸳鸾殿吗?” 炎鹤轩楸了楸她的鼻子,“你这个狗鼻子又闻到了?” 花秋雨微蹙柳眉,“皇上还是少去素素那里过夜,为了孩子,看看就行了,多去去贤妃和静贵人她们那里,还有林常在、柳采女、杜贵人那里,都还没有宠幸呢。” 炎鹤轩脸色有些变了,“你就那么希望我有许多许多女人?对吗?你就一点不在意?不吃醋?” 花秋雨听他语气不对,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谁让你是皇帝?” 他目光暗闪,语气硬冷,压地声音低吼:“借口!你不但想操纵朕身边的女人,你还想操纵朝臣!清儿,你变了,知道吗?” 花秋雨诧异地望着他,“皇上说什么?” “朕说什么?你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调养,朕看你是一派胡言,这段时间你气色甚佳,面色白里透红,眼明精神!你是在敷衍朕!你别以为你暗中拉拢朝臣,朕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不是忙于处理后宫,而是忙于建立你的势力,连朕都懒得应酬,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做马丽第二吗?” 花秋雨气急了,嗖地站了起来,脸色发青,不由声调也高了,“马丽第二?是!我是想霸权后宫!因为马家到现在还没有赶尽杀绝!还在准备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花子嫣、马邵然还好好的活着!就连那个刺杀君王的花子嫣表舅,你都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我,花秋雨从认识皇上一来,就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如今敌人未灭,我花秋雨依旧要战斗!皇上不满意吗?” 炎鹤轩也噌地站了起来,目光有些伤痛,更多的是愤怒,“花秋雨,你给朕听好了,你只是个后宫皇后!后宫不得干政!如有逾越,定当重罚,别以为你是皇后,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就会轻饶,我炎鹤轩费尽心血建立的王朝,不会交给女人!” 他怒气冲天,拂袖而去,走到门口,猛然回身,盯着她,“你既然不珍惜朕对你的爱恋,朕自当尊从皇后的意愿,分给其他女人,这个是后宫,朕会如你愿!” 他快步离去,大喝一声,“摆驾鸳鸾殿!” 162、带走香囊 花秋雨愣住了,有些后悔那么冲动,他毕竟是帝王,是要面子的男人。 钟溪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杯暖茶,“娘娘,还是喝杯茶,缓缓,皇上会知道娘娘的好的。” 她摇了摇头,“最近的确忽略了皇上。”她抚摸着微隆起的小腹,柔声说,“马上就好,凌,很快我就会告诉你,我们有宝宝了。” 她目光一闪,轻声说,“晚上,不管皇上是否留宿,都要想办法把彩霞叫来,要小心。” 钟溪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了,彩霞换了一套普工低等宫女的宫装,悄然出现在凤阙宫。 花秋雨听着她说着这段时间素素的状况,不由秀美紧锁。 “彩霞,本宫不是交代你要把香囊收好吗?为何还是让她拿出来了?那个香囊肯定有毒,她戴在身上,身子怎么好得了?” 彩霞哭着说,“劝不住啊,昭仪现在迷糊的时间更多了,皇上今晚是因为看到她不好了,才留下的,因为每次皇上也就留一会就走了,从来不留宿,昭仪才急了,非得用香囊不可,她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得认为这个香囊有吸引皇上的功效,近几日皇上只要去,她都把香囊挂在身上,奴婢劝得口都干了,她都不信,还常发怒大骂奴婢。” 花秋雨大惊,“那花子嫣呢?她有去看你家主子吗?” 彩霞说,“有,不多,前几日去了一次,好像又给了些香呢,奴婢看着她放进香囊的。” 花秋雨心里开始不安,她不能太温和了,花子嫣越来越过分,伤了素素还不要紧,伤了皇上就大事了,这种香虽然她查不出有什么,看素素的表现就知道会迷惑人的心智,皇上整夜安息在哪里,该怎么办? 她想了想,暗下决心,对彩霞说:“你先回去,悄悄把香囊收起来,不要让皇上闻到,明日本宫一定要把香囊拿回来!” 彩霞点了点头,慌忙离开。 第二天,花秋雨等炎鹤轩离开上朝,就带着人去了鸳鸾殿。 她看着更加憔悴的素素,不由心一酸,柔声说,“娇昭仪近日可好些?” 素素茫然的眼神游离着,似乎无法集中,看了花秋雨好一会,忽然眼睛一闪,“皇后?是皇后娘娘?臣妾该死,竟然没有恭迎皇后。”她慌忙下床跪下。 花秋雨忙上前一步,扶住,“不要行大礼了,你还有孩子呢,快上床躺着。” 素素被她触碰着,猛然身子一缩,似乎要避开花秋雨的搀扶,又似乎有些害怕。 花秋雨深深叹了口气,示意彩霞,彩霞忙上前,帮素素上床,盖好被子。 花秋雨柔声说道,“你好好休养,本宫今天来就是为了一件事,本宫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那支香囊,范太医说了,你的身体就是那个香害的,你自己不姑息身子就罢了,害了皇上就麻烦了。” 她望着彩霞,“彩霞,把香囊拿给赵安。”彩霞忙点头,快步把藏好的香囊取出来,递给赵安。 素素目光有些散乱,似乎大脑在想着什么,看着赵安手里的盒子,蹙眉苦想,猛然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喔喔……我头疼!啊……又头疼了……对了,彩霞,彩霞……”她忽然狂乱起来,掀起被子蹦下床,吓得众人慌忙想去按住她。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抓住彩霞的手腕,痛得她几乎快哭了,素素眼神慌乱,似乎被痛苦折磨着,“快,香囊给我,香囊!”她的声音很大,恐惧的回声在殿内回荡。 “皇后……”彩霞吓得想拼命缩回手腕,可是被素素紧紧掐住,手都开始发紫。 花秋雨见她的神色大惊,立刻吩咐呆立在一边的宫人,“速速叫范太医带人过来给昭仪诊治。” 迅速吩咐道,“容婉,把盒子带走!赵安,控制住她,防止她咬到舌头。伤了自己。” “你带走什么?什么盒子?”