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 读者朋友申晓的长评 这黎明前的黑暗还真是长啊。 不知道昭阳他们什么时候会长大呢?如何查到母妃含冤的真相呢?她的父王那时还会看到吗? 昭阳在小时候曾经受到浓浓的父爱,但因为母妃被贬而失去,我真希望她父王有机会知道真相,有机会再次给予昭阳父爱。 要知道,在感受过温暖之后,再跌入冰冷,是一种非常残酷和难受的,如果连再次感受温暖的机会都没有了的话,那么昭阳或者会永远沉溺于权yu而无法自拔(虽然还有两个可以真心以待的亲人),要知道选择了权势,则意味着亲情爱情要被牺牲,情感就不能轻易的外漏,逐渐变成一个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人,这是很痛苦的事,我希望昭阳在陷入权势的漩涡之前能多感受一下亲情,特别是父爱 昭阳在最后站在权利的高峰,或许已经是一个冷酷的人了吧~或许会连她的亲哥和亲妹都感觉到害怕的人,又或者是让亲哥和亲妹感到无比的痛惜,毕竟她会变得这样,只是想保护他们,不再让任何轻易的伤害他们。 既然上天和周遭的人都不让他们平静地过,那么就让他们掀起一场风暴轰轰烈烈地活在这世上,让他们都感动惧怕吧~到底是时势造就英雄,还是英雄造就时势? 昭阳是可怜的,在变得虚伪、狠辣、有心计之前,希望她能得到一些幸福,就算时间不长的,就算是多么的微薄的 读者朋友猪猪小的长评 嘻嘻。 亲爱的大大。 偶又来了。 偶以前重不写长评的,这次偶决定把自己的*长评留给亲爱的大大了哦。 偶是康剧迷,也是个历史迷,嘿嘿。 顺便偷偷告诉大大,偶是历史系的。 那些汉武大帝、贞观长歌、大明王朝、康熙帝国、雍正王朝等等一系列的史剧都是偶的最爱,虽然当中不乏偏离历史的剧情,但都是每部剧情鲜活生命力的体现。 看多了潇湘当中过多的瞄写情爱的文章,有点审美疲劳了,读昭阳一文让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历史长河中的公主多数是因为走向和亲之路而被史家所记载的,公主们用自己稚嫩 的双肩撑起了国家所赋予她们的使命。 公主生于皇家,历史给予了她们与众不同高贵的身份,就像大大所说的“主之高贵,应为天下女子之典范”,这句话不无道理。 公主既出身于皇家,皇族的教育使她们有别于一般女子,同时皇家是政治体制的中心,也造就了公主们向权力的中心地带靠近。 尽管历史所赋予男xing的权力要比女xing来的多,但在那样一个权力中心地带的耳濡目染之下,公主们对政治的见解并不一定亚于其它的政治男xing,有时往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想必大大所要呈现给我们读者就是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公主吧。 真想看到昭阳将来如何走到朝前,如何运用制衡之术来平衡朝中局势的,必竟党派之争是历朝历代都不可缺少。 期待大大的文笔给我们展现出一个具有鲜明人物特点的昭阳。 似乎有句话叫做“xing格决定命运”,不知昭阳的xing格决定了她以后什么样的命运呢?再次期待大大的文笔。 偶第一次写长评,如有不正之处,请大大指正。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 真是不错!我喜欢这文我一直觉得女人也好,女生也好,拥有智慧的才是最美貌的。 这文,看了,让人不由得有些小感叹。 华贵妃可怜,皇上可怜,太后可怜,皇后可怜,荣贵妃可怜,昭元更可怜!身处帝王之家,真情便难得可贵。 皇上真可悲!真情假意,是是非非。 永远活在欺骗、yin谋、奉承之中。 自己深爱的,选择了不相信,一失足便是千古恨。 深爱的自己的,选择了冷眼以对,触手可及的幸福被一次次狠心的打破。 纠纠结结的感情,最终到底是谁伤了谁?都是些可怜人,确实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啊!被那礼法,被那世俗眼光轻轻一瞥,便失了最真的一抹光华。 深宫之人,怎可像昭仁公主般天真的活着?亦或许,这是昭阳内心的渴望,羡慕那份纯真,羡慕那份笑容,连带着昭阳会把自己最珍惜的留给那个最希望的自己吧?只是我觉得,一个真正有智慧的女人,就该明白,爱情是不可以奉献的,那样只会伤害了更多所爱的人,仅此而已。 我觉得,什么叫一代明主?不只是他有治国的睿智,应该更有治家的睿智。 就像那句老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是本人第一次评文,不好,勿怪。 嘿嘿,只是简单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真真的不希望,昭阳有一个悲哀的结局,理智上也许那样会真实一些,但是感情上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呵呵,只是一些小小想法,作者大大莫见怪啊!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之二 见到作者给每个人都用心的写回复,感觉心里暖暖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的。 就像在一个群里聊天,如果你说句话,没人肯回复,那感觉~真的不是滋味! 其实并不是说看了悲剧会哭,只是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慢慢成长了,却慢慢害怕了,不得不挣扎在现实和童话的撕扯中一样。 明明认可的现实,却依旧希翼是童话。 就像是你说的一个故事,只是一份凄美,只是一份动容,只不过,我现在还没达到作者你的那份~怎么说呢~对于现实的认同以及对这社会残忍的了解罢了。 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介于学校和社会之间的一个小小的,平凡的女生。 就算我知道现实的冷漠,却未曾深刻体验过,所以我还在憧憬,盼望有一个不太残忍的现实。 也许这感觉越来越趋向于自欺欺人了吧? 其实这文并不会觉得混乱,每条线索都很清晰,每个人物的情感都很到位,也许是现在的内容少了些,我相信等到作者不断地完善下去,一定会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昭阳会幸福的!就像《母仪天下》里的王政君,一辈子有一个那样优秀的男人会为她袖手天下,会为她改变自我,会为她献出一生,会让她铭心刻骨一辈子,会让她不感到孤独与寂寞,会懂她会爱她!会时时刻刻活在她心里,成为永久的沉淀(呵呵,不知道我这样理解算不算正确呢?筑梦者!希望你能为我们大家筑建一个美妙的,值得回味的梦境!) 读者朋友z君恋欣1998 的长评 我喜欢这篇文,不由自主的喜欢,我也是一个作家,我深知写作的不容易,特别是要保持不卡文,还要保持每天更新达到3000字以上的困难,我同样也知道要保持每一篇文章要保持读者喜欢的困难,光是这一点,就算此文加vip我也一定追文。我也很感动于作者的真诚,每一个评论都认真回答,当初我写文的时候,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个人写评论,即使有些受打击,但还是花了码文的时间回答,很是麻烦。 筑梦者的文值得我写长评,但我想提出一些建议,你可以选择采纳或不采纳,由你。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 1、文中主线并不是很明确:如果是写昭阳公主,就不必去写其他的人物,那些人物可以写在番外,不然有时我看文,喜欢配角比喜欢主角更多了,这样的话就会使得一些人不想追了,怕追文追到最后,自己喜欢的人物死了。 2、如果皇帝能当的上皇帝,那他一定具有一定的能力,例如分析,例如思考。试想,一个冠宠后宫的贵妃,而且有了一子二女,那她怎么可能去偷人呢。就算她要偷人,也会在自己儿子当上皇帝后啊,况且她也会事先周谋计划好,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如果我是皇帝,我绝对会想到这一点。 .到那最后总结一下,筑梦者的描述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我想筑梦者作文考试一定是高分吧,如果作文中可以加入爱情元素。 筑梦者,额,不想这样生疏的叫你,就叫你梦梦吧,加油哦,问下你有没有群,我加进去? 哦,还有关于昭阳公主的爱情故事,这后宫中生活,每个女人都会想有一份平平淡淡的爱情,也包括昭阳公主吧,我不喜欢段玉祺,其实,给昭阳公主找一份“平平淡淡是真,平平安安是福的爱情”也不错以后还会写长评的,加油。.这次写长评用了我一小时,我去死吧。 读者朋友漫琦的长评 看到这里感觉更有眉目了,好期待啊,把昭阳和段玉祺那段写的好有情趣啊,我觉得这让我感到了一点这本书的小*,昭阳终于开始要行动了,对于后文更是期待了。 这一篇写的都是为下文埋下了伏笔,写的太好了,可是我更能感觉到昭阳那女尊的xing格,都怕没有男主能配上她了,不过感觉给段玉祺写的不卑不亢的,感觉还有点希望。梦梦后面的思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啊,感情戏都不多啊,我觉得感情戏太少了点。 那个段玉祺身世到底怎样的啊,他一定也是有故事的吧,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昭阳了呢,看到他救昭阳的那一段太有感觉了,激动啊,他太帅了,梦梦,这里面的男的你喜欢那个啊,昭阳太强了,怎么才能把她的感情戏写的出众啊,千万不要太虐了啊。 还有前面好像说过雪泠和昭阳关系很不一般的,可是现在还没有写到啊,都写那么多了,进展要快点啊,是时候让昭阳身边有朋友和自己人了,(我是建议,梦梦不要生气啊,你看能行的你就采用,不和你的思路的你不用理睬的,呵呵。) 现在也有点喜欢应如梅了,里面感情戏都是淡淡的带过的感觉,这成王又走了,这一对又要等了,看来他们不会那么顺利了,出来了一个貌似很有心机的女人。 我作为你的忠实读者,一定要给你写个长评,可是不知道这够了没啊,真是没写过那么长评论。 在后面就是给梦梦的加油声~ 读者朋友z君恋欣1998 的长评之二 梦梦,我的长评飞来了。加油哦! 今天看到了那个啥冯若兰的因沈思敬而**了。说实话,我应该是同情她的吧。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宁愿失去对那时候的古人来说最重要的贞洁。其实,冯若兰也是哦一个可怜女子。冯若兰只是单纯的喜欢,单纯的爱这个表哥沈思敬的。所以,她心甘情愿献身。哪怕这是她心爱的沈思敬已经有一个正妻和数个小妾了,哪怕ri后会招来别人的闲言闲语,哪怕ri后会招来家里人的侮辱,但是,她爱沈思敬,很爱很爱很爱,只要这一点便足够了,已经足够了。所以,她不需要知道什么妻妾之分,只要能呆在她心爱的沈思敬身边就已足够了。可怜的是沈思敬根本从头到尾未爱过她。一个可悲又可叹的女子啊。当若兰母亲打在她脸上时,若兰应该也有羞耻的感觉吧,那种屈辱感,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不知道当她获悉沈思敬不爱她后,该是何等伤心。我为她悲哀 至于昭平公主,她也不是太坏,也算个xing很直吧,有点任xing而已,主要是荣贵妃宠坏的,这叫做溺爱,我也想要圣母玛利亚,老天,你溺爱我吧,我不介意,真的。 还有一个皇后,薄岚儿,她才是最可悲的一个,即使身为皇后,享尽荣华富贵,却始终无法得到丈夫的爱情,哪怕一丁点也好啊她只能在后宫的尔你我诈中孤独终老。 哎. 读者朋友申晓的长评之二 如果那个皇帝知道真相,会让很多人遭到不幸,那若没有包括昭阳他们的话,我就不会同情那些人,为什么?不是说我狠,而是在那件事里,最最无辜的是昭阳他们,还有他们的母妃,一个纯洁善良的人就这样被污蔑成不守妇道之人,是多么让人心寒,而且最后还不明不白的死了,留下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我不希望说皇帝会因为愧疚而传位给子皓,但我希望他最后能善待昭阳他们,让他们能重新抬起头来,不再背负自己母妃不守妇道的骂名~再者,就算真相真的会让很多人遭难,那么也是可以理解皇帝的行为的,要不是他们,那么他的幸福快乐的ri子就不会那么短,他所爱之人就不会因此骂名而离开人世,他所珍爱的孩子就不会因此而孤独无助这么多年,他的江山社稷也不会沦落至此,如果相应的人没有收到惩罚,那么皇帝的心又怎能平衡呢?皇帝的狠又怎能消呢?皇帝的痛又怎能平复呢?昭阳他们的委屈又怎能得到*呢?因此真相而收到牵连的人,必定在那件冤案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然也是落井下石之人,既然他们能做得出,那相信也就明白在真相大白之时,所要收到的报应:要不是他们的步步相逼,昭阳他们也不会变得坚强,成为暴风在这宫廷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如果如梅的爷爷应太师能支持子皓的话,那么如梅或许真的能成为子皓的皇后,那么就完美了,因为我觉得她能做到大度,知礼,虽然智慧还未能达到昭阳的水平,不过按皇后的标准也差不多了,再说,若能做到皇后,昭阳也会罩着她,有事也可以跟昭阳商量,真希望如梅和子皓能有个好结局。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之三 我很心痛!我心很痛!呜呜~我重写 小筑,需要写这么多个xing截然不同的人物,你会不会很纠结啊?然后站在每个人物的立场上写文,你会不会很分裂啊?我很好奇地说? 能写出这么多不同的个xing人物,小小的佩服你一下!大大的赞美你一声!呵呵~ 问问啊,司徒会喜欢昭平不?怎么感觉他有些拿昭阳过桥的意思啊?对于那个所谓的“谢小姐”我郑重的表示我的讨厌!不过,有点佩服她,为了目的能够不择手段~目标明确!动作迅速!心狠手辣!整个一个活生生的现代版小三啊!唉~如梅同学,你自求多福吧! 其实我觉得沈思敬还不错啊!觉他有些小可怜——不懂怎么去爱!流连于万花丛中,却没有用心爱过(虽说现在被个痴情女爱着,却不是自己爱的那盘菜!想想就可怜,话说,那个女的也可怜的撒!)而且我觉得,他和雪泠之间,他不应该是主要责任。因为雪泠本身就不相信爱吧?娘亲的前车之鉴,自己的往ri创伤,让她深深的关闭心扉,不敢爱上沈思敬!因为害怕受伤嘛?!她自身先入为主了,人家沈同学再怎么努力也白搭啊!何况人家还是个爱情白痴嘞!如果雪泠能够解开心结,相信以她的智慧与美貌肯定能上沈思敬成为一个“妻管严”的!嘿嘿~一个花丛浪子为了一朵鲜花,放弃了一整座花园,心甘情愿的做个护花人,这样的惩罚还不严重么?小筑啊,要不你考虑考虑呗? 读者朋友z君恋欣1998 的长评之三 哈哈,梦梦我真幸运,在你不更的时候我不能上网,今天我终于可以上网了,刚巧你又可以开始更了,哈哈哈哈。 刚刚在看前几个章节的时候,看到太后那个温柔的姐姐为什么要让她当皇后呢?而且还是犀利而无情的眼神。 还有,先皇既然这么这么爱太后的姐姐,那么也会对太后好点啊,至少不会那样吧,太残忍了吧,而且竟然连大婚之夜都不来,就算是那么爱太后的姐姐,那他至少来了,不要圆房也可以啊,弄得太后又那样子的屈辱。 如果是因为为了不让太后生下孩子后跟太后的姐姐的儿子争皇帝的位子的原因,那就当初不要让她当皇后吧。 这样岂不更好。 来来来,我再看一遍哈哈。 哦哦,我现在懂了,太后她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宫斗中经过了一些风雨,她知道后宫的残忍,所以不惜牺牲妹妹的幸福,只是因为为了儿子的幸福。 这女人,真狠毒。 多年的姐妹之情就这样被她自己亲手毁去。 人的本xing都是善良的,也许她也有过纯真吧。 我突然好同情太后,太后比皇后更悲哀,她本来应该可以幸福的,至少不会有去皇宫之后发生的事那么悲惨,可是,就在距离幸福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的人生被那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毁成那个样子呢,最后还要忍受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生离死别,她的世界应该在那一刻就崩塌了吧。 太后应该是到目前为止只里面最为可悲的人了吧 这样说起来梁王也挺可怜的。 一个被童年的yin影笼罩了一辈子的男人,他原本应该只是想单纯的留在母亲身边,因为他需要母爱,迫切的需要。 他的童年是由遗弃和欺骗组成的,就像梦梦说的一样,他就是一个渴望爱的孩子。 可能也需要父爱。 哎,都是些可怜的人啊。 真悲剧。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之四 我想如果再给昭阳一次选择,他也不会后悔吧。其实我觉得他挺无奈的,毕竟生活在那种地方总有些身不由己的的感觉。不如说是环境塑造了这样的朝阳。 昭仁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她,何其有幸!有两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亲人,活在皇宫能获得如此纯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啊?我想如果有天她知道了自己的姐姐,并不是自己所见的那样会不会接受不了啊?希望她的纯真不是愚蠢才好. 照这情景来看成王和如梅很难在一起啊,如梅不会也成为了一个帝王最初的那份真爱吧?不能说是可怜了吧,我只能说的是感叹,遗憾还是什么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至于太后我无法说他可怜,毕竟这是他当初的选择。我一直认为有些时候人是该自私一些的,毕竟关乎自己的一生,如果不能确保自己能承担得起后果,就不该替自己过早的定论。我想依她的聪明,不会想不出别的办法拒绝吧?可能我的想法有些偏激,但是我觉得人生不该为别人活着,抑或者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承诺活着,害苦了他人也害苦了自己,感觉上她很幼稚,是一段很不明智的选择,我想他那时应该有些多多少少的侥幸心理吧,毕竟有些东西的*力太大了,如果他很明确自己心中所要,就不会得到如此下场了吧。 我不懂什么叫条理清晰啊之类的,我只认为一本书如果有让人有想看下去的**,我觉得就是成功的,反正我这人一直都是这么看书的,不过么~能让我坚持盯下来的文可是很少啊!嘿嘿,《昭阳》是发自内心喜欢的一本书,也是我第一篇写评论的文!希望它会火下去!我可是刚从老家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写评论啊!夸我一下呗?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之五 不知不觉这文已经写了七十多章了,想想从最初开始看起直到现在,发现每天等文已经成了一种惯xing了。就感觉像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说惯xing还真是~这感觉其实蛮不错的!嘿嘿! 看了第七十六章觉得如梅同学还是有些许勇气的,本来想这是他的改变呢,刚刚欣喜然后就发现--人的本xing还真是不容易改变的啊!我想若是如梅嫁给了太子,如果他有那份冲破世俗的勇气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不过他和成王还是蛮幸福的,毕竟么,这是一生最美的回忆了。真真正正的爱过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管是曾经爱过的、还是相守一生的都该算是一种幸福吧?毕竟人生并不是只有爱情,酸甜苦辣都有的才是人生。 看着文中各sè的人生,其实感觉他们都很幸福,起伏过后,还有了一个不悔的人生。我总觉得人这一生如果后悔了,就活的很悲哀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呵呵~小筑你要一直努力啊!我们还在一直支持你呢!加油! 话说那个亲亲+抱抱!我当之无愧的接受了啊!其他人,嘿嘿~你们可不要嫉妒啊!就算嫉妒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别让我太得意么? 我的老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写了书评之后,在系统上发不出去啊?是字数不够捏?还是字数太多捏?不明白啊!我算是体验了会什么叫“乐极生悲”。请教下这是啥子回事捏? 读者朋友宁叶飞的长评之六 我挺喜欢应如梅的,咋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呢?可怜的孩啊,她的宿命还是无法改变啊!话说,那个时代会主动的大家闺秀,不是另类,就是穿过去的吧?嘿嘿~· 小筑,我非常庆幸你没让沈思敬和雪泠吵架,不然我会活活被气死的,毕竟么,已经误了十一年了,再吵个架,就太难让人接受了。不过,人家的幸福生活到来了,可是还有那么多苦这的呢。 丞相家这次该是鸡飞狗跳了吧?娶了这么一个活宝进家门,唉~太不幸了。不过也算是司徒算计出来的后果,谁叫他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来。昭平也算蛮可怜的,要是贵妃死了的话他的ri子想想有多可怜就多可怜,就他这脾气xing格,能活下去就是个奇迹了。唉,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就要承担起大人所犯过的罪孽。其实他才算是最可怜的! 昭阳终于开始行动了啊。话说,小筑,你可别把昭阳写得让人害怕啊。你老可得悠着点啊!哎,对于那些写宫斗的人,我都好佩服的,你说那些作者咋想出来的那些个计谋呢,我好奇的牙都痒痒。要不你介绍介绍,满足下俺的好奇之心。 你不是说不让昭仁早恋么?咋出来个梦泽啊?这是那个人么?别说是啊!他的身份有什么特别么? 皇上快要知道真相了吧,真希望看到他那时候的反应啊!别说我这个人坏啊,我其实就爱幸灾乐祸来着。 你这人也太能折磨人了吧?我现在就光剩下在电脑前面“咬牙切齿”的等文了!你太可恶了! 读者朋友今宵梦寒的长评 非常期待荣贵妃倒台后看待昭阳的心理状态,可是又有一点不忍心,一代帝王,天之骄子,怎么承受亲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想想就觉得可怜。他又如何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枉死,实在是好纠结呀!昭平在荣贵妃倒台后,是不是活不长了?其实她也优点可怜的,可是她头脑简单,心眼也不好,也怪不得别人。 我觉得应如梅好象不大喜欢她,按理说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可就是喜欢不起来。读者大人不要生气哈。 文中有提到昭阳长大后,浣花院中的人只有敬王妃得以全身而退,我好好奇昭歆以及其他公主会有怎样的结局。 司徒娶了那么个悍妇,也算他应得的报应,谁让他净想着利用别人,太可恶了。昭平每天闹腾也够他受的,省得他每天动歪脑筋。 特别想看昭阳如何一步步揭穿荣贵妃的身份,真不知道荣贵妃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 我自己想像了一下噢,皇上因为觉得对昭阳姐妹有亏欠,觉得子佩像芳儿,就去探望姐妹两个,昭阳请昭歆来聊天(反正昭平嫁了,没昭歆什么事儿)。和她聊聊玉的知识,让皇帝听到她们女儿家喜欢佩饰,引昭歆说昭平的那块玉,前提让昭歆知道那叫血玉,告诉她那是离国皇室独有,引起皇帝注意,然后帮他调查,让皇帝对荣贵妃有所提防,进而揭开她身份。大人你觉得尼 第一章 冷情阁 陈国,隆德五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贵妃田氏不守宫规,令行乖张,现废去华贵妃封号,贬居冷情阁。皇三子、皇五女、皇八女随母迁居冷情阁,非奉诏不得私自出阁,钦此。”传旨太监一句长长的钦此声落。 “奴婢谢主隆恩。”跪在地上的女子接过圣旨平静的回答。只见她轻轻的站起身来,拉起旁边一起跪着的小人儿,拍拍他们身上的衣裳。 “母妃。”其中唯一的才七岁男孩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生母。 “没事,皓儿,娘没事,可是娘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和娘一起受苦了。” “母妃,孩儿不怕吃苦。”一个才五岁的小女孩儿轻轻地靠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出声传递着自己的安慰。 蹲在地上的女子紧紧的拥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闭上眼睛,控制住就要流下的泪水,喃喃道:“好,好,你们都是娘的宝贝。” “哇,哇,哇……”小娃儿的哭声突然响起,那蹲着的女子赶紧起身,抱回在侍女手中的小女娃儿小声的哄着,那是一个才两岁的小孩儿。 “废妃田氏,快走吧。”那传旨的太监催促着那**四人。这一幕令他唏嘘不已,昨儿个还荣宠一时的贵妃,说废就废了,还一宫的宫女太监全都处死了,现在宫里也没人敢议论这废妃的事,圣上震怒下不杀已是开恩了。反正皇宫中每天冤死的人多了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旨太监,还是不要搅和进那些个事里才好。于是,他又出声催了一次:“废妃田氏,快走吧,不要让咱家难做。” “公公带路吧。”废妃田氏一手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一手牵着大女儿,自己的长子站在身旁,就这样走出了那座昔ri帝王恩宠时为她兴建的栖梧宫,那个人的话还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是我为芳儿建的宫殿,虽不能立芳儿为后,可芳儿是朕心中的皇后。”凤栖梧桐啊,现在又是多么的讽刺。“皇上,为什么不相信臣妾呢,臣妾是冤枉的。”田氏再回头看一眼这座华丽的宫殿时,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申冤,再回头,就是前往自己未知的命运。 “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尖叫的声音穿透了颓废的宫殿,流着眼泪嘴里喃喃着“母妃,母妃…”的向屋zhong yāng奔去,抱住那悬在空中的尸体。 闻迅而来的男孩看到这样的场面,惊呆住了,看着悬梁自尽的母亲和哭得唏哩哗啦的妹妹彻底没了主意。 那迟来的冷情阁里的唯一的下人哑奴,反应急快的抱住哭傻了的小女孩,眼泪也自她的眼中流了下来,望着那还吊在横梁上的尸体,悲从中来。 反应过来的男孩赶紧离开房间,不让小妹妹靠近这里,不让她看到这样的场面,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他在屋外找到还来不及进到房间里的小妹妹,抱着她远离这个房间。 一席草席裹走了田氏的尸体。生前宠冠后宫的华贵妃田氏竟落到了如此的境地,那些来抬走尸体的人都感到了无比的唏嘘。 隆德八年,冷情阁。 “姐姐,这是佩儿在院中摘的花,好不好看,我要把它送给姐姐。”nǎi声nǎi气的话语出自才五岁的皇八女皇甫子佩的口中。 八岁的皇五女皇甫子衿放下手中的书本,上前几步牵起向自己走来的小人儿的手,慢慢的走回刚刚坐着的位子,笑着说:“真好看,这是佩儿摘给姐姐的花。”笑着亲了一下小人儿的脸蛋,自妹妹手中拿过那一束野花,这是院中自生自灭的野花,皇甫子衿为妹妹感到难过,自小就没有出过冷情阁,没见过牡丹的华丽,**的清雅,芍药的煊烂,梅花的清幽……身后的手掌轻轻的抚过肩头,皇甫子衿自感伤中回过神来,看向身后那半大的少年,“哥,练完剑了。” 十岁的皇三子皇甫子皓轻点点头,“嗯。” 坐在皇甫子衿怀中的小人儿也发现了那个高点的身影,伸出手向着那身影,“哥哥,抱抱。” 皇甫子皓伸手抱过小人儿,用手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羞羞脸,还要哥哥抱。” 自门外走进来的哑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温馨的画面,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想到华贵妃刚死时,从繁华到俭朴的兄妹三人是如何艰难的适应。冷情阁里一贯缺衣少食,在这皇宫里没有了依护,就什么都不是,是人都可以任意欺负。好在皇子公主们都很争气,娘娘,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chun姑姑,chun姑姑,有吃的吗?佩儿饿了。”先发现哑奴的皇甫子佩叫了起来。 chun姑姑赶紧的走向前,放下手中的蓝子,里面有着一叠的桂花糕,两盆菜一素一荤,还有一大盆的白饭。 皇甫子皓把怀中的小妹妹放在桌子旁,看着比平时丰富的晚饭,疑问道:“怎么比平ri里要好,今天,宫中有什么喜事吗?” chun姑姑比划了一下,大致是说宫中太后生辰,司膳房一时高兴就多给了他们一些。还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皇甫子衿,皇甫子衿欣喜的从chun姑姑的手中接过书本。 皇甫子皓打趣的道:“衿儿看到书,就像狗儿看到了骨头。” “好啊,哥,你笑我,我要是狗儿,你就是狗哥哥。”皇甫子衿作势要追打哥哥,而一旁吃着糕点的小人儿就咯咯的笑,“狗哥哥,狗哥哥。”的叫着。 “怎么连佩儿也笑话哥哥,哥哥好可怜啊!”皇甫子皓故作可怜的望着他的小妹妹。看到这样表情的他,皇甫子衿笑得都弯下了腰。站在一旁的chun姑姑却是一脸的欣慰。 夜晚的星空繁星点点,夏季的夜里不时吹来一股股的风,带来几丝的凉气。一个大男孩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融入了浓浓的夜sè之中。他身后有着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男孩了然的回头看去,望着来人,轻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哥还不是没有睡。”皇甫子衿走到自己哥哥的旁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望着妹妹那了无睡意的脸,关怀的问:“怎么?又作噩梦了?” 皇甫子衿将头轻轻的靠在皇甫子皓的肩上,“嗯,我又梦到了母妃,梦到母妃一身白衣的吊在屋梁上。” 皇甫子皓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传递着无言的安慰,母妃的死,让这还小的女孩足足的做了半年的噩梦,往后时不时的还会做着这样的噩梦,这不仅是妹妹心中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直到现在他依然难以相信母妃是自杀的,虽然当初宫内给下的结论是废妃受不了冷宫的岁月,上吊自尽。 “哥,我们还会离开冷情阁吗?三年了,母妃死的不明不白,我不相信母妃是自杀的。再继续留在这儿,我怕……”怀中的人儿未完的话,打断了皇甫子皓的思绪。是啊,怕,怕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儿,怕一辈子都无法为母妃昭雪,但是离开?谈何容易啊?再次抬头望了一下缀满繁星的天空,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会的,衿儿,我们会有那么一天的。” 听闻他的话,皇甫子衿抬起头看着自己哥哥的表情,那一脸的平静,看不出怎样的情绪,于是皇甫子衿用着坚定的语气说:“哥,我相信我们会有那么一天的,母妃会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道流星的光芒划过。 翌ri,天空碧蓝如洗,一朵朵流云缓缓的在空中飘荡,太阳并不是太烈。皇甫子衿在冷情阁的一块地里给菜浇着水,一旁的皇甫子皓正在给豆角插上枝架,好让豆角长得更好。刚来冷情阁的那些时候,他们哪会做这些农活,全部都指望着chun姑姑,而且宫里送饭的太监时不时的都会忘了给他们送饭,饿个一两天那是常事。后来不知道chun姑姑用了什么法子,拿饭菜的事都交给了chun姑姑,而chun姑姑时不时的可以出去冷情阁给他们弄一些书本,皇甫子皓那把剑就是chun姑姑给弄回来的。 皇甫子衿看着那绿油油的蔬菜,一脸的骄傲,可能全天下会种菜的皇子皇女就是她和哥啦。好在那会儿chun姑姑给他们整出了一块空地,手把手的教会她们如何种菜,也好保证最低的生活条件,不用看宫里司膳房的脸sè。一想起司膳房,皇甫子衿就一脸的愤怒,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母妃受宠时还看不上他们做的菜,可一旦失势了,就连馊食也给过他们。 忙完的皇甫子皓看着自己妹妹的脸s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气愤,担心的问:“衿儿,怎么啦?” “没事,哥,只是想起司膳房的狗奴才,心里气愤而已,现在这会儿指不定chun姑姑正受他们的气呢?” “宫里就是一个看高不看低的地方,谁叫我们现在是这样的身份。”想到将来,皇甫子皓就是一脸的沉sè,父皇对他们不理不睬的,关在这个地方,既不废他们的封号,也不让他们zi you的活动。“佩儿呢?” “哥,不用担心,我刚还看到佩儿在门口看蚂蚁搬家呢,那小家伙可专心啦。”皇甫子衿望着自己的哥哥笑笑了说道。 兄妹俩洗静自己的手,准备到门口去找回小妹妹,准备吃午膳,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身粉sè的小女孩往门外冲去,口里喊着:“chun姑姑,chun姑姑。” 兄妹俩瞬间都变了脸sè,该死,不是交待过佩儿不许走出大门外,外面有坏人会吃人的吗?怎么这会儿,这小人儿就冲出去了呢?万一撞上什么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该怎生是好?兄妹俩不敢多想,赶紧追上去,把那小人儿带回来,不然后果难料。他们脑中都还记着那句:非奉诏不得私自出阁。 第二章 冲撞 那一身粉sè的小人儿跑得很快,嘴里喊着:“chun姑姑,chun姑姑……”,后面追着的皇甫子皓兄妹俩都赶不上,兄妹俩都一脸的急sè,也无暇留意周围的景致,也没有注意到极少有宫人在此走动。 皇甫子佩只顾着去追那抓走chun姑姑的坏人,怎么一会儿就不见chun姑姑的影子了呢,可她还是要去把她的chun姑姑找回来。一心着急的她没有顾上后面追叫着她的哥哥姐姐,一不留心撞上了一个身着明黄服饰的人,一跤跌在了地上。 被她撞上的人却一时间没有着恼,也没有顾上她。那个人却看向了后面奔来的皇甫子皓和皇甫子衿,看着那与身边尽孝的皇上极为相似的脸,看来是皇三子与皇五女无疑了,没想到几年不见,长得倒是越来越像皇上,看来是谁的血脉也无庸置疑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朕与太后游园,无关人等都不许在此走动吗?以免冲撞了太后。”一身明皇服饰的皇上大发雷霆。 这吼声震醒了一脸震惊的皇甫子皓与皇甫子衿,回过神来的他们赶紧下跪向皇帝告罪:“儿臣不是有意要冲撞太后娘娘的,请父皇恕罪。” 皇帝愤怒的看向跪在他面前的两人,再次发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朕不是下旨说非奉诏不得私自出冷情阁的吗?看来宫里养了不少闲人。”皇帝的一句话令他周围的人震惊不已,看来皇上并没有忘记废妃田氏,几年不见,一眼就认出了她所出的几个子女,虽说现在看起来皇上并没有饶了他们的意思,可是能被皇帝记住的人又有几个?其他的皇子皇女皇上可未必都记得了。 身旁的太后倒无惧于发怒的皇上,反而蹲下身来扶起那撞上自己的小人儿,被吓傻的皇甫子佩已忘了呼疼,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向那扶起自己一身华丽的老妇人。太后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这孩子不像皇上,活脱脱的就一废妃田氏的样子,看来反而不如那兄妹俩了。 思量片刻后,太后慈蔼的笑道:“摔疼了吗?”看皇甫子佩摇摇头,太后又对皇帝道:“皇上倒与几个孩子计较干什么?虽然私自出阁是他们的不对,可哀家认为事出必有因,不如细细的询问他们一下,再作定夺,皇上认为可好?” 听闻太后的话,皇上脸sè稍微和缓了下:“就依母后所言,哼,朕倒要听听他们有什么辩解的?” 那跪着的兄妹俩听闻此言,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看来太后有保他们的意思。皇甫子皓率先言道:“儿臣一直与臣妹们安份的住在冷情阁里,没有要冒犯天颜的意思。只是今ri佩儿无故跑出冷情阁,儿臣一时心急,没顾上其他,只顾着要追回佩儿,无意冲撞了太后娘娘。望父皇明察,宽恕儿臣与臣妹们。” 皇甫子衿静静的跪在那儿,头低下来看着地面,那是父皇啊!犹记得幼时父皇最爱把她抱到膝上,一遍遍耐心的教她认字,那时母妃正如ri中天,她时常顽皮起来揪着父皇的佩饰,而父皇总是假装可怜兮兮的向她求饶,那往ri的快乐时光都随着母妃的被贬而一去不复返了。现今等待他们的是祸凶难料的明天,望母妃在天之灵能佑他们渡此难关。皇甫子衿紧接着哥哥的话:“事实正如哥哥所言,请父皇明察,宽恕儿臣们。” 那一直没言语的小人儿,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皱巴巴的衣服,低低的说了一句:“chun姑姑,有坏人抓走了chun姑姑。” 本来极低的声音,可在这寂静的气氛下,却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一清二楚,皇上再次怒道:“那chun姑姑是谁?就是她让你们无视于朕的命令吗?” 皇甫子皓答道:“那是一直照顾着儿臣们的宫女,佩儿自小由她带着,自是常粘着她,可能看到有人带走了她,故而才从冷情阁里追了出来。” “因这几ri是哀家的寿辰,皇上孝顺哀家,故而下令宫中这几ri内不许有见红的事,怎么这会儿,还有人拖走宫女去审问?”太后不解的问道。 皇帝身后一身穿绛紫sè宫装,额贴凤尾花黄的贵妇走出言道:“皇上的旨意又怎么会有人不遵守呢?那可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啊,天地都可鉴的。臣妾在几ri前就已传旨给各宫,不许在太后生辰之ri的前后出现见红的事,天大的事都得延个几ri后再办。臣妾认为可能是八公主年幼,恐是公主眼花了吧?” “妹妹倒是说得好听,兴许是妹妹近ri侍候皇上力有不逮,没有管理好后宫。”身穿大红宫装的皇后在一旁说着酸话。 太后冷眼望了一下说话的荣贵妃,又责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做为皇后说出这样的话,难怪这后宫之权都被那狐媚的荣贵妃抢了去。果然皇帝看向皇后的眼神又冷又厌烦,太后只好无奈的道:“荣贵妃所言,哀家认为也有道理,小孩儿一时眼花看错了也有可能,不如先传总管太监来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所言甚是,若是臣妾主理后宫有误,臣妾愿向陛下请罚。”荣贵妃妩媚的脸上波澜不惊,不管事实如何,先给自己留条后路是对的,至于那些犯错的宫人,事后定不让他们好过。 “刘无庸。”皇帝朝身后侍候的太监吼道。转头又对着太后说道:“荣贵妃一人主理后宫又要侍候朕,有所疏忽在所难免,母后毋要苛责于她,况且此事还有待查明。”皇帝明显偏袒的话令yu开口的皇后心中一酸,直得把那yu冲出喉咙的话咽回去,朝荣贵妃怨恨的一瞥。 “荣贵妃将后宫打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哀家对她可没有什么可苛责的。”太后淡淡的说道。 “奴才在,奴才已遣人去询问了,说是今儿个有人告密说是司膳房一个大太监与一宫女有染,做那对食之事,秽乱宫廷,于是四个统领太监齐集,问司膳房大太监是否有此事,顺便传讯那宫女问话,不知那宫女是否就是chun姑姑?”刘无庸小心翼翼的回话,都做了几十年太监了,圆滑的处事方法他还是懂的,见到此场面,就早已秘传小太监去查清楚,好能当皇帝问起时能尽快的回答,让帝王满意。昔ri若非太后提拔,自己又怎么能混上总管太监之位呢?可恨那荣贵妃,两年前执掌后宫,硬是自己弄出来四个统领太监的职位,把他的权力分薄了,安插自己的亲信,近些年来逐渐的架空了自己这个大内总管。 “那还不快把那些坏事的人抓来朕面前。”皇帝一震怒,下人办事的效率就高多了。 没有多久,远处就奔来了四个身穿统领太监服的人,身后还有若干的小太监拖着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看那一路上红sè的血迹,就知那两人已是受刑了。那四人来到皇帝众人的面前,赶紧向皇上请安,而汗水已从额上流到了脖子处,均想,那么私密的审问,怎么会走漏了风声,惊动了皇上。 皇甫子佩一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时,就跑着冲过去:“chun姑姑,chun姑姑,你怎么样了?” 而跪着的皇甫兄妹俩也膝行去那chun姑姑的身边,看到那浸在血泊中的chun姑姑,他们都感到一阵的鼻酸,而皇甫子佩刚yu要哭出来,皇甫子衿在一旁已留意到了,现在不是能放声大哭的场合,就一把揽住皇甫子佩,在她耳边严厉的小声道:“佩儿乖,听话,不要哭,听姐姐的话,把泪水忍回去。” yu哭的皇甫子佩抬头看着面sè有些严厉的姐姐,吓得把那泪水都忍了回去。 这付场景,在后来的岁月中,皇甫子佩始终都不能忘记。一直以来姐姐和她说话都是温言软语的,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姐姐会如此严厉的和她说话,而chun姑姑一直都是她们最亲近的人,难道姐姐连为chun姑姑难过都不会吗?尚且年幼的她无法理解政治的残酷。当有一天她了解到政治是多么残酷的一回事时,却造成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害与痛苦。 第三章 春姑姑 四个统领太监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事实的起因与刘元庸回的话差不多,况且那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太监已认罪,说是他在宫外就认识了这个宫女,在后来进得宫中后,偶又遇上那个宫女,就与她做了秽乱宫廷的事,现在被人揭发出来,只好认罪。 而那宫女也就是chun姑姑,已奄奄一息了,她拼起了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她照顾了三年的孩子,尤其是佩儿,那几乎就像是她的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看着她那忍哭的表情,心中就是一暖。 她出身卑微,父母都是乡下的佃农,每年收成后家里都要把大部分的粮食交给地主,而一家八口人就得靠那一点点的粮食养活。平常ri子还好,可一旦遇上天灾**,全家都得遭殃。 那年正值干旱,田里的庄稼都没有收成,父母都为生计而发愁。很多人家都逃难去了,父母本来也想这样,可是上有七十的老母亲,下有年幼的子女,如何去得?也就是那一年,宫里给每州zhèng fu下达了在大户人家选宫廷女官的旨意,而她所在的乡里的地主家有一个年十四的女孩被选中了,她家中的人不舍得她进宫去受苦,而她的年龄与她又相仿且她相貌清秀,仅用了十贯钱,她爹就将她卖到了地主家。 十四岁的她就顶替那家的女儿进宫了,那时想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了,那想到宫中到处深藏着陷井,一不小心就会把命都赔进去了。 刚入宫时她分配给了前朝一个得宠的妃子处做那粗使宫女,就因某ri来此过夜的皇帝无意中看了她一眼,那妃子就故意寻了她的错处,yu将她杖死。那天的惊险就是后来想起来也会汗湿衣背,她那时想肯定必死无疑了。幸亏当时得到了还是太子侧妃的华贵妃的救助,自己才免于一死,可是还是被挑了舌头,从此成了哑巴,被再分到一处破落的宫殿中做个守殿的宫女。 好在也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去处,每个进宫的宫女就连死也是无法离开宫廷的,死了还得化做捧灰留在宫里的某处。没想到会在那再遇到华贵妃,她不知道华贵妃做了什么错事受到了皇帝的惩罚,可是那是她的恩人哪,即使华贵妃已忘了昔ri她无意中救过的人。没有想到仅仅一夜,华贵妃就上吊自杀了,她无论如何无法相信华贵妃是自杀的,毕竟前一天华贵妃刚来时虽然脸sè不好看,可是没有寻死的先兆啊。那时她有些恼恨自己为什么那晚会睡得那么沉,如果她那晚jing醒一点,也许贵妃娘娘就不会死了。 华贵妃蹊跷的死了之后,照顾那三个皇子皇女就是她的责任。而且五公主因目睹华贵妃的死状,一连好几个月都做了恶梦,那些夜晚自己都不敢太入睡,惟恐公主又梦魇了。 刚开始宫中的人看到落魄了的皇子公主们,甚至连饭都敢明目张胆的不送来,自己去要了几次,给他们的都还是些馊食,无奈下只好自己种菜来吃。还记得那时尚且年幼的三皇子和五公主说要和自己学种菜,自己还吓了一跳,可是看到主子们坚定的眼神,她只好教他们如何翻地、播种、浇水等下贱之人才会干的事,那会儿自己还好几夜都不能眠,愧对天上的贵妃娘娘啊,竟让尊贵的皇子和公主做那下贱的事。 再后来,遇上了昔ri的同乡,那同乡也因那年干旱随父母逃荒来了京城。最后没法子只好净身来皇宫中当了太监,而且还混得不错,竟当上了司膳房的大太监。在他的帮助下,他们的ri子好过了太多,而她也能靠着同乡出宫采办时,帮忙卖一些绣品,换得一些银两,勉强给皇子和公主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公主最喜欢的书籍,自己不识字,看到公主看书时的专心致志,那时觉得再累再苦也没有关系。 贵妃娘娘受宠那会儿,年仅五岁的皇子身边就有了教导读书和武艺的师傅,而且皇子尤爱习武,那时就曾说过:“长大了愿当一将军保家卫国。”而皇心甚慰,皇上当场就赏赐给皇子一把有名的宝剑。现在居于这冷情阁里,看着皇子拿着树枝比划,事后又落落寡欢的看着手中的树枝,她就想给皇子买一把真正的剑。 为了给皇子殿下买一把剑,她熬了好长一段时间加工赶绣品好多换得一些银两。当把剑送到皇子手中的时候,看着他早熟的脸上绽开的童真笑颜时,她的心比吃了蜜还要甜。虽然这把剑比皇上赐的宝剑差得远了,可皇子每天都会好好的擦着剑,视若珍宝的样子,那时她感到了无比的宽慰。 还有那小小的一个人儿,那就像她的女儿似的,只要她在冷情阁里,那小人儿就会粘着自己,糯糯的叫着她chun姑姑。从她一点点的长大,她竟有了母亲的情怀。入宫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在孤单中渡过的,那三年的岁月虽是苦,可是却比她以往的岁月都还要jing彩得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不去惹事,可事要来惹人。怎么就会摊上这件事呢?是有人要害她,还是同乡得罪了什么人,一大早走出冷情阁想去拿午膳,可没想到才走了没多远,就被两个太监抓住了。再然后醒来就在了一处自己不认得的地方,而身边的同乡已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血,那些人指责她与同乡做了苟且之事。真是天大的冤枉,她与同乡只是乡友之谊,又怎么与他做见不得人的事?可是那些人不由自己分辨,把自己打得皮开肉绽。昏迷了又泼醒,醒了又接着打,她都不记得她遭受了多大的罪。 是幻觉吗?她就要死了吗?她又看到她心念念的孩子了。皇子公主脸上的哀sè让她动容,别哭啊!chun姑姑会难过的。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她从没有想过当她死的时候有人会为她哭泣,可见上天待她不薄啊。 她想伸伸手去摸摸那小人儿的头,可是当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却无力的垂下了。可当她去时,她脸上却带着笑容,来这人世一遭,她不悔。 她所没有预料到的是,在她死后十多年,以她一个宫女的卑贱出身,会被追封为琥国夫人,并且为了表示对她的怀念,当时已是大权在握的昭阳公主曾言:“吾幼时,琥国夫人事吾之兄妹照顾有嘉,吾未尝有忘。今为念之,今后凡宫中侍人年满二十五者,皆可自愿出宫,另行婚配。” 皇甫子佩伸出手去抓着chun姑姑无力垂下的手放声大哭起来,此时她不记得姐姐严厉的jing告。在她的心里此时只有那如母的chun姑姑。 皇甫子皓与皇甫子衿看着已死去的chun姑姑,心中哀痛不已,可是现在还有皇上和太后在旁,不能像佩儿样痛哭,不然会触怒圣颜的。 皇甫子衿偷偷的瞄了一眼脸sè铁青的皇帝和一脸淡然的太后,后果已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再望向身旁痛哭流涕的小人儿时,脸上带着的是痛苦和无奈,显然她已忘了自己的jing告。唉,那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而那逝去的人是一直以来照顾他们的chun姑姑,她只有紧紧的抱住已哭得唏哩哗啦的小人儿。 果然,脸sè铁青的皇帝震怒道:“哼,看来真是反了天了,还有没有人把朕放在眼里。母后的寿辰刚过,就有人放声痛哭,这还有体统没有?刘无庸,给朕把这几个扫兴的人拖下去,听候发落。” 刘无庸刚想命身边的太监把人拖下去,太后却伸手阻止了:“皇上,天可怜见的,就饶了这几个孩子吧,哀家看了心里都难受,更何况这几个孩子呢?况且我佛慈悲,让他们先回冷情阁吧。” 皇帝但怒不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旁人没有太后如此超然的身份不敢乱说话。 “皇上但且息怒,再怎么说也是龙子龙女的,怎么样也不能与那些奴才相提并论。况且是臣妾主理后宫有误,错处应由臣妾来担。太后娘娘言之有理,就先让他们回去,至于那些犯错的奴才就先打进天牢,待ri后处理。” 荣贵妃的一翻话倒令皇帝的脸sè和缓了下来,他望了望身边这个伴他十几年的妃子,他对她谈不上爱,可却是他身边少不了的人。片刻后,皇帝言道:“就依母后所说的做吧。” 太监上前拉着那四个统领太监,把他们扯离现场,那四人都大呼:“皇上铙命啊!奴才知错了。”可是此时,又有谁会去同情他们呢,他们当权时作威作福,在宫里就已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失势了,要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于是,没多久,那四个人就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皇甫子皓向皇帝告了一声罪,yu带着妹妹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皇甫子佩紧紧的拽着chun姑姑不放,就连皇甫子衿在一旁小声的劝说也没有用,她不是不难过于chun姑姑的死去,可是现在的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保护chun姑姑的尸体,就像当初的母妃那样,她也没有能力去厚葬自己的生母。 看到佩儿如此劝说不听,皇甫子衿只好硬拽着她离开。这场景倒是把太后的慈悲引了出来:“皇上,哀家看那宫女也挺可怜的,虽说做了丑事,可此事还有待查明,不如看在三皇子和公主们的面上,给她厚葬了吧,让皇子和公主们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皇帝倒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铁青着脸对太后点了点头。后面的太监得了圣旨,就赶紧的拉走了chun姑姑的尸体去安葬了。而皇甫兄妹向皇帝叩头谢恩后,随着那些太监而离去,离去时皇甫子皓望向太后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感激。 第四章 暗流汹涌 游园因为发生这样扫兴的事,自是没有人有心情再进行下去,皇帝一路上都没有好看的脸sè,而太后自是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本是为了体现皇上对她孝顺的一件事,现在却这样草草收场,虽然遗憾,可是却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 就近寿安宫时,太后对皇上道:“今儿个大家都乏了,大家就先回吧,皇上,我们娘俩到寿安宫坐坐吧。”而皇帝自然点头称是。 随后太后又说道:“皇后、荣贵妃与玉妃也一块儿留下吧。” 在寿安宫的大殿上,宫人都小心翼翼的奉上了茶与一些点心,可那些贵人们此时却无心去品尝香茶与美味的点心。 皇后自是一派风范的坐在太后的右手边,可是对于姑姑留下那个荣贵妃自是心中不满,可又不敢表现。她现在在宫中就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身为皇后,不但皇上不喜,膝下又仅有长公主一人,就连后印都握在别人手中,宫里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她这个无实权的皇后,恐是数都数不清吧。 荣贵妃一派悠闲的坐着,品着手中的香茶。反正现在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太后不喜她,她也不是不知道,虽然太后未当着众人的面去给她难堪,可也不是常常召见,现在突然的就命她留下伴驾,自是有其深意的,看来不会是什么善事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要想扳倒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帝王的恩宠,她还是皇长子的生母,目前几位皇子中没有一个的生母有她的位份高,那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而那玉妃却是端正坐着的,在身份上她是比不得皇后与荣贵妃的,而在得宠上她也不能与荣贵妃相提并论,而且肚皮又不争气,仅生了个皇七女昭歆公主。在宫里她就是一个看人脸sè的人,好在时常也能讨得点太后欢心,为娘家谋一两个还算过得去的职位,在这宫里也就是个不高不低的存在。 皇上坐在太后的左手边,亲自给太后奉茶,太后虽不是他的生母,可是养母比生母大啊。他的生母是圣钦皇后,当初生他时难产而去了,他的父皇爱妻深切,惟恐他会遭到其他妃嫔的毒手,遂娶了已故皇后的妹妹为后。犹记得年幼时有一次生了场重病,就是太后在身旁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太后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好,他的弟弟梁王就是太后的亲子,而当时太后惟恐同为嫡子的梁王威胁到他的地位,遂向先帝自荐让自己的儿子提前封王前往封地,非奉诏不得回京。就这样年仅三岁的梁王前往了封地,而且一去至今也有三十年了。陈国的皇族们除非有犯大错的,不然都是年满十六即封王留在京中,不用去那封地过苦ri子,对此他自是对太后感恩的。 太后望了一下身边表情各异的人,茗了一口手中的茶,道:“皇上,哀家现在年岁大了,就想儿孙承欢膝下,过上几年的天伦之乐。不如就放了皇三子兄妹仨吧。况且皇上膝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皇子,哀家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已十岁了,再留在那儿也不是个法子,也会误了孩子的前程。” 太后的话自是震惊了在场的人,众人都没有想到竟是为了三皇子的事。皇帝的心中早就乱了,对于这几个子女,早些年他是爱到骨子里的,可是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他又对他们爱恨复杂了。田芳啊,田芳,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皇帝只是看着手中的茶,不言不语,对太后的话恍若未闻,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确让太后心中的把握少了许多,对皇帝她是了解的,当年那样极恨的情况下,他仍能不杀田氏,可见这帝王心并不是硬如铁,待他想通了,自己又再劝劝,兴许就能放了那兄妹三人。 太后无奈的道:“这事哀家只是向皇上提提而已,皇上都是近四十的人了,子息上也并不是十分茂盛,目前也就仅有五位皇子,哀家实不忍看到皇室子弟的凋零啊。” 太后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令皇帝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此事容儿臣再想想吧。” 虽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可也令太后满意了,看来有眉目了。太后整整面容,又说道:“今儿个出这样的事,事后是要好好调查一番,如果是那些狗奴才自作主张做的好事,就重重的惩处,绝不能轻饶了。至于这主理后宫的事,哀家认为荣贵妃确是辛苦了一些,哀家认为不如让玉妃从旁协助,让荣贵妃轻松一点。” 太后的话宛如在水中扔了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荣贵妃面sè一整,看来前面都不是重点,原来是要来分薄她的权力,看来今儿个出的事是早有预谋了,也许她身边出了jiān细,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笑笑的说道:“今儿个的事是臣妾的错漏,皇上没有责罚臣妾,已是让臣妾十分惶恐了,宫中事务繁多,多了玉妹妹,臣妾正是多了个好帮手,也好多些时间管管皇长子读书的事。” 皇帝一思索也是这个道理,遂笑言道:“宫里的事务的确很多,也难为她了,早先是儿臣思虑不周,还是母后思虑周详。而且玉妃xing情温顺,与静芝做个帮手也是好的。”皇上一番话,此事就铁板钉钉了。 玉妃没料到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到她的头上来,难怪今早一起来就听闻窗外的喜鹊在叫,宫女还与自己玩笑道:“恭喜娘娘了,一大早就有喜鹊在枝头叫,今儿个娘娘定有喜事。”那会儿自己不当一回事,心想定是宫女在讨好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一件事,遂忙跪下谢恩道:“臣妾定不负皇上与太后的厚望,定会好好协助荣姐姐。”那脸上有掩不住的笑容。 那笑容让皇后的心中一酸,自己失了后宫的主权,什么都得倚仗这个姑姑,可是姑姑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妃子爬上她的头,那她颜面何在?她不由朝自己的姑姑怨恨的一瞥。 这一瞥太后自是瞧见的,自己这侄女真是聪明有余,智慧不足,由她来做中宫之主,确是勉强了一些,失了皇后风范啊。 皇帝朝荣贵妃使了一个眼sè,后者已是心领神会,笑容满面的上前扶起了跪着的玉妃,道:“这是姐姐的福气,以后妹妹定要好好的帮帮姐姐。我们姐妹同心,好让皇上与太后省心。” 太后在一旁已是笑道:“看来静芝俱是深明哀家的心,之前哀家还担心静芝会生哀家的气呢?认为哀家在剥夺你的权力呢?” 太后叫的亲密,荣贵妃听得心却在猛跳,可是却不由也笑道:“那是太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对太后娘娘只有景仰之情,岂敢在心中腹绯太后娘娘呢?倒让皇上误以为臣妾是心胸狭窄之人。况且臣妾主理后宫是为了让皇后娘娘省心。”荣贵妃说完,还做了一个小孩子委屈的脸。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太后笑着用手指了指荣贵妃:“这孩子,倒像是哀家委屈了她。” “朕又怎么会误会静芝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呢,朕的后宫能井井有条也是你的功劳啊。” 皇帝肯定的话让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窒,什么时候他也能如此和颜悦sè的与自己说说话呢。宫中定例每月初一、十五皇帝须在皇后的寝宫中度过的,可是皇帝现在已不再来自己的凤仪宫,她这皇后当得好窝囊。 众人再聊了一会儿话,皇上看太后有些乏了,就带着荣贵妃与玉妃告辞而去。皇后一人仍独留在太后寝宫中。 皇后坐在一旁不言也不语,表情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了的孩子。唉,太后在心中一叹,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一苦命的人呢,是不是她们姓薄,就真的命如纸薄了呢? “岚儿,你心中可是对我有怨?”太后叫着皇后的小名。 “臣妾不敢。”皇后有点赌气道。 “你若心中有话,对着哀家又有何不能说呢?你心中的苦,哀家都明白,可是岚儿你得明白,哀家不但要顾你,更要顾我们靖远候**啊。” “侄女都明白,可是姑姑,为什么让那个只会拍马屁的人去协理什么后宫事务,荣贵妃的肚子比侄女会生,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侄女就算心中再有怨气,也还得忍着。可是那玉妃是个什么东西?家里的权势比起我们靖远候府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凭什么她就能一步登天。”皇后越说心中越气。 “岚儿,正正因为荣贵妃是皇长子的生母,而且现在她圣眷正隆,等哀家百年之后,你可怎么办?你想过了没有?对付现今如ri中天的她,只得找让皇上真正在意的人来对付。而且诚如你所说,玉妃没有什么真本事,又仅生一女,正是因为她没本事,又没有儿子,哀家才会扶她上位,那样她才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如果是那些生了儿子的女人上位了,即使能对付得了荣贵妃,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太后的一番话让皇后醍醐灌顶,姑姑说的有道理,自己没有儿子,姑姑如若去了,自己的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虽说娘家势大,可是继位者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是得看他人脸sè过ri子,就像现在这样?还是不如现在? 皇后的脸sè变了又变,遂意志消沉道:“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两年前皇上把我这中宫之主架空了以后,都没有再来过我的凤仪宫,我就算想生儿子,也没有办法啊,况且我的年纪也大了。” 对于这个侄女,太后真是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她怎么就不会转个弯来想问题呢?枉费自己为她铺路,她还不懂得路怎么走?太后有点厉声道:“岚儿,你以为今天哀家仅仅只是在做好人吗?你没有儿子,不会去找一个能当你儿子的人吗?” 太后的话点明了,皇后才顿悟了过来,原来太后所指能让皇上在意的人是指皇三子,田氏的孩子?皇后对田氏是没有什么好感,撇撇嘴道:“如果姑姑指的是皇三子,那侄女认为他没有什么用处,他生母做了丑事,那样的人在皇上心中能有多少份量?如果侄女认他为子,还不得别人怎么笑话我呢?” “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哀家现在可没有让你去认他为子,只是先把这兄妹三人弄出来,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再做定夺。ri后如果他们不堪重任,那就只能是一枚弃子了,如果他们能成功引得皇上的注意,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太后嘴里说着无情的话。 “姑姑的意思是……” “你对他们兄妹要好点,他们在那关了好几年,必然会对她们好的人心存感激,今天那宫女就是一个例子。”太后已开始指点皇后的行事了。 皇后想了一会儿,还是那样意兴澜珊道:“那侄女尽量吧,侄女对田氏可没有什么好感。当年如果不是侄女,她能成为太子侧妃?可是她却霸着皇上宠冠六宫,还常扮成一付我见犹怜的样子*着皇上,比那荣贵妃还可恶,侄女现在想起她来,还恨不得鞭尸呢?” 皇后的一番话让太后又有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遂也不再开导她,仅与皇后聊了一会儿话后,也不留她用晚膳。 第五章 计量 草草吃了晚膳,冷情阁里显得比往ri要冷清许多,chun姑姑的去世,对他们是一个打击,往后这冷情阁里开始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人。 皇甫子皓与皇甫子衿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一天的经历都让人唏嘘。早早的把眼睛都哭肿了的皇甫子佩哄睡了,今天够她受的了,也难为这小人儿去承受了。 皇甫子衿从妹妹的房间走出来,看到哥哥还在殿里坐着,遂走到他面前,坐到了桌子的对面。一时间,兄妹俩都无语了。 “佩儿睡了吗?”皇甫子皓只能找话来说,好泄出心中的苦闷。 “已经睡下了,chun姑姑的死让她难过了。” “好在太后心慈,不然chun姑姑必然会尸骨难全。”皇甫子皓的话中对太后自是感恩戴德的。 这话皇甫子衿倒没有回,太后对他们是个什么心思,现在谁也说不准,自己哥哥就是xing子直了点,别人对他好,他也就一片真心对别人。 “哥不觉得今天的事有点蹊跷吗?怎么会那么刚好让佩儿撞见了,而又让佩儿出去,从而把我们也给引了出去?是偶然还是有人在布局?”皇甫子衿把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皇甫子皓的眉头皱了一皱,这事他倒没有想过,今天光顾着告罪,倒不如妹妹把事情看得透彻:“那衿儿认为可是有人要害我们?” “这事儿我也说不准,不过现在看来倒不全是坏事,毕竟我们可以在父皇面前露了一下脸,也许会有机会出了这里,可是倒是把chun姑姑给害了。”皇甫子衿想起chun姑姑生前的容颜,心中就是一痛。 “那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太后可以帮我们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好让父皇放我们出这个牢笼。” 皇甫子衿心中也是这样想,现在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太后帮他们,必然会有别的目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嗯,哥说得也有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今晚去与佩儿一起睡,怕今晚这小家伙醒了过来会喊着chun姑姑。哥你也早点休息吧,chun姑姑的事别太难过了。”皇甫子衿知道自己的哥哥同样也是为chun姑姑难过的。说完,她就走进了那间本来是chun姑姑与佩儿的房间。 皇甫子皓看着消失了身影的妹妹,那个房间里有着他想保护的两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可是自己手中的力量太小了,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只有离开这里才会有将来的希望。 宣章宫。 荣贵妃把身上的行头都卸了下来,让身旁的宫女给自己捏捏肩膀。明亮的宫殿里,一个美人横卧在美人塌上。 塌前有一个太监正在回话:“禀娘娘,今晚已按娘娘的意思让四个新进宫的御女为皇上伺寝了。” “嗯,这事儿你办得不错,chun觉给高公公看赏,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旁边一名绿衣宫女已把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递给了高公公,高公公看着手中的玉佩,既贪婪又有点不安,一边攥紧玉佩,一边又说道:“奴才怎好意思要娘娘的赏赐?” “高公公勿要过谦了,谁不知高公公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皇上对你又是宠信有加,本宫要仰仗高公公的地方可多了。这可是高公公应得的。” 荣贵妃一番褒奖的话,令高公公眉开眼笑,遂把玉佩贴身收好,笑道:“奴才仅唯娘娘马首是瞻,娘娘可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高公公拍着荣贵妃的马屁,荣贵妃自是受用的笑了笑。 高公公返回龙吟宫去伺候了,荣贵妃挥退身边的宫女,一个身影从旁边yin暗的角落走了进来,遂问道:“小牙子,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名唤小牙子的人身穿太监服,品级不高也不低。只听他回道:“回娘娘,奴才查到今儿个他们私审宫女的事,本是很隐秘的一件事,可能是他们四人当中定是有人被人收买了,故而布下了这个局,不过奴才尚未查到当中的jiān细是谁?” “本宫可不管是谁,既然背叛本宫,坏了本宫的事,本宫绝不会轻饶。本宫就觉得今天的事怪,怎么会私审一个宫女这样一件小事会闹到太后面前,还能把那三个死剩种都引了出来,本宫早就怀疑是有人布了一个局,就是要让本宫掉进这个局里。”至于布局的人荣贵妃没有说出来,可是她心中已是有数的。 小牙子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娘娘,那几个人应该如何发落,如果要审,也许会爆出什么事来,不如——”那小牙子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现在事已成定局了,他们也只能成为弃子,无论是本宫的人还是那个人布下的暗桩,都给本宫做干净了。本宫可不希望有人查到本宫这里。”荣贵妃朝着小牙子仔细的叮嘱道。 “娘娘放心。”不一会儿,人就消失了。 荣贵妃慵懒的躺在美人塌上,仰头望着这座华丽的宫殿,来到这里已有十几年了,从太子侧妃到今天皇宫的实权人物,她走过的路是备感艰辛的。 荣贵妃慢慢的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细细的打量了好久,那枚玉佩的每一个纹路,其实她就算不看也能知道是哪里。那是一枚雕刻着一朵盛开莲花图案的血玉,如血的玉身上没有一丝的杂质,泛着一层温润的的光泽,相当的稀罕。可是在她眼中稀罕的并不是血莲玉的价值,而是其中多年的思念。 她好不容易可以大权在握,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又怎么会甘心把手中的权力拱手相让,太后以为找一个玉妃就可以分薄她手中的权力,简直是妄想,她苦心经营了两年,好不容易把人都安插了进去,那四个没用的东西死了就死了,竟还坏了她的事,看来以来选人来用要更谨慎一点。况且玉妃就是一个唯唯喏喏的人,又岂是可以与她平起平坐,可笑,可笑之极! 同一时间的寿安宫,太后也没有歇下,她只是坐在软塌上听着下人的汇报。 太后揉了揉额头,说道:“今儿个的事你做得不错,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哀家定会重重的赏赐给你。” 与太后说话的人竞是那大内总管刘无庸,他讨好的笑道:“奴才仅是遵太后娘娘的旨意办事,不敢讨赏。况且此事蓝嬷嬷应居首功。“ 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另一边站着的一个身穿褐sè宫装的妇人,那是她的心腹:“妙如此事确实做的好,如果不是你提醒哀家冷情阁里的那三个人,哀家还真的想不到目前还有谁能对付得了荣贵妃,如果没有能与之对抗的人,皇长子成为太子真的指ri可待。” 蓝嬷嬷严厉的脸扯出了一抹笑意:“这还是太后娘娘英明,用玉妃去迷惑荣贵妃的眼,也许现在她还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真正的用意,真正要的是能打动皇上的人。” “妙如说的也正是哀家所想,皇上昔ri对田氏的宠爱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他对于与她的孩子又怎么做到视若无睹呢?好一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是不言自明啊。”太后说得一脸的淡漠。 “禀太后娘娘,那四个人又该怎么处理,是不是着内务府去审理,看看能不能让其他人开口指出荣贵妃的罪行?还是指示那个人先揭出荣贵妃的秘事?”落井下石这种事于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太后沉吟了一下,道:“嗯,小庸子这个提议倒是可行,yu加之罪何患无词,况且人都被我们收买了,应该就会按我们说的去做。你去告诉他,如果想让他的妹妹活命,就得按哀家指示的去做。” “奴才遵旨,奴才现在就去天牢,着内务府即刻开始审理。”刘无庸一脸的喜sè退下了。 蓝嬷嬷看着刘无庸消失在殿外,转头回来与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恐刘无庸去得会迟了,荣贵妃是不会留下那些罪证的。” “哀家自是知道,那四人必死无疑,况且荣贵妃行事历来小心谨慎,那四人虽说是她的心腹,可是却也未必就真知道她见不得光的秘密。如今皇上正宠着她,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皇上是不可能动她的,也就只是让刘无庸去做做样子而已。”说完,太后起身想回寝室休息,忽又想到什么,又转回来与蓝嬷嬷说道:“妙如,你去把手尾都弄干净了,哀家不想看到有人坏了哀家的事。” “奴婢明白,奴婢在一开始即已让那人的妹子先走一步了,没有给人留下证据,太后娘娘放心。”蓝嬷嬷在一旁恭敬的回答。 太后听闻,满意的笑着走进寝室,长久以来的心事有了眉目,剩下的还要好好的计量。 深夜皇宫显得是那么的安静,一天的喧嚣此时已经淡去,等待着明天再续辉煌。 皇后落寞的坐在窗沿前,月光带着银淡的光辉洒了进来,今晚又是一个无眠夜,凉凉的酒透过喉咙,带来的是苦苦的味道。宫里的人都在计量着什么,权势?地位?可唯独她想要的只有那颗帝王心啊,是她太贪心了吗? 她本是皇帝的表妹,幼时第一眼看到他,心就遗落在他的身上,即长,当她披上嫁衣,成为东宫之主时,那时也许是最美好的时光,那时他尚且看得到她。可是当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走进他的视野里时,他再也看不见她。 愤怒的她把手中的酒杯掷向了地面,看着那个空空的酒杯无声的在地毯上滚落,她也无声的大笑了起来,可笑,可笑的薄岚儿,你算什么,现在你还要靠那个女人的儿子去争,去保住你这个可笑的位置,眼角的一滴泪静悄悄的划过脸庞。痛过、笑过、哭过后也该静下来细细的为自己的明天而谋划了。 第六章 梦魇 高公公从荣贵妃处返回龙吟宫时,皇帝对那四名女子的宠幸还没有结束,寝室内传来了男女*的声音。这些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他伺候了两代帝王,要是哪天晚上听不到这些声音也许他还会不习惯。 皇帝刚登基那会儿,独宠华贵妃,几乎每晚都在华贵妃的寝宫内度过,那时他不太喜欢这个贵妃娘娘。她给人的感觉太圣洁,太单纯,太善良,他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知道这样的人在这个大染缸里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果然,不出他所料,华贵妃一朝犯错,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对于荣贵妃,那个女子很妩媚,很会做人,很懂得宫中的规矩,知道要给底下人一点油水,别人才可能会尽心的为她办事。 高公公看着手中的这枚新得的玉佩,感到心中一股的踏实,他爱财也爱权,他虽然不是总管太监,可却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谁不给他几分面子。他都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除了钱,他还能依靠什么。 “高其义。”皇帝的唤声从寝室内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知道,今晚的宠幸已经结束了,那些身份不高的御女也该回到她们应该待的地方。他等待一会儿再小跑着进去,隔着帘子回道:“奴才在,皇上,是不是让御女们回去储秀宫?” 皇帝没有言语,高其义知道皇帝今晚是不会留宿那几个御女了,他赶紧掀起床帘,果然,看到那几个御女已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物,他赶紧让那几个女子从龙**下来,还有一个女子留恋的望着皇帝,期待能再次得到帝王的注意,可是此时皇帝已闭上眼,不再看她们一眼。她也只有失望的随着高其义步出皇帝的寝宫。 将无关的人等赶出去了之后,高其义把室内的烛光都熄灭了,把寝室的门关好,此时绝对不能打挠皇帝的睡眠。这几乎都是他每晚的功课,真是不得不服了荣贵妃,难怪她丝毫不担心别人为皇上伺寝,每次都让他安排新鲜的面孔出现在皇帝的**,久而久之,皇上也没有特意的注意到谁,自然也不会打破后宫现有的平衡。 皇甫俊感觉到他在一个黑暗的走廊里独自一个人走着,周围一点儿光亮也没有,他大喊着:“有没有人?朕在这里,快来人啊?”可是没有人响应他的话,周围还是死一般的静,这到底是哪里,还记得前一刻他还在宠幸四个女子,怎么一转眼他就来到这个地方。 他只有往前走着,突然前面有一丝丝的光亮,他赶紧沿着光亮处往前走,等他走了出来时,看到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这是哪里?怎么那么熟悉? “皇上,你忘记臣妾了吗?” 一声悠悠的女声传来,一个身着白sè宫装的女子已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是田芳,他的芳儿。他赶紧一把抱紧眼前的人,道:“芳儿,芳儿,朕怎么会忘了芳儿呢?” “臣妾以为皇上已忘了臣妾,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臣妾。”田芳也紧紧的拥住了眼前的人。 芳儿,他的芳儿,他又怎能相忘了呢?那年,他还是太子,一次出宫狩猎,却意外的遭到了刺杀,那次他大难不死,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发现他,而他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看到一个身穿蓝sè布衣的女子正兴奋的看着他,那个女子清彻的眼眸让他的心一动,他挣扎着要起来,可那名女子阻止了他,说他有伤不宜动。她还说她叫田芳,是她上山采草药发现了他,才救了他回来,说完,她又温柔的喂他喝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喝着她喂的药,事后,他也对自已的大意感到后怕,为什么那时会那么相信她呢?如果她是要害他的人,可能他早就死了。可见缘份真是天注定。 田芳的出身并不好,她上有老实巴交的父母,下有三个天真的弟妹,一家六口人都仅靠那祖传的几亩薄田养活着。而多了一个他明显令这家人入不敷出,及至他伤有好转之时,他即让那老实巴交的父亲持着他的信物去搬救兵。那时也没有想过会不会给田芳的父亲带来什么祸事?他的失踪令他的父皇到处焦急的搜寻着,所幸没有多久,他父皇身边的带刀侍卫就随着田芳的父亲找到了他。 要离去的那一刻,这段ri子的朝夕相处,他迷恋上了那个叫田芳的女孩,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含着雾水,他知道她爱上了自己,于是,在马上的他向她伸出手去,一句:“跟我走。”田芳只是犹豫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大手,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经相连在一起。 把田芳带回东宫,他知道会引起一股风暴,那时候他正宠着赵静芝,而身怀六甲的赵静芝对他带回一个女人没有什么表示,这个女人一直都是知情识趣的。反而是一直都爱拈酸吃醋的薄岚儿热情的接待了忐忑不安的田芳,对于他宠着赵静芝已令她十分不满了,现在有人来分薄一点他对赵静芝的宠,她却是十分乐见的。 他也只是仅仅迷恋了田芳一阵子,那时父皇的身子不好,宫里宫外太多的事务要处理了,而且他身边永远也不缺少女人。赵静芝为他生了长子,欣喜之余他即下令封她为太子侧妃。那时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去田芳那儿了。 一次宫廷盛宴后,一身酒醉的他无意中闯入了田芳的住所,一夜的宠幸让田芳怀有了他的孩子。他怕看到这个拥有明亮眼眸的女子对他染上恨意,那次后他疏远了她。 十个月后,宫人来报说是田氏诞下了王子。他一脸的惊愕,他的儿子不多,目前也仅有赵静芝生下的长子顺利的活了下来,再之后他第二个儿子才活了三个月就死了,现在田芳为他生下了第三个儿子。他心里其实是欣喜的。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他走进田芳的院落,看到那个一身白衣宫装的女子正在抱着一个孩子玩耍,逗得孩子呵呵的直笑,母爱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当她转头看到他时,他以为他会看到埋怨与恨,一如薄岚儿发起疯来那样。可是她仅仅对他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那双清彻而明亮的双眼一如那初见时的光华。午后的阳光也不如她的微笑那样明艳,而他也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也许正是从那天开始,他爱上那个纯静又美好的女子。 他下令册封她为太子侧妃,又开始宠幸田芳。薄岚儿的眼中开始有了担心,女人的心真的很细,那时她应该已经察觉了他的爱。 当田芳再次怀有他的孩子时,他不再像子皓出生时那样漠不关心,他下朝后一有时间都会陪着田芳,与她一起期待着新生命。一个深夜,当田芳于熟睡中紧握着他的手时,他立刻担惊受怕的醒了过来,以来她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她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松开了,他担心她梦魇了,赶紧推醒她,准备叫下人去叫太医来诊脉。可是,田芳睁开了眼后,说道:“殿下莫慌,妾身只是梦到了太阳。” 听闻她的话,他放下了心,搂着田芳躺回**,随即问道:“芳儿做了一个什么梦?” “呵呵,”田芳笑出了声,再次说道:“妾身开始梦到在一片田野里,殿下与妾身正在缓慢的步行着,天上的太阳很明亮,照着人身上很舒服。可是,不一会儿,天上的太阳却追逐着妾身,妾身吓得转身就跑,又看不到殿下,而那太阳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进了妾身的肚子,妾身吓了一跳,恐腹中的胎儿会出事。可又再过一会儿,妾身感觉好像沐浴在阳光之中,又温暖又舒服,再之后,就被殿下唤醒了。” 田芳的叙述让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是个吉兆,也许田芳这一胎会生出个了不起的王子,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糟,没过多久,父皇就驾崩了,他继位成为了新的皇帝,那年改年号为隆德。他想立田芳为后,可是无奈薄岚儿娘家的势力太大,况且那又是*的娘家。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册封她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封号为华。又加封她的老父亲为定国公,这是他仅能赐予田芳的最高封赏了。 隆德元年,他为了表示对田芳的宠爱,又大兴土木修建了不亚于皇后寝居的宫殿,他特取名为栖梧宫,取得是凤栖梧桐的意思,表明他心中的皇后就是田芳。没多久,田芳就在新建的栖梧宫里产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他不否认开始他有点失望,自从田芳的那个梦后,他就希望是个皇子。 可是这毕竟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亲自册封他们的女儿为昭阳公主,赐名子衿,正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用着这诗经中著名的情诗表达着他说不出口的爱。 也许爱一个人就会想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予她,他越来越独宠田芳,母后看不下去了,曾多次劝说他要雨露均衡,后宫才能太平。而薄岚儿的怨气和嫉妒越来越重,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他对田芳的恩宠。爱一个人,就不想让她受到委屈。 没过多久,子佩出生了,一个像她的小娃娃,让他爱不释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爱情、江山、美人、孩子他全都拥有了,他甚至觉得他是帝王中最幸福得意之人。 可是,上天却不会让人如此的幸运—— 仿佛想到了什么,皇甫俊一把推开紧拥着的女人,眼神变得犀利又yin狠:“贱人。” “皇上,你还是不相信臣妾是被冤枉的吗?”田芳的那双明亮的大眼染上了哀凄和痛苦。 “那是朕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辨?在你眼中可有朕?朕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又是如何回报朕的?”皇甫俊步步狠厉的追问着田芳,他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背叛和痛苦。 那天当他兴冲冲的想把今天打的猎物给田芳看时,看见那个他爱的女子正与一个他所不认识的男人在那张他们一次次欢爱的大**偷欢,他的血液一下子就凉了,难怪今早她以不舒服为名拒绝与他去行猎,枉他一路上还担心着她的身体,狩猎到了几只猎物就草草的收场赶回来看她还好不好?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她无情的背叛。 他的闯入惊醒**相拥的人,田芳的表情惊讶又无助,现在还要在他面前扮可怜,他不会再吃她这一套,他当场就把那个jiān夫杀了,当他举着还滴着血的剑走到田芳面前时,终于把这个女人震醒了,她还是用着那双曾令他迷恋的眼睛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认识他,臣妾不知道怎么会与他在**,臣妾真的不知道。”田芳的喊冤让他的心一窒,他几yu要相信她,可是那让人揪心的一幕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她的背叛。 “贱人,现在还想要蒙骗朕,如果不是朕亲眼所见,朕还可能会相信你。”他举着剑yu往田芳的头上砍去,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心去杀了这个带给他耻辱的女人。 田芳哀凄的双眼他不yu去看,他惟有转身离开这个让他心痛的地方,此刻,他不想去见到与田芳有关系的任何人。 宫中的大变瞒不了太后等人,太后的担忧与薄岚儿的兴灾乐祸都让他心烦,他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知道整个皇宫都在议论纷纷,母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皇上,当断不断则会自乱阵脚,此事要赶紧解决为好,毕竟是皇室丑闻,不宜闹大,还是静静的把华贵妃给处决了为好。”处决,他也想,如果他狠得下心,早就把她解决掉了。他又想到了那三个孩子,此刻他强烈的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亦或是她偷情的证据? 最终,他还是窝囊的舍不得杀了她,仅仅找了个理由把她废了,把她与那三个可能不是他的种的孩子都丢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宫殿里,由他亲自题名冷情阁,昭告宫中这就是冷宫,由得他们去自生自灭吧。为了掩饰皇室的丑闻,栖梧宫里的上百名太监宫女都一并处决了,只有如此才能阻止流言的漫延 现在,他看着还在他面前装可怜的田芳,他又恨恨的道:“你以为朕不杀你是对你还有情,你别再做梦了,如果不是早年你曾救过朕的一命,朕早把你这个*宫廷的贱人杀了。”说完,他转过头去不再看着让他心痛的人。 良久,身后没有再传来一点声音,他疑惑的转头去看田芳,只看到一个头发披在脸上,身穿白衣,吊在空中的女尸,那是田芳,他非常的惊恐:“贱人,贱人,田芳,芳儿……”一声声不同的叫唤诉说着他此刻难以说明的心情。 守在殿外的高其义听闻着寝室中皇帝惊恐的声音:“贱人,贱人、田芳,芳儿……”吓得他赶紧进入殿中去看看皇帝发生了什么事。 待他掀开床帘时,看到皇帝满头是汗的在喃喃着什么,他不敢多想,赶紧叫醒皇帝:“皇上,皇上。” 听闻高其义的唤声,皇甫俊从恶梦中醒来,一看原来自己还在寝室中,明黄的帐子里,看来他梦魇了。于是他问道:“高其义,离早朝还有几个时辰?” “离早朝还要半个时辰。” 听了高其义的回答,皇甫俊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去了。他躺在龙**,回想着梦中的一切。三年了,他以为他可以忘记那个女人,他可以在赵静芝和其他女人的怀中找到那失去的自信,原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那个女人已深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自尽,当消息传来时,那时他的心中又痛又恨,他甚至还不争气的想只要她以后真正的一心待他,他也许还会原谅她的。 