素素忽然又清醒了些,松开彩霞的手,盯着跑着离开的容婉,猛然大喊,“香囊!你抢我的香囊!那是皇上……你这个毒妇!为什么抢我的香囊!”她猛然向花秋雨扑了过来,赵安迅速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的身子。 花秋雨见她有些神智不清了,不由急了,“那个香囊是有毒的!是那个香囊害了你,还得你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醒悟吗?难道你想害孩子吗?”“孩子?”素素被孩子两个字怔住了,似乎清醒了一些。 散发披落在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眸里突出阴冷的光芒,“难道你还想抢我的孩子吗?你妄想!哈哈哈哈,我是皇上第一个女人,在我刚到大楚时,就成了他的女人,你花秋雨算什么?你的皇后应该是我的,我是堂堂公主,你是什么?一个庶出的贱妇!” 众人见她开始胡言乱语,都吓得脸色大变,鸳鸾殿的宫人都吓得跪在地上,求皇后饶恕主子糊涂。 花秋雨心里被狠狠地戳得生痛,她也有些乏力,不由用手撑住身边的桌子,努力让自己稳定情绪,默默地告诉自己,她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不要信她的。 素素忽然发狂,猛然在赵安的手臂上狠狠地一咬,血顿时如注涌出,赵安不防,猛然松手,她就如箭一般,朝着不远的花秋雨冲了过去,伸出手抓,如鹰爪一样直接袭击花秋雨的面孔。 宫人大惊,赵安也奋力飞扑过去,可是没有她快。 眼看就要抓到花秋雨,她脚下用力,奋力向外一个旋转,避开她的袭击,只听到一声巨响,素素的肚子狠狠地撞到木桌上,身后扑过来的赵安刹不住脚,猛烈对着她撞击,她的身子如纸一样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蜷缩起来,痛苦地哀嚎着。 花秋雨吓得脸色苍白。 冯太医赶到,看到这个状况,也吓了一跳。 花秋雨慌忙喝道,“快,快抬她上床,冯太医,快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人被抬上床时,白色的寐裤已经染红的一片。 163、报仇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抓住彩霞的手腕,痛得她几乎快哭了,素素眼神慌乱,似乎被痛苦折磨着,“快,香囊给我,香囊!”她的声音很大,恐惧的回声在殿内回荡。 “皇后……”彩霞吓得想拼命缩回手腕,可是被素素紧紧掐住,手都开始发紫。 花秋雨见她的神色大惊,立刻吩咐呆立在一边的宫人,“速速叫范太医带人过来给昭仪诊治。” 迅速吩咐道,“容婉,把盒子带走!赵安,控制住她,防止她咬到舌头。伤了自己。” “你带走什么?什么盒子?”素素忽然又清醒了些,松开彩霞的手,盯着跑着离开的容婉,猛然大喊,“香囊!你抢我的香囊!那是皇上……你这个毒妇!为什么抢我的香囊!”她猛然向花秋雨扑了过来,赵安迅速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的身子。 花秋雨见她有些神智不清了,不由急了,“那个香囊是有毒的!是那个香囊害了你,还得你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醒悟吗?难道你想害孩子吗?”“孩子?”素素被孩子两个字怔住了,似乎清醒了一些。 散发披落在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眸里突出阴冷的光芒,“难道你还想抢我的孩子吗?你妄想!哈哈哈哈,我是皇上第一个女人,在我刚到大楚时,就成了他的女人,你花秋雨算什么?你的皇后应该是我的,我是堂堂公主,你是什么?一个庶出的贱妇!” 众人见她开始胡言乱语,都吓得脸色大变,鸳鸾殿的宫人都吓得跪在地上,求皇后饶恕主子糊涂。 花秋雨心里被狠狠地戳得生痛,她也有些乏力,不由用手撑住身边的桌子,努力让自己稳定情绪,默默地告诉自己,她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不要信她的。 素素忽然发狂,猛然在赵安的手臂上狠狠地一咬,血顿时如注涌出,赵安不防,猛然松手,她就如箭一般,朝着不远的花秋雨冲了过去,伸出手抓,如鹰爪一样直接袭击花秋雨的面孔。 宫人大惊,赵安也奋力飞扑过去,可是没有她快。 眼看就要抓到花秋雨,她脚下用力,奋力向外一个旋转,避开她的袭击,只听到一声巨响,素素的肚子狠狠地撞到木桌上,身后扑过来的赵安刹不住脚,猛烈对着她撞击,她的身子如纸一样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蜷缩起来,痛苦地哀嚎着。 花秋雨吓得脸色苍白。 冯太医赶到,看到这个状况,也吓了一跳。 花秋雨慌忙喝道,“快,快抬她上床,冯太医,快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人被抬上床时,白色的寐裤已经染红的一片。 冯太医紧蹙眉头,小声地说,“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了,娘娘不必自责。” 花秋雨目光呆滞地望着冯太医,身子一软,跌坐在凳子上,吓得冯太医慌忙说,“皇后娘娘,你要保重,小心……” 她抬起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挥了挥手,“快去,全力抢救。” 无力地说,“钟溪,派人去告诉皇上。” 她看着床上哭喊的人,血流在床单上,她不由抚摸着小腹,对不起,素素,本宫没有保住你的孩子,本宫也是有孩子的人了,知道为母的辛苦和心情,可是,本宫没有保住孩子,对不起。 豆大的泪珠瞬然滑落,一股酸楚涌上,不由呕吐起来,容婉吓得扶住她,“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范太医听见,忙走过来,见她脸色吓人,悄然说,“皇后娘娘你快回去吧,这样的场景,孕妇见了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花秋雨点头,“那就有劳范太医了,有任何消息,要马上禀报本宫。”她虚弱地扶着容婉的手,努力站了起来,刚挪几步,大门就冲进来一个黄色身影。 她抬头看见炎鹤轩焦急的冲过来,忙说:“皇上……” “走开!”炎鹤轩一把推开她,大步朝素素床边冲过去。 花秋雨一时站不稳,差点跌倒,容婉一把扶住。 心如刀割地看了一眼急得发狂的炎鹤轩,素素见他来了,不顾一切地抱着炎鹤轩,大哭起来,“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啊……皇上要为孩子报仇啊……” 炎鹤轩心痛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好了好了,朕一定会为孩子讨回公道的。” 花秋雨收回目光,强忍着咽下眼泪,肚子传来一丝隐痛,心里暗喊不好,忙扶着容婉低声说,“我们走。”钟溪也快步冲上来,扶着她。 “毒妇!你不能走!”一声凄厉的喊声,让花秋雨不禁停了脚步,缓缓转身,目光冷寒地盯着双目通红的素素,她就像一个魔鬼,完全没有了昔日美人的容颜。 花秋雨勾唇冷笑,看着炎鹤轩射过来的冷冽的目光。 素素换乱地扯着炎鹤轩的袖子,哭着喊着,“皇上,是她!是她害死了孩子!香囊,她抢了我最喜欢的香囊!” 炎鹤轩语气冷硬,“皇后,不就一只香囊吗?你犯得着这样对待素素?她可是怀着朕的第一个孩子!把香囊还给素素!” 花秋雨站直身子,冷声道,“她是孕妇,不适宜用西域香料,这是众太医的意见,所以,这个香囊不能还!” 炎鹤轩脸色一沉,略微沉思。 素素摇着头,哭着说:“不……不是的,孩子都没了,香囊为何还不还?皇上,我只求能守在皇上身边,能每日看皇上一眼就满足了,不求其他,皇后是妒恨,妒恨嫣红楼的那一幕,嫉恨我抢在她前面成为皇上的女人!皇上,我爱你,爱你,皇上……要为我做主啊。” 花秋雨冷笑,现在倒是清醒了,话说得顺溜,她看到炎鹤轩的脸色一红一白,知道素素提起他最不愿说的事情。 他缓缓站了起来,向花秋雨走来,她抬眸定定地迎着他发怒的目光。 炎鹤轩走近她,低声问道,“香囊在哪里?你还还是不还?” 花秋雨忽然大笑起来,昂起头,一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触动了炎鹤轩的心弦。 她猛然收住笑声,冷冷地说,“不还!这是后宫的事情,皇后就是要保护皇上的安慰,不让后宫**!”她的语气刻薄,挑起炎鹤轩的怒意。 他忽然扬手,“啪”的一声脆响,落在秋雨略微苍白的脸上,顿时浮起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她惊讶地望着他,没有管脸上的火辣,目光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漫上水雾,委屈、愤怒、绝望、心痛全都袭击上来,搅得心如纸屑,瞬间粉碎。 屋内顿时安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花秋雨咬着唇,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嘴唇溢出丝丝鲜红,肚子传来一阵疼痛,不由扶着小腹,微微弯腰。 炎鹤轩自己也怔住了,看着她痛苦而强忍的表情,心里慌乱,刚想说话,花秋雨猛然抬起身子。 用只有他们两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想为她的孩子报仇吗?来啊,可以杀了我,皇上是爱她的对吧?就算她做过玄据的女人,你依旧要她!这就是皇上说的爱吧?!” 炎鹤轩一股怒血冲上大脑,一把楸住她的衣领,小腹不由重重地撞在硬硬的桌子边上,一阵剧痛袭击上来,花秋雨额头猛然飙出冷汗,脸色刷白。 炎鹤轩心里一颤,手不由松开,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手一松,花秋雨身子一软整个人向下蹲。 赵安眼明手快,一把扶住,钟溪惊叫着扶着她,急得喊道,“皇后,小心孩子!” 炎鹤轩大惊,“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钟溪忙说,“皇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快三个月了。” 炎鹤轩一把推开赵安,扶住她的腰,焦急地说,“你为什么不说?” 她咬着牙,艰难地站了起来,全身无力,却坚决地推来炎鹤轩的手臂,伸手扶住赵安,借着他们两的力量站稳脚。 她勾唇苦笑,眼中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无声滑落,嗓子噎住,嘶哑低沉,却透着冰寒,“哼哼,说?说什么?你相信我吗?她的孩子你那么紧张,我的孩子有什么好说的,正好,一命抵一命,我的孩子不正好抵了她的孩子一命吗?你可以好好呵护你的佳人了。赵安,扶本宫回去!就算要我孩子的命,也要好好送走!不能在这肮脏的地方!辱了我孩儿的身份!” 她的语气不容违抗,尖刻硬冷,如筑起高墙,把他们搁在千里之外。 炎鹤轩心里沉到谷底,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决绝。他误会她了吗?香囊真的有问题? 他转身望着冯太医,“到底怎么回事?皇后的身体不是你一直看护着吗?为何有孕不报?” 冯太医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启禀皇上,是皇后娘娘不准说,说是担心后宫不稳,要等胎儿稳定了给皇上一个惊喜,另外,那个香囊真的有问题,皇后在查,臣等都怀疑这个香囊让昭仪娘娘神智不清,而且,臣刚开始就禀报过皇后,昭仪的胎保不过三个月,可是,皇后说要力保,就没有如实禀报皇上。” 164、赶尽杀绝 炎鹤轩脑子嗡的一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天啊,他居然误会她,还动手打了她,她的孩子?他不敢去面对花秋雨,是他伤了她的心。 他慌忙说,“快,你带着最得力的太医,速速去凤阙宫,皇后不能有事!” 范太医如获大赦,忙带着人赶往凤阙宫。 花秋雨自己回到凤阙宫,赶忙自己吃了粒自配的丹药,躺在床上休息,范太医极力维护,一场虚惊而过,花秋雨的孩子暂时保住了。 炎鹤轩每次探望,都被她闭门拒绝了,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让自己伤心透顶的人,她开始怨恨他。 