那三个孩子的脸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三年前他怀疑他们的血缘,可是现在那越长越明显肖似他的五官,就已说明了一切。 罢了,罢了,即使他有再多的恨,即使看到他们会一再的提醒他田芳的存在,即使现在他对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的复杂难明,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他的孩子。 手机, 第七章 圣旨 隆德五年一道圣旨把母妃与他们送进了这废弃的冷情阁里,而母妃就是在这里辞世的。 隆德八年父皇的又一道圣旨把他们都从这里放了出去,皇甫兄妹的心都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高其义望着这三个才半大的孩子,皇上让他来宣旨,也许是又宠着他们的信号,可这又怎能说得准呢?既然是放他们出去,可又没有另指居住的宫殿,也没有别的安排,仅说是出入冷情阁无需奉旨,并且着皇三子入南书房读书,皇五女与皇八女入浣花阁学宫廷礼仪,令人有点费解。可是不与宫中人交恶是高其义一向的处事哲学。 “奴才在此先恭喜三皇子殿下、昭阳公主、昭仁公主了。” 皇甫子皓一脸沉静的从高公公的手中接过圣旨,早熟的脸上没有情绪的表露,也只是淡淡的说:“有劳高公公了。” 倒是皇甫子衿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有劳高公公来宣旨了,你看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给高公公的,难为公公跑这一趟了。” 高公公赶紧摆摆手,一脸大义的说道:“公主说笑了不是吧?奴才都是听主子们吩咐的,又怎敢要皇子和公主的赏赐呢?没得折煞了奴才。” 那小人儿紧紧的攥着姐姐的衣裙,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皇子、公主是什么人? “奴才还要去向皇上复旨,就先回龙吟宫了,改ri再来向皇子和公主请安。”说完,高其义行了一个礼,就领着一众小太监们离开了冷清的冷情阁。 等高其义走远了,皇甫子皓就一脸兴奋的抱起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皇甫子佩转圈,可能感染了哥哥的情绪,小人儿一直在哥哥的怀中呵呵的直笑。 皇甫子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三年了,就在她以为可以走出冷情阁就是一种奢侈的愿望时,上天成全了他们,也许是母妃在天上保佑着他们。 皇甫子皓把小妹妹放到了地上,小人儿又一路小跑的回到姐姐的怀中,皇甫子衿笑吟吟的把妹妹放在膝上,说道:“哥,你说是不是母妃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父皇才会开恩让我们可以出去外面?早在三年前,哥就应该入南书房与皇长子一起读书了。”陈国皇室定例,皇子七岁后即入南书房读书,直到十六岁封王为止,公主五岁后入浣花阁学礼仪与《女诫》,直到十四岁为止。 “是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ri等我长大了,封王开府时,我们兄妹就不用看人脸sè,那时我一定会找机会把你和佩儿带出宫。”封王仅是他最大的愿望,至于皇位那是由不得他去想的,上有长子而且母妃又含冤莫白的,皇位怎么想也是不会轮到他的,所以皇甫子皓从没有想过可以染指皇位。 皇甫子衿把妹妹身上的衣服弄平整了,也笑着点了点头,现在看起来前景一片光明。倒是小人儿皱了皱脸道:“哥哥,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一问话就把皇甫兄妹都问傻了,是啊,离开栖梧宫时,佩儿才两岁,对于母妃她没有记忆,对于父皇她也没有记忆,她的世界里只有chun姑姑和他们。chun姑姑死了,她难过了好久,近ri才不再提起,确实也让兄妹俩稍微放下了心。 先回过神来的皇甫子衿说道:“佩儿是昭仁公主,而姐姐是昭阳公主,哥哥是三皇子,我们都是父皇与母妃的孩子哦。而我们的封号都是父皇赐的。” “父皇?母妃?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小人儿歪着头一脸不解的问?那天的记忆太混乱了,她一直就没有记住那仅见过一面的穿着明黄服饰的男人。 “佩儿见过父皇的,就在那天佩儿离开冷情阁时,佩儿不记得了吗?”皇甫子皓问道。 小人儿又歪了歪头,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又有新问题:“那父皇和母妃为什么没来看过我呢?是不是佩儿不乖,他们不来看佩儿?” 无心的问题,可是却让人难以回答,皇甫兄妹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皇甫子皓道:“佩儿,父皇很忙,所以他没有时间来看我们,至于母妃,她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与chun姑姑做伴,她也不能回来看我们。” 小人儿一听与chun姑姑做伴,五岁的她已知道chun姑姑是永远回不来了,那么她的母妃也是永远也回不来喽? 一提到父母就令之前和谐而欢乐的气氛顿时下降了几分,一股沉默而伤感的氛围弥漫在周围。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身穿褐sè宫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那个女人走到惊愕的兄妹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道:“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昭阳公主,昭仁公主。” “嬷嬷是?”皇甫子皓提出了疑问。 “奴婢是寿安宫的执事嬷嬷,殿下们唤奴婢为蓝嬷嬷即可。”蓝嬷嬷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奴婢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太后娘娘召见三皇子殿下,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 蓝嬷嬷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皇甫兄妹也就不敢多做停留,毕竟太后可是宫里的老长辈,让她久等可不太好,更何况现在的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本去得罪她。 皇甫兄妹随着蓝嬷嬷来到了偌大的寿安宫,这里景致宜人,到处都有鲜花和流水、假山砌成的美丽景观,正所谓一步一景,这毕竟是历代太后养老的地方,每位帝王为表孝心,寿安宫里的景致是一代比一代华丽。初次见到这些的皇甫子佩张大了眼,好多美丽的花儿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如果不是姐姐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可能她都舍不得移开了。 皇甫子衿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而是紧跟在哥哥的身后,再美的景致她都见过,那时的栖梧宫景致比起寿安宫来更恢宏更美观。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她对于这些表面光鲜的东西已有了免疫力,修建得再好的宫殿都只不过是一个可供休息的地方,穿得再好也仅是一身衣裳,吃得再好不也只是能填饱肚子而已。她转头看着妹妹那看得发呆的表情,也只好笑笑着摇摇头,她的小妹妹对于曾经的繁华没有映象,现在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的玩意。 踏入正殿里,里面的众人让这兄妹仨都有点怯场,只见太后在主位坐着,而她的左手边坐着皇后,右手边坐着荣贵妃,另外还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妃嫔和宫廷命妇在殿里,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式。皇甫兄妹不敢稍有停留,赶紧给太后等人见礼。 太后一看到皇甫子皓等,就绽开了一抹慈爱的微笑:“都起来吧。”朝呆着的皇甫子佩招了招手:“来,到皇祖母这儿。” 皇甫子佩看着这个有一面之缘的老太太,那天这老太太的和善她没有忘记,她朝哥哥姐姐看了一下,看到亲人们的点头,遂放开姐姐的手,走到太后的面前,太后一把抱起小女孩,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即笑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来叫声皇祖母听听。” 迟疑了一会儿,小人儿就糯糯的开口叫着:“皇祖母。”逗得太后合不拢嘴。皇后在一旁撇撇嘴的看着,真看不出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女孩有哪点讨人喜欢,尤其她的那张脸,看了就可恨。 荣贵妃却在一旁陪笑道:“看来昭仁公主是甚得太后娘娘的欢心了,三皇子和昭阳都还站着呢。” 太后仿佛一付才醒过来的样子,放下逗着佩儿的手,说道:“看哀家都糊涂了,要不是荣贵妃提醒,哀家都不记得三皇子和昭阳都还站着。那些下人真该好好罚罚,都不知道给皇子和公主看坐。”太后一发话,底下人就赶紧搬着座椅给兄妹俩坐下,兄妹俩都行了个礼,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正襟危坐。 太后等人看在眼里,心里其实都一阵唏嘘,别的不说,昔ri里昭阳公主之难服侍宫里都传遍了。那时候光是伺候她的宫女都换了好几拨,公主仗着帝王的宠爱,常常捉弄底下的人,被她弄伤弄残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公主衣非最昂贵的雪罗纱不穿,吃的非琼浆玉液不食,皇上还曾下旨,谁做的菜让公主吃得最多,即可得赏。可现在,这兄妹三人穿得甚至不如宫中的粗使宫女。 “今儿个皇上的圣旨已下了,哀家以为应该给三皇子兄妹寻个保姆嬷嬷和几个宫女,他们应得的俸禄以后也应该按月就发。” 荣贵妃已是笑意满面的道:“这事不用太后娘娘吩咐,臣妾已着内务府去将冷情阁重新修葺了一翻,而且已着伺候的宫女太监数人至冷情阁里。” 太后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玉妃也讨好的道:“还是太后娘娘仁慈,求得皇上下了旨意,不然他们兄妹都还要受罪了。况且今ri荣姐姐一知悉皇上的旨意,即已着妹妹安排人手。”既捧高了太后,又擦了荣贵妃的鞋。 “这还得皇上自个儿想通,毕竟都是一家子,有什么不能通融的。”太后感慨的道。 皇甫子衿对于这位太后总有本能上的疏离,虽说是因为她,他们才能被父皇宽恕,可是对于这位太后却让她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太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去,然后又和蔼的说道:“唉,三皇子和昭阳都有点瘦,看来冷情阁里的ri子不太好过吧?” 皇甫子皓拘紧的笑着说:“劳太后娘娘挂心了,其实ri子还好。” “你们就算不说,哀家还是明白的。现在你们父皇也宽恕你们了,也算苦尽甘来了,你们母亲九泉下也该安心了。”太后的话令气氛瞬间就低下了。各人的反应不一。 一直没有插话的皇后道:“太后娘娘担心她来干什么,没得大家都扫兴了。她还有什么不安心的?”话里的不以为意令皇甫兄妹俩感到脸上一阵难堪,心里都窝着一把火。 果然,太后的脸就垂了下来,看看这皇后说的是什么话?看来之前对她提点的话都扔到了九霄云外。遂有点冷道:“哀家可没有问皇后的话,再怎么说,孩儿都是母亲的心头肉,难不成昭元就不是你的心头肉?你也是为人母亲的人。” 皇后的脸上一阵的火辣辣,她没有想到姑姑会如此当众不给她面子,yu回嘴去,可看到姑姑那jing告的眼神,随即闭着嘴不再说话。 荣贵妃妃见场面有点冷清,只有岔开话题:“都快晌午了,太后娘娘看是否该用午膳?” “是啊,姐姐提议的有道理。”玉妃赶紧附喝道。她这段时间做荣贵妃的助手主理后宫,看到这位贵妃娘娘的手段,不由得由衷的佩服她。况且现在她身份不同了,说话也比以前响亮了很多。 太后点点头,随即放下抱着的小人儿,看到小人儿乖巧的一面,心情又好了起来:“随皇祖母去吃午膳。”太后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移步前往摆放午膳的偏殿。 用过午膳后,太后困乏了,皇后等人也就告辞了。皇甫兄妹三人又由蓝嬷嬷送回了冷情阁。 回到了冷情阁里,昔ri冷清的冷情阁,现在却是一片的热闹。一个身穿深蓝sè宫装的女子正在指挥工匠们修葺房屋。那些往昔有些斑澜的墙壁此刻都重新油上了一层漆,而那几间每当下雨时都会漏水的房顶都加盖了一层瓦片,而那些有些已经残缺的家具都换上了新的,虽然比不上各宫的华丽,可是却比原来要好很多。 当他们看到这一切时都有片刻的惊呆,而那个指挥的女人一看到他们,即走过来向他们行礼,道:“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昭阳公主,昭仁公主,奴婢叫月嬷嬷,从今儿个起是殿下们的保姆嬷嬷。” 皇甫子衿看到有人要去把他们种的菜都拨了,有点着急的过去阻止他们,没有顾上那个一脸严厉的月嬷嬷。 “你们赶紧住手,这厢菜都不许毁了。”皇甫子衿有点厉声的道。这是她对chun姑姑仅有的怀念了,每当和哥哥打理菜圃时,她就会感觉到chun姑姑没有走远,她还在他们的身边。 那些一手拿着早前皇甫子皓才插上的豆角杆,另一手**的把豆角都给从地上拨起来的人闻声都有点惊呆了,什么?让他们不能毁了菜圃,这是什么道理?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转头看向月嬷嬷。而月嬷嬷早已看见了,脸上有点绷的道:“启禀昭阳公主,这些下贱之物不适合种在宫里,现在下人们正要把杂草都清除了,这样阁里的景致会更好一点,不会显得那么杂乱。” 皇甫子衿看着这个面sè不善的老女人,道:“月嬷嬷,这厢菜乃是我与哥哥所种,冷情阁虽然要清理一新,可是我并不想有人来毁了我们亲手种的菜。” 皇子和公主还种菜?不但周围的下人们无法理解,月嬷嬷更是脸上绷得死紧,高贵的皇子和公主还种菜,这种有损皇室尊严的事岂能容忍,声音也有点严厉:“三皇子殿下与昭阳公主乃是皇室贵胄,岂能屈尊降贵的来做这下贱之事?依奴婢看还是尽快拨了去比较好。虽然奴婢不是浣花阁里的教席嬷嬷,可是按宫廷礼仪,公主应自称本宫,而不是与奴婢此等下人混为一谈。” 这个人还真是有点难以沟通,皇甫子衿刚yu开口,皇甫子皓就抢先说道:“月嬷嬷说得也有理,可是这是本宫与衿儿的乐趣所在,月嬷嬷不会狠心剥夺了此点乐趣吧?” 把种菜当成了乐趣?这真是让人闻所未闻,所有人都有点下巴掉到了地上捡不回来了。月嬷嬷听到皇甫子皓的话,脸上的神sè变了几变,随即跪下行礼:“奴婢不敢妄自揣摩殿下的意思,刚刚是奴婢的不是,望殿下宽恕。”这世上有贵人喜欢种花,难不成就不许有贵人喜欢种菜的?既然皇子殿下都把此事当成了乐趣,她一个保姆嬷嬷又初来乍到还是不要与皇子公主起什么冲突为好,正因为想通了,月嬷嬷赶紧认错。也许这是皇子和公主给予她的下马威? 月嬷嬷的态度转变之快有点让人应接不暇,皇甫子皓朝妹妹使了个眼sè,皇甫子衿即了解了,刚才是她驽莽了,还是哥哥有道理,把这当成乐趣那就没有不识相的人来说三道四。而且今后如何也还不知道,这宫里的人还是不要开罪的为好。于是,她走到月嬷嬷面前把她扶了起来,直视对方的眼真诚的道:“刚刚是本宫没有把话说清楚,月嬷嬷提点了本宫,本宫还应谢过嬷嬷。” 月嬷嬷赶紧连说几声“不敢。”而那些下人们已放下了手中的菜苗,转而去拨周围高高的杂草。 皇甫兄妹俩见状,也赶快去把那些被拨了的菜苗清理好,把之前的那些离了土还有救的菜重新种好,皇甫子佩在一旁有趣的看着哥哥姐姐劳作。这一切直把月嬷嬷给看傻了,她之前以为他们是刻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未必就真懂得如何种菜?兴许这是之前那个犯了事的宫女种的?现在都得把之前所想的抛弃了,她眯着眼看着这兄妹三人,看来要重新审视他们了。 第八章 浣花阁 翌ri,当月嬷嬷进去唤皇甫子衿与皇甫子佩起床时,看到姐妹二人已起来了,皇甫子衿正给皇甫子佩穿起衣裳。月嬷嬷赶紧让一个宫女把衣物拿进来,说道:“公主,奴婢将内务府之前送来的衣裳拿来了,换上这件吧,毕竟今儿个是公主们初次去浣花阁上课。” 皇甫子衿转头看向这个昨天才来冷情阁的老宫女,道:“有劳月嬷嬷了。” 而皇甫子佩早就被衣服的华丽迷住了,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她的小手摸了又摸那柔软的衣服,都舍不得停下手。而那个拿衣服进来的宫女见状就笑开了颜,道:“让奴婢给公主换衣服吧。”说完,就将之前皇甫子衿给小人儿穿好的衣服都剥了下来,重新穿上新衣服。 小人儿的表情让皇甫子衿心里一酸,妹妹两岁时贬来冷情阁,对于幼时繁华的ri子,在她的记忆里已是不复存在,其实她不知道这些衣物换作昔ri,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内务府对待他们的事并不上心,也仅是给他们送来了几件尚且过得去的衣物,真正价值高的衣物是轮不到他们这些个失宠的皇子和公主的。而太后也仅仅只是口头上慈爱了一番,这些真正涉及到衣食住行方面她可就不理了,这都有荣贵妃在主管。 默默的换好了新衣裳,随着月嬷嬷前去用早膳。看到一张桌子上摆满了比平ri里要丰盛得多的膳食,皇甫子佩赶紧坐下来,抓起桂花糕就吃起来,直把那刚进冷情阁里的下人看得偷笑不已。月嬷嬷往那些偷笑的宫女严厉的望了一眼,那些宫女赶紧收起笑,把头低了下来。 皇甫子衿一脸的汗颜,看来以后只有指望浣花阁里的教席嬷嬷们能把佩儿不良的习惯都给改了过来,要不然以后还会贻笑大方。她走上前去把佩儿那沾满了糕点屑的手给用手帕轻轻的抹干净,用勺子舀起粥喂了起来,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喂进小人儿的嘴里。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状,道:“公主,还是由奴婢来伺候昭仁公主用膳吧。” 皇甫子衿看了一眼这个刚才并没有偷笑的宫女,只见她一身浅绿sè的宫装,头上插着一枝式样简单的簪子,鬓边斜插一枝桃红sè的宫花,这正是陈国皇宫二级宫女的打扮。 在陈宫里高级宫女共分三个等级,头等宫女身穿深绿sè的宫装,头戴紫红sè宫花,而末等的宫女身穿嫩绿sè宫装,头戴粉红sè宫花,至于那些没有评上等级的宫女都是只准穿蓝sè布衣。而至于年纪大了的老宫女也有等级上的区分,一般像太后身边的蓝嬷嬷,就属于执事女官,一般身着褐sè宫装,而如月嬷嬷般的保姆嬷嬷就是身着深蓝sè宫装。 在把勺子递给那个宫女时,皇甫子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天忙完菜圃的事后,用过晚膳,就早早休息了,毕竟昨天一天由兴奋到冷静下来,情绪上的变化太大让人有点吃不消。所以并没有真正召见那些个新进来的宫女太监。 “奴婢名叫白芷。”那个宫女一边温柔的喂小人儿吃饭,一边笑笑的回答皇甫子衿的问话。 “昨儿个是奴婢的不是,应该将内务府拨来的四个宫女和两名太监与公主说的。”月嬷嬷赶紧请罪。 “无妨,今儿个认识也是一样的。”皇甫子衿宽容的道。她的目光往旁边站着的三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望去,内务府给他们拨的宫女等级都不高,除了月嬷嬷外,就只有那个叫白芷的宫女是最高等级了。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下,看来人失势了,就连基本的待遇也没有。按陈宫往ri旧例,光是哥哥一人都要三十个左右的太监宫女伺候,而公主一人仅保姆嬷嬷就有三个,别的太监宫女也要多达二十人,可是看现在的架势,仅给他们派来了区区四个宫女两名太监外加一名保姆嬷嬷。不过和往ri比起来也算好很多了,她心里这样一想也就平衡了。 月嬷嬷见状,赶紧介绍了他们的名字和在冷情阁里任的职务,看着皇甫子衿点了点头,才停下了口。一会儿后,似想起什么,又说道:“瞧奴婢这个记xing,三皇子殿下已于半个时辰前由小方子陪同下前往南书房读书了,奴婢都忘了跟公主禀报了。” “无妨,本宫也猜到了,今儿个没有见到哥哥,已知道定是前往南书房了。月嬷嬷无须自责。”皇甫子衿淡淡的道。这月嬷嬷是什么来历也没有弄清楚,还是不要有冲突的为好,昨ri所为确是有失冷静,好在也并没有造下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虽说他们并不得宠,应该不会有人要来害他们,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顿早膳在平静的气氛下结束,她们也应该前往浣花阁上课。 浣花阁是太祖皇帝时始设立的,属于内务府管,专职是教导宫廷里出身高贵的公主,与南书房齐名。太祖昔ri曾言道:“主出身高贵,应有高贵之行为举止与之相匹配,遵妇行,妇言守礼,妇功jing巧,妇容姣美,理应成为天下女子之典范。今开浣花阁,取的正是洗去污垢,还清莲之典雅面目。” 抵达浣花阁时,也不得不为它的建筑布局而惊讶。它不同于各宫殿追求假山、流水的jing美,也没有那些个华丽娇艳的花朵来装饰。浣花阁的建筑面积是冷情阁的数倍,九曲回廊绕着一个偌大的连花池,池里的莲花清一sè的洁白,当风吹过,乍眼看去一池的荷花也会随之共舞,飘飘yu仙。近前去细看,就会发现那些荷花品种之多令人乍舌,几乎搜罗了世上所有的白莲。在一旁陪同皇甫子衿姐妹二人的月嬷嬷骄傲的道:“浣花阁里的连池是当年太祖命人在各处搜罗的品种,要的就是洁白优雅的白莲,而别个sè泽的莲花,太祖批之sè泽艳俗,不够高贵,并不采用。”身为老宫女,能入浣花阁任教席嬷嬷几乎就是她们的梦想。 皇甫子衿收回有些惊艳的眼神,说道:“比起各宫追求华丽庸俗之美,浣花阁显得大气很多。” 绕过九曲回廊,往前就是一处建筑巍峨的主宫殿,而公主们正是在主殿接受学习的。每一个公主的成长期都是在浣花阁里度过的,她们主要有两方面的学习,一是由宫廷里道德楷模般的命妇来给她们上《女诫》之类的书;而另一方面则由宫廷够资格而又某方面出sè的老宫女任教席嬷嬷,主导教习宫廷礼仪与女红之类女子应掌握的技巧。 刚走到主殿,抬脚yu进,就有两个身穿深蓝衣装的保姆嬷嬷挡住了她的去路,皇甫子衿皱了皱眉,yu要开口,身边的衣袖就被月嬷嬷扯住了,她扭头看了看月嬷嬷,只看到后者正对她摇摇头。她即明白过来,看来是她的别个姐妹来了,不过是谁呢?如此大的排场。 只见那两个保姆嬷嬷往大门的两边一站,另有数名宫女已站定在了两旁,簇拥着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一件白底上有jing绣七彩凤凰的雪罗纱制成的宫装。那种布料皇甫子衿并不陌生,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雪罗纱是陈国最为昂贵的布料,因为它的产量非常稀少,就是宫廷里每年也仅得各sè品种共五十匹而已,只有宫里真正得宠的人才有资格穿上。更遑论平常的百姓家,那更是闻所未闻。 那个女孩神情上有点傲慢,头梳少女所梳的双环髻,髻上环绕着一圈斗大的sè泽温润的珍珠,颈上一圈价值不菲的璎珞。她两眼没有旁视,径至走到主殿里,往学生位置的主位上一坐。旁边已有数名公主就坐,见到她来了。纷纷与她问好:“昭平皇姐来了,我今儿个还好奇,怎么没有见到皇姐呢?”“昭平皇妹来了。” 昭平公主只是淡淡的答道:“今儿个母妃让司制局的宫女们来量身,说是新进了几匹雪罗纱,让我挑几匹来制衣,所以来迟了。”听得周围别的公主们都一脸的羡慕。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为龙女,她们的待遇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更何况她们的母亲可不是现在权倾后宫的荣贵妃,哪有昭平公主这种待遇,没准别人的哥哥当上太子,她们也只有更为巴结的份,就连长公主昭元,昭平公主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皇甫子衿对于这些个姐妹的话充耳不闻,径自牵着妹妹进入正殿,浣花阁的正殿非常的宽敞,并没有布置得多华丽,倒是处处显出一种淡雅之气。皇甫子衿挑了一个末席与妹妹坐了下来,并没有与别个公主打招呼。而有些公主已看到了她们,仅只是好奇的望了她们一眼,对于多了个姐妹的事,她们都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毕竟宫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遍的。 没多久,就有一名身穿耦sè宫装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年纪上已有六十多岁了,头插孔雀明珠金步摇,髻上插有玉状马蹄形的梳篦,一脸的严肃。她走进来,公主们都起身相迎,这正是命妇与宫廷女官们为什么都以能进浣花阁给公主授课为荣了,那除了是身份上的象征外,也是一种对女xing本身的肯定,没有一定的份量是没有资格进来授课的。 “妾身见过各位公主。”老妇人只是口头上问礼而已,无须行大礼。 “敬王妃免礼。”做为公主们的代表,昭平公主淡淡的答道。昭平公主是六公主,在她之上还有数名年长于她的公主,无奈女凭母贵,她的母亲是荣贵妃,自然身份上要比别的公主高一些。 敬王妃是皇帝叔叔的正妃,行为端庄而且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所以当今皇帝才会命她来浣花阁教导公主们德行。她的目光往皇甫子衿姐妹处一扫,开口道:“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是初次来浣花阁学习,不知公主读过启蒙书籍了没有?” 皇甫子衿答道:“本宫幼时曾念过,可是佩儿尚且没有读过。”公主亦需念《三字经》之类的启蒙书籍。 “也是,看来是妾身思虑不周,昭仁公主年仅五岁,自是不能与诸位公主同时授课,不如先开始念启蒙书籍为好。”敬王妃边说边走向她们,“不如先由教席嬷嬷教导启蒙。郭嬷嬷,昭仁公主就先由你来教导吧。”敬王妃又转而对身旁穿深紫sè宫装的女子道。 “奴婢遵命。” 皇甫子佩并没有年龄与她相当的兄弟姐妹,毕竟她出生时华贵妃已几乎独占帝宠,导致皇宫中并没有年龄在五岁左右的皇子和公主。 郭嬷嬷已牵起皇甫子佩前往侧殿去学习,小人儿离开时还一度舍不得姐姐,紧紧的攥着姐姐的手不放,皇甫子衿劝了好久,小人儿才放开手随郭嬷嬷走。这一幕直把别个公主都逗笑了,昭平公主带点鄙视的目光朝姐妹俩望了几眼,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下等人,她可没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姐妹,随即又傲慢的转回了头。 授课在沉闷中进行,公主们多有开小差,敬王妃也只管讲她的课,对于公主们是否专心都不太理会。面对的毕竟都是一群贵人,说好听叫做老师,其实和宫里的宫女们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皇甫子衿爱读书,可是《女诫》是她第一次读的书,昔richun姑姑给她弄回来的书中可没有这一类的书,多是经史子传,应属于南书房中对皇子的教导所用的书。对于书中的内容她不禁皱了皱眉,这样的书真是束缚了女子的行为与思想,颇令她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五岁时即被贬,她没有来得及进浣花阁上课,没有从一开始即遭受这种书的洗脑,也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于书中的内容多有批评。 不过表面上她是得装装认真感兴趣的样子。 一到下午,浣花阁不再教导《女诫》,而是由教席嬷嬷给她们个别教导宫廷礼仪与女红,视个别人的情况而定,都在偏殿进行。 教导皇甫姐妹俩礼仪的是一位初进浣花阁姓罗的教席嬷嬷,由于初选进梦寐以求的浣花阁,再加上她们是皇宫中没有依仗的公主,她对于她们的要求尤为严格。教席嬷嬷对于行为做得不够规范的公主是可以打手板的,皇甫子佩就吃了她不少的板子,直把小人儿的眼泪都逼了出来,看得皇甫子衿一阵心疼,可是却又不能出声阻止。 罗嬷嬷都是用冷眼来看待小人儿的眼泪:“昭仁公主,身为王室贵胄是不能随意掉眼泪的。”说完,又往小人儿的手心中一打,在旁看不过去的皇甫子衿,即伸手替小人儿挨了一板子。 罗嬷嬷皱起可以夹死数只苍蝇的脸,严厉的道:“昭阳公主,奴婢正在教导昭仁公主王室礼仪,公主不应插手。”随即往皇甫子佩的手心中狠狠打了一板。其实教席嬷嬷大多并不敢真往公主身上动板子,可是那是要看是谁了,对于被派来教导两个不受宠的公主,罗嬷嬷的心里已装了一肚子气。哪个不想跟一位得宠的公主,就如昭平公主,要不然是玉妃所出的七公主昭歆也行,毕竟玉妃现在行情看涨。不过,就算给天大的胆子,教席嬷嬷也不敢真在那些得宠公主身上动板子。 “罗嬷嬷,佩儿还小,请嬷嬷放宽一点。”皇甫子衿揽过小声低泣,呼着手心直掉泪的妹妹,向教席嬷嬷求饶道。由于宫中的明文规定,皇甫子衿也不能拿出公主的威严来对待罗嬷嬷。 “昭阳公主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是说奴婢故意以下犯上,就算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公主不敬。可是奴婢身为浣花阁的教席嬷嬷有这个责任要把公主的行为举止教导得符合皇室典仪,如果公主们的行为有缺,就是奴婢的罪过了。”罗嬷嬷装做一脸的恭敬道。 罗嬷嬷的强硬态度让皇甫子衿不得不放弃和她理论,毕竟她现在可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罗嬷嬷多心了,本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嬷嬷多给佩儿一点时间,她定能学好的。” “昭阳公主放心,奴婢都是依典办事的。” 接下来,罗嬷嬷继续给她们上礼仪课,可是打向皇甫子佩的手板却少了一些,她也只是一名奴婢,真跟公主闹僵了也没有好处。 傍晚回到冷情阁时,皇甫子皓看到小妹妹红红的手心,心中一阵心疼,又有些着恼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皇甫子衿拿着药膏正往她的小手中擦去,还一边呼痛,安慰着小人儿:“佩儿乖哦,不痛,不痛的。” “那些个下人真是没法没天了,竟敢往公主身上动板子。”皇甫子皓气愤的道。 皇甫子衿朝门外看看,又朝哥哥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现在不同往时,冷情阁里新进来了好几位下人,谁知道都是什么心思,如果有人包藏祸心,故意捏造事非,他们有可能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到周围没有人了,皇甫子衿才道:“就算真去找罗嬷嬷理论,也只会自讨没趣,这是浣花阁明文规定给予教席嬷嬷的权利。” 皇甫子皓心里也明白,只得把心中的怒气压下去。 第九章 相遇 连ri里都在浣花阁上课,每到晚上回来冷情阁时,皇甫子佩的手心都是红红的,都要擦药膏,直把她的哥哥姐姐都心疼死了。 浣花阁里的课程每六天休息一天,而南书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皇子们读书可比浣花阁要严厉得多,每天从早到晚是风雨不改。 通往浣花阁的路,常从那华丽非常的御花园走过,皇甫子佩早就想到园中游玩,难得到了一个休息ri,一大早皇甫子佩就吵着要去园中游玩。皇甫子衿敌不过小妹妹的要求,吃过早膳后即与她去园中玩耍,月嬷嬷着白芷等两名宫女随身伺候。 夏季的御花园各sè花等竞相开放,历代皇帝修建御花园都是花大力气的,从陈国以及邻国搜罗奇珍异草置于园中,更是尽得江南园林的雅致之美,真所谓是移步换景。 皇甫子佩进得园中,都是看看这边的花儿,那边的垂柳,又往水中的鱼儿喂鱼食,看到各sè华丽的锦鲤向她游来抢吃食物,直把小人儿看得嘴张得大大的,这些在冷情阁里可是没有的。皇甫子衿也只是在一旁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陪着小人儿在园中瞎逛,其实她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连ri来妹妹已被浣花阁里的教席嬷嬷折磨得够呛,就当是放松放松吧。 逛得有点累,皇甫子衿往凉亭里一坐,而皇甫子佩仍然十分有jing神的在周围玩耍。皇甫子衿看到她身边已有一名宫女在旁照看着,遂就闭起眼来休息一会。 “哪来的野孩子,把本宫的狗都弄脏了,这可是圣上赏赐给本宫的。快来人,把这野孩子给本宫抓起来。” 一声野蛮的女声把皇甫子衿给震回神,睁开眼一看,差点吓得她心神俱裂,一名身穿橙sè上绣有华丽花纹的宫装女子,抱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狗,正对着佩儿痛声的呵斥。而旁边已有一句着褐sè宫装的执事嬷嬷正yu抓着佩儿,小人儿反应过来,yu逃开,但不敌那成年的大人,被人**的揪着脖子,吓得哭了出来,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只是和小白玩而已。”而那跟着照看她的宫女吓得往旁边缩去,不敢抬起头来。 “小白?谁准你给本宫的狮子狗取这么不入流的名字,一个下贱的东西。”说完yu往小人儿的脸上煽去。 皇甫子衿反应过来,随即跑上前抓住了那yu煽往皇甫子佩脸上的巴掌。虽然那人比皇甫子衿高出一截头来,可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能抓住她的手也令那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来已是气得不小。 须知皇甫子衿常年都有劳作,力气比起一些年长于她娇生惯养的后宫妃嫔来说也不会逊sè多少。 那人反应过来,**甩开皇甫子衿的手,愤道:“又是从哪钻出来的野孩子,今儿个的御花园怎么到处都是不守规矩的人?看来御花园管事的太监和宫女都不想要命了,尽让些不相干的人进来。” 皇甫子衿没有理睬她,上前**的把皇甫子佩从那执事嬷嬷的手中抢了回来,看着妹妹的脖子后的红印和脸上滴落的泪水,心里一阵的疼痛。况且小人儿回到了她怀中,又哭诉道:“姐姐,那个坏女人抓我,佩儿疼。”皇甫子衿赶紧的安慰了一下妹妹,遂抬头望向那个野蛮的女人,眼神又冷又带着厉sè,这里可不是浣花阁,出了浣花阁佩儿也不是谁想打就可以打的。 直看得那个女人心里都发毛起来,但她随即一想,她干嘛要怕那个半大的孩子,看她们的穿着,也不像是宫里出身高贵的公主,遂又蛮横起来:“看什么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直视本宫,来人啊,把这个无礼的人给本宫拿下。” 跟随着的宫女太监上前yu把皇甫子衿姐妹俩拿下,站在一边被事件震惊得有点出了神的白芷回过神来,随即上前拦住yu动手的人,道:“这是我家公主,谁敢动手。” 众人一看是个身穿浅绿宫装的二级宫女,有点发懵,公主?没听说哪宫的公主出门游玩就仅带个二级宫女的? 那个抱着狮子狗的女人又道:“公主?本宫可没发现她哪点像个公主,就像一个野人,竟敢冒犯本宫。这里可是皇宫,你要想冒充公主可是要问罪的,以为龙子凤女的是谁都可以冒认的吗?眼中可有王法?” “本宫自是当朝公主,你又凭何论断本宫的不是,本宫还没有追究你yu伤害公主的罪过,你倒来诬蔑本宫的血统。”皇甫子衿冷冷的道。不管这个女人是谁,既然不是太后与荣贵妃之流的皇宫实权者,她就没有必要去畏惧她。就算此事闹到父皇处也不怕,或许这会是引起父皇注意的一个方法。 “你是哪宫的公主?本宫进宫也有年余了,从没有见过你,哪宫的公主本宫会没见过?你的谎言去骗骗别个或许可以,骗到本宫这里,你就别想本宫会放过你。”趾高气扬的女人从心里想了一遍,都没有想出她会是哪宫的公主,皇上的女儿虽不少,可是有哪个是自己没见过的。 皇甫子衿朝对方眯着眼打量对方,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太jing明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猜到她们的身份,她本不yu与她起冲突,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她必不会与自己善罢干休。她正yu出言表明身份来历,旁边就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这个有点僵持住气氛的地方响起。 “妾身见过容嫔娘娘,真是好巧在此见到娘娘,娘娘也来这儿赏花吗?咦?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也在,妾身向两位公主行礼了。”那个陌生声音的女人往皇甫姐妹的方向行了一个恭敬的宫礼。 皇甫子衿被她吸引去了目光,只见那个女人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海棠红宫装,头戴金步摇,髻后插着一枝华丽的桃红sè牡丹绢花,额贴一朵红梅花黄,看来华丽又不失高雅。这个女人对待她的态度甚是恭敬,可是她却没有印象见过她?不知她如何认得她们姐妹俩? “妾身曾有幸见过公主一面。”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个女人又如此说道。 “威远候夫人?是本宫眼拙,竟没有看到夫人也在这边,可是太后娘娘让夫人来取今早盛开的鲜花?”抱着狮子狗的容嫔道。随即又想起刚才威远候夫人对这两个孩子的称呼,未待威远候夫人回答,惊呼道:“昭阳公主和昭仁公主?废妃田氏所出?” 昭阳朝这个后知后觉的容嫔冷哼一声,道:“看来现在有人认为本宫不是冒认公主了?” “不过是一场误会,公主与容嫔娘娘不如都歇歇气。”威远候夫人微笑的道。 容嫔撇撇嘴,怎么会忘了她们,她入宫得晚,并不曾经历过华贵妃的全盛时期,而且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人提起过这个被贬的妃子,以至于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起过皇帝还有两个不受宠的女儿。在后宫,她并不算如何得宠,只不过皇帝点了她几夜的伺寝,而她又善于巴结荣贵妃,所以才得以封为容嫔,而这狮子狗还是她向皇帝厚着脸皮求来的。现在看来那个公主不会轻易与自己罢休,真闹到皇上那就不好看了。她一想通,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又想到眼前的威远候夫人,陈国三大候之一,极有权势,而且她又深得太后宠爱,也算是卖眼前人的一个面子。遂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不认识自家人。本宫为之前错认公主的事向公主道个歉,公主大人有大量,断不会与本宫计较吧。况且威远候夫人也在,就为本宫做个见证。” 皇甫子衿听闻,心中有再大的火也不好发出来,这个容嫔虽不jing明但也不笨,把她的路都封死了,再闹下去,世人定会以为公主不识大体。遂语气平淡的说:“容嫔娘娘既然也与本宫致谦,本宫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可是望娘娘往后可要带眼识人。”一翻话说得容嫔的脸上阵红阵青的。 威远候夫人见状,打圆场道:“娘娘与公主定然不是小气之人,既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真闹到上面去,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夫人明白本宫就好,夫人今儿个打算剪什么花去给太后?本宫虽不才,也可以给夫人出出主意。”容嫔有点讨好道,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指望她能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还没有选好,不过有娘娘给出出主意,妾身就轻松得多。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要和妾身去选花吗?”威远候夫人滴水不漏的道。 “佩儿玩得有点累了,本宫还是与她先回冷情阁休息去,就不与夫人选花了。” “那妾身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妾身恭送公主。”威远候夫人又行了一个宫礼。 “嗯。”皇甫子衿轻轻的应道,牵起皇甫子佩的手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威远候夫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这是皇甫子衿与威远候夫人韩雪泠命中注定的相遇,可是在这个时刻,她们谁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自己未来政治生涯中坚定的政治盟友。 寿安宫。 太后用过早膳,就与皇后等人闲聊了一会儿,看到威远候夫人与一名手持着一束芍药的宫女走了进来,遂笑道:“雪泠真是有心了,看这芍药开得多好,娇艳yu滴的。”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昭元公主,太后娘娘谬赞了,妾身只是今儿个瞧见御花园里的芍药争相开放,就剪了几枝借花献佛而已。”威远候夫人边说边向太后等人行礼。 “知书识礼,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别人常道敬王妃堪称女子的典范,哀家看雪泠也不遑多让。若非雪泠年纪尚轻,哀家认为浣花阁的首席教席该让给你了,真该让我陈国的公主都具有如此的风范。” 威远候夫人闺名韩雪泠,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三年前嫁与威远候沈思敬,xing子温和,贤良淑德,以致整个宫廷里没有人不说她是除敬王妃外,最是贤妻良母之人。 韩雪泠把花插好,转回头笑笑的对太后说道:“太后的盛赞真是折煞妾身了,妾身如何敢与敬王妃相提并论。敬王妃膝下有子女数人,妾身光是这点就难望其项背了。”她成婚三年,却未与夫君诞下孩儿。 “夫人无须为此而难过,夫人与威远候还年轻,将来总会有的。”年轻的昭元公主腆恬道。 “不是听说威远候前儿刚添了个儿子?那孩子的生母可是夫人为威远候所纳的侍妾?”皇后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闻言的太后仔细的看向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子,希冀能看到一丝与平常不同的面容,可是无论怎么看也瞧不出来丝毫的妒忌与尴尬。她还是笑容满面的道:“承公主贵言了,妾身也希望公主与驸马早生贵子。”一句话臊得刚新婚的昭元公主脸都红了。接着又说道:“妾身未能为沈家继后香灯,常感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况且夫君按年纪也该有孩儿,雪泠不才,只得为夫君物sè合适人选,而且这也是为人妻应有的礼数。现儿有人为夫君生下鳞儿,妾身只有高兴的份。” 皇后听完,有点失望又落寞道:“夫人倒看得开,为夫君纳侍,多少女人都不如夫人做得周道。” 太后朝皇后看了看,这个侄女就是这点看不开,笑道:“那是女人的本份,哪家不求个多子多福的。”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况且公公去时,也是极为忧心沈家的香火,身为儿媳,妾身又如何能令九泉之下的公公死不瞑目呢。” 一提起已去世的老威远候,太后和皇后的情绪就有点失落了,太后有点感慨的道:“我们**真是要感谢老威远候啊,两年多前若不是老威远候仗义执言,哀家与皇后也不能还如此的坐着。”皇后倒没有言语,可是眼中的感激还是有的,三年前华贵妃被贬,皇上迁怒于她,认为她主理后宫不当,yu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若不是那位与她靖远候府并称三大候府的威远候力保她,大半年后她可能也要像废妃田氏那样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公公能为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尽力,自是他老人家的造化。”韩雪泠也是有几分的感伤道。 乘着太后午休,皇后与昭元公主即乘凤辇返回凤仪宫,一路上这对母女都是各怀心事沉默以对。进得凤仪宫大殿后,宫女奉上茶,皇后茗了口茶才道:“芫儿,你大婚也有好些ri子了,驸马待你可好?” 一句话,昭元公主的脸sè就有点难看起来,有点落寞道:“也就那样了。” “唉,母后冀望能给你选一个合心意的驸马,可谁想到天意弄人。可恶的大理寺卿,为了自个孙儿得尚公主,竟隐瞒了驸马已与一个女子生下儿子的事,还逼死了那女子,现驸马还不得把罪过都迁怒到你身上。” 一番话令公主的眼泪凝结于眶,对自己的母亲诉苦道:“可不是嘛,现在正闹着要给那个死去的女子与她的儿子正名份,这让我的脸往哪搁?爷爷说了,不会让那孽种入宗祠。好在现在这事也仅是在府里闹闹,并没有弄得人尽皆知,不然儿臣都没脸见人了。” 看着女儿的心酸,皇后的心也难过了起来,她站起来一把抱住女儿,也叹气道:“这都是命啊,我们母女的命都薄啊。你父皇一年到头也不来凤仪宫一趟,母后就算想为你出头,也寻不着机会。” 昭元公主抹抹眼泪,反过来安慰有点悲伤的母亲,道:“都是儿臣的不是,惹母后伤心啦。母后无须为儿臣担心,驸马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做得太过份。” 皇后放开公主,握着她的手道:“就像威远候夫人所说的,你也要赶快生个儿子才对,女人靠不了丈夫,就只有指望儿子了。如果当年生你时是个皇子,母后也不至于今天处处都看人脸sè。”没能生个儿子几乎成了皇后的心病。 昭元公主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哀容,驸马现在都不近她的身,她就算想生个儿子好有个凭靠也难啊。人人都说公主乃金枝玉叶,可又有谁人明白公主的难处? 第十章 威远候府 韩雪泠从皇宫返回威远候时已是华灯初上,按照陈皇宫例,太后与皇后都有权召宫廷命妃进宫伴驾,她入宫伴太后已有段时间了。在皇宫里样样都要小心,惟恐说错话惹事上身,幸而她还懂得进退,太后甚是喜欢她,而且她也知道,太后对她的宠爱多多少少有点看在已故公公的份上。 马车在热闹的街道上行走,现在正是人们夜晚出玩的好时机。韩雪泠有点意兴澜珊的在车里坐着,对于外面热闹的景象充耳不闻。可能是今早提到威远候添了儿子的事,太后就让她出宫回府看看。 靖远候、威远候、宁远候并称陈国三大候府,为陈太祖打下陈国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陈太祖才封他手下这三人为候,并世袭罔替,更大的恩典是三大候府都有自己的封地,并且允许在自己的封地内养有大量的兵力。所以如今三大候所占的兵力约占陈国的三分之一,就是圣上对此也颇有忌惮。但是三大候府的主人都必须住在京城内,甚至是王爷、国公也是一并住在京城内,不过他们手中是不准有兵力的,如有发现私自囤兵者视同谋逆罪论处,这也就是三大候府与别个权贵之家最大的区别。 马车停在一处朱门前,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巍然耸立。赶马的小厮掀起了车帘,道:“夫人,已到候府了。” 韩雪泠下了马车,而已有小厮进去门内禀报说夫人回府了,候府的朱红大门随即打开,守门的人已经在旁行礼等候,见到夫人走进大门,忙请安道:“恭迎夫人回府。” 韩雪泠视若无睹的摆摆手走近门内,候府里此刻也是极安静的。威远候沈思敬共有妻妾六人,每个侍妾之间平常没事也是极少往来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辰,多是在各自院内呆着,等着候爷去她们那过夜。 韩雪泠慢慢的踱回到自己所住的chun晖院,前面有小厮为她提着灯笼指路,夏季的凉风徐徐吹来,还没有近秋,可也带了几分的凉气。现在她那相公指不定在哪位美人的身子上努力呢,沈思敬浪子名声在她还没有嫁他之前就已是京城闻名了。 chun晖院里此时却灯火通明,韩雪泠远远的就瞧见了,心里也有一丝的暖意,毕竟在自己家里可是要比皇宫那随时可吃人的地方好太多了。 刚走进院子,院外侍候的仆妇见到她赶紧行礼,她也没在意的挥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可是却没有见到她的贴身丫头出迎,不禁令她有点好奇,不远处屋内的谈话传了出来。 “三姨娘说的也不是不在理,可是现如今夫人不在府里,此事须禀明了夫人才好定夺。”一个略带沉稳的声音说道,一听到这声音,韩雪泠嘴角带了抹笑意,有段时间没见那丫头也怪想念的。 另一道有点嚣张的声音道:“青鸾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前儿个候爷还允了我,说是要为大少爷办个盛大的百ri宴。怎么这会儿我也只不过向二姨娘提了一下,二姨娘说按例要向夫人禀报处理为好,现在可好,夫人一ri不从宫里回来,大少爷就一天不办百ri宴?这还有天理吗?” “青鸾姑娘也不是说不让办,可不是现今夫人没回来而已,三姨娘也别忘了,威远候府当家的人可是夫人,夫人不在,大少爷的百ri宴就缺少了女主人,这不是贻笑大方吗?前儿个你给我说时,我就已明白告诉你这事夫人不在不宜办,你还要闹青鸾姑娘,岂不是连夫人也不放在眼里?”这道的声音有点温和,可是话中的刺和妒忌不满也一应表现了出来。 “二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你不是在妒忌我为候爷生了长子,而你只生了个大小姐,心里不满就故意阻挠我儿的百ri宴。况且我对夫人的景仰有如滔滔洪水,你说这样的话,如果有心人听去,还不给我安个藐视夫人的罪?我啊还没有那么大的头带那么大的帽子。” “你不要仗着现在候爷宠你,你就指鼻子上脸的。夫人让我帮管着候府里的琐事,我也只是依夫人的命令办事而已。” “好了,好了,两位姨娘都歇歇吧,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还是要先顾虑一下自个的身份。没准过个几ri夫人就从宫里回来了,那时夫人自然会有定论的。现儿也不早了,两位姨娘就请回吧。” “青鸾姑娘,现在不是我有意来为难姑娘,谁个不知姑娘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只要姑娘现点点头,夫人回来定不会责怪姑娘的。”三姨娘不死心的道。她心里也明白,昔ri是自己蠢,以为仗着候爷的宠爱,就能把那个不受宠又没有生育的女人比下去,后来才知道,在这威远候府里,候爷几乎是不管琐事的,府里的事务一并交由夫人来打理。而且候爷对待哪个女人都一个态度,在**时能恩宠非常,一下了床候爷就是不认人的主,她在**给候爷吹了很长时间的枕头风,候爷才随意的说那就办吧。可这事到头来还得报到夫人这,她好不容易在众多人之中先占头筹的生了儿子,她也想风光一回啊。 示意丫头闭嘴,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是那爱出风头平时又嚣张非常的三姨娘想为自个儿子办百ri宴。二姨娘定是不服气有意以自己尚未回府百般阻挠于她,而青鸾那丫头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定是心里不以为然不会允她。 她示意一旁的丫头掀帘,丫头已是会意,掀开帘子道:“夫人回府了。”一道声音让屋里本来坐着说话的人都站了起来,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子赶紧走过来迎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着人通报一声。”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抱怨。 韩雪泠笑道:“刚回到而已,瞧你紧张的。” 那站着的二姨娘与三姨娘也赶紧过来行礼,道:“见过夫人。” “都起来吧。” 三姨娘上前刚yu开口说话,韩雪泠就止住了她,道:“你要说的事我进来前都听到了,既然候爷允了你,那自然就办吧,此事二姨娘跟进即可,回头再向我汇报。” 三姨娘心愿达成,自是笑容满面,而二姨娘脸sè就有点不好看,不过也还是点头称是。韩雪泠以乏了为由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青鸾捧着洗脸水给韩雪泠洗手,又把外穿的衣物都换下来,换上家居服,等伺候妥贴了,才道:“小姐,干嘛那么好心还给她儿子办什么百ri宴?我看还不如小姐迟个几ri才回来,我就把她打发了。”语气里有点为她打抱不平。 “我刚进门前听见你们说话,还道昔ri的小丫头这会儿处事也学会平稳了,没想到那还只是表面功夫。”韩雪泠打趣她道。 青鸾把脸盘交由一旁的小丫头拿走了,有点不服气道:“我呀就是看不惯那三姨娘,小姐近些时候不在府里,不知道她平ri是多嚣张,仗着生了个儿子,也没把别的姨娘放在眼里。我看她呀都快忘了是谁把她从倚红院里赎回来的,不然她还在那继续当她的花魁。” “府里人多嘴杂,在屋里说说即可,莫要在外口不择言。”韩雪泠对她的丫头提点道。 “这个我自会知道,什么话当说什么不当说,肯定不会给小姐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青鸾自是心领神会的道。 “人呀一辈子也就求个风光的时候,她现在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现在不求更待何时。” 韩雪泠把青鸾奉上的**茶握到手里闻了闻,茶中她独爱这**的清香,每次饮用都能令她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仿佛挠人的事都不存在了。端起茶杯正yu喝,就看到一男子掀起竹帘走了进来,只见那男子相貌英俊,一身藏青sè的长袍更是将挺拔的身姿衬得玉树临风。 韩雪泠见到来人,便放下yu喝的茶,迎了上前,道:“候爷这会儿怎么有时间来妾身这?妾身还没来得及让青鸾去请候爷过来呢。” 威远候沈思敬那略微邪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这位正妻,其实凭心而论,比她美丽的女人多得是,可是能像她那样把一个贤妻良母的角sè扮演得那么好,以致人人夸赞,真得还不多见。他往主位上一坐,慵懒道:“本候刚从府外回来,就听说夫人从宫中回来了,夫人这次进宫也没有多长时间,太后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你回府?” 韩雪泠接过青鸾捧着的茶,端到沈思敬的面前一放,往另一边主位上一坐,一股女人的香味从对面那人身上传过来,韩雪泠即知他定是刚从女人的怀中回来。故慢悠悠的笑道:“太后怕妾身挂念府中,特开恩让妾身这次早些回来。”又挥了挥手着青鸾把伺候的丫头都带出去,青鸾已是会意的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府中还有什么事需要你挂念的?” “不就是大少爷的百ri宴嘛?候爷允了三姨娘事先也没有与妾身说一声,妾身也惟恐办得不如候爷的意。”她特意让语气听起来有点埋怨。 这话差点令沈思敬把口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他有点惊奇的望向韩雪泠,如果有人告诉他韩雪泠会吃醋,他第一个就不信,他就常想这女人是有志要向观音看齐的人,就像佛像上的笑容一样的标准,不带一丝个人的情绪化,无论是面对他还是面对外人,他就没见过她除了笑之外的表情。“不就是百ri宴吗?是她整天缠着本候,本候才随口应了,当什么一回事,随便办办得了。” “毕竟是候爷的第一个儿子,还是热热闹闹的办了吧,惟恐别人笑话我们候府。” “得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对了,宫里最近都太平吧?”沈思敬不想在儿子的事情上多说,况且他的女人那么多,要多少儿子都有,没必要老当一回事,反而对于朝局的事要多关心一些,毕竟这可是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后宫虽说比不得前朝,可是后宫局势的变化也会影响到前朝。 “还是老样子,各人也没有撕破脸皮。荣贵妃一样的主理后宫事务,太后也还是一副颐养天年的样子。” “皇后呢?” 这位中宫之主不提还真让人忽略了,韩雪泠带点嘲讽的语气道:“依妾身看皇后娘娘只对陛下的床感兴趣。” 沈思敬对着她似笑非笑的道:“夫人要不要也对本候的床感兴趣?” “候爷怎么打趣起妾身来了。”韩雪泠也回了他一个莫测难明的笑容。似又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说妾身还差点忘了,要说宫中近段时间最特别的事就是皇上把田氏所出的三个孩子都放出了冷情阁,而且此事还是太后一力促成的。” 三皇子?几乎都让人遗忘了的皇子,沈思敬有点皱眉道:“皇长子在朝中的呼声很高,虽年仅十三,已有大臣上书请求封他为太子,不过圣上一直压着,至今也没有看出圣上是什么意思。太后想让三皇子来对付皇长子和荣贵妃,有点冒险。” “妾身也猜着太后有此意思,不过太后仅召见过三皇子一次,事后至今也没有大动作,妾身也说不准太后的心思。”韩雪泠有点正sè道。 “老靖远候该cāo心了,**出了三位皇后,当今圣上就有**的血脉,可惜中宫皇后没能诞下皇子,不然皇位就应该会由嫡子来继承。” 靖远候之所以能列三大候府之首且势力庞大,均与先皇有关。先皇宠爱圣钦皇后,自是对她娘家之人大力提拔,老靖远候曾监考过数次恩科,以致他的门生众多,况且手中又握有一部分的兵力,自是势力最为强大。非但此,先皇甚至还让**的女人继续坐主中宫,放眼满朝有谁家的女儿可以霸住皇后之位不放。 “如果真由荣贵妃所出的皇长子成为太子,估计靖远候府的ri子会不太好过。不过老靖远候与太后这两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现下也没有人说得准,妾身就觉得有如雾里看花。不过皇上现在正直壮年,册封太子为时尚早。” 沈思敬常觉得他的夫人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其实各府的夫人常年出入宫廷也是了解这天下第一家最好的办法。 “前有一个大兴王朝的例子摆在这里,妾身估计圣上未必会让**再壮大下去,看圣上对于薄皇后并不恩宠即知。况且妾身总觉得圣上有意在打压**的势力,两年前若不是公公拼死力保薄皇后,估计薄皇后早就被废了。可如今圣上定会极力认为三大候府一气连枝,这可不太好,公公去时还嘱咐道**的恩他已还了,我们切不可与他们过往甚密。”韩雪泠有点忧心道。**太盛,盛极必衰。 “盛极必衰的道理本候也是明白,夫人不必太忧心,**这棵参天大树总有被连枝拔起的时候,现在他们还不懂得要收敛自身的光芒。圣上有**血脉,况太后又是养母,纵有不满尚不会有大动作,可是下一任皇帝呢?昔ri大兴王朝不就被其百年后族萧氏取而代之建立大安王朝,前车之鉴,皇di du会引以为诫。”沈思敬的眼中掠过了一道jing芒,悠然的转着手里的茶杯。 “候爷明白,妾身也就放心了。夜深了,候爷还是请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了看沙漏时辰不早了,韩雪泠站起来准备送威远候沈思敬离开了。 沈思敬眯了下眼看了看韩雪泠,遂不及防的站起一把抱住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挨近她的脸邪笑道:“夫人不留本候过夜吗?” 近身那股女人的脂粉味更浓了,韩雪泠忍下yu作呕的动作,也笑笑的把他抱着她的手推开,道:“候爷难不成忘了你我之间的协议,况且候爷身边美人无数,妾身自认比不得候爷身边的佳人。”怕他不死心,又道:“候爷莫不是与妾身开玩笑?” 细细的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可还是那付面对他的招牌式笑容,遂沈思敬大笑出声,离她两步道:“真该让那些说你是贤妻良母的人来看看,一个不愿伺候夫君的女人光这点就称不得是贤妻良母。” 韩雪泠一丝丝被他激到的表情都没有,还是那样笑笑道:“候爷觉得这样羞辱妾身好玩吗?就像妾身以前说的候爷与妾身就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蚱蜢,妾身如若名誉不好听,候爷也会脸上无光。” 沈思敬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动,可下秒他又恢复成了初进来时那样慵懒的表情道:“本候不过就随口说说,况且整个候府在你这当家主母的主持下自是水滴不穿,又有谁敢去外面乱嚼舌根。” “那妾身真要谢过候爷的盛赞了。候爷还是快点回去歇息吧,明儿还要上早朝的,如果因为jing神不济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不好玩了。”韩雪泠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那本候就不打挠夫人歇息了。”沈思敬带着一丝恼怒出了房门,本来意图要激怒她,反过来还被她将了一军。一出房门,即有点气怒的大声对着提着灯笼带路的小厮道:“去莲阁。” 莲阁目前住着他最宠爱的第六房小妾,韩雪泠对于他的气怒自是不理。反倒进来伺候的青鸾打抱不平的道:“候爷冲着小姐发着那门子的脾气,小姐刚从宫里回来,候爷也不知道要体谅体谅小姐。” 韩雪泠卸下首饰准备歇息,听闻青鸾的话,道:“小丫头又在抱哪门子的怨,我都不介意了,你个小丫头还介意什么。” 整理床铺的青鸾即停下手,有点撅嘴道:“我就是为小姐不值嘛,小姐值得更好的男人,怎么就嫁给了候爷这样的人,妾侍一房接一房的纳,况且当年还那样的羞辱小姐,小姐现在还要为他整个候府的事情cāo心,为他的妾侍和孩子cāo心,不值,就是不值。” 韩雪泠带点笑意的上前握住青鸾的手道:“青鸾,这是我选的路,嫁与他与嫁给别人没区别,况且他能带给我的是别人没有的。最起码整个候府都是由我说了算,在琐事上他也没有与我为难,这点对于别个府里霸道的男人可未必会给予正妻这种权力,我呀,可是很容易知足的。”看到青鸾还yu要再回嘴,又再道:“青鸾已是大丫头了,看来我得快点给你物sè一个如意郎君,还是青鸾有什么中意的人。” 一提起此事,青鸾即抽出被握着的手,再次倔强道:“小姐,你忘了,我说过要一辈子伺候小姐的。青鸾才不嫁。” “现在说说即可,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理。青鸾出嫁时,你家小姐我呀定会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韩雪泠躺在**道。 青鸾没有接过话,把帐帘放好,即退到了外间的一个小卧室里,她是小姐的贴身丫环,一般都会在内室附设的一个小间里休息,这样主子需要时叫起来也方便。自从多年前被小姐从大街上带回韩府里时,她就打定主意一辈子跟定小姐了。 第十一章 大安王朝 淅淅沥沥的雨水连下了几ri,整个皇宫都似隐在浓浓的水雾中。而人的心情也随着雨水不停的下而越发郁闷了。 皇甫子皓自从进得南书房读书以来,一直表现得不错。现在在南书房读书的皇子只有他与皇长子,并有一些恩赐进宫做伴读的王爷家世子。那些人虽然年纪都不大,可是个个都是人jing,对皇长子自是百般巴结,而对于他,虽不致于给他脸sè看,可是那恭敬的态度就是有别于皇长子。但是皇甫子皓对这些并不怎么上心,他并不想争那把龙椅,对待兄长自是恭敬,而皇长子也算是个友爱兄弟的人,ri子也还算好过。 一位年纪颇大的翰林学士正在摇头晃脑的在讲《大学》,下面听课的皇子世子们大多都正襟危坐。皇甫子皓并不怎么喜欢念四书五经,从小他就喜欢练功夫,要当一个大将军是他从小定的志愿,所以一到上那兵法课、骑shè课他就特别有神。现在他的思绪就不在老师讲的那些个让人昏昏yu睡的经文。不知衿儿与佩儿今天在冷情阁怎么样?一想起自己的妹妹,他就极为恼怒浣花阁那些自以为是的教席嬷嬷,好在今儿个是休息ri,佩儿不用去那受罪。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皇子与世子大多都会在南书房共同用膳,并不回各自的宫殿独自用膳。这都出自陈太祖的规定,他老人家认为应让天璜贵胄与那些可能会成为肱股之臣的人多亲近亲近,也是表现天家亲民的作风。 皇甫子皓低头用膳,而那些个世子自是找机会多多与皇长子接触,多有与皇长子交谈。 皇长子皇甫子皎乃荣贵妃赵氏所出,年十三,模样十分的周正,不过算不得很英俊,他明显没有遗传到皇帝和荣贵妃的好样貌,与父母明显的不相似。不过皇长子待人尚算谦和,宫中的人对这位皇子多是赞赏,而且皇帝对这个儿子明显要比对别个皇子多点宠爱,所以多数人都认定了未来的太子之位多半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三弟怎么不与大伙都说说话?”皇甫子皎温和的道。 闻言,皇甫子皓抬起头来,看了看兄长,道:“弟弟只是认为食不言、寝不语乃圣人之教诲也。” 一句话令那些个口沫横飞的人都脸红起来,而一旁的翰林学士对这个皇三子一致的改观,真是孺子可教也。 “嗯,三弟所言有理,看来夫子的教导三弟是铭记在心啊。”皇甫子皎认为这会儿总算可以耳边清静了,要不然一餐饭都不能好好吃。 “弟弟不敢,多谢皇兄夸赞。”皇甫子皓赶紧谦虚的回应道。 在这样的气氛下,周围终于一片静悄悄,各人都安静的用饭,没人再大声的说话,要不然又会被批不遵圣人教导。他们心里对于皇甫子皓所言多是不以为然的,可惜别人占在理字上,而且再不济也还是皇上的儿子,他们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了。 突然一颗小脑袋伸了进来,皇甫子皓眼尖刚好就发现了,只见那是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头,她正对着皇甫子皓笑着。皇甫子皓见状,赶紧放下筷子,走上前把小女孩抱起来,道:“外面还有雨,佩儿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进来吗?姐姐呢?” “佩儿想来找哥哥,姐姐就带我来了,可是他们不让佩儿和姐姐进来,佩儿就趁他们不注意溜了进来。”皇甫子佩糯糯的道。 没顾上看别人的反应,皇甫子皓就抱着佩儿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侍卫们正乱成一团,有人追着皇甫子佩过来,还有人在拦着不见了妹妹而焦急的皇甫子衿。 皇甫子衿一看到小妹妹在哥哥的怀抱中,提着的心就放下了。要不是今儿个小人儿直闹,她也不会下着雨带她来这儿,而且南书房并不是谁都让进的,想着带她来进不去她也只好死心了。可谁知,那小人儿一趁她没注意就溜了进去,都快把她担心死了。 众侍卫看到皇子抱着那个小女孩出来了,赶紧放开拦着的大女孩,其中一个似是头头的行礼道:“三皇子殿下,臣等不是有意拦着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的,臣等只是依规矩办事,望皇子见谅。” 皇甫子皓见状,道:“不是你们的错,而是佩儿贪玩。” 得到zi you的皇甫子衿跑向哥哥和妹妹,看着哥哥怀中的小麻烦jing,自是不满的一视,小人儿知道惹怒了姐姐,有点讨好的对着姐姐笑。皇甫子衿无奈的刮了刮小人儿的鼻子,道:“笑,还知道笑,都不知道姐姐快被你吓死了。哥,我先带她回去吧。免得这个小麻烦jing又惹麻烦。”皇甫子衿又转头对着皇甫子皓道。 “也好。”皇甫子皓有点舍不得妹妹刚到就要回去了,可是在这南书房里还是不宜久留的。 “三弟何不让她们姐妹俩在书房里呆一会儿,反正也不碍事。”后面步出的皇甫子皎道。他一出现,那些侍卫们就恭敬的行礼,自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谁个不知道,他可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就连一些授课的老师对他也是不同于别人的,就差称呼一声太子殿下了。 皇甫子衿闻言,自是转头来看一下这个只闻其名却未曾亲见的兄长,只见此人态度温和,自是一番光辉霁月,不同于与他同母的昭平公主。由于在浣花阁里昭平公主的嚣张霸道,使她对于这个异母的兄长多不具备好感。可此刻初见,原来并不是那样的人,好感自然而来,所以也赶紧行礼道:“昭阳见过皇兄。” “自家兄妹何须多礼,昭阳赶紧起来吧。”皇甫子皎笑笑着说。他对于这个知书识礼温和的妹妹多有好感,不同于他那个刁蛮任xing的妹妹,母妃极为宠爱昭平,自是对她有求必应,以致于那个小妮子可不是谁都放在眼里,有时就连他这个大哥那个小妮子也敢顶撞。他一看到皇甫子皓兄妹三人的感情那么好,自是羡慕不已。 “昭阳谢过皇兄。只是昭阳与佩儿留在南书房里与礼不合,昭阳还是与佩儿先行离开为好。” “不碍事的,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皇长子无所谓的挥挥手。 皇甫子衿回头看了看哥哥,只见哥哥也暗中点了点头,遂放心的应道:“那昭阳就谢皇兄成全了。” “都说是自家兄妹,昭阳又何须那么多礼数。”皇长子假意有点不满道。似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都是晌午了,昭阳与昭仁用过午膳了吗?” “来时已经用过了。”皇甫子衿笑笑的道。 突然看到这么一大堆人都傻站着,皇长子就又道:“都站着干什么,进屋里坐坐吧。”于是一群人又进到了南书房的正殿里。 南书房不同于浣花阁的建筑,南书房属于那种古朴的风格,并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倒是处处透着一股子的书卷气。陈国皇室对于公主与皇子的教育例来就不同,公主要求的是合乎规范,而皇子自是从小要教导儒家之道,不学那些个玩物丧志的事。而皇帝三不五时有空也会来南书房考察皇子们的功课,不过当今圣上对于考察皇子功课的事并不太热衷,一年能来个三五次就不错了。 坐在大殿里,皇甫子衿感到有点不安,她和佩儿在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皇长子是个观察仔细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皇甫子衿的不安,遂命人端来一些糕点摆到姐妹俩的面前,对皇甫子衿道:“昭阳,是头一次来南书房吧?” 皇甫子佩在浣花阁里受教育一段时间后,已把之前一些不雅的仪态改变了不少,只见她吃起糕点来已有了一股子的淑女的味道,让人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女子。 皇甫子衿回道:“是头一回,这儿比起浣花阁来别有一番风格。” “那是自然,浣花阁求的是典雅大气,而南书房是皇子读书的地方,自是要有一股子书卷气。”皇甫子皎颇有点骄傲道,他历来认为陈太祖把公主与皇子分开了教育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午后的时光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没过多久,外面天气就放睛了,下午来给皇子授课的是目前在京中休养的程将军程鼎,由他来给皇子上军事课。他是一个两鬓都有些斑白的四五十岁的人,可是身板硬朗,看起来非常的有jing神。陈国边界的将领都是几年轮留一次,被替换下来的人就会留守京城,护卫京城的安全。 程鼎出身书香世家,当他要说去当兵为国捐躯的时候,曾遭到父辈的大力阻挠,甚至为此不惜放下话来:“如若去当兵,那就逐出家门。”有文化的人都瞧不起那些个大老粗,偏偏自家的儿子要去当大老粗,自是不让。可是程鼎毅然的离家出走选择行伍。从小兵当起累记军功直到成为将军,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成为了家族的荣耀,他的父亲不再以他为耻,反而认为他程家出了一个光宗耀祖的人物。 他也是才换守回来不久而已,在给皇子授课之前,自是拿出了一张大地图张挂在墙上,那张地图是一张国界图,在平常人那里自是不算什么一回事,可是对于军事上这样的一张绘制jing良的地图无疑是行军打仗的必备之品。各国出身军界的人都知道地图的作用,对于本国的地图都是严密绘制,列为国家机密,不许外泄让别国知晓。可想而知程鼎带来的这张地图价值如何了,从他小心翼翼的对待即可知道。 他往那想皇子世子们看了一眼,刚想开始讲课,忽而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女孩,怎么会有女孩来南书房,而且还是上课的时候。看穿着应是公主,他皱了皱眉,问道:“大皇子殿下,南书房里是不许有除了皇子世子外的人来坐席的,还是请公主们回避的好。” 闻言的皇甫子皓yu让妹妹们回避一下,可是被皇甫子皎阻挡了,只见皇甫子皎脸上尽是温和儒雅之气,他笑笑的道:“程将军,她们只是在旁坐坐而已,不阻上课,而且这些军事的事公主们又不知道,不碍什么事的。” 看到皇甫子皎发话了,程鼎自是也不再坚持,他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自是不再理会,继续讲述他的课程。 皇甫子衿对于这一张地图是初相见,可是对于地图上的疆域名称自是不陌生。chun姑姑给她带回来的书中就有史书,不过对于那个被三国取代的大安王朝她有着一股子的响往。 “家中有女始为安,今朕定国号为安。”这话出自大安的开朝女皇,同时又是大兴的末代皇后之口。萧家乃大兴王朝的百年后族,从他们家族的第一位皇后显德后开始,直到大兴的灭亡,萧家都牢牢的占住了皇后之位,从中就出过两位权倾天下的太后。最后一位萧家皇后就是那位建立大安的圣德女帝。 圣德女帝一生征战不休,她不但取大兴而代之,还把当时由骁勇善战的塞外民族组成的漠国的一半疆土都夺了过来,扩大了大安的版图,以致百年内漠国都无余力挠乱大安的边境。开创了一代丰功伟业,虽是女子之身,可是即使后人有对她颇俱微词的人,可也不得不承认圣德女帝一生的功绩是不少男皇帝穷其一生也难望其项背的。这位千古第一的女皇帝却没有一位好的继承人,继承她皇位的是她与大兴皇帝所生的女儿雍成女帝,雍成女帝贪恋男sè,一生男人无数,以致子女多不知其生父为谁,而且在雍成女帝突然暴亡之后,她的子女就造成了七年动乱,后由隆元帝消灭了其他的兄弟姐妹,自此之后萧家就不再有公主降生。圣德女帝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天下对于女子的管束越发严格。 每当读史到这里,皇甫子衿就会认为陈太祖之所以建立浣花阁,无非就是让这些靠近权力中心的公主们都被礼教束缚了,只须懂得相夫教子的女子典范即可,所以浣花阁里就连琴棋书画一类的课也只是随意上上而已,并不要求公主们对此jing通,反而是女诫方面与宫廷礼仪的要求极为严历。八十多年历史的陈国并没有出过一个行为举止*又骄奢yin逸的公主,更别谈有干政的了,无不是浣花阁的功劳。 晚期的大安王朝政治**,皇帝昏庸。皇甫逍、楚闻天、上官昕都是当时的肱股之臣,政令多出自这三人之手。当时大安的末代皇后正是皇甫逍的女儿,既是外戚又手握大权,自然皇甫逍不甘于只当一介臣子,于是最后皇甫逍开始谋反,联合了楚闻天与上官昕对大安皇帝开始逼宫,可怜的大安末代皇帝就被逼得为了只求活着愿把皇位自愿禅让于皇甫逍。可惜皇甫逍开心得太早了,楚闻天与上官昕也是狼子野心,他们私底下已做好了准备,于是八十多年前在大安的版图内暴发了一次大混战,皇甫逍与楚闻天实力相当自是瓜分了大半的国土。而上官昕自知实力不如他们,早就占好了江南一块地方作为他的领土,因为那两个大势力之间彼此争斗不休自是谁也侵占不了由上官昕建立的离国。而离国为了在夹缝中更好的生存只有向两国都进贡。 楚闻天建立了齐国,而皇甫逍就建立了陈国,两国之间直到现在仍然混战不已,论国土面积齐国更大,可是齐国常年还受一直留存至今的漠国sāo扰,他的边界刚好与漠国相邻,而且又是一马平川,自是每当漠国水草不盛的季节,他就要入侵齐国去抢粮食与美人。以致于齐国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吞并陈国与离国。 陈国虽也与漠国有边界,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一座天然屏障雪泠山,雪泠山坐落在北面,终年积雪,常人无法攀跃过去,漠国就算想来陈国抢劫也是困难。但陈国无论军事还是财政上都没有齐国强大,也就谈不上吞并其他两国。昔年陈太祖临终时曾遗憾于他一生就错信了这两人,以致于大好河山都无法一统,只能天下三分,这点他实不如圣德女帝。 三国之间对于谋朝篡位的事自是讳莫如深,在史书中并不多记载,也就不过寥寥数笔,并且互相指责另一方乃乱臣贼子,以至于天下三分的真相却一直被掩埋着。 “天下形势即如这样,我们陈国依障着雪泠山这座天然屏障自是不会遭到漠国那些蛮化民族的滋挠。”程鼎骄傲的道。他们陈国正因为有了这座雪泠山才免于被那些骑牧民族每年的烧杀抢夺。 “雪泠山既是阻挡漠国进攻的天然屏障,却也是我国一统天下的障碍。”一道稚嫩的女声在程鼎的话后细细响起。 程鼎心一惊,他怎么从来没有反想过呢?只顾着沾沾自喜于他们有这座天然屏障就不会像齐国那样要花大力气去对付漠国,却没有反过来想如果有朝一ri陈国要征战漠国,那座天然屏障也反过来阻挡他们的步伐。他心中顿时冒冷汗,枉他一生自诩自己是个军事奇才,此刻却不如一介小儿。细一想却是个女声,程鼎把目光对准了那个说话的女孩,只见皇甫子衿仍然出神的望着那张地图,而其他的皇子与世子也把惊讶的目光对准了她,她犹然不知。 在旁边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皇甫子佩有点怕怕的拉了拉姐姐的衣袖,这时皇甫子衿才反应了过来,她看到众人犹如看怪物的眼神,才惊觉自己将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即有点慌张的道:“昭阳失言了。” “衿儿并不是有心要冒犯程将军,请将军不要往心里去。”反应过来的皇甫子皓有点担忧的道。他的妹妹自幼极是聪明绝顶,而且昔richun姑姑给她看的书自个儿也知道,并没有多加阻拦,他心中常叹道:可惜了衿儿乃一介女子。 此时他自是对妹妹极为担心,他看了看明显脸sè不霁的程鼎,妹妹往常都极为谨慎,怎么会一时口不择言了呢?都好一会儿了,程将军仍未对他的话有反应。他又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皇长子,此时能护住妹妹,也许就靠这位平时温和的兄长了。 皇长子自是感到了那道望向他带点哀求的目光,他心中有点惊讶,皇甫子皓历来为人自是有点孤傲,有点淡漠,可能与他自幼即被贬有关。可是那执意维护妹妹的举动却是让这位少年有点动容。天家历来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淡漠,他与自己的妹妹就没有如皇甫兄妹般的情深。他又看了看正在为自己失言而懊恼不已的皇甫子衿,那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有点不忍心看她难过,于是出言道:“程将军,昭阳只是一时失言,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不是要意图挑衅,将军无须当真,只是童言无忌而已。” 程鼎知道他们只是以为这句话会令自己失了脸面,却不知此话深深的触动了他,他又再看了看那位公主,只见公主满脸的惶恐,也许仅仅只是孩子的无心之言,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无须去为难一位小女孩,惟有淡淡的道:“公主尚且年幼,自是不会懂得政治军事,臣自不会与公主计较。” 第十二章 静夜思 在剩余的时间里,南书房气氛有点僵,接下来程鼎自是心思不在授课这上面,刚才的那句话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令他的思维受到了极大的启发。等到散课时,离开前他还深深再看了眼那位公主,真的只是童言无忌吗? 直到程鼎晚年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时,曾无限感慨的说:“太主幼时在南书房曾言道雪泠山既是大陈抵挡外族的天然屏障,也是大陈一统天下的障碍,当时我以为只是孩童的失言,当不得什么,实不知这是太主之大智慧,后来的事实也的确验证了这点。在谋略上我自诩聪慧过人,实不如一八岁的孩子。” 返回冷情阁中的这一路上,皇甫兄妹俩都沉默不言,皇甫子佩看到气氛不好,不敢乱说话惹兄姐不高兴,也把自己的小嘴巴紧紧的闭上了。三个下人跟在后面,看到脸sè不好的主子,也不敢多说,只顾着低头走路。 回到了冷情阁里,一杯茶端在了自己的面前,皇甫子衿才从思绪中回过了神,看着那递茶的手,再抬头看了看哥哥,只见皇甫子皓把茶杯塞到了她的手中,道:“喝杯茶定定神。” 皇甫子衿看了看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其他侍候的下人都被撵了出去,才有点懊悔道:“今天给哥添麻烦了,只是今天听程将军的课受到了启发,一时没察说溜了嘴。” “哥知道衿儿不是有心的,好在现在你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别人应该不会指责你干政,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犯,公主干政乃是大忌,衿儿要谨记。”皇甫子皓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语重心长的说。放在两旁的手已紧握成拳,同时也有着对自己今天无能为力深深的懊恼。 “我知道了,下次定不会再犯失言的错。”皇甫子衿为今天自己犯的错自是暗恼,好在自己未成年,这些话当不得真,否则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下了一整天的雨,在傍晚时分就停住了,天空的云层驱散了不少,看样子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当夜风徐徐吹来时,皇宫中各大宫殿都开始点起了灯,到处一片灯火辉煌。 皇后坐在凤辇上,双眼出神的盯着凤辇上的装饰,明显的正在走神,她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皇上了,最近宫中没有大型的宴会,她也就没有了明正言顺的机会见到他。 可是此时她却坐在凤辇上准备前往龙吟宫,她必须去找他谈一谈,不管他对她如何的不满,也不能磨灭了昭元也是他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仅有的女儿,皇后的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最近她与附马之间是越闹越僵,真没有看出驸马是那种倔强xing子的人,现在弄得芫儿里外不是人。女儿已多次进宫来跟她哭诉了,看到那张美丽的脸越来越憔悴,每次的都是梨花带雨,让她的心不禁的揪痛了起来。即使在没有皇帝召见的时刻来找他会让他震怒,她也必须走上这一遭,现在只有靠皇家的威严让驸马就范。 “娘娘,到了陛下的寝宫。”辇外传来了执事嬷嬷禀报的声音。皇后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已有下人先一步掀开了轿帘,她刚要步下凤辇,即看到了宫殿前已有一顶熟悉无比的轿辇停在了龙吟宫前。皇后的脸瞬间抽搐在了一起,一只手的指甲已是深陷入那扶着她下辇的执事嬷嬷的手。执事嬷嬷的手上渗着血丝,可她却连呼痛声都不敢,低着头看着地面。 随即皇后一把甩开了执事嬷嬷的手,又坐回了凤辇中,重重的道:“回凤仪宫。”那些下人不敢有违凤命,即刻又掉转头朝着来路往回走。 凤辇中的皇后一张脸已是气得铁青,双手死劲的绞在一起,手指甲已是深深的陷在了肉里,她也不觉疼。此刻的她真的好想杀进龙吟宫里向那个男人*她心中的怨恨,好让他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姑姑的话却在耳边响起:“岚儿,把你当太子妃时爱吃酸拈醋的那一套收起来吧,现在你是凤仪宫里的皇后,不再是东宫的太子妃,如果你一再的在皇上面前撒泼,只会把皇上推得更远。”按着姑姑的话,近些年来她已收敛了不少,已绝少的在皇帝面前露出她的愤怒与妒火,她也深知皇帝不喜欢她的这一面,可是如果不这样,那个男人又怎么会回头看她? 一想到停在龙吟宫前的轿子,她的气又有了*的对象,那个可恶的荣贵妃!走了一个华贵妃,又有一个荣贵妃,到什么时候皇上的身边女人才会少一点呢?如此一想,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她把凤辇里的物品都扫落了下来。 在外抬辇的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一些小物品从辇里跌落下来也假装看不到,他们侍候皇后已多年,这个皇后的禀xing如何他们也是深知的,此时绝不是能惹怒她的时候。只有旁边一些打灯的小宫女把物品拾回来,每个刚进凤仪宫的宫女都会被如此教导。这些物品都是凤仪宫的,如果在此给外人拾捡起来会让皇后失了面子,所以执事嬷嬷都会命令她们捡起来,拿回凤仪宫里再处置。皇后善嫉的名声在宫里宫外都不是个秘密。 荣贵妃跟在打着灯的高其义身后往皇帝的寝宫走去,皇帝已有一段时ri没有召人侍寝了,这决不是一个好兆头,今天思量了很久,她还是决定来一趟龙吟宫。 “高公公,已夜深了,皇上用了晚膳了吗?”荣贵妃问道。 “禀娘娘,皇上今晚还没有吩咐传膳。近段时间皇上都没有食yu,进得也少。”高其义恭谨的回答。自从那晚梦魇后,圣上就变得有点不对劲,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女人近身了,这对于近年来对女sè上需索无度的皇帝来说真的不正常。他早已把情况禀报了荣贵妃,每次这位宠妃都只是说再看看吧,直到今天,感觉到不对劲的荣贵妃终于亲自来了。 高其义偷偷的瞄了眼荣贵妃的脸sè,果然已是变了,眉头也深锁了起来。怕自己的偷瞄会惹怒她,高其义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专心的在前带路。别看荣贵妃好像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对于犯了她的宫人痛下杀手,这位贵妃眉头也不会皱一皱。 进得皇帝的寝宫,旁边站着的太监正yu要通报,却看到荣贵妃示意让他闭嘴。那人赶紧把嘴巴紧闭起来,如果是别人,他不通报皇帝即让人进去,定会挨板子,可如果是荣贵妃,那就另当别论了。就连女人都不能轻易进去的御书房,荣贵妃也是畅通无阻的。 荣贵妃悄然无声的走进皇帝的寝室,只见一片灯火通明的寝室内,皇帝正在勤劳的批阅奏章。望着这个勤奋工作的男人,荣贵妃的心中却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伴在他身边十几年了,初开始时她的一颗少女心也会为他触动,甚至有可能会为他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去深爱他时,田芳出现了。那时他不知道他已爱上那个纯净的女孩,可是旁观者清的她却清楚的知道,他已深陷进去了,所以那颗心才来得及收回来,所以才一路按计划走到了今天。 荣贵妃的思绪飘远了,沉下了脸细思自己的心事,现在对于这个男人她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能她也难分得清吧。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皇甫俊不悦的抬起头来正想呵斥,可一看到是荣贵妃,那股不悦就消逝了,他道:“这么晚了,静芝怎么还过来了。”边说边起身走向她。 荣贵妃收回飘远的思绪,也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向皇帝行了宫礼:“臣妾参见陛下,未经召见即来,请陛下见谅。” 皇帝上前一把扶起她,把她揽到向侧:“你我是夫妻,无须那么多礼。况且朕曾口谕,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无须通报。” “陛下,你瘦了。”荣贵妃摸着他的脸有点感伤的道。 “定是高其义在你面前嚼舌根,迟早朕要把他的舌根拔了。“皇帝有点气怒的道。 在旁闻言的高其义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嘴巴捂上。没想这个动作却被荣贵妃瞧见了,只听她笑言:“皇上就别吓高公公了,是臣妾已有多ri未见皇上,感觉到皇上瘦了而已。皇上用晚膳了吗?”荣贵妃一边说一边随皇帝坐到椅子上。 “你不说朕还不觉得饿,朕一时忙起都忘了让他们传膳了。” “皇上,总是这样忙起来连晚膳都忘了进,臣妾看着会心疼的。”荣贵妃关心的道。 皇甫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只是偶尔忘了让下人传膳而已,静芝不用担心。现在你来了刚好,在旁陪朕一同用膳吧。有静芝在旁,朕进起膳来更香。” “那臣妾天天来陪皇上用膳如何?”荣贵妃眨眨眼道。 “那敢情好,以后静芝就来陪朕用膳吧。”皇甫俊也从善如流。 “那臣妾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喽。”荣贵妃心情甚好的道。 宫人们的手脚也快,没多时,一桌御膳就摆在了桌上,皇甫俊好心情的拥着爱妃用膳。也亏得她今天来了,把多ri里来他郁闷的心情都扫了一空。自从意识到他至今没有忘却田芳,就已一连数ri的没有心思召女人侍寝,惟有把jing力都寄托在公事上,把自己真正累着了,也许梦中就不会再有她的影子。 晚膳过后,龙吟宫里一片chunsè。 已多ri没有召女人侍寝的皇帝今晚格外的激动,他一次次的需索着怀中的女人。荣贵妃紧紧的拥着那个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声声的吟哦声充斥在寝宫内。直到那一身男xing的嘶吼声划破天际,寝宫内才恢复了安宁。 赵静芝静静的望着身边熟睡的男人,从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过后,他倒头就睡了,虽然她全身都酸痛不已,可是却了无睡意。对于宫里大多数的女人来说,也许她还是幸运的吧。一个月里皇di du会恩宠她个几天,现在能彻夜陪他睡的女人也只剩下自己了。一想到这,就会想起那位凤仪宫的皇后,皇后对于皇上的心思如何,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身旁的人却对她的深情无动于衷。做为女人她自是对薄岚儿有着深切的同情,可是她们共同拥有一个男人,就由不得她去同情她了。蓦地她伸手去抚摸着身旁那张俊俏的脸孔,无可否认,他真是长得很好看,难怪由他所出的孩子都特别的俊美。就算他不是帝王,为他倾心的女子也会很多吧,可到头来都是一颗颗芳心碎裂成一片片。 “芳儿,芳儿……”身旁人一声声深情的无意识的叫唤令赵静芝一窒,她轻轻的笑出了声,伤人者也注定被人伤。 了无睡意的她披衣从龙**走了下来,站到窗前,透过窗棂,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那圆圆的明月高挂在空中,又是十五月圆夜。前些ri子雨水多,本没想到今夜会看到月光,可是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心思,今晚的月光特别明亮。 记得幼时月圆之夜,情绪不好的母亲在那样的夜晚里会特别的清醒,而父亲永远总会在一旁深情的凝视着母亲,她与弟弟都会一起窝在母亲的怀里听父亲讲那些传奇故事。那时的母亲怀里是多么的温暖,当听到动人处也会随着他们笑出声来,没有了平ri里凝望血莲玉时的痴傻。人人都说母亲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父亲却永远的在一旁支持她,包括她对另一个男子的深情相思。 赵静芝下意识的想去摸出那枚血莲玉,遍摸不着,才意识到今晚来龙吟宫里想到皇帝可能会宠幸她,所以她早把它收了起来。缩回了手,嘴角带起了一抹苦笑。走这条路是她心甘情愿的,曾经那人也问过她,如果反悔她还可以有选择,可是她还是坚定的说,她不后悔。 抬头看了看那流传了千古依然皎洁的月亮,明月千里寄相思啊。逝去的人会感到她的思念吗?而那月光照着的故乡还是那样山清水秀吗?想念的人儿还是如往昔那样吗?多少次接到他的消息,都有着一股想回去的念头,可又多少次都压下了心中的念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身份以及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赵静芝把那凝视着月光的目光又转回了龙**的人,此刻的他没有了平ri里对着别人时的冷情,也没有平ri里对着她的笑容。凭心而论,他对她真的不错,他给了她后宫至上的权力,给了她荣宠,这些都是别个女人求不来的。可她带给他的会是什么呢?也许有一天他真正知晓时会不会一剑杀了她仍不解恨?赵静芝摇摇头笑了笑,今晚真是太脆弱了,净想一些无益的事。 感到睡意开始袭来,她移步又回到了龙**,躺回那个男人的身畔。皇帝翻了一个身抱紧了刚躺*的她,嘴里嘟囔着一句:“芳儿。” 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赵静芝并没有着恼,反而也紧紧的拥住了那个温热的身躯,他又何尝不是她深宫寂寞的替代品呢?带着嘴角的一抹笑意她沉入了梦乡之中,那里不再有冰冷的皇宫,而是山清水秀的地方,梦里清醒的母亲会唤他们姐弟用饭,而温文尔雅的父亲会在一旁笑看着他们,弟弟会捧起饭碗来大口大口的扒饭,再然后又会给她一个裂开嘴的笑容,满嘴都是饭,而她又会在一旁取笑他,家就该是这样的温暖。 几人相思?几人惆怅?又有几人痛苦? 满目狼籍的寝宫里,一个披头散女的女人坐落其中,旁边一个侍候的宫人也没有。皇后*了满腔的愤恨后,无力的坐在地毯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无视于她。一想到他此刻正拥着赵静芝那个贱人,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如果可以有选择,她不要爱他;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不要成为他的皇后;如果她是个贪权夺利的女人,她可以选择去紧握权力,一如宫里每个人之间的算计……可惜没有如果,她注定了要陷入他的情网之中,无力挣扎。 她往后躺在了地毯上,泪水朦胧的望着华丽的屋顶,世上的人都说皇后是最为尊贵的女人,可是这个最为尊贵的女人却囚在一座华丽的宫殿之中,渴望的得不到,得到的却不稀罕。 难不成最为尊贵的女人却是世上最为可怜的女人? 第十三章 风波 接连数天都是好天气,把之前的yin雨天气一扫而空。洁白荷花的尖角反shè出点点金sè的光芒,一群群绿衣宫女从九曲回廊中穿过,微风拂过,裙袂飘扬,吹乱一池莲叶,白莲从中摇曳生姿,如诗如画。 前往浣花阁上课的ri子,月嬷嬷每次都会陪同她们姐妹前去,这是她一个保姆嬷嬷的责任。 跟在后面的月嬷嬷偷偷打量前面走着的姐妹二人,姐姐颇俱皇族公主的风范,而小妹妹已不再如昔ri自己初进冷情阁时那样顽皮,多了些淑女的味道。姐妹俩长相都相当的美,更确切的说昭仁公主肖似田氏,而昭阳公主的长相多偏向了当今圣上,尤其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更像了。 近些时昭阳公主越发的沉稳了,初相见时尚能见到她的情绪流露,可现在已绝少见到她会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感。月嬷嬷思索着那是不是与公主ri前失言有关,虽然南书房发生的那件事知道的人甚少,事后她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一点,在这皇宫里要真守住一些秘密还真是很难。不过只是童言,没有人真会当一回事。有时真看不出来昭阳公主会是那废妃田氏的孩子,母女俩在xing格上一点也不相似,正确的说她三个孩子在xing格上最像她的估计只有三皇子了,脸容看似平静,可是这个皇子却极为心软。 “已到了浣花阁,月嬷嬷可以暂时先回冷情阁。”皇甫子衿对着沉思中的月嬷嬷说道,可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她又声音放大点道:“月嬷嬷,本宫在叫你,你可以先行回去了。” 声音震醒了月嬷嬷,回过神来的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欠身道谦道:“奴婢失礼了,奴婢这就先行回去。晚些时候,奴婢再来迎接公主。” 皇甫子衿只是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她离去,拉着妹妹往那巍峨的宫殿走进去。月嬷嬷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也转身往回走。 敬王妃的课就犹如她的人一样无趣,古板的脸上只是机械式的讲是古代的节妇故事,只有口在动,其他的面部表情欠奉,皇甫子衿有时在想,这位王妃真像极了庙里塑着的泥菩萨,纹丝不动。 近到午时,众位公主也是像南书房一样留在浣花阁里进膳,不过不同的是,公主并不与其他的教席嬷嬷同坐,有资格同坐吃饭的只有敬王妃,毕竟她是她们的婶婆。 浣花阁的宫女们都把一盘盘菜摆放到桌子上,再不多时列位公主就会前来用膳。果不然,膳食刚摆好,公主们就一一前来了。皇甫子衿姐妹依次是最末位的,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那位荣贵妃的女儿昭平公主,再来就是玉妃的女儿昭歆公主,这两位公主的感情挺好,做什么事情都一起。昭歆公主对于这位年长她数月的姐姐自是巴结不已,凡是她说好的,她也就会在旁附和说好,她看不顺眼的,她就眼眉一挑高,看都不看。对于不招昭平公主待见的皇甫子衿姐妹,她平ri里也是不给好脸sè看的。 席间众位公主都叽叽喳喳的,聊得尽兴,只有皇甫子衿姐妹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用膳,反正众人对于她们姐妹都是视若无睹。 午膳后,皇甫子衿就陪妹妹在宫殿里的小花园里游玩,皇甫子佩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装装淑女一会儿可以,时间一长自然那贪玩的本xing就暴露了出来。只见她在花丛中穿来穿去,玩得不亦乐乎。 “咦?这是什么?”皇甫子佩从花间拾起一枚通体透红的玉佩,歪着头打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 皇甫子衿被她的话吸引了过来,也走近小妹妹,看到了她手中的物体,好奇的接过小人儿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枚通体红sè的玉佩,红得像是人的血一样,而且这枚玉佩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栩栩如生,看得出这是一枚很珍贵的玉佩。由于幼时母妃极为得宠,皇甫子衿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这块玉的价值不菲。好奇的用手摸了摸了那盛开的莲花,中间仿佛刻有一个字,刚开始看时没留意,现在发现了,皇甫子衿把玉向阳光的方向举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个六字,这会是哪位公主遗失的吧?这样一想,皇甫子衿就想把玉佩拿到众公主面前,让她们自行认领。 刚想到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有一位怒气冲冲身着华服的女孩抢走了不设防的皇甫子衿手中那块玉佩,看到来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即见那人怒气的开口:“小偷,你居然偷我的玉佩,我还纳闷,怎么就不见了呢?” 皇甫子衿还没有来得及回应,皇甫子佩就抢道:“我和姐姐才不是小偷,是佩儿在花丛中捡到的。” 把玉佩紧紧的攥住,昭平公主失而复得,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可怒气却往上升,没想到这姐妹二人居然会偷窃,口气更恶的道:“你们没偷,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你们手中,我午膳前还见着来,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遍寻不着,却见你们姐妹拿着,不是你们,难不成是别人?” 一想到如果真不见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母妃,她平ri里就见母妃极为宝贵这枚玉佩,不是贴身藏好就是宝贝的收好,而她又看到这块玉确实漂亮,几次央求母妃让她佩戴,母妃都不让。好不容易这次见母妃又把它亲自放到盒里收好,今早她才趁母妃没留意,偷偷从盒里拿出来佩戴在身上。本来一直好好的戴着的,可是当用完午膳,想拿出来向众姐妹们炫耀一番,摸遍了全身都没有瞧见,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忙命人到处寻找,而她自己也没有闲着,根据今天自己在浣花阁走过的路径,一路路的走来,才刚进得园子,就远远瞧见了皇甫子衿举着的手上那红sè的一点,上前抢来一看,果然就是自己遗失的玉佩。现在被她人赃并获,看那对穷酸的姐妹有什么好狡辨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子衿冷冷的道:“昭平皇妹,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块玉是佩儿在花间戏耍时无意中拾起来的,并不是我们姐妹偷了你的玉佩。而且我们今早又没有近过你的身旁,你又从何论断是我们偷了你的玉佩?” “要真让人见着,就不叫偷了,你当我是那么好愚弄的吗?谁不知你们姐妹ri子过得不如别人好,有时看到了好东西就会手痒,得不到只好偷喽。”昭平公主一脸邪恶的道。 “你我同是父皇的女儿,侮辱我们并不会显得你的身份比我们更高一等。就算我们姐妹的待遇不如别个姐妹,可是父皇也没有给我们缺吃少穿,昭平皇妹,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如果此话传到父皇的耳里,那时失了谁的脸面,现在还不知道?”皇甫子衿容不得自己和妹妹被人说得如此不堪,母妃逝去后,她们的确没有过过好ri子,可是她们一直都是堂堂正正的,也从没有对自己如今处境不如前而自卑。 昭平公主把自己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打量着这个敢反驳她的下等人,她一直看不起她们姐妹,自然也没有想过要真当她是自己的姐姐,现在,她居然拿父皇来威胁她?心中气忿不平:“别拿父皇来压我,父皇有多宠爱我,不是你可以了解的?况且浣花阁就是教导公主礼仪的,你现在这样的品行不端,真传到父皇的耳里,父皇定会重重的处罚你,难不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洗清偷盗的嫌疑?” 姐妹俩的争执把一众寻玉的人等都吸引了过来,敬王妃在一旁紧皱着眉头,公主德行有亏,就是她的责任,况且现在荣贵妃正当宠,她的女儿自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真让自己相信那个平ri里专心听自己授课的昭阳公主会犯偷窃,这就如何也难以让她相信了,即使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可这位公主平ri里沉稳安静,颇有皇家公主的德行, 昭平眼尖瞄到了站在身旁的敬王妃,嘴角一笑道:“婶婆来了正好,婶婆身为浣花阁的首席,对公主自是要负起教导的责任,现在有人明显德行有亏,婶婆就刚好可以好好的教教她什么才是皇族公主的典范?”为了表示亲近,她干脆把平ri里的称呼都改了,按辈份称呼敬王妃。 敬王妃没有想到这个小公主这么快就拉自己下水,沉着的道:“妾身来迟,并不完全了解公主们的争执,又如何评断?”虽然昭平公主得宠,可是她也并没有想过要去得罪另一个公主。 “昭平皇妹,事情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往我们姐妹身上泼脏水,既然敬王妃也在这,那就由敬王妃来评评理吧。我与佩儿只不过在这儿玩耍,无意中拾得一枚玉佩,刚拿起来细看,昭平皇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们窃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敬王妃既然是浣花阁的首席,那王妃就来说说理吧。”皇甫子衿也把烫手的山芋往敬王妃处丢。 皇甫子佩紧依着姐姐的身旁,也道:“的确是佩儿玩时拾的,凭什么说是我和姐姐偷的。” 这位老王妃在心里不停的叫苦,如果可以,她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假装听不见,不来瞧就好了,如今真不知道如何收场,附和了昭平公主,势必得得罪昭阳公主,两位都是金枝玉叶,她一个小小的王妃如何得罪得起?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开口:“依妾身看……” “荣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太监的大声传话,打断了敬王妃的话,此刻这位老王妃在心里正感谢着这一道声音,正好免了她的左右为难。 众人听得这一声通报,随即都半屈着身子向来人行礼。 昭平公主听到母妃亲自来了,心想糟了,本想晚些时自己再偷偷的把玉佩放回去,定会神不知鬼不觉。母妃这些时ri都伴在父皇身边,定不会发现她偷拿走过。意识到自己还攥着那块玉佩,赶紧把它藏在怀里,希望母妃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 雍荣华贵的荣贵妃迈着悠雅的步子向这座园子里走近,她已看到了女儿的小动作,知道玉佩由她拿去了,竟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今儿个午时想起这枚血莲玉,刚想找出来,却翻遍了也找不到,震怒的她已命她的贴身侍女chun觉审问宣章宫里侍候的宫女太监,定要把这个敢偷拿贵妃东西的人找出来,定要严惩。审问了一段时间也没见人招认,心焦的她随即想到自己的女儿素ri里就有缠着自己让她佩戴,会不会是她拿走了呢?心想意动下她就亲自来了一趟浣花阁查明真实。 “都起来吧,怎么大伙儿都聚在园子里,是不是浣花阁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让本宫也来瞧瞧?”荣贵妃还是cāo着她那听起来和善的声音。 昭平公主一窜就跑到了母妃的身边,看着她道:“母妃怎么来了?” 还没等荣贵妃说话,皇甫子衿就插嘴道:“荣贵妃娘娘来了刚好,昭阳与昭平皇妹还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昭平皇妹刚才还诬蔑我们偷窃,现在当着娘娘的面,昭阳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偷过昭平皇妹的东西。”事关尊严,皇甫子衿就没打算就此揭过。 什么偷窃?荣贵妃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询问的目光撇向了女儿,眼神似问道:怎么回事? 昭平公主自知自己偷拿了母妃的东西,怕母妃怪责自己,现在又见那人公然的找母妃理论,既有点不安又带点怒气道:“不说起来我还没怒气呢?我今儿个身上佩带着的玉佩不见了,后来在昭阳的手中看到了,不是她拿了会是谁拿的?她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没偷,是捡的,怎不见我也随处就捡到好东西?分明就是在说慌。”说完还扁了扁了嘴。 荣贵妃听完,脸sè没变,可是心里已是一惊,想起刚见女儿时的动作,她遗失的定是血莲玉,这丫头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看来平ri里对这个女儿宠坏了,回头定要好好的罚她,让她长长记xing。随即淡淡开口道:“看来可能是个误会,昭阳就别往心里去。” 看着母妃不为自己出头,昭平公主自是心中不满,正yu开口辩解,母妃一记凌利的眼神shè了过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嘴闭了起来。 误会?一句误会就可以把人打发了?如果是平ri里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皇甫子衿定不会纠缠,毕竟和宫里掌大权的荣贵妃作对是件不明智的事情。可如今明显是带着人格侮辱,就想这么算了,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吗?皇甫子衿又开口道:“既然娘娘说是个误会,昭阳也不会再缠着此事不放,可是,昭平皇妹要向我和佩儿道个谦,还我们姐妹一个荣誉清白。” 道谦?她倒想得美?昭平公主狠狠的瞪向皇甫子衿,恨不得上前煽她两巴掌,她以为她是谁,想让她道歉?若不是怕母妃怪责她不问自取的事,她才不会让此事就如此了了,她居然还不满足? 荣贵妃一直对于这位公主没有过多的关注,田芳已死,凭他们兄妹三人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以至于一直以来她都对她们视若无睹,就算太后在三皇子身上打什么主意,她也从未担心过。 而仅有的几次会面,这位公主给她的感觉挺胆小怕事,没有想到此刻居然敢直视于她,向她要个公平。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品xing自己清楚,她被她惯坏了,眼里除了她父皇与她之外,这个女儿就是眼高于顶的。望着那倔强望向自己的眼神,荣贵妃并不想与一个孩子多纠缠,况且此事闹大不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妩媚的脸上挤出了抹笑容,看似和蔼的道:“大家本是同根生,昭平说错的话自然是要向昭阳道个不是。”说完,又转头看向女儿。 不是吧?昭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母妃让她向那两个直接可以忽略的人道谦,不可能!她倔气的转开头不去看向母妃望向她的眼神。 荣贵妃心中自是对这个女儿暗恼,现在才来闹她的倔脾气,如果是平ri里,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她去闹。可是今天事关那枚血莲玉,真要让昭阳闹到圣上太后处,恐怕会把她的计划都打破了。如此一想,荣贵妃把话放重了一点:“昭平。” 昭平公主暗里心惊,母妃只有在极怒气的时候才会重声称呼她的封号,眼角余光看到了母妃那对着自己的带着jing告的眼神,本想还要再耍一下xing子的,看来母妃今天真不会帮她了,如果她真向那下等人道谦,她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既然昭平皇妹不愿向我们姐妹道个谦,那昭阳只有去求父皇评理了。”皇甫子衿也硬气的道,今天她誓要这个嚣张的妹妹向她低一次头。 “陛下ri理万机,此等小事又何须陛下亲自出面,昭平失言,就应该由她向你陪个不是。”荣贵妃的话中也带着一丝jing告的意味,事情到这里就可以,如果再闹,她就不得不让那个不知进退的公主尝尝味道了。 皇甫子衿心里一惊,能独掌后宫的宠妃果然不是吓大的,从那张能魅惑众生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虚假笑意,带着的是冷冷的笑。被那冷冷的眼神盯着,皇甫子衿后背发凉,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 昭平是素知自己的母妃禀xing,看来母妃已相当生气,如果自己再任xing下去,回去定没有好果子吃。惟有转头看向那个厌恶的人,下巴抬高,眼观天顶,一声“对不起。”说得又快又急。 这就是道谦的态度?皇甫子衿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真是欺人太甚。 “既然昭平已赔过不是了,大家仍然还是好姐妹。昭阳可别往心里去。”荣贵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让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慈母的风范。 “既然昭平皇妹还了我们姐妹一个清白,我们又怎么会和昭平妹妹计较呢?只望妹妹别记恨我这个姐姐。”皇甫子衿惟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昭平又怎么会和自己的皇姐置气呢?昭平,母妃说得有没有道理?”荣贵妃转而问向了自己的女儿。 惟恐再惹怒母妃,昭平公主附和的点点头。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之前妾身还以为妾身的教导出了问题,正在担心是不是要向圣上请罪,自己没有教好公主。”敬王妃素ri里没有表情的脸带上了一抹笑意。 “谁个不知婶母是最适合教导公主德行的人,皇家公主天生高贵,没有人会学那宵小的下作行为。”荣贵妃也是脸带笑意的,可是话里句句都是指向昭平诬蔑皇甫子衿的话,却半句没提自个女儿任xing撒泼,不分青红皂白。 在一旁听着的皇甫子衿把藏在袖子里的头**的握紧,她一早就知道在这皇宫里,像她这样没有母亲的人是可以由人任意欺侮的,可却没有真实感受时来得强烈。虽然初进冷情阁里那些送饭的太监没有把他们兄妹三人放在眼里,可是面上还是得装装恭敬的样子,称一声公主。 原来真正的侮辱是来自同根生的人,她们与她拥有着同一血脉,只因境遇不同就可以随意的作贱他人,丝毫不顾及姐妹情谊。 第十四章 愤怒 “今儿个娘娘怎么会亲自驾临浣花阁,是不是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敬王妃突然想到荣贵妃这上时辰来得不合时宜,遂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糟!只顾着来找昭平,倒没有留意自己来得太突然,荣贵妃脸sè有点变动,突然计上心头,她又舒眉笑道:“今儿个本宫翻查了ri历,看到再过些时候就是中秋了,到时依往年惯例定要举行中秋夜宴。又刚好今儿个进了一批雪罗纱,本宫就想让每位公主都做一件新衣裳,让这些小丫头都开开心。” 荣贵妃的话音一落,周围刚刚围观的公主们的脸上都漾开了一抹笑容,雪罗纱制作的衣裳并不是每个公主都能拥有,有些母亲位份不高,或像皇甫子衿姐妹那样失宠的,别说是雪罗纱了,就算比雪罗纱差一个等级的布料也轮不到她们。 昭平公主在心里鄙夷的一笑,不就是雪罗纱的衣服吗?值得那样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荣贵妃又接着说:“所以今儿个下午本宫已命司制局来为各宫公主量身,好裁制新衣。下午各宫公主就先返回各自的寝宫。婶母,不如就放公主们半天课吧,有什么本宫一力承担。” 敬王妃哪敢说不好的,连说道:“妾身不敢,竟然娘娘发话了,妾身谨遵娘娘意旨。” “那就有劳婶母了,对了,前儿个听说婶母刚添了嫡曾孙,这次送入宫中的雪罗纱数量颇多,婶母就拿一匹给小孩儿做几件衣裳,也算是本宫孝敬你老人家。” 敬王妃受宠若惊,雪罗纱除了皇宫外,外面的人就算是权贵也得花千金才能购到,这次真是走运了,忙话道:“妾身谢娘娘的赏赐。” 荣贵妃一句话,浣花阁就沸腾了。 荣贵妃与敬王妃又说了几句体已话,就带着昭平公主坐上轿辇回宣章宫了。而其他的公主们一看到荣贵妃已先行回去了,也就不再多逗留,也各自返回寝宫等待司制局来量身好做新衣过中秋。 现在在浣花阁上课的公主几乎都是前呼后拥的,惟独皇甫子衿姐妹没有带下人跟随。本来月嬷嬷应该要随身跟着她们的,可是冷情阁里人手太少,所以皇甫子衿才让月嬷嬷回去主持大局,毕竟白芷只是一个二等宫女,论起办事的能力比月嬷嬷是差了一个等级。 其他的公主都走光了,皇甫子衿也就牵着妹妹准备向敬王妃告辞。 “敬王妃,昭阳与佩儿就先行返回冷情阁,明ri再来聆听教诲。” 敬王妃一向对这位公主极俱好感,不光是她上课最认真,更重要的是这位公主对待她极为恭敬。按惯例须等公主们都各自返回寝宫后,她才可以回王府。临行时,次次来向她辞行的就只有这位公主,对她,她是另眼相看的。 “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请慢走。今儿个的事公主勿须放在心上。”对于今天的是非曲直,她心里其实都清楚,无奈她人微身份轻,无法为她仗义执言,甚至连过多的安慰话她也不能说。 望着敬王妃略带欠意的表情,皇甫子衿心中有股暖意,她也清楚她的为难,就连身为公主的她也要看人脸sè,就更何况一位宫廷命妇。 “昭阳都已不记得了,敬王妃请放心。”脸上带着笑意的辞行而去。 敬王妃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九曲回廊,才叹息一声转身而去。真是天意弄人,昔ri的华贵妃她也曾见过,在这皇宫里真正称得上好人的估计只有这位了,可惜却一朝被贬,连累了自己的儿女。如果今天还是华贵妃的得宠,那今天能有资格撒泼诬赖人的就是这对姐妹了。 当多年后,已垂垂老矣的敬王妃却相当庆幸自己昔ri没有给过苦头这对姐妹,她是惟一一个能从浣花阁全身而退的人,而其他的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欺付过这对姐妹的人都被昭仁公主或杖死或贬往洗衣局做那下贱的工夫,永世不得翻身。 从九曲回廊穿出,再经过御花园,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才能走回冷情阁。午时的阳光非常的浓烈,别个公主还有轿辇可乘,而她们只有依赖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去了。 再烈的太阳都暖不了冰冷的心,皇甫子衿只觉得周身冰寒阵阵。而皇甫子佩也紧闭着小嘴牢牢握住姐姐的手,那一场莫须有的指责,让这个本不知道人间忧愁的小人儿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辨。 昭平公主忐忑不安的坐在荣贵妃的身边,母妃望向她的目光令她头皮发麻。跟随母亲坐进轿辇后,母妃一直没有开口问她要回血莲玉佩,只是用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开始她还庆幸可能母妃尚未发觉,可是长久的处在那道目光中,她又觉得可能母妃正等她自动招供。 实在忍受不了了,昭平公主把一直低着的头抬起,从怀中把血莲玉佩掏出,双手递到母妃的面前,道:“儿臣知错了,不该乱拿母妃的玉佩。” 荣贵妃还是那样的盯着她的女儿瞧,并没有接过玉佩。时间正在慢慢流过,昭平公主举着的手已阵阵泛酸,可是她不敢把手放下来揉一揉,如果是平时,她早向母妃撒娇了。 感到时辰也差不多了,荣贵妃才慢悠悠的从女儿手中接过玉佩,轻道:“知道错了吗?今儿个你与昭阳争辨的就是这枚玉佩?” 刚把手放下来揉了揉,把头低下来表示反悔,可一听母亲提起那个讨厌的人,遂又如炸鸡般抬头道:“母妃今儿个都不帮我,儿臣发现玉不见了,心里有多焦急啊,后来却见那下等人拿着,不是她偷拿了,又会有谁?” 荣贵妃把玉佩收进怀里,又斜睨了眼女儿,道:“你还好意思狡辨,明知故犯,而且她是你皇姐,给别个听到你如此喊她,别人会指责你不识大体。就只有她见过吗?” “就只有她们姐妹见过,儿臣今儿个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给别人看就遗失了,再见时就在她手里,她正准备细看,儿臣就一把抢了过来。”昭平公主噘着嘴说,想让她叫那下等人皇姐,等下一辈子吧。 再三向女儿确定除了那对姐妹见过,没别人见过?昭平公主不明白不就是一枚玉佩吗?母妃怎么会那么紧张,并且和她说话都是声音极轻,除了她可能外面抬辇的人可能都听不清。可她还是再三的向母妃保证只有那对姐妹见过。 剩下的时间,荣贵妃就没有开口了,看来不用太忧心,那对姐妹未必就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况且就算真被别个人见着了,也不会发现玉佩的秘密,是自个儿太多心了。 进得阁里,月嬷嬷看见她们甚为惊讶,忙向前施礼道:“公主们怎么就回来了?奴婢还想晚些时候去迎接两位公主。” 皇甫子衿意兴澜珊道:“今儿个荣贵妃前往浣花阁,说是时近中秋,下午会有司制局来量身为公主定做新衣,遂命浣花阁停课半天。” 说完直接绕过月嬷嬷,回寝室换下这身带了点汗味的衣服。白芷向前准备服侍她们,可却被皇甫子衿拒绝了。 自从chun姑姑去了,皇甫子衿为恐小妹妹晚上做恶梦,就与她同睡,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抓过衣裳把小人儿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自己也把带汗的衣服换下。坐在一旁踢着腿的皇甫子佩开口道:“姐姐,佩儿不喜欢那个昭平皇姐,也不喜欢浣花阁里的人,我们不要去浣花阁上课,好吗?” 皇甫子衿的动作停了一下,后又麻利的把自己打点好,才转过头来看着小妹妹道:“佩儿,我们都是陈国的公主,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我们不能不遵祖训。” 一听到不能不去,皇甫子佩就把小脸拉了起来,又说道:“姐姐,佩儿讨厌她们的目光,好像我们真偷了她的东西,可是佩儿是拾到的呀。”一想到那昭平公主诬蔑自己和姐姐时,别个围观的公主都是带着一抹鄙夷的目光,她就好讨厌。 皇甫子衿走到小妹妹的面前,蹲下道:“就因为她们诬蔑我们是她们的不对,所以我们不要跟她们计较,好吗?”其实她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可是却不想让小妹妹难过,只好安慰她。 小人儿还是难过的点点头,姐姐说的话要听。 没过多久,白芷就进来禀报说:“公主,司制局的人来量身了。” 皇甫子衿才带着妹妹出来,进得正殿,看到一身穿粉红宫女服的女子已在等待。八司的宫女着装与直接伺候后妃公主的宫女着装不同,都分别着各sè宫装,而司制局的宫女就是身着粉红衣裳。 那个宫女见着正主儿,请安道:“给公主们请安,奴婢奉旨给公主们量身。” 皇甫子衿摆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那个宫女就上前一一的给她们量完了身,就告退而去。 昭平公主跟在母妃的身后走进宣章宫,就看到母妃身边的一等宫女正在殿旁的空地上审问着一群宣章宫里平ri侍候的宫女太监,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审问的宫女见到荣贵妃进来,就跪下行礼道:“参见娘娘,娘娘,已经罚跪了两个时辰了,他们还没有招认是谁偷拿了娘娘的东西。” 在太阳底下跪了两个时辰的宫女太监一听到是荣贵妃回来了,遂勉强打起jing神道:“娘娘,奴婢(奴才)是冤枉的。”叫声响起一片。 荣贵妃妩媚的双眼一一从那些个宫女太监脸上扫过,冷冷道:“不过是一件不值钱的小东西,不过既然是我宣章宫里遗失的物品,本宫也不容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继续服侍。念在你们曾侍候本宫一场的份上,本宫也不想把事做得太绝了。chun觉,把他们都打发到洗衣局去吧,本宫看着也碍眼。”话音刚落,边说边走的荣贵妃就已进了宫殿,只留余音。 那些个跪着的人听闻脸sè已是大变,昔ri仗着是宣章宫的人,对于别个宫殿的人没少欺负,如今如果真进了洗衣局,那还有命活吗?整死他们的人就有一大片啊。遂个个都大喊:“娘娘,饶命啊。” 已领了旨意的chun觉着人把那些碍眼的人都一个个的拉下去了,空旷的场地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已与母妃坐下喝茶的昭平不解的问道:“母妃,不是已找回玉佩了吗?难不成宣章宫里又丢了什么物品?” “没有,不过本宫早就想换一批下人了,那些人仗着本宫没少惹事,长久下来定然带来不好的影响,借此机会惩戒惩戒他们,好让他们也长个记xing。”荣贵妃还是那样悠闲的拨着茶杯喝了一口。 听到了这里,昭平公主亦是不敢再发言,若母妃今儿个也惩戒惩戒她,也让她长个记xing,那该怎么办? “宜儿,你说说今儿个母妃要怎么做你也才能长长记xing呢?”荣贵妃对着女儿状似温柔的问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昭平公主带着一抹讨好的笑意慢慢踱向荣贵妃,走到母妃的身旁,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母妃,儿臣知错了。”见母妃还没有搭理自己,又再摇摇她的衣袖道:“母妃,儿臣这回真知错了,下回定不会再不问自取了,母妃,饶了儿臣吧。” 荣贵妃望着这向自己撒娇的女儿,心里不禁软了下来,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带点宠溺又带点怒气道:“你呀,就不能让我也省省心,难不成你还想有下回,以后不要再提起这块玉了,知道了吗?” 虽觉得奇怪,可是此刻无论荣贵妃说什么她都会应好,只要不受惩处,怎么办都好。遂犹如别人发誓般竖起三根手指道:“儿臣今后定不再偷拿母妃的东西,亦不再提起有关这玉的事。” 看着她那故作姿态,荣贵妃只好无奈的摁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看到母妃不气了,昭平公主也笑嘻嘻的与母妃笑闹。 傍晚时分,皇甫子衿一人在那菜圃里忙碌着,这是chun姑姑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每次当心情烦闷时,在这里忙碌一下都会令人心情舒爽。每个冷情阁里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惊奇,高贵的公主学那贱农耕作,怎么看怎么别扭。 皇甫子皓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妹妹在绿sè的蔬菜中穿梭,皇甫子衿带着笑意走向前道:“衿儿,怎么不等等我?” 闻言,皇甫子衿转回头就看到哥哥已站在眼前,已经绷了一个下午的脸漾开笑容道:“哥回来了,今儿个浣花阁停课半天,闲着没事就给菜圃整理一下。”把手中最后一瓢水撒了出去,又带点伤感道:“就快秋天了,再过些时候,入了冬,就不能再种蔬菜了。” 皇甫子皓有点奇怪妹妹的情绪有点不高,可是又想不出原因,看来回头只有去问一下小人儿看看今天在浣花阁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哥哥还傻愣愣的站着,皇甫子衿上前推着他道:“剩下的我来收拾就好了,哥还是快去换身衣服吧,今儿个天气颇热,出了一身汗身上定不清爽。” “好,好,好,我这就去。”皇甫子皓也就顺从民意的道。 收拾完了菜圃,洗静手,皇甫子衿正准备走回正殿,就看到皇甫子皓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冲了出来,皇甫子衿惊讶的上前拉着他,道:“哥,怎么了,不是让你回去换件衣裳吗?怎么没换?”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小身影又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皇甫子皓的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哥哥。” 皇甫子衿疑问的眼神瞟向小人儿,后者一接触到姐姐的眼神,又心虚的把头低了下来,一看到这,皇甫子衿就明白了过来,定是这小人儿又枉顾了她的吩咐,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哥哥。 仍然气怒不已的皇甫子皓大力的把手从皇甫子衿的手中扯出来,道:“衿儿,别拉着我,今儿个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龙吟宫找父皇评理,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随意的诬蔑人,难不成就只有她才是父皇的女儿,你和佩儿就不是啦?” 皇甫子衿惟恐他真的冲出去惹事,又上前**的拉着哥哥的衣袖:“哥,别生气了,今儿个的事已结了,你看,我与佩儿都不生气了。哥。” 小人儿也附和道:“哥哥,佩儿不生气了。哥哥也别生气了好吗?” 皇甫子皓看着这两道哀求的目光,心中的火不由得烧得更旺,想起刚才才一进正殿,就看见佩儿一个人无聊的玩着,脸sè落寞,心下怀疑,询问了良久,小人儿才把今天受辱的事道了出来,当场听闻的他就气得脸sè都变青了,直想冲到父皇的寝宫要个公平。 “衿儿,佩儿,别拦着我,就算没有父皇的宣召,冒然前去会惹怒他,我今天也定要去龙吟宫找父皇论断。” 荣贵妃那带着jing告的眼神自皇甫子衿的脑中闪过,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更下定决心的**把皇甫子皓往屋里拉:“哥,我们进屋再说,好吗?” 望着皇甫子衿那带着哀求的目光,皇甫子皓只得顺着她的意往屋里去,他即使有再大的怒气也不会向妹妹们撒,自从母妃仙逝后,她们就是他皇甫子皓的责任,身为长兄他责无旁贷。 周围仅有的几个下人都在偷偷的张望着兄妹三人,这不禁让皇甫子皓那未消的怒火更加高涨起来,只听他吼道:“都看着干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如果嫌冷情阁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尊大神,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些个下人来冷情阁已有些时ri,三皇子平ri里虽话不多,可是却不会苛待下人,可今儿个却见他发怒,那些人早已灰溜溜的闪去了身影,不敢再偷瞄。初时他们听说被分配到冷情阁,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谁不想到得宠的皇子妃嫔公主那,谁个愿来这个形同冷宫的地方。可是待久了,这兄妹三人都不难侍候,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摆什么架子,冷情阁里事又不多,虽有月嬷嬷在监视着,但偶尔也能偷偷赖,否则凭他们的资质,换到别个宫里或许连三等宫人都混不上,渐渐的他们的抱怨也就少了。 第十五章 密谈 皇甫子衿将哥哥**的按向椅子,又回头去看了看,确定没有下人在附近,把门、窗都关好,才又放心的走到皇甫子皓的身边,道:“哥,现在去龙吟宫找父皇评理绝对是件不明智的事,那样我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犹自坐在椅上生闷气的皇甫子皓道:“难不成此事就这样算了,那昭平怎敢侮辱你们俩偷东西,哼,难道就只有她是金枝玉叶?” “她是荣贵妃的女儿,今儿个荣贵妃也去了浣花阁,她已jing告我们不许去闹事,否则后果要自行负担。”提起荣贵妃,不得不想起为了一只狮子狗而起冲突的容嫔,那个容嫔就像一只纸老虎,一捅就破,可是荣贵妃就是一只真老虎,随时可以咬死人的。 “就算她是后宫第一宠妃,可是她上头还有父皇,要不然还有太后、皇后,难不成她就可以只手遮天?随意让自己的女儿欺辱别个姐妹?”皇甫子皓瞪大眼睛气愤道。 “事实就是这样,形势比人强。哥,现在你没有成年,连封王也还得等六年后。荣贵妃是后宫宠妃,父皇极为宠爱她,现在的后宫已没有人能对之形成威胁。皇后,她除了是个摆设之外别无用处,父皇不动她,只因她是老靖远候的孙女,又是太后的亲侄女,父皇不想与**翻脸。哥,你在南书房上课,皇长子是什么待遇你还不清楚吗?” 皇甫子衿把形势一一的分析出来,又道:“况且太后就算有心想动她,也寻不着机会,否则先前着玉妃协助荣贵妃主理后宫,就不会到现在后宫仍是荣贵妃一人独霸,玉妃就只是一个应声虫。”看到哥哥要开口说话,皇甫子衿示意哥哥暂停一下,让她说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我们能走出冷情阁是太后帮的忙,可是,衿儿到现在仍然不能相信她,太后打什么主意我们都不清楚,如果贸然的去投向太后,也只会沦为被她利用的物品。” 皇甫子衿的一番话令皇甫子皓惊得目瞪口呆,不错,宫里的形势他也知道一些,可是却不如妹妹分析得头头是道,无论怎么想,今儿个的事都得忍下去,可是他又不甘心的道:“衿儿,我们真的一点讨公平的机会都没有吗?就由着昭平随意的撒泼诬陷。” 皇甫子衿也只是无力的把头往椅背上一靠,这样的ri子真的让人很无力,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过早的没有了依持,她除了依靠自己的哥哥外,也没有了别的依护。只有淡淡的说:“母妃被贬,连累田家也都充军塞外,三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而且就算今天田家仍在,也只是拥有一个封号而已,与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家族差得远了。太后、皇后身后有靖远候**,荣贵妃也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工部尚书,进士出身,二十多年的耕耘,工部虽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可是其他几部的尚书尚有轮换,却惟独他一做就是二十年,这份功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望其项背的,后面的盘根错节太多了。” 一直都知道妹妹聪明,如果身为男儿身,定会大放光芒,可却不曾想到妹妹洞悉世事如此透明,这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吗?皇甫子皓只是定定的望着那个无力的小身板,佩儿自幼贪玩,而他自幼就喜舞枪弄棒,惟独衿儿自幼却是极爱读书的。衿儿的启蒙都是由父皇亲教的,昔ri父皇也曾感叹:“可惜我的衿儿却是女儿身。”可是那时候的衿儿身边有母妃、有父皇的保护,虽聪明懂事却不免有些骄气,绝没有今天的淡定,可见这三年的光yin改变了她,让那一个娇娇女彻底的学会收敛自身的光芒。 想到自己常从南书房拿回来的书偷偷的塞给妹妹看,以满足她的求知yu,他不忍心妹妹的才华被《女诫》之类的糟粕糟蹋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给她一个滋意施展才华的空间。 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皇甫子皓就懊恼的抱着头道:“衿儿,是哥哥没有用,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任由你们被人欺侮。如果母妃在天上知道了,她会多难过啊!” 哥哥那自责的话令皇甫子衿震醒了,她无意去责备自己的亲人,她知道现在他们都还小,没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尊严。 一旁的小人儿看到哥哥姐姐在谈着话,就自个儿在角落里玩耍,可是一转头看到哥哥落寞的抱着头,从血缘深处传来的一种情绪也感染了她,她径自的走到哥哥的身边,小小的手儿揽着哥哥的腿,传递着她的安慰。 见状的皇甫子衿也走向前,把哥哥的手拉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哥,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只有十岁,还没有真正被封王,再过六年,你就是王爷了,不再是皇子,那时候不就有力量来保护我和佩儿吗?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反正我们又不与皇长子抢皇位,也就无须去怕她们,我们只要过好自己就可以了。” 安慰的话自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皇甫子皓心中的无力自责淡了下去,对,就像妹妹说的,等他长大了,就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爱和重视的人。 从愤怒到现在的心平气和,皇甫子皓的心从高处飞过,又从低处走过,终于又如履平地了。一抹淡笑从他的嘴角飘出,他用坚定的眼神回望着皇甫子衿,从容的道:“对,衿儿,哥哥会努力变强,不让你和佩儿再遭人欺辱。” 皇甫子衿也回哥哥一抹笑意,道:“哥,我相信你。” 小人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见到哥哥和姐姐的心情变好了,也跟着说:“哥哥,佩儿也相信你哦。” 月嬷嬷有感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事,遂借故出了冷情阁,去查探虚实,等到消息证实了,这位在宫里将近四十年的老人也不禁唏嘘,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公主会犯偷窃,只能说昭平公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遂她赶紧把此事向主子汇报,看到那yin暗的房里仅有一道光线shè进,而本应神彩飞扬的主子却落寞的看着眼前的白瓷瓶子。月嬷嬷的心就揪痛了起来,每当想到一进入这间密室向主子汇报冷情阁里的情况,主子都是这样的一付表情,她就会心疼眼前人。 主子听了她的禀报,良久,都没有做声,月嬷嬷只好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主子看是不是应该出面处理一下,还是给冷情阁增派一下人手。” 又等待了良久,那人才淡淡的道:“不用。”说完,看都没看月嬷嬷,只摆摆手示意让她离开,月嬷嬷只有恭敬的行礼弯腰退了出去。在就要退出门外,似幻觉般听到主子喃喃道:“你又该心疼了吧,既然你折磨我,那这也就当做是你的折磨吧。”为了验证虚实,她大胆的抬头望了一下主子,可是见到主子的嘴紧闭着,刚刚应该是她的错觉。 大门在月嬷嬷的面前被关上了,月嬷嬷也赶紧寻原路返回冷情阁,阁里尚有事还没有处理完,其实自己对那几个孩子也是心疼居多,小小的年纪就得自己来面对皇宫里的豺狼虎豹。初时主子命她主动请缨去冷情阁时,她还十分的好奇那几个孩子是怎样的人,可是真正接触了,却也让一个大人汗颜,都是心xing坚强的孩子。忽而又莞尔一笑,如果没有坚强的心xing,怕是在那坚苦的环境里一天也呆不下去吧,不然又怎么都活得好好的。 太后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旁边一位身穿绿衣的一等宫女正在给她捶着大腿,安然得快要睡过去了。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进来,那绿衣宫女望着来人,轻声道:“蓝嬷嬷,有什么事吗?太后娘娘刚躺下。” 蓝嬷嬷皱着眉头,刚要退出去,退些再来向太后娘娘汇报好了。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是妙如吗?” 蓝嬷嬷止住了脚步,站到太后的身旁,恭敬的道:“是奴婢,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把眼睁开,示意身边按摩的宫女退下,等到无关人等都退下去后,太后才出声道:“妙如,有什么事吗?” “今儿个在浣花阁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昭平公主冤枉昭阳公主盗窃,而且荣贵妃的宣章宫今儿个重罚了一群太监宫女,都被打发到洗衣局,原因是偷窃罪。” 太后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道:“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有什么关联,昭平嚣张、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后宫谁人不知;而且堂堂一个贵妃处置宫女太监实属平常,况且还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奴婢原先也这样想,可是太后娘娘嘱奴婢要关心冷情阁里的事,这件事事关昭阳公主,所以奴婢想着还是要向娘娘汇报为妥。而且今儿个荣贵妃还前往浣花阁,下午就命司制局来给各宫公主量身做新衣裳过中秋,回去后才再处置那群犯错的宫人,奴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总觉得此事透着古怪。”蓝嬷嬷皱着眉头道,虽抓不住事情的始末,可是在皇宫里呆了数十年了,该有的嗅觉还是有的。 太后望了望这跟了她几十年的老宫女,怎么说呢?她对她那是彻底的忠心,可是蓝妙如为人却过分的谨慎,有时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对于她所禀报的事,她不是心中不起疑,好端端的抓着个机会,把身边伺候惯了的人都贬走了,荣贵妃究竟要干什么?可是转头想来,堂堂一宫主妃处置下人那是常有之事,更何况荣贵妃,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遂笑了出声,把蓝嬷嬷都惊吓住了“娘娘?” “妙如啊,你呀,有时真是过分的谨小慎微了,过了就不好了。本宫看此事虽说有点蹊跷,可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可查,无须太过多心,这只是后宫里的常态。反而是昭平侮辱昭阳的事,本宫还有点兴趣。他们兄妹三人放出都有些ri子了,三皇子在南书房表现如何?”提起正事,太后就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极认真。 蓝嬷嬷也挺了挺腰板道:“据奴婢得到的消息,南书房里的侍讲都认为三皇子为人谦逊,颇得圣人之道矣,竟不输于皇长子的风度。那些武侍更盛赞三皇子是学武的材料。至于昭阳公主今儿个因受辱还向昭平公主讨了个不是,事情也就了了,在奴婢看来这位公主颇识大体。” “前些ri子你禀报那昭阳在南书房失言一事,我就嘱你留意一下这个公主,不过依现在看来那只是孩童的失言。”太后曾对于能说出那样话来的居然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也在担心背后是不是有人教导于她,更主要的是看看那位三皇子真是忠厚还是jing明。不过依妙如数次的禀报来看,孩子终只是孩子,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对了,时近中秋,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朝廷里对于册封太子的事最近风向如何?”太后想起了中秋夜宴就快到了,不知事情是否办妥了。而且只要一想起册封太子的事心里特别的烦躁,如果真让皇长子成为太子,那要拉他下马会增加很大的难度。 提起此事,蓝嬷嬷的苦瓜脸终于绽出了笑容:“老候爷传来的消息事情都依着娘娘的意思办妥了。不知此事要不要事先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后又皱了皱眉道:“朝中对于皇长子的呼声还是很高,老候爷得到消息,礼部尚书与程将军有意联名上书推举皇长子为太子。” “她?不顶用的,事情只要我们几个知道即可,知会她反而会坏事,她呀,放不下自己的情障,只会害了自个儿,谁也帮不了她的。”提起这个侄女,太后始终是既同情又恨其不争。薄岚儿始终不明白当皇帝的女人是不能对帝王动情,否则就会万劫不复,唉,有时想想真恨不得她醉心于权势,那样或许她会活得更痛快一点。 太后沉吟了一下才又道:“礼部尚书?程鼎?之前没听过这二人会对太子的事感兴趣?看来计划要加快步伐才行。程鼎历来与我们靖远候府不和,他会站在皇长子那边不足为奇,可怪的是礼部尚书凑这个热闹又为了什么?先不用去管他们,事情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似想到了什么,太后的表情有点黯然,几yu开口询问又咽了回去,最后还是问道:“皇儿,他好吗?”淡淡的五个字带了她太多的牵挂,对于那个始终对她冷淡的儿子,她是既愧疚又忧心。 蓝嬷嬷明白太后矛盾的心理,对于这对**的心结她是过来人都明白的,梁王何时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太后的用心,想到刚传来的消息,蓝嬷嬷想太后听到定会高兴:“王爷一切安好,娘娘请放心,都是奴婢该死,忘了要贺喜娘娘,王爷刚添了个嫡子。” 果然,太后那张已有皱纹的脸绽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嫡子吗?陈国很讲究嫡庶之分,虽说梁王已有儿子数人,可终究不是嫡子,现在梁王妃诞下嫡子,对于这件放在心里忧心的事终于可以放下了。太后笑道:“那妙如就去准备一点小孩儿用的东西给皇儿捎去吧。”可是兴奋的表情没有惟持多久,就怕皇儿他会像以前一样把她命人送去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 “太后娘娘不用太过忧心,王爷迟早会明白娘娘的用心。”蓝嬷嬷伴了太后几十年了,早已把她的心事都揣摩透了。 “皇儿都三十好几了才有了嫡子,可此事报了宗人府了吗?”太后关心的道。 “应该还没,可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毕竟是刚添了孩儿即刻就传消息来了。” 顿了顿,太后才又无力的道:“还是迟些再捎衣裳给我那孙儿吧。” 蓝嬷嬷自是点头称是,她知道太后的顾忌,可是先皇都故去多少年了,太后还是如此谨小慎微的对待梁王。 每次到荣贵妃这宣章宫里,玉妃都是又羡又妒,虽说比起往ri的栖梧宫是差了些,可是现在却比凤仪宫还有气势,有帝王的恩宠就是不一样,哪像她,住的寝宫和这一比,真是差天共地。 “禀娘娘,这是有关中秋夜宴的安排与花费。”刘无庸在一旁恭敬的向坐着的后宫实权者道。 “呈上来吧。”居主位的荣贵妃道。跟在刘无庸身后的小太监即把册子呈上给荣贵妃。 荣贵妃拿着册子仔细的翻阅,稍有不满的即要刘无庸改进,看一本册子,起码要花上一个时辰。刘无庸也是事无巨细都禀明白了。自从由这位娘娘主理后宫开始,他就一点也不敢在账册上做假,惟恐被看了出来。一想起先前还是皇后娘娘主事时,她每次都只是随意的翻了翻,并不会像荣贵妃那样苛责,那时还真是好时光,他这个大内总管多少还有点油水可捞,刘无庸不由的有点怀念。 把所有的事都理顺了,荣贵妃道:“刘总管,你也是宫里老人,自是知道中秋夜宴是仅次于新年夜宴的,要办得好看点。这些年来风调雨顺,也不要舍不得花银两,务必要让皇上与太后开心。” 刘无庸自是讨好的笑道:“那是自然,国库里不缺银子,自是把宴会办好,让皇上、太后、荣贵妃娘娘与众位娘娘满意。”虽然心中不喜这位娘娘,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从她掌后宫开始他就没有好ri子可过,他也不知道他哪招这位娘娘看不顺眼了,只因他是太后的人?先前给他弄了四个死人来分他的权,现在那四个人真的去死了,他还是不得不在她面前如履薄冰。 荣贵妃笑着把册子递给玉妃,道:“玉妹妹也看看吧,毕竟太后嘱玉妹妹协同姐姐管理后宫,多少也要出点力的,是吧?” 玉妃笑笑着摆摆手:“姐姐说的什么话,那是太后娘娘看不得姐姐多cāo劳,才让妹妹来帮帮姐姐,妹妹在一旁听,该了解的也了解了,就不用过目了,姐姐看着行就可以了。”一想到前几ri皇上都召她侍寝,她就心花怒放,果然巴着荣贵妃就是有好处。想着昔ri同为东宫旧人,现在有多少人都被新人淹没了,如果不是她懂得变通,到处讨好人,现在可能皇上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荣贵妃也不与她客气,直接递回给刘无庸:“那姐姐也就不勉强妹妹了,刘总管,此事就按之前与本宫商量着那么办。” “是,奴才谨遵娘娘意旨。”接回册子后,刘无庸又接着道:“前儿个的张贵人刚诞下了十二公主,娘娘看要不要给她那多派些人手照顾小公主?” 一说起这位张贵人,玉妃不免有些嫉妒,皇上只宠幸了一夜,就能怀上孩子,运气也忒好了。她一年中好歹皇上也会宠个十ri八ri的,怎么就怀不上呢?难道真是年纪大了,难生育?玉妃脸有些搭下道:“莫不是那个皇上宠幸过后即发疯了的张贵人?” “正是她,这十二公主已禀报上了宗人府。”刘无庸笑笑的道。 荣贵妃略思索一下道:“皇上给封号了吗?”要有什么待遇,就得看皇上是什么态度。这张贵人生了的事她早已知道了,可是并没有多加留意,毕竟只生下一个公主,况且多ri里陪皇上就餐,皇上也没有多提到这位公主,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嘱宗人府上一个封号,宗人府上的是昭德,皇上已批了。” “昭德?这宗人府也挺会拟封号的嘛。”玉妃有点撇撇嘴道。 “可不是嘛,每位公主的封号宗人府都会拟妥了的。”刘无庸道。没说出口的是真的还有公主的封号是皇上亲自取的,就是废妃田氏所出的昭阳、昭仁公主。那时皇上对这两个刚出生的公主那可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溶了。更何况昭阳公主还是田氏梦阳而生,当时自是尊贵无比,卸赐的召书还是皇上亲手所题,宫中自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对于这些个琐事,荣贵妃不大上心,茗了口茶道:“那就派一个保姆嬷嬷与四位侍候的宫女去吧。”皇上不大在意的人也就无须去费心了。 刘无庸愣了愣,没想到荣贵妃不按祖制派遣人手,不过转而又想到冷情阁里住着三位金枝玉叶不就也才派了七个人去,算起来这昭德公主待遇还算不错了。也就恭敬的道:“是,奴才即刻去办。”该禀报的事都说完了,刘无庸也就行礼告退立刻返回内务府去办事了。 玉妃又再与荣贵妃聊一些闲话,其间不停的偷瞧着漏斗,就快到晚膳了。近段时ri荣贵妃都有去龙吟宫陪同皇上用膳,后宫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就盼着到时荣贵妃能让她也一道跟着去就好了。 玉妃那点小动作与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住眼前人,荣贵妃嘴角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笑容道:“就快到皇上用晚膳了,妹妹要不要随同姐姐一道前去?” 听闻此言,玉妃即刻喜上眉梢,连声道好。 荣贵妃自是笑笑的起身走出宣章宫,玉妃紧随其后。真是笨女人,皇上的心早就让人给偷走了,再怎样的在他面前表现也是枉然,那个男人也只会视若无睹。 第十六章 百日宴 威远候府。 三姨娘一大早就起来了,忙着装扮自己,一想到今儿个是自己儿子的百ri,府里要为其举办百ri宴,她就不禁眉开眼笑。身边侍候的人都似乎感染上了三姨娘的好心情。 “三姨娘快看大少爷今儿个多jing神啊。“nǎi娘抱着一个孩子道。 三姨娘自是笑容满面的抱起自个的儿子,儿子哟,今儿个是你的百ri,你爹要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娘将来就指望你了,可别让娘失望。又朝儿子的小脸蛋亲了亲。抱着儿子转头瞧了瞧窗外,已是一片秋sè。 突然,一声声“鸦、鸦、鸦“的叫声,三姨娘忙转头看去,就看到光突突的枝丫上一只全身黑的乌鸦在叫。这一场景令三姨娘脸上的笑容收了去,她朝侍候的下人吼道:“还不快去把那发瘟的东西赶走,免得它冲撞了大少爷。” 一时间屋里的屋外的下人都拿着东西把乌鸦赶跑,整个阁里都热闹非常。 “今儿个一大早三姨娘就在阁里打乌鸦,那个场面别提多有趣了。”青鸾自是对府里的消息灵通,一大早就对韩雪泠道。 正在戴首饰的韩雪泠停了下,有点愕然道:“不就是一只乌鸦嘛,值得什么大惊小怪,还弄得现在府里人尽皆知。” “小姐自然不以为然,可是人家却忌讳得很,今儿个是大少爷的百ri宴,自是怕这乌鸦冲撞了大少爷呗。”青鸾倒有点幸灾乐祸,一想起那三姨娘平ri里的作为,她就不齿,这青楼花魁出身就是上不了台面。 “别提这等没趣的事,府里该办的东西都办好了吗?可有什么落下的?”装扮好了的韩雪泠朝着她贴身丫环道。 青鸾把手里的早膳放到桌上,转头回道:“自是都办妥了,小姐放心就好,虽然青鸾不喜欢那个三姨娘,可是小姐是威远候府的当家夫人,此事办不好丢的可不是她的面子,而是小姐的脸面。” 韩雪泠朝桌前的椅子坐下,笑笑道:“就你的意见多。” “我可是有那句说那句,小姐认为青鸾说得不对?”她可是她家小姐一手**出来的,小姐若是真不喜欢她的作为自会提点,可小姐什么都没说,那就表明了小姐是默许的,那她就可不怕了。 韩雪泠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真让自个儿教坏了。 华灯初上时,整个威远候府里灯火通明,比平ri里热闹不少。一辆辆马车相继而来,把平ri里空旷的候府挤得水泄不通。 三姨娘抱着鳞儿站在威远候沈思敬与夫人韩雪泠的身旁,一身桃红衣裳将她的好身材展现无疑,而且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真是憋久了,人也会气闷,跟夫人她自是没法比,可是另外那几个姨娘今儿个却无法与自己比,这种场合她们连出席的份都没有。 贺喜的人一拨拨的前来,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开始时三姨娘的脸还带着得意的笑,接着那笑容有点勉强,再接着她笑不出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她才是孩子的生母,现在每一个前来的人都忽视她的存在。就好比现在:一对装扮华丽夫妻相偕而来。 男的自是向沈思敬道贺,女的径自向韩雪泠走去,道:“恭喜候爷与夫人喜获鳞儿。” “多谢赏脸出席小儿的百ri宴,方大人和方夫人里面请,招待不周请包涵。”韩雪泠的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一身红衣并不张扬,显得那么合宜。 方大人笑笑道:“威远候夫人多礼了。难怪京里的人说夫人是第一贤妻良母。威远候爷真是有福气。” 沈思敬显得异常开心的让下人给吏部尚书夫妇带路,还边说道:“那是世人给拙荆的谬赞。” 方大人夫妇有礼的相偕进去,三姨娘感到抱着儿子的手有点酸,那些达官贵人都刻意的忽视她,她才是孩子的娘,怎么一个个都只向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问候,她不是nǎi娘。想起昔ri还在花阁里当花魅娘子时,那是多么的众星拱月,谁敢无视于她,以为嫁到候府里,从此以后会有幸福的ri子可过,可谁知,真正进来了以后却是这样。 委屈的三姨娘嘴角拉下,一付jing神委顿的样子。一旁的韩雪泠早就发现了她的表情显得不合时宜,趁着下一个客人还没来,冷着声音小声道:“三姨娘,收起你的哀丧脸,今儿个是府里的宴会,你如果要是认为站在这里令你不痛快,那就赶紧回去你的沉香阁,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听闻夫人的话,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很想开口为自己讨个公道,可眼角余光却看到候爷jing告的眼神,惟有把满心的冤屈都收起来,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韩雪泠看了看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三姨娘,不禁在心里发火,这都算什么,这百ri宴不就是她求来的,如今如愿了还给她弄出这样一付鬼表情,真是见鬼了。 突然看到走进来的人中有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沈思敬与韩雪泠对视了一眼,即刻迎上前去,沈思敬恭敬道:“老候爷亲自来,令威远候府逢壁生辉。”旁边的韩雪泠也是有礼的屈了屈了身子,道:“见过老候爷。”其实依他们夫妻的身分是无须行礼的,这是做为后辈给长辈行一个礼,毕竟老靖远候是高他们两个辈分的。 老靖远候大笑道:“思敬多礼了,沈夫人也快快请起,听闻思敬刚添了长子,老夫当然要来讨一杯喜酒喝喝。” “那是当然,能请得老候爷亲自来,这是思敬的荣幸。”说完,又朝随同老靖远候一道来的现任靖远候问候道:“靖远候爷,欢迎了。” 靖远候也是笑容满面的道:“我们三大候府都是同气连枝,如今威远候府后继有人,自当要恭贺。” 两年前老靖远候就把候位传给了儿子,自己退居幕后。那时废后的风波刚过,老狐狸这样做自是表达对皇帝的不满,不管怎样当今皇帝还是他的外孙,本以为把自已的孙女扶上了皇后之位,就能保得住家族的荣耀,谁知这两个孙辈非但不是亲上加亲,反而成了针尖对麦芒,他一个都快八十的人了,现在还得整天都得cāo心家族的将来。 “靖远候夫人,快快里面请。”韩雪泠自是上前招呼前来的靖远候夫人。 只见平ri里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五十来岁的靖远候夫人,此刻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威远候夫人勿须多礼,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哪还须要那么多礼?”靖远候夫人是郡主出身,这样的身世令她的眼角颇高,看不起的人多了去。可对于这个年纪差了她一大截的韩雪泠却另眼相看,如果今天是别人家的百ri宴,她自然是不会去的。 夫妻两人自是亲热的把靖远候府来的人亲自送进宴席,虽说在朝堂上要划清界限,可是私底下却还要亲热的接待,如今靖远候府在立太子之事上尚没有摆出自己的主张,可是靖远候府不会支持皇长子,却是可以确定的。 接待完了朝中大势力的靖远候一家,韩雪泠不禁也有点虚脱了,可是今天的来宾远远还没有到齐,也容不得她轻松下来。 看着那远远走来的人令韩雪泠一震,她知道今天有邀请她爹,可是她却不认为他会亲自来,了不起就是送一些礼品过来,自从公公的灵堂上见过父亲一面,已有两年多没见过了吧,她们父女的感情犹如那十二月的雪花一样,飘渺而寒冷。再一细瞧那跟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她的瞳孔也就放大了,呼吸不免一窒。 沈思敬发现他的夫人情绪不对,岳父前来有什么问题吗?今天这种场合不容许出错,那会令整个威远候府丢脸。于是有点冷然的道:“夫人,怎么了? 片刻之后,已整个人调整了过来的韩雪泠朝她的丈夫笑道:“妾身没事,候爷可以放心。” 很快的,人影就闪到了她的眼前,父亲那清冷的眼眸往她那里一视,还是如往常一样,韩雪泠也还是如以往未出阁时的面容对待她爹:“爹。”忽然,她的目光对准了父亲身边的女人,笑道:“二娘。” 一旁的沈思敬也热情的道:“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近来可好?” 朝中的人都知道礼部尚书韩慕儒为人刻板,不苟言笑,平常冷淡的表情也不会让人以为他心情不好,毕竟无论何时他都是那样的一张脸。 “还好,你和雪泠也还过得不错吧?”韩慕儒淡淡的问道,对于三年前女儿要嫁给沈思敬,他没有反对,这个婚姻是她自己选的。沈思敬婚前名声不好,他也不是不晓得,可这个女儿从来都有她自己的主张,为了弥补心中对于妻子的愧疚,他私底下是偏爱她多一点的,可是他却从来不会在面子上表现出来。 沈思敬笑道:“小婿与夫人自是琴瑟和谐,岳父大人请放心。” 真是说谎也不打草稿,今儿个是沈思敬长子的百ri宴,可这长子却不是正室所出,这样还敢说琴瑟和谐。与韩慕儒同来的韩夫人心里鄙夷的想,来到至今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声二娘还让她震憾着,毕竟大小姐出阁前从未叫过自己一声二娘,即使她被扶为正室也没有,这一直是令她饮恨,可是现今,却叫她二娘? 看着那还有点呆相的韩夫人,韩雪泠又道:“是不是入秋了天气有点凉,二娘身子不大舒爽?爹也要多保重身体。” “没有,想不到大小姐当人母亲之后更懂事了。”韩夫人也笑笑的道,暗讽她以前不懂事,从不叫她二娘。 韩雪泠也道:“雪泠幼时二娘对雪泠爱护有加,雪泠自是感激涕泠,更何况现在当了人家的母亲,自能更体会二娘的良苦用心。” 两人表面满脸笑容,让看着的人都认为这一家子非常和睦。 “你们一家翁婿和睦的场景,令老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点爽朗的声音笑道。 沈思敬自是朝出声的人看去,一看是朝中颇有势力的程鼎将军,忙道:“真是怠慢了将军,将军请见谅。” “你小子现在都当人爹了,如果你爹还在,说不定要多开心呢,他以前就常念着你小子不进取。想不到还是你爹好眼光,给你娶了个好媳妇,现在长进多了,你爹也该感到安慰了。”老威远候在世时,与程鼎一同上过战场,交情也还不错。程鼎又朝站在旁边冷淡的韩慕儒点头致意。 提起自己的老父,沈思敬不禁有点黯然道:“将军所言甚是,如果老父犹健在,今儿个非高兴得喝它几盅。” “你看都怪老夫这张嘴乱说话,好端端的把气氛都破坏了。真该掌老夫的嘴,威远候爷可别见怪了。” “程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思敬是晚辈,将军直呼思敬就可以了,况且我们两家还是姻亲。”沈思敬还是笑笑的道。程鼎的夫人早逝,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娶的就是韩雪泠的异母妹妹韩依真。 沈思敬为岳父与程鼎带路,而韩雪泠也陪同娘家的人走进去,独留三姨娘不知道是进好还是退好,她没有夫人的好家世,所以在她面前总是自傲又自卑。看到没有人搭理她,她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韩雪泠的身后,反正该来的客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刚刚的那种场合也不是她一个小小侍妾可以插嘴的,他们都没有人问候到她,甚至说是来喝喜酒的,却也没有人朝怀中的儿子看一眼,三姨娘自是满腹的冤曲。 韩雪泠亲热的挽着韩夫人的手跟在沈思敬与韩慕儒、程鼎身后,二人之间靠得很近,看似亲密,实则暗流汹涌。 韩夫人小声的道:“大小姐今儿唱的哪一出啊?” 韩雪泠自也是小声的道:“以往是雪泠不懂事,如今自是不同往ri。”答得摸不着头脑,韩夫人自是心里暗恨,很久以前她就不喜欢这位大小姐,觉得她故做姿态,不把她放在眼里,与她那个只懂得吃斋念佛的娘一样都不讨人喜欢。自她成婚后,那贤慧之名传遍京城,每次听闻她暗地里都是嗤之以鼻。 她心里常在想不是传言沈思敬是克妻命,怎么就没把她给克死了呢?亏她那时还积极的撮合她与沈思敬的婚事,没少在丈夫的耳边吹枕头风,她当然不是想让她好,只是想着以那人浪子名声,她婚后还不得天天以泪洗脸。她成婚后丈夫一连大半年都流连花楼,她成为了京城的笑柄,她那时可是心中暗乐,常与回娘家的女儿依真取笑她。可是没想到,她却可以力挽狂澜,硬是在京城留下了贤妻良母的名声,而且在宫廷里甚为吃香。 临近座位时,韩雪泠在韩夫人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的道:“二姨娘,我还等着你来告诉我,我娘的死因呢。” 因着这句话,韩夫人的脸sè瞬间就变了,她什么意思,她娘是失火被烧死的,与她何干?还是她发现了什么?盯着韩雪泠满脸的笑意,她一点也看不出她在打什么主意? “注意你的仪态,别丢了我爹的脸。”韩雪泠又状似亲密的道。 韩夫人的眼光看到丈夫丢来了一抹冷淡的视线,忙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后,也悄悄的道:“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夫人的死因大小姐不是很清楚?” “雪泠再怎么清楚也不及得二姨娘了解。”韩雪泠还是带着那抹笑悄声道。 整个晚宴上韩夫人都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是不是菜sè二娘不喜欢?”韩雪泠笑道。 “怎么会,大小姐多心了。”韩夫人也回了个笑脸道。 “那二娘可要多吃点了。” 热闹的晚宴结束后,韩雪泠卸下头上的装饰放到盒子里,身边的丫环都在进进出出的忙着伺候。看到夜sè已深了,挥退了伺候的下人,韩雪泠也就准备就寝。 青鸾正忙着将床辅好,突然外面守夜的人通传道:“夫人,候爷来了。” 听闻的韩雪泠忙披上外衣,命青鸾去倒茶,青鸾边去边还小声嘀咕:“这么晚了候爷不去歇着,还来chun晖院干嘛?” 韩雪泠笑着撵了她去,同一时间,今晚酒喝了不少的沈思敬就带着微醉踏了进来,看到披着外衣出来迎接他的韩雪泠,打趣道:“看来本候来得正好,难得看见夫人衣衫不整的时候,莫非今儿个是chun天到了?” 韩雪泠倒没有心情去理睬他,是他来得太突然了,她才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不过,保持完美仪态的她,还是上前笑着扶着他坐在主位上,道:“都已夜深了,候爷怎么还过来了,妾身以为候爷正在六姨娘处呢?” 沈思敬微眯着眼看她,猜疑道:“你吃醋?”那可是六月飞霜不可能的事。 “候爷是今儿个才认识雪泠的吗?”接过青鸾递上的茶,端到沈思敬的面前递给他,接着说:“候爷,吃杯茶醒醒酒,不然我们都没法谈了。” 再看了她半晌,才接过她手中的茶一口饮尽,她说得对,自己确实有些醉意了,那么晚还过来自是有事要商量的。 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才转头看着他的夫人道:“岳父大人与程将军交情很深?” “确实有些交情,不过雪泠对这倒不是十分的了解,不过我爹与程将军是姻亲,有些交情也不出奇,候爷,你忘了,程将军的儿子程鸿烈娶的正妻可是韩依真,算来与我们候府还沾点关系。可这有什么问题?”韩雪泠不解的道。 “没什么大问题,虽知道你家与程将军是姻亲,可总以为以岳父的xing子不会来往得太密切,就好像我们候府与你家的关系一样。可是今儿个我却听说你爹有意联同程将军上书推荐皇长子为太子。” “啊?”韩雪泠有点吃惊,这些ri子光忙着在府里料理琐事,没去打听外面的情况,她不禁皱了皱眉头,现在这个时刻上书推举太子,不是时候吧?她爹人冷归人冷,可是在官场浸了这么多年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靖远候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细思了片刻,道:“候爷的消息正确吗?” “只听老靖远候略略的提到过,老狐狸都得到了消息,来我这是试探我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站在岳父大人那一边。”说完,又转头盯着韩雪泠看,这个女人会如何选择,是选择独善其身还是娘家? 被他注视着,韩雪泠一点窘态出没有,把身上的衣服拉了拉,才又道:“那候爷是希望雪泠如何回答?”说完,也转头去看他,还是那样的笑容。 “哈、哈、哈……”沈思敬笑出了声,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居然不是要他去帮她的娘家,其实现在谁不知道皇长子的行情正好?靖远候府要争也得找个人选出来啊,皇后无子,他们又能选谁? “妾身不知道妾身说了什么令候爷如此高兴,可是,妾身却不觉得现在提册封太子会是件适宜的事,皇长子是热门人选,可妾身认为候爷还是悠着点比较好,要表明我们威远候府的立场,现在还为时过早。”韩雪泠越说越严肃。 这些情况沈思敬不是不了解,可是让他在意的是:“夫人所言甚是,可是程将军是两朝元老,而且素ri里与靖远候府关系不好,又深得圣上的器重。如果你爹真与他联名上书,圣上会是个什么态度?” “雪泠还是那句老话,看不出圣上现在有意要册封太子,毕竟圣上正值壮年,没有必要册封太子那么快,况且现在荣贵妃也没有着急于让圣上封她的儿子为太子。我爹是cāo之过急了,不过也难怪,程将军近ri里回京为皇子授课,可能是发现皇长子有资质成为太子吧。”韩雪泠有点皱眉道,她已离开娘家很久了,而且与父亲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就算她去劝说她爹,也不见得会有成效。虽说心中有点担心,可她更知道她现在以及将来的依靠会在哪,只有威远候府不倒,她韩雪泠也不会倒。 “夫人是赞成本候不帮岳父大人喽?”沈思敬的话中有着试探。 韩雪泠也还是那样的态度笑睇着他不言语,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就算再怎么想帮娘家,也不会让夫家的利益受损,那于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她娘——,想起她娘,她对于父亲是有着一丝丝的怨恨,无法谅解啊。 “本候明白夫人的意思了。”沈思敬没有去看她的面容,低着头道。兴许是酒意上来了,他不若来时那样jing神,有着点点的微醺。 “今儿个宁远候府没有来人。”沈思敬勉强打起jing神道。 韩雪泠对于宁远候府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笑着道:“好像是宁远候的独子又发病了,他们夫妻俩只好守着根独苗,惟恐家族香火会断。自是没心思来我们府里出席宴会。”宁远候府子息不旺,与他们威远候府一样九代单传,可是有区别的是沈思敬身体健壮,要生十个八个没问题,而宁远候年近四十了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苗,自是万分宝贝。 沈思敬yu再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再开口,看他jing神不济的样子,韩雪泠上前搀着他往门口走去,沈思敬服贴的由她搀着。 “候爷醉了,妾身着人送候爷去六姨娘处吧。” 两人靠得很近,沈思敬用手去抚摸着她的脸,道:“夫人真要把我往外送,嗯,难道夫人不想生个嫡子吗?” 生孩子?说实话,韩雪泠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孩子于她并不重要,有或无都一样。于是她回道:“候爷看来真是醉了,妾身比不得候爷的美人,而且候爷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妾身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实话我看不透你,夫人,你究竟想要什么?虽说你我之间有协议,可是那明显对你不利,你又为什么要提那样的协议,是让我注意你吗?”沈思敬停住了脚步,站在当地看着他的夫人认真的道。 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韩雪泠真觉得今天她见的到底是不是沈思敬?那个总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面容的人。想不到他真那样想她,世上并非每个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她韩雪泠从没有想过去占有这个男人,她要的只是她尽自己所能得到的,那是她的生存资本。这个男人的爱,说实话她不屑也不想要,她又怎么会想去做引起他注意那种荒谬的事? 手下用了点力拉着他往门外拽,笑道:“候爷还是早点回去歇歇吧,兴许那会儿头脑会清醒一点。” 暗讽他头脑不清醒?这个女人真是不识趣,也无趣的很。有点生气的他**的从她手中拉出自己的手,甩着袖子,不看她走出门外,冷声道:“夫人也早点睡吧。” “那妾身就不送候爷啦。”韩雪泠早就不想去搭理他了,好在他也走得快,正好自己可以早点休息。今天一天累死人了,每次举办宴会或去参加宴会都是一件让人劳筋动骨的事。 “候爷今儿个发什么疯?”进来侍候的青鸾有点不解的道。 “谁知道呢?甭管他了。青鸾也早点歇吧,今儿个一天都累得够呛了。”韩雪泠躺下道。 第十七章 嘲讽 威远候府的下人其实心里总觉得他们家候爷与夫人的关系特别怪,候爷从来没有在chun晖院留宿,而且夫人次次都会把候爷往外推,一如刚才那样。可是说夫人不得宠嘛,那又说不准,哪家不得宠的夫人会有那么大的权力,连宠妾都得看她脸sè做人? 走在灯光笼罩下的沈思敬并不知道那些正在他身边侍候的下人在心里偷偷的腹诽他,看着引路的下人yu把他引去莲阁,他今晚并不想与哪个女人共度,于是他冷着声音道:“回ri恽院。” 被他声音吓到的下人有点战兢的转了方向,朝ri恽院走去。 低着头走着的沈思敬,脑中还在想着那个他看不透的女人,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说实话,他觉得她很有趣,不同于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有时逗逗她也挺好玩的,尤其看她那完美的笑容崩解会是他最大的乐趣,可是至今一次也没有成功。 韩雪泠是父亲为他定下的妻子,他知道他名声不好听,京中权贵之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他,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些贵族妇女未必就真有青楼*女有趣,有时往往还不如她们,一个个都带着虚假的面具。 当父亲告诉她礼部尚书的长女同意嫁给他时,他还一脸的错愕,他那时就在怀疑这个女人的动机?京里都传言他克妻,哪个不怕死还要嫁过来?当时他极力反对,不惜与父亲大闹了一场,可是父亲却严历的jing告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决不能令候府丢脸。而且父亲还说他找过京里的得道高僧给他俩算过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娶她必会家族兴旺。 就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句话,他的婚事就定下了,他不甘心,可是他也不能在婚礼上失踪,那样老父的老脸就真的给他丢尽了。父亲极爱母亲,也极为疼爱他,他也是父亲惟一的孩子。尤其是母亲走后,望着父亲那明显衰老的脸,他也是极为不忍的。可是他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婚礼后,他就抛下他的新娘,与猪朋狗友去倚红楼里彻夜狂欢,并且那晚还一连点了八个*女侍候,一夜尽兴。第二天京城传遍了他的*事迹,老父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他也就乐得继续在倚红楼里住着,反正他要的就是那个女人难堪,让她知道踏进威远候府里她也不会有好ri子过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大半年后他得到了老父病重的消息赶回家时,却只来得及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他为他对父亲的不孝痛哭,如果早知父亲会那么早辞世,他就会多点孝顺父亲,在父亲的病床前,他答应过要好好的对待韩雪泠,自然也就不能随意的休了她。 对于她尽力的安排丧事,他没有意见,与她扶灵回去故乡芦州的一路上,尚在悲伤中的他对这个女人是没有过多的注意。 扶灵回来后,他意外的被她邀请到了chun晖院,与她谈了一通话,她表明她的立场,为了证明她的话,她还命人去把他在倚红楼时极为宠爱的*女赎了回来。不否认他怀疑她的话,女人他见多了,哪个女人会像韩雪泠,就算是其他的贵族妇女哪个不会想生个嫡子?独占丈夫的宠爱。所以他一再试探于她。 两年多的相处,他也开始庆幸于老父的眼光,会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可是能与他一起撑起家业的女人真的不多,而且韩雪泠极会给自己造声势,她努力的为自己打造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他也不否认那会给他的候府带来好名声,现在已没有人再过多的提起他婚前的那些坏名声。尤其是她对于政治的**,也是很多女人不具备的,幕僚府里也有,可是都不若他的夫人看事来得通透。 渐渐的在正事上,私底下他会去询问她的意见,其实现在真正事关候府的大事,他都会与她商量,多一个意见就有了多一个角度看问题,往往也可以避免万劫不复的场面。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这样一个极有权势的家族,圣上对他们三大候府已颇多忌惮,他也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保存家族。 整整一宿三姨娘都没有睡好,一大早起来顶着对熊猫眼,那些机灵的侍女已是用粉帮她遮住了,不然今天她就不用出门见人了。 昨儿个一天的心情由兴奋到低落,三姨娘心中不忿,难道她做人的侍妾就要被那些达官贵人瞧不起吗?个个都无视于她,她长得比那不会下蛋的母鸡好太多了,不然当年候爷新婚又怎么会流连在她的**,韩雪泠凭什么占有她的成果?低着头走着的三姨娘不自禁的走到了拱门旁,从拱门穿过就是建在园子里的凉亭,那可是园子里景致最好的地方,踏出步子就要走出拱门,突然从亭子里传出了声音,三姨娘正要转头回去,可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就靠着墙壁偷听里边的谈话。 “四姨娘是真的吗?昨儿个三姨娘在那被人当成了nǎi娘?”一道清脆的嗓音说道,三姨娘一听心里就冒火,那个人分明就是现在候爷最宠的六姨娘,一个唱戏的戏子能比她高贵到哪去? “可不就是嘛,亏她还老在我们面前吹嘘当年候爷如何如何的宠爱于她,惟恐别人不知道,她那时可是把夫人比下去了。谁不知道是夫人大度不与她计较,她还入不了夫人的眼。”四姨娘鄙夷的道。 “我呀,只要想想昨儿个我房中的丫头回来学给我看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笑,三姨娘自恃生了长子就高人一等,殊不知长子可不是世子,未来这候府的家业会传给谁还不知道呢?就尾巴翘上了天。”另一道声音带着浓浓的讽意,还有那呵呵笑的刺耳,三姨娘紧握着拳头,真想上前去扯住她的头发,看她还怎样笑得出来。 “我入府的ri子短,可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来*女就是*女,上不了台面。没准将来夫人能生个嫡子继承家业,三姨娘到时还拽什么拽?”六姨娘又接着话,年方十七的她是沈思敬最年轻的妾,现在又正当宠,不过不知是戏文唱多了还是别的,这个姨娘颇懂做人之道,在府里也一早看出谁能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就象是夫人,她万万是不能开罪的,所以话里总有讨好夫人的意思。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可有人就是猪油蒙了心,看不清楚眼前事。”先前呵呵笑的五姨娘又再度呵呵笑的道。 几人你来我往的说得越来越不堪,三姨娘越来越听不下去了,转身就想走,可又转头想想,她干嘛走?由得她们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于是三姨娘整了整面容,又拉了拉衣裳,带着一股强势的笑容往亭子里踏了进去。 亭子里的三人看到她进来,脸上都有点惊讶,可转而又想想那些话让她听去了又如何,她又不是夫人,不就是大少爷的生母嘛,她不就占得先机,没准她们三人的肚子里将来也能为候爷生十个八个的,怕她做啥? 于是五姨娘首先道:“三姨娘今儿个好兴致到园子里来走走?” 暗讽她今儿个出不了门?三姨娘心里自是气恼,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往园子里坐下,道:“今儿个风光好,闷在屋子里不好,前些时候候爷还嘱我要多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让身子好利索了,那样才能再为候爷添个孩子。”暗嘲她们无所出。 六姨娘听着不是味道,好像现在候爷宠她就是因为她刚生了孩子不适宜侍寝,所以她才占了便宜。于是也假意笑道:“那可不是吗?三姨娘真该好好养养身子了,候爷近些ri子都在我的莲阁里过,夸我莲阁的景致好,都快要乐不思蜀了。”虚张声势谁不懂? 不待三姨娘回话,四姨娘在旁边也道:“府里人多,候爷就是个多子多孙有福气的人,将来开枝散叶必不在话下。”会生的人可不只有你三姨娘一个?假以时ri,她也能生出儿子来。 “那可是,有人为候爷算过命,说候爷子息繁盛,先生晚生还不都一个样,没准呀这晚生的还捡了个便宜呢。”五姨娘也笑笑道。她原是沈思敬的通房丫头,知道的比别人多了一点,而且就因为身怀有孕,夫人才让她开脸当侍妾的。可是都是她的身子薄,怀了三个月时流产了,要不然还指不定谁嘲笑谁呢?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可是不是有人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这先生还是比较占便宜的。”三姨娘也不慌不忙的还话,带刺的话谁不会说? “你!别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五姨娘站起气愤的说,她的脾气本就不好,况且仗着是家生奴才的,平ri里也多瞧不起*女出身的三姨娘。 三姨娘也站起说道:“我可没有仗着生了儿子就了不起,比起有人想生又生不出来,又看不得别人好,这心里的就不平衡。” “三姨娘是在说夫人吗?我呀,今儿个就把你的话禀报给夫人。”五姨娘也不是愚蠢的人,这府里暂时还没有生育的人可不只她一个,夫人就还没有生。 