花秋雨看着香,仔细研究,煮着开水,把香挑了一点融化,分别用醋、酒去化解。 微皱眉头,看着溶解在这些醋、酒里的香,古代太缺乏物资,以她辩香的能力,也无法辨别里面有什么,浓郁的西域香料掩盖了里面的药的味道。 花秋雨站起身来,对赵安说,“都收好,用那个木盒放好,这东西太毒,闻一下本宫都觉得不舒服,何况当年先皇闻了一天一夜。” 赵安小心地把那些器皿收拾起来,用封闭的木盒收好,再抱上一层厚厚的锦布,嗅了嗅,没有味道了,方放心地端走。 钟溪把花子嫣带了进来,花秋雨坐在正中高位,并没有赐坐,半眯眼眸看着神色慌张的花子嫣。 花子嫣被这诡异的氛围吓住了,她已经听说娇昭仪流产,神智打乱的事情,也听说皇后带走了什么香囊,而这个香囊是皇后和皇帝吵架的导火线。 她故作镇定,勉强地笑了笑,“姐姐,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要不妹妹还有事忙着呢。” 花秋雨笑着说,“哦?皇上都没有宠幸妹妹,妹妹忙什么呢?是不是忙着把香看看放在谁那里好?不如就给贤妃吧,她最受宠,皇上也常去,静贵人也可以啊。” 花子嫣脸色一白,“姐姐说什么,妹妹不明白。” 花秋雨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不明白!赵安,取香囊出来,让她闻个够,闻了就明白了!” 花子嫣脸色更白了,瞪大恐惧的眼睛看着蒙着鼻子的赵安,不由脚步倒退几步,“不要,不要!” 几名内侍冲了过来,一把按住她,赵安把香囊放在她的鼻子下,逼着她闻,刚开始她还努力憋着气,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不由大口吸了几口,哭着说,“姐姐,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这香有毒啊,都是那个西域的商人骗了我,姐姐……”花秋雨挥了挥手,赵安拿开香囊。 花秋雨笑着说,“还不打算说实话?本宫警告过你,你自己要想清楚是姓杜还是姓马?你居然还是如此恶毒,居然拿谋害过先皇的毒来害皇上,你说你是笨还是聪明啊?” 花子嫣一惊,茫然地望着她。 花秋雨笑着摇头,“当年马皇后也是用这个香害的先皇,你娘不知道吗?难道你认为没有人能闻出这个香味吗?你还不说实话,那就试试自己准备的东西吧,赵安,给她继续闻。”她冷眼看着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吸进毒香。 声音冷冷地说,“你继续闻,按照这个距离不肖一个时辰就和现在的娇昭仪一样神智不清了,难受得会如万只蚂蚁撕咬着你的四肢百骸,痛不欲生,不知连个时辰会是什么样?本宫还没有见过呢,正好开开眼界。” 花子嫣吓得浑身发抖,大哭大喊着:“皇后娘娘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说,我全说!” 赵安见花秋雨使了眼色,拿开了香囊。 花秋雨往后一靠,冷冷地说道:“说吧。” 花子嫣跪在地上哭着说:“是表舅,表舅说只要让娇昭仪失去孩子,嫁祸给皇后,我就能登上后位,他说娇昭仪和皇后势同水火,反正失去了孩子总是有好处的,求求皇后,放了我吧。我只是太笨了,听信谗言。求求皇后娘娘放了我吧,表舅、表舅最近还有行动……,我都说……” 花秋雨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把她押下去。”花子嫣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大殿。 她沉思片刻,掏出炎鹤轩给她的玉牌,和一份名单,快速吩咐道,“赵安去通知易容飞,把名单上的人控制起来,把花子嫣的表舅带到靖王府,你带几个人,把那个西域商人带到靖王府。我和钟溪、容婉先去靖王府,我们去那里会和。” 钟溪担心地望着她,“皇后娘娘,太医说你不易多走动,需要养胎。” 花秋雨冷声说,“我也是医生,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如果不处理掉他们,本宫也无法安心孕育孩子。休要多言,带上凤阙宫的内侍。” 她们刚踏出凤阙宫就迎面遇上炎鹤轩,他看她一身轻盈的打扮,不由紧张,“你去哪里?太医不是说你要静养吗?” 花秋雨面上淡漠,“我没有那些女人娇贵,我要出宫办事。皇上,臣妾告辞了。”说罢,头也不回的登上步撵向宫外走去。 炎鹤轩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黑风,“你跟着皇后,如若有事迅速来报。”忽然想到,“多带几个高手,保护皇后最重要!” 花秋雨再踏入王府,一切都显得萧条许多,心里一阵心酸。 他们直扑王妃寝殿,推开内室时,马邵然惊愕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花秋雨勾唇冷笑,“马邵然,想知道我们干什么,很快就知道了,哟,这是我的小弟弟吧?” 她走向在一边摇篮里的小孩子,马邵然吓得一把扑上去,用身子盖住孩子,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花秋雨半眯眼眸危险地盯着她,“见到皇后也不行礼,该当何罪?!” 赵安飞上上来,一把拽过她的身子,逼着她跪下。 花秋雨俯下身子,看着她,“马邵然,一年了,本宫让你好好地活了一年,够了吧?” 马邵然恐慌地眼睛望着她,害怕地看着一边哭闹的孩子,“你……你究竟想怎么样,那是杜家的孩子,王爷的子嗣!”“呸!马邵然,本宫忍了一年多就是等着这个孩子出生!只有他出生了,才能证明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做得恶毒的事情!你背叛父王,勾结外人,生下孽障!我弟弟差点就因为这个而丧命!你为了一己私欲,下毒害我父王,合同奸夫把我父王推下山崖,可惜我年纪小,无法识破你们的奸计,你居然歹毒心肠把我娘殉葬,你这个万恶的毒妇!” 秋雨越说越气,想着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都无能为力,全都是这个恶毒的妇人所为,她就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这个女人。 