一提起夫人,三姨娘就浑身发冷,脸上阵青阵红的道:“我可没有说夫人,你可别往我身上扣屎盘子。” “我往你身上扣屎盘子?你的话里不就嘲讽夫人不会生吗?各位姨娘也评评理?我有冤枉她吗?” “没错,我听得就是这个意思。”四姨娘首先声援五姨娘。 六姨娘jing明,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你这个浪蹄子在污蔑谁?”三姨娘大声的质问五姨娘,不自觉的连骂人的话都说了出来。 一听到三姨娘骂自己是浪蹄子,五姨娘也火大了,上前一把揪起三姨娘的头发,往她脸上抓去,嘴里还道:“你骂谁是浪蹄子?谁不知你往ri里除了候爷外不知道睡过了多少男人,现在还要指桑骂槐说别人是浪蹄子,你就是一个*。” 三姨娘也不甘示弱,也反映极快的反抓起五姨娘的头发,也拼命骂道:“你不是那谁还是,小小年纪就懂得*候爷,谁不知你十三岁就往候爷的**爬。” 两人谁也不让谁的撕打了起来,互揭对方的伤疤。四姨娘与六姨娘见势态不好,赶紧上前去劝架,可是越劝两人打得越起劲。六姨娘见事情闹大了,忙向身边侍候的下人使了个眼sè,那个侍女也意会的往夫人的chun晖院跑。 事情果然闹大了,当韩雪泠到达凉亭的时候,那两人已是头发散乱,衣裳破烂不堪,脸上还带着血丝,而旁边劝架的四姨娘与六姨娘也整洁不到哪里去。 而那两个正在掐架的人没有留意到夫人已来了,正自打得过瘾,而那骂人的话越说越不堪入耳,旁边已有些下人偷笑了出来。 韩雪泠面sè铁青的往亭子里低声道:“都给我住手。” 正打着的两人听到夫人的声音,回头看到夫人就站在自己的旁边,忙吓得住了手,而四姨娘与六姨娘看到夫人来了,行了礼后也退到了跟着夫人过来的二姨娘处。 “都反了天了,还当府里有规矩没有?堂堂姨娘互相打架还骂脏话,真当府里是那菜街市、勾栏院,也不嫌脏了别人的耳。”韩雪泠冷声的教训道。 三姨娘与五姨娘忙低下了头,连吭声也不敢。 韩雪泠越过她们,朝亭子里的石凳坐下,目光往两人的身上扫过,继续发话道:“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给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还怎样的笑话咱们府里,这不是在丢候爷的脸? 披头散发,脸上带着血丝的三姨娘首先抬头告状道:“禀夫人,不是妾身先挑起来的,是五姨娘先抓着妾身的头发,殴打妾身的,夫人,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另一边同样狼狈的五姨娘也不甘示弱的道;“夫人,妾身并不是有意要打三姨娘的,是三姨娘欺人太甚,她嘲笑我们是不下蛋的母鸡,还对夫人出言不逊。妾身气不过她侮辱夫人,所以才和她打起来的。”加枝插叶的话就这样的从五姨娘的嘴里说出来。 三姨娘脸上气得发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嘲笑你是不下蛋的母鸡,况且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夫人不敬。” 五姨娘也跳起来道:“我血口喷人,你问问四姨娘与六姨娘,你没有出口对夫人不敬?” 四姨娘与五姨娘同样的出身,所以历来两人关系就比一般的姨娘要好,所以此刻四姨娘自是赞同的点点头。而六姨娘就比较谨慎一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态度模棱两可。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韩雪泠对于她们之间的是与非并不感兴趣,而且对于五姨娘的话其实她并不相信,就算给个天三姨娘做胆,现在她尚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奚落她。 看到三姨娘意yu回嘴,韩雪泠道:“好了,都别吵了,都给我跪下。” 声音不大,可是却让人无法反驳,三姨娘与五姨娘只好扁扁嘴朝韩雪泠跪下,头低了下来,聆听夫人的教诲。 韩雪泠接着道:“都把候府当成了什么?你们之间的是与非,我今儿个并不想去理,可是既然你二人不顾府里的规矩,竟然在此掐架让人看笑话,是不是不想当这个姨娘了?如果真不想当了,那就退位让贤吧。” 一听到可能会被休,两位姨娘同时抛弃刚才的不和,同声道:“夫人开恩啊!夫人开恩!妾身再也不敢了。”一时间亭子里响起了哭饶声。 韩雪泠冷眼看着哭得已失去了体态的两位姨娘,再次说道:“一会儿掐架一会儿又哭得不顾体面,你们二人可知今儿个你们犯得错?” “知道,妾身知道。”两位姨娘赶紧停了哭声,异口同声道。 “二姨娘。”韩雪泠朝身旁的人喊了一声,二姨娘就应声出列:“妾身在。” “既然她们两人已知错,但是还是不得不罚,就着三姨娘与五姨娘禁足在自己的阁楼里一个月。此事由你督着。”二姨娘应声称是。 三姨娘与五姨娘听到不用被休了,仅仅只是禁足一个月,均放下心头大石,忙谢恩道:“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开恩。” 突然拱门那边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看到韩雪泠yu上前说话,被青鸾拦住了,那小厮就朝青鸾小声道:“青鸾姑娘去给夫人传达个话,候爷请夫人到书房。” 一听到事关威远候爷沈思敬,青鸾也不敢怠慢,忙又转身朝亭子里的韩雪泠道:“小姐,候爷正着人请夫人到书房。” 面无表情的韩雪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朝那还跪着的两个姨娘道:“都起来吧,还不回自己的阁楼里呆着,如果下次再犯这样的错处,那就赶紧退位让贤吧。” 那两人自是不敢怠慢,赶紧自地上站了起来。 韩雪泠又朝另外站着的三位姨娘道:“你们也是一样。”那三人自是低头称是。 小厮掀起帘子时,韩雪泠走进了书房里,一进去即看到沈思敬在主位上坐着,还有一个老者背对着她,看到那个背影,即知道是谁了,于是笑道:“老管家自封地回来了。” 那老管家一听到声音即转身朝韩雪泠弯腰行礼道:“见过夫人。” “老管家无须多礼,近来府里的事多,老管家回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迟些ri子就是中秋了,到时候宫里宣召,府里的事还得老管家多帮衬。” 老管家自是谦逊的道:“不敢。” 越过老管家朝沈思敬行了个礼,沈思敬即挥手让她坐在旁边另一个主位上。道:“都着人去请你过来了,怎生来得那么迟?”语气里有些不满。 韩雪泠笑笑道:“不是妾身有意要来迟,是府里出了一些小事正在处理,所以来迟了。” 沈思敬不在意的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就是三姨娘与五姨娘在亭子里掐架,妾身去时那二人正打得起劲,处理完了才知道候爷正找妾身。” 对妾侍争风吃醋的事沈思敬并不在意,只是回道:“还有这等事,你看着办就行了,该罚就罚。” “妾身已着她们禁足一个月了。” 沈思敬对这个话题自是不再理会,也知道她这是在知会自己这一个月内别去找三姨娘与五姨娘,反正他的妾侍人数不少,自是还有别人,若不够就再纳几个得了。 韩雪泠把注意力又回到老管家身上:“老管家,封地上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吗?” 老管家才又禀道:“都处理完了,那些闹事的人都处理完毕了,而要安抚的人都已按候爷与夫人的意思办了。”前些时候威远候府的封地里出了欺压良民的事,开始还被恶霸压着,可是有一户人家硬是找来了京城,向候府告状,所以候爷与夫人才着他去处理。 “处理妥当就行了。”拨了拨茶杯上的茶叶,饮了一口茶水,不若**清香,韩雪泠心想到。 三人正谈着,忽然外面的小厮进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宣召夫人入宫。韩雪泠与沈思敬对视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进宫也就在这一两ri内的事,时近中秋,各府的宫廷命妇都会宣召入宫,这是陈宫多年的旧例了。 临走时,韩雪泠朝身旁毕恭毕敬的老管家道:“老管家,府里的事你要多费心了,二姨娘与青鸾那丫头有时力有不逮,该提点的还是得提点一下。” 在威远候府里已做了四十年的老管家自是恭敬道:“是。”老候爷故去了,难得候爷与夫人不嫌弃于他继续信任。 老管家人虽有些圆滑,可是忠诚度却无须怀疑。 第十八章 中秋夜宴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了,倚在窗子旁的荣贵妃有着无限的感慨。 而旁边一个莫测的身影闪了出来,道:“娘娘,这是赵大人给娘娘的信。” 从来人手中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眉头也深皱了起来,看完后即朝着烛火走过去,将信纸点燃,看到纸张化成了灰才又道:“小牙子,此事本宫已知,让他无须担心,本宫会一力促成皇上出巡事宜的。”似又想到什么,又道:“宣章宫里的人手都安排妥当了?” 小牙子笑笑道:“按娘娘的意思都办妥了,这次选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也可以分担一点chun觉的担子。” “没让内务府起疑吧?” “奴才办事娘娘尽管放心,内务府里刘无庸那老头对奴才极是信任,自是不会怀疑。” “那就好,夜宴那晚那人进来时务必要小心,绝不能出错了。”想到即将要与想念多年的人会面,荣贵妃妩媚的脸上带起了一抹希望朝月光望去。 天上月亮圆又圆,八月十五中秋节,历来是合家团圆的好时节,此时桂花飘香,秋风舒爽。 陈宫的太和殿到处彩绸高挂,身着绿衣的宫女鱼贯而入,将各sè美味的佳肴摆到桌子上。那些官职在三品以上的官员已大多在宴会场上等待皇上与太后等人。 太和宫建筑宏伟,但凡皇上登基或大婚都是在此举行的,主殿前有一个大理石铺就的大广场,适合群臣朝拜。 不过每年的中秋佳节都会在此设宴,既可以观赏明月又可以联络君臣的感情。 皇甫子衿牵着妹妹的手跟在哥哥的身后步入太和宫,幼时对于太和宫的记忆已经模糊了,那时多数是宫人在旁照顾她,而母妃就伴在父皇的身边。而现在他们三人走进这宫殿里,也没有过多的人注意到他们。 今晚的人很多,皇子与公主们多数会在一个桌子内,当今皇帝儿子人数稀少,而女儿人数颇多。远远的已看到了昭平公主一身花枝招展的树立丛中,身旁的小人儿看了看昭平公主身上衣裳的华丽花纹,又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裳,同样的粉红sè泽,同样的雪罗纱,昭平公主身上的却绣有七彩凤凰,而小人儿身上的却是单sè,不见绣样。 小人儿那扁扁嘴的神情落入了皇甫子衿的眼中,只见她蹲下来与她平视道:“佩儿是不是在羡慕昭平皇姐?” 小人儿没答话,可是眼中的意思已表明了出来,一旁的皇甫子皓也笑笑的弯腰对小人儿道:“将来哥哥一定会给佩儿做一件比昭平皇姐身上穿的还要华丽的衣裳。” 闻言的小人儿也绽开了笑颜,哥哥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的。站起身来的皇甫子衿与自己的哥哥对视一眼,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就喜欢攀比身上穿的衣裳。 皇甫子皓温柔的笑着对妹妹说:“到时候也为衿儿做一件漂亮的衣裳,把在场的公主贵妇们都比下去。” 皇甫子衿也只是笑笑不回话,漂亮的衣裳对她的吸引力还不如一本好书,就只有佩儿这小东西喜欢漂亮的东西。 往皇子公主处聚集,也没有别个公主上前与兄妹三人聊天,只有皇长子看到了他们,与他们点头致意,皇甫子衿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这一幕自是落到了昭平公主的眼中,她鼻孔一哼,真是看不惯这下等人,就算穿起了昂贵的雪罗纱,也没有皇族风范。转头不再看兄妹三人,自是与身旁的昭歆公主攀谈。 昭平公主的无礼一视自是没有被皇甫子衿忽视,自从那场风波过后,她对于她们姐妹都是直接的无视,虽不至于再找什么麻烦,可是那轻蔑的眼神从没有间断过。皇甫子皓对于这个昭平皇妹自是万般厌恶,看她对自己的妹妹无礼,气不过的想找她理论,可是看到妹妹摇摇头的表情,随即也只有不再看向那令人发火的人,这种场合不容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在场的人都是陈国的肱股之臣以及他们的家眷,皇甫子衿也好奇的用眼神四处张望着,不期然的与一道目光对视上,那人看到是她,有礼的朝她低头致意,刚开始皇甫子衿没有想起她是谁,可是那一有礼的动作即令她想起了——那曾有一面之缘的威远候夫人。于是她也有礼的朝对方嫣然一笑。 “威远候夫人在和谁打招呼?”站在韩雪泠身旁的靖远候夫人好奇的问道。 “只是刚好见到昭阳公主,礼貌一下而已。”韩雪泠笑笑的答道。 “她?”靖远候夫人好奇的朝皇甫子衿望去,一个小丫头而已,于是不以为然的道:“一个小丫头而已,威远候夫人又何须对她如此有礼,夫人就是太守礼了。” “虽说是一个小丫头,不也还是公主嘛,雪泠自是不敢怠慢。” 靖远候夫人正yu说些什么,看到另一群贵妇向她们走过来,居中一位老妇竟是那敬王妃,于是招呼道:“听闻前儿个敬王妃添了曾孙,我还没有来得及给老王妃道贺呢?” 韩雪泠自是也瞧见了,于是还是那样有礼的道;“见过敬王妃,我也是还没来得及恭贺你老人家呢?” “两位夫人无须多礼,他ri待我那曾孙满月,还请两位夫人赏脸来喝一杯喜酒。”敬王妃的老脸上自是也带着合宜的微笑,虽说她是皇族,而且丈夫的爵位高于她们两人的夫婿,可是陈国三大候地位超然,也就由不得她去端架子。于是又道:“两位夫人在聊些什么?” 靖远候夫人快言快语道:“刚刚正说起昭阳公主来着。” 敬王妃见她们正聊着昭阳公主,于是也在人群里搜寻一下这个小公主,自是在远处见着一身鹅黄sè宫装包裹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看到她给了她一个有礼的微笑,敬王妃自也是点头致意。于是又开口言道:“蒙圣上看重,我得以入浣花阁给公主们上课,各位公主自是颇俱皇族公主的风采。昭阳公主xing情温良,颇识大体。” 敬王妃的赞叹令靖远候夫人又再朝那小丫头看去,果然就犹如敬王妃所言,颇有公主风范,自然也就瞧见了其中最张扬的昭平公主,于是自鼻孔呼出一抹不以为然的气体,这小公主也太过嚣张了,就似她那个娘一样。 回过头来自是说道:“昭阳公主自是犹如敬王妃所言,可未必个个公主都那样。”自然是不会点名说是哪位公主,可是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是心里意会的。 敬王妃也不会脸红,毕竟谁敢批评公主,又何况是荣贵妃的女儿。 突然,一声太监的长长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已是跪了一地——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荣贵妃娘娘驾到。” 山呼万岁的声音也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荣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居中的皇帝脸上带着笑意步入宴会场所,身旁伴着太后,皇后与荣贵妃跟在身后。太后自是脸上带着一抹慈蔼的笑容,荣贵妃妩媚的脸上有着合宜的微笑,惟独中宫之主却是脸上有点憔悴,虽有笑容,可给人感觉却是强颜欢笑。 走到主位上,皇帝才说道:“平身。” 一阵衣服磨擦的起立声响起,一时间,各大宴桌已是坐满了各就各位的人。皇帝等人自是坐在主席上,皇族公主自是一桌,皇子与其他宗亲世子们同桌,由于皇帝儿子人数仅有五个,除了两个大的,其他三个尚要保姆嬷嬷陪伴着,仅是在宴席上露一露脸即回去,并不全程参与,所以宴会上也会特许某些宗亲同桌。而至于嫔以上的妃子自是另坐几桌,不能与皇帝同坐。 主桌席上人数颇少,太后感到有点不尽兴,于是朝皇帝道:“皇上,不如着皇长子与三皇子前来与我们同坐一席?” 今天是佳节,心情颇佳的皇帝自是不会违逆养母的意思,欣然同意。于是一些宫人赶紧在主席桌上添座位,一时间所有人都往主席桌看上去。风度颇佳的皇长子自然引人注目,对于令人陌生的三皇子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只见他中规中矩的跟随在兄长身后,风度竟不输于皇长子,那私底下的议论声就响起了。 “看,是三皇子。” “本以为皇长子颇有皇族风采,没想到三皇子也不遑多让。” “就是啊,三皇子长得颇像当今天子。”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皇甫子衿的耳中,她皱了皱眉,朝四周的议论源地瞧去,那些人正注视着主席位,都惟恐自己漏了什么重要镜头没瞧到。再转回头看向了主席位上的太后,她想要干什么?本来留意到哥哥的人很少,可是太后这一举动,她的哥哥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皇长子与三皇子刚一坐到主席位上,荣贵妃就发言了:“皇上,你看皇子们都坐下了,是否宣布开席?” 于是皇帝欣然言道:“今乃中秋佳节,君臣同欢,朕宣布:开席。” 皇帝话音刚落,各桌的人都把自己那好奇的目光收了回来,而前方的空地上已有戏班在唱着戏。 太后优雅的吃着眼前的美食,朝荣贵妃问道:“这戏唱得不错,是哪的戏班啊?” “是德云班,听说他们的戏在京城颇受欢迎,所以臣妾命他们入宫来为中秋佳节添点气氛。” “嗯,还是荣贵妃好眼光啊!皇后,你说是吧?”太后夸赞了荣贵妃,又朝自个儿的侄女问道。 “啊,是啊。”心不在焉的皇后听到太后问自己话,忙随口应道。想到宴会开始前看到自己的女儿,皇后的心就在痛,她偷偷瞄了眼身旁的皇帝,只见皇帝根本就连一点心思也没有分给她,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酸味。 太后看了眼皇后那失落的表情,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个侄女就没有长进的一天? 荣贵妃笑笑道:“多谢太后娘娘的称赞,臣妾只是想这宴会让皇上与太后娘娘都满意。” 皇帝和气的看向荣贵妃:“静芝辛苦了。” “只要陛下高兴,臣妾就算再辛苦也会如吃了糖般高兴。” 太后朝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位皇子瞧去,皇长子真得长得很一般,论相貌远远不如三皇子俊美,不过身上却有一股子儒雅的风度。而三皇子身上那尊贵的皇家气度既也不亚于皇长子的儒雅风度,正所谓各有千秋。于是,和蔼的询问道:“皇子们在南书房里都读什么书啊?” 皇长子率先答道:“老师正在教读《大学》。” 《大学》?太后其实很陌生,于是朝皇帝问道:“《大学》是什么样的书?” 皇帝为太后解惑道:“是圣人教诲之书也。” “既是这样,皇上不如考考皇子们,看他们都读得怎样?”太后好奇的建议道。 “母后所言甚是。”于是皇帝分别抽取了《大学》中的一些段落考验两位皇子,而两位皇子都对答如流,皇心甚慰。 太后在一旁听得十分有趣,等到三皇子回答完毕后,道:“看来老师都教导有方,都是什么人在教导皇子们读书?” “都是些翰林学士。”皇帝龙心开怀的道。 “那真要请他们给哀家瞧瞧,可好?” 皇帝自是不会拂了养母的主意,于是那些翰林学士都从席位上来见过皇帝等人。 他们听到皇帝召他们去主席,吓得不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皇帝怎么会这个时候宣召?依他们都是三品官,也仅够出席宴会,都是坐在末席的居多,对于主席发生的事多数是不了解的。 战战兢兢的向皇帝等人问安后,站起来后都低着头,聆听圣谕。 太后笑道:“听说你们都直接教导皇子读书,把皇子们都教得很好,哀家好奇就想瞧瞧是些什么人,你们勿须紧张。”太后是什么人,从他们的站姿即可知道他们心里正紧张着。 一听到是夸赞的话,他们都把绷紧的身躯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个为首的人道:“臣等汗颜,如果不尽心教导皇子们读书,就有违圣嘱,那是臣等的本分。” “那皇子们平常在南书房表现如何呀?”太后又言道。 “皇子们平常表现都很好,不愧是龙子。”为首的拍马屁道,不过也不算是骗人,当今天子的儿子都没有皇族的那种傲慢,为人处世颇有风度。 “这也是先生的功劳。”太后倒不吝于赞赏。 皇帝自是开心的给翰林学士们封赏,直把那些个人高兴得半死,没想到平ri里极少关注皇子读书的皇帝会给他们封赏?也把别些个人羡慕死。 “看来我陈国后继有人。”有一老者的爽朗声道。 在这种场合里能放肆发言的人除了老靖远候还有别个?他不仅是当今皇帝的外公,还是太后的亲爹,皇后的爷爷,自是地位超然。 皇帝自是含笑的看着大言的老者,道:“老靖远候言之有理,后代子孙长进,我陈国自是江山永固。” 老靖远候走近主席位置,朝皇帝行了礼后,瞧过两个皇子,道:“皇子们平ri里可习武?” 两位皇子自是恭敬的道:“习过,南书房自是设有武师父。” “程鼎正在教授他们军事。”皇帝高兴的道。 “那不如着两位皇子表演一番?”老靖远候建议道。 皇长子自知自己在武艺上不如三皇子有天赋,而且平ri里三皇子习武也比他要用心,于是答道:“在武艺一途,我不如三弟。” 三皇子自是谦虚道:“我也只是会些皮毛,不敢班门弄斧,那是皇兄谦逊了。” “果真兄友弟恭,真乃我陈国之大福也。皇上,臣建议不如着一侍卫与三皇子砌磋一下?” 皇帝半眯着眼看着他的外公,这老靖远候的心思算是昭然若揭了,他是皇帝,对于朝政上势力的分布最清楚的莫过于他,一直以来靖远候府都不主张立皇长子为太子,但是薄岚儿没有给他生下儿子,他们自然也就找不出合宜的人选,可如今,主意却打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他又看向他与田芳生的儿子,那容貌像极了他,想起田芳,胸口不自然的会泛起一股子熟悉的痛楚。 强自压下那心口的痛,皇帝欣然同意了老靖远候的提议。 荣贵妃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看来今晚不只她动了心思,有人的心思动得还真深,太后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要打造出三皇子文武双全的形象吗?哼,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她打败的。她看到自己儿子形态沉稳,并不焦躁也不嫉妒,进退有度,脸上莫名就有着一股子的骄傲,无疑这样沉稳的态度才是一个兄长的风度,也是皇长子该有的仪态。 皇后整晚的心不在焉,她才不关心皇子们在南书房书念得如何?那与她何干?只是冷眼观看。望了望身旁的姑姑,姑姑在很早以前就和她提过了,那时她不在意,现在看来,自己娘家那边已开始摆明了车马。 戏台上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停了下来,其中一名身穿黄sè衣服的带刀侍卫朝皇帝恭敬的行礼后,又朝对面的三皇子恭敬的行礼。一场对打施展了开来,三皇子脚步沉稳,毫不显得慌张,即使面对的是chéng rén,可也不怯场。 对面与他对打的侍卫自是不敢出全力,真打伤了皇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两把剑在月光下舞动,闪耀出阵阵银光,带刀侍卫开始时自是不敢用尽全力,渐渐的感到对面的三皇子也不是他想象中的花拳绣腿,颇有几分实力,慢慢也开始用心对打起来。 皇甫子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眼牢牢的锁定在哥哥的身上,惟恐有了疏漏,其实她知道皇甫子皓不会受伤,毕竟那侍卫是不敢真伤了皇子的,可是在台上舞剑的是自己的血亲,就不能置身事外。 小人儿也停下筷子,双眼大大的睁着,看着自己的哥哥在月光下挥剑舞动的身影,哥哥**哦! 乘着三皇子的一个空门大开,带刀侍卫就一剑斜刺了过去,三皇子看到剑向自己刺过来,也不显得慌乱,硬是头一偏,险险的避过了,手中的剑往那侍卫的胸口刺去,那侍卫是久经考验的了,又岂会不知道自己的空门大开,一剑瞬间改变了方向,挡住了三皇子的剑花,两把剑在空中相遇上,碰得一声,两剑撞到了一起,三皇子毕竟还是少年,臂力不敌chéng rén,剑立刻就断了两半,而那宫廷侍卫却也被他的劲力硬是逼退了几步。 三皇子朝对手拱拱手,又回头跪下面对皇帝道:“儿臣已然输了。” 那侍卫也回过神来,向皇帝跪下道:“臣赢得侥幸,若不是臣占得年纪的优势,必胜不了三皇子殿下。” 皇帝拍手笑道:“好!都起来吧,来人,看赏。” 一时间,那宫廷侍卫已是得到了赏赐,高兴的道:“谢皇上恩赐。” 三皇子把断剑递给了一旁的太监,又回到座位上。皇长子朝他的肩膀拍拍道:“三弟表现得真好。” 三皇子也是谦逊的朝皇长子道:“多谢皇兄谬赞。” 老靖远候与太后两人心知肚明的对上了一眼,一眼之后就又各自望向了别处。老靖远候朝皇帝道:“皇上,老臣倚老卖老的替三皇子朝皇上要个赏赐?没道理别人得赏了,三皇子表现如此出sè,就没有了赏赐。” 皇甫子皓一听这话,忙朝皇帝道:“儿臣打输了,没脸要父皇的赏赐。” “话可不能这样说,那是三皇子年幼,再假以时ri,三皇子未必就真输了,现在是虽败犹荣。皇上,你说哀家说得是否有理?”太后把脸朝向皇帝道。 “母后言之有理,是儿臣疏忽了,自是要给子皓赏赐。子皓想要什么赏赐?”心情甚好的皇帝朝皇甫子皓问道。 “儿臣汗颜,父皇赏赐什么都是好的。”皇甫子皓有礼的答道。 荣贵妃笑容可掬的朝皇帝道:“皇上,臣妾看三皇子今儿个表现得真是好,既然三皇子喜欢舞枪弄棒,不如就赏赐皇子一把宝剑如何?” “静芝好主意,来人,将离国上贡的苍麟宝剑赐于三皇子。”皇帝开口道。 一旁侍候的下人已是脚步极快的去取宝剑了,这把剑是今年离国进贡的上品,皇帝也曾拿来把玩了一阵,没想到却赐给了三皇子。 皇甫子皓没想到父皇会赏赐给他一把宝剑,让他不禁想起了五岁那年父皇也赐了一把宝剑给他,可后来,随着母妃被贬,那把宝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了?如今,父皇又要赐给他一把剑,真的很难说明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高其义将宝剑交到他手上,他才回过神来朝皇帝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太后意味不明的笑着朝荣贵妃睨了一眼,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出这样的主意,是想让人以为三皇子只会舞枪弄棒,乃一草莽粗夫? 众人没想到三皇子今天出尽了风头,本来在皇子中不起眼的三皇子,莫名的让人注目了起来,底下的窃窃私语声就没有停过。 皇甫子衿既为自己的哥哥高兴,可心里也不禁要泛愁,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太后与老靖远候在立太子这个久悬而未决的问题上表明了立场,他们支持三皇子,这样的一个信息在场的都是人jing,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韩雪泠冷眼朝周围的人扫过去,看来要请求立皇长子为太子的人会少很多,三皇子文武双全,而皇长子气度不凡,真是个难题。 第十九章 君臣有别 一时间宴会的气氛被推上了致高点,太后心情甚佳的朝皇后问道:“昭元这孩子哀家已有些时ri未见了,不晓得今儿个坐在哪儿?哀家竟没瞧着她。” 皇后笑笑道:“去年这时节她还是与未出阁的公主们坐一块儿,今年她出嫁了自是与姑姑们坐在一块。” “怪不得哀家没瞧见她,哀家都忘了昭元前不久已嫁给了大理寺卿的孙子。哀家倒是怪想念她的,不如叫了她来与哀家见见?”最后已是朝皇帝问道。 皇帝不喜皇后,可是对于这个xing情温和的女儿却还是极为疼爱的。于是笑道:“母后做主就好。” “那哀家可要把那丫头叫过来了。” 太后一声令下,昭元公主即随着传话的太监步行到了太后的面前,自是乖巧的行礼问安。太后笑着把她拉了起来,道:“都是自家人,行那么多礼干什么?” 皇后看到女儿那笑的一脸勉强,心头也不禁痛了起来,想起宴会开始前,女儿就先来凤仪宫见了自己,看着那张小脸上的憔悴,她就会难过,于是亲热的握着女儿的手,想要安慰她几句。不期然的看到了女儿的手腕处却是一圈红紫,于是又惊又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昭元公主赶紧从母后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用袖子掩了起来,强笑道:“没事,母后,真的没事。” “你还要瞒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驸马干的?”皇后严厉的问道。 昭元公主看着母亲那少有的严厉面容,吞吞吐吐的道:“不是……驸马又怎么会这样干呢?” 自己的女儿自己又怎么会不知晓,那一脸的心虚分明就是在说谎,皇后心痛的道:“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不然,就到你父皇面前,传驸马来问话。” 一听到母后要把事情闹到父皇面前,昭元公主忙跪下朝皇后道:“母后,不要,如果真的对父皇说了,我们夫妻还怎么过得下去?他无心的,他并不想弄伤我的,只是昨儿个我们有了些小争执,他才不经意的抓大力了些,都是小事,母后,我求你了。” 皇后看到跪在自己面前哭得不顾形象的女儿,真是冤孽啊!上前把她扶了起来,道:“这样还是小事,那怎样才是大事?难道真让驸马把你打死了,才是大事吗?”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昨儿个是失去了理智,再怎么说我都是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母后,这事不要闹到父皇那,今儿个是中秋佳节,父皇心情正好,如果母后再去说这事?岂不是由得父皇又更加的厌恶母后,母后,答应女儿,不说好吗?” 看着那哀求的目光,皇后只有无奈的点头,随即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都是母后没有用,连为你出头也做不到,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驸马就是知道你这样,才敢欺负于你。” 昭元公主轻靠在母亲的身边道:“女儿嫁给了他,就得跟他过ri子,他若不得好,女儿又有什么好处,如果此事闹大了,凤仪宫还不得要被人嘲笑到什么样子。” 从今早那段记忆里回过神来的皇后看到太后正抓在了女儿的手腕处,于是只有强笑着去把女儿的手从太后的手中拉出,道:“她一个晚辈向长辈请安,那是应该的。” “看你这做母亲的,怎么那么守礼。”太后自是笑道。可也心里奇怪,这个侄女从来都不是那么守礼的人,她要发起脾气来可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管,要不然也不会做太子妃那会儿与皇上闹得不可开交,今儿个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皇后笑道:“这可是礼数问题,又怎么能荒废了,没得别人还不得笑话皇家公主不懂礼数。” “罢了,罢了,今儿个哀家说不过你。” 随即太后又命人在她旁边添了个位置,昭元公主自是优雅的坐下,与太后聊了起来。 太后看到昭元公主不大吃桌上的食物,于是夹了块玫瑰糕到她碗中,道:“昭元,今儿个的玫瑰糕不错,哀家记得你极爱吃,要不要尝尝?”太后没有女儿,对于先皇的女儿却不大宠爱,惟独这个公主身上有她们**的血脉,自是对她有别于别个公主。 昭元公主自是小心翼翼的夹起玫瑰糕,刚想吃进嘴里,一时间袖子往手腕处滑了下来,露出了红紫的手腕,察觉到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于是忙放下玫瑰糕,把袖子放下来,意yu遮盖起来。 可是这个动作却被与荣贵妃谈话回过头来的皇帝瞧到了,只见他沉下了眼眸,看着昭元公主那带点慌张的动作,有点yin沉道:“昭元,你的手腕怎么了?” 其实不但皇帝瞧见了,一旁的太后又怎么会看不到呢?于是也沉着声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不要瞒皇祖母。” 陈国权力顶峰的两人都发话了,昭元公主不知如何回答,把求救的眼神抛向了母亲,皇后自是接收到了,她自然是希望好好教训驸马一顿,可是那是小两口的事,如果皇上知道了,就不再是家事如此简单。 皇后带笑道:“没什么事,是前些ri子这丫头粗心了,不小心被热水烫到了,又怕我们担心,自是小心遮掩着。” “对,对,母后还说我太过粗心呢。”昭元公主自是接口道。 热水烫到?这样粗略的说词亏她想得出来,皇帝朝皇后凉凉的一瞥,皇后自是心惊得快要跳了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太后道:“依哀家看不像是开水烫到,昭元,是怎么回事?是驸马干的吗?”虽已是老年,可太后的眼光狠辣,这么一个小小的借口休想瞒到她? 皇帝自是面sè不善的朝身后的高其义喊道:“传大理寺卿与昭元公主的驸马晋见。” 一听说要传驸马,昭元公主就不免心惊了起来,看来这事真要闹大了。 大理寺卿罗靖通一听到皇上传他到前面去,就不免开始担心起来,从刚刚看到昭元公主前往太后那席去时,自己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上了,惟恐她朝皇帝告状。唉,如果早知道今天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当初说什么也决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尚公主了,都怪自己老糊涂了。 而另一边的驸马罗天却是面sè如常的随太监朝前走去。哼,说什么不会告状,现在看来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们罗家灭族,就只有爷爷才会信那个女人的话。思绪不由得又飘回了昨晚。 昨晚本来他是不想与那个女人争吵的,可是那个女人却骂他的儿子是孽种,他气不过冷笑的回了她一句:“你就和*一样颠狂善嫉。” 没想到那个女人却一掌打到了他的脸上,道:“不许你批评我母后。” 他一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又再嘲笑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不可理喻,难怪皇上不宠爱*。” “住口,你给我住口,就算你是我昭元公主的驸马,也没有资格去腹诽当今皇后。”昭元公主怒吼道。 他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你就算堵住了我的口,也堵不了天下悠悠众人的口,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形同冷宫,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 “你!”昭元公主另一只手又扬了起来,意yu再打他的脸,他反应快的捉住了她的另一个手腕,冷笑道:“说不过我,所以又想甩我的脸,你这样哪有一个做妻子的样子,简直就是泼妇。这就是浣花阁的教育?” “我没有,那个贱女人和贱种就有了吗?”昭元公主不顾自己的手腕被他捉住,也冷下了脸来道。 一听到这个女人骂自己的儿子是贱种,他就更**的捉住她的手腕,气得青筋都突了出来:“我的儿子不是贱种,你才是贱妇,是你硬要赖上我的。” 一看到他生气,昭元公主顾不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又再度开口道:“我硬要赖上你?这可是全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是你们罗家硬要个公主媳妇,不然,你以为如果我婚前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人,你以为我还会选择嫁给你吗?是你们罗家死不要脸。” “皇甫子芫,住口!”现在换他喊她住口了。 昭元公主更是笑得开怀道:“现在要我住口,你打错了算盘,一切都是你们罗家的错,现在要推到我的头上。我母后再不济,她还是中宫之主,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罗家还不够格去讽刺她。”她容不得人去讽刺她的母亲。 “你!”他甩开了捏住她手腕的手,失去理智的意yu扬起手打她一耳光。 “住手!”一老者的声音拦住了他,是爷爷。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昭元公主不顾手腕的疼,泪眼含花的望向已是三朝元老的大理寺卿。定是那些下人看到事情不到,就去把大理寺卿搬来了。 罗靖通把孙子的手从半空中拉下来,沉着脸sè的朝昭元公主跪了下来,道:“老臣教孙无方,请公主责罚。” “爷爷!”罗天面sè难堪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都别说了,这都是你的错。公主?”罗靖通又一次朝昭元公主问道。 昭元公主那被他的动作震住了的心神俱回了来,也哭着上前扶起老人家道:“爷爷,快起来吧,孙媳妇怎禁得你老人家的一跪。” “公主,今儿个的事都是我这孙儿的不是,老夫都一把年纪了,只想家宅平安,公主,此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饶了他吧。”罗靖通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如果公主把状告到皇帝那儿,他们一家真吃不了兜着走了。昭元公主是好,知书达礼,xing情温和,都是自己的孙子,硬是惹怒了她,就是泥人也还有三分土xing,更何况一个皇族公主?现在只有求她看在他的老脸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驸马罗天面sè难看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硬让他尚公主的是爷爷,可告诫他不可得罪公主的也是他,如果当初爷爷听他的不娶这一尊佛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时他的抗争都被爷爷硬压了下来,如今,真娶了公主回来,又能怎样?全家都还得看她脸sè行事。 “爷爷,你快起来,没得折煞了孙媳妇,这是家事,孙媳妇不会进宫向父皇告御状,爷爷尽可以放心。昭元嫁进了你们罗家,就是罗家的人,又怎么会想要夫家不幸?”昭元公主晓得罗靖通的心思,他就是怕她把事情闹大,惹来父皇的怪罪。她就算心里再埋怨驸马,也不会把事情闹大,那样于她也脸上无光。 听到了公主的保证,罗靖通顺应的站了起来,再次道:“公主,是我们罗家对不住公主,公主可以放心,那个孩子我明儿个一早就会把他送回老家,绝不让公主心烦。” 一听到自己的儿子要被送走,罗天就气忿道:“爷爷,这不可以,那可是我们罗家的曾长孙。” “你住口!”罗靖通朝自个儿的孙子吼道。又再转回头对昭元公主道:“我们罗家不会承认这个长孙的,也不会让他上宗祠,公主尽可以放心,我们罗家的孙子自是由公主来生。”罗靖通朝昭元公主保证道。 其实昭元公主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她朝自己的丈夫望去,看到他那一脸的不甘,心中也狞了起来,也不开口让罗靖通收回成命。 心里感到痛苦极了的罗天不再理自己的爷爷与昭元公主,甩手离去。罗靖通看了看那个不长进的孙儿,只得心中叹气,嘱咐了下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公主看手腕,这事儿不好外传,于是也不好请宫中御医来看。 心惊的大理寺卿与驸马都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一到了龙颜面前,他们即跪地请安道:“老臣(儿臣)叩见皇上。” 皇帝没有让他们起来,只是面sè不善的看着他们,良久,才悠悠的道:“好你个大理寺卿,好你个驸马,连金枝玉叶也敢欺负。没错昭元是你们罗家的媳妇,可也是朕的女儿,君还是君,臣还是臣,终究君臣有别。”皇帝的话一声比一声重,周围的人俱是声都不敢大喘。 罗靖通急得满头大汗,都怪自己的孙儿,没事对公主客客气气的就好了,公主也不会来此告状。罗天把头低着,不想辩解,他从头到尾都不想娶一个公主媳妇。 昭元公主看到事态已经不可控制了,惟有把哀求的目光望向太后,她知道求自己的母后没用,没得只会令母后为难。太后自是看到小妮子的目光,可是心里气忿的她并不想就此放过罗家,硬是不去看她的目光。 昭元公主又不死心的拉拉太后的衣袖,小声的道:“皇祖母,昭元求你了,帮帮昭元吧。不然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处理,以后让昭元夫妇还如何过得下去?” 太后平常就不是心软的人,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也罢,其实她说得也不错,如果再这样闹下去,这小两口就真的没法过了。于是看向面sè不善的皇帝道:“皇上,这毕竟还是家事,不如到皇后的凤仪宫里再问个清楚吧,也得给昭元留个面子啊。”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并不想就此放过罗靖通祖孙俩,可是回头看到女儿哀求的目光以及太后的劝说,遂从鼻子冷哼了一声,带着怒气道:“今儿个的宴会就到此为止,高其义,摆驾凤仪宫。”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似想到了什么,又转回头对荣贵妃道:“静芝,这儿的残局你来收拾吧。” 荣贵妃朝皇帝跪下道:“臣妾遵旨。” “嗯。”皇帝满意的应了声,又看到皇后还在呆坐着,又气怒道:“你还坐着干什么?” 皇后出神的心思被皇帝这一吼回了神,忙心神不俱的站了起来,看到皇帝那一脸的不耐和厌恶,又心酸又觉得不甘。 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在场人的心,看到皇帝脸sè不善的退场,所有人都跪下,喊道:“臣等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帝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皇后、太后等人紧跟其后,战战兢兢的罗靖通与脸sè平和的罗天也跟随在后。跪着的人看到大理寺卿与驸马跟着皇帝离去,都纷纷在猜测是怎么回事,本来宴会好好的,皇帝也是一付开心的样子,可现在却是怒气冲冲的退场。 一命妇小声的对着身旁的人说:“听说昭元公主的驸马与别人生了一个儿子。” “还有这等事?这不是在扫皇家的脸嘛。”另一命妇也小声的道。 “可不就是嘛,估计是此事闹到了皇上那儿,现在正在处理这摊子事呢。” “看来罗家这次是难全其身了。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声音中又带着置疑。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都这样传。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声音中带点幸灾乐祸。 “呵呵,我也这么想。” 等皇帝乘坐的帝辇走远了,荣贵妃才站起身子,丹凤眼扫了扫周围的人,一会儿后才道:“今年的中秋夜宴到此为止,大伙儿都散了吧。”说完也带头往外走去了。 众人又再次恭送贵妃娘娘。 皇甫子衿看着父皇离去的身影,眼眸中带点感伤,周围人的小声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昭元姐姐真好命,受委屈了还有父皇给她出头,说实话,她也很想父皇还像她小时候那会儿当她受委屈了也能为她出头,看来是奢望了,父皇已忘了母妃,忘了她与妹妹了。 皇甫子皓来找她的时候正看到她出神的望着父皇离去的地方,知道这个妹妹其实很渴望父爱,于是拍拍她的肩头安慰她。 皇甫子衿看到哥哥就在身边,回过头来给了哥哥一个笑容:“今天哥最棒了。” 另一边的小人儿对于父皇这个词只停留在字面上,并没有具体的影像,她今天也看到了哥哥的绝佳表现,也笑着扯扯哥哥的衣摆道:“还有佩儿,佩儿也认为哥哥今天最棒了。” “你这小鬼灵jing,就会逗哥哥开心。”皇甫子皓蹲下来取笑着小妹妹。 小人儿噘着嘴道:“才不是呢,佩儿可是真心的哦。” “好了,哥哥跟你开玩笑的,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冷情阁了。” 皇甫子衿朝周围看了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很多公主已是乘坐轿辇而去了,现场留下的皇族就只剩兄妹三人,于是也笑笑的随着哥哥朝门外走去,今晚夜sè正好,正可以慢慢的走回冷情阁,好在没有带着月嬷嬷等人,不然连美好的夜sè都难以欣赏了。 三年来,这是皇帝首次踏进凤仪宫,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皇后不禁在心里心酸的想着。 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三人,罗靖通心里就在噗噗的跳,唉,自己是七十岁的人了,这些孙辈能不能令自己安心一点,本想着娶进一个公主能光耀门楣,没想到却是胆颤心惊。 皇帝的龙目往大理寺卿与驸马的脸上扫过,看着驸马那平稳的神态,心里不禁更气,于是语音更加yin沉的道:“大理寺卿,你真的教出了个好孙子啊。” 罗靖通一听提到自己,而且皇帝还是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声音,于是即刻下跪道:“老臣教孙无方,请皇上责罚。” 罗天看到自己的爷爷战战兢兢的心里就难受,于是也下跪道:“捏伤公主的是臣,与臣的爷爷无关。” 罗靖通狠狠的看了孙子一眼,都这个时候了,那倔脾气就不能改改吗?难不成整个家族都葬送了,他才不再耍横? “哼,朕念在大理寺卿是三朝元老了,才会把朕的嫡公主嫁到罗家以示恩宠,看看你们罗家都是怎样对待公主?既然还敢以下犯上。” 昭元公主在一旁真的坐不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爷爷与驸马定会被问罪,于是也赶紧起身朝皇帝跪下道:“父皇,这伤虽是驸马不小心造成的,昨儿个我们有些小争执,驸马是无心的,请父皇别再责怪驸马。” 罗天看都不看公主一眼,谁要她来假好心,如果不是她朝皇帝告状,局面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于是也硬气的道:“这都是臣的错,臣请皇上责罚。” 这话无疑更加火上加油,皇帝没想到驸马真的到现在还是这样一付态度,于是也不顾昭元公主的求情,冷笑一声道:“好,好,看来驸马已是认罪了,来人,把驸马押下去,等待处决。” 众人一看到皇上的态度变得无比强硬,顿时就慌张起来,皇后看到女儿一付无主的表情,心里是又心疼又急的道:“皇上,就饶过驸马吧,既然昭元都替他求情了,皇上,看在昭元的面子上,放过驸马吧。”就算顶着丈夫冷硬的目光,皇后还是要把话说完。 “哼,这会儿就想到女儿了,刚刚还想用那种拙劣的借口来哄瞒朕,皇后,你这母亲是怎样当的?昭元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那会儿又怎么没想到女儿,任由她被人欺负。” 皇帝的一番话令皇后又愧又气忿,愧的是早就应该为女儿出头,忿的是他怎能如此误解于她,她也不是有十个八个孩子的,就只昭元一个女儿,她不疼她还能疼谁。于是也上了脾气道:“刚刚说了谎话是臣妾的不对,可臣妾只得昭元一个孩子,又怎能不疼她呢?皇上不要误解臣妾,可是此事也得听听昭元的想法。” “难不成你还有理了?”皇帝脸sè更臭的看向皇后。 昭元公主不顾自己的父母正在争吵,看到侍卫上前yu抓走驸马,她就不顾身份的上前去抱住驸马,朝皇帝道:“父皇,你开开恩吧,昭元不怪驸马,难不成父皇想让女儿守寡吗?”那些侍卫看到公主冲了过来,都呆站着,不知是抓好还是不抓好? 反应过来的罗靖通也朝皇帝猛磕头道:“皇上,请开恩啊,请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饶了老臣的孙儿吧。”之前他还在心里怪罪昭元公主出尔反尔,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公主告了御状。 皇帝又朝大理寺卿看过去,冷冷道:“朕之前就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没有插手这件事,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们罗家为了要尚公主,隐瞒了驸马与别个女子已诞下儿子的事,而且至今驸马仍未与公主圆房,朕就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才让你们罗家自行处理的,可没想到,罗爱卿令朕失望了,你们竟然敢纵容驸马捏伤公主。” 这一番话令罗靖通心惊,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于是更是**的求情道:“皇上,那个孩子老臣今早已着人送回了老家,而且老臣已向公主表明这个孩子罗家不会认的。” 一旁的昭元公主也说道:“是的,爷爷已向儿臣保证了绝不让那个孩子踏进罗家,父皇,儿臣求求你开恩吧,驸马就算千错万错终究还是儿臣的夫婿。自幼儿臣就在浣花阁学习,都说做女人的要三从四德,既然儿臣已嫁给了他,就算没有圆房,但也是他的妻子。昔ri太祖曾说‘主之高贵应为天下女子之典范’,今儿个难不成要儿臣犯那七出之罪吗?”公主越说越激动,已是朝皇帝磕头求情了。 罗天不禁在心中冷笑,让他走到这一步的人是她,现在要扮好人的也是她,昭元公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娶到你真是我罗天三生不幸。可是一转头看到那跪着磕头求情的老者,心里就有一股子酸液泛出,爷爷都那么老了,自己又何苦令他忧心。于是低下头来说道:“皇上,臣自知所犯的罪不可饶恕,但请皇上看在公主的面上,给臣一个改过的机会,臣今后必会好好的对待公主。” 他的这一番话让局面彻底改了过来,罗靖通听到了心里还是老来安慰的,还是孺子可教啊。于是也说道:“老臣愿保证必不会苛待公主,请皇上给臣的孙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昭元公主不知道是什么令那个牛脾气的丈夫改变了心意,但还是也求情道:“儿臣愿意相信他,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给驸马一个机会吧。” 皇帝还是用那种能让人心里发毛的眼神盯着他们看。 到了凤仪宫里还一言未发的太后看到局势已朝着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于是终于开了尊口道:“皇上,依哀家看,驸马已是知错了,如果真要处决了驸马,以后让昭元如何做人,她才十六岁,就再给驸马一个改过机会吧。常人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盼驸马今后要记得今ri所言,不要再做伤害公主的事。” 第二十章 撞见 皇帝也并不是真心要处决驸马,毕竟这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幸福,既已让她嫁给了罗天,如果再让她改嫁,皇室也会让人耻笑,他要的就是驸马的低头。现在既然养母已给了台阶驸马下,他也就不会再刁难于驸马,可也别想他会给好脸sè罗家的祖孙俩。于是皇帝冷硬的道:“母后既已发话,驸马可要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他ri如果你再有负于公主,朕必不轻饶。” “驸马还不赶紧谢恩。”太后威严的道。 罗靖通与罗天俱都磕头道:“臣(儿臣)谢主隆恩。” 昭元公主也朝皇帝磕头道:“儿臣谢父皇宽恕之恩。” 良久,皇帝才道:“都起来吧。”看到夜sè已晚,皇帝朝太后道:“天sè不早了,朕送母后回寿安宫吧。” “好,依皇上所言。” 于是,皇帝扶起太后,就朝宫门外走去,皇后心里难过的看着皇帝就这样又走了,等他下次再来凤仪宫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经过恭敬的大理寺卿与驸马身边时,皇帝朝着驸马道:“虽说昭元是你的媳妇,可你还须记得,她是君,你是臣,你们还是君臣有别的。” 太后也施压道:“驸马,虽然今儿个哀家替你求情了,你可要真心对待昭元,如果他ri让哀家知道你还是这样肆意妄为,哀家就第一个饶不了你。” 罗天的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握着,皇家真是欺人太甚,可是嘴上还得恭敬的道:“臣会谨记的,必不负公主。” 皇帝和太后听到他的回答,才满意的往外走,就快出殿门,皇帝又回头朝皇后道:“皇后,就让昭元在你这凤仪宫里住几ri,把伤养好了,才让她回去吧。” 皇后自是欣喜的道:“臣妾遵旨。” 没想到事情还是圆满的落幕了,大理寺卿与驸马也即刻的告退,看着驸马离去前也未瞧自己一眼,昭元公主却是满腹心酸。 罗靖通祖孙俩走在这皇城的道路上,良久,罗靖通才道:“今儿个的事都多亏了公主求情才能圆满的解决,等公主返回府邸后,你切不可再惹怒她了。” 罗天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已是吏部侍郎了,官职虽不高,不过以他的年纪来说算是升迁得很快了,罗靖通也一直以这个孙儿为荣,所以才会一门心思的让他娶个公主光宗耀祖。 只见罗天低沉着头道:“孙儿明白。”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已明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罗靖通拍拍孙儿的肩膀道:“你能想明白就好了,现在只希望你能努力点,让公主在今年年底传出喜讯,那样皇家也就不会再怀疑我们的诚意了。” 罗天有点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爷爷,敢情爷爷把他当成了**用的种马了? 罗靖通知道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可是不这样说,就怕这个傻孙儿不理解,于是又道:“别这样看着你爷爷,夫妻敦伦是天经地义的事,爷爷自然希望你能尽快生个儿子出来传承香火。”看到孙儿意yu要辨白,他又道:“爷爷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话已放出去了,那个孩子你就别想了,好好的跟公主过吧,让公主来为我们罗家继后香灯。” 宴会散席了,荣贵妃乘坐自己的轿辇回到了宣章宫,不过,没多久,荣贵妃换了身衣服又再次悄悄的出了宣章宫,现在的宣章宫所换的宫人都是荣贵妃信得过的人,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些事还是不宜在宣章宫里进行。 在一处无人居住荒废的偏僻宫殿前,荣贵妃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看着不远处在等候的伟岸身影,泪水就那样不争气的浮上了眼睛,瞬间模糊了视线。一旁的小牙子自是瞧见了娘娘的失仪,于是小声的道:“娘娘,还是先过去为好,今儿个安排的时辰有限,拖久了不好。” 吸了吸鼻子,荣贵妃又再朝着那身影奔去。 三步、两步、一步,终于将彼此的身影在对方的眼中出现了,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太监服,可是那身光华却遮掩不了。 那人看到了已到身前的荣贵妃,也是双眼模糊的,常人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情此景由不得自己不激动。以为那一别,终生都再难相见,可是为了要再见她一面,再难再苦他也会来。 双双就那样望着彼此,突然荣贵妃一把抱住了眼前人,不问他这一路的艰辛,也不想问那些伤感的往事,此刻她就想好好的抱住他,也许这是今生最后的会面了。 那人也紧紧的回抱着她,同样的心情,在彼此的心间回荡。 在一旁的小牙子感到不妥,虽说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宫殿,可是娘娘如此的动作如果被人瞧去,还是挺麻烦的。于是他上前小声的说:“娘娘,还是小心些儿为好。” 此话提醒了两人,荣贵妃轻轻的放开了对方,泣笑着道:“你看,我都糊涂了,好在小牙子提醒了。” 那个男人也笑道:“你,在宫里过得好吗?”虽是不忍去问,可还是要问出口,如果她在宫里真的过不好,就算冒着生命的危险,他也要带她回去。 “十几年都过去了,早就习惯了,你呢?刚看到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从记忆中的少年身影到如今的健壮身躯,岁月就这样在彼此的想念中度过。 “很好。比以前要好。” “那就好,今儿个混进宫里来不容易吧,早前我就听小牙子说你混进了德云班,我才让德云班于中秋进宫来表演,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那人还是紧握着她的手道:“虽不容易,可也不难,德云班早就在泛京站稳了脚跟,又有赵大人暗中帮助,一切都很顺利。” 荣贵妃正想再说些什么,可一声很小声很小声的狗吠声惊扰了三人,荣贵妃目光如矩的朝狗吠声望去,就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在夜sè下朝前奔去,小牙子已是抽出匕首,朝荣贵妃看去,既然被人发现了,那现在就要斩草除根。 荣贵妃先前只是心惊,可再仔细往那道身影瞧去,今晚月sè很好,所有的物体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个人惊惶的回头那一看,已让她看清楚她是谁了。于是她冷笑道:“只是一只小老鼠,不足为惧。” 小牙子是人jing,既然荣贵妃都瞧清楚了是谁,他又怎么会瞧不见呢,他慢悠悠的收回了匕首,朝荣贵妃拱手道:“都是奴才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荣贵妃笑着道:“小牙子无须自责,这儿偏僻,想来不会有人来此,那人到此来只是巧合而已。”转头又看到身旁之人担心的眼眸,拍拍他的手道:“没事,不会有事的,难道我这陈国的第一宠妃是当假的?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们再好好聚聚,无须为一只小老鼠扰了我们的兴致。” 听到她的保证,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有什么本事,这些年来他都听说了,那么多的女人中她都能脱颖而出,就可以看出了她的不简单,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笑会闹的天真女孩了。 天上圆月照着地面,犹如一层层的银sè光辉包裹着大地。在今晚这样的月sè中慢慢的散步,其实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皇甫子皓兄妹三人就这样的漫步走着,一边笑谈,一边踏月而归。皇甫子佩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姐姐,手摇啊摇,正玩得快意。 突然一道黑影朝皇甫子衿撞去,皇甫子皓刚想提醒,就已撞上了皇甫子衿,那人与皇甫子衿都跌坐到地上,皇甫子衿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朝那个撞她的人瞧去,一看就呆住了。只见她头发有点散乱,身上华丽的衣衫都弄皱了,那人也没想到会见到皇甫子衿,脸上有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手上紧抱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狗,这人异常的熟悉,皇甫子衿正想与她说话。那人就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更紧的抱着狮子狗朝前跑去,理都不理在场的兄妹三人。 皇甫子皓可不想理这等不识礼数的人,上前去把妹妹拉了起来,看到她身上没有什么大碍,才开口道:“这什么人啊?撞了人也不道个谦,就这样跑了。” 没想到小人儿倒先说起话来:“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那天那个坏女人。” “坏女人?佩儿认识她吗?”皇甫子皓好奇的问道。 于是皇甫子佩就把那天遇到容嫔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还加插了一些细枝末节,听得皇甫子皓脾气直上,没想到宫里的野蛮人那么多,都看着他们兄妹仨好欺负。 看到皇甫子衿仍出神的望着容嫔跑走的方向,遂有点怒气的道:“衿儿,别看了,那等粗鲁没教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丝毫没察觉到哥哥的语气,皇甫子衿出神的道:“你说她是不是撞见鬼了,跑得那么快。” 小人儿已是接口道:“那她撞见的鬼是不是姐姐啊?” 皇甫子衿一回过神来听到小妹妹说她是鬼,就故意生气的追着她跑,嘴里还说:“佩儿,你别跑,竟敢说你姐姐是鬼。” 小人儿一路向前跑去:“佩儿不是那个意思,姐姐别生气啊。” 皇甫子皓只是好笑的追了上前去,把那个讨人厌的容嫔抛之脑后。 皇甫子衿一把抓住了小人儿,直搔她的痒痒,道:“你还敢不敢说你姐姐是鬼啊?” 小人儿呵呵笑着的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姐姐饶了佩儿吧。” 皇甫子皓好笑的上前拉开了她俩:“好了,别闹了,夜深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闻言的皇甫子衿放开了小人儿,笑着道:“哥说得对,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可小人儿却噘着嘴道:“哥哥,姐姐,佩儿走不动了。” 皇甫子衿用一付早就猜到你会这样说的表情望着她道:“小懒猪,又想偷懒了。” “没有,佩儿真是走不动了。”小人儿狡辨道。 皇甫子皓好笑的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开口道:“好吧,既然我们家的小懒猪说她走不动了,那哥哥就来背着这只小懒猪回家。” “佩儿不是小懒猪,不过,佩儿要哥哥背背。”小人儿自是不放过不用走的机会。 看着哥哥蹲下来将小人儿背到背上,那把今儿个父皇赏赐的宝剑就落入了皇甫子衿的眼中,她都快忘了父皇今儿个赏赐了一把宝剑给哥哥。好奇的看着那把泛着光泽的宝剑,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把小人儿放稳在了背上,皇甫子皓自是发现了妹妹的目光集中到了腰间的宝剑上,于是笑道:“很漂亮吧?可是我觉得却不如chun姑姑给我买的那把剑漂亮。” 一听哥哥的话,皇甫子衿就明白了,父皇的赏赐是随意的,而chun姑姑买的那把寻常的剑却是心意,是出自chun姑姑那颗宝贵的心。于是也收回目光,道:“哥说得对,还是chun姑姑买的剑更漂亮。”又回头看了看小人儿,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道:“满意了吧,小懒猪。” “佩儿不是小懒猪。”小人儿又再次纠正道。 “好了,我们启程回去吧。”皇甫子皓已是率先背着小人儿往前走去了,皇甫子衿跟在他身边也朝冷情阁迈进。 突然,在皇甫子皓背上的小人儿开口道:“天上的月亮这么圆,chun姑姑会看到我们吗?” 皇甫子衿也好奇的朝天上望去,说道:“会的,这么亮的月光,甭说chun姑姑会看见我们,母妃也会看到的,是吧,哥?” “那当然,她们俩都会看到我们。” 月sè正浓,皇宫里的景致都比往ri更妩媚,皇甫子佩在哥哥的背上舒服的睡着了,在睡梦里,她看到了chun姑姑和蔼的看着她,于是她大声叫道:“chun姑姑,佩儿好想你。” 皇甫子衿听到小人儿在哥哥的背上那一声喊,转头去看她,看到她已熟睡在皇甫子皓的背上,口水还染湿了嘴边那一块衣料。 皇甫子皓看不到,笑问道:“那小家伙睡着了?” 和哥哥相视一笑,回道;“嗯。看来她做了个好梦,睡得一脸笑意。” 容嫔狼狈的回到了她呆着的拢秀宫,这座宫殿里住着三位妃嫔,容嫔并不是这一宫的主妃,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另两位主人已入睡了,所以没瞧着她那一身的不成样子,而侍候她的仆人已是吃惊的看着她。 可她却没有心思去对人解释,径自换过衣裳,就己往被子里钻去,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那颗心还在噗噗的直跳。而那些宫人却松了一口气,本来宴会散席后,她们就随着容嫔返回拢秀宫,谁知半途中容嫔说月sè正好,要下来散散步,走着走着,容嫔抱着的狮子狗却跳下容嫔的怀抱,朝前跑去,容嫔就追在身后,本来她们也是紧跟着容嫔的,可是不知怎的一转眼,容嫔就不见了,急得她们在周围找了好久,都没见着,心想是不是容嫔已先回到拢秀宫里了,又即刻回转,谁知还是没见着她,她们又不敢向拢秀宫的主妃汇报,只好私底下再找找。没想到容嫔回来时一身狼狈,衣服都划破了好几个洞,而且膝盖处的布料上有着点点的血迹,还有那一脸的慌张,说不出的古怪。可心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许是这个容嫔遇鬼了吧? 容嫔把自己藏在棉被里,一想到今儿个夜晚她为了去追狮子狗,无意中走到一座空着的宫殿,抓到了狗儿,她正准备转头回去,才发现身边侍候的下人都不见了,看着夜sè正好,也罢了,就慢慢的踱回去吧。可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到那一幕。 看到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太监,她正想从yin暗处向他走去,让他护送她回拢秀宫,可没等她踏出去,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的荣贵妃,她确信她没有看错,那一脸的妩媚之sè不是荣贵妃还会是哪个?所以她赶紧的把身子缩了回去。 没想到荣贵妃会一把抱住那个太监,再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完了,她看到荣贵妃偷汉子的场面了,她还有活路吗?她不禁**的掐住了手中的狮子狗,那狗儿禁不住她的力道,吠了出来,她已赶紧用手去捂住狗嘴了,可那声音还是传了出去。她想也没有想的就往另一条路跑去,她不确定荣贵妃有没有听到狗吠声,她一时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荣贵妃,没想到却与她那平ri就令她心惊的目光对上了,赶紧回头朝前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一路上她都没命的跑,就算撞着了谁也不知道,这回真的完了。 像只驼鸟般的把头埋起来,事情就会有转弯吗?也许荣贵妃没瞧清她,毕竟今晚月光虽好,可她跑的方向却是yin暗处。 再转头想,也许她去向皇上与太后告发荣贵妃在宫里偷人,也许她还会获得升迁的机会?可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她就否决了,荣贵妃的根深蒂固,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容嫔可以对抗的,况且今晚的事只有她一人瞧见,无凭无据,皇上与太后又怎么会相信她? 把身上的棉被裹了一层又一层,她还是浑身冒冷汗。 皇后拿着宫里最好的药膏轻轻的抹在女儿的手腕处,母女俩都坐在床塌上。皇后看着那一圈的红紫,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昭元公主安慰道:“母后,今儿个你已擦了两次,很快就好了,你看,已经不痛了。” 看着女儿那欢笑的脸,皇后也笑了出来:“你这孩子,就是太贴心了,母后还宁愿你像那昭平似的,偶尔也发发公主脾气,这样也不错。” 昭元公主把头往母后的怀中靠去,回嘴道:“我才不学那个嚣张的小妮子呢,就连我这个长姐,她也敢忽视,她那xing子迟早会吃亏。” “你呀,就是心太软,就盼ri后驸马能发现你的好,真心待你,他呀,还不知道自己娶了一个多好的妻子,如果摊上像昭平那样的,没准屋瓦都被她给掀了。”皇后一手轻抚女儿的背,一边轻聊着。 昭元公主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躺在母亲的怀里,就像婴儿时期睡在母亲的子宫里般安全可靠,有时候她真的不想长大,只想像这样永远躺在母亲的怀中,做个长不大的孩子。于是,这位已出嫁了的公主撒娇道:“母后,今儿个我要与你睡。” 皇后好笑的看着她,用着那种带着宠溺的口吻道:“好。” 孩子的确是母亲的心头肉啊! 第二十一章 诬陷(修改版) 连ri来,容嫔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刚开始时她极力的害怕,彻夜不敢安眠,就怕荣贵妃突然杀上门来,连做了好几ri的恶梦。 就像现在她偷偷的从门窗往外瞧,那副小心翼翼令周围的下人都十分好奇,她的贴身侍女关心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容嫔收回目光,恶狠狠的朝那宫女吼道:“都没事做了吗?还不赶紧去做事,都忤在这儿干嘛?”说完,即抱着狮子狗进了寝室,可怜那宫女无端挨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现在那些下人都躲着容嫔,偷偷猜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荣贵妃端坐在主位上,听着刘无庸汇报宫里的大小事务,有点心不在焉的道:“你说容嫔可能得了失心疯?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无庸讨好的笑道:“奴才是听拢秀宫里的宫人禀报的,据说容嫔娘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晚上还会无端的大喊大叫,扰得惠妃娘娘近ri来连连抱怨,几次要求内务府给容嫔另拨住处,而且还直说容嫔娘娘可能得了失心疯?” 荣贵妃细思索了一下道:“你着人近ri里注意拢秀宫中的情况,如果容嫔再过些ri子还是这样,你就再来禀报本宫,那时本宫再去彻查。宫里的人都是要侍候皇上的,绝不容许有人得了失心疯。” 刘无庸自是点头称是,就退下了。 昭平公主从殿外进来,只听到母妃说了一句什么“失心疯”,遂好奇的道:“母妃,宫里有人得了失心疯吗?” 荣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宫里又怎么会有人得了失心疯,如果真得了,那还怎么能住在宫里。” “我想也是,那种病听起来就很吓人,没得在宫里吓着人。”昭平公主撇撇嘴道。 荣贵妃但笑不语,可眼里的jing芒却一闪而逝。失心疯?还别说这宫里得了失心疯的人可不在少数。 天上的月儿又呈现出了月牙状态,荣贵妃的情绪已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有些失落,这次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会面的机会? 小牙子又从暗处走了出来,朝荣贵妃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事情都按娘娘的交待办妥了。” 荣贵妃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得力助将,她初掌后宫时,为了方便行事,就另立了四个统领太监去分刘无庸的权。好在现在小牙子已经在刘无庸那站稳脚根,办事要比以前容易很多。笑道:“这事儿你确实做得不错,着人大力宣扬容嫔得了失心疯。” 小牙子伶俐的道:“还是娘娘的计策好,奴才都是依娘娘的吩咐办事。只是在刘无庸的耳边说了几句,那老头就深信不疑了。依奴才看,再过个几ri,娘娘的计划就可以施行了。”本来他是想悄悄的处决了容嫔,可是娘娘却不赞成,说那样做会很显眼,自然要名正言顺的处决她,才不会引人注目。没想到那容嫔也真傻,以为躲在屋子里就可以避祸,殊不知这给了别人多好的机会。 一抹邪恶的笑容就在荣贵妃的嘴边绽放,放了那么长的线自然要钓起大鱼来。又转头看向天上的月牙儿,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皇宫里什么的流传速度也不及流言,一时间容嫔得了失心疯的传言就满天飞了,可是身为正主儿的容嫔却不知道自己已被人传成了那样子,还是小心翼翼的躲在屋子里,她的心就从没有真正的安然过,直觉得眼皮跳,感觉要有祸端,可是却没看见荣贵妃有什么举动,也许她最近正在交好运,荣贵妃那晚没瞧见她? 容嫔已经闷在屋里有段时ri了,自是想出外走走,于是她换好了衣裳,她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金步摇,现在宫里都在传娘娘得了失心疯,她还是小心为好,依她看,娘娘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会儿偷瞄窗外,一会儿又躲在被子里,整个举动失常得很,就差举刀乱刺了。侍女一不小心把金步摇插得大力了一点,容嫔“哎哟”一声。 那侍女已是惊得跪下了:“娘娘饶命,奴婢是不小心的。”本想要小心一点的,可没想到却大意了,现在这容嫔不知jing神是否正常? 容嫔恶狠狠的看着那宫女,真是没用的废物。这几天的闷气终于找到了*的对象,于是气愤的她把金步摇从头上拔下来,狠命的往那宫女身上插去,嘴里道:“叫你给本宫插好头钗,你却敢大力的弄伤本宫,本宫看你是不是活腻了?” 一时间整个寝室里传出了喊冤声,那侍女惊恐的看着容嫔,没命的闪躲,容嫔一把火烧得正旺,抓着金步摇追着宫女刺杀。 外面的执事嬷嬷感觉到屋里不大对劲,于是偷瞄屋里的情景,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容嫔是不是疯了?拿着个金步摇乱刺? 她们吓得不敢靠近,忙去向拢秀宫的主妃汇报去。 “你说什么?容嫔拿着金步摇追着宫女乱刺?”身为拢秀宫主妃的惠妃道。 执事嬷嬷道:“就是啊,现在西侧那里已是乱成了一团。” “还有这等事?这容嫔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她真是得了失心疯,本宫这就去瞧瞧。” 惠妃往西侧宫殿里来的时候,看到了容嫔正拿着金步摇往那侍女的身上狠刺,那侍女已是多处伤口流血了。 “住手,容嫔,你是不是疯了?”惠妃义正辞严的道。 容嫔历来就不大服这个一宫主妃,慢条斯理的收回插在侍女身上的金步摇,道:“我正在教训我西侧的宫女,惠妃娘娘管得是不是有点宽了?” “本宫身为拢秀宫的主妃,你这样行事,本宫绝不会放任你的。” “笑话,谁不知道你红颜已老,皇上早就不召你侍寝,所以你嫉妒我比你年轻貌美。”容嫔的态度越见嚣张。 “你!”惠妃已是气得说不出话了,她原本是皇上当太子时的东宫旧人,皇上当上了皇帝后,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而得以封妃,却没想到红颜未老恩先断。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人踏入宫廷,皇帝已有几年没有召她侍寝了,她心里苦闷,也就越发老得快。和这两个新住入拢秀宫里年轻的嫔妾来说,她的确是上不了台面。 “你什么你的?你以为你是荣贵妃娘娘吗?”容嫔继续讽刺她,“我尊敬你才称你一声惠妃娘娘,不然你真当你是后宫主事的人?” 惠妃被她一顿抢言,一张脸已是气得通红,这容嫔真是目中无人。那些执事嬷嬷也不敢插入主子的谈话中。 “还不扶你家主子回去她的寝室里呆着。”容嫔朝执事嬷嬷道。 惠妃自知自己说不过这个泼辣的女人,气得甩开yu搀扶她的下人,转身走出西侧宫殿。 “哼!拿着鸡毛当令箭。”容嫔看着远去的人鄙夷的道。回头朝太监喝道:“都傻着干什么?把这个反了的下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那些人看着反常的容嫔,往ri里娘娘虽然为人有点泼辣,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把人刺伤,看来还是要离她远点为好。 那个侍女没想到被容嫔刺伤了还不行,她还要挨板子,于是她喊道:“娘娘,奴婢错了,求娘娘开恩啊。” 容嫔看也不看这个求情的下人,冷眼的看着太监把她拖出去打板子,心里的一口闷气总算是出了,看来她的运气真的是不错,荣贵妃那晚果然没有看到她。 霉气似乎一扫而空,好运接着而来。 没过几天,心里已是放松了的容嫔被通知当晚要侍寝。喜得她连连换衣裳,就希望能打扮得漂亮一点好让皇帝更宠爱她。 宣章宫。 惠妃朝荣贵妃道:“娘娘,臣妾真没想到那容嫔真像是得了失心疯,臣妾看到她拿着金步摇朝宫女刺去的模样,像极了疯颠之人。” “真的还有这样的?虽说做为主子的惩治个把下人那是常理之中,可拿着步摇追着宫女刺杀,就没见过了。”一旁的玉妃已是吃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玉妹妹没瞧着,我去时看到容嫔正狠命的刺着那宫女,都快把我吓得半死,也不敢上前阻止她,惟恐她拿着金步摇往我这里刺。” “惠姐姐,不上前阻止还是对的,如果上前了,惟恐她发起疯来乱刺一通。”玉妃道。 荣贵妃慢慢的品着嘴里的茶水,皱着眉头道:“还真有这样的事?看来那容嫔真是疯了。”随即,脸sè大变的道:“糟了,今晚不知皇上有没有宣她侍寝?” 那两个妃子一听也惊得花容失sè,如果皇上真召了那个疯子侍寝,她在床笫之间把皇上刺伤了,那可怎生得了? 荣贵妃也顾不得那两个女人,径自的往龙吟宫而去。 龙吟宫。 容嫔到来的时候,皇上尚在处理国事,尚未回到寝宫,她就一个人在偌大的寝室里徘徊着。一想到等会就会被英俊的皇帝抱在怀里,她就浑身发烫。 一个宫女上前来给她奉茶,容嫔也优雅的捧着茶杯喝起来,这茶水甘甜得很,皇帝处的茶叶就是比别处的要好。 皇甫俊踏入寝室里时,看到一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乱成了一团,人人到处闪躲,他正觉得奇怪,忽然一个女人拿着裁纸用的刀子朝他刺了过来,瞬间他被吓住了,来不及闪躲,众人都是大惊,惨了,皇上要被刺伤了。 突然荣贵妃闪了出来,一把推开皇帝,那把裁纸刀已是刺进了荣贵妃的手臂,血水就这样顺着荣贵妃的手臂流了下来,反应过来的皇帝上前一把抱住荣贵妃:“静芝。” 那个刺伤了荣贵妃的女人抓紧裁纸刀朝皇帝处又刺过来。 “小心,皇上。”荣贵妃大喊道。 那些侍卫这回可不迟疑,众人上前去把那发疯了的女人抓了起来,那个女人被抓了仍然不死心,乱挥舞着手中的刀子,一个侍卫把她手中的裁纸刀夺了过去。 皇帝小心翼翼的扶起荣贵妃,荣贵妃一脸惊恐的看着皇帝:“皇上,你没事吧?” “朕没事,倒是你,替朕挨了一刀。来人,快宣御医。” “臣妾只是手臂受了点伤而已,皇上没事,臣妾也就安心了。”荣贵妃犹有余惊的道。 “是谁竟敢在朕的寝宫乱刺?”皇帝气怒的道。 那群侍卫赶紧把那个仍在挣扎着的疯女人抓到帝王面前,皇帝定睛一看,这个女人有点面熟,不过他的印象不是很深,毕竟宫里的女人太多了,他可不是每个都能记住的。 荣贵妃也朝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瞧去,惊呼道:“真是容嫔。”随即又朝皇帝跪下道:“皇上,是臣妾主理后宫的失误,这个女人是容嫔,本来今晚是要侍寝的。都是臣妾的失职,前些时候刘总管来报说容嫔得了失心疯,可臣妾不信。就在刚才惠妃来臣妾处,向臣妾报说容嫔拿着金步摇追着宫女乱刺,疑是得了失心疯,臣妾这才觉得事态严重,谁知还是来迟了一步。”荣贵妃越说越虚弱。 皇帝牢牢的抱着她:“静芝,快别说了,你的心朕明白。” 御医赶来的也及时,也不迟疑的就包扎起荣贵妃的伤口。 太后等人已是闻讯赶到了,一进皇帝的寝室,即见到荣贵妃虚弱的躺在皇帝的怀里,而容嫔在侍卫的紧抓下拼命挣扎,脸上面容抽搐成一团,看来有点吓人。 皇后瞄了容嫔几眼都不忍去看,这得了失心疯的人就是如此可怕? “荣贵妃没什么大碍吧?”太后威严的道。 “臣妾没事,劳太后娘娘挂心了。”荣贵妃虚弱的道。 “母后,都是多亏了静芝,不然朕就要被那疯女人刺伤了。”皇帝感慨的说。 太后朝容嫔看去,真是得了失心疯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就得这病?皇帝这时才想起那个疯女人尚在这里,于是朝那些侍卫道:“快把这个疯女人关到天牢里,等候发落。” 那群侍卫也不敢迟疑,赶紧把仍在挣扎不已的容嫔拉了下去。 皇后看着皇帝对荣贵妃那关怀的模样,心里又开始泛酸液,不就受了点轻伤嘛?有没有那么虚弱? 皇帝越想心里越气忿,宫里留着那样的女人终是不妥,于是再度yin沉的开口:“传朕口谕,容嫔拿刀行刺皇帝,以下犯上。赐容嫔三尺白绫,着她自尽。” 太后尚想阻止,可随即一想,不管容嫔是真疯还是假疯,行刺皇帝毕竟是坐实了的,于是也把那yu说的话都噎了回去。 那些得了旨意的太监也不迟疑,都赶往天牢传皇帝的口谕。 容嫔在牢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这是哪里?她不是要去侍寝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抬头看去,这里又yin暗又cháo湿,一只老鼠从她的脚边溜过,吓得容嫔尖叫的跳了起来。 这里怎么越看越像是大牢,她怎么会在大牢里呢? 于是容嫔站在牢里朝外喊道:“本宫是拢秀宫里的容嫔娘娘,你们快把本宫放出去。”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都听说她得了失心疯,没准这种病还能传染呢,还是离得远点为好。 四个绿衣太监打开牢房走了进来,已是喊得虚弱的容嫔看到来人,上前又再说道:“本宫是容嫔娘娘,你们怎么敢把本宫关在这大牢里?”声音里充满了置疑。 其中一个太监道:“奴才知道你是容嫔娘娘,传皇上口谕,容嫔以下犯上,意图行刺皇帝,还刺伤了荣贵妃娘娘,赐三尺白绫,即刻自尽。” 容嫔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恐惧的看着那捧着三尺白绫的太监,直说道:“不,不,本宫怎么可能行刺皇上,本宫不知道,本宫是冤枉的。”她的记忆停在了喝茶的瞬间,之后一切于她都是空白的。 那个宣旨的太监见容嫔不合作,于是朝两边的太监使了个眼sè,那两个人即上前把容嫔摁倒在地,容嫔拼命的挣扎,无奈力气不如人,如何也挣不脱,嘴里依然喊着:“我没有行刺皇上,我真的没有行刺皇上。” 那些宣旨的太监不禁在心里嗤笑:都快要死了,还在那疯言疯语,在众目暌暌之下行刺皇帝,罪证确凿,又怎容她抵赖?他接过另一太监递过来的白绫,一步一步的走近容嫔,容嫔恐惧的望着他。 那个宣旨太监自是瞧见了她的恐惧眼神,蹲下来睇着容嫔道:“娘娘,你都快死了,就清醒一点吧,你在众目暌暌之下行刺皇帝,大家都看到了。而且奴才也是不得已的,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到了yin曹地府也别怨恨奴才等。要怪就怪你拿刀行刺天子吧。” 于是,朝另一人使了眼sè,那三尺白绫缠绕到了容嫔的脖子,容嫔意yu再挣扎,感觉白绫缠到了脖子处,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是荣贵妃,为什么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喝茶那里,那杯茶有问题,原来她踏进了别人为她挖好的陷井里。 可是那白绫开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吸进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模糊:“我真是冤枉的……冤……枉……荣……贵……妃……偷……汉……”她的话就像喃喃细语似的,无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直到这一刻,容嫔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以为只要她守住秘密,那就不用死了,却不知别人早已挖好了陷井等她一脚踏进去,永不翻身。 容嫔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急促,视线越来越模糊。脑海里依稀还记得童年时那快乐的时光。她本是一州刺史的女儿。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可是生xing懦弱,父亲以母亲生不了儿子为由,硬是娶了多房侍妾,那时起,她成长的岁月不再有快乐,都伴随着母亲的哭声,无助而凄凉。 那些姨娘因为母亲懦弱而欺凌到她们母女的头上,她只有一次又一次用强悍与泼辣保护母亲与自己,而父亲对于她们母女的艰难生活视而不见,纵容自己的妾室。 十六岁那年,接到了进宫的旨意,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离开家乡,离开她,其实她好舍不得母亲,曾与父亲约法,如果她在宫廷里混得好,就请父亲无论如何要保护懦弱的母亲,不让她受别的姨娘欺负。而父亲只回了她一句:“那要你真能在宫里混出头再说。” 进得皇宫里,没多久后皇上就召她侍寝,那种害怕又期待的心情她至今还记得。初见帝颜时,她被他那俊美的面容迷惑,对皇上一见倾心。即使当晚侍寝的御女不只她一个,还有另外两个,可她不在乎,她依然妖娆的在皇上身下承欢。随后,她巴结荣贵妃,再没多久,她得以封为容贵人,再没多久,她又被封为容嫔。在这皇宫里她改不了她那泼辣而嚣张的xing子,她知道这样会得罪人,可是这几乎是她的保护sè。 现在,她的生命才走过了十八个年头,就这样要在皇宫中结束了吗?她不甘心,于是她奋力的挣扎,那四名太监没料到她还有力气再挣扎,那手脚被摁得更牢,而脖子上的白绫绞得更紧了。 容嫔的脸sè已涨成了紫sè,眼睛突了出来,死亡的滋味原来是这样:无助、悲哀、怨恨、不甘、恐惧。 荣贵妃赵静芝,我容嫔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诅咒你不得好死,他ri你必定要死得比我还要凄惨百倍。 最后魂归离恨天时,她最后想到的是那懦弱的母亲,娘,孩儿别了。 直到容嫔不再挣扎,气息也没了之时,那四名太监才松开了手,而容嫔只是原样的趴着,头朝向一边,眼睛突出,死不瞑目。 第二十二章 疑惑(小修) 皇帝把荣贵妃留在了自己的寝宫里,此刻荣贵妃正一脸安然的躺在皇上的怀中,眼睛却出神的望着窗外。现在已是深夜了,外面漆黑一片,今夜的月光没有再洒进屋里,许是屋中的灯光太亮了,那些微的月光照不进来? “静芝在想什么?手臂还是很痛吗?”皇帝看到她的心神不一,关心的问道。 “臣妾的手臂已不痛了,宫里御医的药很灵,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只是在想容嫔。”荣贵妃微笑的朝皇帝道。 皇帝一听到她提起那个失心疯的人,脸sè有些yin沉的道:“没事提起那个扫兴的人来干什么?没得扰了兴致,居然敢拿着刀子在宫里乱刺。” 荣贵妃更往他的怀里钻去,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抚着皇帝的胸膛,道:“皇上息怒,是臣妾不好,不应该提起她。可是臣妾只是有感她才十八岁,如花儿般的年龄就这样在宫里凋落了。如果今儿个臣妾早点听刘无庸的话,发现她真得了失心疯,就不会让她侍寝,那她也不会冒犯帝颜,也能留条残命,这都是臣妾主理后宫的失误。”话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婉惜。 皇帝亲了亲她的面颊,道:“静芝就是太心软了,那种人无须去可怜她,在宫里好吃好住的,居然还得了失心疯,可见她的品xing本来就有问题。再说,这些状况也不在你的预料之内,你又何须自责呢?要不是你,今儿个被刺伤的就是朕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没得自己扰了自己的心神。” 荣贵妃抬头看了看这个此刻对她如此和善的男人,容嫔真是可怜,严格说来她也算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之一,可他却不会为她的死而难过,所以,容嫔,你在天之灵就安息吧,是你自己要撞进鬼门关里的,别怪我心狠。比起田芳,你真的微不足道,起码她死了,还能在这个男人的心上划下一道永不平复的伤痕。 想到了容嫔,就想到了前些时候小牙子弄回来的药,说是这药吃了会让人有片刻的理智全失,做出失措之举,可惜效果不能持久。那时她还笑着和小牙子说:“有片刻就足够了,已足够容嫔到地府报到了。” “静芝为什么这样看着朕?”皇帝被她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 荣贵妃没说话,而是用红唇主动的往他的唇上吻去,皇帝一开始有些错愕,可是美人自动送上门来,这种艳福是个男人也拒绝不了,于是,他的手臂更紧的揽着怀中的美人,渐渐的反客为主,激动的吻着荣贵妃,而荣贵妃却双手**的揽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自己。 火热的**就在这个寝室里**辣的上演了,皇帝一把就把怀中的人儿压向**,衣衫一件件的散落在地面上,**的两人情动的热烈纠缠,缠绵中皇帝也没忘了她受伤的手臂,小心的避开了。 其实这些小细节,荣贵妃都留意到,就算两人再激烈,她也会留下一分清醒,这个现在正在热烈的爱着她的男人,真的对她很好,而她也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爱她,但是如果可以,她也真想试着爱上他,毕竟有个爱人的感觉很好。可是,世事却不能如人所愿。 **结束后,荣贵妃一脸满足的把脸靠在皇帝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柔荑无意识的抚摸着眼前伟岸的胸膛。 皇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带着浓浓的情动sè彩,带点jing告道:“静芝,别玩了,要不然朕等会失控了,你这受伤的人就得不到安歇了。” 荣贵妃妩媚的朝他一笑道:“那臣妾就舍命陪陛下。” “你!”皇帝一把把她拉上来,朝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然后才气喘嘘嘘的放开她,道:“你今儿个受了伤,朕就放过你。” 荣贵妃好笑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又朝窗外看去,悠悠道:“中秋过后,就快过年了,到开chun时,万物复苏,必是美丽的好景象。” 皇帝的手无意识的抚着她的背,笑道:“冬天还没到,你就想到chun天了?” “臣妾小时候就住在乡间,那时爹还没有高中,娘和我就一起在家乡里守着几亩薄田,等爹的好消息。那时候一到chun天,整个山间别提多美了,一片青翠。”荣贵妃一脸的响望,可字里行间也透着一股子的失落。 皇帝好笑的看着她,道:“朕以为是什么事呢?既然想出宫去看看,那开chun时朕就带着你出巡。你看可好?” 荣贵妃一脸惊喜的看着皇帝,道:“皇上,说真的?” 皇帝也笑笑的道:“近年风调雨顺,朕早就想出宫去民间看看,正好你又有这个心思,朕何不满足静芝一个心愿?” 荣贵妃仿佛一个孩子似的朝皇帝的脸上亲去,道:“臣妾真的好开心,其实在宫里呆久了也想出去看看,可是又不好意思向皇上提起,惟恐别人说臣妾恃宠而骄,而那些御史又指责皇上劳民伤财。” “你我是夫妻,又有什么不好提的呢?其实现在国库充盈,就算朕年年出巡也耗不了国库多少银子?况且近年来与齐国的战事也少了,自然银子多了没处花,前些ri子你爹还上书说要修一条水利工程,计划要花十年时间,朕也准了,有利民生的事朕又岂会反对。” 荣贵妃一脸幸福的枕着头下的手臂,笑道:“其实臣妾已经很幸福了。”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却令皇甫俊极为开心,田芳走后,对于他而言赵静芝已是不可或缺的女人,他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开心,那是一种有别于对田芳的感情。她其实很容易满足,这一点点的恩宠就已令她感到幸福,如果他对她有如当年的田芳呢?她又该是怎样一种表情? 想起田芳,心上就会有一种惆怅的感觉,闷闷的,带着一种心痛。那是他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毫无保留。 荣贵妃又怎么会错漏了皇帝此刻的表情,她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感到可笑,刚才一瞬间她居然产生了幸福的感觉,那一刻的幸福其实是幻觉吧。 她细细的看着拥着她的男人,皇甫俊,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是怎样一个女人,会恨我吗?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上天却让你我站在彼此的对面。 树上的叶子已全部脱落了,皇宫的景致呈现出一种萧条的景象,不过秋高气爽的天气,还是令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今天不用去浣花阁,皇甫子衿与皇甫子佩就窝在冷情阁里,哪儿也没有去。荣贵妃被刺伤的事其实她已听说了,没想到那个容嫔居然会得了失心疯。 这件事让她觉得非常疑惑,她与容嫔只有两面之缘,而且两次都没有留下好印象,一直以来她就觉得容嫔此人为人虽不十分jing明却也不愚笨,可怎么就会得了失心疯?又想起中秋那夜,她撞上她的事,明显那天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惊惶失措?可怎么看也不像得了失心疯的人? 于是,皇甫子衿朝一旁侍候的月嬷嬷问道:“月嬷嬷,宫里什么时候开始传容嫔得了失心疯?” 月嬷嬷放下手中的活,细思量了一下道:“好像是中秋之后吧,具体也说不上来,宫里传了有好一阵子了,反正皇宫里的事情过了一阵子也就不再新鲜。”不过心中却在好奇,这小公主怎么会关心容嫔这一件小事。 “那么说是中秋之后才传出的喽?”皇甫子衿又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奴婢听到的好像是这样。” 皇甫子衿沉下小脸细细的思索起来,看来容嫔中秋那夜可能真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吧?可她会遇到什么事? 想到容嫔那么年轻就被三尺白绫缢死了,其实她也为她感到可怜,她的母妃也是自缢而亡,同样的三尺白绫,同样死得突然而令人疑惑,会不会容嫔真得罪了什么人,非死不可?不过她在父皇的寝宫里乱刺却也是事实,要不是荣贵妃来得及时,可能父皇就要受伤了,可是荣贵妃的到来是偶然还是刻意?不禁浑身打了个激泠,一切都是那样的扑朔迷离,如果那晚她没有遇到容嫔,此刻也许她就不会觉得她死得蹊跷吧? 月嬷嬷看到她表情有些不对,遂小心翼翼的道:“公主,怎么了?” 皇甫子衿抬起脸来,笑着道:“没什么,只是为容嫔感到可怜而已。” “公主真是心善。”在另一旁侍候着的白芷也笑着道。 心善?难道她看起来是个心善的人吗?皇甫子衿不禁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也对白芷的态度感到可笑,虽然她只有八岁,可是却也不是一句好话就可以讨好的,这皇宫里什么都不缺,惟独就缺心善的人。如果真是心善的人,就会像她的母妃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月嬷嬷打量了一下白芷这个宫女,她其实长得很一般,不过干活却是十分伶俐。来冷情阁也有些ri子了,平ri里看似老实没心机,不过是真没有心计还是太有心计了,这可难说?在这宫里,光看表面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她又朝公主看了看,公主的脸sè沉静,没能看出什么来,据她的细心观察,皇甫子衿真的不像田氏,同样的眼睛,田氏有的是祥和安宁,温柔善意,而她的双眼呈现的一如皇帝那样,有时沉静的看不出情绪来,甚至比皇上还可怕。 月嬷嬷有时也在想,这个八岁的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的人呢?她的xing格如果身为一位皇子,却是比皇长子和三皇子,更有资格问鼎皇位,可惜了,却是一位公主,将来又会是怎样的人能娶到这样一位公主? 在园子里玩了一会儿的皇甫子佩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踏进了主殿,皇甫子衿朝她看去,准是去玩那些落叶,现在头发上还沾了些落叶,于是上前去把她头上的落叶扯了下来,嘴里说道:“着你们看着昭仁公主,你们都不知道要把叶子从公主头上弄下来。” 那两名宫女赶紧请罪道:“是奴婢疏忽了,请公主责罚。” 皇甫子佩笑嘻嘻的睇着自己的姐姐,皇甫子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每次你这小坏蛋干了坏事,准是在笑着,明明是个公主,却皮得连皇子也赶不及,我看罗嬷嬷的板子你还没有挨够?” 一提到罗嬷嬷,小人儿就反驳道:“罗嬷嬷是个坏人,佩儿不喜欢她。姐姐,佩儿不是小坏蛋。”最后还义正词严的纠正自己姐姐的措辞。 “是,不是小坏蛋,却比小坏蛋还要坏。”皇甫子衿调侃她道。 “佩儿不是。”小人儿再次严正声明。 “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不过你得先去把这身有点脏的衣服先换下来为妥。”转头朝那两个不尽心的宫女瞧去。 那两个宫女在皇甫子衿冷冷的眼光下把头低得更下了,其实说句心里话,她们心里都有点怕这个年仅八岁的公主,那不言不语时的神态真是不怒自威,没来由的心里就是有些畏俱。 “下次侍候昭仁公主要尽心一点,知道了吗?”皇甫子衿首次就她们的态度问题提出异议。 “奴婢知道,奴婢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公主。”两名宫女行礼道。刚来那时候混水摸鱼,昭阳公主也没有异议,可近段ri子,她们屡次被昭阳公主挑毛病,看来公主开始留心冷情阁里的事务。 月嬷嬷上前道:“公主请放心,奴婢以后会更严格的要求她们的。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为昭仁公主换衣裳。”最后已是朝两名宫女严厉的吩咐道。 那两名宫女不敢耽搁,赶紧簇拥着皇甫子佩进寝室更衣。 “那就有劳月嬷嬷了。”皇甫子衿沉稳的说道。 “这是奴婢的义务,以往是奴婢管教不严,公主不怪罪奴婢,已是奴婢的恩德了。” 皇甫子衿总觉得月嬷嬷此人深藏不漏,刚开始时她总会想着要提防她,可时ri一久,却又觉得她不会害他们兄妹三人。对于自己行事上的一些疏漏,月嬷嬷也是尽可能的提醒于她,那这个jing明的月嬷嬷是谁派来的呢?这问题放在心里已很久了,可确又想不到有谁会关注他们,会不会是太后呢?可回头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像。 不过,现在虽说她的戒备不若初时那么强烈,不过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这宫里多得是可随时反咬人一口的蛇。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甫子佩出来,皇甫子衿朝寝室里迈进,进去时看到小人儿已是在**呼呼大睡,刚换上的衣服又皱成了一团,而那两名宫女这次都是恭敬的在旁守着,没敢开小差。 两个宫女转头发现了皇甫子衿,刚想出声向她行礼,却见公主把手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随即两人就意会的默默行了个礼。心里却在想:人人都说皇家兄弟姐妹之间感情薄如纸,可是这兄妹三人却是感情深厚。 走近前,帮小妹妹把那有点低的被子拉上,就快入冬了,陈国地处偏北,此刻已是有点寒意了,还是小心保暖的好。 看了一会儿,确定**的小人儿还要睡上好一会儿,转头又走了出去,看到一股风吹来,树上的黄叶子纷纷随秋风而舞,月嬷嬷正在指挥着下人把落叶扫起来,冷情阁里此刻一片忙碌的景象。 皇甫子衿没有朝他们走去,而是往那已经被落叶遮盖了的菜圃走去,那上面已不见一根青翠的蔬菜,心里也带起了一股悲凉。还记得五岁那年第一次干这农活,她把自己一身的衣裳都弄得满是泥巴,年长的哥哥也跟她一样,成了泥人。他们以前的生活奢华,样样都有人服侍,从没有想过有遭一ri自己要干这样的农活。chun姑姑的表情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一脸的担心与心虚,而他和哥哥却对chun姑姑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安慰着chun姑姑那带点慌乱的心。 一阵冷风吹来,她感到有点寒意的抱住自己的双臂,起风了,朝天看看,隆德八年的冬天就快要到了。 一件披风朝她的肩头披去,皇甫子衿好奇的转头看去,看到哥哥一脸笑意的站在她的身旁,于是她笑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晓得?” “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你呀,都起风了,出来也不加件衣裳,得了风寒可怎么办?”皇甫子皓有点责备道。 皇甫子衿拉了拉身上的披风,道:“我的身子一向壮健,又怎么会得了风寒?只是感到秋风萧瑟,有点想念chun姑姑。” “等开chun了,这一片菜圃又会变成一片青绿。”皇甫子皓安慰道。妹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别的孩子尚能依在母亲的怀里撒撒小女儿的娇气,他的妹妹真的是有点少年老成了,有时希望她也能像佩儿那样任xing一点。 皇甫子皓朝妹妹伸出手:“起风了,我们也赶快进屋吧。” 皇甫子衿伸手握住了哥哥伸出的手,一抹笑意绽放在唇边,由着哥哥牵着她往殿里走去,其实冬天也不是很寒冷,她的手中就很温暖。 走过隆冬,就会迎来chun天。 第二十三章 游园 隆德十四年。 初chun时节,万物复苏,不过今年的初chun却雨水稀少,不过御花园里的花儿却不会缺少水份,每年的这个时节,园匠都会仔细的打理着这一园子的景sè。毕竟能来此赏景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哪能不尽心尽力? 正这样想着的园匠一眼就看到一大群正往御花园走来的人,园匠就赶紧的退到一旁去,惟恐冲撞了贵人。 太后在皇后、荣贵妃等人的陪同下游园,看到满园的万紫千红,太后笑道:“这御花园的园匠做事还真细心,你看这满园的花朵开得多好啊。” 皇后接口笑道:“可不就是吗?每年这个时节的花朵都开始竞相开放,迟些ri子就是花朝节了,到那时候这宫里的满园景sè才叫极致呢。”皇后近来的心情大好,估计与花朝节就要到来有关,她身为中宫,却让荣贵妃主理后宫,已够她呕的了,惟独一些节ri庆典与祭祀,她身为皇后,理应由她主持,荣贵妃无论如何在这一天是不能抢了她的风头。 “是啊,臣妾也这么认为,传闻花朝节是百花的生ri,自是要好好的庆贺一番。”玉妃也在一旁陪笑道。 “太后娘娘,宫人们已在凉亭里备好了,是不是去那坐坐?”荣贵妃恭敬的朝太后问道。 太后笑看着荣贵妃:“还是你想得周到,哀家年纪大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已感觉有些乏了,正好去凉亭里歇歇。” 太后这么一说,大队人马就朝建在水中的凉亭走去。 座落在御花园里湖中心的凉亭,美名其曰是亭子,可是建筑却不小,能容纳好几十人在内歇息,而且此处又正好能将满园chunsè尽览眼底。 以太后为首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驻了凉亭内,跟在人群中的皇甫子衿抬头往亭上的牌匾看去,上书:洗心亭。涤洁心灵,好名字,她不禁在心中赞道。 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的昭平公主有点鄙夷的看着她,做什么都让人看不顺眼的人,看了就心烦,如果不是他们兄妹懂得巴结太后,不然这样的聚会又怎么会算上她一份? 皇甫子衿对于昭平公主的鄙视视而不见,她与这个皇妹注定了天生不对盘。 各位贵人在洗心亭坐下后,那些宫女太监已是朝每人的身边都放上了瓜果糕饼与香茶,然后就识趣的退下了,免得站在一旁挡住了贵人们赏景。 太后端起茶杯茗了一口,双眼朝在亭子里坐着的两位公主扫去。去年四公主出嫁了,皇宫里今年刚成年的公主就只有这两位了。 昭平公主一身柳黄sè泽上绣有牡丹图案的华丽衣裳,微风拂过,那随风轻荡的布料就已显示出了那是昂贵的雪罗纱,头梳飞仙髻,jing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再配上那承袭自荣贵妃的妩媚之sè,无论怎么瞧都*之极,现才十四岁,再过个几年还不引得京城的青年才俊追逐于她的石榴裙下。再看那一脸的骄傲之sè,活脱脱就是一个高傲的美女。 目光一偏看上的却是皇甫子衿,同样的十四岁,她却身着一件宝蓝sè的chun装,料子不错,不过却没有过多的花纹,头梳着平常不过的垂鬟分肖髻,只戴了寥寥几枚金钿,额头点上一个梅花妆,安静的坐着,与昭平的肆意外露,她显得沉稳的多。 太后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对于昭阳公主的评价,她听了很多,派去冷情阁里的眼线也多次向她汇报这个公主的行为举止,多有赞叹,说她行止得宜,颇有皇家风度。想起这些,又再特意瞧了瞧皇甫子衿,凭心而论,她的长相不输于昭平,那肖似皇上的五官又怎么会丑陋,可是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哪能像昭平,荣贵妃把自己的女儿打扮得有如花儿般的美丽。 遂放下茶杯,开口道:“昭阳与昭平,今年十四了吧?” 听到太后问她们的年纪,荣贵妃在一旁笑道:“都是刚成年的年纪,前几个月还在浣花阁里上课呢,和她们的年纪一比,臣妾不得不叹自己老了。”语气听来颇有些怨忿。 闻言的太后朝荣贵妃笑道:“你还不是十年如一ri,哀家都不见你怎么老,前些年还能跟着皇上东跑西跑的。”太后其实对于几年前皇上频繁出巡的事颇有微词,不过拗不过皇上,也只好随他了。 “皇上命臣妾伴驾,臣妾又岂敢不遵。”荣贵妃故意带点哀怨的说道。 这一句话却把太后逗笑了,看到太后笑了,其他的嫔妃又怎能不笑呢。惟独皇后一人抿唇端正坐着,她心里的酸水还正泛滥着。 “你呀!”用手指了指荣贵妃,笑得极度开怀。 荣贵妃自是噘着小嘴,道:“皇上几次央你老人家一道去,太后娘娘就是不赏脸。”以她的年纪做起这种小女儿的姿态也不会让人觉得别扭,难怪十年如一ri般的得宠,近些年来,陈宫没有过大变化,六年前是荣贵妃的一言堂,今儿个依然还是她的气势最盛。反观皇后这六年来却老了很多,额角已缠上了一些细纹,脸sè也不若荣贵妃的红润,看来得宠与不得宠在脸sè上也能看得出。 太后整了整形sè,才有点叹气的道:“哀家老了,随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了多活几年,自是要爱惜这把老骨头。”去年得了一场大病,几yu要了她的命,自此后太后就更注重养生,她还有好多事没完成,现在还不能死。 “太后娘娘说什么丧气话,娘娘会长命百岁。”荣贵妃笑着道。 皇后也道:“就是啊。” “哀家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把老骨头没几年活头了。对了,过几ri哀家要去净水庵上香祈福,昭阳与昭平也随哀家一道前去吧。” “那敢情好,让这两个孩子也能出宫散散心。”荣贵妃自是赞成的道。 “昭阳(昭平)遵旨。”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一起行礼道。皇甫子衿一脸的平静,反而是昭平公主脸上有丝不耐,其实她不大想随太后去什么净水庵,随父皇母妃出巡过了几次,对于那种皇家排场领会过了,自是对与太后上香这样一件小事不上心。 太后自是没漏过昭平公主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她其实心里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公主,恃宠而骄,丝毫没有她娘那种就算恃宠而骄了,也依然让人说不出口的本事。转回头来看向皇后道:“哀家有几ri没见着昭元那妮子了,正好这次去净水庵,让她也进宫随哀家一道去吧?” 说起自己的女儿,皇后却是满脸的笑意:“本来昨儿个太后娘娘说要来游园,臣妾已命她今儿个进宫伴驾,谁知今早她却遣了嬷嬷来禀道,说是身子不适,进不了宫。” 太后一听说昭元公主身子不适,忙关心的道:“是哪儿不舒服,还是驸马的老毛病又犯了?”太后越说脸sè越沉,明明已jing告过驸马了,没想到他还肆意妄为。 “没有,太后娘娘想到哪儿去了,他们小两口这些年来过得也不错,夫妻相敬如宾。不过臣妾一听说她身子不适,即遣了御医去瞧,谁知却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公主有孕。”皇后是越说越兴奋。 “有孕?”太后也睁大眼问,“这都第几个了?” “第三个了。”说起这个,皇后就会心情舒畅,女儿刚新婚那年她就时时cāo心她的生育问题,没想到驸马改正后,当年的年底就怀上了,这六年来她已生了一对儿子,这多多少少令皇后放下了心头大石。 “还是昭元这孩子有福气,看来她与驸马真是过得不错,哀家若没记错,她已生了一双儿子了吧?” “太后娘娘没记错,昭元前儿个才和臣妾说想生个女娃娃,说是女娃娃贴心。”皇后道。 太后笑道:“说得不错,女儿就是比男儿更贴心。对了,端王成亲也有年余了吧,端王妃还没传出喜讯吗?”太后转头已朝荣贵妃问道。皇长子十六岁即封为端王,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为妃。 一提起这个儿媳妇,荣贵妃心里就有诸多不满,无奈当初怎的就选中了这个儿媳妇,现在即使有不满也只得在心里压着,表面还是笑道:“劳太后娘娘挂心了,目前还没有喜,不过都是年轻人,早晚会有的。” “那可不是这么说,都成亲了年余,还没有喜讯,你做为婆婆的,还真的得多上心。像我的昭元,刚成亲就怀上了,我才能睡个安稳觉。”皇后的话中看似关怀,可是却字字的饱含着得意之sè,她这一生就输给了荣贵妃的肚子,可现在,荣贵妃的儿子媳妇都还没有生,她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多劳皇后娘娘关心了,不过年轻人嘛,有时就想你侬我侬的,迟些生也没有问题,我这做婆婆的自会多多关心。”荣贵妃即使心里有气,面容还是带笑的道。 “孙辈一个一个都大了,哀家想不服老都不行。对了,成王随庞将军去缴匪已有段ri子了吧?” 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自己哥哥的身上,从上个月起她的哥哥就年满十六岁,皇上封为成王,不过诏书还没有送到自己哥哥手里,毕竟他随庞将军缴匪已有半年了,还没有回到京城,不过宫里的人都开始称呼三皇子为成王。皇甫子衿自是恭敬的朝太后道:“已去了半年,估计还要些时ri才能回来。” “这孩子也是的,自请随庞将军去缴什么匪,那些盗贼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没得还伤了天璜贵胄。”太后有点担心又不满的道。 玉妃笑着朝太后道:“可能成王想出宫去锻炼一下?” “锻炼?在宫里也行啊,就像端王不就在皇上身边锻炼吗?”太后又道。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端王与成王xing格不同,自是选择不同的道路。”荣贵妃依然是那样的微笑道。不过目光却瞟向了皇甫子衿,这成王究竟是什么心思?这些年朝里要请立端王为太子的呼声少了很多,有靖远候府的支持,成王的呼声也ri渐高涨,可这时,成王却自请随庞将军去缴匪,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皇甫子衿自是感到了她那道打量的目光,平静的端起茶杯饮了起来,假装她不知道荣贵妃的打量目光。荣贵妃觉得没有趣,没多久也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也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知道多少事?皇甫氏极力把公主打造成贤妻良母的典范,大多数公主都似昭元公主般,惟有自己的女儿还活泼些。 “成王一去半年多,冷情阁里就只有你们姐妹俩,也怪寂寞的?”太后有几分感慨的道。 皇甫子衿只是朝太后笑笑,并没有接过话。 倒是皇后却道:“成王与昭阳、昭仁姐妹俩都大了,再住一个阁里,似乎不大妥当。” “哥哥缴匪回来后,自是要在宫外开府。”皇甫子衿朝皇后道。 太后沉下脸来细思了一会,也附和道:“皇后说得有道理,虽说是兄妹,可是成年后,还是分开住为妥。” 皇甫子衿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太后又果断的道:“哀家年迈了,就想聚聚天伦之乐,不如这样吧,昭阳与昭仁就搬来与哀家同住吧,让哀家也享享当祖母的乐趣。”随后的话已是朝荣贵妃说道。 众人都大吃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却变成了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搬进寿安宫? 荣贵妃初时有些错愕,随后即回过神来道:“太后娘娘吩咐,臣妾又岂敢不遵,随后臣妾即命人去把两位公主的东西搬进寿安宫。” 太后自是满意的笑笑道:“荣贵妃办事最是利索。” 皇甫子衿也是满脸的震惊,太后要干什么?怎么会想到让她们搬进寿安宫? 太后也是瞧见她的震惊脸sè,于是和蔼的笑道:“昭阳很吃惊吗?” 听闻太后的话,皇甫子衿赶紧谢恩道:“昭阳只是欢喜得惊住了,都忘了谢太后娘娘的恩典。”皇甫子衿的眼睑垂了下来,遮掩了她的心思,此时心里已不若初时的慌乱,太后就算真动了什么心思,她也不会随她的意。 一把高高的戒尺扬了起来,即将落下之际,一个小手的捉住了空中的尺子,皇甫子佩有点嘲弄的笑道:“罗嬷嬷,又想打本宫的手心了吗?” 罗嬷嬷的一张老脸有点抽搐,这个公主年岁见长,越来越不服她的管教,于是,她严厉道:“奴婢身为浣花阁的教席嬷嬷……” 罗嬷嬷的话还没说完,皇甫子佩就抢先言道:“罗嬷嬷是想说你身为浣花阁的教席嬷嬷,有义务要教导好公主皇家礼仪,是不是呀?这话本宫都听了六年,罗嬷嬷不厌烦,本宫也听得腻了,本宫奉劝罗嬷嬷不如换个说词为妙?” 罗嬷嬷的脸sè已是阵青阵红,气愤道:“公主不服从管教,奴婢自去向敬王妃禀报。” 皇甫子佩放开了捉住尺子的手,带点坏心的朝罗嬷嬷道:“好啊,你尽管去,本宫可会说你欺劣天璜贵胄,你说,敬王妃会信你还是信本宫呢?本宫可是拭目以待。”自己的哥哥上个月封王后,宫里的人看待她们的眼光也开始变了。 一句话,罗嬷嬷的气焰开始熄了,于是,她嘴角下垂道:“奴婢怎敢冒犯公主。” “本宫现在正要去如厕,罗嬷嬷不会不准吧?”皇甫子佩故意挑衅她道。 “那是公主的权利,奴婢怎敢阻拦。”罗嬷嬷看似恭敬的道,实则已咬牙切齿。 皇甫子佩自是不理她,穿过她往前方的茅房而去。而一旁侍候她的冷情阁的宫女已是极快的跟上去服侍她。 罗嬷嬷自是在原处暗暗生气,而另一个教席嬷嬷看到她独自一人,上前来道:“罗嬷嬷,怎会只有你一人,昭仁公主呢?” 看到了来人是自己的好友,罗嬷嬷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来:“去如厕了,别提了,我真不愿意再教导那个顽劣的公主,小时就不讨人喜欢,现在年岁见长,更是无礼,我都羞于见人,整一个疯婆子,哪有半点皇室的风度?” “你别说那么大声,她可能还没有走远?”那另一个教席嬷嬷道。 一听这话,罗嬷嬷的声量放得更大了:“她是公主又怎么样?这皇宫里可是荣贵妃娘娘说了算,虽说三皇子封了成王,可是想要与端王争皇位,那是不可能的,我有什么好怕她的。” 那人也附和道:“说得有道理,这宫里就是荣贵妃娘娘的一言堂,皇上对她可是数十年如一ri,也不见地位衰竭,别人可怎么能与之相比。” “不就是嘛,他们兄妹三人不就巴着太后吗?太后已垂垂老矣,又能护得他们多久,一朝小人得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罗嬷嬷说得无比愤恨。 尚未走远的皇甫子佩将她们的所言都听到了耳里去,此刻正咬紧银牙,恨不得上前去撕裂了她们的嘴,可是脑中却闪过了姐姐的嘱咐:“佩儿,姐姐现在不去浣花阁里上课,万事你可忍着,如若不然,会无端招来祸端的。”如果不是姐姐的叮嘱,她必不会轻易饶过那两个人,心中的怒火无法*,惟有大力的踩着地板,朝前迈去。 没留意路的她不小心撞上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女,那少女看到有人撞上了她,遂气怒的道:“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察觉到撞上了人,赶紧抬头看去,不是别人,偏偏是与她不对盘的昭歆公主,于是,皇甫子佩有点硬气道:“皇妹不是有心的,昭歆皇姐请见谅。” 昭歆公主与昭平公主交好,自是不喜她们姐妹。无奈她现在正是十三岁,尚不能结束浣花阁的课程,本来已有点怨气了,一听到皇甫子佩那不甚真诚的道歉,遂有点冷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啊,你的皇家礼仪都学到了哪去?” “皇姐还待怎的,皇妹已向你道不是了,你还不满意吗?”皇甫子佩抬头道。 昭歆公主绕着她转圈圈道:“我看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就算来了浣花阁学礼仪,也学不出什么样?整个就是一个野蛮人,怎也不会像是个高贵的皇家公主。” 皇甫子佩的手掌在袖下紧捏着,真是欺人太甚,竟嘲笑她没娘?真想一拳打到她的脸上,看她还如何嚣张?可是姐姐的脸偏偏这时候还要在脑海里闪,于是只得忍住怒火道:“是昭仁不对,昭歆皇姐请见谅。” 昭歆公主掏掏耳朵,道:“大声点,我没有听到。” 皇甫子佩于是又咬紧银牙大声道:“是昭仁不对,昭歆皇姐请见谅。” “这才对嘛,做错了道谦要有点诚意。”昭歆公主得了便宜还卖乖,嘲笑了她一声,才掉头走去。 皇甫子佩的那一声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她朝周围人的脸上扫去,那些教席嬷嬷与侍候的宫女之间都在窃窃私语,脸上都带了点嘲笑的态度,目光刚好扫到罗嬷嬷,那罗嬷嬷一脸的嘲弄,看得皇甫子佩更是气怒冲心。 第二十四章 搬迁 皇甫子佩带着怒气回到冷情阁里,一进到寝室,把自己往椅子里摔去,带着怒气的道:“浣花阁里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正在收拾物品的皇甫子衿朝她看了一眼:“怎么了,罗嬷嬷今儿个又打你的手板了?”语气有些冷然,那个老太婆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迟早要收拾她。 “不只是她,浣花阁里每一个人都好讨厌。”皇甫子佩的嘴已是噘得有天那么高。 皇甫子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她:“今儿个浣花阁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五一十的跟姐姐说。” 听到姐姐关心的话,皇甫子佩才带点委屈的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皇甫子衿听到昭歆公主竟然讽刺她们是没娘的孩子,心头就窜起了一把怒火,又听到了罗嬷嬷的侮辱话语,就连皇甫子衿那样冷然的人也不禁要生气发火。更沉下脸坐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拳头紧握。 皇甫子佩抬眼看了看姐姐的神sè,心里一惊,沉声道:“姐姐?” 良久,良久,才看到皇甫子衿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语重声长的说道:“佩儿,忍着,现在只有忍着,这皇宫里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淹没了,为了活着,必须要忍。” 忍?她们都忍了好多年了,从chun姑姑无端受冤而死到现在,她们都一直忍着,心里的一股委屈就这样冲了出来,她一把抱着姐姐哭了起来,声音也不敢放大,姐姐说过:不能大声的哭,她是公主,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皇甫子衿安慰的摸摸她的头,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如此委屈,可是要放纵也要有资本,现在她们还不够格。 哭了一阵,皇甫子佩才抬头问道:“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佩儿好想他。” 从怀里掏出手绢,把妹妹脸上的泪水擦干,才道:“还要好些ri子才能回来,佩儿再等等。” 想到哥哥,皇甫子衿的思绪飘回了半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寝室,皇甫子皓与她有过一次详谈。 “哥,要小心,太后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们都不清楚,现在朝里对立太子的事分成两派,这样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衿儿为什么会这么说?”皇甫子皓有点不解的道。这些年来有着靖远候府的帮助,他的发展是越来越顺。 “靖远候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有什么?说句难听的,除了一个皇家的封号外,我们什么也没有,在朝中我们更是一点势力也没有。”皇甫子衿不禁说得更**。 妹妹的话令皇甫子皓从那种被人追捧中的飘飘然清醒了过来,他有点沮丧的道:“衿儿,哥并不是想成为太子,只是想让你和佩儿过得更好,不至于到处看人脸sè。” “哥,我和佩儿都知道你的心思,可问题正出在我们不要当太子,如果我们要去争皇位,荣贵妃就第一个不放过我们,再说假如我们真饶幸得到了皇位,在朝中无根基的我们如何立足,难不成要处处受制于靖远候府。而更令衿儿担心的是母妃的问题,母妃仍然还是戴罪之身,如果到时有人拿母妃的问题来大做文章,我们到时又如何自处?”时至今ri,母妃为何被贬,他们仍然一无所知,可从旁人的嘴里听得些许珠丝马迹,就够让他们心惊的了。 皇甫子皓心里已是十分震惊,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道:“衿儿会不会太多心了?” “从五年前的那一个中秋夜宴开始,靖远候府已在策划了,他们已摆明了立场,可是他们是真心要推举哥吗?还是想利用哥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皇甫子皓苦笑道,在皇宫里无权无势的他们,想要不被人利用,那是很难很难的。他这样问,并不怎么期待妹妹有什么好主意,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出宫避祸。”皇甫子衿一字一字的回道。 “啊?”皇甫子皓有点吃惊的看着说出那四个字的妹妹,他有点难以置信,妹妹会说出这四个字,可转头一想,却也是这个理。遂出口详问:“怎样能出宫避祸?” 整理了一下头中的思绪,皇甫子衿说道:“前儿个听哥说,现在有一股子的乱匪在冲州做乱,扰乱了当地民生,父皇有意要着庞将军前往震压,可有此事?” “没错,确有此事。”皇甫子皓有点好奇妹妹怎么会提起此事,那只是他听到后,无意中与妹妹提起过而已,没想到这小妮子却记住了。 “那哥就向父皇自请愿随庞将军前往一同缴匪。”皇甫子衿望着哥哥的眼睛回答道。 皇甫子皓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个主意来,瞳孔有点放大,可再一细思量,妹妹这主意甚好,现在离他正式封王还有半年,等成功缴匪回来后,就是正式的王爷,那样进退的空间会比现在更大。 “衿儿所言甚是,哥明儿个就去向父皇请愿。” 皇甫子衿见心事有着落后,才笑着道:“那也得要多谢太后她老人家,五年前中秋夜宴她让你去上台与侍卫比剑,现在知道哥武艺不错的人可多了,你去向父皇请愿,也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动机。而且庞将军是新进的将领,在军中地位虽不如程鼎与卢翎两位将军,可是却也值得一交。” 皇甫子皓也放松的笑道:“我又不与端王争皇位,在朝中拉帮结派是父皇最痛恨的。” “这哪算是什么拉帮结派,顶多只是与人交好而已,就算不争皇位,可是在朝中也还是要建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能站得稳脚跟。”皇甫子衿自是睁大眼的道。 “好,好,哥说不过你,不过衿儿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可惜了,衿儿如若是男儿,哥就第一个支持我家衿儿去争那把龙椅。”皇甫子皓半开玩笑的道。 “我要那把龙椅来干什么?没得坐了还硌*,我只希望哥能当一个太平王爷,我和佩儿呢?那就当一对再平常也不过的公主吧。”皇甫子衿说着自己的心愿。 “你呀!”皇甫子皓说不过妹妹。 “哥去缴匪要小心,绝不要去当出头鸟,要记得我与佩儿还等着哥平安回来。”皇甫子衿想到了他的安全问题,还是不免小心的叮嘱道。 “衿儿不用担心,哥自会省得。”他还有两个妹妹尚需照顾,自是大意不得。 “姐姐,你在想什么?佩儿已唤了你好几次了。” 皇甫子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妹妹的嘴有片刻的发呆,最后才笑道:“是姐姐走神了,你唤我干什么?” 皇甫子佩朝那一堆尚未收拾好的物品走去,问道:“姐姐,没事干嘛要收拾啊?” “看我都糊涂了,太后让你和我一起搬到寿安宫去。” 寿安宫?皇甫子佩仅到过寿安宫几次,可那座华丽的宫殿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百花盛放与小桥流水其实都深深的吸引着她,她不由自主的响往道:“我们真的搬到寿安宫去吗?” 她那一脸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姐姐,皇甫子衿不禁好笑道:“假的,你信不信?” “姐姐骗我,必是真的。”皇甫子佩上前抱住姐姐的腰撒娇道。不过一转头却想到如果搬进寿安宫,哥哥回来岂不是看不到她们了,于是又拉下了脸道:“姐姐,那哥哥呢?他回来后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样住到寿安宫里去?” “那怎么会?哥已是成王了,自是要在宫外开府,难不成还呆在宫里啊?” “怎么会这样?佩儿不要和哥哥分开。”皇甫子佩噘着嘴道。 皇甫子衿就像幼时那样刮着她的小鼻子道:“长大了自是要分开的,将来哥哥会娶王妃,而佩儿也要嫁人的。” “佩儿不要嫁人,要腻着哥哥与姐姐。” “好了,别闹了,快来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吧,等会就会有宫人来搬物品了。”皇甫子衿催促道。 一长串的宫人都站在了冷情阁里的正殿上,除了原来的七人之外,这些年来又增加了五人,月嬷嬷为首站好在等待两位公主前来。 看到皇甫子衿与皇甫子佩相偕而来,月嬷嬷等人都恭敬的行礼。本来冷情阁里的规矩没有那么严,可是皇甫子衿在三年前曾大力整顿过,那次的事件给那些个宫人予以深刻的记忆,公主平时不怒而威已够他们心惊的了,如果再来一次那样的发飙,他们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皇甫子衿冷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良久,才开口道:“太后着本宫与佩儿住进寿安宫伴驾,月嬷嬷、白芷、惜情、惜柔四人随本宫前往,剩下的人继续留守在冷情阁里。” “是。”被点到名与未被点名的人都恭敬的道。 皇甫子衿姐妹俩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正殿,那些搬东西的下人早已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搬到了寿安宫,现在在冷情阁外的是两座轿辇,那是等着皇甫子衿与皇甫子佩乘坐的。 就快要踏出大门,皇甫子衿朝那一厢菜圃望去,现在正是初chun时节,尚未能种绿油油的蔬菜,不过那种怀念的心情却没有变,chun姑姑在天上好吗? 于是,她带点感伤的道:“小方子,本宫走后,冷情阁里的事由你主事,那一厢的菜圃以后都由你着人打理,等到适合栽住的时候就种上各sè蔬菜,知道了吗?” 名唤小方子的太监上前答道:“奴才遵旨。” “本宫可不希望你阳奉yin违,如果让本宫知道你没有细心打理本宫的菜圃,那你的皮就给本宫绷紧了。” 小方子听着那冷冷的声音,以及眼角余光还觑到了那同样冷然的脸sè,遂打着颤抖道:“奴才谨遵公主意旨,不敢有私毫违背。” 皇甫子衿未再与他多说,而是留恋的目光在冷情阁的上上下下扫过,母妃在此辞世,哥哥与她还有佩儿曾在此度过的童年时光,不过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已成了记忆中的一部分。 不知道再回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姐姐?”皇甫子佩朝皇甫子衿叫着。 看到妹妹担心的眼光,于是她笑着牵起妹妹的手往那停在门口的轿辇而去。 当轿夫起轿时,掀开轿帘再朝那座小小的宫殿看去,不舍的泪光在眼中闪动,皇甫子衿仿佛又看到了chun姑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带着那熟悉的微笑在朝她挥挥手。 而在chun姑姑的身边,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母妃,她的笑容还是比那阳光还要灿烂。 “母妃。”她喃喃的念着慈母,可是在那婆娑的目光中却没有chun姑姑与母妃的影子了,她只好转头放下轿帘。 这天是隆德十四年的chunri,等她再回到冷情阁里时却已是物是人非了,那已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光。 皇甫子衿牵着妹妹的手走进了偌大的寿安宫,这里的摆设一如她们曾来过时那样,太后慈祥的坐在主位上,正笑睇着她们:“哀家还以为要等些时候你们才会到呢?” 皇甫子衿姐妹俩赶紧向太后请安,皇甫子衿朝太后笑道:“让太后娘娘久等了,是昭阳与佩儿的不是。” “哀家可没有怪罪你们俩,昭仁长这么大了,来,上前让哀家好好瞅瞅?”太后朝皇甫子佩招招手。 皇甫子衿放开妹妹的手,于是皇甫子佩朝太后走去,到达了她的身边,太后拉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那五官像极了田氏,如若再过多几年,必然就像田氏在生时那样了。于是她笑道:“昭仁在浣花阁里过得好不好?” 皇甫子佩很想说过得不好,很想向太后告状,可是眼角余光瞄到姐姐,看到她朝她轻轻的摇摇头,她即知要如何回答了:“禀太后娘娘,昭仁在浣花阁里过得很好。” “没娘的孩子,都这样知书识礼,难得了。”太后赞道。其实她们姐妹在浣花阁里的表现她早已知晓,会如此问只是想知道这两个公主的禀xing如何,没想到,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昭阳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这个小姑娘能忍,可万万没有想到,皇甫子佩会如此遵从姐姐的吩咐,看来艰难的岁月却让兄妹之间的情感尤为坚固。 “现在来了哀家的寿安宫,万事都有哀家看着,如果有人再欺负你,就来告诉哀家,哀家必为你出头,知道吗?”太后朝皇甫子佩叮嘱道。 “昭仁知道。”皇甫子佩乖巧的回答,博得了太后一番的热情拥抱。 皇甫子衿对着太后那异于平常的热情总会有一种心里本能的抗拒,可是面上还是说道:“太后娘娘勿要如此宠她,佩儿那小妮子你给她三分颜sè,她就会开起染坊来了。” 皇甫子佩一听姐姐如此说她,噘着小嘴抗议道:“才没有,姐姐可别乱冤枉人,昭仁可是知进退的,定不会令太后娘娘的面上抹黑。” 太后笑看这对姐妹斗嘴,其实撇开她心里的龌龊想法,有个如昭仁般会撒娇的孙女也不错,昭元那孩子自小xing格就恬静,不会如昭仁般带点小女儿的娇态。可惜她们都是她手中用来钳制成王的工具。 与太后再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太后今天特地命人多做了几道jing致的美食,皇甫子衿吃得不多,可皇甫子佩却放开怀抱大吃,在冷情阁里可是享受不到如此的美食。 太后在一旁慈爱的看着皇甫子佩进膳,回头看到皇甫子衿吃得如此少,关怀的问:“昭阳不喜欢这些美食吗?” 皇甫子衿朝着太后道:“不是,这些美食很美味,只是昭阳平ri里饭量不大。” “那可不行,现在虽说已是成年公主,可是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以后你们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吩咐下人去做。” “是,昭阳知道了,定不会虐待自己的肚子。” 皇甫子佩抱着枕头来到皇甫子衿的房间,皇甫子衿一看到她,就知道了她定是搬到新环境里不习惯。 于是招手让她上到床来,一看到姐姐准许她留在这里与她同塌而眠,皇甫子佩即把枕头往**一放,在姐姐的身旁躺好,在冷情阁里她已习惯与姐姐同睡,到了这寿安宫里,太后给她们姐妹俩都各自拨了一间寝室,也增加了侍候的人手。不过她们带来的四个宫女仍然是贴身服侍她们的。 朝跟进来的两名侍女挥挥手,让她们俩退下。 皇甫子衿看了看书,回头看到佩儿仍然没有入睡,正抬头看着床帐上的华丽花纹。于是,笑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姐姐,佩儿就不能向太后告那罗嬷嬷的状吗?佩儿好讨厌她。” “佩儿乖,在这寿安宫里不比冷情阁,行事要更谨慎,知道吗?太后说的话听过就算了,至于罗嬷嬷,将来有机会再去收拾她。”皇甫子衿对着妹妹循循善诱。 皇甫子佩失望的“哦”了一声,把头朝里面躺着。 皇甫子衿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伸手把她转了回来,看着她的表情闷闷不乐,于是,刮刮她的小鼻子道:“佩儿是大姑娘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由着自己的xing子,这宫里,真心为我们着想的人不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思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小丫头闷气也不会长久,揽着姐姐道:“佩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明儿个晚上就要自己睡了,大姑娘还与姐姐睡,太后会笑话你的。” 一听到不能再与姐姐睡,小脸又搭下了,不过刚刚才夸下海口说知道了,自是不好再向姐姐撒娇,惟着如壮士断腕般点头称是。 第二十五章 表忠心 翌ri清晨,姐妹俩起床后,皇甫子佩随着侍候她的惜情、惜柔回了自个儿的寝室换衣裳,等会儿用过早膳后,就要前往浣花阁里上课。由于太后尚未起床,为了不影响她老人家的休息,姐妹俩都在自己的房里用早膳。 白芷端来洗脸水服侍皇甫子衿擦脸,皇甫子衿擦完脸后,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白芷给她梳理秀发,白芷正想动手梳,后面进来的月嬷嬷就朝她道:“太后娘娘尚在就寝,你去把早膳端来吧,脚步要轻点,别扰了太后娘娘安眠,公主的头发我来梳。” 白芷应了声后,朝皇甫子衿福了福就往外走。 月嬷嬷站到了皇甫子衿的身后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手巧的绾好了头发,又簪上几枚金钿,把余下的秀发梳直了,披在身后。皇甫子衿从铜镜中的反影看到了月嬷嬷面sè有些迟疑,好像有话要说,于是先开口道:“月嬷嬷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的吗?” 月嬷嬷放下了手中的玉梳,又慎重的转头朝外看了一下,确定没有见着白芷那身绿衣裳,白芷已从二等宫女升至了一等宫女。又朝那些没有资格进寝室的下等宫人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分散了来干活。 月嬷嬷的动作让皇甫子衿有点好奇,这个老宫女想跟她说什么?怎么那么慎重?不过在这个老宫女未言明前,她是不会先开口问询的。 月嬷嬷张眼再望了望,确定没有旁人后,才虚掩上门回头朝皇甫子衿的床头走去,从床底下搜出了一本书,那是一本兵法书。再转头朝皇甫子衿看去,看到后者脸sè有些惊讶,不过却不见慌张,月嬷嬷也不禁要佩服这个年仅十四的公主了,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本事。 于是她说道:“公主定是很好奇,奴婢怎么会知道公主的书藏在哪里?其实奴婢早就知道了,在冷情阁里,公主偷偷阅读这类的书籍还尚可,毕竟冷情阁里识字的下人不多,况且还有三皇子可以掩饰,不会太引人注目。但这里是太后的寿安宫,如果让太后知道身为公主去阅读只有皇子才有资格读的书,那对公主是大大的不利。” 皇甫子衿的表情由惊讶到平静,看来过往的行径真没有瞒得过这个老宫女,以往真有点大意了,的确该自我检讨。两眼直视着月嬷嬷,开门见山的道:“月嬷嬷,你到底是谁的人?本宫一直以来都认为以月嬷嬷的才情被派来冷情阁里任保姆嬷嬷,实是委屈了你。在这宫里,你知道的很多,必不是一般的宫女,而你的行事进度得宜,实在不得不让本宫做诸多猜疑。”月嬷嬷知道很多宫里的秘事,而且她的消息灵通,必是在宫里有自己的眼线,可是她效忠的人到底是谁?她私底下猜了很多人的身份,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月嬷嬷把手中的书往自己的袖子里塞去,然后才移步走近皇甫子衿,皇甫子衿有点戒备的看着这个深蓝sè的身影。 站定在公主的对面,月嬷嬷跪下道:“奴婢是谁的人不重要,公主只须记得,奴婢绝不会害了公主。至于奴婢的主人,只能怒奴婢不能奉告。”月嬷嬷也不含糊,这个公主很jing明,你跟她绕圈子,只会更加加重她的猜疑心。 皇甫子衿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老宫女在向她表忠心吗?可是却不肯告知她的底细,让她如何信她?眉头皱了起来:“月嬷嬷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本宫自知人小力微,用不得月嬷嬷如斯人才,不如月嬷嬷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至于你对本宫的恩德,本宫亦会铭记于心的。” 月嬷嬷深知这个公主多疑,单凭几句话必不会轻易就信了自己,于是她接着说道:“公主,如果奴婢真有心要害公主,早就可以做了,”她又举了举放着书本的衣袖道:“凭这个,公主必会受罚。公主也应当知道,昔ri的大安王朝由女帝所立,所以本朝才会严禁后妃、公主干政,岂乃大忌。公主那年失言,还可以推脱是由于年幼不懂事,可是公主现今年十四,已算是成年了,又如何推脱得了私看*的罪名。”说完,月嬷嬷抬起头来直视皇甫子衿。 皇甫子衿心底也知道,从陈太祖建国开始,凡是后妃、公主yu干政者,杀无赦。就连太后与荣贵妃这两个身处权力旋窝中心的女人也不能直接去向父皇妄言朝政,要不然荣贵妃早就吹父皇的枕头风了。不过这两个女人都聪明的懂得敲边鼓的道理,既不犯王朝的忌讳,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甫子衿的脸上波澜不惊的道:“月嬷嬷说得也不是不在理,可是即使月嬷嬷去告状,本宫矢口否认,月嬷嬷又如何能入得了本宫的罪?” 月嬷嬷嘴角带着一丝的笑容:“这不像是公主会说出的话,凭奴婢的主人,又焉能入不了公主的罪呢?奴婢并不是在威胁公主,而是陈述以告之。公主,奴婢可以指天发誓,誓不会害了公主兄妹三人。” 月嬷嬷的话在皇甫子衿的头脑中运转了一圈,这个老宫女的话可信吗?自己输不起,输了就没有命了。长久以来的危机意识并没有随着这些年的安逸而有所改变,她时刻记着母妃的教训,那从至高处掉落谷底深渊的滋味,真的非常的不好受。 看到皇甫子衿有着片刻的沉思,月嬷嬷即知这位公主已有所犹豫了,于是她再接再励的道:“公主猜疑的是奴婢背后的主子吧?总有一天,公主会知道奴婢背后站的是谁,只是现在,奴婢真的无法奉告公主。只是请公主相信奴婢。寿安宫里的人,相信公主也清楚,那都是太后的心腹。公主与其来猜疑奴婢,不如让奴婢成为公主信得过的人。” 月嬷嬷在皇宫多年,又岂会不知道太后的为人禀xing,只是主子却念着太后的恩情,不愿正视之。太后此人,城府极深,必不是易予之人。 皇甫子衿自是知道她说的话在理,其实细想一下也罢,不妨就暂时相信于她,况且目前身边并无可信之人。 于是她上前,扶起了月嬷嬷,脸上带了一抹笑,道:“月嬷嬷,本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本宫兄妹三人在这皇宫里,并无甚根基,也只是想保全了自己的xing命。今儿个月嬷嬷提醒的得当,本宫ri后会注意了,往后也希望月嬷嬷多多提点本宫。” 月嬷嬷也知道公主并不是真就信了自己,只希望时间可以证明,她并不会害了他们兄妹三人。 太后用过早膳后,即吩咐蓝嬷嬷去叫皇甫子衿晋见。 皇甫子衿随着蓝嬷嬷到了太后的寝室,太后的这间寝室是寿安宫里的正房,占地颇广,墙上都挂着价值不菲的名家字画,而于屋中四周随处可见高档的瓷器,而太后的寝床都用明黄一sè装饰,显示了她的身份。 “昭阳,到哀家这。”太后坐在桌旁亲热的道。 皇甫子衿收起了那偷偷打量的目光,向太后行了礼后,即乖巧的坐在太后的身旁。 太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来,皇甫子衿好奇的一看,满盒子都是昂贵的头饰。只见太后从中挑起一枝凤凰金钗,朝她说道:“这枚五宝朝阳金凤钗,就给你戴吧,这是哀家年轻时极为喜欢的。只是现如今哀家年纪大了,用不上这些珠宝首饰。昭阳已是大姑娘了,自是要好好装扮自己,*既已去了,现在在哀家的寿安宫里,哀家自是要把你好好装扮一番,明明是美人胚子,莫要掩藏了那身好皮相。” 皇甫子衿心中有点惊讶太后如此说,朝她手中的凤钗细瞧去,那枚凤钗用了五种不同的宝石装饰凤尾,上面的点翠手法令此凤钗熠熠生辉,而于凤眼处却用了一枚红宝石,那种红sè就象征着太阳,难怪要称之为五宝朝阳金凤钗。 东西是极为jing致,不过皇甫子衿却不甚在意,她对于首饰没有什么热爱,自她成年后,内务府也是循例送来了几份饰品,可是她却没有都佩戴,而是仅仅选择了几枚金钿装饰一下即可。眼前这贵重的物品也不是她可以收下的,于是她故意带点惶恐道:“这么贵重的凤钗,昭阳不能收下。” 太后一副了然表情的看着她,示意蓝嬷嬷接过凤钗往昭阳的头上戴去,皇甫子衿不能拒绝,只得被动的由蓝嬷嬷帮她戴上。 太后细细瞧了过后,才点头满意道:“你这傻孩子,在哀家这里还客气干什么,哀家年纪大了,自是用不上如此珠钗,放在哀家这也只是暴殄天物,于你却是刚刚好。” 皇甫子衿心中并不想要,可如果就这样直接拔下递还给了太后,让太后没面子,太后定会生气,于是道谢道:“昭阳谢过太后娘娘的赏赐。” “这就对了。”太后笑道。又朝首饰盒内看去,挑出了数枚簪子,朝蓝嬷嬷递出来的盒子里放去,从中又细选了一阵儿,那蓝嬷嬷手中的盒子也尽放满了,直把皇甫子衿都看傻眼了,难不成今儿个她要发财了吗? 太后看了看满意了,才又转头朝皇甫子衿道:“哀家选了些饰品,你等会就直接带回去,平ri里也不要太朴素了,等稍晚些时昭仁从浣花阁里回来后,就让司制局给你们姐妹俩做几套合身的衣裳。” 看到太后的意志坚决,皇甫子衿唯有谢恩。 太后自是笑着道:“这就对了,女孩儿哪有不好装扮的?昨儿个游园,昭平那身装扮才是女孩儿应有的。对了,”太后似想起了什么,朝蓝嬷嬷道:“你去把那对由离国贡来的红玉镯子拿来。” 不会吧?这样还不够,太后还要拿什么红玉镯子?皇甫子衿真是坐立不安,今儿个太后真像是个慈祥的祖母,为自己的孙女儿cāo心,可她深知严格说来她并不算是太后的孙女,太后亲孙应是梁王所出的子女。要不然昭元公主的血缘也比她要亲近得多,太后此举,是想要笼络她?还是想让她放下戒心?真心当她如祖母,任她摆布。 蓝嬷嬷把那对镯子朝太后手中放去,太后看了看,又朝皇甫子衿那空空的手腕看去,又说道;“这对镯子的颜sè正好,红玉是离国特产了,sè泽鲜艳,最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儿。”说完不待皇甫子衿回答,把镯子往她的两手戴去,大小刚刚好,那一对红玉镯子衬得皇甫子衿嫩白的*,煞是美观,太后直满意的点点头。 皇甫子衿自是免不了又谢恩了一番,一整个上午太后把她全身上下都装扮了一番,让她直觉得太后把她当成了玩具似的。 月嬷嬷又置身于那间仅有一道光线shè入的密室内向主子禀报皇甫子衿姐妹的最新动态,每次都是只有她在说,而主子只是静坐着,怀里抱着那白瓷瓶子细细的抚摸,犹如在抚摸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的专注,那平ri里冷情的双眼有着一股子疯狂的热爱。 月嬷嬷看着主子那神态,有点胆颤心惊的接着说道:“禀主子,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住在寿安中里,太后娘娘照顾得甚为妥当。”她并没有向主子说昭阳公主私下看只有皇子才能涉猎的史书、兵法之类的书籍,不是她不向主子尽忠,而是这是那小公主唯一的爱好,她之前已给了小公主jing告,以那小公主的禀xing,必不会再让人抓住把柄,她也无须拿此来做文章。 “嗯。”主子只是从鼻孔哼出了一个音符,目光也没有往她身上扫去,还是那样如注视情人般的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子。 直把月嬷嬷看得心惊肉跳,她并不知道那白瓷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每次她来说那兄妹三人的事情时,主子就定是这样一副表情。她也捉不准主子对那兄妹三人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如若说是不在意,那为什么又着她去看着他们?如果说在意,怎么每次她的禀报不管是好还是坏,主子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有点站立不安的月嬷嬷瞄了瞄主子的表情,在没有主子发话前,也不好自己先告退。 良久,主子仿佛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把白瓷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处,才吩咐道:“月嬷嬷,你可以告退了。” 月嬷嬷才松口气的告退出来,她怎么觉得这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呢?是她多心了,还是主子怎么样了?后来又觉得以她的身份又怎么能置疑至高无上的主子呢。 第二十六章 干旱 马车在干燥的土地上行走着,今年的chun季才下过了几场雨,在皇宫里时不觉得雨水稀少,毕竟御花园里的花儿什么时候都是水份充足的,可一出皇宫,那种干燥的感觉就尤为明显。 皇甫子衿坐在马车内,随着太后前往净水庵上香,同行的还有昭平公主。不过都是各人坐一辆马车,并没有同乘。 百无聊赖的她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红玉镯子,眼睛朝着那车窗外的景致看去,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皇宫,一切都很新鲜,不过也没有见着太多人就是了,毕竟是皇家出行,一大早就让人群回避了。 可是车窗外那有些干涸的土地让她的心一惊,去年起就听说了开始干旱,尚不太严重,可没想到今年开chun至今尚未有所缓解。而那干燥的土地随着车轮的碾过,都朝上飘起了一层黄沙,为了不让黄沙熏到贵人们的脸上,侍女们早就贴心的用一层透明的细纱蒙在车窗口,即使黄沙飞舞,也不会往车内飘来,但又不挡住贵人们看车窗外的景sè。 白芷细心的给她倒好茶水,放在车内的小几上,就退到车上的一隅。皇甫子衿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起来,小几上还放有各sè的糕点,不过她没有胃口品尝。昨儿个才对佩儿说起要随太后去净水庵上香的事,那小丫头一听就嘴角搭下,开始不高兴,直嚷着也要随姐姐一起去,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了主意。惟恐她不在那小丫头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她就把月嬷嬷留下看着她,而她就只带上白芷贴身侍候。 车内就只有两人,安静得很,遂朝白芷问道:“白芷,你入宫有几年了?” 白芷听到公主问她话,于是笑笑道:“奴婢入宫已有十年了。” “有那么久了,可想家吗?家中还有什么人?” 白芷没想到平ri里冷然的公主会问她这些事,在她身边侍候已有数年了,公主一次也没有好奇过她的身世,怎么这次会问起呢?可是在面上却不能去问公主为什么?笑道:“家中父母俱健在,也小有恒产,只是宫里下了旨意,不能不遵,只有遵旨进宫。”虽只是寥寥数句,可是句里行间也有着一股落寞。 “那白芷想父母吗?” 说起这个话题,本来尚能笑着的白芷,也敛了笑容,怎么能不想呢?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宫了,大命的可能还能寿终正寝,只怕是哪天不小心开罪了哪位贵人,那就真的是要横死了。 又再度笑笑说道:“奴婢既已入了宫,就要侍候好主子,又怎会去想那些无用的事呢?” 看她那勉强的表情,皇甫子衿即知她言不由衷,于是也不再围绕这个问题去问她。眼睛又再度朝窗外看去,唉,如果今年真是干旱了,国家又要多事了,皇甫子衿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白芷也跟着她一样望向窗外,那样的土地她不陌生,她家有几亩田产,一到那失收的年份,她爹就会唉声叹气的道:“百姓又要受苦了。”所以,为了让家里的佃农们都有口饭吃,她爹都会在当年减收大半的租金。所以乡里的人都赞她爹是大善人。可是善并没有善报,她还不是要进宫为奴,终生不能与爹娘再见。 车程行进了一半,太后即让蓝嬷嬷来宣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与她同坐一车。 皇甫子衿自是不敢怠慢,与蓝嬷嬷到前面太后的凤车上,太后的座车自是华丽非常,并非她坐的那辆可以比拟的。一进到车内,即香气扑鼻,在坐位上都辅有了软塌,坐着十分舒服,并不太硌*。 昭平公主坐下后那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开始那辆破车坐得她的*到现在还在隐隐的做痛,她刚才已经不只一次的在心里埋怨着这次的出行,到处都是黄沙滚滚,看得人心里就生厌,为了*心中的怨气,她不只一次的在找侍女的麻烦。真不知道放着宫里好端端的ri子不过,去什么净水庵上香? 转头看到皇甫子衿那一身紫罗兰上绣有蝴蝶的衣裳,而且头上还戴着那枝著名的五宝朝阳金凤钗。她曾听人说过,太后年轻时非常喜欢这枝金钗,而且也是司珍局打造的jing品中的jing品,本以为太后定是赏给了昭元公主,没想到太后却赏赐给了她。眼睛朝下却看到了她的双耳戴着一对以红玉为底,上有一条金龙盘在玉身上的耳铛,又朝她的手腕上看去,一对红玉镯子在闪闪生辉。看来真会巴结太后,竟给她赏赐了那么多东西,鼻子一哼转头不再瞧去,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怎样也不会变成上等人。 昭平公主那打量的目光,皇甫子衿自然感受得到,可是她还是宠辱不惊的任她看去,本来她并不想要打扮得那么华丽的,可是无奈司制局奉了太后意旨,很快就把衣服赶了出来,出于不想忤逆太后的意思,她才不得不把太后赏赐的穿戴一新。想到这就又想起佩儿那小丫头,她对于太后的这些赏赐,可是高兴的很,她一直就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爱不释手。 端坐着的太后目光朝两位公主看去,昭阳在她的细心打扮下,竟不输于昭平的妩媚之sè,那平静中的皇家威仪比起昭平的小女儿姿态更胜一筹。遂笑着开口道:“此趟是昭阳初次出宫吧?” 皇甫子衿见太后在问她的话,故笑着回答道;“是的,这宫外的景致不同于宫中。” “那当然,外面的景致又如何能与宫中相提并论,没得还辱没了皇家。”昭平公主一脸骄傲的道。 太后自是不会与这小丫头计较:“昭平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宫里的景致都是集天下的jing华,外面的是无法与宫中相比。” “只是昭阳觉得外面的景致有着一种朴素之美,也是宫里人工雕琢的jing致之美不能及的。” 太后自是赞同的点点头,还是昭阳公主够大气。看到昭平不服气的表情,遂又说道:“你们两个所言都各自有道理,身为上位者,都是要体恤百姓之苦。”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昭阳受教了,只是这次出来,看到那些土地都干涸成一块块,昭阳也不禁有些忧心。”皇甫子衿径自说出了自己这次出来的感觉。 一提到此事,太后的好心情就收了起来,眼光也透着那层薄纱看往外面的干裂的土地,这件事她比皇甫子衿更心焦,去年持续到今年,都没有多少雨水,看来今年干旱几成定局了,就怕此时朝廷里会有动乱啊。 “哀家自是与昭阳一样心情焦急,只盼这次去上香,天佑我陈国,降下雨水,以解灾情。”太后诚心的道。 昭平公主撇撇嘴的看着那两人,真会装模做样,就算真干旱了,凭她们俩能干什么事,还不是都得指望父皇,而且再说这又与她何干?她又不用像那些贱民一样要下田耕作,再怎么样她也一样好吃好住。 威远候府。 韩雪泠走进书房时,看到沈思敬正在伏案而书,于是上前道:“妾身见过候爷。” 沈思敬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夫人,即放下笔道:“夫人怎么上书房里来了呢?” 韩雪泠朝椅子里坐去,有点忧心道:“前段时ri着人去各地看过了,都报回来今年可能要干旱了,而且封地那边也报来消息说去年仅收成了往年的一半,妾身就开始担心了。” 提起此事,沈思敬自是心情沉重:“已着人回封地那说,为了要震住那些受灾的灾民,去年候府已不要他们上贡。” “这样不够,候爷,去年仅仅只是不乐观,可是今年开chun至今我们封地那一滴雨也没有下,就是天子脚下的泛京周围土地也是干涸的,妾身担心的是有人趁机造乱。前几个月成王与庞将军就前往去缴匪,据说那些匪民就是去年失收后才开始做乱的,如果真是这样,今年陈国必然要出大乱子,弄不好还要开战。” 开战?沈思敬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还比较乐观,不似他的夫人般有点悲观。于是他开解道:“夫人过虑了,今年的形势是不好,可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韩雪泠摇摇头道:“候爷过于乐观了,我们陈国尚且如此,那齐国必不会比我们好多少,更何况漠国必是水草不继,他们为了生存必会去侵扰齐国,自然齐国没有能力来扰我们陈国的边境,怕就怕?”话没有再说下去了,自己的心里这种想法,说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笑。 沈思敬原以为她要说什么,一听下去,才大笑道:“夫人多虑了,那离国地处江南一隅,没有能力来挑衅我们陈国的,更何况他还年年要朝我们陈国上贡。” “希望是妾身多虑了,离国地处江南,自是不会受灾,而且近年来经济繁荣,民生安定,传闻离国摄政王治国有方,百姓多有爱戴。” “那又如何,他依然没有能力向两国挑战,如果陈国与齐国双双向他用兵,他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愿如此吧,妾身也只是向候爷提个醒,万事还是要做好准备,就怕事情真的发生之时会手忙脚乱。不如着老管家回去封地上处理事务,如果今年灾情严重了,就让老管家做好开仓赈灾的准备吧。” “就依夫人所言吧。”沈思敬随即着人去叫老管家来。 老管家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书房,看到威远候府的主子与当家主母都静坐在等他一人,于是他有些惶恐的道:“候爷与夫人宣老奴来有什么事?” “老管家,不用紧张,候爷与我只是想让老管家回封地去处理旱灾的事,如果今年比去年的旱情更为严厉时,老管家就要开仓赈灾,顺便也要去点点我们在封地的粮食还有多少?要有个确切的数。”韩雪泠笑道。 一听到是这事,老管家的心也悬了起来,他活了半辈子了,就怕的是干旱,一到那时节,卖儿卖女的都有,甚至还听闻有易子而食这等骇人听闻的惨事。于是急道:“老奴明儿个就依候爷与夫人的意思赶回封地去,现在正是开chun,看能不能修些水利工程,帮助佃农们耕种。” 一提起水利工程四个字,韩雪泠朝沈思敬问道:“候爷,听闻隆德八年,工部尚书请修一条引凤江的水灌溉临近州的水利工程,不知修得如何了?” “据前往考察的官吏说,工程离完工尚须数年。”沈思敬皱眉道。 “不是已修了六年了吗?还没有完工,国库的银子也耗了不少。”韩雪泠有点质疑的道。 “赵尚书称要十年时间,现在还有四年,自是无从指责,可是国库银子耗了不少已是定数的。前些年皇上出巡,各处修行宫接待皇上也花了不少银子,现在正逢干旱,皇上也开始为国库忧心。” 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好感觉在心里生了根,可是她也不好去指责皇上劳民伤财,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绕,于是朝老管家道:“老管家先退下回去准备一下吧。” 那老管家这才退下了。一时间,书房里只有夫妻二人在静坐,沈思敬似想起了什么事,道:“对了,都忘了跟你说,过些ri子冯姨妈要上京来,会住在我们候府,你去安排一下吧。” “冯姨妈?她为什么要到京里来,会州距离泛京路程颇远,千里迢迢的来此有何事?” “好像是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舅舅的女儿上京里来参选今年的御女,应该是为了此事。”沈思敬皱眉道。 “妾身知道了,即刻着人把待月轩收拾出来。”韩雪泠也干脆的说。 沈思敬那带了点邪肆的目光在韩雪泠的脸上扫过,她嫁给他也快有十年了,近三十的女人,却不见怎样的衰老,容颜还似前些年一样,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一如前些年,让人看不清,难道她真想这样与他过一生? “夫人,你真的不想为候府生个嫡子吗?”这个问题这些年来他都有问她,以她的年龄来说,如果她改变主意,也许他们还来得及生一个孩子。 韩雪泠对于这个问题有点厌倦,都不厌其烦的回答了那么多次,他怎么还问,难不成他还缺她的一个孩子吗?他的那些侍妾都已为他生了五儿六女了,男人是不是都犯贱,如果她对他死缠烂打,他还会问她要不要一个孩子这种无聊的话题? 眼睛直视前方道:“妾身曾说过,妾身需要的只是威远候府夫人这个名位,其他的并不在需要的范围之内。再说妾身容颜已老,自是比不得那些如花般年纪的女孩,候爷要多子多孙,自然是那些年轻女孩更能胜任。” 为什么每次听到她这般回答,他都会有一股怒气在胸腔之中,这个女人到底要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像他那些侍妾那样讨好他,好能生个儿子站稳脚跟? “本候明白了。”沈思敬的语气里带了点怒气。 对于他莫明其妙的就生气了,韩雪泠自是不在意,于是她笑笑道:“就快到晚膳时候了,妾身就先回去了。” “留下一起吃个晚膳吧。”沈思敬有点随意的道。 “不了,候爷还是找些年轻的女孩做陪比较好。”韩雪泠知道他近ri里颇宠一个府里原来的歌姬,那歌姬现已是他的通房丫头,就等怀上身孕开脸当姨娘了,末了,又说道:“候爷可要努力一点啊,府里的九姨娘的位子还空着呢。”语气带了点调侃。 这话让刚喝了口茶水的沈思敬呛了一下喉咙,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于是他又回复了韩雪泠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劳夫人吩咐,本候自是会努力的。” “那妾身就恭候候爷的佳音,也好吩咐下去,做好纳妾的准备。”韩雪泠自是没有忽视他那一瞬间呛喉的动作,笑笑的退下了。 沈思敬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帘外,才让自己的怒气*出来,这个女人到底正不正常?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要纳妾都会哭爹喊娘的,惟独她的夫人热衷于为他纳妾,早些年他是沾沾自喜的,他的同僚都夸他娶了个贤妻良母,妾侍一房接一房的纳,换成别个府里就算主母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会高兴的。哪有人会像韩雪泠,他就从没有见过她会为他纳妾而不高兴过。 第二十七章 净水庵 华丽的马车在一座庵堂门前停下了,明黄身影的太后首先步出了马车,两旁都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尼姑,其中一个疑似是庵堂的住持师太上前道:“贫尼参见太后娘娘。” “妙心师太免礼。”太后和蔼的说道。 那名师太听闻太后的话,面无表情的退到了一旁道:“早前听闻太后娘娘要来庵中进香,贫尼一早就已打点好迎接娘娘的到来。” 太后对于妙心师太的面无表情并不生气,她每年都会来净水庵上香,自然与这妙心师太极为熟悉,这个师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表情,并不会因为她是太后而趋于巴结,而她也正喜她这一点,对于那些故意巴结她的人她见多了,其实内心深处是不以为然的。 皇甫子衿也被侍女扶下了马车,昭平公主自是紧随于她身后而下来,妙心师太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过看那衣着的华丽,即知必是宫里的公主,目光也只是看了一下两人,然后就移开了,并不过多打量。 太后自是朝妙心师太笑道:“这是宫里的五公主昭阳与六公主昭平,她们俩都是今年刚成年的公主,哀家嫌一路上一个人有点闷,遂让她们陪伴哀家前来。” “贫尼见过两位公主殿下。”妙心师太上前双掌合拾道。 皇甫子衿面sè温和的回礼道:“师太多礼了,师太乃出家人,不用对本宫这等俗世之人行礼。” 此话让原本对这两位公主不甚感兴趣的妙心师太抬头看了看,只见眼前的公主一身的光华内敛,虽衣着华丽,可却无高傲之表情,与身旁另一个态度有些傲慢的公主不同,那位公主鼻孔朝天,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两位公主乃皇家贵胄,贫尼又岂敢怠慢。太后娘娘,两位公主殿下,里面请。” 太后自是笑容满面的步入净水庵中,皇甫子衿跟随太后身后也步入了庵堂内,目光却朝四周打量去,只见这座庵堂占地颇广,许是皇家寺庙,处处透着一股尊贵之气,修缮也极为华丽。步入了正殿中,一座庄严的佛像就出现了在眼前。那是一尊贴着金箔的千手观音,观音的表情庄严而慈祥,怜悯天下苍生,周围还有数座菩萨的佛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要顶礼膜拜。 妙心师太接过弟子点好的佛香朝太后递去,太后接过佛香朝殿中的千手观音跪了下去,此刻在她的身上不再见到那皇家的威仪,而是一位虔诚的教徒:“愿观音大士慈悲为怀,普降甘露,以解我陈国百姓之苦。”说完朝观音大士磕了又磕。 皇甫子衿也接过旁边尼姑递上的佛香,在太后身后也朝那观音大士朝拜下去。而另一旁的昭平公主有点心情不佳的接过佛香也跪了下去。 妙心师太接过太后递回来的佛香,插到了香炉里,又转头朝太后道:“娘娘,旅途劳累,不如先往后院歇息,用点斋饭,如何?” “师太安排得很好,哀家确是有点累了。” 皇甫子衿也随太后朝后院走去,虽说是佛堂,可也种了不少花朵,看来听闻太后要来,这些花儿并不像外面那些花草一样枯死,而是随着季节而开放。后院并不像前殿那样庄严肃穆,而是极为雅致。 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拱门后,进到了那专为接待皇家而建的院落,进了门后,太后即在主位上坐下,随手示意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坐在下首。 妙心师太看到各位贵人们已落坐后,即让小尼姑奉上茶与各sè斋果。 太后端起茶杯闻了闻,香味扑鼻,笑道:“妙心师太果然是制茶的高手,每次来净水庵,都可尝到师太新制的茶叶,饮过口齿留香。” 妙心师太谦虚道:“太后娘娘谬赞了,贫尼只是会炒一些茶叶而已,没有娘娘说得那么高明。这砌茶的水是去年的雪水,贫尼去年命人收集了雪水后封存起来,特等娘娘驾临净水庵时,让娘娘品尝。” 太后呷了一口茶水,果然是满口生香,表情舒畅,看来是极为满意妙心师太的安排。 皇甫子衿也端起茶杯饮了起来,确实不错,苦中再点甘甜,茶中极品。而昭平公主更是连尝都没有尝,这种自制的茶叶又如何与宫里的极品茶叶相提并论,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说这茶好喝? 用过斋饭后,太后即在室内休息,并且朝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道:“你们俩是初来净水庵吧,都到周围瞅瞅吧,哀家年纪大了,要休息一会儿。” 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遂不再打扰太后休息,都告退了。 等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走远了,太后才朝蓝嬷嬷道:“妙如,都安排妥当了吗?” 蓝嬷嬷站在一旁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妥当了,只等王爷前来了。” 听到回答一切都妥当了,太后即闭上眼不再言语,都是自己儿子的不是,没有皇上的诏书,硬是从封地那秘密回到京城来,当她听到消息时都吓得心惊肉跳的,惟恐皇上知道了,硬要治罪。于是就借着这次上香的名义,见一见这三十多年未见过的儿子,说实话,那心里既忐忑不安又带着点期待,那年儿子离去时才三岁,她的心都被他的哭声给揪痛了,可又不能让他留在京城,为了他的小命着想,狠心送走了他。 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儿子是怨恨她的,当年她的狠心也造就了今ri**间的隔阂,他始终不原谅她,也不谅解她当年的苦衷。唉,难不成他们**之间永远都没有化解的一天吗? 蓝嬷嬷看到太后的眉头舒了又皱,即知道她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在那想着心事,遂也就出了房门,嘱那宫女仔细侍候太后。 朝着拱门一道道的走,蓝嬷嬷即来到住持师太的门前,迟疑了一下,即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妙心师太也朝那站着的人瞧去,开口道:“进来吧。” 蓝嬷嬷进了门后,顺手也关上门,朝椅子里坐下道:“妙英,我们姐妹已有一年没见了吧?” 妙心师太没有朝蓝嬷嬷瞧去,只是随手砌了一杯茶递在蓝嬷嬷的面前,面无表情的道:“贫尼已是出家之人,俗世的名字已不用了,施主不要再唤贫尼那已被遗忘了的名字,还是唤贫尼的法号即可。” “妹妹这又是何苦呢?我们是姐妹,你当年的苦处,姐姐没有能力帮你,一直内心都极为愧疚。往事都已过了那么久,你怎么还记在心上?”蓝嬷嬷是知道自己的妹妹xing情执拗,她们蓝家是制茶世家,家中生产的茶叶一直都极为畅销,就连那当年陈国第一商家的麒麟山庄在这一项上也不能与蓝家相比。 自己年轻时与妹妹一起并称蓝家双姝,妹妹xing情高傲,自幼就习得一手制茶之术就连爹也比不上,上门为妹妹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蓝家大门。而她自幼xing格宁静,自不会与妹妹争那世人的目光。 可没想到妹妹的名声太响了,宫廷也注意到了,就下达了旨意让妹妹入宫遴选御女。妹妹那高傲的xing子自是不愿入宫,家中的父母惟恐她出逃,平ri里都着人看严了。 妹妹自是寻不到出逃的机会,一ri,妹妹求她帮她逃出去,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不愿入宫与一大堆女人抢一个丈夫,只愿嫁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并且还说那人还在等她。 看到那平ri里高傲的妹妹痛哭流涕,她于心不忍,于是趁着那看守的人疏忽了,就掩护着妹妹逃离了家里。后来爹知道了,把她关了起来以示惩戒,可这样并解救不了蓝家,最后她只有顶替了妹妹的名额进了皇宫。 本来见过妹妹的人并没有多少,应该没有多少人识得自己,可谁知宫里自也有蓝家对头的人进宫,那人曾见过妹妹,一口指定蓝家冒名顶替御女,欺君妄上,违背圣旨。 自己也是百口莫辨,如果自己被定罪,蓝家必要满门抄斩,正在心慌意乱之时,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出面解救了她,而她为了报恩自是效忠于太后,成了太后宫里的宫女。 妹妹逃出后,与意中人一起开了间茶铺,本来一切都很好,可谁知那男人却是来骗妹妹那制茶术的。他正是蓝家对头派来偷取制茶技术的,妹妹知道了之后,一气之下就与那人分开了,返回了蓝家。可谁曾料到,那人也有几分制茶的功夫,早已把妹妹的本事学到了手,从此蓝家不再霸着制茶业的第一把交椅,被迫让出了自己的地位。 妹妹自此心灰意冷,自觉对不住爹娘,也就在一个月夜里离开了家门,再有她的消息时,她已出家成了妙心师太。 姐妹的重逢极具戏剧xing,那一年她随太后来这净水庵中上香,而净水庵的老住持师太圆寂后,妙心师太接任成为净水庵的住持师太,彼此看了一眼后,即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姐妹,可是妙心师太却没有姐妹重逢的喜悦,那一脸的面无表情也让蓝嬷嬷的内心极为痛苦,她多么希望再见到妹妹以往那高傲的表情,那滋意飞扬的脸孔。 这一次太后要在净水庵中进行一项隐秘的计划,她自是先与妙心师太沟通过,妙心师太当时是不同意的,认为此乃佛门清静地,在此进行什么yin谋诡计都是佛祖所不许的。 可是蓝嬷嬷却极力奉劝,说是看在姐妹一场,就帮她这一回吧。妙心师太即知昔ri她逃离家门也是多得蓝嬷嬷的帮助,而且因为她的缘故,姐姐才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所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做好了一切隐秘的安排。 “贫尼已忘了前尘往事,自是不再惦记俗中事。施主有什么要进行的,请自便,可是贫尼还是那句话,此乃佛门清静地,万事要适可而止。”妙心师太语声清淡的道。 “妹妹放心,姐姐省得,只是太后娘娘的一个心愿而已,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分离了。”对方是自己的妹妹,蓝嬷嬷自是不会欺瞒,妹妹虽说这些年xing子冷淡了些,可是还是顾及一点姐妹情谊的。 皇甫子衿在庵堂里随处转转,一出太后的寝室,昭平公主即回去自己的房里休息了,而她不觉得很累,所以也就随意的到处走走,见识见识这皇家佛堂。 为了一个人可以清静清静,她遣白芷去干别的事。这座庵堂依山而建,后面就是一座高山,从山上流下了一股瀑布,随着那陡峭的山势流下,景致颇为壮观,难怪这净水庵中的花朵开得如此娇艳,原来有这瀑布的水自是不会如别处那样缺水。 不过要从庵堂走到那瀑布却有好一段距离,皇甫子衿看看天sè已不早了,惟有打消前去的念头,想着反正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ri,改ri再去瞧瞧好了。惟恐太后要找她,于是皇甫子衿也沿着原路往回走。 没想到却遇上妙心师太,老师太见到是那有礼的小公主,随即双掌合拾道:“贫尼见过公主殿下。” 皇甫子衿也回礼道:“师太有礼了,本宫看这净水庵景致颇好,后山那道瀑布就更妙了。” “净水庵建立也有百年历史了,自我陈国建都于此后,净水庵做为皇家佛堂自是占得天时地利。后山那道瀑布经年流水不断,不过由于去年和今年的雨水稀少,流量减少了不少,若是往年,必是十分壮观的。” “原来如此,如果能引那里的水往佛堂周围的农家灌去,也必能使那些人家能如常chun耕。”皇甫子衿有点感慨的说。 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妙心师太终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公主善心,菩萨必佑之。诚如公主所言,佛堂周围的人家确是引此瀑布的水用于耕种,虽说量少,可是也能解些燃眉之急,只可惜没有大修过水利,再远些的人家并没有得到这救命之水。”妙心师太语气颇为婉惜。 “原来如此,在来的路上,本宫刚出皇城,即看到满目的黄土飞扬,可要快到净水庵时,却看见有一簇簇的绿sè庄稼,本宫还想可能灾情并不十分严重,原来那些人家是得了瀑布之水。” “正是如此,现在也只能指望菩萨怜悯,快快降下甘霖。”妙心师太又双掌合拾道。 “本宫也是如此希望,不然我陈国百姓必遭殃。” 与妙心师太言谈了一会儿,白芷即找来,说是太后宣召,皇甫子衿自是不敢再多做逗留,向妙心师太告辞离去。 妙心师太站在老地方目睹这位公主的身影逐渐远离,观此公主面相,必非池中之鱼,言谈举止,颇有皇家威仪,可难得却是有颗怜悯天下苍生的心。皇家贵人她见得多了,皇后、荣贵妃也有来过净水庵上香,可是那些贵人们想的更多是自己吧,就如那一道同来的昭平公主,虽是初相见,可那高傲的xing子,将来必定会有一番苦难。一如自己年轻那会儿,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也没有瞧见,所以才会害得蓝家没落,姐姐终身沦陷宫廷,自己也没脸再见爹娘,惟有出家修行以赎自身罪孽。 用过斋饭,陪太后聊了会天,皇甫子衿就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就寝了,可是又了无睡意,遂披衣起床走到窗户前,窗外一片黑漆漆的,今晚没有月sè。 不知道哥现在可好?他去剿匪也有半年多了,虽然主意是她出的,可是心中却是极为挂念他的安危。不知是不是身在佛堂之中,既感染了那种浓郁的虔诚之心,而远处传来的那一声声模糊的木鱼声,想必是尼姑们正在做晚课。也不禁双手合拾道:“愿菩萨佑我哥哥一切安好,平安归来。” 第二十八章 冲州 冲州处于陈国的边地,凤江并不经过这里,天干地燥,此处的干旱尤为严重。皇甫子皓随庞将军开往冲州,一路上这位出身皇家的皇子也不禁眉头紧皱。 去年底出了京城后,越往冲州那景象就越发的让人心里沉重,到处土地干裂,人民面黄肌瘦,而且大路上时常见到出来乞讨的人,不过他们看到是大军开过,即会自动避开。可是那一双双呆滞的眼睛,以及看到粮食一哄上而抢之的场面,确是皇甫子皓生平仅见。 那时身边初相识的庞将军看到他那震惊的表情,生xing豪迈的他拍着这位和善的皇子的肩膀道:“三皇子是初次出京吧,定没有见过如斯场面,京里一片歌舞太平,自是感受不到边远地区人民的生活疾苦。” 而皇甫子皓也只是惊叹道:“在泛京时,只看到衣香鬓影的,虽知今年收成不好,可是也不曾想到会是如此场面。” 庞将军自是感慨的道:“三皇子心肠自是好的,可是京里有些高官就是看不到这里百姓的疾苦,仍然在那歌颂太平。如果现在是战乱时期,这些百姓更连安身之处也没有,好在这几年里齐国光是应付漠国的搔扰就来不及了,也没有能力对我国边界实行过多的搔扰,要不然这些百姓连碗粥也喝不上。” 一路上皇甫子皓与这庞将军也是极为熟捻了,不过他也极为好奇这位将军出身行伍,自是希望多点仗打好能出人头地,怎么会不希望有战事发生呢?仿佛看出了皇甫子皓的怀疑,庞将军摸摸下巴道:“我本出身底层,自是深知百姓疾苦,这次前往冲州剿匪,也是我向皇上自请而来的,别的将军不愿来,可是如果由得盗匪做乱,那冲州的百姓就生活得更苦了。” 这一番话令皇甫子皓对于这位将军由衷的佩服。 抵达冲州已有些时ri了,冲州的州刺史自是前来接待,住在刺史府里,看到那铺张浪费,皇甫子皓是深深不赞同的,可无奈他一个皇子又还没有封王,自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他随庞将军剿匪,只能是做为监军的身份前来,做主的人自是庞将军。 庞将军自是看不惯那刺史,可也不好当面拨了他的面子,只能与之虚以委蛇,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就像此刻刺史设宴款待三皇子与庞将军,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刺史就拼命的向庞将军劝酒,他自是不敢向皇子劝酒,毕竟皇子还未成年。 皇甫子皓吃着嘴里的佳肴,感觉有点苦,想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这刺史有那些钱来款待他与庞将军,就不能多拿些钱来赈济灾民吗?而且前方的歌舞,听着也让人心烦,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弄这个,有这种官员,陈国之不幸矣。 庞将军婉谢了几次刺史的劝酒,说道:“万刺史,我与三皇子已来了些时ri,目前冲州的匪情究竟如何?” 万刺史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醉意道:“那匪首有些厉害,我派了几队人马去剿,硬是给他打败了,还害得我损失折将的,而且那匪首还硬是叫嚣道‘朝廷无能,能者当之’的口号,这不是犯上做乱吗?”说完,还打个呃,一双死鱼眼半睁半闭的,看来是醉得不轻了。 “看来不是一般的盗匪了?”皇甫子皓道。原本以为是一群占山落草为寇的匪徒,可却没有想到却是一群反贼。 万刺史睁了睁那双醉眼看了看发言的三皇子,一个毛头小子有何惧哉?于是心不在焉的道:“如果是一般的盗匪,冲州就有能力剿灭它,又如何由得它猖狂?”语气不甚恭敬。 看到万刺史那个醉态,还有不甚恭敬的动作与言语,皇甫子皓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就算有气也只得闷着,他曾答应过衿儿万事要忍,切不可当那出头鸟,可是一张俊脸已是气得通红,这万刺史真是目中无人。 庞将军在一旁自是没有错漏三皇子面上的表情,当官的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他自是知道目前太子之争中端王的呼声最高,不过三皇子由于有靖远候府的支持也是不遑多让,所以他也一直留意着。程将军做为军中老将,选择了支持端王,虽然一直敬佩着程将军的赫赫战功,可是这事关自己未来的身家xing命,自是小心选择,就怕站错了队伍,将来惹来了杀身之祸。 庞将军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缜密,一路同行中他确是对三皇子十分有好感,那谦虚谨慎的为人态度,私毫没有皇家的傲慢,不过如果真站到三皇子的队伍中来,现在言之尚早,三皇子为什么会出京?这于他还是一道未解之谜。 庞将军看了看那万刺史的一脸醉相,端起一杯水酒道:“万刺史,明儿个本将与三皇子将出发前去剿匪,这杯水酒谢万刺史近ri来的款待。”说完,也不待万刺史回答,就一口饮尽。 一听到庞将军说要去剿匪,万刺史酒就醒了一半,有点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双手不甚平稳的也端起酒杯道:“本官预祝三皇子和庞将军马到功成,干。”说完,也把手中的酒喝了。 皇甫子皓冷眼的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万刺史做为冲州的父母官真是冲州百姓的不幸。眼看宴席就快要散了,他朝万刺史道:“这一路走来,本宫看到了冲州的灾情尤为严重,万刺史是不是该考虑开仓赈灾呢?” 万刺史傲慢的回道:“下官自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还没有朝廷的旨意,下官可不敢擅自做主。”毛头小子一个,指手划脚的,老子吃过的盐还多过你吃过的米。 听到这狗官在推卸自身责任,他身为冲州的父母官,自是有一定的权利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可他却用来挥霍,视灾民如粪土。皇甫子皓紧握住腰间的苍麟宝剑,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时冲动,一剑就杀了这万刺史。 庞将军自是瞧不起万刺史的所作所为,但是眼见形势不太妙,于是打圆场道:“万刺史行事谨慎是应该的,不过在能力范围之内,万刺史也应让冲州的灾情有所减缓,这样也许冲州的匪情就不会那么厉害了。” “庞将军说的在理,那等将军成功剿匪后,本官自会向朝廷上书开仓赈灾。”万刺史敷衍道。 看着这万刺史油水不进的样子,皇甫子皓与庞将军也放弃了说服他拿粮食出来拯救冲州灾民。 离开了刺史府,大军继续朝前开拔,皇甫子皓骑在马上,满眼看去一片荒芜,草木不兴,周围仅有几株大树仍能苛延残喘,而那些灾民随处可见,他不禁叹道:“看来冲州的盗匪不是偶然而来的。” 同样骑着马的庞将军接着说:“三皇子所见也是末将的意思,有可能是那些没有粮食的灾民落草为寇了。” 同行的冲州都尉道:“三皇子与庞将军说的只对了一半,那些盗匪大部分确是冲州的灾民,可是那煽动百姓的人就绝非是灾民了,有可能是有心叛乱的人。”每个州府的最大长官自是刺史,不过兵权却是在都尉手中,所以,这次大军前进,都尉自是跟随前来。 