马邵然面色铁青,浑身颤抖,“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秋雨冷笑:“怎么知道?天网恢恢,总有收你的时候!”她在怀里取出一枚针,走到摇篮面前,容婉端着一碗水过来。 马邵然恐惧地望着她,“你干什么?你要是害我的孩子,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 花秋雨看着她冷笑,“我也很快做母亲了,你的孩子我肯定不会害,但是,害我娘的,害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不是说这孩子是我父王的吗?那就证明看看!”她不再看马邵然,迅速用银针刺了孩子的手指,孩子猛然哇哇大哭,花秋雨咬着牙,冷下心,挤出几滴鲜血到碗里。 门外易容飞压着花子嫣的表舅进来。 花秋雨看着马邵然脸色变得铁青。 两人的血相融,结果就在众人眼前,花秋雨走上前,淡淡问道,“马邵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王妃该沉塘!”她厉声喝道,“来啊,把这对奸夫**压到刑部,按照大楚律法处置!” 马邵然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别以为能爬到我头上!我马家是万年不倒的!马家历代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我死,也要你那个贱人娘给我陪葬!你以为你瞒了天下,就能瞒过我吗?那个贱货夺了王爷的爱,让我连得一个儿子的希望都没有!她凭什么?” 花秋雨冷目盯着她发狂的摸样,忽然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再转身见花子嫣的表舅一脸的邪魅,阴冷地笑着。 “你想干什么?”她一把揪住马邵然的衣领,冷冽地喝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贱人,我要你陪葬!哈哈哈,陪葬!” 一个内侍匆忙跑了过来,“皇后娘娘,皇上要奴才来禀报,皇家寺庙起火了。” 花秋雨大吃一惊,皇家寺庙?不!不! 她愤怒地盯着她们,“我娘死了,你们也一样要死!”迅速抬头对易容飞说,“把他们两个带上,去皇家寺庙!” 花秋雨飞快地冲出们去,飞身上马,朝着皇家寺庙一路狂奔而去。 远远的山上,坐落在蜿蜒的半山腰上偌大的皇家寺庙已经遁入熊熊大火之中,花秋雨脸色大变,慌忙快马加鞭,奋力飞奔而去。 到了山门前,炎鹤轩早就在那里,指挥人在奋力扑救,火势集中在后山上的一栋独立的小楼,小楼早就塌了一层…… 花秋雨跌下马,顾不上膝盖的疼痛,爬起来就往遍小楼冲去,炎鹤轩一把搂住她的腰,“不要去!火太大了。”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救我娘!你这个混蛋,放开!”她挣脱不开炎鹤轩的禁锢,疯了似的低下头就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直到血腥溢出龙袍,映红了一片,她才茫然抬起头,回头看着他紧蹙的剑眉,咬着唇忍着痛,俊逸的眼里都是心痛。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浑身失去了力气,嘶哑地哭喊着,无助的眼睛望着熊熊大火。 身后的马蹄声渐进,她猛然回头,怒目盯着被押上来的马邵然和她的姘夫。 她狂乱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们,低冷的声音幽幽地说,“放开我!在不放开我会死在你面前!” 炎鹤轩一怔,不由松开手臂。 她猛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向马邵然冲了过去,在她胸膛狠狠地扎了下去,马邵然的惨叫阻止不了花秋雨疯狂的愤怒,拔起来再猛扎下去。 转身对着她的姘夫也疯狂地狠扎几刀,满手都是鲜血,她似乎什么都不顾,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眼前的恶魔,“你们这群恶魔!我娘善良,没有加害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们这对恶魔!” 直到他们两倒在血泊中,她还不解恨,狠狠地踢着倒在地上的马邵然,“你这个恶妇!你到底为什么!” 炎鹤轩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疯狂、狠洌,生怕她伤了自己和孩子,快步冲过去,一把夺过她的匕首,紧紧拥在怀里,丝毫不让她动弹,柔声说,“清儿、清儿,好了,有我在,不要怕,不要怕,不要伤到自己和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她倏然停止了挣扎,她徒然放软了身体,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一股热流顺着裤子往下传,失去全身的力气,“快……救救孩……”人已经晕厥过去。 好久好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凤阙宫,炎鹤轩紧张地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见她缓缓睁开眼睛,惊喜地大叫,“冯太医,快,皇后醒了。” 冯太医快步过来,给她把了脉,“启禀皇上,臣这就去煎药,皇后需要静养……不要让她动怒。” 秋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着冯太医眼底的可惜,听见他深深叹了口气,猛然用手抚摸着小腹,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浑身散了架一样酸痛无力。 她惊恐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嘴张合着,好久发不出声音,她拼了全力,嘶哑的喉咙模糊地发出:“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炎鹤轩深幽的眼眶里漫上一丝水雾,心痛地握住她的双肩,给她温暖了力量,咬着牙说,“清儿,不怕,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没事的啊。” 她慌乱地摇着头,一把揪住炎鹤轩的衣领,整个人奋身半坐起来,眼里全是哀痛和绝望,“不!我的孩子呢?他是我第一个孩子啊,是我的全部,是我生的全部啊!你为什么不保护你的孩子?为什么!”另外一只手握紧拳头,没头没脑地捶打在炎鹤轩的胸膛上,却软绵绵毫无力气,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炎鹤轩一把揽住她如落叶般的身子,用自己温暖的胸膛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子,“清儿,我求求你,不要那么悲伤,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165、不要 他重来没有那么害怕失去她,重来没有恐惧,看到她绝望的眼神,那个从不认输,坚强睿智的秋雨居然会有那种绝望无助的眼神,他知道,这次真的伤到心底了,伤透了。 他何尝不伤心,自己的父皇也在那场大火里消失了,现在还失去了孩子。 可是,他更加恐惧的是秋雨对他的误会,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彻底处罚和决了马家一族是因为有所牵连和顾虑,所以她才不顾身子,自己拼了命的找寻各种证据,甚至把马家的势力连根拔起,而自己也是自私的,因为皇后在查,他也就乐得旁观,假她之手除了后患。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身怀有孕,他居然还为了素素打了她,他后悔,抱着她冰凉的身子,怎么都捂不热,就像她的心倏然间离自己很遥远,怎么都摸不到一样。 冯太医已经煎好药,端了过来,见皇后又晕过去了,慌忙说,“皇上,一定要想办法把药喂下去,皇后身子虚弱,加上外被小产伤害,内心思郁结,要不尽快疏通血脉,很容易落下病根。” 炎鹤轩焦急地望着双眸紧闭的秋雨,把她抱在怀里,亲自用勺子喂她喝药,可是紧闭的嘴,一点也进不去。 他忽然丢掉勺子,自己抿了一口,覆上她苍白的嘴唇,用自己的嘴撬开她的唇瓣,一点点喂进去,直到一碗药全部灌了进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也为他们的深情而感动。 皇后一直昏睡着,太医说是皇后心思重,不想醒过来。 炎鹤轩亲自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外面星空满天。 她感觉到身子被紧紧地拥着,微微侧头,借着月光看见炎鹤轩满脸胡子的面容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就像怕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一样。 她不由叹了口气,目光移到窗外的点点星辰。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熊熊大火,映红的半边山脉,娘,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你带回皇宫,不该再把你牵进这可怕的后宫。 还有孩子,他本来就不该生在帝王家,去了就去了吧。没有了,自己反而一身轻松了。 现在,她忽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期望,失去了生的动力,她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爱自己吗?可是他更爱江山,还有很多很多,而且是更多的女子会游离在他的身边,自己又算什么呢? 既然能为帝者,肯定不会像常人那样,只满足于一妻小家。 她是不可能改变这个古代的皇权世界的。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沉思。 外面五更钟声响起,炎鹤轩的身子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那双如水美眸,亮得像星辰一样,正盯着自己。 他心里不禁狂喜,“清儿,你醒了?天啊,三天了,你吓坏我了。” 花秋雨心底一阵酸楚,不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胡子巴扎的脸,淡淡微笑,柔声说,“怎么连胡子都没有剃?” 炎鹤轩心被狠狠一蛰,看着她失去光彩的脸,心如刀绞,也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就这样睡着,我什么都不想了,刮了胡子留着一张俊脸给谁看去?”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后宫佳丽三千呢,谁都渴望看啊。” 炎鹤轩刮了刮她的鼻子,“三千佳丽,我只取一瓢饮。以后不要再说傻话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肯定饿坏了吧?我马上叫人炖上东西给你吃。” “不要,先不要。”秋雨忙捂住他的手臂,扣着自己的肩膀,“抱着我,再一会,一会就好。” 炎鹤轩心底一酸,紧紧拥住她的身子,低声说,“又说傻话了,要三生三世,拥着你一辈子。” 一滴热泪滑落,是啊,哪怕听了一次这样的誓言,也能让她感动一生了,够了。 皇后大好了,可是,人却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呆地望着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 后宫的事情交给贤妃和静贵人打理,嫔妃也一律不见。 炎鹤轩除了处理朝政,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甚至把奏折都带到凤阙宫看,时刻守着她,生怕她出点意外。 这天,花秋雨在小厨房里亲自炖了些补品,端进小书房,见炎鹤轩的面色不好,忽然把手上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脸色黑青。 