闻言的皇甫子皓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在太平的景象下掩藏了太多的危机,而身处在泛京中却是感觉不到这些的,看来这次的缴匪会有些惊险了。 大军在冲山山脚下驻扎,皇甫子皓仰头看着这座冲州的名山,很多的文人sāo客都曾以冲山为对象写了不少千古名句,可此时这座山却不复往ri的秀丽。冲山的面积很大,现在虽是旱灾,可是仍然还是树木如荫,难怪在那些树影憧憧下掩藏了多少匪军。 正在想的出神时,一个小将前来报告说:“殿下,庞将军有请。” 于是皇甫子皓收起了自己的心思,随那小将步入大帐内,看到帐内已是升起了冲山附近的地形图,庞将军与都尉二人都在研究要如何袭击才能奏效。 庞将军看到皇甫子皓到来了,即爽朗的开口道:“三皇子,快过来看看这地形图,大家想出一个办法来一招捣破虎**。”他并不以皇甫子皓年纪轻而看轻他。 而另一旁的都尉却是眉头皱了起来,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定是京里住惯了,想要出来冒险的人,难道皇上不知道派这么一个小子前来不但帮不了战事,反而还会累事吗? 对于都尉的轻蔑眼神,皇甫子皓并不动怒,他自知自己年纪轻而经验浅,会被人看轻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举步轻移到了地图前,只见一张地图上已多处做了说明,看来庞将军与都尉已拟好了对策,只是碍于他是监军,才让他来走走过场而已。 皇甫子皓并不是那种随别人的目光而意志不坚定的人,这种地形图程将军授课时已多次说明了,他并不难看懂,于是他仔细的研看地图。 庞将军站在一旁自是不发言,而都尉已是满脸不耐,这个皇子怎的那么琐碎,唤他来只是告知而已,并不是真让他来拟作战策略。 突然,地图上一条阳肠小道引起了皇甫子皓的注意,细思索了一下,他用手向庞将军指出来道:“庞将军,你看这条小路正好通向那匪寨的后面,如果我们派兵奇袭于此,前有正面攻击,后有抄袭,定能将这一群盗匪全数擒拿。” 本来表情甚是悠闲的庞将军看着皇甫子皓所指的那一点,上前细看了一下后,也不禁变了颜sè,这条小路刚才他在拟做战计划时并未留意,如果照三皇子所言,从这里穿插一路军马过去,必能事半功倍。 而另一旁的都尉开始时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可是看到庞将军的脸sè有变,遂也仔细瞧了去,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只要一点即通。再抬头看了看面如冠玉的三皇子,脸sè已是变了数变,他自持自己经验老到,而且看三皇子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自是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他,认准他是来捣乱的。这次自己走了眼,可是不得不服三皇子确是有些才学的,于是诚意拱手道:“末将以为自己打了几场仗,就有点眼高于顶,对三皇子殿下多有不敬,请殿下原谅。” 皇甫子皓面sè如常的道:“朱都尉莫要如此说,本宫才疏学浅,不懂的地方还很多,都尉还须多加提点。” 看着三皇子那一脸的不骄不躁,朱都尉脸上就是一阵火红,做了半辈子的人了尚不如一个小娃娃,真让他汗颜,自此更是欣赏三皇子的为人,于是更恭敬的道:“殿下真是折煞末将了。” 庞将军心里对于皇甫子皓更是赞赏了,身为皇子无那骄奢之气,而且还体恤百姓,为人又谦虚谨慎。于是开怀大笑道:“有殿下的这主意,一举荡平草寇不在话下。” “庞将军,本宫意yu领一队人马奇袭盗匪的后面。”皇甫子皓自动请缨道。 开玩笑,这怎么行?三皇子是皇室贵胄,如果有什么闪失,他俩如何负担得起,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圣上砍,庞将军与朱都尉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于是庞将军言道:“三皇子身份贵重,还是不要冒险为宜,只管留守营地,这等冒险的事由末将与朱都尉去就好了。” “庞将军所言甚是,这种事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三皇子还是留守后方为宜。”朱都尉也劝说道。 皇甫子皓知道自己的想法提出后,必遭到反对,早就想好了说辞:“本宫这次出宫就是来厉炼的,如果龟缩在后方,不敢上战场,那本宫此次前来岂不是没有意义。庞将军与朱都尉担心本宫的安危,本宫自是感激,可是本宫并不愿做那缩头乌龟,所以请庞将军与朱都尉不要阻拦本宫,本宫也会注意安全的,必不会在此丢了小命。”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又如何会提出带兵包袭,他还有两个妹妹尚需照顾,自个儿的小命可宝贵着。 庞将军看到皇甫子皓坚定的眼光,自知阻拦并不会有效,于是也大方道:“那末将就不拦着三皇子了,可是三皇子真的要注意安全,刀剑无眼,如果真有什么闪失,末将将无颜面圣。” 朱都尉本来还想出言阻拦,可听到庞将军所言后,也就紧闭着嘴巴不言语了,主战的将军都赞同了,他一个小小的都尉还是听从为好。 皇甫子皓自是笑道:“将军请放心,本宫自会爱惜这条小命的。只是亲自上战场,是本宫幼时的心愿,如今有此机会自是不愿放过。” 三ri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已准备了数ri的大军就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开始了攻击。 第二十九章 野有蔓草(一) 皇甫子皓领着一队人马在黑夜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山上走去,为了不惊扰到盗匪,他们并没有点起火把,只能凭着侦察兵的记忆往前走去。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做准备功夫的,早前定了夜袭的计划后,就偷偷派侦察兵侦察了数回。 山路陡峭,这条小路可能没人留意,所以他们行动一直都没有受到阻挠,皇甫子皓握紧手中的宝剑,心情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领兵做战,自是大意不得。 一队兵马小心翼翼的接近到了山寨的后方,看到那灯火通明的山寨后方的看楼上,依然设有看守的人,所以皇甫子皓吩咐全队都不许轻举妄动,等前方大军开始攻击时再出动。 侦察兵伏在皇甫子皓的耳边道:“三皇子,我来侦察了数次,这后方的守卫比起前方来说并不严密,可是也不松懈,可能他们知道朝廷的大军前来围剿,自是比以前防备得更严。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后方有这一条小道可以上得来,所以并没有布下太多的兵马在此。” 闻言的皇甫子皓自是朝那一队巡罗的人马看去,一队十人,正以紧密的看守着下方的树影憧憧。心却在思量着,初时只认为这可能是受灾的灾民组成的,可看这寨子的规模,这紧密的防守,必不是一般的灾民,或正如朱都尉说的可能是谋反的人所组成的。他又想起了席间万刺史说的,这群盗匪有个口号叫做“朝廷无能,能者居之。”看来确是犯上做乱无疑了。 伏在下方静止不动的等待最佳的攻击时间,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前方传来了攻击声,正是庞将军与朱都尉正面朝那匪寨发起了总攻。此时,皇甫子皓也朝后方低声道:“前方将领已开始攻击了,我们这群做为奇袭的队伍也要不输于前方将士。大家要紧密配合,回头给大家论功行赏。” 一番话鼓舞了士气,本来那些惯于做战的老兵对于跟着一个毛头小子,已诸多不满了,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子,他们就要接受他的瞎指挥?可是一路的山路走来,他们这些粗人也感到吃不消,可却没见皇子有什么喊苦的话语,仍是小心谨慎的前行,他们的心里也就放下对他的成见,毕竟谁会想到一个在京里娇生惯养的皇子真能吃得起行军打仗的苦。 现在更是听到了他的承诺,要论功行赏,自是摩拳擦掌,要有一番表现,当兵是为什么?自是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ri子。 皇甫子皓看到这一群人士气高昂,即率先趁那守卫放松时,悄然小心的摸到他的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喀嚓了一声,那守卫已是悄然死去了。这一幕直令那些平ri里杀人如麻的队员都傻眼了,没想到皇子出手就这么狠,而且完事后脸sè都没有变。于是在这样的带头示范下,那些队员也开始朝底下的守卫悄然摸去,不动声sè的就解决了。 皇甫子皓知道关键是楼上的看守,如果把他解决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就会悄然的杀到对方的心脏去。于是他放轻步子,小心翼翼的朝楼上走去。 楼上那两个守卫现在正是放松的时候,其中一个道:“老黑,那些朝廷官员仍不死心还派大军来,前一阵子那群兵都被大当家的打得哭爹喊娘的,如今也只会被大当家的如切罗卜般的给宰了。” 那名唤老黑的人接着说:“不就是嘛,现在还敢派大军来,也不看看我们大当家的本事,凭那些无能的官员,如何是大当家的对手。” “大当家说了,这次胜了那官兵后,就要把那天掳到的美人儿给大伙儿尝尝鲜。”说完还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声音里充满了yin邪。 老黑也邪恶的说:“那可是,那天我还偷偷打量了一下,那美得让我的心都动了,要不是记得大当家说了要把她当成战利品,真想当场就上了她。” “快说说,怎么个美法?” “明知老子没读过多少书,怎么会形容?不过比那画上的美人还要美就是了。” “那可比明珠姑娘还要美?”那人还不死心的追问。 “明珠姑娘是大当家的女人,你还怎么敢肖想她,如果让大当家知道了,还不拔了你的皮。”老黑自是一脸正义的教训同伴,末了,又嘿嘿的笑道:“自是比明珠姑娘还要美,老子就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 “嘿嘿”那人也跟着邪笑。片刻后,那人朝老黑道:“你紧着看点,我去拉泡尿再回来。” “快去,快去,有什么好紧张的,这后山就没有路可以上来,那些官兵又如何会从那后山袭上来,都是明珠姑娘多疑,硬是让老子在此看着。” “我去去就回,你这话说给我听听就可以了,如果让明珠姑娘知道,她姑nǎinǎi可是好惹的?连大当家在她面前也得耸拉着脑袋,就怕她姑nǎinǎi发脾气。”那人说完后朝楼下跑去。 躲在暗处的皇甫子皓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他早已从鞋子处把匕首拔了出来,握紧在手准备偷袭那人。看着手中的这把匕首,就想起了还在宫中的妹妹,这是衿儿在他出发前,放在他的鞋子处,说:“哥,这把匕首放在身上可以防身。”想起衿儿与佩儿,心中就有一股*流过。 那人行经皇甫子皓的身边时,并没有留意有人在暗处,站在楼梯旁,低头正要解开裤带时,皇甫子皓趁他不在意,摸到他的身后,把匕首捅向了他的背后心口处,那人的嘴被皇甫子皓捂住,发不出声来提醒同伴。 皇甫子皓摸了摸他的鼻息,确定他已断气后,即把他拉到刚才的藏身处。又再悄然摸上那至高处。 老黑等了良久,才听到脚步声传来,正不满的回头,想要教训同伴一番。随即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的少年,正错愕间,一把匕首已插在心窝处,一口鲜血就这样涌出了喉咙,匕首抽出时,老黑就已断气的倒了下去,至死他都没有弄明白,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皇甫子皓完成了任务后,擦干了匕首上的血,把匕首插回鞋子,冷然的转身朝楼下走去。虽是初次杀人,可是皇甫子皓并没有任何的心里问题,他是陈国的皇子,保护陈国的子民,他义不容辞。 楼下的守卫也尽数被解决掉了,为首的队长正担心着皇子的安危,忽而看到他安然无恙的从观察楼上走下来,才放下了心口大石,上前道:“禀三皇子,那些小喽罗都解决了。” “好,楼上的那两个我已解决了,现在趁着他们仍未察觉,我们从后方杀进去。”皇甫子皓沉稳的说道。 “是。”队长应声道。 于是这一小队的人马即朝那寨子冲去,在后方的多是妇女老弱之辈,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从那里攻进来,正在惊惶失措,而那些留守的人,多是没有提防就被处决了。 皇甫子皓提着手中的苍麟宝剑一路斩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座匪寨看来建成已有些时ri了,房屋建设得还颇为美观,只是趁着干旱时节,挑动民心,再加上万刺史又不是好官,所以才能在近年发展壮大,从而成为了冲州大患,这才引来了朝廷的围缴。 一路朝那些屋子前进,而那些妇女早就在一旁瑟瑟的发抖,这些妇女多数是被抢劫而来的,皇甫子皓下令不许砍杀,于是那些妇女都被官兵赶到了一处。 看到其中一间房屋由大锁锁住,皇甫子皓觉得有些古怪,于是用苍麟宝剑挑开了门锁,推开门看进去,即看到一个美人正在恐惧的看着他。 皇甫子皓也朝她看去,那个女子年岁不大,头发虽有些凌乱,长相却非常美丽,不是那种妩媚之美,而是那种大家闺秀之美,一看即知出身良好,看来是被盗匪掳了来的。可会是老黑提及的那个要赏于众匪的美人? 那女子看到皇甫子皓走近,也一直往后退,小脸上满是惊恐,可却没有泪水,此刻危险的时候仍能保有大家风范,可见平ri家教定是很好的。于是皇甫子皓道:“姑娘莫怕,我是朝廷前来剿匪的人,不是这里的山匪。” 那个女子听说是朝廷里的人,开始放下了些戒备,可仍还是没有出声,她朝皇甫子皓看去,这个人长相俊美,一身的尊贵之气的确不是那些粗鲁的盗匪可以比拟的。 皇甫子皓看到那个女子并不说话,也不以为意,再道:“姑娘,放心的跟我到前面去吧。” 说完,礼貌的往前走去,那个女子看了看他,确定了他不是山匪,随即跟在皇甫子皓的身后往前走。一路上这个女子仍不说话,不过一双眼睛却jing戒的瞄向了周围,看到周围的山匪都被制服了,而远方传来交战的声音,看来真是朝廷派来的人。 皇甫子皓自是提着宝剑提防着,就怕还有漏网之鱼,不过那些年轻力壮的山匪确是大部分都被制服了,看来庞将军给他选的这一队人马都是jing兵。 突然,一名男子从角落里闪出,一把剑直指皇甫子皓,那名女子已吓得“啊”叫了起来,皇甫子皓也jing醒的回过头来把那名女子拉到身后,一剑也迎了上去,两把剑在空中相撞,发出了“碰”的一声,苍麟宝剑毕竟是贡品,匪徒的剑立刻断成了两截。 那名匪徒看着断剑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一会儿后他又用着那把断剑攻向皇甫子皓,并不死心的yu杀死这个带头夜袭的毛头小子。 皇甫子皓把那名有些呆了的女子推向一旁,迎了上去,两人缠斗了一会儿,皇甫子皓趁那名匪徒的胸门大开之际一剑刺到了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就这样的从那名匪徒的口中喷出,皇甫子皓面无表情的抽回长剑,插回剑鞘。 回头看到那名女子已是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睛里充满惊恐,皇甫子皓请前道:“姑娘,别怕,那名山匪已死了。”伸出手去把她扶了起来。 那名女子脸有点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肘,男女授受不亲。 皇甫子皓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姑娘,是我失礼了。” 带着那名女子走进了妇女停留的地方,那个女子即上前朝那群妇女看去。随即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人群中有一个年龄与该名女子相仿的女孩与年老的嬷嬷也发现了这个长相美丽的女子,那个女孩即冲出人群,朝那个女子说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就好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那个女子与那个女孩紧密的相抱,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翠,你也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庆嬷嬷呢?” 那年老的嬷嬷也上前来道:“小姐,都担心死老奴了,真怕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奴如何向老太爷、老爷交差,将来到了yin间,又有何面目见夫人于九泉之下。” 那个女子紧握住庆嬷嬷的手,哭着说:“小翠、庆嬷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三人都哭成了一团,随后,那个女子擦了擦眼泪,对正在与队长说话的皇甫子皓道:“刚刚是小女子失礼了,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惟有一拜答谢恩公。” 看到她行大礼,皇甫子皓一脸的尴尬,上前扶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道:“小姐无须行此大礼,我只是奉朝廷的旨意前来剿匪的。” 那个女子闻言站了起来,虽不再言语,可眼里的感激仍然存在。 前方的战事打得如火如荼,庞将军虽是新进的将领,可是带兵有方,他的士兵都骁勇善战,再加上朱都尉也为了*之前几次被这伙匪盗羞辱的怒气。 这伙匪盗多数本来就是一群灾民组成的,本来占着冲山的地形才可以抗击官兵的围缴,此刻看到一面倒的局面,自是早已阵脚大乱,yu退回后方,谁知后方早已被人偷袭了。 “可恶,这群官兵将我们包了饺子。”大当家气怒道。本来想着退回山寨里想办法再与这伙官兵周旋的,谁知会像现在这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同样身染鲜血的女子却道:“大当家,看来此处要失守了,我们还是赶紧撤走吧。” “明珠,如果就这样把这里扔了,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小姐?”大当家还想做最后的抵抗。 “呆子,你以为大小姐对于你这个匪寨有多大的期待?大小姐自是早已拟好了策略,只是这次冲州大旱,借着天时地利才让你去招募那群灾民的,此刻既然不敌,那还不如保全xing命要紧。”明珠朝那大当家的吼道。 “明珠姑娘说得是,大当家,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撤吧。”另一个男子杀了几名官兵才来了这个地方与大当家还有明珠会合。 “可是就算现在我们想撤,那要如何撤退?”有人嚷道。 大当家沉默不语,只有两眼瞅着明珠。 明珠美眸看着正在后退的山匪,那些灾民看来只好牺牲了,他们要逃,也带不了那么多人一起逃,不过养了他们那么些时候,讨回一点利息也应该。遂回头狠声道:“呆子,这里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当初建这山寨时就在地下密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当了几年的大当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大当家听到明珠的提醒,才拍头道:“还是你记xing好,我都快忘记了,那我们现在就进入那条秘道逃出去。”说完,带头正想往秘道的开口处走去。可他的动作却被明珠给拦下了,明珠漾开一抹邪恶的微笑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当然不行,怎么样也得给那群官兵一点礼物才行。” 众人的动作都因她这句话而停下,都有点错愕的看着她,他们都知道明珠心计多,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正是美人蛇的代表。 大当家有点不解的道:“我们现在都不敌这群官兵,如何还能给他们制造麻烦?” “放火。”两个字从那双红唇冒出。看到这一群呆子都不解,明珠有点气愤道:“真是一群呆子,我们把建筑点上了火,冲州已有好长时间未下过雨了,火只要一点即刻就会蔓延,那群官兵如何来得及逃,就算逃得出去,也要损一层皮。” 众人一想,这果然是个好计策,今晚偏偏还起风了,火势只会越烧越旺。 大当家似想到什么,又道:“明珠,我们这个寨子就是因为有水才可以养活了那么多人,那些官兵不会打水救火吗?” 闻言的明珠一抹诡异的笑道:“呆子,说你是呆子你还不信,早在先前时候,我察觉到事情不妙,早已命人把寨子里的火油统统都投入水井之中,如果他们真打水来救火,那只有火上加油的份。” 一大群人都有点背脊发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看到众人还在傻站着,明珠喝道:“还不快动手,都不想活了,再迟我们就逃不掉了。” 于是众人即开始行动起来,个个都拿起了火把把他们所在的这一间屋子点上了火,还边退边点火。 就快退到秘道前,明珠往那些已烧着了房屋看去,其实这计策是有漏洞的,虽然大火很容易点起,蔓延也够快,可是冲山的面积实在太大了。不过那些灾民可不是那么容易安抚的,如果被俘虏的他们为了活命拼命挣扎,到那时一乱起来,死的人只会更多。 “明珠,还不快走?”大当家催促道。 转头朝里面跑去,嘴角还带着一抹残酷的笑容。 第三十章 野有蔓草(二) 看到远处起了大火,皇甫子皓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不好,匪徒放火烧山,他们要快点逃才行了。 众人自是也看到了房屋起火,那些妇女与被擒的匪徒都慌乱成了一团,完了,这次可真完了,火一旦烧起来,他们还如何逃? 皇甫子皓看到这样的情形,心知阵脚一乱必定死伤无数,于是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乱,如果想活命的,都快点跟着我逃出去。” 可是有些被俘虏的匪徒看到大火烧了起来,硬是不听从号令,那个带兵的队长也不含糊,不用皇甫子皓吩咐,抽出腰间的长剑就朝那不听命令的人砍去,那带首的人瞬间就断了气。那些乱起哄的众人一看脸sè都吓得白了,没想到这为首的人如此的狠辣,终不敢再喧哗,安静的听从号令。 于是一群人都在他的带领下往山寨的大道跑去,刚好与清理了匪徒的庞将军和朱都尉会合了,庞将军与朱都尉看到皇甫子皓一身安好,才把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皇甫子皓率先道:“庞将军、朱都尉,那些匪徒放火烧山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逃下山去吧。” 谁知话音刚落,朱都尉抢先笑道:“莫慌,这冲山的匪寨就有充足的水源,要不然怎能招募得了那么多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没有点明皇甫子皓的身份,虽说现在是取得了胜利,可是还没有回营,如果有哪个匪徒不要命,硬是要刺杀皇子,那可怎么办? 听到朱都尉的话,皇甫子皓仍没有放松心情,眉头紧皱,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一个小兵前来禀报说:“报,不好了,那些水都被匪徒投了火油,我们现在浇上水,火烧得更旺。” 一听此话,众人都变了脸sè,皇甫子皓道:“庞将军,不如吩咐众人快快逃下山去,不然现在天干物燥,而且今晚又有风,很快大火就会把整座山都烧起来了,我们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 庞将军做为大将,知道此刻是要做决定的时候,他朝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匪徒看去,那些匪徒一听到这火没救,都准备逃下山去,可无奈被人制住,正在拼命的挣扎,于是他朝那些人威严的说道:“你们都是冲州的灾民,只是无奈才来落草为寇的,要听从我的号令,才能一起逃下山去,如果有人再做乱,那就杀无赦。成功出逃后,本将定会向圣上奏明,开仓赈灾,对于你们的犯上做乱既往不咎。” 那威严的话语一出,众匪徒都安定了下来,听从官兵的调遣,谁不想活命啊,如果不是没有饭吃,他们也不想来当盗匪,如今看到一丝活路的光明,自是不会放过。 皇甫子皓看着庞将军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员撤退,虽是急难的时候,可是众官兵都无所畏惧,看来庞将军治军果然有一套。就连朱都尉看到此场面,也是自叹不如。 匪寨彻底的烧了起来,而皇甫子皓自是随着庞将军快速的往山下跑去,一路上人们都没有太过慌张,而官兵也在一旁边跑边惟持秩序,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啊呀。”一声女子叫声响起,皇甫子皓听着有点熟悉,回头一看正是那名被他救出的女子,她跟在人群之后,庞将军并不是迂腐守旧之人,他让那些妇女都在人群的包围之中,所以皇甫子皓才一回头就看到了她。 此刻那个女子正跌倒在地上,而她的侍女小翠与那庆嬷嬷正扶起她,可是她的脚扭到了,无法快速的奔跑,眼看就要被人推撞开来。皇甫子皓这时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上前一把拉住她,把她背到背上,那女子正yu挣扎,而庆嬷嬷都快要晕倒了,这怎么可以,这有损小姐的清誉。 小翠更是开口道:“这不行,公子,小姐尚未出阁,不能由公子背着。” 皇甫子皓自是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讲什么男女大防,能活着逃出去才是关键,”后又朝正在背上挣扎着的女子道:“别动,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那女子闻言,思索了下,放弃了挣扎,脸红的朝小翠与庆嬷嬷道:“你们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现在活命要紧。” 皇甫子皓自幼就习武,虽未满十六岁,可是却长得极高,身强体壮,背着身材娇小的女子一点也不废力。这一幕庞将军与朱都尉自是都瞧见了,可是此刻还要兼顾他人,无法上前劝说皇子放下那个女子。 庞将军朝那名女子看去,那女子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儿生得很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来皇子真是长大了,懂得怜香惜玉。 那个女子在皇甫子皓的背上,脸都羞得涨红了,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靠得如此相近,可是现在正处逃命的关键时刻,惟有怯怯的把手圈在了皇甫子皓的脖子上,闭着眼靠在他的背上。他的气息很好闻,让她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皇甫子皓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出于责任才会把人背起来,看那个女子的年纪不大,与皇甫子衿相若,才会怜悯于她。可是这毕竟是他除了自己的妹妹外背过的旁人,有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尤其是那股子的女xing幽香,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一想到此刻正是在逃命,惟有收敛心神加快步伐。 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他们成功的逃到了山脚下,回头望去时,冲山已大部分都被烧了起来。 小翠与庆嬷嬷即刻上前扶住从皇甫子皓背上下来的小姐,小姐正满脸通红,有点害羞的偷看着已走上前与庞将军说话的皇甫子皓。 庆嬷嬷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自是知道小姐chun心动了,于是有点严肃的道:“小姐,这次是为了什么进京,小姐不会不记得吧?” 一句话小姐那带点爱慕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她自是不会忘记是为了什么要到泛京,如果不是为了到京城,她也不会遇上这伙盗匪,于是淡然道:“庆嬷嬷,我都省得。” 庞将军正在清点人数,发现除了战死的官兵,在这一次逃亡中,无一官兵遇险,倒是有部分灾民后来不大服从管束,径自抢着先跑,死了一部分,总体来说结果是让人满意的。 皇甫子皓看到那女子正在她的仆人扶着下前往军营里空出来暂时安置妇女的帐子去,于是上前道:“小姐,不如暂时先住在我的营帐里吧?” 那个女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怎么好意思?” 小翠与庆嬷嬷却松了一口气,她家小姐出身尊贵,自是不能与那群低贱的人住在一个帐子里,现在能单独在一个营帐里自是最好。 “没关系的,我与庞将军一个营帐即可。”皇甫子皓不在意的道。 不待小姐出声,庆嬷嬷抢先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皇甫子皓有礼的告退了,独自前往庞将军的营帐走去,他并没有向那名女子表明身份,而且出于礼教,他也不能上前无礼的去问人家闺女的姓名,所以至今,他仍不知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庞将军看到他进来,笑话道:“三皇子真是会怜香惜玉啊。” 一句话将皇甫子皓臊得脸都红了,有点辨解道:“不是的,只是看她是好人家的女儿,而且跟本宫的妹妹年龄相若,本宫才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庞将军自是不大信他的说词,把头枕在脑后,感慨道:“年轻真好,再过个几年,皇子也要正式纳妃了,这是人之常情,皇子无须感到不好意思。我与我那婆娘就是在皇子这种年纪相识的。”一提起自己的妻子,庞将军就是相当想念远在京城的妻儿。 首次听到庞将军提起家事,皇甫子皓也躺到行军**道:“庞将军想念家人吗?” “怎么不想?我出京时我那丫头才刚学会喊爹,别看我那婆娘平常凶得很,可对我却好得没话说。”庞将军提起妻儿时脸上一股子的骄傲。 庞将军的妻子在京城就以凶悍著称,别人给庞将军送美人,将军夫人就把那美人丢出府去,而且那送礼之人也被将军府列为拒绝往来户,平时有同僚请将军去逛花楼,将军也小生怕怕的不敢去,直说家中太座如若知道,今晚又得跪洗衣板。在这点上庞将军沦为了京城笑柄,人人都说庞将军畏妻如虎。 皇甫子皓在京城时就已听人提过庞将军夫妇的趣事,那时一笑了之,如今听到当事人亲口提起,才知道原来将军夫妇感情如此之好。 庞将军又自说自话道:“皇子可能也听说过我那婆娘的名声了吧?别人总说我那婆娘善妒,早就该休去。其实世人不知妻子正是因为爱丈夫才会成为悍妻,我怕她也是出于对她的爱护。我未发迹之前她就跟着我,从不抱怨,我行军打仗,她就在家中cāo持家务,一大家子人都由她来打理。如果我还弄回几个小妾岂不是负了她,伤了她的心,而且糟糠之妻不下堂。” 皇甫子皓静静的听庞将军诉说他那悍妻,其实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像他父皇三宫六院的,其中又有几个女子是真心待他。不由得极为想念远在京城的妹妹们,从小就相依为命了十几载,从未试过离开她们那么久,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虽知以衿儿的能耐,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可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念。正要入睡时,又想起了今天这个女子,而且还有她身上的那一股子女xing幽香总在身旁围绕,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 第二ri,皇甫子皓正想去看望那名女子,却看到她的丫环已先找来了,说是她家小姐要向他辞行。 皇甫子皓有点诧异的跟着她进入了营帐里,看到小姐已一洗昨ri的狼狈,头发已梳理整齐,重新穿戴一新,正坐着笑看他道:“公子,小女子正准备向公子辞行。” “那么快就要走了吗?”皇甫子皓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 “小女子正是要去走访亲戚才会遇上这伙匪盗的,现在既已得救了,自是要赶路前往亲戚家,以免亲戚担忧。”那个女子的笑容里有点歉意,原谅她不得不对他撒谎,庆嬷嬷昨天就和她说,出了这种事,自是不能到处张扬自己的身世,以免被人知道她曾被俘虏到山寨去,这样会有损她的清誉,而且还严厉的告戒她切不可告诉他人她的名字。 皇甫子皓也不好意思出言阻拦她,毕竟他与她只是萍水相逢。遂笑意道:“小姐一路上小心,冲州这处的匪乱是平息了,可是上路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小女子知道,多谢公子提醒。” 小翠与庆嬷嬷两人走了进来,准备扶起小姐就往外走,皇甫子皓似想到什么,上前拦住她们道:“对了,你们身上带有银子吗?” 小姐道:“多谢公子关心,庆嬷嬷之前有把银票偷藏了起来,有些并没有被匪徒抢走,而且我们家尚有几个家奴这次也幸免于难,所以公子无须忧心。” 皇甫子皓惟有拱手道:“小姐保重。” 那小姐也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 随即出了营帐,坐上今天才买来的马车,皇甫子皓看到她们连马车都在一天之内准备妥了,而且还有几个家奴坐到马车外,鞭子一挥马车起程了。 皇甫子皓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离,心里片刻间空荡荡的,瞬间,他牵过了身旁的一匹马骑了上去,朝那已远去的马车而去。 那辆马车上的人没想到他会追了过来,就停了下来,小姐掀起窗帘看着皇甫子皓,扬起了一抹笑意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语气中有着一丝雀跃。 皇甫子皓也为自己的鲁莽之举而有点汗颜,于是笑着道:“我只是想送小姐一程。” “多谢公子。”那小姐还是有礼的道。 马车又再度起程,这次皇甫子皓没有再追去,而就在擦肩而过时,那小姐从窗内往他的手中塞了一样东西,皇甫子皓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的脸,而没有留意她塞了什么东西给自己。 反而是一旁的庆嬷嬷看到,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带着一丝怒气的看着小姐。 小姐一直从窗口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皇甫子皓,两人就这样互相张望着。 皇甫子皓突然想起幼时曾读过的一首诗: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藏。 直到马车已走远,再也望不到了,皇甫子皓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条手帕,上面绣有一枝红梅,在角落处用红线绣了两个字,轻轻的念出:“如梅。”她的名字吗?遂收起这条手帕转身返回营地去,一路上有着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萦绕心间。 马车内庆嬷嬷抱怨道:“小姐,你怎么能把绣有自己名字的手帕给了别人,这次被掳好在那群匪徒还没有找着时机来羞辱小姐,所以才能幸免于难。可是如果有人知道你曾被掳到匪寨去,那样老太爷定会发怒的,而且这次小姐进京是为了遴选御女。” 小姐对于庆嬷嬷的抱怨充耳不闻,她很想让他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这样而已,她也知道他与她可能终身不会再相见,这是她的私心,她不想让他就这样忘了她,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里是充满着又苦又甜的滋味。 小翠却道:“庆嬷嬷,不碍事的,那条手帕小姐并未绣上姓氏,没人会知道小姐是应太师的孙女,而且那位公子看来只是一般的将领,应该不会再与小姐见面了。” 庆嬷嬷还是担心的道:“但愿如此,不过看那公子也是正派之人,应该不会拿着小姐的清誉开玩笑。”末了,又叹道:“唉,那位公子的长相英俊,而且周身贵气,看来出身也应该不低,如果不是小姐这次要入宫遴选御女,与小姐也是顶顶相配的。” 应如梅,是她的名字,她很希望能听到他喊一声她的名字,可是她却要入宫遴选御女,他们注定了只是萍水相逢而已,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他们注定了终身无缘。掀起车窗帘,张望着一片荒芜的景象,现在她的心也一样,入宫不是她的心愿,可是身为家族的女儿就得听从家族的安排。 返回冲州州府后,庞将军向朝廷上书请求开仓赈灾并且宽恕冲州这次做乱的灾民。等了好一段时间,皇帝的旨意才下达到了冲州,恩准了庞将军的请愿,而庞将军与皇甫子皓又在冲州安置那些灾民,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乡。 皇甫子皓望着依然没有一滴雨水的天空,心里不禁在发愁,光靠开仓赈灾,解决不了问题,没有雨水就不能chun耕,那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庞将军走近他的身边道:“皇子无须太过担忧,老天应该会给人民一条路走的。” 皇甫子皓道:“只能寄希望于老天了,凤江不经过冲州,不然引凤江之水也能解燃眉之急。” 庞将军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没说出口的是,工部引凤江之水灌溉周围州县的水利工程修了六年都未见成果,要不然现在也不会为可能的大旱之年的到来而如此忧心。 不过这个将军为人是极为爽朗的,于是他再度笑道:“皇子忧心天下臣民自是好的,可是这也不是忧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对了,圣下已下达旨意让我们回泛京了。” 皇甫子皓听闻庞将军的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说出来已大半年了,是该回去了,极为想念在京中的妹妹们,不知能不能赶在花朝节前回到京城?也不知那叫如梅的女子是否顺利的到达了亲戚家? 手无意识的抚上胸口,那里有一条绣着红梅的手帕。 第三十一章 相见 太后看到蓝嬷嬷走了进来,道:“昭平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蓝嬷嬷上前道:“刚刚已让随行的御医去瞧过了,说是昭平公主感染风寒,吃几帖药,发发汗,休息个几天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太后有点忧心的道。 皇甫子衿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昭平公主昨ri病倒的事,她也知道了,没想到才来没几天,她就生病了,看到一旁的太后有点担忧,于是她道:“太后娘娘,无需太过忧心,一会饭后昭阳就去探望一下昭平皇妹。” 太后笑看着身旁这个安静的女孩:“昭阳去看看也好,哀家昨儿个见到昭平还好好的,今儿个就要卧在病塌上,你也要小心注意身子,不要也病倒了,不然哀家都后悔带了你们一道出来了。” “昭阳平ri身子骨极好,不是那么容易就病倒之人,太后娘娘请放心。”皇甫子衿宽慰着太后的心。 “这样哀家就放心了。”太后似松了一口气。 用过斋饭后,皇甫子衿就向太后告辞,太后知道她要去看望昭平公主,遂也不留她。 皇甫子衿走到了昭平公主暂住的厢房,看到她的侍女正在忙着煎药,一股子的药味在院落里弥漫,而且还听到里头一声娇喝道:“这么苦的药,让本宫怎么吃?拿走,快拿走,本宫不要吃。” “公主,把药喝了,病才会好。”一声年老的声音劝道,可能是昭平公主身边的保姆嬷嬷。 皇甫子衿挑帘进去时,正看到昭平公主把药碗往地面上砸,然后又全身无力的躺回病**。那保姆嬷嬷正一脸苦相的把碎裂的药碗拾起来,转身正准备去重新再端一碗药来,看到皇甫子衿站在门口,遂行礼道:“奴婢见过昭阳公主。” 皇甫子衿摆手示意她起身,昭平公主一听到来的人正是她讨厌的人,遂转头看向皇甫子衿,有点愤怒道:“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吗?快走,我不要看到你。” 皇甫子衿对于她的愤怒没有着恼,上前看着她说:“听说你病了,太后娘娘着我来看看你。昭平皇妹,病了就要喝药,你把药碗砸了,那些个奴婢虽说是麻烦一些要再次重煎,可是最终难受的却是你,又何苦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昭平公主满脸已是烧得红透了,此刻听她这样说,气就直往上冲:“不是你生病,你当然在这说风凉话,那么苦的药,叫我怎么喝,不然你来喝呀,你喝了,我二话不说也就把它喝下去。”语气中充满着挑衅。 望着那依然带着高傲的面容,明明生病得难受,还硬要在自己面前死撑,于是,一抹笑意出现在皇甫子衿脸上:“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喝?” “那当然,我可是金口一开必然做到之人。” 皇甫子衿转头朝那还站着的保姆嬷嬷道:“你去再端两碗药来。” 那保姆嬷嬷仿佛才清醒一般,恭敬的退了出去,重新端药碗。希望昭阳公主真能让那小祖宗把药喝了,如果回宫后,让荣贵妃知道自个儿的宝贝女儿瘦了,定不会轻饶她。 昭平公主躺在**,仿如一只小狮子般的盯着皇甫子衿,她真的好讨厌这个人,平ri里总是装模作样,她除了会讨好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皇甫子衿混不在意的往椅子上坐去,也两眼直视昭平公主,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 保姆嬷嬷很快的就端来了两碗药,往两位公主的中间站去,一双眼睛看了看自个儿的主子,又瞄瞄昭阳公主,不知该往哪边走为好? 皇甫子衿朝那保姆嬷嬷看了一眼,朝她道:“你把药端过来吧。” 保姆嬷嬷赶紧把药端到皇甫子衿的面前,皇甫子衿拿起一碗药:“是不是我喝了,你就乖乖的喝药?” 昭平公主把头一抬,傲然道:“那当然,我可是不会食言而肥的。” 皇甫子衿得了她的承诺,把一碗药就这样面不改sè的喝了下去,把碗口朝下道:“你看,我就喝了,那你喝不喝?还是你准备食言而肥呢?” 昭平公主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那么苦的药,她怎么就眼也不眨一下就喝了?可是自己的高傲容不得她退后,于是气怒的朝保姆嬷嬷道:“你还不快把药端来,难不成想让你家公主病死吗?” 那保姆嬷嬷赶紧把药朝昭平公主端去,期间还不忘给皇甫子衿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 昭平公主端起那碗药也学皇甫子衿那样一口饮进,入口就苦,她的眉头不禁皱了又皱,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这么苦的药她也能面不改sè的就喝下。喝完了药,又朝皇甫子衿挑衅的一瞥。 看她已把药喝了,皇甫子衿也就不再多逗留:“昭平皇妹多休息,御医说了,吃了药发发汗就会好了。” “要走就快走,不要扰了我的睡眠。” 皇甫子衿也不回头看她,径自的往门口走去,刚要走出院门,那端着空药碗的保姆嬷嬷就上前低声行大礼道:“奴婢谢过昭阳公主。” 皇甫子衿冷然的说:“嬷嬷无须言谢,还是赶紧回去昭顾昭平皇妹吧。” 那嬷嬷站在原地目送皇甫子衿离去,看来这位公主真是比自个儿那个刁蛮任xing的主子更有皇家威仪,公主当如是,不是吗? 转了几转回到了太后的居所,看到太后正准备午休,于是上前笑道:“看来昭阳来得不是时候。” 太后也笑睇她:“去瞧过昭平了?” “是啊,看来她的病应该会在几天内痊愈。太后娘娘要休息了吗?” “哀家老了,自是要多休息休息。” “那昭阳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 有礼的退出后,在这座庵堂内随意转了转,又看到后山的那道瀑布,想起不如趁太后午休,去后山看看也好。遂向白芷道:“你去禀报一下蓝嬷嬷,就说等会本宫与你要去后山那转转。” 白芷自是应声而去。 等白芷回转时,看到皇甫子衿早已换下了华服,改穿了一身平常的布衣,遂笑道:“公主早已换好了衣裳,奴婢回来得迟了,请公主见谅。” “本宫也只是刚换好而已,是了,蓝嬷嬷怎么说?” “蓝嬷嬷说公主尽管去后山转转,她迟些等太后娘娘午睡醒了之后,自会向娘娘禀报,请公主放心,不过她让奴婢转告公主要注意安全。” 皇甫子衿听到她的回答后,也没多说,就让她准备准备好出发。 太后睁开双眼,看到蓝嬷嬷在眼前,带着点期待的道:“快来了吗?” “禀娘娘,刚刚老靖远候爷才派人来说,再过半个时辰就可抵达净水庵,让娘娘再等等。” “嗯。”那年送走儿子,她哭了很久很久,委屈,怨恨,不甘都有过,可这样一过就是三十多年了,也不知昔ri那个小不点长成了什么样子? 从**坐起来,让蓝嬷嬷给自已梳好头发,似想起了什么,又道:“都备妥了吗?昭阳与昭平呢?” 蓝嬷嬷似乎也感染了太后那带点哀伤的情绪:“禀娘娘,奴婢都打点好了,而且奴婢刚去瞧过了昭平公主,她吃了药正在睡呢;而昭阳公主刚刚遣了奴婢来回话,说是要去后山转转,奴婢自作主张的就应了她。” “妙如处理得很得当,让侍女跟着昭阳了吗?” “白芷是她的贴身侍女,自是跟着她,而且这位公主识大体,自是不会惹来乱子。刚刚奴婢才听说昭平公主不肯喝药,还是昭阳公主劝了她才喝下的,可见这位公主可比昭平公主有风范。” 太后满意的照照镜子,笑道:“哀家看昭阳越来越像昭元,一样的恬静,一样的有公主风范,不像别个公主那样恃宠而骄。” “奴婢也这样认为。”虽然太后没有点明说是哪个公主,不过以蓝嬷嬷那样jing通太后心思的人自是知道说的是谁。 坐立不安的等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响起,太后很想伸出头去瞧瞧,又要顾及自身的身份,带着期待的看着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太后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双眼死劲的盯着门口处。 突然一个老者跃入了太后的眼帘里,太后有点失望的垂下眼睑,那是她爹,难道她的儿子连和她见一面也不愿吗? 直到另一个脚步声响起,太后又再度期待的抬起眼,那个挺拔身材的男子把蒙着的斗蓬拉了下来,太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子,那眼、鼻、嘴、脸形都有她的影子,三十多年了,她的儿子,她终于可以再见到他,原来思念已是那么的深,太后的眼中泪水在打转,双眼仍舍不得移开的看着来人。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思念儿子的母亲。于是她迟疑的开口:“皇儿。”这个在她心中回荡了多少遍的称呼。 相较于太后的激动,梁王显得相当的平静,他只是冷眼扫过太后,并不为她的激动而动心,都过了三十多年了,当年如此狠然的对待他,现在才来扮慈母,他不会吃她这一套的。 无视于太后的呼喊,径自坐到椅子上,嘴巴紧闭,两眼直视前方,并不看向太后。 太后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不已,她知道儿子恨她,可是却不知道儿子连一声“母后”也不屑于喊她。 老靖远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那个悲伤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当年为了要让**再出一个皇后,他狠心的让女儿步入宫廷,谁知却是女儿一生的梦魇。 “修儿,这是你的母后。”老靖远候无奈的开口道。 皇甫修一双冷眼扫过老靖远候与太后,才首度开口道:“别叫得那么亲热,你的皇儿在皇宫里。说吧,你让外公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听闻他那不带感情的话,太后惟有哀伤的移开了目光,望向蓝嬷嬷道:“妙如,你先出去吧。” 蓝嬷嬷心领神会的道:“是,奴婢遵旨。” 等蓝嬷嬷退出了门外,把门掩好后,太后才道:“皇儿,母后知道当年把你送到封地去,你恨母后,可是母后是有苦衷的。” “都过了三十多年了,还来谈什么苦衷?你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先走了。”皇甫修不耐烦的道。 太后看着他那一脸的不耐,只有把苦水吞下去:“皇儿,不管你谅不谅解母后都好,可是你这次没有奉诏即私自离开封地,如若皇上知道了,你会被治罪的。” 皇甫修冷笑一声的道:“难不成他皇甫俊做得皇帝,我皇甫修就不可以?大家同为先皇嫡子,就凭你的私心,把我送走了,他才一马平川的坐上皇位。我在那个鬼地方一呆就是三十多年,你却在京城里养尊处优,我就是不甘心,我只想拿回我有资格得到的东西。” 儿子要争皇位,太后不是不知晓,她其实也一直在为儿子谋划,可是现在时机未到,贸然行事只会功亏一篑。 “皇儿,你在封地里的行为,母后都知晓,可你以为皇上会不知吗?如今你没有他的旨意,就来到京城谋划,这是很冒险的。你要皇位,母后帮你,母后早已为你想好了计策,只是尚需时机而已。” “为我想好了计策?现在谁不知靖远候府支持的是皇甫子皓,你这叫为我想好计策?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已不是昔ri那个三岁的孩子,给你骗得团团转。”犹记得自己三岁时被保姆嬷嬷抱上马车时,那时他还天真的问母后:“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游玩?”可是母后却回答他:“皇儿先行一步,母后随后就会到。”就因为她的承诺,他不再哭泣,随着保姆嬷嬷去了那贫瘠的封地,每天他都望着大道,希望母后会来到他的身边。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才知道母后是在骗他,她不会来了,她把他给扔了。 听着儿子不信任的话语,太后的心有如刀绞:“皇儿,你外公与我只是以三皇子为幌子,实则是为你而谋划,你是母后十月怀胎所生的,母后又怎么会让你在那个封地里度过余生。” 一直未出声的老靖远候这时也道:“修儿,外公与你接触多时,难不成你也不相信外公?本想趁着三皇子尚未封王,让皇上册封他为太子,等他ri他当上皇上后,再联和朝臣以他的母妃是因为*宫廷而被贬,不堪为皇,将他逼下皇位,让他禅位于你。”本来当今皇帝身上有他们**的血统,应会极为维护**才是,谁知皇上却对他们**极为猜忌,当年意yu废了岚儿后位的事已可证明。如果再让皇帝的儿子继位,他们**就只有完蛋的份,所以梁王是老靖远候所选定支持的人。况且三皇子在朝中没有根基,是很好的利用对象。 皇甫修垂下自己的眼睑,低头沉思,他们说的话可信吗?自己都三十好几快到四十岁的人了,还有几年好等?他真的等不起了,况且据他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传回来的话说是当今皇帝身体康健,短期内是不会死的,所以他才不愿意留在封地那继续等待。 “外公说的修儿都信,可是修儿都快要到四十岁的人,难不成你要修儿等到头白齿落才行吗?”良久,皇甫修才这样说道。 太后终是无奈的发现她与儿子之间隔着一条天河那般远的距离,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呢?遂无奈的道:“母后也希望皇儿能尽快的得到皇位,可是往往要成功就必须要有耐心的等待。本来前些时候是要趁着三皇子未封王推举他成为太子的,可是无奈都准备好了,三皇子却自愿去什么破地方剿匪,于是才会拖到如今。你如今来到京城的消息可能皇上已知晓了,皇儿,不如先回封地为宜。” 皇甫修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后,到现在,她仍要赶走他,这就是他的生母?语气又冷又硬的道:“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你还会像三十多年前那样要扔下我。” “母后又怎么会想扔下自己的孩子呢?可是皇儿,留在京城你会有危险的,只要你活着,皇位母后会帮你筹划的。相信母后。” “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从来没有指望你为我做什么事,你不扯我后腿我已是极为感激了。外公,你让我来这净水庵一趟,我已来了,现在,我要回去了。” 说完,梁王率先站起,准备往外走。 太后没有想到儿子才来没有多久就准备离去,于是也不顾身份上前拦着他道:“皇儿,母后知道你恨母后,可是这毕竟是我们**三十多年来的一面,再留一会儿好吗?算母后求你了。” 看着自己的袖子被她扯住,梁王很想一甩衣袖,可是那张哀求的老脸却让他狠不下心,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呢? 老靖远候也站起劝道:“修儿,你别急,这事我们再商议商议看该怎么解决,先坐下再好好的谈谈,也别让你母后太伤心,好吗?” 皇甫修的心思转了几转,想想后还是拉回自己的衣袖,坐回椅子里道:“有什么就快说吧?别拉拉扯扯的,你不顾身份,我还要身份呢。” 太后失落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可是儿子愿意再留下来与自己详谈,这样也好,也好,起码她还可能好好的看看儿子的脸,不是吗?三十多年的期待就是为了这一天,不是吗? 第三十二章 背影 皇甫子衿沿着道路往瀑布而去,往近前看,却看到那瀑布更为壮观了,水从高处的嶙峋峭壁冲流而下,冲到地面上的深水潭之中,哗啦啦的响,不禁让她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 白芷也是初次看到那么壮观的景象,一张脸上已是布满了惊奇,遂说道:“公主,你看这里的潭水多清,还有鱼儿在里面游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少女的味道,不若平ri里的沉稳。 皇甫子衿也好奇的往水潭里望去,果然有很多鱼儿在水里zi you自在的游着,那些鱼儿看来非常的自在,如果人也能向那些鱼儿似的该多好啊! “白芷,我们到山上吧。”皇甫子衿说完,已是率先往山上爬去。 不是吧?还要上山,白芷原本以为公主只是要到水潭附近玩一下而已,没想到公主还要去爬山,眼看公主已爬了不小的高度,白芷才jing醒的道:“公主,不行啊?公主是金枝玉叶,摔着可怎么办?公主快下来。”白芷已是急得满脸通红了,她是昭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如果公主有什么意外,她还怎么可以活命啊? 皇甫子衿回头朝她道:“白芷,有力气说话,不如赶紧学本宫那样爬上来,不然你就在原地待着好了。”遂不再理她继续往山上而去。 白芷看到公主不听劝,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她可不放心公主一人去冒险,于是只有跟在身后。怎么这山路如此崎岖,白芷虽是皇宫里的宫女,可是以她一等宫女的身份只需做些端茶递水的工作,哪需去做什么劳力的事?所以一条山道她已是走得气喘吁吁。可抬头去看公主,公主却是连叫苦声也没有,专心致志的朝山上爬去。这个公主真的很怪,在宫里时是那样的有皇族公主的风范,可是此时她却在爬山,这绝对是有损公主威仪的事。 皇甫子衿可没空去理会白芷的想法,只是一径的往上爬去,这山虽然有些高,爬起来也不大废力。皇甫子衿一直都有劳作,所以并没有如那些娇生惯养的人那般不耐cāo劳。 将近两个时辰后,她终于站到了山顶,chun风徐徐吹来,原来站到顶端的感觉真的很好。视野开阔,山下的景致都可以一览无余,那座净水庵显得是那么小,而远处的千亩良田也在目下。可除了近些的长有绿油油的庄稼外,远处的那些却是荒芜一片。 那些景致并不如那些荒芜的良田更让皇甫子衿上心,她看了看远方,又朝自己脚下的水流望去,想起妙心师太说过,这道瀑布终年流水不断,虽说许久未下雨,虽然流量有所减少,可是要解救再远处的千亩良田还是有可能的。从这里修几道水利工程,也许可以让泛京周围的旱情得到缓解。 白芷已是满头大汗的爬到了山顶上,看到公主完好的站在山上,她偷偷松了一口气,真怕公主会出什么意外?看到公主那一脸的凝重,她并不知道公主在想些什么,这个公主的心思真难猜,不若昭仁公主般,一看那张小脸即知她在想什么。也学公主般举目远眺,看来景致真好,难怪公主看了那么久。 站在这里看了不少时间,白芷逐渐的觉得无聊了,只好也学公主那般坐在石上,睡意渐渐袭来,反正公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不见,她不如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皇甫子衿的思绪却不在这美丽的景观上,观望了良久,才转头看到白芷俨然已睡着了,不由轻笑,这个宫女侍候她已有六年之久了,平ri里做事也勤快,可是与她并不亲近,她可不是会轻易相信人的人,皇甫子衿不否认她猜疑心很重,在皇宫里,除了自己的哥哥妹妹外,对所有的人都要留个心眼。 突然从丛林处奔出一只白绒绒的兔子,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正盯着她看,两只前脚举了起来,煞是可爱,看到皇甫子衿盯着它看,它也不跑。 皇甫子衿的脸上带起一抹孩童的微笑,看着这只可爱的小兔子,就想到皇宫里的小妹妹,如果她看到这只小兔子该会多开心,不如把它捉回去给佩儿那小妮子做伴也是好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朝小兔子子迈进,那只小兔子原本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看,看她朝它迈来,遂把两脚放下,朝树丛里奔去,皇甫子衿也不放弃,继续追着兔子往前跑。 茂密的丛林里,一只小兔子往前跑,后面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追着,画面甚是美观。追了有好一会儿后,那只小兔子却一钻钻到一处草丛中,皇甫子衿追到这里却不见了它,让她好生失望。 正想准备往回走,却抬头一看这里真是别有一番天地,一大片的说不出名儿的花儿齐齐开放,煞是美观,这也让皇甫子衿看得呆住了。皇宫里的花儿是娇美,可是都不若这一大片的花儿来的壮观。 突然,有道陌生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怎么闯到了这里?” 皇甫子衿好奇的回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年纪与哥哥相若,可那张脸儿有着中xing之美,竟比她的哥哥还要俊上几分,虽不及哥哥高,可是一身的白衣更是衬得他如玉树临风。不若哥哥的贵气,也不若皇甫子皎的儒雅之气,可是却别有一番风度翩翩。 此刻看着那人也双眼紧盯着她看,于是皇甫子衿道:“我是不小心追着兔子才闯到这儿的,不过,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也不是你家的花园,谁都可以来的。” 那个少年却是噗一声笑了:“你说的对,这儿确是谁都可以来,不过我时常都独自一人来这儿,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陌生人。”说完,也不朝皇甫子衿看去,而是席地而坐,享受着那chun风拂面,一派悠闲。 皇甫子衿朝他看了一会儿,也学他那样坐在草地上,欣赏一片花海。 两人都那样默默不语,突地,那少年道:“你是这附近的人吗?” 闻言的皇甫子衿摇摇头,她也不好说她是公主,随太后来进香,才偶然到此处来的。 “也是,这儿就我一人来过,还是首次看到外人。”那个少年又自说自话。 “泛京附近的土地一片荒芜,这儿的花儿却开得如此娇艳?”皇甫子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疑惑。 那少年去笑道:“因为这儿地下的水流很丰富,滋养着这一大片的花海,所以花儿才能开得如此茂盛。”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接着道:“不过这天再不下雨,今年的粮价就会上涨,齐国那里也是滴雨也没有,看来今年只有离国是不会闹旱灾了。” 他的话题引起了皇甫子衿的兴趣,笑问道:“你怎么那么清楚?” 那少年也回头看她:“因为我是个商人啊,商人自是到处做生意的,哪儿有钱赚,我就去哪儿呗。”商人的地位在陈国并不算高,可是那几大富户却有一定的权势,其中最盛的自是麒麟山庄。 “那你说说齐国、离国与我陈国如何?” “齐国的地理环境与陈国相若,同样地处北方,不过它的边界辽阔。离国地处江南,正是鱼米之乡,而且离国的摄政王近些年来大修水道,把贯穿三国的凤江之水都引进了两岸的农田,自是不会缺少粮食,如果现在起战事的话,那离国将会有能力迎战干旱的陈国与齐国。” 他的话让皇甫子衿的心里蒙上了一层yin影,可是面上仍是笑道:“看来商人真是很了解各国的国情,不过凭离国一国之力要对抗两国,他也讨不了好去。” 那少年突然大笑出声,仿佛皇甫子衿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皇甫子衿沉下了脸有点怒气的看着他,这个人忒没有礼貌了,怎么可以随意的取笑他人。 那少年站起身来朝她行了一个大礼道:“公主殿下,草民失礼了。” 皇甫子衿从未觉得自己可能有吃鳖的时候,这人怎么知道她是公主?她从未表明过她的身份,而且今天为了要爬山,她换下了平ri里的华服,穿得如平常人家的女孩一样,此人从何知道她的身份? “你可不要错认公主,我只是一个路过此处的山野村民,不是你口中的公主,冒充皇族是要问罪的。”皇甫子衿沉声道。 那少年抬起头来笑道:“草民说过草民是一介商人,察言观sè是草民的强项。初时草民也没有想过你会是公主,可是在草民故意的试探之下,几乎可以确定了你就是公主。太后来净水庵上香,官兵早就把方园百里包围了,一般人等自是不会放进来,可你却出现在这里,况且——” 那未竟的话皇甫子衿却明白了,他先是问她是否是附近的人,然后又故意引她去说出关心时事的话,虽说公主不得干政,可是身为皇族哪个不会留意时事的发展?一般的村野草民家的女儿又有谁会知道国情之事?这人的心思很深。 “果然商人多狡猾。”皇甫子衿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公主谬赞,草民不胜惶恐。”那少年私毫不见恐惧,却故意这样说。 “我可没有说我是公主,你也不要乱叫。”皇甫子衿冷冷的道,抬头看了看天sè已晚,要回去了,估计白芷可能睡醒了,如果不见了她,那丫头可能就急着要找她,而且担忧着太后会找她,于是,不再理会这个狡猾的商人。抬脚离开这个地方,经过他的身边时,皇甫子衿不禁皱起眉头回头再打量这个人,那个人还是一样的笑着,并没有因为她的打量而不高兴。 “公主有话要说?”那少年又好笑道。 “我已jing告过你,不要公主公主的乱叫。这儿你来得,凭什么我不能来?”皇甫子衿的话里带着怒气,遂朝前走去,不再回头看他。 那少年也不再出言去激怒她,而是嘴角噙着一抹笑的看她离去。太后带了两位公主来上香,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必是皇五女昭阳公主无疑,因为她身上没有那骄奢之气,不像是宫里宠妃荣贵妃的女儿。 他们麒麟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商家,自是向各国宫廷进贡上等物品,极品布料雪罗纱就是他们每年向各国宫廷进贡的。前年荣贵妃曾好奇麒麟山庄的主人是怎样的,于是着他晋见,于是那年年仅十三的他进到陈宫去晋见这陈国的第一宠妃。虽隔着帘子,可是也够他瞧清楚了荣贵妃的长相,好一个妩媚的美人。那时这位宠妃曾吃惊的道:“本宫还以为麒麟山庄的主人会是一个中年人,却没有想到是一个小娃娃。” 他并没有因荣贵妃的话而生气,只是恭敬的回答:“禀娘娘,麒麟山庄的庄主乃草民的义父,只是今年起不再管事,所以草民才会代表麒麟山庄来晋见娘娘。” “原来是英雄出少年啊,你义父果然养了一个好义子。”荣贵妃赞叹道。 想起了自己的义父,就会不期然的想到那个女人,那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思不再在遇见公主的事上回旋,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一片花海,每次独自一人来这儿,看着这里满山遍野终年不间断的开着的花,心灵就会得到安宁。 皇甫子衿沿着来路往回走,果然,白芷已不在原地,可能去找她了抑或是先回去禀报了? 有点心不在焉的,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一想起今天遇到的人,心里就不是很舒服,而且一个人独自在这山野里也不安全。这样想着,皇甫子衿也不再多逗留,赶紧沿来路下山。 上山困难下山却容易很多,没多时她就回到了山下,这一路上她都没有瞧见白芷,心里也不禁有点着急。 天sè有些暗了,突然想到来时看到一条小路可能会更快回到庵堂的后门,于是毫不迟疑的沿着那条小道走着,果然庵门在望,皇甫子衿正想快速的走回去,可是一辆停在后门的马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到有人从庵门的后门出来,不知怎的她竟往身旁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看到出来的人是老靖远候,正想取笑自己怎么会想到躲起来,可能这老靖远候是来瞧自个儿的女儿也说不定?当她正想迈出步子时,却吃惊的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那个人全身都包裹在斗蓬里,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从那身形却知道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这里是净水庵,满庵里的人都是尼姑,这老靖远候干嘛带着一个男人上这里来,而且还这样神秘兮兮的。 老靖远候抬眼往周围扫去,看到到处一片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于是低声朝皇甫修道:“修儿,快上马车吧,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妥。” 梁王没有言语,自是按照老靖远候的吩咐上了马车。 直到简朴的马车行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后,皇甫子衿才探出了身影,长年处于宫廷之中,对于yin谋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嗅觉,她直觉得此事透着古怪。 出于谨慎,她不再打算从后门进去,反而朝正门走去,就快要近正门的时候,她朝自己的衣衫看去,看到裙摆处粘了些泥土,于是她又蹲下来把裙摆**的撕开了些,站起后,又把头发弄乱了一点,才从容的从正门进入。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整个净水庵都乱成了一团,那些尼姑与随同护卫皇族安全的侍卫正一付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于是皇甫子衿站在门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问话引得一大堆人都看着她,而且白芷更是喜极而泣的哭了上来道:“公主,公主,你上哪儿了?奴婢看不到公主,都担心得要命,才禀报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都担心得晚膳也没有吃,即着人准备满山遍野的去找寻公主。” 看来这群人是要去找她的了?皇甫子衿有点过意不去的看着上前来的妙心师太,道:“给师太添麻烦了。” “公主殿下平安就好,太后娘娘极为忧心。”妙心师太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皇甫子衿也不再多说,边急着往里面走边朝妙心师太道:“本宫先行一步向太后娘娘报平安,师太请见谅。” 妙心师太自是不会阻拦她,而一大群人自是都恭敬的低下了头,公主自个儿回来了,他们也无须出动去找了。 白芷紧跟在皇甫子衿的身后,这时才注意到公主有点狼狈,于是急道:“公主,怎么裙摆破了?” 皇甫子衿自是没有理会她的话,径自朝太后的住所急步。她刚迈进院子里,就看到太后在蓝嬷嬷的扶持下正向外走去,太后一看到皇甫子衿,随即一脸急sè的言道:“你可回来了?都快急死哀家了。” 皇甫子衿自是上前跪着道:“让太后娘娘担心了,是昭阳的不对。” “快点起来,还是进屋再说吧。” 于是,皇甫子衿才随太后步入房间里,太后握着她的手坐在椅子里,责备道:“你这孩子,说是去后山逛逛,这么许久都没有回来,白芷那奴婢又回来禀报说不见了公主,哀家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带了你们两个来,一个病倒,一个又不见了,你让哀家回宫如何向皇上交待?” “都是昭阳的不是,在山上看到一只小兔子就追了上去,结果兔子没见着,却在山上迷了路,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原路。劳太后娘娘担忧了。”皇甫子衿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责,私毫没有提到自己遇上陌生人的事。 太后是长辈,自是责备了几句,看到人平安的回来了,也就放心了,自是不忍过多的指责。又看到她裙摆处带了些泥,又有些碎裂,遂又道:“你这孩子追什么兔子?要兔子让那些奴才去买,要多少有多少。你看看衣摆处都撕裂了,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平ri里哀家看你都颇识大体,这次做的事儿就不对,以后不可再犯了,知道了吗?”最后又叮嘱道。 皇甫子衿看到太后不再气恼,于是笑道:“是,昭阳遵旨,以后定会多多注意,定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惹太后娘娘担心。” 《〈〈〈〈〈〈〈〈〈〈〈〈〈〈〈〈〈〈〈〈〈〈〈〈〈〈〈〈〈〈〈〈〈〈〈〈〈 占用几个字数,看到很多作者都在求票票,那我也厚着脸皮向大家求几张吧,如果你认为我写得还不错,那就投给我你宝贵的一票吧,就当做是对我的鼓励与支持,谢谢大家了。 感谢收藏的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感谢投票给我的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感谢点击阅读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感谢送我钻石的liaoliaonj、wujieli790907,真的很感动。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感谢,可是我一直把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放在心上,每次我都在怀疑自己这文是不是能在潇湘生存下去时,你们的一个收藏、一张票票、一个点击都会令我兴奋一整天,原来前路不孤单,有你同行。 第三十三章 天伦 皇后一大早就起来吩咐宫人把凤仪宫打扫一新,又着身旁的执事嬷嬷去御膳房端几盘好吃的糕点来,坐了又站,站了又坐下来,几次眺望宫门,期待看到那一大两小的身影。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昭元公主的轿辇已进了凤仪宫的宫门,看着女儿牵着两个小人儿的手走进正殿,皇后赶紧站起迎了出来,道:“怎生这么迟,我都张望宫门好几回了?两个小乖乖到外婆这儿来。”已是蹲下来朝两个小人儿说道。 “外婆。”两道小孩儿的甜甜叫声,直把皇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昭元公主示意自己的儿子到母亲的身边,才慢慢道:“临出门时,谁知易儿却把自个儿的衣物都弄湿了,给他换好了才来,所以让母后久等了,都是儿臣的不是。” 皇后一手牵着一个孙子往正殿走去,边走边说:“母后老了,等等又有何妨?” 让两个小人儿坐到椅子上,拿起糕点递给两个小外孙,看着两个小外孙吃得香甜,皇后才觉得空荡荡的心有着落了,年青时常常为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懊恼,现在却觉得只要自己的女儿及孙儿过得好,她这一辈子也就值了。皇帝的恩宠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放弃了,那时皇帝带着荣贵妃到处游玩,她这个中宫之主却不能伴驾,初时她还会恨得暗暗咬牙,可是那又如何,在意的人又看不到。 昭元公主小心翼翼的往椅子里坐下,她怀上了才三个月自是要小心,而且御医跟她说她有小产的危险,于是她更大意不得。 皇后把目光转回到女儿身上,笑道:“小心点还是好的,女人怀胎都不容易。”她就生了皇甫子芫一个女儿,可那次怀孕却是惊心动魄的,初时吐得连心都想吐出来,好不容易孩子稳定了,却没有食yu,全身浮肿,等到了十个月后,生孩子时却遭到了难产。 可是那时也是最快乐的时光,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全程都有陪伴她,以致她才能安心的生孩子,可是为什么孩子生下来后,皇上却把目光对准了一个又一个美人,她的心难过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使泼,只是想让他的关爱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上,可没想到的却是把他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昭元公主看到母后在出神,即知母后肯定是又想到父皇了,为了不让母后沉缅于悲伤中,笑着回道:“儿臣自是会小心的,况且对于这个孩子儿臣期待已久,希望生个女娃娃。”她连生两个儿子,自是特别期待能生个女儿来凑一个好字。 皇后回过神来调侃道:“别人都盼能为夫家多生几个儿子,就你净想生个女娃娃,”末了,又抚摸着身边孙儿的头:“好在你已生了两个儿子,不然母后都要为你担心,女人不能生个儿子的苦况看你母后就知道了。虽说是公主,可是不能为夫家生个能继后香灯的,也只得忍痛为丈夫纳妾继后香灯。” 一提到纳妾这个话题,昭元公主惟有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吞,她的丈夫不存在纳妾的问题,可是她已不是昔ri初为人妇的少女,不能再随意的说些什么话引火烧身,没得又令母后为她难过伤心。 自从那年的中秋夜宴后,她伤好回府中的当晚驸马就与她圆房了。虽然宫里的人事嬷嬷会在公主大婚前给公主讲这夫妻敦伦的事情,初听时自己是满脸羞红,可是一颗少女的心却在期待着。可谁知大婚当晚驸马即没有回新房,而府里的人都避着她,不让她知晓驸马与那个女人的事情,在自己前去逼问大理寺卿,才知道事情的原尾,当时一颗心都要凉了。 没想到圆房是这样的,驸马把她当成一件公事般,不带丝毫感情的*就脱了衣服的往她身上伏去,她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的看着驸马的动作,谁知一会儿一股强烈的痛楚传来,她痛得泪水直流,可是驸马却不为所动,一句安慰的话语也没有。完事后,就躺到了旁边背对着她睡着了,只有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双眼含泪的望着帐顶,衣裳几乎还完好的穿在她的身上,这就是她的**? 可是这些事她不会再向第三者诉说了,不然又像那次那样闹得不可收拾,于她,于他,也不是件好事。 从那晚后,驸马几乎夜夜都与她做着那件其实她不大喜欢的事,可是想要孩子就必须要这么做。母后的话其实对她影响很深,尤其是那句:女人靠不了丈夫,就只有靠儿子。看着那每夜都背对她的身影,她其实真的很希望他能对她温柔一点,她不知道别的夫妻应该是怎样的,可是却知道像她这样的是不正常的。 人人都说昭元公主夫妇相敬如宾,是啊,此“冰”非彼“宾”。他没有纳妾,身边也没有侍候的通房丫头,也不涉足花楼,人人都说她嫁了一个好丈夫,品行端正,可是又有谁知背后原来是这样的。 “好在驸马人品好,除了婚前那件事外,这些年来也不见他有纳妾的举动。”皇后对这一点最是满意。虽然得尚公主的驸马很少有正大光明的纳妾,可是私底下有几个通房丫头是常有的事,好在女儿的丈夫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可算是改正得非常彻底。 “是啊,没听他提过,每次下了朝后,处理完公事也即回府中。”昭元公主笑笑的道。是啊,人是回来了,可连一句话也很少与她说。 皇后满意的道:“初时母后还很后悔选了大理寺卿的孙子,可现在看来真是姻缘天注定,你与他之间夫妻和睦,就是母后今生最大的心愿了。”她的姻缘不顺,自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 昭元公主看着母亲双鬓已是渐渐的染上了白发,脸上也渐渐的爬上了皱纹,其实母亲刚到四十的人,近些年来却老得很快。父皇,为什么那么狠心对待一心爱着你的母后呢?是不是男人的心都硬如铁呢? 遂笑笑道:“母后无须为女儿cāo心,我现在与驸马过得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就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肚子里也怀了一个。” 皇后望向她的肚子,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一个小人儿道:“外婆,易儿还要吃。” “好,好,外婆的小心肝要吃多少都有。”皇后爱怜的把一个三岁的小孩儿抱到膝上,顺便吩咐执事嬷嬷去取点心。 另一边的小人儿不依了,也往皇后的怀中钻去:“外婆,我也要抱抱。” 旁边的昭元公主看着大儿子一副委屈的表情,遂劝道:“外婆先抱了弟弟,等会再抱哥哥,乖,不要闹外婆,你是哥哥,要让让弟弟。” 皇后却开怀的把那个五岁的孩子揽住,笑道:“好,外婆抱抱。”两个糯米团般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自是深得皇后的心。 昭元公主自是开心的看着母亲的笑容,多少年了,母亲都没有这样的开怀大笑,现在也惟有这两个小东西能让母亲紧皱的眉头展开。 执事嬷嬷已是快速的把糕点端了来,皇后才放下两个小娃娃,让他们吃糕点。 “母后可别宠坏了这两个小东西,在府里都是小霸王了,如果再宠那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孙儿自己不宠,那还宠谁?”皇后不在意的道,径自的看着这两个小家伙进食。当年她就想再生一个孩子,可是除了昭元外,她就是怀不上,及至后来皇帝不来她的寝宫,她就更谈不上怀孩子了。 “太后娘娘去净水庵上香也有段ri子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昭元公主道。 皇后心不在焉的道:“是啊,那时她老人家还想让你伴驾,可是你刚怀上孩子,惟有作罢。不过却带了昭阳与昭平那两个丫头去。” 宣章宫。 荣贵妃正在逗弄着一只鹦鹉,那只鹦鹉识趣的猛喊:“娘娘吉祥,娘娘吉祥。”直把荣贵妃逗得开怀大笑。 一旁的侍女chun觉笑着道:“这只鹦鹉还真是眼高于顶,非得娘娘逗它,它才会开尊口说话。” “是吗?”荣贵妃的心情在这几天里是特别的好。 突然一个宫女上前禀道:“禀娘娘,端王爷与端王妃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荣贵妃停下了逗弄着鹦鹉的手,朝主位上坐下道。 一身儒雅风度的端王皇甫子皎与一位身穿淡红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双双行礼道:“参见母妃(娘娘)。” “好了,自家人无须那么多礼数,都坐下吧。”荣贵妃一双美目从端王儒雅的脸转向了端王妃,只见她脸sè紧绷,当初怎么会认为这个女子知书识礼呢?她真的有种上当的感觉。 “你们俩成亲也有年余了,子皎也该有孩子了,端王妃,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本宫生个孙子呢?”荣贵妃开门见山的道,她也懒得与他们兜圈子。 端王妃一听这话脸sè就更不好了,瞄了瞄坐在身旁的端王,只见丈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就有着一股怒气,生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吗?他不合作,她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于是有点硬气道:“这也得王爷合作,臣媳才能生得出来啊。” 荣贵妃一听这话,就怒火中烧,什么叫王爷合作才能生得出?难不成他们成亲年余了也像当初的昭元公主般没有圆房? “子皎,你们到现在仍没有圆房吗?”荣贵妃的话带着一种威压,她记得他们成亲的时候人事嬷嬷让她瞧过他们圆房的证据,难不成有人在骗她? 皇甫子皎望着他的母妃,自小她就疼爱昭平多过他,每次叫他都是子皎,可是称呼昭平却是亲热的叫着:宜儿。母妃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昭平身上,别人以为他是皇长子,母妃定会很疼爱他,这都是不明真象的人随意的揣测。可是他还是脸sè温和的道:“回母妃,我们成亲都年余了,怎么可能没有圆房?” 一听这话,荣贵妃就放下心来了,有点没好气的朝着端王妃瞧去:“看来生不出孩子是你的问题,既有圆房,又怎能责备子皎不合作?子皎是皇长子,早就该要有嫡子,你身为端王妃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再一次的荣贵妃为自己当初的看走眼而懊恼。 端王妃又气又不忿的看着婆婆,怎能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除了新婚那一晚,端王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可是一个月里他都会在自已房中过夜个十来天,她就算说了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看着那样一副盯着她看的表情,荣贵妃怎么瞧这媳妇都像有当年皇后当太子妃时的影子,这吏部尚书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荣贵妃带点气的朝chun觉道:“chun觉,人事嬷嬷到了吗?” chun觉走近来朝荣贵妃道:“已来了一会儿了,可是看娘娘正在讲话,奴婢就斗胆让人事嬷嬷在偏殿等着。是不是要宣她过来?” “嗯。”荣贵妃仅仅回了一个鼻音。 端王夫妇俩都有点弄不明白刚刚还说着生孩子的问题,怎么转眼就说要传人事嬷嬷? 一会儿后,几个穿茶sè宫装的上了年纪的人事嬷嬷就被带了进来,进来后即向荣贵妃行礼,其实她们也不大明白荣贵妃宣她们来是干什么?心里也在惴惴不安着,就怕这位贵妃娘娘没事找她们的碴。 荣贵妃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才道:“着你们来是给端王妃检查检查的,看看她到底适不适合生孩子?” 一听这话,端王妃的脸已是变得煞白,居然是要来给她验身的。 皇甫子皎皱着眉道:“母妃,儿臣夫妇还年轻,没准过些ri子就有了,依儿臣看这就不用了吧。” “过些ri子那是什么时候啊?我等抱孙子已等了很久,只是让人事嬷嬷查查看端王妃身子到底正不正常而已,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母妃,臣媳的身子好得很,还是不用了吧,臣媳还年轻,定会给王爷添个儿子的。”端王妃紧张的说。 “本宫的话已说得很清楚了,无论如何今儿个都得查查看。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拥着端王妃进屋去查清楚。”荣贵妃语气僵硬的道。 皇甫子皎正想拦着这件事,可是一道凌利又无情的目光shè向他,接触到荣贵妃的目光,他惟有把已半立的身子又坐回椅子里。每次都这样,一不如母妃的意,她就会这样看他,皇甫子皎不禁在心里苦笑,如果是昭平,母妃就会仁爱的把她揽进怀里吧。 幼时也是这样,母妃不喜欢抱他,如果他一哭闹,母妃的眼神定是凌利又无情,那时他就常想:他到底是不是母妃的孩子,为什么对待他与对待昭平会差那么多? 端王妃一脸恐惧的看着拥上来的那几个人事嬷嬷,惟有把身子缩向椅子里,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抓走。 那几个人事嬷嬷一听到是为了要检查端王妃的身体,就把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都上前来把端王妃像抓小鸡般的抓到偏殿去。 端王妃还挣扎的朝荣贵妃喊道:“母妃,饶了臣媳吧,臣媳保证一年内定会给母妃生个孙子。” 荣贵妃对于这求饶声充耳不闻,又径自逗弄着那只鹦鹉,只见那只被人忽略良久的鹦鹉又清脆的喊道:“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荣贵妃一听这声音又开怀的笑了起来。 惟有皇甫子皎一脸不安的坐着,那张儒雅的脸上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他的表情瞒不过荣贵妃:“你不用太紧张,那些人事嬷嬷都是有经验的人,又怎么会弄伤端王妃呢?倒是你,快点生个孩子出来,对于你争取皇位是有很大助益的。你外公前些ri子还跟我说,现在朝中分成三派,一派自是支持你,一派却是由靖远候府为主支持成王,还有一派却是以宰相司徒清朗为首正在观望。如果你能尽快生个儿子出来,那些观望的人自是会转向你。” 这些端王不是不知道,可是,有些事他却是不会让母妃知道。 看着皇甫子皎不为所动的表情,荣贵妃转身有点叹气的道:“你这孩子有时候真像个闷葫芦,就连母妃也猜不准你的心思。母妃只是希望由端王妃赶紧生出来,那是嫡子,自是与庶出有区别,要不然母妃早就给你纳十个八个妾了。” 一听还要给他弄十个八个女人,皇甫子皎坐不住了,赶紧道:“母妃就饶过儿臣吧,而且王妃还年轻,就不用那么多女人了,而且母妃也说过嫡子的身份不同于庶子。”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的表现母妃一直都是满意的,自小你就勤勉读书,并没有染上皇族那些骄奢之气,现在朝中谁不赞你人品好。再说现在是**时期,母妃自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母妃的保证,皇甫子皎也松了一口气,把背往椅子背上靠。 两**静坐了一会儿后,几个人事嬷嬷又簇拥着端王妃走进来,只见端王妃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 “怎么样?”荣贵妃威严的问道。 其中一个为首的道:“禀娘娘,奴婢给端王妃验过身子,端王妃身子健康,没有问题,可能怀孩子尚需要些时间。” 一听到这话,荣贵妃随即脸上有了笑容:“嗯,那本宫就放心了,本宫初时还担心可能是王妃的身子不适合怀孕,还准备给端王纳几个侍妾,看来是本宫cāo之过急了,好,你们都先退下吧。” 那些人事嬷嬷自是赶紧退下去,这荣贵妃真让人心里紧张。 一听到还要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端王妃就又气又恨的死命绞着双手。刚刚在偏殿里那些人事嬷嬷就面无表情的一拥而上的扒了她的衣裳,无论她如何闪躲也躲不开,那几双老手径自的往她身上的羞人之处摸去,那时的羞辱直到现在仍在心里回荡。 “端王妃。”荣贵妃朝端王妃喊道。 “臣媳在。”端王妃赶紧站起行礼道。 “现在证明了你的身子没问题,可别让本宫失望了。”荣贵妃脸上带着一抹慈爱的笑道。 端王妃惟有硬挤出一抹笑道:“臣媳遵旨。” 突然太监的大喊声传来:“皇上驾到。” 荣贵妃赶紧从主位上起身快步走到殿门,皇帝正从殿门走近,看到荣贵妃,又看着迎出来的长子夫妇,道:“静芝这好热闹啊。” “儿臣(臣媳)参见父皇(皇上)。”端王妃夫妇跪下道。 荣贵妃仅行了个礼,站起笑道:“哪有?有皇上才热闹。” 看着她那带点小女人的姿态,皇上开怀的上前揽住她朝正位走去,顺便朝那两个跪着的身影道:“都起来吧。” 端王夫妇这才站起的随皇帝和荣贵妃走进殿中。 端王妃见过几次帝王,说实话,皇帝虽已年过四十,可是那一脸的俊容也会让女人的心中有如小鹿乱撞,哪如自己的丈夫般,私毫没有遗传到皇上的好相貌。看到皇帝揽住荣贵妃的亲热姿态让她的心又妒又羡,看了看身旁的皇甫子皎,看到他还是没有一丝丝的目光转向她,她的心里就开始生起气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在正位坐下后,皇帝才问道:“怎么不见昭平?” 荣贵妃接过chun觉递上的茶,亲自放到皇帝的桌旁,笑道:“皇上忘了,昭平随太后娘娘去净水庵中上香还没有回呢?” “看来朕这段时ri只顾国事,都把这事给忘了。” “算算时ri都有段ri子了,而且花朝节也临近了,估计太后娘娘也快带着那两个丫头回来了。”荣贵妃笑笑道。 皇帝笑笑的朝荣贵妃点点头,朝长子夫妇看去,自己的儿子虽不是一表人才,可是胜在有风度,而且这个儿媳也算长得不错,配儿子也不算太失礼,于是温和的道:“子皎近ri在朝中表现得不错,许多老臣子都说端王成熟稳重,朕心甚慰啊。” 听到父亲的赞扬,皇甫子皎自是上前道:“儿臣只是遵父皇的旨意办事,不敢居功。” 这个儿子就是这点好,谦虚谨慎,皇帝甚是满意,又朝端王妃道:“虽说是年轻夫妻,可也还是要早点添个孩子为宜。朕在子皎这个年纪时已有昭元了。” “可不是嘛?臣妾也是急着想要抱孙子,才会让他们夫妇进宫的。”荣贵妃对这个话题相当的感兴趣。 端王妃那刚放下的心又得再度提起来,没想到不只荣贵妃关注她的肚皮,就连皇帝也来凑热闹,不过也还得谢恩道:“多谢父皇关心,臣媳自会尽心为王爷添个孩子。” 皇帝心情甚好的点点头,人老了,就想要抱孙子,享享天伦之乐。 第三十四章 挑衅 抬头看了看天空,都开chun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还一滴雨也没有下,真是让人够揪心的,韩雪泠坐在院子里想道。 青鸾从屋里端出水果盘放到石桌上,道:“小姐,怎么了,愁绪满怀的?” 韩雪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你家小姐哪有什么愁绪?倒是你,都是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青鸾,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人?说出来,小姐我才好为你做主啊。” 青鸾没想过要出嫁,如果没有小姐那年的救助,也许她早已沦落到青楼了。其实别看小姐表面好像很风光,可是她却知道其实小姐很寂寞,候爷非良人,如果她再一走,小姐就会更寂寞了。 又是这样,近些年来她一提这个问题,青鸾就是这样,她并不想误了这个好女孩的一生,于是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她的身边:“青鸾,你在我身边都有十多年了吧,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如果你担心身份问题的,我就让候爷收你为义妹,以我威远候府的小姐身份出嫁,看谁敢不给面子。” 这一次,青鸾没有再逃避问题,而是直接道:“青鸾想伴在小姐身边,而且以青鸾的出身,也冒充不了大家闺秀,小姐,青鸾是认真的。” 韩雪泠仔细的打量着青鸾的表情,那一脸的认真是不能错认了,唉!惟有在心中叹气,是不是她的不良示范让她怯于婚姻呢? “青鸾,你认为我这段姻缘不顺吗?其实我一直认为我能嫁给候爷,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而他也能提供。可是世间的夫妻有千万种相处的模式,不要认为我与候爷这样的关系就是婚姻中的常态。” “不是的,小姐,你误会了,其实是青鸾自己不愿意嫁而已,与小姐无关,小姐就不要再逼青鸾了。”青鸾赶紧道,她家小姐怎么会这样想呢?小时候她爹娘之间就很恩爱,只是她舍不得小姐一个人寂寞。 唉,既然是这妮子自己的心思,她也勉强不得,不过她还是说道:“青鸾,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一定要与我说。” 青鸾听闻这话,知道她家小姐已开始不再逼她这个问题了,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小丫环急步跑进了院中,朝韩雪泠道:“夫人,不好了,八姨娘正在厨房与几位姨娘起冲突呢?” 韩雪泠听到这话,脸sè变得凝重起来,赶紧站起来往出事地点走去,沈思敬这几房妾室有时闹起来真不让人安宁。 青鸾也随着韩雪泠往厨房方向走去,心中对于这个八姨娘不以为然,不就是刺史的庶出女儿,被自己的爹当礼物般的送给候爷,竟然在府里当自己是当家夫人般颐指气使。 才刚踏进厨房所在的院子,就听到八姨娘的声音:“你们都看不得我得候爷的宠是吧?现在我身怀有孕了,让人给我炖一碗雪蛤膏,你就来说没有?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二姨娘气得有些发抖,府里刚好没有了雪蛤,才会没有炖给她吃,她就让底下的丫环把这厨房弄得稀巴烂,真是忍无可忍,这八姨娘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于是她道:“八姨娘,早就让人给你禀报说府里现在没有雪蛤,须再等等才会进新货,你这样撒泼也没有用。” “就是啊,而且现在府里就只有你怀孕吗?六姨娘也怀着呢,怎没见六姨娘也如你般不讲理。”五姨娘早就不喜欢这八姨娘,常自恃自己是小姐出身,就看不起她们这些个身份卑微的姨娘,也不照照镜子自个儿不也只是个姨娘,论出身论身份她还比不上夫人。 八姨娘尚未做声,她身旁的丫环就先声夺人道:“六姨娘是一个戏子出身,怎能与我家小姐相提并论,没得还辱没了我家小姐。” 八姨娘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副看不起她们的样子。 本来是来凑热闹的几位姨娘都忍不住了,纷纷发言声讨八姨娘。 韩雪泠进来的时候,一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而厨房已是被砸得惨不忍睹,于是她沉声道:“你们都在这干什么?” 那群人看到夫人来了,忙停下了吵闹,均朝她行礼道:“见过夫人。” 八姨娘只是随意的屈了屈身子,她现在正怀着身孕,比起那至今也没有生育的夫人好太多了,况且她的出身也只比韩雪泠差了一点点,平ri里在背后没少非议韩雪泠,当着面也常是面有不恭的。 她的那些小动作,韩雪泠自是都瞧见的,可她并不想与八姨娘一般见识:“都到大厅里再说吧。”说完已是率先往大厅走去。 而众位姨娘自是不敢违命的也跟在后面走去,八姨娘鼻子哼了一声,真会装腔作势,又有点鄙夷的朝几位姨娘看去,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怕那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如果她再不生育,没准过个几年候爷就会休了她,以她的出身到时被扶为正室也不无可能。 众人到大厅坐下了之后,韩雪泠才道:“你们都是候府里有身份的姨娘,一大群人聚在个厨房里吵闹成何体统?” 八姨娘首先就抢着发言道:“夫人,本来呢,我是晚来的,自是不敢在几位姐姐面前说些什么,可是我现在正怀着孩子,只是想吃一点合口味的东西,可是二姨娘却说没有?这不就是存心要饿着候爷的孩子?”说完,还不忘向前挺了挺有点突出的肚子,一副示威的样子。 旁边的几位姨娘已是气忿不已,谁没为候爷生过孩子,就没见有人怀孕还如此嚣张的,就算当年最为嚣张的三姨娘怀孕时也不见有这种态度? “夫人,不是妾身不想炖雪蛤膏给八姨娘,只是刚好府里没有了,八姨娘就让她的丫环们把厨房弄了个稀巴烂,妾身只是气不过,才会与八姨娘顶了几句。”二姨娘一张脸已开始呈现了老态,这几年候爷也不到她那里过夜,她除了紧靠夫人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给她依靠,而且自己的女儿将来找个什么样的人家,也指望着夫人。好在夫人也还看得起她,让她看管着府里的琐事,只是可恨这八姨娘来了之后就处处找碴。 三姨娘也不甘寂寞:“夫人,妾身在一旁看着也是这个样子,八姨娘仗着怀了身孕就不把人看在眼里。”曾以为自己生了长子就会荣宠不断,可谁曾想到候爷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自己的那个已不再是香悖悖了。 其他几位姨娘你来我往的都在声讨八姨娘,八姨娘一张俏脸已是气得通红,她们居然合起伙来欺负她,于是,气忿的说:“夫人,你也看到了,就因为我比她们晚来了,她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如果让候爷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夫人也不好向候爷交待吧。”话末已是在挑衅韩雪泠的威严了。 其实妾侍争宠这样的戏码在每一个大户人家里都是常事,韩雪泠自然知道此事处理起来不用太认真,为了一个男人吵成这样,真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她的内心中其实是有点鄙视这样的人生,所以她才会不想要为沈思敬生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还是不生的为好。 冷眼旁观了一阵子,两方人马都吵得累了,这才发现夫人一直没有作声,所有人又都把目光对准了夫人,除了八姨娘外,其他那些姨娘受夫人的威压已久,最怕的就是夫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眼虽在看着夫人,其实内心里已是惴惴不安,夫人是个什么态度?她们谁也猜不准。 八姨娘带着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韩雪泠,她刚才那样点名的说她了,她仍不为所动,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只不生蛋的母鸡嘛?那些女人干嘛那么怕她?候爷从不在chun晖院过夜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她还怎能向候爷吹枕头风? 慢悠悠的啜饮着手中的茶,好一会儿才道:“都吵完了,如果没完,那就再继续。” 一群人都不明究里的看着夫人,夫人安静的有点不对头。 “你们不害臊,我也替你们害臊,一群姨娘在府里如在街市般,都成了一群泼妇,这还让候爷的面子往哪搁,传出去别人自是不会笑话你们,只会笑话候爷而已。”韩雪泠声量不大的说道。 一群人自是都听到了她的话,八姨娘首先站出来说道:“不是我要吵,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夫人自是当家主母,可夫人处事也要讲一个理字。” 韩雪泠把目光对准这位刺史的庶出女儿,一张十七、八岁的俏脸蛋,皮相不错,可是庶出就是庶出,她真当自己是嫡出的大小姐。带了点不甚在意的声音道:“那你想怎么样?想要本夫人把这当家主母的位子让给你吗?” 那当然好,八姨娘心里答道。可是面上却得说:“我自知自己的身份,从不敢肖想夫人的位子,可是就算我是个姨娘,夫人也不能凭此就不讲理啊?” “不讲理?本夫人就是不讲理了那又怎么样?”韩雪泠冷笑道。 “夫人,你是当家主母,处事自是要讲公允的。”八姨娘一听到她这有违当家主母风范的话,自是气焰更加高涨的道,如果能把她拉下马来自然最好。 而其他几位姨娘自是不敢插嘴,夫人正在生气,她们还是不要惹才好。 “公允?”韩雪泠有兴趣的重复着这个词,这世上不讲公允的事多了去,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人。 沈思敬迈向大厅里时,看见他的妻妾坐满了一堂,于是有兴趣的道:“都聚在这儿干嘛?” 众人这才注意到威远候已回府了,一大群人自是赶紧见礼,八姨娘站起后朝沈思敬奔去,扑在他的怀中道:“候爷,妾身正怀着身孕,她们一大群人合起伙来都欺负我一个人,而且夫人又处事不公允,候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其他几位姨娘只是心里暗恨,真是恶人先告状。 沈思敬推开八姨娘,朝韩雪泠所在的主位走去,问道:“这是怎么一回来?” 八姨娘假意擦了擦眼泪,又泪眼朦胧的看向沈思敬,她没有想到候爷会当着那么多人推开她,她还记得在**时候爷说她双眼含泪的表情最是动人。 “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八姨娘认为妾身处事不公允。”韩雪泠笑笑的道。 沈思敬好笑的看着她,他的这位夫人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这会儿又怎么会任由那个差她一截年龄的女孩在闹?不过看他夫人还是那样的招牌笑容,这个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不过对于那些是用来生孩子用的女人,韩雪泠的价值明显要比她们占优,于是他道:“本候还没有听说过有人指责夫人处事不公允的,筱筱,不要无理取闹。” 八姨娘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思敬,候爷为什么都不问一问事情原尾,就直接判断韩雪泠处事极为公允呢?于是她不忿的道:“候爷,妾身……” 她的话被沈思敬打断了:“好了,你正怀着身孕,还是先回你的阁里静养为宜,没事就不要无理取闹。” 八姨娘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只有扁着张嘴看向沈思敬。 韩雪泠只是在一旁如看戏般的看着这场闹剧,沈思敬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八姨娘的不忿她都看在眼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于是她朝二姨娘道:“二姨娘,八姨娘累着了,你送她回她的阁里休息吧,”末了,又说道:“既然八姨娘怀了身孕,为了候爷的孩子着想,八姨娘在生产前还是待在自己的阁里为宜,就不要随处走动了。” 韩雪泠的目光朝八姨娘身边侍候的下人扫去,那些下人接触到夫人的目光,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候府自然有候府的规矩。八姨娘的下人把厨房砸了个稀巴烂,也该惩戒一下,让这些人都长个记xing,记得候府的规矩。青鸾,你去监督一下,每人就仗打十下以示惩戒好了。” 韩雪泠把她的处决说了出来,那几个下人已是吓得脚都软了,纷纷跪地求饶,可是韩雪泠不为所动,径自在那看着那几个下人脸上青白的颜sè。 八姨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韩雪泠,她被禁足了?而且还要仗打她的下人?怎么可以这样?于是她正想说些什么时,二姨娘就朝八姨娘道:“八姨娘,还是快走吧,候爷与夫人都发话了。”此时二姨娘的心里正在兴灾乐祸,真是不自量力,夫人在府里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这是她自夫人嫁过来后好几年才总结出来的结论。 八姨娘看到沈思敬一言不发,自在得很,于是看也不看她那几个将要被仗打的下人,只是用眼狠狠的剜了二姨娘一眼,恨恨的转身走了出去。 那些下人已是吓得半死了,八姨娘就这样走了?她们该怎么办?瞬间又把目光转向韩雪泠,求道:“夫人,奴婢下次不敢了,夫人,饶了奴婢吧。” 青鸾很快就带了强壮的小厮把那几个人拉了下去,两耳不闻她们的求饶声,早干嘛去了?真把八姨娘当成当家主母了?不就是怀了候爷的孩子吗?候爷的孩子多去了,她那一个算什么? 韩雪泠看到闹剧也该收场了:“各位姨娘,各回各房吧。”列位姨娘告了声退,就都走了出去,临出去时还瞄了瞄沈思敬,她们不明白候爷与夫人之间那扑朔迷离的关系,可却知道她们的丈夫的妾侍一个又一个的增多,夫人功不可没,夫人就不能少点给候爷纳妾吗?就算要当贤妻良母,也要有个限度啊。 一时间大厅只剩下夫妻二人,沈思敬好心情的往椅子里坐下,道:“夫人,本候可是给足了夫人面子,夫人该如何答谢本候啊?” 韩雪泠也是笑笑的道:“候爷想要什么样的答谢?” 沈思敬邪肆的目光往她的全身上下扫了扫,带点恶意的道:“如果说本候想让夫人以身相许呢?” 韩雪泠坐下来把衣服整平了,回过头来笑看着他道:“以身相许?妾身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候爷最近不是极为宠爱莲香那个丫头的吗?不如这样吧,挑个ri子给她个名份如何?” 莲香是沈思敬目前最宠的通房丫头,年十八。沈思敬没想到她会提这件事,有点错愕道:“夫人想用这个当谢礼?” “有何不可?人家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跟着你,你自是要给她一个名分才叫有始有终。” 沈思敬有点咬牙切齿的道:“夫人的心肠真是好,够贤良淑德。” “妾身谢过候爷的谬赞。”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沈思敬有点郁卒的看着他的夫人一派悠闲的喝着茶,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冒火,其实他不否认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女人有异样的感觉,可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不理他的情绪,韩雪泠望着外面的景致悠悠道:“花朝节就要临近了,太后娘娘应该也快要返回宫里了。” 第三十五章 回宫 太后来这静水庵已有些时ri了,本来是来祈福的,可没想到正准备回去时,昭平公主的病倒是好了,可是太后却病倒了,不过全队人马还是要启程返回宫里,毕竟花朝节临近,太后做为宫里的老长辈自是不能缺席。 蓝嬷嬷扶着太后无力的身躯步入凤车里,太后无力的朝妙心师太道:“哀家先回宫里了,妙心师太要替哀家多做几场法事,祈祷上天快快降下甘露。” 妙心师太双掌合拾道:“娘娘请放心,菩萨必会怜悯天下苍生。倒是贫尼照顾不周,让娘娘旧疾复发,贫尼罪该万死。” “这不关妙心师太的事,哀家这身子的病由来已久,本想着这次趁身子舒爽一些,才来净水庵祈福的,可没想到这把老骨头就是不中用,所以师太无须自责。”说完,即坐到凤车里。 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自是随身侍候太后,都随她坐在凤车里,昭平公主趾高气扬的坐到凤车里。皇甫子衿却在要进入凤车时,回头看向妙心师太:“本宫随太后娘娘返回宫里,妙心师太的细心招待,本宫会铭记在心的,改ri必再来聆听佛谕,到时希望妙心师太不吝赐教。” 妙心师太对于这位颇懂礼数,为人又谦和的公主很有好感,那张终年都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带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公主慢行,贫尼也只是略通佛书,赐教不敢,不过公主如若要讨论佛理,贫尼定会倒履相迎。” 皇甫子衿朝妙心师太点点头后,随即坐上了凤车,看着凤车关上了车门,妙心师太双掌合拾的恭送启程远去的马车。 这是隆德十四年皇甫子衿与妙心师太的相遇,在往后的岁月里,这一老一小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马车内的太后一张老脸甚是煞白,皇甫子衿坐在她的身旁照顾着她。 昭平公主坐的离太后稍远,她可不耐那一身的药味,闻了就想作呕。而且她与太后感情并不深厚,所以就算看到太后无力的靠坐在马车上,她也没有丝毫的感觉。掀起窗帘看向外面的风景,都是黄沙滚滚,真是无趣。好在终于要回宫了,不用在净水庵吃着那食之无味的斋饭,回了宫后让母妃吩咐御膳房给她做几道合口味的饭菜。 皇甫子衿看着那从窗外吹来的冷风,虽说是开chun了,可是这毕竟是北国,风还是很凛冽的,而且太后正病着,自是不宜吹风。 于是朝昭平公主道:“昭平皇妹,太后娘娘正病着,风吹来不利于太后娘娘的*,你还是把车帘放下吧。” 蓝嬷嬷本来正想开口让昭平公主放下车帘,却没想到那小公主已先于她开口了,看到她那细心的模样,蓝嬷嬷自是相当的赞赏,与太后交换了一个眼光,看来同为公主,也能差那么多? 昭平公主自是咬了咬下唇,不甘心的把车帘放下,这下等人真是懂得讨好太后。太后身边的近侍蓝嬷嬷都没有说什么,她倒来出风头?心里极为不屑。 太后现在自是更不满昭平公主的行为,真是被荣贵妃宠坏了,净会耍脾气。于是也冷淡道:“先吩咐他们停一下车,哀家身体不适,怕传染了两位公主,让两位公主另坐一车吧。” 昭平公主听到这话正巴不得呢,于是朝太后行了一个告退礼后,即下车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皇甫子衿却恭敬的道:“昭阳身体比昭平皇妹要好,而且太后娘娘是昭阳的皇祖母,此事昭阳又怎能因祖母有病而弃之呢?昭阳理应随侍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以尽孝道。” 太后带着笑意的握住她的双手:“你这孩子真是乖巧,哀家也是怕你们染了病气,到时无法向皇上交待而已。” “昭阳能代父皇在太后娘娘面前尽孝是昭阳的福气,而且从小到大昭阳几乎都没有得过病,太后娘娘尽管放心。” “那昭阳就留下吧,有你作伴,哀家也宽心得多了。”太后满意的道。 蓝嬷嬷自是带着笑意的把凤车的门给关上,难怪那些人说昭阳公主识大体,初时自己还是颇多怀疑的,可是接触之后,却发现真是所言不虚。 马车又再度启程朝皇宫迈进。 太后昏沉沉的,意识都是在半梦半醒之中,梦中有的是多年来在陈宫中那表面看似光鲜的生活,实则有太多的苦水不足与外人道。 正在梦着先皇、姐姐等很多的过往事时,她被人轻轻的摇醒了,睁开眼看到皇甫子衿那神似皇帝的脸,有片刻的失神。 “太后娘娘,要起来用药了。”皇甫子衿温和的道。 “嗯!”太后在皇甫子衿的搀扶下半坐了起来,蓝嬷嬷已是端来了药碗,正yu递给太后时,皇甫子衿却接了过去。蓝嬷嬷正yu开口询问,却见公主已是喝了一小口药水,她的瞳孔不禁都放大了。 苦苦的药从口中进入,皇甫子衿直觉得与昭平喝的药差不多,于是放下药碗,递到太后的面前道:“昭阳已替太后娘娘试过药了,味道有些苦,可是温度刚刚好,太后娘娘请用。” 太后的眼中有着一丝的感动,这个孩子的心真细,居然想到帮她试药,于是用手接过碗:“你这孩子,哀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哀家的心情了。” “昭阳是晚辈,侍候太后娘娘是昭阳的本分。”皇甫子衿依然是那样的笑着。 蓝嬷嬷的心里其实也是颇为感动的,这个公主处事沉稳,而且心细如发。看到太后喝了药后,蓝嬷嬷拿出盒子里事先准备好的淹渍梅子道:“娘娘用这个解解口中的苦味。” 太后好奇的看着蓝嬷嬷手中的物品,妙如怎么会想到用腌渍梅子来解药,她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了,以往生病时喝药,妙如就从未想过要找些梅子之类的给她解药,而且她也不需要,人生的苦她都尝尽了,又怎么会在乎这嘴里一会儿的苦味呢?她还没有那么娇气。 蓝嬷嬷从太后的表情里即知她的想法,于是笑道:“娘娘,奴婢以往可没有想得那么周道,这是昭阳公主命人去京里有名的百腌记去买来的,是给娘娘解药用的。” 太后有点吃惊的望着皇甫子衿,这腌渍梅子是她命人买回来的? 皇甫子衿从太后的表情即知她心中的想法,遂笑道:“前儿个昭平皇妹生病了,嫌药苦难以入口,昭阳那时就想到如果有些腌渍梅子之类的东西吃起来药味会散得快些。后来听闻一些下人提起说是京里百腌记的梅子很有名,刚好太后娘娘就病倒了,所以昭阳才会想到让人去买来给太后娘娘解药刚刚好。” 太后拉过皇甫子衿的手握在手中,眼中有着些许的泪花闪过,难为这孩子心细了。皇后也好,昭元也好,都不如她想得周道。 皇甫子衿笑着从太后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接过蓝嬷嬷捧着的小钵子,夹起一颗给太后品尝,太后也顺从的含进嘴里,顿时嘴里的苦涩之味尽皆散去,这梅子甜中带点微酸,味道极好。 太后表情温和的道:“这梅子真不错,宫里也有些腌渍梅子,可不如这个做得地道,所以哀家历来都不大爱吃。” 皇甫子衿把钵子递回给了蓝嬷嬷,笑道:“昭阳觉得也不错,吃过后口齿留香,莫怪这百腌记的梅子如此畅销了。” 蓝嬷嬷接口道:“这百腌记隶属于麒麟山庄,麒麟山庄是天下第一商家,自是极会做生意的。”蓝家曾是制茶世家,蓝妙如出身商家,自是对商家之事较为了解。 皇甫子衿听过麒麟山庄的名头,可却没有过多的了解,于是问道:“这麒麟山庄产业这么多吗?据说天下极品布料雪罗纱就是他们出品的,难不成各行各业他们也涉及?” “那是公主不知,其实麒麟山庄旗下产业颇多,不过最负盛名的自是布庄、米铺这两样,而且他们做生意的范围极广,即使是离陈国很遥远的漠国也在他们发展的范围之内。尤其是这麒麟山庄的少庄主,据说行事狠辣,多少的竞争对手都是他手下败将,麒麟山庄正因为有他才会从陈国第一商家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商家。”蓝嬷嬷道。 这样啊,看来这麒麟山庄真是不可小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面之缘的少年,那少年也提过今年大旱,粮价必然会上涨,心中不禁有些忧心。 太后服了药后,又开始昏睡了起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一大队马才抵达了皇宫,因为太后病倒了,所以回程比起去时要慢很多。 太后的凤车自是径自往寿安宫驶去,刚抵达寿安宫时,凤车的门打开了,太后在皇甫子衿与蓝嬷嬷的扶持下步了出来,皇后、荣贵妃、玉妃等人俱都从寿安宫里迎了出来,行礼后齐齐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随后无力的道:“都起来吧。” 看到太后一脸的病况,皇后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在这陈宫里,姑姑就是她的依靠。 只见她走过去把蓝嬷嬷替换了下来,搀着太后的另一只手与皇甫子衿一起把太后扶进了寿安宫,直到太后安然无恙的躺在**,众人才安定的站在一旁。 太后朝荣贵妃道:“荣贵妃,宫里一切都安好吧?” 荣贵妃上前笑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一切安好,”随后,笑容一敛:“可是太后娘娘却把*累垮了,臣妾内心极为担忧。” 太后无力的道:“哀家年老了,身体才会出问题,休养休养就会好的。”随后又道:“花朝节临近了,该准备的就要准备好,莫要因为哀家病了就一切从简,去年收成不好,本不应铺张浪费,可是皇家是天下第一家,天下人都会盯着皇家看的。” “臣妾都晓得,必会办妥,太后娘娘请静心安养。”荣贵妃道。 太后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转头朝皇后道:“昭元的身子还好吧?女人怀孩子都是很辛苦的。” 皇后笑道:“太后娘娘请放心,御医说一切安好,就等到秋天时就又可以抱孩子了。” “年轻真好啊。”太后感慨的道。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大喊声:“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皇帝就已经大步踏进了太后的寝室,看到养母一脸病容的躺在**,皇帝上前问候道:“母后,怎么会病得如此重?去净水庵时一切安好,可是回来却是这样呢?儿臣看着心痛啊。” 太后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皇上不用太过于担心,哀家这是老毛病了,好在一路上有两个丫头陪着,哀家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皇帝细细打量太后的神sè,虽然有些苍白,不过jing神还颇好,也就把提着的心放下了,回头看到除了他之外,众人皆还跪着,于是才出声道:“都起来吧。”因着太后的话,目光往两个女儿身上扫去,昭平公主不敢在此刻做出什么不敬于太后的表情,自是假意的面带关怀。 而皇甫子衿却面平如水,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个女儿是他与田芳所生的,曾经他期待着她的降生,已有多少年了,没再仔细看过这个女儿,那一脸的长相神似于他,在这个女儿身上找不出一丝丝田芳的影子,可是她毕竟还是田芳的女儿,还是能触动他内心深处的那个伤口。只望了一下,就转移了目光,他不想见到那能引发他内心疾痛的女儿。 父皇打量的目光,皇甫子衿自是不会忽略,从隆德五年到现在,走过了九年的光yin,父皇的目光未曾停留在她的身上。现在被父皇看在眼里,她表面虽不动声sè,可是内心却在膨膨的跳动,那心跳的声音不停的在提醒她,她渴望那缺失了很久的父爱。她多么希望父皇能像她幼时那样把她抱在怀里,亲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衿儿。” 可是父皇的眼光却很快的转移了,她的内心深处却开始泛起了酸苦之味,嘴角有一抹苦笑。她不同于佩儿,佩儿没有被父皇爱着的记忆,可她有。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学写字时父皇就把她抱在膝上,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的教她写字,看着她写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父皇还笑说:“不错,我的衿儿果然有当才女的天赋。”然后母妃就会在一旁笑道:“皇上,你快要把她宠坏了,这么丑的字依臣妾看甭说是才女了,到时进了浣花阁,敬王妃就该头痛要如何让公主的字写得漂亮一点。” 那时父皇就会反驳的说:“朕看哪个人敢说朕的衿儿字写得丑,朕的字昔ri里应太师就赞不决口,朕亲传的弟子又怎么会写得不好。” 然后她就会用沾了墨的手往父皇的龙袍上抹去,就连一旁的太监也来不及阻止,才呵呵笑的道:“就是,衿儿是父皇的女儿,谁敢说衿儿的字不好。” 父皇也不生气她的搞怪,而是抱着她开怀大笑。 记忆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父皇那移开了目光,实实的告诉她,她不再是父皇疼在心坎上的孩子。 皇帝的表情瞒不过太后,太后又道:“一路上,哀家也多得昭阳照顾了,这孩子心很细。” 皇甫子衿听到太后提到她,于是上前道:“那是昭阳应尽的孝道,太后娘娘勿须放在心上。” “昭阳与昭平侍候太后都有功,静芝,回头把今年各州贡上来的饰品给这两个丫头各赏两套。” 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都跪下谢恩。 昭平公主满心的欢喜,今年贡上来的饰品她瞧过,都是做功jing细的,而且不同于宫里司珍局的出品,本想多要几套的,可是母妃却说数量有限,不能再多给她了,让她郁闷了好久。没想到从净水庵里回来就有这样的惊喜。 皇甫子衿的眼睑垂了下来,与其要那些冷冰冰的东西,还不如父皇曾经的一声“衿儿”与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心里不禁要嘲笑自己,父皇早已不记得她了,一句昭阳隔开了千山万水。 荣贵妃自是笑着道:“是,臣妾遵旨,必会挑两套极品赐予公主。” 皇帝极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太后:“母后,身子舒爽一些了没有?要不要再传御医来瞧瞧?” 太后勉强打起jing神道:“不用了,回来时带去的御医刚刚瞧过,说是喝几帖药就会好了。” 皇帝仍然不是太放心,母后的脾xing自己清楚,那是有苦往下吞的,心里暗想着回头定要让那些随行的御医好好的向他禀报一下太后的病况。 蓝嬷嬷端着药碗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皇帝行过礼后,正想把药端给太后,皇帝就接了过来,亲奉太后用药。 药是苦的,她的心其实也是苦的,这个孩子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来看待,可是为了自己那亏欠了很多的儿子,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对待他。 太后用过药后,即睡下了,皇帝才带着众人离去,独留下皇后侍奉在太后的身旁。 皇后看到姑姑安睡了,朝一旁的皇甫子衿看去:“昭阳,若累了就先回去歇一下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大人都吃不消,何况你一个孩子。”她虽不喜田芳,可是这个公主安静不张扬,她也就不会刻意的去为难她。 皇甫子衿却道:“太后娘娘病倒了,昭阳甚为忧心,还是亲侍在旁较为安心。” 皇后见她坚持留下,遂也不再做声,一时间,寿安宫静成了一片,只有太后的呼吸声还隐隐可闻。 昭平公主随着荣贵妃返回了宣章宫,一进宫门,即把身子抛向坐椅,道:“还是宫里好,儿臣待在那净水庵都快闷死了。” 荣贵妃好笑的望着女儿,看到她的小脸有些消瘦,遂关心的道:“净水庵的斋饭有那么差吗?看看,一张脸都瘦了,母妃瞧着都心疼。” 一听到母亲关怀的话,昭平公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到母亲的怀中撒娇道:“母妃,宜儿在那吃不好,睡不好,老想着母妃,而且还得了风寒,难受死了。” “什么?你还染病了?快让母妃看看好了没有?”荣贵妃忙拉起女儿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看到女儿除瘦了一些外,别无大碍,才放下心道:“你那保姆嬷嬷是如何照顾你的?居然如此大意,不行,母妃要给你换一个细心点的保姆嬷嬷。” 昭平公主对于这些不甚在意,反正都是宫里的奴婢,换谁都行,她没有意见。 遂又撒娇道:“母妃,宜儿在那每天都吃得清淡得要命,就想吃些重口味的菜。” 荣贵妃慈爱的笑道:“好,我的宜儿要吃什么,母妃就让人做什么。” 荣贵妃都快要后悔了,让自己的宝贝去什么净水庵,去了一趟回来都变了样子,在昭平身上,她倾注了她所有的爱,这个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 第三十六章 病重 寿安宫里的药味越来越重,一如去年那样。去年太后也是重病了一场,那时皇上都甚为忧心,而皇后几乎都是在寿安宫里侍候着太后。 今天不用去浣花阁里上课,无聊的皇甫子佩半趴着在**把玩着手中的饰品,这些都是父皇前几ri赐给姐姐的,姐姐也不甚在意,反正她喜欢,所以她就讨了来把玩,她还小,还不能梳成年少女的发型,这些首饰的意义仅在于在手上**。 转头即看到姐姐端坐在桌案旁,正写着什么。于是她好奇的朝姐姐走去,看到姐姐正专心致志的抄着什么东西,探头一看却是佛经。 “姐姐,抄佛经来干什么?” “佩儿乖,在一旁玩,这是抄来给太后娘娘的,也是姐姐向佛祖祈祷太后娘娘早ri病体康复。”皇甫子衿嘴里说着话手却没有停下。 “哦!”皇甫子衿听话的在一旁自个儿玩,也不去吵姐姐。太后病重的事她知晓,也时常有去探望,看到那老太后躺在**,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毕竟太后待她不错。 月嬷嬷进来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姐妹二人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 皇甫子衿朝月嬷嬷看去:“太后娘娘醒了没有?” “还没有呢?真让人揪心,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仍没有清醒。”月嬷嬷答道。 皇甫子衿又低头抄写着,回来已有几ri了,太后的病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发沉重了,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发的令人担心。 “对了,据外面传来的消息,成王就快要回到京里了。”月嬷嬷小声的朝皇甫子衿道。 姐妹俩听到这话,都一致的停下手中的活,朝月嬷嬷瞧去。 月嬷嬷也好笑的看着这姐妹俩,又道:“应该就快了吧,毕竟这次去冲州剿匪非常成功。” 皇甫子佩已是跳了起来揽住姐姐的脖子道:“太好了,哥哥就要回来了,佩儿都想死哥哥了。”后又扁了扁嘴道:“哥哥都没试过离开那么久。佩儿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希望哥哥快点回来。” 皇甫子衿又何尝不是,皇甫子皓去剿匪多久她就担了多久的心,真怕自己的哥哥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如何是好啊?可是离开又是必须的,心里时常的在矛盾着。 伸手摸了摸小妹妹的头,也感慨的说:“这可是一个让人心情振奋的好消息。”目光又往月嬷嬷瞧去,这个老宫女消息很灵通,而且目前看来她并没有要害她们的意思,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她吗? 月嬷嬷自然知道这个公主在打量她,而她也只是回了公主一个微笑,再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忠心。 用过午膳后,皇甫子衿朝太后寝室内走去,看到太后仍然在安睡,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这太后的病来得又突然又迅猛。 “参见昭阳公主,公主勿须太过担心,太后娘娘命大福大,定会早ri醒来的。”韩雪泠在一旁行过礼道。 太后病重,她也提前进宫了,太后颇为喜欢她,所以皇后才会召她进宫陪伴重病的太后,希望太后的心情好,病情才会更快好转。 皇甫子衿看向这位一直对她非常有礼的威远候夫人,嘴角带了一抹笑的道:“威远候夫人无须多礼,而且夫人在此已看顾太后娘娘良久了,就让本宫在此看顾吧,夫人先去歇一会儿。”寿安宫的下人颇多,而且蓝嬷嬷几乎是寸步不离,不过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也还是得亲自来侍奉太后她老人家。 “妾身不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妾身甚为担心。”去年太后虽大病了一场,可都不如这次那么厉害,今儿个帝王已亲临了几次,又派人来问询了数回,可见太后这病难有起sè了。现在正是端王与成王争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太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刻让自己病倒了呢? “本宫也与夫人一样极为担心,本来在净水庵时还好好的,偏偏要回来时却染上了病。”皇甫子衿坐在太后的身边朝韩雪泠道。 “可见天有不测风云,谁也预料不到的。”韩雪泠悠悠的道。 “是啊,只希望太后娘娘早ri康复。”皇甫子衿答道。 一时间,整个寝室就安静了下来,韩雪泠看了看太后,见她还没有清醒的样子,又把目光转向了皇甫子衿。这位公主正安静的看顾着太后,其实这位公主真是不显山不露水,与昭平公主的肆意外露不同,让人无法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心思。这几ri她照顾着太后,与这位公主开始有所接触,看到她细心的侍候太后,自己心里不禁在想她是真心还是做戏? 正思索着,高其义就走了进来,看到昭阳公主与威远候夫人都在,于是行礼道:“奴才见过昭阳公主、威远候夫人。” “高公公免礼。”皇甫子衿答道。 “太后娘娘今儿个尚未清醒吗?”皇上很担心太后的病况,只是在御书房处理国事,不能抽身前来,命他都来回问询好几趟了。 “还没有,御医说晚些时候应该就会清醒过来。”皇甫子衿语带忧戚的道。 高其义失望的道:“本来奴才以为这次来太后娘娘就会清醒过来,可没有想到却还是老样子。奴才先回去向皇上禀报,免得圣上挂心。” 皇甫子衿点点头,高其义也不敢过多的逗留,又小跑的往御书房跑去,因着太后病重,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大,现在身边侍候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惟恐一不留神小命就丢了。 临近傍晚时,休息过了的皇后才来守着太后,让皇甫子衿与韩雪泠先去歇一会儿。 临出去时,皇甫子衿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中途醒过一会儿,喝下药,就又睡着了。” “本宫知道了,昭阳先回去用晚膳吧。”皇后温和的道。正所谓ri久见人心,昭阳这女孩确是真心的侍奉姑姑,她也就对她的成见没有那么深了。 出了太后寝室,韩雪泠正想朝皇甫子衿告退,回她的寝室用晚膳,皇甫子衿却道:“威远候夫人如若不弃,不如与本宫一同用膳吧。” 韩雪泠心里有点意外,她与这位公主只是见过几次,现在她却请自己去她的寝室用饭,不过她是不会与皇宫里的人交恶,于是欣然道:“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同昭阳公主踏入了她在寿安宫里的寝室,一进门,就看见这间寝室花样不多,不过处处显示着一股儒雅之气,倒不大像是闺女的房间,这个公主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转头看到好奇的盯着她瞧的皇甫子佩,遂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昭仁公主。” 皇甫子佩其实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位夫人,不过还是颇俱皇家风度的道:“夫人请起吧。” “夫人勿须多礼,请坐。”皇甫子衿道。 “是,妾身遵旨。”说完,即坐在两姐妹旁的位置上。 一时间,皇甫子衿已是让白芷上菜了。 白芷领着其他的宫人把菜一道道的摆到桌面上,然后又恭敬的站到了皇甫子衿的身后。其实她对公主还蛮感激的,那次公主走失了,她都快要吓得半死了,公主回来后,太后娘娘意yu要责罚她,好在公主替她求情,她才免于惩处,不然就算不死也要剥一层皮。宫女在宫里就是卑贱的存在,主子稍不满意,随时都可以责罚,好在昭阳公主很少挑她的错处,她也才能安好的活到现在。 “夫人不用客气,在本宫这就如在自家一样。”皇甫子衿朝韩雪泠礼貌的道。 韩雪泠自然称是,不过心里也在疑惑,昭阳公主怎么会想到邀她一起用膳?不过她对这位公主非常有好感,而且她是成王的亲妹妹,与她接触自是了解成王的一个途径,他们威远候府不能永远逃避太子这个话题,在适当的时机也要表明自己的抉择,所以她是非常乐意与昭阳公主姐妹俩来往的。 皇甫子佩也道:“本宫与姐姐都不是那种守旧之人,夫人尽管放松。” 皇甫子衿邀韩雪泠用膳自是出于即兴之举,威远候府这位夫人也是个不容易让人看透之人,伴在太后的身旁有段时ri了,太后对于这位宫廷命妇自是多有夸赞,所以自己才好奇,这位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她早已听说过礼部尚书支持端王的事,她身为礼部尚书的女儿,却没有被太后所猜忌,可想而知这位夫人的jing明远在很多人之上。而且威远候府极有势力,更何况又有这么jing明的一位女主人,威远候沈思敬能娶到她为妻真是三生有幸啊。贤妻良母的背后是什么?其实她很好奇。 膳后,自然是坐下来品尝香茶的时刻,皇甫子衿喝着杯里的茶,道:“宫里的茶虽好,却不及净水庵中妙心师太亲手冲泡的茶。” “那是自然的,那位师太年轻时就是闻名遐尔的制茶高手,妾身不才,也曾到过净水庵,品尝过那位师太所制的茶叶泡的茶水。” 皇甫子佩对于喝茶这种事情不甚感兴趣,只不过在皇宫里的人都爱泡上一杯茶,她也就做做样子,端端公主风范。 韩雪泠眼尖的瞄到了不远处书案上的佛经,于是恭敬的笑问道:“公主还喜欢看佛经?” 皇甫子佩快言快语道:“姐姐是抄给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信佛,也是希望佛祖快点让太后娘娘康复。” “真没想到公主那么有心。”韩雪泠道。 “太后娘娘待本宫姐妹极好,本宫自是感激太后娘娘的善待之情。”皇甫子衿言道。 “妾身能拿起来看一下吗?”韩雪泠礼貌的问道。 “夫人请便,只是怕字迹不好,难入夫人的眼。”皇甫子衿谦虚的道。 韩雪泠站了起来朝书案而去,看到一张不大的书案上只摊有本佛经,以及纸张上皇甫子衿的笔迹,遂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皇甫子衿的字非常大气,字体圆润,有着一股子的大家风范。说句实话,并不大像是女子的秀丽笔迹,倒有点男儿之气,笑道:“公主过谦了,公主的字很漂亮,至少妾身从未见过有女子的字迹会这样大气潇洒。公主幼时的启蒙老师定是字迹漂亮之人,不然定教不出公主如斯笔法。” 皇甫子佩也站到了韩雪泠的身旁,探头看到夫人手中的佛经:“姐姐的字自幼就是这样的,本宫就学不来这种字迹,不过也没有见过有人教过姐姐,估计是本宫的姐姐无师自通的。” 皇甫子衿也站到她们身旁道:“夫人的赞誉,本宫就要汗颜了。”有着一抹苦笑悄然的浮在了唇角处,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是父皇的字迹,虽然五岁即被父皇所贬,可是她记xing甚好,在冷情阁里借着chun姑姑买回来的纸一遍一遍的练,希望的是有一天父皇看到她的字也能赞声好。那是幼时一个美好的记忆,渐长才知道只是镜花水月,父皇并不会因为她那几乎可以算是摹仿自他的笔迹而又重新关注于她。 韩雪泠轻放下手中的纸张,道:“孝感动天,老天会达成公主心愿的。”虽未与成王见过,可是昭阳公主的谦逊温和还是让她真正开始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公主,真正的不张扬,华贵妃还是生了个好女儿。 “希望诚如夫人所言。”皇甫子衿道。 皇甫俊结束了一天的国事,抵达寿安宫时,看到皇后一人在独自守着太后,那躺在**的女人是他孝敬的养母。生母过逝得太早,他把自己对于母亲的爱都倾注在了太后的身上,现在看到平ri尚算活跃的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躺着,皇甫俊的内心极为痛苦,这就是子yu养而亲不在的心情吧。 皇后感觉到背后有人,回头看去却是皇帝,于是赶紧起身,朝皇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其实很愿意来侍奉自己的姑姑,当然除了亲情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皇帝常常来看望太后,她起码也能每天见着他。有时也会嘲笑自己,干嘛为了一个男人的不喜爱而常常的折磨自己?可是爱又岂是说不爱就能不爱了。 “起来吧,母后今儿个好点了吗?”望着他的发妻,年少时把她当成妻子看待,可是那一次次的吃醋撒泼,他也就一次次的不再看她,以致时ri久了,他也快要遗忘她了。 “除了下午时醒过一阵,现在仍然在沉睡着。”皇后垂下自己的眼睑道。 “那群庸医。”皇帝气怒的道。 随即气愤的出了太后的寝室,在外殿上朝那群御医喊道:“太后的病丝毫不见起sè,你们这群御医是怎么当的?一个个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群御医看到皇帝来了,早就已经战战兢兢的,果然,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于是一群人都跪地求饶,其中一个为首的御医道:“皇上,臣等已经尽力的医治太后娘娘了,可是无奈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药物都进不了身体内部,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哼,朕不是来听你们这些狡辨之词的,如果太后的病情尚未有起sè,你们就给太后陪葬吧。” 众御医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太后的病况说实话他们也是并不十分了解怎么就会这么严重了,初时刚回宫里想着只要用几帖药就能痊愈的,可未曾想到却是这样,难不成他们真要因太后而掉了脑袋。 皇帝不再看向那群已经呆住了的太医,返回去又看顾太后。 宣章宫。 荣贵妃躺在贵妃椅上,眼却瞧到窗外,小牙子悄然无声的闪了进来,荣贵妃回头一看是他,随即半坐起来道:“小牙子,事情查得如何?” “奴才顺着些许的珠丝马迹查了过去,也还是找不出哪里不对头,兴许太后这次是真病倒了。” “本宫总觉得不对,太后不可能在这样的一个时期就一病不起,有点小病小痛的本宫尚可能相信,可是病重到快死了,本宫就不得不怀疑了。太后就是一只老狐狸,狐狸又岂能如此就去了?”荣贵妃一脸淡漠的说。 小牙子也低下头来思考,太后的病说实话,现在不只是后宫早已乱了套,前朝都十分关注,如果太后真的去了,靖远候府的势力就要大打折扣,其实对于端王争太子之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怕就怕太后不是真的一病不起,而是在策划什么见不得人的yin谋?可是自己已顺着查了很久,也不见什么痕迹。回头朝荣贵妃道:“娘娘放心,奴才即刻更加大力度追查下去,定会抓到狐狸尾巴的。” “嗯,对了,前些时候给你的资料传出去了没有?”荣贵妃似想起了什么道。 小牙子随即又好心情的道:“都传出去了,赵大人请娘娘放心,这些资料定会如实的传回去。” “那就好。”随即又转头看向窗外,陈国已是很久没有下雨了,大旱之年是定了的,旱即谓之人心慌乱,乱就是好时机。 第三十七章 梁王 御书房里气氛紧张,皇帝明显的心不在焉,众人也知道太后的病重让皇帝无心国事。 荣贵妃走进来时,看到正是这样一副场景,那些权高位重的大臣看到这位宠妃的到来,随即行礼道:“见过荣贵妃娘娘。” 声音震回了皇甫俊的神思,他抬头看到荣贵妃进来,随即紧张的问道:“静芝,是不是母后的病变重了?” 荣贵妃唯有沉重的看着皇帝,点点头,随即皇帝已是飞奔出去,荣贵妃不敢有所逗留,也随之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太后真的要殡天了。靖远候也顾不得那些大臣,也随即往太后的寿安宫而去。太后是他的妹子,自幼兄妹的感情也颇好,他们上有长兄足以担起家业,还有长姐贵为皇后,所以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担子,而妹妹也是温良贤淑。谁会想到一夕之间,长兄战死沙场,长姐难产而去,他成为了家族的继承人,而妹妹就必须进宫为后成为侄子的继母,妹妹进宫那天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可是这样一过就几十年了,如今妹妹真的要去了吗? 寿安宫里一片凝重,老靖远候听闻女儿病重,就快不行了,也一早就进宫了。皇后见着自已的娘家人,早已哭成了花脸,朝老靖远候道:“爷爷,姑姑看来真的不行了。” 老靖远候不相信女儿就这样走了,他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昔ri长子与长女的死已令他揪痛了心,如今这个他亏欠良多的女儿也要走了吗? 看着病**无力躺着的身影,老靖远候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 随着老靖远候而来的靖远候夫人,扶着悲痛的皇后坐回了椅子上:“皇后娘娘,生死有命,太后娘娘如若见到娘娘痛哭,会不安心的。” 皇后也是紧握住来人的手:“婶母,姑姑会不会就这样一病而去?” “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靖远候夫人安慰道。她与皇后并不太亲近,皇后自幼失怙,都是养在婆婆那,后来婆婆往生后,这位靖远候府的嫡孙小姐也长大了,自然也就与她培养不出什么感情来。 可是毕竟是一家人,她身为她的婶母自是要安慰安慰于她。 肚子微微隆起的昭元公主也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寿安宫,皇后看到女儿进来,即哽咽的朝她说道:“芫儿,快回去,太后娘娘正病着,你怀了孩子,自是不宜亲近。” 昭元公主顶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道:“母后,儿臣听闻太后娘娘快不行了,儿臣哪还坐得住,太后娘娘自幼就极为宠爱儿臣,儿臣舍不得她老人家。” “你的孝心太后娘娘自是感到了,听母后的话,快回去,你的身子禁不住的,如果真过了病气,不顾大的可还有小的。”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靖远候夫人也说道:“是啊,昭元公主还是听皇后娘娘的,快些儿回去吧。女人怀孩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出不得差错。” 昭元公主尚还要辨解,可是无奈母后已朝她身边的嬷嬷使眼sè了,她也不得不在嬷嬷的架住下往室外走去,她知道母后是为她身子着想,可是躺在那儿的老人家却是她尊敬的长辈,她又怎能舍她而去呢? “公主,你有这片孝心就足够了,太后娘娘自是希望你**平安的,公主也莫要让病重的太后娘娘为你忧心。”靖远候夫人劝道。 昭元公主惟有哭红了一双眼回去自己的府邸。 皇甫子衿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之间的互动,太后的病牵挂了太多人的心,目光又转回了看着太后,难道太后这次真要去了? 皇帝与荣贵妃相继到来,满大殿的人都跪下道:“参见皇上。” 皇帝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径自往太后的病床前走去,痛心的道:“母后。”一声的叫唤带了他太多的情感。 “皇上。”荣贵妃在旁安慰着,扶着正在悲伤中的皇帝坐下。 太后仿佛回光返照般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一屋子坐满了她的至亲之人,目光转了一圈,又看回皇帝处:“皇上,不用处理国事吗?怎么过来了?” 众御医看到太后醒来还很开心,可是那双眼却透露出了太后已是病入膏荒。他们又开始担心自家的脑袋还能不能顶过明天? 听闻太后的问话,皇帝忙向前道:“母后,你见好点了没有?” “哀家怎么了?哀家还在梦中见着了先皇与姐姐,他们都朝哀家招招手。”太后慢慢的道。 众人一听心就凉了半截,看来太后真是要不行了。靖远候看着妹妹那枯稿的面容,曾几何时,记忆中如花般温婉的妹妹已憔悴成了这样。 皇帝语带泣音的道:“母后,你还要留在儿臣身边,不会那么快就去找父皇与母亲,你要撑着啊,儿臣还没有孝顺你老人家,养育之恩未曾报,你可不要离开儿臣啊。” 太后伸手摸了摸皇帝的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无力的说道:“哀家迟早要去找先皇的,皇上大了,不再是哀家抱在怀里的孩子,你已是为人父的人,就快要当爷爷了,哀家也舍不得皇上,无奈先皇召唤,哀家不敢不从。” “母后。”皇帝已是不顾帝王威仪的哭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众人都感染了皇帝的哀痛,顿时,寿安宫里哀声遍地。 刘无庸一路小跑的朝殿内走进,朝高其义招招手,高其义擦了擦眼角的泪,走了出来,道:“刘总管,有什么事?” 刘无庸自是知道太后快不行了消息,可是无奈这个消息具有爆炸xing,他也不得不禀报于皇上,于是只有对高其义道:“高公公,梁王进宫了。” 什么?梁王?他不在封地好好的待着,什么时候来了京城?还进宫了?于是脸sè大变的道:“消息是正确的吗?你可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开不得玩笑的?” 刘无庸一脸无辜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现在侍卫都挡不住他,可能就快到寿安宫了。” 高其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不再理会刘无庸,忙进去朝悲痛中的皇帝耳边道:“皇上,梁王进宫了。” 皇帝瞬间睁大眼睛的看向高其义,高其义接着又说道:“可能就快要到寿安宫了。” 众人都不明究里的看着皇帝,是什么消息令皇帝如此面sè沉重? 皇帝望向病重的太后:“母后,修弟从封地回来了。” 病**的太后无力的睁大了双眼,严厉的道:“他怎么敢?没有圣上的召书,私离封地那是大罪,皇上定要狠狠的治他的罪,否则哀家去了也无颜面对先皇。”说完,因为太过激动,太后猛咳了起来,一旁的皇帝与皇后已是猛顺太后的背。 “太后娘娘不要太过激动。”皇后沉痛的道。 太后那一丝丝的生气仿佛都随着那个消息而带去了。没过多时,梁王已是冲到了寿安宫里太后的寝室,两旁的侍卫都拦不住他,双膝跪地痛哭道:“母后,儿臣来迟了,母后,母后。” “你走!还不快走!哀家……哀家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梁王仍是痛哭流涕的朝皇帝与太后道:“皇上,臣弟擅离封地,还请皇上责罚,不过请皇上让臣弟送母后一程,臣弟三岁即离开母后,没有一天不思念母后,就让臣弟尽一尽做儿子的心吧。皇上,臣弟求你了。”说完已是猛向皇帝磕了起来。 “皇上……哀家……没有这种不守规矩的……儿子,把他……抓起来……严重……惩处。”太后气若游丝的道。 皇帝朝太后道:“母后,勿要太过动气,修弟也是想要对母后尽孝而已,儿臣能体谅修弟的一番苦心。” 梁王早已跪爬到了太后的床前,痛哭流涕道:“母后,孩儿去年在封地那听闻你病重的消息,孩儿就开始茶饭不思,极为忧心,担心着母后的*。孩儿就算冒着必死之心也要来见母后一面,三十多年了,孩儿没有哪一天不思念母后,请母后不要拒绝孩儿,让孩儿在你面前尽孝吧。” 皇甫俊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皇甫修来了京城的消息,他早已知晓,只是怕母后忧心,他才隐而不发。不过一个孩子忧心母亲病况是人之常情,将心比心,三十多年未见母亲一面,又怎么能不想念呢?母后也是一样吧,只是出于对他的爱护,母后才会拒修弟于千里之外吧? 正yu做声的皇帝,却见到太后指着皇甫修已是一口气上不来了,于是他忙扶着太后,喊道:“快传御医。母后?” 梁王也喊道:“母后?” 顿时,寿安宫里的御医乱成了一团,太后休克了过去,他们也不顾着什么礼教,上前掐着太后的人中,太后仍然没有反应,看来生息已是快无了。 这时皇甫修朝皇帝磕头道:“皇上,臣弟愿请皇上成全,臣弟此次进京找来了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请皇上让他给母后看看病,兴许母后就会有救了呢?” 此刻老靖远候也上前道:“皇上,不如就让梁王推荐的大夫来给太后治治看?也许会有一线希望。” 听闻此言的皇帝细思了一会儿,上前亲手扶起了自己的弟弟,道:“难为修弟了,就照修弟说的,让他赶紧来给母后看看病,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此时不是计较皇甫修举动的时候,母后的命要紧。 皇甫修也不迟疑,忙命人去传那大夫晋见。 望着前方那显眼的背影,皇甫子衿的心到现在仍不能平复下来,这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yin谋。怪不得,她早就怀疑了,在回程的凤车上时她给太后尝药时,就直觉得像昭平公主喝的感风寒的药差不多,病不至于如此严重,回了宫吃几帖药,再发发汗病必会好。 谁知回宫后病不但没有起sè,而越发沉重了,那时她就起疑了,太后终ri沉睡,以致于她没有想到一边去,可现在前方那道背影,却告诉了她事实真相。 原来她在净水庵后门处看到的蒙着斗蓬的那道背影是梁王皇甫修,梁王进京定不是在这几ri,而是有些时ri了,而且太后早已秘密的见过了他,太后是在为她的儿子筹划,太后的病半真半假,她是想让儿子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 目光又往老靖远候瞄去,刚进来时,这老者是满脸悲痛,可是现在脸上却不见悲痛之sè,看来是早已定好了计策,太后的心思藏得真深。梁王无疑与靖远候府关系密切,靖远候府又怎么可能真心来推举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必是太后与老靖远候这两只老狐狸的幌子。 一股凉意从背脊处升起来,皇甫子衿不禁打了个冷颤,前路布满了荆棘,他们兄妹三人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不至于沦为宫斗的炮灰。前路漫漫,往后必要更加小心才行。 她的冷颤引起了韩雪泠的注意,她小声的道:“公主,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太后可能要去了,心里难过而已。”皇甫子衿也低声的道,语气带着悲伤。 “希望梁王举荐的大夫真是有本事医好太后。”韩雪泠也带着期盼的道。梁王出现那一刻,她就知道太后死不了,太后做得太明显了,这样的举动只能骗骗男人和不明究里的人,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如何,她是女人不可能不知道。母亲对孩子狠心,其实那是在保护他,所以她知道,孩子就是母亲的心头肉。 眼光又朝太后处望去,果然在那大夫施了一番针后,太后又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太后又朝皇帝道:“皇上,那逆子还在这,还不快着侍卫把他押下去,重重的治罪。”语气虽无力,可是却比刚刚好太多了。 皇帝欣喜的道:“母后,看来修弟荐的这个大夫极有本事,母后看起来好太多了。” “呃?”太后一脸的不解。 梁王上前道:“母后,这大夫的一手针术是家传绝学,定能医好母后。” 太后一看到梁王,即厌恶的转移了目光,又朝皇帝看去:“皇上,哀家不要这逆子推荐的人给哀家治病,没有皇上的旨意,擅离封地,这种罪不可轻恕。” 梁王随即跪下道:“儿臣也是忧心母后的病,才亲自带着大夫来京城,想让母后凤体快快好转。儿臣也自知擅离封地是大罪。儿臣愿俯首认罪,请母后让儿臣荐的人给母后看病,儿臣就算死了,见到父皇,也就有面目见他老人家于九泉之下。”最后已是语带泣音了。 皇甫俊深深的望着太后,母后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可是母后年事已高,而且现在陈国一切太平,不如就开开恩,让皇甫修在母后面前尽尽孝道。 于是皇帝沉稳的说:“母后,修弟擅离封地是不对,不过百事孝为先,他也是一片孝心,朕以为就让修弟留在京城,也请母后体谅体谅他一片孝心。” “这怎么行?这是先皇的旨意。”太后沉声道。 “臣也以为不妥。”老靖远候也拱手道。 “儿臣认为父皇必定也会赞成儿臣的做法,请母后不要再拒绝了,儿臣也想母后身边有更多的人承欢膝下,这也是儿臣对母后的孝心。况且这次修弟荐人有功,母后的病体必能康复。外公,你说是吧?”最后已是朝老靖远候道,按辈分称呼,并不是按朝中官职称呼,表明了这是家事。 老靖远候也不好说些什么,惟有道;“圣上圣明,我朝以孝道排第一,世人都会赞叹皇上对太后的孝心。” 太后的内心一阵苦一阵酸一阵痛,皇上是真心侍她如母的,可无奈自己却要如此的对他,她内心真的不好受。不过转头又想到先皇,那个男人让她痛苦了一生,难道她就不能为自己也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吗?这样一想,她也就放宽了心:“皇上,你的孝心母后都感到,”看了看皇帝那坚定的面容,又道:“母后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既然皇上主意已定,母后也就不再坚持。” “那好,以后梁王就留在京城里侍奉太后,让太后颐养天年。”皇帝金口一开,梁王就能从封地回到京城。 皇甫修没想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在跪下来谢主隆恩时,目光不禁又朝**一脸病容的女人瞧去,那天会面时这女人说:“皇儿,你坚持留在京城,母后就是拼了一死也会帮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听母后的话,母后定会让你名正言顺的留下。” 她的这条计策,他也想过,不过他可不认为会一定成功,毕竟别人都不是傻子。原来,这个女人早已洞察了人心,她借着自己的身份,借着这一事件,以孝感动天为名,他做为她的亲生儿子留下侍母只会传下一段孝子的故事。朝廷上那些重臣也不会对他的留下有诸多的非议,毕竟百行孝为先嘛。 他的母后不简单,可是这样就想要弥补他那已遗失了三十多年的母爱,不行,他仍然不能全心的信任她,在无数次的失望后,惟有靠自己才能打出一片天空。 荣贵妃表面哀戚,内心却对于这一切终于想明白了,这靖远候一家都在做戏,惟有皇帝是真心当太后如母才会相信这一切。看来那些人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有待加强,梁王看来是早已来了京城,她居然是在他进来时才知道,看来自己真是太自信了,回头要好好的检讨一番。事情已进入到了关键时刻,她就不容许失败。 “真是太好了,太后娘娘的病有望痊愈,臣妾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皇上真要给这神医好好的加奖一番。”荣贵妃在一旁笑着说,一个名不经见传的人在她口中成了神医。 皇帝也是笑着说:“静芝说得有道理,以后有神医来给母后看病,朕也可以安心了。高其义,给神医赐千两黄金加封御医院御医。” 众人都对皇帝的奖赏之高,都有点咋舌,那个得了奖赏的人有点反应不及,在梁王捅了捅他的腰侧后,即跪地道:“草民汗颜,为太后看病,草名身为陈国子民应尽的义务,草民不敢要皇上的赏赐。”他并不是什么神医,只是略通医术而已,梁王让他来演这一场戏,他也只以为走走过场就可以了,如今天子要给他赏赐,真接了,往后查出他不是神医,那他是不是要以欺君之罪被抄斩? 太后此刻虽有些虚弱,可是思绪却十分jing明,这荣贵妃又想干什么?于是无力的道:“哀家的病是宿疾了,只是这大夫刚好有一身针术能对付得了哀家的病。陈国去年收成不好,皇上无须要为了哀家而赏赐千两黄金。” 皇帝却笑道:“他能令朕的母后苏醒过来就已是大功一件,母后勿要推辞,况且朕金口一开,又如何能反悔?” 梁王又捅了捅那大夫,那大夫听到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惟有下决心的道:“草民谢皇上赏赐。” 荣贵妃笑道:“神医现已是御医了,要自称臣的。” 那大夫顶着头顶那令他心里发毛的声音又再道:“臣谢主隆恩。” ,,,,,,,,,,,,,,,,,,,,,,,,,,,,,,,,,,,,,,,,,,,,, 很抱歉,今天cāo作失误,造成大家的阅读困难,在此补上一章。 谢谢大家这个星期的点击、收藏、投票;谢谢tianyuanli的花花。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会继续努力的,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第三十八章 无奈 荣贵妃返回宣章宫后,对于这一切却是越想越生气,太后真是深藏不露,竟会想出这样的计策。 “母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后已经殡天了?”昭平公主上前道。 “哼,她要真殡天了,你母妃就不会这样烦了。”荣贵妃冷笑的道,反正现在宣章宫里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她也就不怕有人听了去。 昭平公主撇撇嘴道:“不是都盛传她快要死了,怎么又回光返照了?”她不喜欢太后,自然对她没有过多的尊敬。 “祸害遗千年,没听过吗?chun觉,去备洗澡水,本宫要把这一身的药味洗去,没得还让本宫染上一身秽气。”荣贵妃边说已是边往寝室走去。 chun觉自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备水让娘娘沐浴,荣贵妃心情不好时,还是少惹她为妙,而且心里也对于自家的收集消息的效率太差而呕气,她自是已知梁王进宫的消息,难怪娘娘要生气了。 沐浴过后,躺在贵妃椅上的荣贵妃正一脸出神,明显的有心事。 小牙子进来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次他的动作太慢了,听chun觉说娘娘已是十分生气了。 荣贵妃自是知道有人进来了,也不作声,只是原样的抬头看着天花板。 小牙子感到不安,上前请罪道:“请娘娘责罚,都是奴才的消息太慢了,让娘娘失了反击的先机。” 良久,荣贵妃才道:“不是都说德云班在京城站稳了,怎么收集消息如此的疏漏,梁王进京的消息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会坏了大事的吗?”梁王乃先皇嫡子,如果他也加入皇位之争,皇甫子皎要取得皇位就会增加难度。而且怕就怕会影响到她真正的大事,现在已是关键时刻,自是不能出了差错。 “娘娘放心,奴才定会去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收集消息更加尽心。”小牙子小心翼翼的道。 这时荣贵妃才起身,坐了起来,看着她一直很得意的得力助将:“小牙子,本宫不是要怪责你们,只是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要时刻都记得。” “是,奴才会谨记的。”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呢?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净身的,连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也不要了,死后自然也无颜面对先祖,自是为了心中的大义。 寿安宫。 皇帝在太后的病情稍稳定之后,因国事繁忙,即先离开了。太后又服了神医开的药后,有了点jing神,与皇后等至亲之人聊了一会儿,其间眼神也没有往梁王处瞄上一眼,梁王一脸的苦相。 皇甫子衿献上自己手抄的佛经道:“这是昭阳为太后娘娘抄的佛经,希望佛祖让太后娘娘*早ri康复。” 太后一脸感动的看着皇甫子衿,让蓝嬷嬷接过佛经,道:“难为你这孩子了,有你这孩子伴着,哀家感到十分宽慰。” “昭阳身为孙辈,是应尽的义务。”皇甫子衿一脸的恭敬道。 “臣妾看着也是这样,太后娘娘病重,这孩子侍奉太后娘娘的细心,臣妾也认为昭阳有心了。”皇后也是一脸感慨道。 “哀家还是幸福的,有孝顺的儿子,也有孝顺的孙儿。”太后自是满意的道。 众人聊了一会儿,太后就体力不支,众人也不敢扰了太后的睡眠,纷纷告辞而去。梁王正想向太后告辞,太后就一脸厌烦的挥挥手让他走,梁王只有无奈的离去。皇甫子衿冷眼的看着太后**之间的互动,如果不是那天瞧着那个背影,连她都会认为太后真的不喜欢这个亲生儿子,太后真是老谋深算。 皇甫子衿带着妹妹也退了出来,蓝嬷嬷自是把殿门关好,不能扰了太后娘娘的睡眠。 皇甫子佩跟着一言不发的姐姐往寝室走去,她住在姐姐隔壁的寝室内,刚要到达她的寝室时,姐姐就一把拉着她进了寝室,然后让侍候的人走远,皇甫子佩不明白姐姐的举动。 皇甫子衿看着妹妹,亲近的把她拉到了桌旁坐了下来,小声道:“佩儿,以后在宫里要小心一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知道了吗?” 皇甫子佩不明白姐姐无头无脑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有太后照拂着吗?现在在浣花阁里那些教席嬷嬷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她,于是她问道:“姐姐,怎么了?太后娘娘康复过来,我们有她老人家照应着,自是不用怕。” 皇甫子衿不知道要如何对妹妹说,说这些她也不懂,可是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于是只有语气放重的道:“佩儿听姐姐的就对了,在这宫里,除了姐姐与哥哥外,其他人说的话你也不要轻易相信。” 看着姐姐一脸的凝重,皇甫子佩自是不敢不从,只有郑重的道:“姐姐放心,佩儿会小心的。” “好。”皇甫子衿拍拍她的手道。 昭元公主府。 昭元公主听到了母后从宫里给她捎来的消息,终于能安心一点,没想到梁王荐的神医真是医术高明。 眼睛瞄到了丈夫走了进来,遂挺着开始有点笨重的身子朝那个挑帘进来的男人道:“驸马回府了。”嘴角带着一抹笑。 罗天冷眼看了看这个女人,不发一言的就进了室内,把外衣脱下来,换上家居的衣服。 昭元公主咬了咬下唇,感到嘴里有点咸,才意识到自己把嘴角咬破了,又是这样,这个男人直接把她当成透明的。 可是她仍不死心的上前笑道:“你吃晚膳了吗?如果还没——” “你说够了没有?如果你不嫌烦,我也嫌烦,而且都这个时辰了,谁还没用晚膳啊。”罗天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越过她往卧室里走去。 这就是她的丈夫,一个对她如此冷漠的男人,女人的一生究竟为什么?有点委屈的摸了摸自己有点隆起的肚子,心里不是没有冤气,也不是不想端出公主的架子,可是她早已发现如果自己拿出公主的威仪来,只会把那个男人越推越远。 她的举动其实全落到了罗天的眼中,只是无奈她的到来伴随着各方对他的压力,而且那年皇家的欺人太甚他直到现在还记得。驸马是什么?其实就是公主的附属品,这话是其他同样尚公主的人对他说的,那些人也与他一样存在着怨气,可是却不能当着公主妻子的面撒而已。 两个孩子相偕走进昭元公主的寝室,都献宝的把得到的礼品拿给母亲看,那个大点的道:“娘,这是曾爷爷给孩儿的。”原来是一套文房四宝,她的府邸其实就是建在大理寺卿府的隔壁,所以两个孩子时常都到隔壁去。 那个小点的也带点傲气道:“就你有吗?曾爷爷也给了易儿。” 看着这两个yu讨她赞赏的孩子,她就笑着道:“好,个个都有,曾爷爷可没有偏心哦,有没有谢谢曾爷爷啊?”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丈夫的缘没有,好歹她还有这两个安慰,还是母亲说的对,靠不了丈夫,那就靠儿子吧。 “有,当然有。”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道。 其中那个小点的瞄到父亲就在卧室内,已是撒开腿跑到室内找父亲:“爹。”另一个也不甘落后,也朝父亲跑去。 罗天不喜欢昭元公主,可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可就不一样,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更何况身上还流着他的血脉。 于是他温和的朝两个孩子道:“刚刚就听到你们在吵了,曾爷爷给了你们什么好东西?” 两个孩子都一致的把手中的物体举到父亲的面前,罗天一眼看去,是两套文房四宝,自己的爷爷也真是的,拿这两样东西就把两个小家伙逗得开心不已。 房里那一大两小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好在丈夫还算喜爱这两个孩子。 看了看时辰,已经很晚了,于是她走进里屋,朝两个孩子道:“都很晚了,还是早点去睡吧。” 那两个孩子有点舍不得走,都赖在罗天的怀里,就是不挪动。罗天好笑的看着那两个孩子:“*说得对,还是要早点休息为宜。”当着孩子的面,他多多少少会给昭元公主留点面子。 两个孩子在嬷嬷的带领下朝外走去,走时嘴角还微微的下垂,明显的不高兴。 等两个孩子都走远了,昭元公主才回过头来朝丈夫看去,道:“夜深了,驸马还不安歇吗?” 罗天又拿起刚才放下的书本又读了起来,冷冷的说了句:“公主还是早点歇息吧。” 昭元公主也不再支声,看着侍女把床铺好,然后挥挥手让她们出去,自己往**躺去,每次她怀孕了,罗天就是这样的一副脸孔,只是令她庆幸的是,她不用承受每天如撕裂般的**,其实她真的很讨厌那件事。手朝肚子又摸了摸,一想到母后看着她肚子时的一副满意的样子,她就觉得再痛苦也可以忍耐。 朝丈夫瞧了几眼,还是原样的坐着看书,遂无奈的转头朝里睡去。 端王府。 还有三ri就到花朝节了,端王妃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装扮好,朝一旁的端王瞧去,只见端王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好朝服,于是她上前把端王的衣服整平了,说道:“王爷,今晚可以早点回府吗?” 端王有点好奇的道:“有事吗?” “妾身有样东西要送给王爷,王爷就依妾身,早点回府好吗?”端王妃撒着娇道。 她的语气与神态说老实话,端王觉得颇为反感。于是边朝外走边道:“本王记得了。” 端王妃看着走得飞快的端王,她有那么可怕吗? 吃过早膳后,她就开始在房里等着娘亲的到来,她能不能怀上孩子,就看今晚了。一想到那天荣贵妃如此的侮辱她,她的心就好生气,荣贵妃真是欺人太甚。 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她娘什么时候才到啊,不知托她娘办的事是否办好了,她的心都快等不及了。 贴身侍女领着一个身穿褐sè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端王妃一看那个女人,即上前亲热的挽着来人的手,道:“娘,怎生来得那么迟?女儿都快坐不住了。” 吏部尚书夫人拍拍女儿的手:“怎生那么着急?你的事娘会不尽心吗?” 端王妃把身边所有的侍女都遣了出去,朝她娘道:“娘,都办妥了。” “不是娘说你,你做这些东西,又看这些伤风败俗的书,如果让端王爷知道,你可怎么办?”吏部尚书夫人把东西往女儿的面前塞去。 “女儿现在哪还怕他知道?就怕他不知道。”端王妃检查着手中的物品,说实话,端王待她很和气,从不会与她大小声,可她怎么总觉得端王待谁都一样,那天皇帝亲热的搂着荣贵妃时,她才知道男人也可以那样对待女人。 从中捡出了一本*看了起来,书中的内容看得她面红耳赤,可是不这样,她又如何引诱得了端王,不然怀不上孩子,荣贵妃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吏部尚书夫人道:“端王爷还是那样吗?” “如果有进展,女儿也不会让娘找这些东西来,女儿是王府的王妃,可不是勾栏院里的下贱*子。”端王妃不好气的说。 “唉,本想着你能嫁给端王爷是你的造化,他为人正直又温和,可没想到你却讨不了他的欢心,”末了,似想到什么又说道:“不会是他在府里有什么喜欢的女子,你不知道而已?”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着急,如果真是这样,女儿该怎么办? 端王妃细思量了一下道:“没有,女儿确定没有,如果有,又怎么瞒得住女儿。”随即又恶狠狠的道:“如果让我知道有谁敢私下*王爷,看我还不把她的皮扒了。” “确定没有就好,不要像*一样,房里的丫头把你爹*了,我直到那丫头大了肚子才知道。”吏部尚书夫人细细的教导女儿,底下人*主子的事在贵族之家真的是不胜枚举。 “女儿晓得。”端王妃答道。在她这样严密的监视下,还有谁敢*主子。 当夜幕降临之后,皇甫子皎才踏进了寝室,可是一走进来,他都吓了一跳,这是他的卧室吗? 房里到处点满了蜡烛,而且房里不知何时挂上了薄纱,薄纱映着烛光,如梦似幻。端王掀开一层层的薄纱,往里走去,端王妃正妖娆的看着他。 端王妃那一身的穿着,让他的冷汗直冒,只见她穿着一身红sè的薄纱,薄纱下竟是什么也没有穿,那女xing的身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 端王妃朝皇甫子皎走近,娇笑的看着丈夫:“王爷喜欢妾身的这一身装扮吗?” 皇甫子皎看着自己的王妃那笑的姿态,胃里尚未消化的晚膳都要吐了出来,于是有点严厉的道:“王妃,你这是在干什么?” 皇甫子皎的反应在端王妃的预料之外,怎么会这样,她曾私下匿名找来*子向她们询问,那些人都一致的说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于是她才会采用这个方式,可是现在王爷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喜欢? 可是端王妃仍不放弃的道:“王爷,妾身嫁给王爷已好久了,王爷不想与妾身生一个嫡子吗?”边说还边双手环抱着皇甫子皎的手臂,用自已女xing的*上围悄悄的磨擦着皇甫子皎的身体。这样如果还没有反应,那他就不是男人,那些*子如此说道。 皇甫子皎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温和的脸已是不复往ri的神态:“王妃,请自重。” 让她自重?她的脸sè瞬间大变,她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冷情的让她自重,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这样冷又这样硬。 皇甫子皎意识到自己的话让端王妃难堪了,于是脸sè又变得温和道:“王妃,夜深了,你还是早些歇吧,本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就在书房歇下。”说完,也不待端王妃回答,径自的往外走。还是快点离开的好,那一屋子的气氛让他憋得有点难受。 端王妃难以置信的看着丈夫就这样离开了,端王是不是不正常啊?没道理那些*子教她的一切都不奏效,她都如此主动了,他还不为所动,而且为了避她还睡到书房去,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她气忿的把桌子上本来今晚要饮用的酒水纷纷扫落到地面上,把那些本来是要用来营造气氛的薄纱都扯落了下来。她都这样不要脸了,端王为什么还这样做?而且荣贵妃的jing告,端王也不是不知道,还这样对她,到时她还生不了,真不晓得她那狠心的婆婆又会怎样对待她,也许她连正妃的位子也保不住。 出嫁那时人人都羡慕她,认为她将来必定能母仪天下,那时她还一脸的骄傲的看着平ri里的姐妹。她的父亲妾侍很多,生了不少孩子,可是她是嫡出,自是与别的姐妹不同,平ri里她就瞧不起庶出的姐妹,可是现在,如果她再生不出,她的脸面都不知道要摆哪里了。 翌ri,端王妃顶着一对熊猫眼醒了过来,那些侍女都知道端王妃心情不好,都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她。 端王妃冷眼从那些侍女身上扫过,会不会有人趁她不注意去*她的丈夫,母亲的教训还血淋淋的摆在自己的面前,看来是不能留下那些长相貌美的侍女了,于是她换好衣装后,让人把管家找来。 那管家一听王妃宣他,于是也不敢迟疑的就一路小跑的走来,恭敬的朝王妃行礼,道:“王妃宣奴才有事?” 端王妃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本王妃想换一批下人。” 换下人?那些人都做错了什么事?王妃想把她们都换了?可是面上还是恭敬的道:“王妃想换下哪些人?” 那些侍女一听王妃要把她们换下,于是都有点惴惴不安,她们卖身为奴的人哪个不希望能攀上高枝,现在在王妃身边侍候,能时常的见着王爷,假设哪天王爷留意到她们,让她们成为通房丫头,那就真的是不愁荣华富贵了,没准将来还有机会成为皇妃。 端王妃冷笑的看着那一群侍女,在她还没有为端王生出嫡子前,谁也不能爬上她的头:“你们都站成一排。” 那些侍女也不敢不从,个个都面带凝重的站好了。 端王妃一个一个的瞧过去,凡是有几分姿sè的她都一一指出来,让管家把这些人撵出她的院落。 那些侍女没想到自己会被换下来,于是都朝端王妃喊道:“王妃开恩啊。” 端王妃不为所动的道:“你们年纪都大了,本王妃自是不会亏待你们,管家,让府里尚未婚配的小厮都挑出来与这些丫头婚配。” 那群长相不俗的丫鬟听到这话都一脸的死灰,王妃不但要撵了她们走,还让人硬是给她们婚配。 管家自是不敢迟疑,赶紧着人把那群丫环鬟赶出院子,府里的小厮该高兴了,这群等着婚配的丫鬟个个长相都不错,看来王妃是怕她们*了王爷。 第三十九章 归来 再过两天就是花朝节了,好在他回来得还算及时,一颗心早已飞回了皇宫,不知道他的妹妹是否安好? 庞将军看着他的归心似箭,好笑道:“三皇子,渴望着快点回到京城?” 皇甫子皓看着庞将军,道:“本宫挂念宫中的妹妹。” “看来皇子兄妹间感情必是很好。”庞将军感慨道,谁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本宫幼年丧母,妹妹是血亲自是挂念。”皇甫子皓带点感伤的道。 对于三皇子的身世,庞将军也略知一二,昔ri华贵妃宠冠后宫,可无故被贬。三皇子也是近年才引起世人的注目,与这个皇子相交,其实挺不错,他为人谦和又不摆架子,就连一些傲慢的宗室子弟也是拍马都不及的。 就近城门时,庞将军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路边,那熟悉的颜sè,他一看就知道,于是他拍马赶往前去。皇甫子皓有点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也随之望向那辆马车,车里的是谁。 庞将军一近到这辆马车,就看到他的妻儿在路边张望着他的身影,于是他跳下马来,他的妻子正看着他微笑。 “爹。”几张小脸孔也挤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庞将军一把搂住在妻子怀里的小女儿,小女儿叫“爹”的声音听来已是很清晰了。 “在京里听闻说剿匪成功的成王与庞将军就要回来了,所以就一连几天都站在这里等,看是否能看到你回来。”庞夫人笑道。 皇甫子皓到来时,正看到他们一家几口和乐的气氛,遂也下了马来:“庞将军一家让人看了也羡慕。”打量了几眼京城里悍妻之名ri甚的将军夫人,只见她个子娇小,说实话真的与悍妻二字不搭边。 “皇子就别开我们一家的玩笑了。皇子,这就是我那婆娘;婆娘,这是三皇子,还不快点行礼。”庞将军爽朗的笑道,在外挂念多时的妻儿如今都真切的在自己的面前,那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庞夫人好奇的打量这个长相俊美的少年,真没见过有人能长得如此好看的,遂行礼道:“妾身见过成王爷。汉子,说的什么话,三皇子已封了成王,你还皇子皇子的叫。”最后已是朝自家男人喊去,那姿态那语气,真的令皇甫子皓大开眼界,他自幼生活在皇宫里,那里的女人不管开心好,还是不开心都会脸带微笑,一副知书识礼的样子,这将军夫人此时真的像悍妻。 只见庞将军一听到他家夫人河东狮吼,已是小生怕怕的表情,遂捅了捅仍然怔住的三皇子:“皇子,你看到了吧,这悍妻之名不是没有由头的。” 庞夫人听到丈夫开她玩笑,脸sè有点红,可是那眉目之间看似不满,却又带着几分得意,她的丈夫虽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人,可是比起京城里权贵之家三妻四妾的男人好太多了,只要能夫妻和睦,她就算被别人扯笑一辈子的悍妻之名她也甘之如饴。 皇甫子皓这才反应过来的对着庞夫人道:“将军夫人果然独特,一路上将军都不停的夸赞夫人,早已令本宫想一睹夫人的风采。只是夫人为何称呼本宫为成王爷?”对这称呼他相当的陌生。 庞夫人看到这丝毫不摆架子的少年,好感油然而生,笑道:“其实圣上早已封了三皇子为成王,只是成王爷远离京城,旨意尚未传到成王爷的手中。” 她这样一说皇甫子皓就明白了,自己确已是年满十六,只是随庞将军前去缴匪,自是没来得及接过父皇的旨意。 庞将军大笑的道:“恭喜三皇子了。不对,应该称呼为成王爷了。” 皇甫子皓的脸上有着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 等庞夫人带着孩子离去后,庞将军让士兵都回营了,自是与皇甫子皓面圣交待冲州剿匪的情况。 皇甫子皓独自走在回冷情阁的路,手中拿的是刚刚到手的封王的旨意,心里有点苦、有点酸、说不出的味道。从隆德五年到隆德十四年,失去了母亲的他也等同于失去了父亲,身为母妃的长子,他不能懦弱。抬头看了下天空,天高海阔任鸟飞,可是他有太多的牵绊,不能随风飞往高处。 踏入了冷情阁里,里面仿佛荒芜了很久,几名下人在一旁弄着衿儿与他一起打理的菜圃,还有几名坐在一旁的殿阁里磕着瓜子,怎么没有见到妹妹们? 皇甫子皓脸sè大变的踏进阁里,那些下人看到皇子回来了,都一脸的诧异,磕瓜子的忙把瓜子往后面推去,众人都一拥而上,朝皇甫子皓行礼。 皇甫子皓有点急的道:“公主们呢?都到哪儿了?” 小方子从众人之中站了出来道:“成王爷别急,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住到了太后的寿安宫里去了。” 住到了寿安宫?这个老太后想干什么?皇甫子皓那着急的心已是放了下来,于是也不理会众人,径自的往寿安宫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封王后他就不能留在宫里,可是没想到妹妹们会被太后接到寿安宫,这在他的意料之外,本想着借着自己的身份不同了,找个机会向父皇说让妹妹们搬到他的王府里去居住,可如今,竟搬到太后的寿安宫? 一路的急跑,一些宫人看到成王在宫里急匆匆的行走,都有点傻眼了,毕竟成王是极重礼仪的,要不然也不会初进南书房时说出:食不言,寝不语乃圣人之教诲也。可此时,成王却在宫里奔走? 太后的寿安宫在望,皇甫子皓加快了步伐,到了寿安宫的大殿门口,急速的往里走,看到了有太监在正殿门口守着,于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的皇甫子皓上前道:“本王要见昭阳公主,你们快去通传。” 那些太监自是知道他就是新封的成王,也不敢怠慢的道:“太后娘娘正病着,昭阳公主正在侍奉太后娘娘,奴才这就进去传话。” 皇甫子皓一听到太后生病,有点反应不过来,太后去年不是才大病过一次吗?怎么今年又大病了? 没多时,那个进去传话的太监已是出来恭敬的道:“禀成王爷,太后娘娘让你进去。” 听到太后要宣他晋见,皇甫子皓也不怠慢,急速的往太后的寝室迈进。一踏进到太后的寝室,一股的药香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他两眼立刻往皇甫子衿所在的地方看去,看到妹妹正对他微笑,迅速扫了一眼,看到她一身都安好,于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朝前跪道:“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自从得了神医的医治后,病情已是大减了,好了许多,脸上开始有点光泽了,笑看着那身材颀长的少年,半年多不见,三皇子真的越长越像皇上,与身旁的皇甫子衿面容极相似:“快起来吧,上前给哀家看看,一去半年多,哀家可是ri夜都挂念。” 皇甫子皓也不敢迟疑,上前近到太后的凤床旁,太后细细的打量:“好在毫发未伤的就回来了,你这孩子也是,跟着那些将领去剿什么匪?” “为国尽忠,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还是一国的皇子,自是更加责无旁贷。”皇甫子皓大义凛然的道。 “好,不愧是我陈国的皇室血脉。”太后赞赏的道。两眼瞄到皇甫子衿在一旁细打量兄长的眼神,心里也知道他们兄妹一分开也半年多了,自是挂念,于是开恩道:“昭阳必是挂念兄长的吧,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去吧。” 皇甫子衿有点意外的看着太后,不过仍是向前谢恩道:“昭阳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 皇甫子皓自也是谢过太后的恩典,兄妹俩就这样告退,走出了太后的寝宫。 韩雪泠看着那长成了翩翩少年的男子,近看成王果真长得不俗,论长相,端王确是不及他,不过论风度,两人都不相上下。 韩雪泠打量的目光被太后看在眼里,太后接过蓝嬷嬷递上的药喝了起来,笑道:“雪泠是初次见成王吧?” 韩雪泠回头笑道:“成王小时雪泠曾见过一次,成王真是愈长愈像皇上。” “就是啊,哀家看着他仿佛就像看到了昔ri的皇上,皇上像他那么大时也是这个样子。”太后带着一抹怀念的笑意的道。记忆中的皇帝少年时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傲视天下,说实话比成王现在的风度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回忆总是美好的,现在有时她也常在回忆中,是不是真的要到另一个世界了呢? 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太后的心又硬了起来,其实她一生中真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儿子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每天能见到他,自己的心别提多高兴了,只是无奈需在世人的眼中扮演一个狠心的母亲。 太后的心思能瞒得过别人,可却瞒不过眼前人。韩雪泠对于太后的心思那是摸得很准,只因她的娘也像太后那样,曾狠心的拒绝过她。那时还小的她就明白母亲那是在爱护她,让她能直面人生的不如意。如今的太后也一样,那冷漠的背后其实是为自己的儿子谋划,靖远候府站在哪一边已是一清二楚了。 皇甫子皓拉着妹妹回到了妹妹的寝室内,皇甫子衿让月嬷嬷在外守着,才微笑的围着哥哥打量了起来,半年多不见,她的哥哥长高了,不过脸上却有点黑。