花秋雨把炖盅放到书桌上,柔声说,“皇上,看了一夜的折子了,先喝蜜枣莲子银耳羹吧,是什么事,让皇上气成这样!” 炎鹤轩见她进来,面色放柔和了一些,“清儿,哎,说起来还不是那个可恶的匈奴,屡次侵犯我大楚边疆。” 秋雨拾起奏折,看了一眼,见匈奴欲与三万骑兵与易长天对垒,气焰嚣张,易长天要求朝廷支援。 而且,匈奴最近常骚扰边塞,让大楚的边疆陷入困境。 “那皇上打算如何?出兵吗?”她淡淡问道。 炎鹤轩剑眉紧蹙,“朕何尝不想,当年和父皇征战沙场,匈奴也不敢如此猖狂,现在耶律苍辕当了大汗,他雄心勃勃,居然一举吞并了周围的小部落,现在势力越来越大。” 秋雨略微担心地望着他,“那又如何?如果不打击他的气焰,将来岂不更加嚣张?” “可是,打仗要银子!要兵马!这几年大楚皇位不稳,被马家、玄据那个败家子弄得国库空虚,现在朕不是没有打的决心!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赢!重要的是如何能赢?朕需要时间!” 她淡淡微笑,收好折子,放到案台上,猛然看见一个摊开的折子上面写着参华西王越轨,广招兵马,图谋不轨,猛然大惊。 拿起折子仔细看起来,炎鹤轩见状不好夺,等她看完,一双如鹰黑眸盯着花秋雨脸色有些发白,“怎么?清儿好像很关心二哥。” 166、吹灭 花秋雨收起有些混乱的心绪,抬眸冷淡地望着他,“皇上能放华西王走吗?” “你说什么?放走?走去哪里?”炎鹤轩半眯翦眸,盯着她。 “比如西面的一些小城,放他远远的,够不着皇城的地方。” “这叫放虎归山,皇后如此睿智,这点不懂吗?把他控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再想也不能做太大的乱子。”炎鹤轩合上手中的折子。 花秋雨咬了咬牙,反正如此了,这是她要为炎赫杰做的最后一件事,走到书架边,取出一张地图,在炎鹤轩面前展开,抬眸迎着炎鹤轩探究的眼神,轻声说,“就这里,这是西部最偏远的小城,皇上也管不着这么远的地,不如赐给华西王,让他自由。” 炎鹤轩拾起地图,越看眼眸越深沉,鼻腔哼了一声,“皇后想得真周到,连封地都想到了,万一他反呢?任由他在那里壮大吗?等到翅膀硬了,朕自己再添一个敌人吗?’“他不是你的敌人!是兄弟。”秋雨挺直腰杆,一脸正气,语调太高,毫不避让,“是谁冒死把皇上从杀手手中救出来?哪怕失了自己的性命,这就是兄弟,不管他现在有什么野心,那也要土壤才能滋长,如果皇上把他当成敌人,他一定会变成你的敌人!如果你把他当兄长,他也会把你当成弟弟。” “你又如何能把握他不会反?” “我保证!” “你为何能保证?!你到底和炎赫杰有什么关系?他为何会听你的?”炎鹤轩站了起来。 花秋雨咬了咬唇,下了狠心,冷冷地说,“他欠我一个人情,当初的易柔云并没有死,是我冒死把她从冰河中带了出去,易柔云现在就在这座城里,炎赫杰答应只要能让他和易柔云重逢,他愿意放弃一切。” 炎鹤轩疑狐地望着她,“你说易柔云没有死?” 花秋雨点了点头,冷冷地说,“皇上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不放炎赫杰离京,匈奴大军压进,直犯京城,易长天和炎赫杰里应外合联合易帜,到时时局难收,休怪我不提前提醒你!” 炎鹤轩豁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的炖盅弹起来,呯,的一声,冒着热起的羹随着瓷碗粉碎四溅。 “你还是朕的皇后吗?居然帮着外人,你怎么知道匈奴大军肯定会直犯京城?你怎么知道易长天会易帜?哈哈哈,朕知道,易长天、耶律苍辕都是喜欢你的男人对吗?!你真是他人所说的红颜祸水!!” 花秋雨一怔,目光顿寒,他最近也是常常容易发怒,难道自己真是红颜祸水吗? 她见过炎赫杰,炎赫杰也说出易长天的意思,她原本是用封地助他们重逢来安抚炎赫杰,用易柔云来牵制易长天,没想到炎鹤轩竟然怀疑她不忠。 花秋雨沉思片刻,心意在这瞬间已决,这个后宫,她早就不想留了,冷冽地说,“臣妾只能帮皇上做这件事情了,至于皇上领不领情,或许皇上更愿意杀戮,更愿意把对手一个一个清楚,不留后患,全凭皇上的意思了,臣妾身子不适,请皇上原谅,臣妾告退。” 她决然转身走出小书房,门外响起她高声“王公公,皇上摆驾回朝阳宫。” 第二天,她带着容婉出宫,到了师傅慕容平的住处,进到院里,就看见峰儿正在师傅的指导下练剑。 杜峰眼角瞄到一个浅灰色人影,立刻雀跃地跳了起来,“姐姐。”手中的箭猛然一丢,就冲向花秋雨的怀抱。 姐弟两快一个月没见了,上次见面是在娘的坟前。 秋雨摸着又长高不少的杜峰的头,帮他查去汗珠,柔声说,“峰儿,你先在外面练一会,姐姐和师傅说会话。” 峰儿点点头,“姐姐,去吧,峰儿要把这套剑法练熟了。” 8月时节,天气格外炎热,外面的知了不停的叫着。 刚刚夜幕降临,花秋雨就吩咐钟溪为自己泡好了花浴,她仔细地清洗着雪白的肌肤,钟溪和容婉总是感觉她有些奇怪,但是不敢吭声,只得悄然小心侍候着。 花秋雨选了一套雪白的长裙,简单地系上一条淡蓝的纱带,随意地飘落至脚踝。 她面色平淡,自己梳着长长的头发,“你们都出去吧,记住,明日一早六更,再进来服侍着。” 钟溪和容婉对望一下,知道拧不过她,只好点头,轻轻把门关上。 花秋雨见她们离去,走到案台前,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深深吸了口气,写下一行字。 从装首饰的柜里取出首饰盒,取出几件精致的首饰,用布包好,放在一个只有容婉和自己才知道的书匣子里。 写了张小字条,放在首饰盒里。 准备好一切,她站在寝室中央,环顾一周,原来,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殿外似乎响起王公公叫门的声音,她忙吹灭烛火,走到窗前,躲在薄纱后面,静静地凝视着端坐在殿外步撵上那抹挺直的身影。 她静谧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在银色的月光下烁烁发光。 *****六更刚刚响过。 凤阙宫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皇后娘娘……” “娘娘……” 钟溪和容婉脸色苍白惊恐地摇着沉睡的身体,她的还柔软,面色如玉,但是她的鼻腔没有任何气息。 花秋雨忽然没了气息,对她们就是晴天霹雳,连容婉都一点发觉都没有,两人吓得不知所措,早就哭成了泪人。 炎鹤轩在一刻钟内迅速赶到,看着床上雪白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心头猛然下沉。 他不相信,她不会如此决绝的,不会就这样离去的,迈着如铅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她的床前,她的面容白里透红,远山黛眉蜿蜒妩媚,薄唇淡淡施了粉红,如一朵娇艳的白莲,初初胜放。 他颤抖的双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手指停在她的颈部脉搏上,倏然一股凉意穿透全身,一只手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虽然不信,可是眼中的眼泪止不住一颗一颗落下,他哑着声音低吟,“你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不够爱你吗?惩罚我和你吵架、惩罚我惹你生气吗?惩罚我不能保护你的母亲吗?惩罚我不能保护你的孩子吗?可是吗,清儿……这个惩罚太重了!!” 167、结局 他一把握住窄小的双肩,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眼眸充满血红的血丝,大声吼了起来,“花秋雨,你给我醒过来!不要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有假死药,你是骗我的!我就等着,等着你,看你能假死到什么时辰?” “皇上,这是娘娘留给您的。”钟溪发现压在案台上的雪白宣纸。 “三世前、缘孽缘、三世后、殇离别、再三世、永不见。请容许我葬于母亲身边,恳请善待我弟弟,那是我唯一的亲人。秋雨绝笔” 炎鹤轩颤抖的手紧紧捏住这张视同千斤重的字,她的字句恨如尖刀,字字刻心,寸寸凌迟。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三十前,元孽缘?三世前?”炎鹤轩满脑混乱,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忽然,狂乱的瞳仁狠狠地盯着容婉,吓得她猛然退后。 “去!快把慕容平给我找来!”他恨烈地大吼,容婉吓得慌忙想外跑。 钟溪小心地走过来,“皇上,皇后?要不要通知司礼部,准备殡葬?” “什么殡葬?她没死!她不肯能死!”炎鹤轩像是自言自语,脸色铁青。 钟溪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后,她虽然脸色没变,可是这天气炎热,要是放上一天,估计就出问题了,她急得看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王德海,他都是最老道的了,居然也一脸的慌乱。 慕容评很快进了宫,仔细看了看花秋雨的身体,神色严肃地说,“我制作的假死药只有两粒,一粒给了冷梅,一粒给峰儿,真的没有第三粒。清儿是真的去了。” “不可能!我就这样守着,不相信她走了!她会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吗?”炎鹤轩一把揪住慕容平的衣领,彷如一头暴狮。 炎鹤轩一直紧紧地抱着秋雨的身体,不停地和她说话。 日头越来越高,屋内开始闷热,钟溪和王德海急得没法,一边加了很多冰块,降低温度,王德海则溜出去请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妃,在她们的强逼下,遵照花秋雨的意思,把她葬在了皇家寺庙后面冷梅的坟边。 炎鹤轩站在坟边不愿离去,知道夜落,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王德海带着人,把他扶着架走了。 一辆灰色的马车飞驰在奔往边塞的大路上。 一张绝美冷漠的面容,看着飞过的树木,心如碎片腚开,她的手里握着一封信,落款是耶律苍辕。 凌,为了你,我再最后做枚棋子,为大楚做最后一件事,耶律苍辕说只要我到他身边,成为他的阏氏,他就会保大楚边塞三年平安。 三年,你应该够了吧?等到你足够强大,你会来找我吗?你会找我吗?我们还有没有三世的缘分。 三年,会让很多事情变得面目全非,我还是现在的我吗?你呢?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受到耶律苍辕的信,要她去匈奴,否则进犯。 她其实为了大楚去了。 花秋雨坐上马车往易长天的位置而去。 半路被匈奴劫走。 耶律苍辕已经为大汉。 炎鹤轩就是不信花秋雨就这样走了。 命人挖坟,发现棺材空了,他分散所有的人到处打探消息。 发现她在匈奴。 便带着人马杀了过去。 花秋雨利用奇门遁甲之术,不费一兵一卒,打败大楚军。 炎鹤轩更加坚信,花秋雨就在大帐里。 他不顾生命深夜探入,被抓住,疯狂的砍杀,叫嚣着杜青请你出来。 她穿着阏氏的华服站了出来,脸色很白,定定地盯着他。 你走!我现在是匈奴的阏氏,也就要为匈奴着想,就像当年我是大楚皇后,也拼里命地为大楚一样。 炎鹤轩无奈。 后来抓了弟弟,要挟。 是你的味道、气息、眼底的神色,倔强的撕咬,深深刻进朕心底,一道一道的,深到再也抹不去。 看到你哭,看到你冷,这些烙印会痛,会流血,你还能说你和那些女子一样吗? 你不在的日子,我没吃一碗整饭,没喝一杯满水,因为吃饭就想起你做得杂粮饭,一喝水就想起的果茶,你的体贴入微,你的一颦一笑,是绝世容颜代替得了的吗? 清儿,你知道吗?我每日只有拥着你的枕头才能入眠,这就是我为何半年没有宠幸嫔妃的原因。 吴勇花秋雨最后因为炎鹤轩奋不顾生地挡了一箭,让她同步欲绝,最后拜别匈奴,带着奄奄一息的炎鹤轩回到大楚。 但是她代发修行,守着母亲的陵墓,再度怀孕,回到后宫。 易长天谋反,花秋雨出面,亲手给了一箭。 生下孩子,成为炎骏偃。 她和他来到悬崖边,握着那枚玉,你说我们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一起回到现代? 炎鹤轩说,等我们老了再跳,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