皇甫子皓也看着妹妹,他的妹妹真成了大姑娘了,一身华丽的橘黄sè衣裙,头上插着凤钗,额头上贴着花黄,别提多漂亮了。 于是他笑道:“半年多不见,衿儿都成了大姑娘了,哥快要认不出来了。” “哪有?哥都长高了一个头了,是了,剿匪辛苦吗?”皇甫子衿已是拉着哥哥坐了下来。 提起剿匪,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知她现在可安好?不过看到妹妹对他剿匪的过程极度关心,于是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对于那个女子的事却只说了个大概。 皇甫子衿听到火烧冲山的一部分时,眉头皱了起来,是谁那么高明,居然想到了火烧冲山,还往水里投油,想让众人为了逃生而争先恐后,那必然死伤无数,计谋真是毒辣。如果不是遇到了庞将军治军有方的将领,这次朝廷必然要损失惨重。 于是她道:“匪首呢?抓到了吗?” 提起匪首,皇甫子皓的脸上就有一股子的失落,事后他与庞将军审问了几个看似带头的人,那几个人初时不肯招供,可是在大刑侍候之下,却都说了,那个大当家可能是沿着密道逃走了。 皇甫子皓带点遗憾的道:“可惜没有抓到那个大当家,这次剿匪俘虏的人多是走投无路的灾民,匪首被他趁乱逃了出去。” 没有抓到啊?皇甫子衿也有点失落的道:“可惜了,能想出这条计谋的人必会再次作乱,看来将来还要再起祸端。” 这点皇甫子皓没有想到,他只想着那个匪首既然能逃掉了,必会小心谨慎的做人,于是也有点吃惊的道:“衿儿为什么这么认为?” “能在冲山占据多年,虽引起当地父母官的重视,可是却一直剿不了它,现在却借着去年的失收挑起民怨,聚众造反,可见其人能忍,也能看准时机出手。现在这股匪盗被朝廷的大军剿灭了,他们必然会寻求新的机会卷土重来,况且今年大旱似乎已是定论了,陈国今年必是多事之秋。”最后,皇甫子衿已是极为忧心的道。 一提到这些国事,皇甫子皓那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一时间房里的气氛都有点僵硬。 一股大力推开了房门,一个身穿粉红衣裳的女孩快步的走了进来,朝皇甫子皓的怀里扑去:“哥哥,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月嬷嬷在骗我,佩儿想死你了。” 皇甫子皓也把心里的忧虑抛开,开怀的抱着小妹妹,一会儿后,把她拉起来:“快给哥哥看看,佩儿有没有瘦了?” “她哪会瘦啊?寿安宫里的饮食极度合她的胃口,没长胖已是奇迹了。”一旁的皇甫子衿打趣的道。 “姐姐诬蔑我,我哪有吃那么多,只是比在冷情阁里多吃了一点而已。”皇甫子佩纠正道。 “依哥哥看,我们家的小胖猪还是胖点好。”皇甫子皓也跟着打趣道。 “哪有?哥哥再说,佩儿就不理你了,我现在是苗条的大姑娘,才不是小胖猪呢。”皇甫子佩噘着嘴道。 望着那酷似母妃的脸,皇甫子皓与皇甫子衿仿佛看到母妃又活生生的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只是母妃的脸上有着温柔恬静的面容,而这小妹妹的脸上那活泼的面容与记忆中母亲的脸有所区别。 一抹泪光自皇甫子皓眼中闪过,母妃已走了九年了,九年来没有一ri不思念慈母,只是无奈天人永隔,至今母妃连个牌位也没有,就连尸首在哪他们也不知道,已经隔了这么久,就算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吧?毕竟那年是一席草席卷走了母妃。 “哥哥,怎么了?佩儿怎么会不理哥哥呢?”皇甫子佩看到哥哥的表情不对,以为是自己说不理他,他难过了? “没有,哥哥只是看到佩儿长大了,心情有点激动而已。”皇甫子皓答道。 哥哥的心情,皇甫子衿又怎么会不理解呢?就连她,见着了现在ri渐长大的佩儿,也会以为是母妃又回来了,那长相,那眉眼,一切一切都与母妃极度相似,除了表情之外。 “佩儿在浣花阁里还好吗?”皇甫子皓问道。 “好啊,有太后娘娘照应,谁敢对我不尊?”小丫头脸上有几分傲气。 “是吗?那就好。”皇甫子皓心里也安了,他离京时衿儿尚要在浣花阁上课,他并不十分担心,可是在外剿匪的那段ri子,想到自家大妹妹已是过了十四岁生ri,自是不用再去上课,他又担心小妹妹会不会受欺负。 皇甫子衿脸上有着一抹苦笑,佩儿对于她的吩咐,看来可能真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皇甫子皓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真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 第四十章 粮价 虽已是深夜了,皇甫子佩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的景sè,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十分新鲜,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的街道,这就是市井小民的生活? 皇甫子衿也像小妹妹一样探头看向窗外,虽不是第一次离宫了,可那次随太后去净水庵时,皇家出行自是要清理街道,并未曾见过热闹的街市。心思却回想到仍在宫里的那一刻。 快晚膳时,太后召他们兄妹三人前去用膳,太后的病体康复得不错,虽仍服药,可是已经可以按正常用饭了,想到这,心里不禁有点冷笑,太后其实并没有大病,可是为了梁王,却不得不装病。 一看到他们到来,太后极度热情的招呼他们落座,座上除了侍奉太后的皇后、威远候夫人,自然还有梁王。 梁王见到了哥哥,一脸的好奇,于是笑道:“这是成王吧?真是英雄出少年。” 皇甫子皓并不认得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可是在这宫里能上桌陪太后用膳,必不是一般的人。 太后似乎看到了皇甫子皓的疑惑,遂带点厌恶的说道:“这是梁王。” 梁王?太后的亲子?可是太后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如此冷淡?再说他不是在封地吗?什么时候到了京城?虽说心中有疑问,可是现在不是能问的时候,于是上前恭敬的行礼问候道:“侄儿参见皇叔。” 梁王似乎对太后的厌恶无动于衷,上前爽朗的扶起皇甫子皓,道:“都是自家叔侄,哪来那么多礼数?” 席间,太后与众人说笑,惟独没有理睬梁王,梁王也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用膳,丝毫没有受到冷落后气忿的表情。 太后笑道:“成王府在皇上下达旨意时就建好了,昭阳在哀家病重时极力的侍候哀家,真的是辛苦了。不如这样吧,反正离花朝节还有两ri,你们姐妹俩都随成王出宫去成王府住上两ri,如何?” 皇甫兄妹三人没想到有那么好的事从天而降,忙谢恩道:“谢太后娘娘。” 太后慈爱的看着他们,回头朝蓝嬷嬷道:“蓝嬷嬷,明儿个你去浣花阁向敬王妃传哀家的旨意,就说是哀家做主放公主两天假。” 蓝嬷嬷笑着应声是。 就这样,她们都能随哥哥出宫一趟,虽说只有两ri,不过也够了。 马车抵达在一座王府的门口,皇甫子皓从马上下来,亲自打开车帘,把妹妹们都扶了下来。 皇甫子衿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王府朱红sè的大门上的金sè门环在月sè下闪闪生辉,今晚月sè不错,一抬头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成王府三个烫金大字。 一个身穿蓝sè衣服仆人样子的人走了出来,朝皇甫兄妹三人行礼道:“奴才是内务府拨来当成王府的管家,奴才名叫陈济,见过成王爷、两位公主。” 每一个初开王府的王爷,内务府都会直接拨来一批下人,顺便把主子在宫里的物品都搬到王府去,这些几乎已成定例了。 皇甫子皓温和的道:“陈管家勿需多礼,以后还有劳陈管家。” 陈管家没想到成王爷xing子如此温和,一点主子的架子也没有,当他被拨来这个府邸里来时心里还有点惴惴不安,不知成王的脾气大不大?可看到是那么温和的主子,遂也绽开一抹笑道:“真是折煞奴才了,尽力侍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 皇甫兄妹三人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成王府,成王府的建筑还挺宏伟的,到处都透着一股新气,红漆鲜艳,而且鲜花也摆放得挺多。皇甫子衿看到那些盛开的鲜花,想到今年大旱,必有不少灾民流离失所,他们身为上位者实不应大力浪费,正想出口让陈管家把这花都撤下时,皇甫子皓就先开口了:“陈管家,以后王府里不要摆那么多的鲜花,有那个银子摆鲜花,还不如多接济一点灾民。”他去了一趟冲州,那里的景象让他印象深刻。 陈管家有片刻的怔愣,没想到成王如此体恤下民,于是恭敬的道:“奴才谨记了,明儿个就命人把花撤下去,以后定不会再如此摆上鲜花。” “等这些花儿焉了之后,再撤去吧。”皇甫子衿道。 陈管家又再度好奇的看着这位公主,初时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两位公主,看来现在要从新定论了,成王尚未成亲,这公主自是有权在王府里指手划脚的,而且盛传成王兄妹感情极好。 “奴才谨遵公主的吩咐。”陈管家道。 皇甫子佩好奇的打量着哥哥的府邸,比冷情阁大上不少,看来当王爷比当皇子好。 深夜,皇甫子佩已呼呼大睡了,皇甫子衿却没有丝毫睡意,转头看到妹妹的睡颜在月sè下安然的样子,内心深处有着一股*冲过。 帮妹妹拉了拉被子,起身下了床,披上外衣,朝外走去,月sè下的王府一片祥和,那些下人几乎都睡去了。循着记忆走到了哥哥的院落,朝里走去,也许是换了地方睡不着的关系,她的哥哥也没有歇下,正在月sè下用布擦着手中的宝剑。 皇甫子皓感到有人正向他走来,遂回头一看是自家妹子,笑道:“衿儿还没有入睡吗?” “兴许睡不惯床,了无睡意。”边说也边坐到了哥哥的旁边。 眼睛瞄了瞄,确定周围的下人都去睡了,才慎重的再度开口道:“哥,不如我们进屋聊一会儿吧?” 皇甫子皓看妹妹有话要说的样子,脸sè也凝重了起来,其实他心里也有很多问题,本想着找个时间与妹妹聊一下的,现在谈也好。 兄妹俩也不再在外坐着,而是起身往屋内走去。 屋内比外面要暗一些,可是有着些许月光的洒进,倒也能视物。皇甫子皓这间卧室没有过多的装饰,许是新王府也没有来得及弄一些物品。 没有点上灯,就这样坐在桌旁,皇甫子衿先开口道:“哥,知道太后与老靖远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吗?” 皇甫子皓自不是傻瓜,梁王的脸一闪而过,只因太后的态度,让他内心里不是十分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于是试着说:“梁王?” 皇甫子衿轻笑出来,她的哥哥果然不是呆子,竟也能观察细致,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梁王进京前后的事说了出来,以及太后的病和自己的猜测。 皇甫子皓越听心越惊,有点失声道:“那么他们是想以我为幌子,实际上推举的人是梁王。” “没错,如果不是在净水庵的后门里瞧见了梁王的背影,我也不敢做此猜测。如果哥在靖远候府的支持下真能击败端王坐上皇位,只会有两个下场,一是被逼禅位于梁王,这还算是好的,另一个只怕——” 妹妹的话没有说出口,皇甫子皓心里也明白,那就是死。本以为能当一个太平王爷已是平生心愿,却没想到此刻却沦为别人利用的物品。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皇甫子衿自知这个消息太过耸动,哥哥一时难以消化,于是放宽心的道:“既然已知狐狸的打算,难不成我们会坐以待毙吗?” “衿儿有好主意?”皇甫子皓带点兴奋的道。自己的妹妹有什么本事,最清楚的莫过于他。 “暂时没有,不过如果必要,哥可能还要暂时出京避祸了。”皇甫子衿看着哥哥的表情,好笑着道。 “衿儿说的有道理,不过出京也要寻着理由才能做。”皇甫子皓想想,妹妹的这个计策对于现在左右为难的时局来说是最好的了,既然斗不过,那就躲吧。 “哥回来的一路上,必看到了泛京周围的土地异常的干涸,妹妹有一主意。净水庵位于京郊附近,那里的后山有一天然瀑布,衿儿曾爬上那座山上,从山顶看去,如果修水利工程能引那里的水浇灌附近的千里良田,虽不能完全解泛京的干旱,可是就算杯水车薪,也能解一时之忧,也就少一点受灾的百姓。”最后越说越感慨了。 皇甫子皓一听能引水暂缓旱情,自是万分的注意,除了冲州的灾情让他动怀之外,更多的是幼年在冷情阁里他也曾亲自栽种过,自是知道农民靠天吃饭该有多难。于是道:“衿儿这主意甚好,我明儿个上朝就向父皇上书,现在是chun季,如果在一两个月内抓紧时间修水利,可能还能赶得上农民栽种。” 哥哥的兴奋自是也感染到了皇甫子衿,不过她还是泼了一盆冷水:“且慢。” “为什么?能早一天做就早一天。”皇甫子皓不明白的问。 “此事哥不宜一个人上书,最好是能与端王沟通,让端王来出头,哥做附和的。”皇甫子衿道。 皇甫子皓不甚明白的看着妹妹。 顿了顿之后,皇甫子衿才又道:“端王是太子的有力人选,而且他的外公就是工部尚书,自个的外孙荐了主意,他必会极力的帮衬。更重要的是把风头与功劳都让与端王,能让荣贵妃把注意力放到太后的身上,没有注意到我们。而且还有个好处就是能与靖远候府若即若离。” 这一刻皇甫子皓不得不承认他的妹妹不再是小女孩了,与其说他是成王,不如说妹妹才是成王,不由得心里不佩服,男儿也未必有她的心计之深。 皇甫子衿有点好奇的看着哥哥,她脸上有什么吗?哥的脸sè有几分不对,于是关心的问:“哥,怎么了?” 皇甫子皓笑道:“没什么,只是衿儿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哥哥牵在手里的小女孩。” 皇甫子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希望就算将来我七老八十了,哥还能牵着我的手,告诉我寒冬不再冷。” 皇甫子皓想像到他老了的时候,拄着拐仗,牵着同样要拄着拐仗的妹妹的画面,就不禁笑了出来。在这冰冷的世界一直都是他们兄妹三人互相取暖,才能继续前行。 翌ri,皇甫子衿从**爬起来的时候,皇甫子佩正睡得香甜,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每到不用去浣花阁上课,就会赖在**舍不得起来。 皇甫子衿有点坏心的捏着她的小鼻子喊道:“小懒猪,起床了。” “谁,谁在捏本宫的鼻子?看本宫不扒了她的皮。”皇甫子佩在睡梦中喊道。可是那只捉弄她的手却没有停下,于是有点气忿的睁开眼,一看却是陌生的地方,姐姐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于是她撒娇道:“姐姐,有人胆敢捏着我的鼻子。” “是吗?那佩儿认为是谁在捏着你的鼻子呢?”皇甫子衿开她玩笑的道。 皇甫子佩不是傻瓜,一想就通,这屋里就只有她们俩,不是她的姐姐还会有谁?于是气哇哇的大叫:“姐姐,你坏,是你,是你捏着佩儿的鼻子。” 皇甫子衿好笑的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拍拍她的小*道:“别闹了,快点梳洗吧,不然王府里的人该笑话有一个懒猪公主了。”其实她只比佩儿年长三岁,可是长姐如母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吧。 皇甫子佩噘着嘴,跳下了床。皇甫子衿忙让众人进来服侍,这次出宫她没带半个宫里的仆人,反正成王府也是有丫鬟的,也就凑和着用吧。 用过早膳后,她带着佩儿坐上陈管家准备的马车,准备到城里逛逛。其间皇甫子佩问道:“哥哥呢?我今儿个都没有瞧见他。” “哥自是要去上早朝,难不成还学我们家的小懒猪睡大觉吗?”皇甫子衿打趣道。 “我不是小懒猪。”皇甫子佩不改幼时的习惯,依然如此的纠正姐姐的言论。 大白天比夜晚要热闹,皇甫子佩透着车窗看向陌生的街道,那些卖菜的或是挑夫等她都极感兴趣,从小生长在皇宫里,她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多姿多彩。 皇甫子衿朝车夫吩咐了几句,即坐回车里,看到小妹妹的眼中闪着惊奇的目光,自己也笑着摇摇头。 马车停在一家米铺的旁边,皇甫子衿没有走下马车,而是掀开车帘,注视着前面的米铺。 突然一个妇人拿着米袋来买米,进了铺子后,问道:“小哥,这米现在卖到多少钱一斗了。” “纪家娘子,你要是早点来,还是五吊钱一斗的,可是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已涨了一吊钱了。”那个卖米的小厮说道。 “啊?怎么一会儿就涨了那么多?”纪家娘子有点吃惊道。 “你不知道吗?现在老天都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可能还差过去年,这米价也一天一个样。” “天哪?这还让人活不活,去年这米价才两吊钱一斗,可是今年却一涨再涨。”纪家娘子真的感到无奈极了。 “你还是赶快买吧,没准等会掌柜又来说要涨价了。”那小厮提醒道。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人,能省还是省点吧,比不得达官贵人,他们不愁穿不愁吃。 纪家娘子一听他的话,也不迟疑赶紧拿出米袋,让小厮给她量米,边量还边说:“唉,看来天天都得喝粥了,不然哪有多余的钱买那么多的米。” “你呀有粥喝就不错了,听我们掌柜说,东家去收粮时,那些地方的人连粥也喝不上,土地都干涸了,今年的粮价看来还要涨。” 皇甫子衿在马车上看着那家米铺里一个个来买米的人,那些人一听到粮价又涨了,有骂老天的,也有骂娘的什么都有,可是一副忧心的表情却千人一面。心情也越来越沉重。那个少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不过这天再不下雨,今年的粮价就会上涨,齐国那里也是滴雨也没有,看来今年只有离国是不会闹旱灾了。 看来今年会起战事了,刚安静了没几年的陈国边界又逢多事之秋。 皇甫子佩一回头看到自家姐姐专注的注视着前面那家米铺,有点好奇的也张望着,有什么好看的吗?随着姐姐看了一会儿,她也觉得蛮有趣的,原来百姓之家买米是这样的,难怪姐姐看得那么入神。 皇甫子衿看了一会儿后,吩咐外面的车夫进来回话,那车夫有点忐忑不安的掀起车帘,恭敬的看着公主。他只是王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今儿个陈管家让他来给公主赶车,他还受宠若惊,公主啊,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身份那么尊贵的人,而且那长相真是漂亮,不过不是他这等下等人可以观看的,所以他都不敢抬头看公主。 “京里最著名的米辅是哪家?”皇甫子衿问道。 “禀公主,是麒麟米辅。” 麒麟米辅?怎么又是这麒麟二字,莫不是麒麟山庄的产业?皇甫子衿内心里有点吃惊,不过回想起蓝嬷嬷曾说过麒麟山庄是天下第一商家,以布庄、米铺最为出名。于是开口道:“那就到麒麟米辅去瞧瞧吧。” 车夫也不敢迟疑,放下车帘,回头扬起马鞭赶马前行。 皇甫子佩对于要去哪里没有意见,现在这京城大街哪儿对于她来说都是令人惊奇的。 皇甫子衿一路都抿着唇没有说话。马车停在一处比刚刚那米铺要大得多的店铺前。皇甫子衿就掀起车帘瞧了起来,看到这家米铺人来人往的,那些人都是大袋小袋的来买米,只见到—— “小哥,你这米还没有涨价啊?还是卖五吊钱一斗。”那个买米的人声音里充满着欢喜。 “是啊,掌柜刚说今天不涨价,你要买就要快点了。”小厮劝说道。 那人也不再迟疑,赶紧拿出米袋来,让小厮为她装米。 看来这麒麟山庄的主人还有几分良心,皇甫子衿想到。 一辆马车停在了麒麟米辅的面前,小厮已是快速的上前去挑开车帘,让主人下车。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佳公子从马车上下来了,掌柜也赶紧出来相迎:“少庄主,你来了。” “嗯,今儿个的米卖得怎么样?”那公子言道。 “哎哟,不是我要说,今儿个买米的人都快挤破大门了,全京城的米铺都涨价了,就只有我们还卖五吊钱一斗,少庄主,你看,我们是不是也涨价?”最后,语气已是满怀期待。 “暂时就这样卖吧。”那公子颇有良心的道。 “哦。”掌柜一脸的期待现在变成了苦瓜脸,少庄主也真是的,这样卖要少赚多少钱啊? 那公子目光随处转悠了一圈,却与皇甫子衿的目光对上,皇甫子衿心一惊,是他?那个在净水庵后山上萍水相逢的少年,还是那身白衣,他看到她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不过随即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 皇甫子衿实在不想去搭理他,这人忒没有礼貌了,刚想把车帘放下,吩咐车夫起车。那个公子就已近到眼前,那人端着一抹笑的看着她,笑道:“真是巧了,草民在此又见着公主了,难不成皇宫也缺米,公主是来买米的?”最后已是开起皇甫子衿的玩笑来。 这个人,真是让人生气,皇甫子衿看着他那副无赖似的表情,有点气不过,正想回嘴,妹妹此时却插嘴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姐姐?” 那公子朝另一个有点小的女孩看去,只一眼,心里已有底了。最近京城人们谈论最多的自是两王的话题,一是梁王孝感动天,由封地回京救母,荐神医医好太后;一是三皇子新近封成王,做为当今圣上的第二子,成王表现不俗。眼前这个小点的女孩必是成王的小妹皇八女昭仁公主。 “我可不认识他,佩儿不要乱说话。”皇甫子衿冷下脸道,她与这种无赖似的人不相识。 “公主说的话真是伤了草民的心,想你我曾有一面之缘,公主怎的如此狠心。”那一脸的表情可以比得上唱戏的。 皇甫子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人真好玩。 “要唱戏请到戏园子里,我才没空与你瞎忽悠,而且早已jing告过你,别公主公主的乱叫。” “他没叫错啊,姐姐是公主,要不然该叫姐姐什么?他要不叫公主,那是要杀头的。”小丫头此时硬是搅了一棍。 皇甫子衿心里真是叫苦不已,妹妹什么时候那么喜欢与她唱对台了?回头却见到那公子的脸上正扬起了伤心的表情,不过眼中的促狭之情却被皇甫子衿看在眼里。这人,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不如两位公主就到舍下一坐吧,也好让草民的破屋蓬壁生辉。”那公子一脸的诚挚邀请。 “不——” 皇甫子衿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妹妹就一脸爽快的道:“好啊。”回头亲热的握着姐姐的手臂:“姐姐,不如我们去坐坐吧,佩儿还没有到过民居呢。” “是啊,既然昭仁公主有此心,昭阳公主何不成全了昭仁公主的心愿。”那公子又笑道。 皇甫子衿真觉得自己居然被他快要激出火气来,这人眼光真辣,仅仅两面之缘,他就知道她是昭阳公主,而她的妹妹是昭仁公主。不过也好,她就去瞧瞧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于是牵着妹妹步下了马车,即使心里在冒火,仍沉稳的笑道:“那就打扰公子了。” 第四十一章 麒麟山庄 那些米铺的人看到平ri里庄重的公子此刻那无赖似的表情都大吃了一惊,这还是他们那稳重的少庄主吗?而且那两个少女都长得好美,衣着华贵,看出了是出身不俗的人。 那公子看着姐妹二人下了马车,在前带路道:“公主,里面请。” 皇甫子衿有点吃惊,这不就是麒麟米铺吗?这个少年是谁?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她还是沉稳的拉着妹妹走了进去,吩咐车夫在外等候。 皇甫子佩不同于姐姐,倒是一路上都十分好奇,原来米铺里是这样的,从前方的柜台进去,绕了一会儿就到了后院,这后院十分的安静,不同于前院的热闹,那公子吩咐那些下人都散开了,也让好奇的掌柜退了出去。 皇甫子衿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沉稳的随他进了里面,这间屋装饰得颇为雅致,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米辅,她定会以为这会是什么贵人家中。 她的表情落到了对面那个一脸无赖的男子眼中,那公子笑道:“不知草民这间屋子可否入得公主的眼?” “尚可。”皇甫子衿简洁的答道。 “还不错,你这真看不出像是商家。我还以为商家必是到处流着铜臭味的地方。”皇甫子佩赞叹道。 “多谢昭仁公主盛赞。”那公子有礼的笑道。 “你是麒麟山庄的主人?”皇甫子衿不想与这无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 “麒麟山庄的主人是草民的义父,草民只是代义父打理而已。”那公子笑道。 看来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山庄的少庄主,据说此人做生意心狠手辣,一击必中,铁石心肠,麒麟山庄就是因为有他才会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商家,尤其是在庄主退出了决策层之后,他大放异彩,皇甫子衿回想起曾听过片段关于眼前人的话。 “既然你知本宫的名号,自己不报上名号岂不是没有礼貌?虽说商人多狡猾,可也不应不懂礼数。” 这是皇甫子衿首次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公主,在这一刻起,她已改用了只有皇族能用的自称。 “草名姓段名玉祺,不知公主满意否?”就算这样,他仍想开她玩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个公主,他就是有点坏心眼。平生没有冒出的做弄人的心思都会冒出来。 “段玉祺?这名字不错,不过配上你是个商人的身份,就有点过了。”皇甫子衿不客气的道。 “草名多谢公主的谬赞了。” 看着那雷打不动的无赖表情,皇甫子衿平生第一次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段公子,本宫想参观一下你的米铺可以吗?”皇甫子佩一脸兴趣的问道。 “当然可以。”段玉祺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并且让人找掌柜来,让他带公主好好参观参观。那掌柜一听这两个人是公主,嘴巴就张大了,忙上前有点不安的行礼。 “掌柜不用这么多礼,公主是微服出巡,自是不希望引人注目,是吧?”最后已是对皇甫子衿说道。 皇甫子衿满脸带笑的道:“段公子言之有理,不过人家掌柜是知礼数之人,段公子嘛?” 这公主剩下的话没有再说,暗讽他不懂礼数,不过说实话,他却不会为她说的话而动气,真是怪哉怪哉! 掌柜诚惶诚恐的领着皇甫子佩去参观了,一时间整个厅中只剩下了皇甫子衿与段玉祺。 “本宫一直都挺好奇麒麟山庄新近冒出的少庄主,可没想到却是你?”皇甫子衿茗了一口茶道。 “公主很失望?”段玉祺还是那样的笑睇着她。 “不,本宫倒不会感到失望,只是想起先前有人说过商家重利轻义,可是你的米铺却没有涨价,真是怪哉?这可是发财的一个好机会。”皇甫子衿收起笑意的双眼盯着眼前人。 这个公主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说现在的米价有些高,可是朝廷现在尚没有重视这个问题,这公主真有点不简单。有点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茶杯道:“商人当然是重利的,我是商人,不能免俗的,迟早草民这米铺也要涨价的。”接着又说道:“这米价只会接着涨,至于要涨到什么价位,这可就有点难说了。”没说出口的是现在各大商家都在积极的囤粮,就等到夏天时好大发横财了。 皇甫子衿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的米价都是去年的几倍,更别提有些商家正在囤粮,这将来会涨到一个怎样的程度?父皇究竟有没有应对的策略? “没想到公主如此忧国忧民。”段玉祺看着她有点感慨的说。 “本宫只是好奇而已,万大事我陈国都还有人在抗,本宫又怎么有这个本事呢?倒是段公子的话让本宫感慨良多啊。”其实这人除了有些无礼之外,倒不见得是多坏的人。 “那草民就要谢过公主称赞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无赖般的笑容,收回前言,皇甫子衿终觉得此人还是挺令人讨厌的。 在麒麟米铺待了好一会儿,皇甫子衿就带着皇甫子佩坐上马车准备返回王府,出来已有好些时候了,惟恐下朝回来的哥哥担心。 段玉祺自是送这对姐妹离开,就在皇甫子衿准备放下车帘时,段玉祺上前道:“公主下次若再光临寒舍,草民必定倒履相迎。” “那本宫就谢过段公子了。”皇甫子衿答得有点咬牙切齿了,不过这人也并不是不值得交,虽说不是朝中人,可是身为天下第一商家,必是有几分本事的。说完,遂放下手中的车帘,马车夫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马车开始朝成王府迈进了。 段玉祺目送着这两位公主离开,不过他有预感,他与皇甫子衿之间还会再有交集的,那个公主看似讨厌他,可是眼中却有jing芒闪过。 随即笑笑的又返回了米铺中。 将近傍晚时分,掌柜一脸凝重的踏入了他所在的屋里,于是他问道:“有事?” “少庄主,这是刚收到的消息。”掌柜把手中的竹筒递给了段玉祺,段玉祺接过来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今天那种作弄某人的快感瞬间消失。 “这消息正确吗?” “我们收集消息很少有出差错的,少庄主,此事需要禀报庄主吗?如果为真,那么我们也要及早做好对策才好。”唉,掌柜在心中叹了一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在掌柜退下后,段玉祺拿起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然后把这张纸条收入怀中,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sè,原来已经不早了,天sè已是灰蒙蒙的,没有雨的先兆,这天下真的要再起风云了。 随即掉头走出米铺,接过小厮递上的马,带领数个随从往麒麟山庄而去,此事真的得与义父商量一下才好。 骑马狂奔了一阵子,天sè已然暗了下来,不过今晚有月sè,路还是看得十分清楚,前方就是一竹林,穿了过去再奔跑半个时辰,就可抵达山庄。 刚踏入竹林,段玉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种危机的感觉从脊背处升起,示意跟从的人不要大意,左右随从也不敢大意,纷纷拔出腰间的宝剑。泛京也处在干旱的范围之内,这些竹子大部分都已枯萎了,在月sè下显现出了衰败的景象。 坐在马上,悄然的握紧手中的宝剑,果然,马踢上了绊马索,段玉祺也不含糊,早在意料之中的事,纵然从马上跃到了地面,一群黑衣人持剑冒了出来。段玉祺从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笑,与他同生共死多次的随从也机灵的与他汇合了起来。 那群黑衣人也不迟疑,纷纷举剑杀了过来,段玉祺举剑相迎。 月夜下,一群人缠斗了在一起,段玉祺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下手又狠又辣,一剑斜挑过去,一名黑衣人倒地不起,围攻他的另五个人见状,也加快了攻击的力度与速度。 段玉祺扬起一抹笑意,就凭这些人尚没有资格要他的命,提起宝剑迎了上去,刚挡住了前面的进攻,后面应有一把剑朝他刺来,段玉祺仿佛背后长眼一般,一剑拐了一个方向,腰往下一弯,前面的剑刺空了,趁着后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段玉祺一剑朝那人的胸口处刺去,回头再朝那yu进攻的人攻过去,剑与剑在月夜下交相辉映,没多大功夫,那两人也应声倒地,而他的随从也解决掉了几个人。 剩下的黑衣人有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些人看到竟然不能力敌了,那就撤退吧。 仿佛看出他们的心思,段玉祺举起剑舔了下剑上的血,邪魅的道:“想走?有胆来刺杀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个怎样的人?既然地狱无门你们也敢闯进来,那我就做个好心,送你们一程吧。” 说完,也不待那群黑衣人有什么表示,即上前冲杀了起来。他身边的随从早已习惯了少庄主那带点两面的xing格,如果是平ri里,少庄主虽说不至于是和蔼可亲,可也不嗜血,不过,一旦引出了他骨子里的杀yu,那人就甭想活了。 段玉祺举剑一阵的狂刺,一群黑衣人瞬间倒下了大半,有些人甚至死状恐怖,剩下的人都有点惊恐的看着这个有如修罗般的人。可是心中也知道,今天看来不能逃出去了,惟有拼死命的去抵抗,多换得一刻生存的时间也好。 长剑无情,剑过人去,段玉祺冷眼看着那些断臂残肢,那些血腥的场面勾起了他体内无情的杀yu。收起长剑,转头看着早已见怪不怪的随从,再望了望已经倒下不起的马匹。 嘴角有点苦笑,看来这群黑衣人真是该杀,害得他得徒步走回山庄了。轻道了声:“走吧。” 抵达麒麟山庄时,已是月上中天了,山庄内灯火一片通明,段玉祺刚到门口,那些举着火把的下人都惊奇的看着他们这一群身上染了血的人。 管家上前道:“少庄主,你可回来了,从知道你要回庄直到现在,都没见着你的人影,庄主已是急得让我们准备去找。天哪!少庄主,你怎么全身都是血?”最后已是惊呼了出来,看来少庄主定是又遇袭了。 段玉祺浑然不在意,举步朝庄内迈进:“这都是那些杀手的血,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了,义父在厅内还是在书房?” “庄主自是在大厅,正准备遣人去找少庄主。”管家急跟在身后道。 段玉祺忙朝大厅内奔去,一进去,果然一中年男子也是急着往外冲,两人险些撞到了一起,双双稳定了身形后,那中年人一看是自己的义子,一脸喜从忘外的抱住了他:“祺儿,你平安就好,为父甚是担心。” 段玉祺有点感动的道:“义父无需担心,以祺儿的能耐那些三脚猫又如何能要了我的命。” 中年男子闻言放开了义子,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孩子做事就是这样,不给人留余地,所以才会招到那么多人的刺杀。”最后已是抱怨了,这义子让他又骄傲又担忧,他那xing子真的就不能改改吗?又看到了他一身的血迹,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快去换件衣服吧,有什么事等会我们父子再谈。” 段玉祺没有异议的先回自己的院落,也是,他这一身的血味的确熏人,虽然他自己没所谓。 回到自己的院落,已有两个美貌的侍女迎了上来,都想给他更衣,他眉头一皱就拒绝了,道:“都出去吧。” 那两个美艳的侍女嘴唇扁了扁,都有点委屈的低下头,自从少庄主长大后,庄主就开始找美丽的丫头来给少庄主做通房丫头,可是至今为止,换了多少个,一个也没有成功让少庄主拉到**去过。她们也存着这个心思,少庄主虽说是庄主的义子,可是谁不知道他是麒麟山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庄主又没有孩子,早把少庄主当成了自个的孩子。如果能怀上少庄主的孩子,那就是庄里的主人,不再是低下的奴婢,况且少庄主长相英俊,是难能得见到的美少年。 看着那两个丫头仍站着,仍不死心的望着他,段玉祺冷喝道:“还不出去。”那两个丫头最终只能无奈的退下了。 段玉祺将带血的衣服褪下,不知义父什么时候才会停了给他的院落派遣美丽侍女的游戏,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也许早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的时候,他就缺少了这种感情吧。 换好了衣物,下人才告诉他,义父在书房等他。于是,他绕到了书房,伸手推开了书房门,看到义父又在出神的望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又是这样,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义父这样好的男子去爱的?他不屑的朝那幅画像看去,画中的女子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笑意盈然,一袭牡丹裙装衬得更加美丽,那面容与他十分相似,只是一眼,他就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随即移开视线,朝他义父道:“义父,孩儿来了。” 段康听闻声音才回过神来,移开了注视画像的目光,看向已是焕然一新的义子,那长相真是像极了他深爱的女人,于是笑道:“*看到了你平安无恙的样子,必然开心极了,你这孩子就不要再做让她九泉之下不安心的事。” 不安心?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善类,只有义父这样老实的人才会被她的外表骗了。不过义父是他最尊敬的人,于是他恭敬的道:“孩儿知道。”从怀里掏出今儿个收到的消息,递给了义父。义父自从宣布由他主事之后,就不再插手生意上的事。 段康看完了手中的消息,眉头轻皱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坏消息:“齐国与漠国真的在这个季节即将开战?” 段玉祺坐在椅子里,道:“消息应该是正确的,我们在漠国的生意从去年开始大半都在亏损当中,现在他们急需粮食,漠国的干旱更甚于齐陈两国,水草不继,牛羊都难以生存,更何况人?除了向齐国掠夺之外,他也无计可施。” “祺儿,不如让我们在漠国的人都回来吧,即将开战,我们在那里的生意也必会有损失的。” 段康的心很软,从小他的父亲就认为他难以继承家业,常独自叹息自己的独子难以担起陈国第一商家的担子。父亲过世后,他就在左右的扶持下勉强维持着陈国第一商家的名誉,直到他收养了段玉祺,这孩子真是不像是他爱的女子的孩子,那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生出如狼般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就像是他的孩子般,他把对于那个女子的爱都倾注在培养段玉祺上。 “义父无需担心,在漠国做事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况且战乱也是能赚到钱的时候。” “赚钱?我们麒麟山庄已经够有钱了,祺儿,你做事的手法有时真要改改,能留人一条生路就不要把人往死处赶,就像今天一样,那些要杀你的人必是我们的死对头。”段康有点焦心的道,这孩子聪明,可是就是不知道手下留情这四个字,常赶得那些竞争对手破产为止,其中就有一些不服气,找来杀手报复,虽说没有成功过,可是常年如此,小命必是堪忧。 “义父放心,孩儿省得。”段玉祺答道。哼,那些人都已是他的手下败将,就算他给他们一条生路走,那些人就不会来找他晦气?义父忒心软了。 看到段玉祺的表情,段康就知道他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罢了,劝说无用,惟有多派一些有功夫的人保护他了。 父子两人正在交谈中,突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说,派去离国收粮的人回来了,父子俩对视一眼,段玉祺急吩咐让那人进来。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朝两位主子分别行了礼,就已听到段玉祺道:“怎样?这次从离国收到多少粮食?” 那个中年人苦着一张脸道:“去年我们尚可以收到一些粮食,可是现在离国摄政王已暗下命令,不许将多余的粮食流入齐陈两国,如有违者必斩无疑。” 段玉祺听到这个回报,沉下了脸,离国看来要有大动作了,现在也不给齐陈两国收粮的商家,随即若有所思的道:“离国今年要贡给齐陈两国的贡品准备了没有?” “回禀少庄主,据属下观察,离国今年似乎无意要向齐陈两国上贡,暂时尚未准备贡品。” 果然不出所料,这离国摄政王的葫芦里卖的药看来已是一清二楚了,不知齐陈两国的帝王可是心里明白?尤其是陈国,如今正值干旱,人心不稳,必是趁乱一改三国命运的时候,离国摄政王好计策。而且齐国早已自顾不瑕,又如何顾得上去对付离国? “看来今年必出事,不知我们的仓里尚有多少粮食?不然那些百姓如何是好?”段康已是越说越忧心。 “义父,我们储蓄的粮食还有不少,可是现在不少商家都在囤粮,我们就算不跟着涨价,可也难以维持。” “杯水车薪,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不能勿以善小而不为。”段康道。 段玉祺没答这话,陈国要安然度过危机,就看帝王的本事了,如果能安抚得了国内的灾民,才能稳住陈国的根基。他虽不是善心之人,可是他也不愿那些如蝼蚁般活着的下层人连生存的条件也没有。突然那个小公主的脸闪过,虽然她不承认,可是她却关心着陈国的国情,在这种时候,她会怎么做呢?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小公主真有意思。 第四十二章 花朝节(一) 皇甫俊看着手中的消息,没想到那么快齐国就要与漠国起战事了,陈国今年自身的问题也颇多。至少齐国起战事对于他来说不算是坏消息,这样他就不用与齐国在边界上起战事,而且据探子回报,齐国国内也是乌烟瘴气的,皇帝年迈,却独宠年轻的贵妃,以致太子与帝王之间隔阂很深。 突然一双柔荑揽上了皇甫俊的脖子,他正yu呵斥,可是一股幽香传来,他已知道是谁了。 “皇上看得那么入迷,就连臣妾来了也不知道,所以臣妾就以这种方式告诉皇上,皇上不会认为臣妾不懂礼吧?”荣贵妃有点娇魅道。 皇帝一把把她从身后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静芝来了朕只有开心的份,又怎么会责怪呢?” 荣贵妃双手揽着皇帝的脖子,关心的道:“皇上,就算国事再多,也得注意龙体啊。” “朕又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朕也就多了些关注国事,冷落静芝了。” “臣妾可没什么,只要皇上好,臣妾就开心了,国事上的事臣妾不懂,不能为皇上分忧,臣妾在一旁看着皇上烦忧,心里也会难过的。”荣贵妃诚恳的说。 皇帝望着这个在他怀中关心他的女子,心里一阵的感动,随即他低下头朝那红唇亲去,荣贵妃只有一时的错愕,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多时也在这张龙椅上与皇帝缠绵了起来。 身体正在做着的是一回事,可是思绪却没有停留在这里,不知小牙子是否将最新的信息送了出去?多年的布署与等待,终于要有收获了,她的心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从此,她的双手染上的就不再是后宫里区区几条人命了,她死了之后可能也要堕入红炎地狱吧,不知还可能再见到她的爹娘吗?心里不禁要笑话自己,她的爹娘又怎么会在地狱里,她早已是罪恶深重的人,可是她不悔,不悔呀,这条路是她选的。 皇甫俊感觉到面前的人心思有点游移,遂朝她的耳朵轻轻的吻去,那是荣贵妃的**点,果然,荣贵妃轻轻的吟哦出声,不多时,皇甫俊已是将她身上的衣裳尽数褪去,一把把她调转了方向,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荣贵妃睁开那双有点迷离的凤眼瞧着皇帝,此刻带着情动sè彩的皇帝显得更加英俊。 “帮朕把衣裳脱了。”皇甫俊在荣贵妃的耳边*她。 屋内的yin声**越来越浓,高其义站在屋外双耳不闻,皇帝兴致来时,哪还顾得现在是什么时辰。 突然一顶凤辇进了龙吟宫,高其义不禁要睁大了双眼,是皇后,这个时候,皇后来干嘛?皇帝正在屋里与荣贵妃欢爱,皇后来了岂不是自讨没趣?而且心里也担心,如果皇后的牛脾气上来了,硬是闯进去打挠了皇上,他可能就真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双手提着食盒轻步下了凤辇,还是姑姑好啊,亲人就是亲人。明儿个就是花朝节了,昭阳两姐妹也奉旨回宫了,昭阳那丫头带回了一些京城有名的小吃,说是在城里瞎逛时,看到那家铺子生意好,遂带了些回来给太后娘娘尝尝鲜。 姑姑吃了连声说好,不同于宫中所制的食物,她听闻姑姑的赞赏,也夹了块来尝尝,果然美味。 姑姑当时笑睇她:“皇后也觉得好吃吧?” “是不错,入口香甜,看来宫里的厨子真要好好学学了人家的手艺。”皇后淡笑道。 “宫里的物品也有宫里的优势,宫外的自有一股民间的风味。哀家认为各有所长,不如皇后拿些去给皇上尝尝鲜吧。”太后看着皇后那带点淡愁的表情,即知皇上近ri忙于公事,而她的病已是好了大半,皇上来的次数比前段时ri少了不少,侄女脸上的笑容也跟着递减,唉!大家都是女人,这侄女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也不再劝她,那就给她制造一些能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机会吧。 皇后一听姑姑的话,立刻喜笑开颜:“是,臣妾遵旨。” 收回自己的心思,朝皇帝所在的方向行去,刚刚小太监已说了皇上在书房里,于是她也不含糊,径自朝目的地走去。 高其义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不禁要叫苦连天,这皇后什么时候不来?偏挑这时候,就担心等会拦不住,该怎么办? 皇后的身影已站在高其义的身前时,高其义才回过神来,小声的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呢?” 高其义正yu回答,荣贵妃一声娇吟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其中还夹着皇上的粗喘声,偷偷瞄了皇后的脸sè,果然不用他说,皇后已是脸sè大变。 薄岚儿从未觉得周身有这么冷,那种宛如掉入冰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双手泛白的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食盒。 薄岚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站在窗外听着里面那让人羞耻的声音。里面的那人是她的丈夫,此刻却与另一个女人正在巫山*,而她却不能像年少时那样闯进去,揪住那人的头发把她拉出他的丈夫怀里。 她还记得当太子妃时,那次也像这次一样,她刚生完昭元,皇甫俊就在屋里宠爱一个新进府的女人,那时她气不过,也不管皇甫俊会不会生气,她硬是闯了进去,也不顾那两人正是紧要关头,一把揪着那个丫头的头发,把她拉出丈夫的怀抱,皇甫俊那时的脸sè极为难看,她也不顾得那么多,拼命的打那个胆敢*她男人的女人,而皇甫俊只是披着衣服在一旁铁青着脸看她的泼辣行径。事后,他们大吵了一顿,那也是第一次他骂她是泼妇。事后那个女人被她找理由处死了。 可是现在呢?屋里的人不会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他们却更加发出那种欢爱之声,皇上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为什么?要这样来伤害她,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少年夫妻老来仇啊! 不能哭,薄岚儿,你是皇后,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软弱,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把食盒递给高其义,道:“这是太后娘娘送给皇上的,本宫就先回凤仪宫了,你记着要给皇上尝尝。” 说完,也不待高其义的回答,转身就走了。 这样就走了,一直在戒备着的高其义在放松又带点同情的目送这位中宫之主悲哀中又带点硬撑的身影,本来他还想了好多说词准备来拦住她的,可现在却没有派上用场。 屋里荣贵妃虽说在**,可是窗外的声音她却听得很清楚,皇甫俊啊皇甫俊,那个女人又要为你伤心了,可是你的心却要为一个离去的人而悲戚,这个世道很公平。 皇帝一把把她压在桌面上,不经意的瞄到了桌上的纸,齐漠即将开战,这消息她自是也收到了,真是再好也不过了,那两个国家打起来于她有莫大益处。 坐在凤辇上的薄岚儿早已是泪流满面,本以为心不会再痛,谁知他果然是她一生的情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使泼,抚了抚已有数根华发的鬓边,她已不再年轻了,而帝王于她是爱不得、也恨不得。 手紧紧的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她还有芫儿,她情感的寄托,她就要再当外婆了,应该高兴,不是吗?惟有在泪中绽开一抹苦涩的微笑。 明儿就是花朝节了,要打起jing神,不能失了仪态,她现在除了面子之外还留下什么呢? 二月十五,花朝节。 百花生ri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chun;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来临,陈宫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宫女太监一大早就已把御花园装扮一新,花团锦蔟,丝毫看不出陈国今年处在难见的大旱之年。 宫中建立有花神庙,每年这个时节,皇后母仪天下,要带领后妃、公主、命妇朝花神献祭,以祈祷今年花神仳佑,国泰民安。 皇后头戴凤冠,身穿绛红sè上绣金凤图案的朝服,一派威仪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左边自是以荣贵妃为首的妃嫔,而右边却是由公主与命妇组成。太后在先皇的长女扶持下跟在皇后的身后,步入了花神庙。 已站立在花神像前,皇后朝太后道:“太后娘娘病体初愈,还是先去偏殿歇息一下为妥。” 虽说那场病半真半假,可是在这站立有好一会儿,太后已是有点吃不消了,也好,反正花朝节是由皇后主祭,她暂时回避一下也好:“皇后体恤哀家这身病体,哀家就承皇后的情,暂时去偏殿回避一下吧。”转头正yu离开,眼尖的看到昭元公主挺着个肚子站在先皇女儿的身后,遂又说道:“昭元随哀家一道回避吧,你挺着个肚子,也不好弯腰,花神娘娘是不会怪罪的。” 皇后经太后提醒,才醒悟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芫儿,你也回避一下吧。” 昭元公主看到两个爱护她的长辈已发话,遂也不再坚持,随太后一道退往偏殿。 皇后威仪的领头朝花神跪下,她身后的众人也在她的带领下朝花神像磕头,殿上的花神庙的主祭司开始念长长的祭文,然后再由皇后一一朝花神像献上斋果。 整个仪式很漫长,待了好几个时辰,才告终结。皇甫子衿有点累的想松动松动自己的小脖子,可无奈这个场合容不得出错,惟有作罢,好在佩儿未成年不用来此参加这个祭典活动,能出席的都是成年的公主。 祭典完了之后,各人就可以散开zi you行动,因为是花朝节,很多官眷人家未出阁的小姐也能进宫参加节ri,所以陈宫的花朝节历来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ri,随处可见衣着华丽的贵妇与小姐。 太后身体不支草草退场了,皇后与荣贵妃为主各自有一个圈子在园子里随意的逛逛。 荣贵妃看到远处一个姿sè上佳,又举止端庄的女孩,朝身旁的一位命妇问道:“那个女孩是谁家的女儿?” “哪个?”那个命妇不甚了解,惟有问清楚。 荣贵妃用手指了指远处一个身穿柳绿sè衣裳的女孩,那女孩正与别个同样待字闺中的女孩儿交谈。 “那是应太师的孙女。”命妇答道。 “应太师的孙女?怎么没听人提过?”只是在这远处瞧去,就已令她颇为满意,大家闺秀当如是啊。转头看向自己的媳妇,近段ri子表情越见僵硬,不满之sè溢于言表。 端王妃自是感到婆婆的目光不大友善,有点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她如此的动作让荣贵妃更是不满,她现在可是越瞧她越不顺眼,心里早已是不止一百次的悔恨让她成为她的儿媳。 “应太师的儿子是翰林学士,这女孩儿的母亲命薄,前些年去了,尚年幼的孙小姐自是要扶灵回去家乡安葬,守孝三年,所以京中无人知道这位孙小姐的情况。今年因为要遴选御女,应太师自是要让她回京。”命妇一五一十的道。 “原来如此,本宫看她也就十五、六的年纪,长相却极美。”遴选御女?素质不错,若不是已为端王选了正妃,真想向皇帝请旨,让她成为端王的正妃,这样的女孩才配得起子皎,一个侧妃的身份倒是委屈了她。 坐在一旁的玉妃也朝那个年轻的女孩瞧去,又是待选的御女吗?心里其实有点不平衡,近些年来,她连侍寝的机会也没有,额头逐渐爬上了皱纹,女人老得很快,更何况是宫里的女人呢?遂有点无奈的道:“现在的女孩儿都越来越年轻漂亮,宫里确实该有些新鲜血液的到来。” 荣贵妃听闻玉妃的话,也朝这个开始有点显老的女人瞧去,六年前她还有点雄心壮志要争帝宠,可惜皇帝由始至终都未瞧过她。遂笑道:“玉妹妹的心胸真是越来越宽广了。” “臣妾年老sè衰,自是希望有更多的美人进宫来侍奉皇上,荣姐姐你说难道不是吗?”玉妃故意说得很大义。 “当然,像应太师这孙女儿就不错。”荣贵妃笑言道。 端王妃一脸醋意的朝远处的那个女孩望去,一看就是孤媚之sè,现在她仍没有成功拐得端王上她的床,还没有成功怀上孩子,荣贵妃那才对她和缓了几天的脸sè现在ri渐拉长,不禁暗暗的绞着手绢。看荣贵妃的意思,定是觉得她不好,应该让那个女孩成为端王的正妃,这真让她的脸往哪搁? “是啊,现在她出现在宫里,众家公子都瞧见了,若不是要遴选御女,可能向应太师求亲的人都会踏破应太师的家门,况且这闺女人如其名。” “哦?她叫什么名字?”荣贵妃一脸好奇的问。 “如梅,听说她生母生前极喜爱梅花,生她时又是红梅绽放的季节,所以取名为如梅。” “好名字。”荣贵妃今天真是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只有端王妃一脸醋意无处*。 “是啊。”那命妇笑道,忽而瞧见端王妃,又再度说道:“不过端王妃娴淑温柔,长相娇美,娘娘也是有一个好儿媳妇。”拼命的讨好荣贵妃。 “是啊,本宫也如此认为。”荣贵妃说得很随意,不如先前大赞应太师的孙女那般。 那个命妇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惹娘娘不开心?所以也不敢乱说话。 昭平公主一身花枝招展的朝荣贵妃处扑来,荣贵妃一脸笑意的稳住女儿的身影:“怎么?玩腻了?舍得回来找母妃了?” “哪有,儿臣刚刚才把彩纸挂到枝头上,回头却见母妃坐在这处,所以才找来。” 昭歆公主也跟了进来,朝荣贵妃行了礼后,即往玉妃处走去,玉妃也笑着拉过女儿坐下,道:“你们姐妹俩玩得都累了吧?”人老了,情呀爱的想得就少了,女儿现在就是她的牵挂。 昭歆公主依着玉妃道:“儿臣只是陪昭平皇姐挂彩纸。” 荣贵妃把昭平公主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命宫人给公主端茶,昭平公主秀气的喝了一口茶,又说道:“是啊,昭歆皇妹还直说这彩纸挂到树上很漂亮呢。对了,刚刚瞧见昭元皇姐家的两个小孩儿,可爱极了。”回头又不甚客气的朝端王妃道:“皇嫂,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小侄儿,你和皇兄成亲也有段ri子了,怎么还没有生?像昭元皇姐成亲几年都快要生第三个了。” 端王妃真想拿针缝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公主的嘴,难道她不想生吗?也要她的哥哥肯上她的床才行啊?可是当着婆婆的面,她却不能对这小姑子发难,于是有点强笑道:“王爷与我都想尽快生一个,可能很快就要有喜讯了。” “那就好,我也好想要有个可爱的小侄儿。”昭平公主仍然无心无肺的道。 荣贵妃带着点不大友善的目光打量自个儿的儿媳妇,从那天为她验身直到今天也过去有些ri子了,听她的贴身侍女回道,端王妃的葵水刚过,显然并未有孕,难不成真要为端王立侧妃,可现在不是时机,还是再等等吧。 端王妃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个娘娘太令人窒息了,跟她相处,她总会寒毛直竖,看到婆婆的目光转移了,她才轻喘一口气。 皇后与众人又坐在另一处圈子里,靖远候夫人笑道:“昭元公主都要生第三胎了,不知这胎是男是女?” 皇后笑道:“她倒希望是个女娃娃,可是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平安,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昭元公主倒是没有搭腔,一副慈母般望着不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儿。 韩雪泠也随她的目光望去,真是可爱的娃儿,遂笑道:“公主还是命好,命中多子多福。” 昭元公主笑道:“本宫谢过夫人称赞。”宫里的人都知道威远候夫人成亲近十年尚没有生育,众人也不好去揭她伤疤,女人最大的难处就是不能生孩子,好在这位夫人看得开,威远候子息旺盛。 “什么时候妾身也有公主的福气,为我家候爷添个孩子。”韩雪泠叹道。 众人皆是一愣,别人不愿去揭她伤疤,她倒自己揭了出来。 皇后有点感触的道:“孩子也要讲缘份的,夫人也不须太过难过,该有时总会有的。” “妾身也这么愿望着,好在我家候爷现在有多名子嗣,要不然妾身的罪过就大了。”韩雪泠带笑的言道。 “夫人看得开自是好事。”靖远候夫人附和,她成亲也是数年才生下孩子,虽不是丈夫的长子,好在嫡子的身份尊贵,非那些庶出低下之人可以比拟。 第四十三章 花朝节(二) 皇甫子衿领着妹妹在御花园里随处转悠,皇甫子佩看着挂满彩纸的枝头,朝姐姐道:“姐姐,不如我们也学她们那样把彩纸挂上去如何?” 皇甫子衿不置可否,不过妹妹喜欢,那就随她的意吧。转头吩咐月嬷嬷取来彩纸,拈起脚尖挂到了枝头上。谁知一不留意,那彩纸又飘下了,一旁一个柳绿sè衣装的少女已是捡了起来,有礼的笑着递还给皇甫子衿。 皇甫子衿朝她打量去,一身柳绿衣裳衬出她的好身段,头梳着未出阁少女的发型,一枝珠钗斜插在鬓边,看来应是大臣家中的女儿,可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 似看出她的疑问,那个女孩有礼的笑道:“我是应太师的孙女儿,闺名如梅,不知小姐又是哪家的女儿?”这个少女很像她仅见过一面却放在心上的男子,一想起曾伏在他宽阔背上的那一刻,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皇甫子衿正yu出声,可是却瞧见端王走了进来,似在张望着寻人,他的目光望到了皇甫子衿,遂上前笑道:“昭阳、昭仁也在这儿啊?” 皇甫子衿一行人朝他行礼道:“昭阳(昭仁)见过皇兄。” “不用那么多礼,今儿个花朝节,宫里的人颇多。”端王笑道。 皇甫子衿也是笑着说:“皇兄莫不是在寻皇嫂吧?昭阳瞧见她正与荣贵妃娘娘在前面的亭子里坐着。” “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都要瞎转悠了。”端王朝她们笑道,随即就有礼的走开了,朝荣贵妃所在的方向走去。 应如梅真是要悔死了,没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位出身尊贵的公主,她却把她们误认为了是大臣家的女儿,现在出糗了,真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忙行礼道:“臣女失礼了,请公主见谅。” 皇甫子衿带笑的扶起她:“你不用那么紧张,本宫也没有表明身份,而且今天人数颇多,认错在人之常情中。” 皇甫子佩很喜欢这个绿衣姐姐,于是也上前笑着道:“你是应太师的孙女儿,年长于本宫,本宫可以叫你一声应姐姐吗?” “臣女担当不起,臣女出身低微,怎禁得起公主的一声姐姐?”应如梅有点慌乱的道。 “怎么担不起?昭阳见你就是极好,而你又年长于昭阳与妹妹。就连昭阳也想叫你一声应姐姐了。”皇甫子衿很喜欢这个个xing温柔的女子,没来由的一见如故。所以她都不自觉的放弃了皇族的自称。 应如梅看到这两张笑脸,也绽开一抹笑,这两位公主如此和蔼,真是令人意外,她今儿个也遇上了几位公主,印象最深的是昭平公主,那身华丽的衣裳是绝不会让人认错的,可是那高傲的面容,实觉得难以亲近。 皇甫子衿把彩纸挂上了枝头后,回头亲热的拉着应如梅的手道:“应姐姐,不如我们到附近坐坐吧。” “是啊,应姐姐可别推辞啊。”皇甫子佩也笑着拉着她的手。 应如梅又怎敢推辞公主的邀约,况且这两位公主还如此的热情,于是也温柔的点点头。 众人坐下后,没多久已是十分熟悉了。 “衿儿、佩儿,原来你们在这里,都让我好找。”一把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应如梅有点耳熟,总觉得似在哪听过,细一思量,似与自己念念不忘之人十分的相似。 皇甫子衿看到从远处走近的男子道:“哥,早朝结束了?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们?” 皇甫子佩可是早已朝来人扑去:“哥哥,今天我可认识了一位很温柔很温柔的姐姐哦。” 皇甫子皓轻揽着小妹妹,打趣道:“在哪?让你哥哥我也开开眼界。” 皇甫子衿拉着应如梅站了起来道:“就是这位应姐姐,哥哥可瞧见了,是不是大家闺秀当如是?” 应如梅听到这两位公主的盛赞,脸都红了,她可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好,礼不可废,她知道昭阳公主与昭仁公主的哥哥是成王爷,于是低着头:“臣女参见成王爷。” 皇甫子皓好笑的看着自家的这两个小妹,温和的道:“快起来吧,不用那么多礼数。” 应如梅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时,一时间两人都是一怔。 是她?那个叫如梅的女子?皇甫子皓十分吃惊,感到那放着红梅手帕的地方一阵火热。 是他?那个让她放在心上的男子,以为两人终身不能再相遇,可没想到转了一圈,他与她在这花朝节见上了。难怪他与昭阳公主如此想像,原来他是成王爷,上天毕竟待她还不薄,让她又见到心念念的人。 皇甫子衿自是没有错漏两人的表情,她的哥哥与这个应太师的孙女相识吗?怎么会?连她也是初见这个女子,她的哥哥从何知道? “哥见过应姐姐吗?”皇甫子衿问道。 “没,没有,衿儿可别乱说,这会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皇甫子皓赶紧说,他不能到处宣扬他曾在剿匪时救了她,从她没有表明身份开始,他即知女儿家的闺誉是十分重要的。 “臣女是刚回京没有多时,自是没见过成王爷。”应如梅知道他不承认他认识她是为了要保护她的名誉,心下就有一股*流过。 “那可没关系,现在不就认识了。”皇甫子佩笑嘻嘻的道,她很喜欢这个姐姐,如果她成为她的嫂子也不错。 “佩儿说的有道理。”皇甫子衿也附和道,看来私下要再问问哥哥。她的哥哥也到了该纳妃的年龄,如果能配上这么一位温柔娴淑的妻子自是太好不过了。 应如梅只有脸红的任这对姐妹花拉着她再次交谈起来,其间她总感到对面那道炙热的目光向她打量而来,心中一阵小鹿乱跳,真是羞死人了。 皇甫子皓真是要感谢上天,让他与她能再度相遇,原来她的全名叫做应如梅,很配她,散发出一阵阵寒冬腊梅的香气。 看来这两人靠谱,皇甫子衿觉得还甚是满意。皇甫子皓坐了没多久,就有人来请,说是端王爷请成王爷去饮酒,皇甫子皓就算不想走,也不得不告辞离去。 应如梅看到他的离开,一阵的失望,不过也好,她也终是知道他是谁了。 皇甫子皓跟着小侍朝端王所在的方向而去,他的长相英俊,今儿个来御花园的官家女儿多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然后又会娇羞的移开,之后又舍不得般的又再次张望,皇甫子皓已见怪不怪。 突然前面的一个踮起脚尖正在挂彩纸的少女一时失衡差点摔了下来,路过的皇甫子皓眼尖的一把揽住了那个少女,那个少女平衡后,猛拍胸口呼气,抬头看到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救了她,她的一张俏脸瞬间就红透了,忙行礼道:“多谢公子救了小女子。” 皇甫子皓赶紧松开手,有礼的道:“小姐无须多礼。”说完,就有礼的退开了,朝前方迈去。 那个少女双眼含情的目送他离开,于是她抓着路过的宫人问道:“那个公子是谁?” 那个宫人答道:“那是成王爷。” 成王爷?脑子里立刻就把听到关于这个新封王爷的消息调了出来,听说年少有为。如果能嫁给他就好了,她的一颗少女心开始期待了。直到有侍女找来:“谢小姐,原来你在这里,皇后娘娘让你过去呢。” 谢小姐看到来人也不迟疑,就随那人而去,可是双眼总会不经意的朝那个公子离去的地方瞧去,心中有如小鹿乱跳。 直到到了皇后所在的地方,谢小姐赶紧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快点起来,到本宫这。”说完,已是朝她招招手,谢小姐有点羞怯的走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细细的打量她,模样不错,年十五的女孩就是如花儿般美丽,赞扬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小时候本宫就见过你,可还是不如长大了漂亮。” 靖远候夫人笑道:“娘娘就别赞她了,要不然小丫头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了。” “哪有,外婆可别诬赖婉琪。”谢婉琪在皇后的身边不依道。她的母亲虽不是靖远候夫人所出,可是自幼却是养在靖远候夫人身边,靖远候夫人颇为喜欢她母亲,所以也算是嫡出,自然算是她的外婆。 “我看表妹知书识礼,挺不错的姑娘,今儿个花朝节可有瞧中哪家男儿?”昭元公主已是打趣道。 “婉琪可没有瞧中谁,婉琪还小,不急。”话是这样说,可是那英俊的王爷却印在了她的心里。 “就是啊,才十五,再等个几年才好。况且她的父母俱外放当官,妾身实在想念这丫头,才会让她上京来,顺便带她到这花朝节来瞅瞅。”靖远候夫人有点开怀道。这丫头有点好动,颇得她的心。 韩雪泠道:“靖远候夫人可是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那是,看着女孩儿如花般绽放,妾身就很开心。”靖远候夫人有点感慨道。 陈宫的夜晚在花朝节这一天格外的美丽,一群群未婚的女孩把自己的彩灯挂到树上,甚至还有放荷灯的,灯光闪耀,光彩夺目。 皇甫子佩兴趣高涨的拉着应如梅说是要去放荷灯,皇甫子衿自是含笑的看着她们离开,自己并没有跟去,终于有个人可以跟着佩儿那小丫头玩了。让月嬷嬷等都随着她们而去,临行前月嬷嬷意yu让白芷跟着她,可被她拒绝了,自己一个正好可以随处逛逛。 沿着夜晚御花园的小道走去,在彩灯的映照之下,一切都可说如梦如幻。 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男子靠在假山上休息,皇甫子衿正想绕道而走,那个男子也看到她了:“小姐,你还是绕另一条道路走吧,前面不大适合未出阁的少女前去。” 看来是有官家的男子在前面聚会了,又想起先前端王来请她哥哥的事。 看来这个男子人不坏,皇甫子衿朝他笑道:“多谢公子提醒了,不过公子坐在这里也会着凉的,虽是已到chun天了,不过夜晚还是寒意袭人。”既然这个男子好心的提点她了,她也就好心的提醒他一下吧。 “多谢小姐关心了,我这个身体强壮,不会那么容易就得风寒。”虽是在夜晚,却可以看出这个小姐长得很漂亮,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其实每年的花朝节也可称为相亲节,不但未婚的女子可以进入宫廷过节,就连很多官家未婚的男子也要进入宫中过节,以期大家看对眼了之后,就着人下聘,所以花朝节后婚宴就会是一年中的高峰期。 说完正yu转身离开时,一群男子的谈笑声正从远处传来,看来他们就快到了。那个男子皱了皱眉,朝皇甫子衿道:“小姐,还是到假山后躲躲吧,虽说今天男子与女子见面是节ri的惯例,可是你一个弱女子的,对面又是这么一群人,还是避避的为好。” 皇甫子衿自知要走也来不及了,都怪她把仆人都遣走了,这会儿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有一群男人要走过来,确实诚如那个男子所言,如果让人知道了她堂堂一个公主与一群男子会面,不知要传得多难听。 遂感激的朝那个男子看去,那个男子也浑不在意,当那一大群男子走近时,皇甫子衿已躲在假山之后。 “司徒兄,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其中一个的笑道。 那个男子也笑道:“在下不胜酒力,只是在此吹吹风,等会会再回到宴会上的。” “端王爷与成王爷都在宴会上,你躲在这也不大好,风扬,你家那老头子定不会喜欢你这样。”说话的人可能与那个名叫司徒风扬的男子关系亲密,在后面偷听的皇甫子衿暗想到,不过他口中的老爷子不知是不是司徒宰相? “别提我家那个老头子了。”司徒风扬站起,意yu朝前走去。 “别提就别提,今儿个我们都在讨论荣贵妃的女儿昭平公主真是漂亮,难得见到如斯美人。”另一个有点尖声的男子说道。 “那可是,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就够让人心动的,只是听闻这个公主才年十四,看来荣贵妃是不会让女儿太早出嫁的。”语气颇为失望,不过就凭他家的身份,可能也配不上公主。 司徒风扬打趣道:“如果让荣贵妃知道你们在这里乱谈公主,不知会不会被治罪呢?” “司徒兄说的是什么话,花朝节既是赏花又赏美人,此乃传统,况且我们又不是在非议公主,只是称赞。不过以司徒兄的家世,要尚公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吧。”最后已是感慨了,他可没有司徒风扬的好家世,父亲是当朝宰相。 司徒风扬只是笑笑,并没有回话,人人都羡慕他是司徒宰相的儿子,可谁知司徒宰相的儿子可不少,他老爹人是有本事可也够风流,光是儿子女儿都生了二十几个。 听到交谈声越来越远时,皇甫子衿才慢慢的从假山后走出,他果然是司徒清朗的儿子,那个司徒宰相她没见过,不过为人甚是jing明,这倒是听说过的,不过据说他的正妻正病着,所以这次花朝节并没有进宫。收回自己的心思循路走回去,不期然与皇甫子佩等一行人遇上。 月嬷嬷见着她即道:“公主这都到哪儿去了?奴婢回头时却没见公主在原位,都快要急死了,今儿个花朝节男子也能进宫,生怕公主出了什么意外?” “本宫只是随处逛逛,月嬷嬷无须担心,对了,佩儿,应姐姐呢?” 皇甫子佩上前亲热的挽着姐姐的手:“都这时辰了,放完荷灯后,各家官眷都要回去的。” “看我都糊涂了,我们也快回去吧,不然又劳太后她老人家担心了。”皇甫子衿道。 梁王府。 梁王与府里的幕僚团坐在一起,其中一个说道:“王爷,太后的计策是不错,可是皇上是什么心思谁也猜不准,端王与成王的太子之争都好多年了,也还没有个结果。” 梁王无意识的转着酒杯,他留在京城已有一段ri子了,从偷偷的联络大臣到现在光明正大的留下,等,说实话,他真的不愿意再等,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从他少年时起决定要争这个皇位,已经过了多少个chun秋了,可皇位于他还是镜中花水中月。慢悠悠的道:“那各位可有什么好计策?” 那群幕僚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跟随梁王已有好些年了,梁王自是不愿等,可他们也是不愿等,谁不想做开国功臣,谋逆成功了自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如若不成功那就只有等着抄家灭族了,不过富贵险中求,人要有冒险jing神才能求得成功。 “王爷,不如——” 话没说完,梁王自知他要说的是什么?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个的成功xing能有多大呢?他的母亲说是要为他而筹划,可是他就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她,对于他而言,父皇与母后都是世上最冷漠的人,自小他就没有被父皇抱在怀里的记忆,可是父皇眼睛里的厌恶却是在他儿童时的梦中多次闪烁。犹记得小时候,当他摇摇摆摆的yu走向父皇时,父皇就会厌恶的命保姆嬷嬷抱他走,随后又冷冷的道:“别让他出现在朕的面前。”可是转向皇甫俊时的表情却是那样慈爱,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小时候他不懂父亲的意思,常会哭闹,渐长,才知道父亲不喜欢他。 梁王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的放下杯子,朝自己的心腹道:“就按你们商议的去办,本王这个王爷当得也够窝囊。”是啊,他还该犹豫什么,他现在在这京里就是哪也不能去,只能挂着一个孝子的名义到皇宫里去伺奉那个老女人,他受够了,这种ri子他不愿忍受下去了。 众幕僚见王爷已下定决心,于是都静下心来想着该如何行事,才能一击击中。不多时,纷纷的都发表自己的意见,梁王的眼睛闪了几闪,眼里的邪恶与狠辣表露无遗。 宣章宫。 荣贵妃慢慢的把头上的珠钗一件件的拔下,小牙子就在一旁恭敬的听候她的差遣。 “那边都做好准备了吗?”荣贵妃问道。 “禀娘娘,一切都备好了,只待那大旱时节的真正来临,计划就可以全面施行了,更何况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布署,正是收网的时候。” 那个男人有什么本事?最清楚的可能就是她了,只是战事风云一起,天下苍生可能又要面临浩劫了,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在陈国多年等的就是这一个翻身的机会。 记忆不期然的又回到那个宁静的山村里,一群兵闯了进来,本来祥和安宁的地方从此变成了人间地狱,如果不是她机灵,也可能会像那些人一样惨死在屠刀之下。她的爹娘惨死的那一幕直到现在仍在她的梦中出现,那时佛祖可有开眼?他可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信佛,她放弃了安宁而富贵的生活,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手摸了摸血莲玉佩。 问自己,问苍天,何谓善?何谓恶?她的爹娘可有做恶?为什么不得善终?那些做恶的人可有得恶果?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都是虚的!虚的! 把闭着的眼睛**的睁开,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把它递给小牙子:“这是本宫刚从御书房看来的,本宫都它都抄录了起来,你记着一定要送回去,现在齐漠即将开战,是大好时机。”她的记忆力过人,也曾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小牙子接着卷纸,压不住内心的激动,在这里潜伏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期待终将要有结果了,遂郑重的朝荣贵妃道:“娘娘放心,小牙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把这重要的情报送回去。” 站了起来朝窗边走去,她从皇帝的御书房里得到了一份又一份有用的信息,可能皇帝尚不知道他在引狼入室,他的宠妃正在预谋他的国土,从心里的一个角落里她对他有着一份歉意。 可更多的却是对家国的忠诚与思念。 第四十四章 献策 金銮殿上,众朝臣都跪在地上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众爱卿平身。” 高其义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老威远候今儿个也上早朝了,只见他朝皇帝弯腰道:“臣有本要奏,皇上虽正值壮年,可是也应尽早立下太子,以安民心,臣请皇上早ri册立太子。” 老威远候的话一石击起千层浪,立太子?他们当中有人已上书给皇帝好多次了,可是都被皇帝压下,至今未批复,这老靖远候爷今儿个上朝就是为了立太子这个**的话题? 礼部尚书韩慕儒也出列道:“臣以为老靖远候爷言之有礼,皇上虽是正值壮年,可按礼也应早ri立下太子安朝野之心。端王行止端庄,礼贤下士,待人温和,堪为太子,臣请立端王为太子。” 老靖远候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请立端王为太子的会是礼部尚书,眼睛朝自己的心腹使去,其中另一个大臣也站出道:“臣也认同老靖远候爷的主张,皇上确应立下太子安民心,臣认为成王文武双全实应立为太子。” 没有一会儿整个金銮殿都被端王、成王等字眼占据了,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一双剑眉已是深皱,现在正值国家多难之时,这些人却在此时来争立太子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寻保障。虽没有发话,可是心里却厌恶之极,朝一旁的司徒宰相瞧去,司徒清朗不愧是当今天子扶立起来的,只见他也jing明的上前道:“臣有本要奏,自开chun以来我陈国多处地方一滴雨也没有下,臣以为皇上应早ri定下对策,以解我陈国百年大旱。” 一提到旱灾,那群争立太子之声都稍微停歇了,众人都退回到自己所站的列从中闭口不语了。 皇甫子皓有点鄙夷的看着那群人的嘴脸,当官的都只想着升官发财,有哪个会真正在意百姓的死活? 沈思敬也不以为然,没想到老靖远候在这个时刻提起太子之争,私毫没有顾及国家之危,他虽没有什么忧国忧民的情怀,不过尚能知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群人真是有点过了,瞄了瞄帝王的神sè,果然不在意料之外,正如自家夫人所说,皇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立太子,自家夫人的观察还真细。 韩慕儒再次出列道:“皇上,臣以为应令各州刺史开仓赈灾,以缓解灾情。”其实他不是不忧今年的大旱,只是端王确实有那个本事堪立为太子,他很欣赏端王的为人,他的推举并不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百姓需要一位仁慈的君主。而靖远候府势力已够大了,无需再来锦上添花,迟早这三大候府都会成为陈国的毒瘤,不除不行。 “臣附奏。” “臣也附奏。”一时间众多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此时端王却站了出来道:“韩尚书所言甚是,儿臣也认同。儿臣还有一事要向父皇启奏,儿臣曾听闻皇家庵堂净水庵后有一道天然瀑布,经年流水不断,而净水庵地处京郊,儿臣以为从那儿修几道水利工程,或可解泛京周围的旱情。” 端王的话一出,语声哗然。 工部尚书赵凛冽出列道:“皇上,臣以为不妥,净水庵是皇家佛堂,如若引那里的水浇灌农田,有损皇家威仪。” 端王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外公,本以为他的这条计策外公定是会赞同的,可没想到外公却是头一个反对的人。于是他又道:“净水庵虽是皇家庵堂,可是儿臣以为救民如救火,理应为那些灾民寻一条出路,以稳住泛京的形势。” 司徒宰相沉思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遂朝端王瞧去,他不是端王派,可是这个王爷真是有君子般的儒雅风度,于是也再次说道:“臣以为端王的计策可行,引水浇灌千里良田,花朝节刚过,此刻动工,尚能在暮chun时节让百姓耕种。” 皇帝朝自己的长子瞧去,不错,这个儿子此时尚能想到百姓之苦,并不在立太子之事上纠缠。于是欣然道:“端王言之有礼,净水庵虽是皇家佛堂,可是此时能用那里之水救我泛京民众,朕以为此计可行,端王忧心灾民,朕心甚慰。”最后已是赞许端王的话。 赵凛冽动了动唇正yu再说些什么,可是听闻皇帝对外孙的称赞,终是闭了口回了列队里,朝外孙瞧去,这小子怎么想到用那处的水呢?他身为他的外公如若大力的反对,必会引人注目,反正他是工部尚书,就算皇帝允诺了,他还可以一拖再拖,必不会让这水利工程在chun耕前完工。 谁知端王却说道:“儿臣不敢居功,这计策都是儿臣在听三弟说起时才想到的,三弟应该居首功,没有他,儿臣也不会想到这计策。” 皇甫子皓没有想到他的皇兄并不贪功,此时还不忘他的功劳,其实他也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是听从衿儿说的。在花朝节那晚的宴席上他只是听到皇兄对干旱的感慨,遂趁机说是回京时,路过净水庵,看到了那后山的瀑布,如果能引那里的水浇灌附近的良田,可能会暂缓泛京的灾情。端王一听甚是大喜,所有就有了今天的上奏。 可是现在提到他,他不说些什么也不妥:“儿臣只是有感而发,都是皇兄想得周道,儿臣不敢居功。” 庞将军在列队里,心里有点奇怪,回程时确是经过庵堂,是不是净水庵就不可知了?可是却没有听这皇子提起过?怎么这一会儿就想到引水浇灌,实有点怪,而且还不居功,成王到底是要争皇位还是避开? 皇帝龙心大悦,别人家里有点恒产,兄弟为了那一点家产尚要争个你死我活,可没想到他的儿子个个深明大义,都不是那种争权夺势之人。于是开怀道:“两位皇子能忧朕之忧,急朕之急,朕心宽慰啊。此工程就由端王与成王为监工,务必在chun耕之前修好。” 皇甫子皓没有想到父皇会让他与皇兄一道修这条水利工程,惟有与端王一道叩谢帝恩。 皇帝又再说道:“众爱卿提议让各州刺史开仓赈灾之事准奏。”此事不宜再拖了,齐漠可能已经开战了,要稳住国内的形势,况且离国的进贡直到现在仍没有到,看来这离国已是蠢蠢yu动,可是他也不会怕,两国开战,他也不会让离国讨得好去。 立太子之事又无疾而终,老靖远候的狐狸眼眨了眨,端王的根基还是很深,支持他的人多数是不满他靖远候府独大的人。 威远候府。 沈思敬踏进来时,二姨娘正在与韩雪泠禀报着府里的琐事,夫人刚从宫里回来,她自是不敢怠慢。看到沈思敬进来,于是上前行礼道:“妾身参见候爷。” 韩雪泠也不含糊,上前道:“候爷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早朝应该才刚散了吧。” 沈思敬没有回答她的话,对二姨娘道:“你先下去吧,本候有事要与夫人商量。” 二姨娘留恋的看着候爷,唉,自从候爷不再找她侍寝之后,她连见他一面也难,平ri里在府里时,多是在九姨娘处,那个九姨娘也是有点本事的人,硬是让候爷宠了她一段时间,可能过些ri子就要传出喜讯了吧。恭敬的再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她已是过眼黄花了。 韩雪泠感觉到他有点凝重,于是笑道:“候爷有什么烦心事?” “夫人,今儿个朝堂之上,老靖远候提议皇上立太子。”他在陈述以告之,一双眼睛盯着这个女子的反应。 韩雪泠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接过青鸾递上的茶,往沈思敬面前一放道:“候爷认为靖远候府真正支持的人是谁吗?”遂命那些下人都退出去。 沈思敬没有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而不是关心朝堂之上帝王立了谁为太子,茗了一口茶道:“夫人近ri在宫里,有什么所得吗?”他的夫人也是今天才回府的,所以他一下朝听下人向他禀报说是夫人回府了,所以他也不迟疑立刻来找她。 “梁王。虽然到处传言太后厌恶梁王,可是依妾身看,梁王才是他们背后要立之人。” 梁王?沈思敬没有与这人接触过,他是先皇嫡子,其实论出身,荣贵妃所出的端王血统也不及他,没想到老狐狸兜来转去还是找回自家人,看来这个家族还想再创辉煌。 “候爷,你怎么看?”韩雪泠见他低头沉思,遂出声道。 “本候只是有点感慨而已,人人为了权势都可以抛弃一切。对了,你知道今天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端王的吗?” “是我爹。”沈思敬这样问,她已猜出了是谁,她爹是端王派,这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 沈思敬不禁笑了出来,本想给她卖一个关子的,可这女人太jing明了,世事仿佛都了然于胸,如果她与他生一个孩子,也必然会遗传到她的xing情吧。于是,趁她一不注意,一把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韩雪泠不知他想干什么?想要女人外面多的是,又想调戏她吗?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他吓到的,也不过多的挣扎,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候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妾身虽不重,可也不轻,没准还把候爷压垮了,那岂不是妾身的罪过?” “压垮?夫人确信自己有这本事吗?”沈思敬邪笑睇着她道,“或者说本候想让夫人压垮呢?” “候爷还是快放下妾身吧,让人看到会误会的,妾身可不想候爷的美人伤心难过。”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你我是夫妻,我要抱你是天经地义之事,谁敢多嘴。”沈思敬有点霸气的道。 “难不成候爷想出尔反尔吗?”韩雪泠并没有沉下脸sè,笑容依旧,可是话里却冷淡得多。 沈思敬不想与她在这个话题里转来转去,他的唇就抵在她的唇旁道:“夫人,不如你为我生个孩子吧,夫人的才情真是不应该埋没掉了,我想要夫人一个孩子。”这次他不再饱含那种互相试探的语气,直言以告之。 韩雪泠感到背脊有点凉气,这人什么时候用这种认真的语气与她说话,其实她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她不想去沾染太多的人间情爱,曾经她也爱过,也相信过人间爱情的美好,可是这一切都不敌一句诬蔑的话,爱情原来薄如纸。再之后随着她娘在冬夜里被烧死,她也就不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嫁进这里将近十年了,她冷眼看着他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纳入府中,虽然多数是出自她的主意,可是牛不喝水又怎么能按得下牛头呢? 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道:“候爷在说什么傻话,候爷已是数个孩子的爹,只要好好的栽培,哪个不能担大任。雪泠年纪大了,已不再想要一个子嗣,候爷又何苦为难妾身呢?就照你我之前的约定,就这样不好吗?候爷依然是那个情场浪子,妾身依然做好一府夫人的角sè,说实话,真没有哪家夫妻能如候爷与妾身般合作无间了。” 又是这样,沈思敬人虽风流但不下流,他从没有强迫过女人,以他的样子与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所以他不屑强之。首次他低声下气的乞求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没想到她却拒绝了。一股不甘心油然而生,他就不信以他纵横花丛多年的本事,会*不了一个女人。 于是他不再回答她的话,朝她的红唇吻去,韩雪泠没有想到她的好言相劝他仍要侵犯于她,不过与这个男人相处了那么久,她也知道如果她强自推开他,那她想不**也难。无视于他的唇舌在自己的嘴里缠绕,任他的双手抚摸自己的身躯,她依然不动声sè的睁眼看着他,告诉他她并不动情。 沈思敬平生最大的失败可能就是面对这个女人吧,他都快把她的衣裳褪尽了,虽然她没有喝止他的动作,可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告诉他,无论他做得再多她也不会动情的。 他终于承认自己没有让这个女人动情,有些措败的从她的胸前抬起来,看着面前的如雪般的*,自己倒被她吸引了,可她却还是那样云淡风清的笑着。 韩雪泠知道危机已过去了,笑着道:“候爷,妾身说过妾身比不得候爷身边的美人,候爷还是去找九姨娘下下火较好。”说完,感觉到他松了手劲,遂也不再看他,从他的腿上下了来,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沈思敬有点冷然的看着她,他就不信他制服不了她,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求他上她的床的。这样一想他也不再沉浸在刚才的挫败中,嘴角似笑非笑:“夫人,本候总有一天会扳回一城的。” 韩雪泠也不惧他,同样是那样的笑容:“妾身拭目以待。”看谁能强得过谁,他以为她是纸糊的吗?随便他吓几吓就破掉了。 翌ri,韩雪泠起来梳好头,刚戴好珠钗,青鸾就进来道:“小姐,门外来报,说是冯夫人带了两位表小姐来了。” 韩雪泠赶紧站起来道:“去把府门打开,命小厮赶紧把冯姨妈的东西抬进府里。” “是。”青鸾答道,也赶紧去吩咐丫头去传话。 韩雪泠已是带头朝大厅而去,早就听说这冯姨妈要来,可也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到。青鸾也不敢怠慢,自是紧跟着小姐往厅中走。 刚踏进大厅,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美貌的小姐坐着,于是笑着道:“侄媳来迟了,劳姨妈久等了。” 冯姨妈也站起笑道:“侄儿媳妇,老身也是刚到而已。” “一路上路途遥远,姨妈定是累了,侄媳早已命人把院落整理好了,姨妈怎生来得这样迟?” “这一路上看到多处受灾,自是小心谨慎所以才来迟了。”冯姨妈笑道,随后,又拉着两个十六的女孩道:“这是表嫂,还不快向表嫂行礼。” 那两个女孩两双美目早已是盯着韩雪泠瞧了,只见这表嫂温和,一副贤妻良母像,于是都有点俏生生的行礼道:“表妹见过表嫂。” “这两个是表小姐吧,快快起来,都是大姑娘了。”韩雪泠赶紧上前扶起那两个女孩:“看我都糊涂了,只顾着说话,都还让姨妈站着,来,来,快坐下。” 冯姨妈含笑的坐下,在来时有点担心,就怕这候府夫人不好相处,可是来了却对待她极为尊敬,她也就放下心来了。自己没有姐姐好命能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年少时听了别人几句花言巧语,就跟那人走了,谁知却不是她的良人,那人得了她后意yu把她卖到花楼去,好在她会逃,逃回后却成为家族之耻,爹在那年年底就将她嫁到了姓冯的商人家做续弦。 “这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小姐叫什么名字?”韩雪泠笑道。 冯姨妈指着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道:“这是老身大哥的女儿,叫周玉璇,这穿红衣裳的是老身的女儿,叫冯若兰。” “玉璇,若兰,好名字,真是名如其人啊。”韩雪泠叹道。 周玉璇含羞的低下了头,反观冯若兰却娇笑道:“多谢表嫂的称赞。” 沈思敬下朝回来时,正看到他的妻子招待着一老两少三个人,于是笑着道:“定是冯姨妈来了,小侄这厢有礼了。” 冯姨妈赶紧站起道:“候爷多礼了,老身受不起。” 沈思敬含笑的步到韩雪泠的身旁道:“这两位必定是表妹吧?” 那两个女孩见过的男人有限,初见这表哥风度翩翩,而且偷瞄一眼,英俊的长相神情慵懒,于是都有点女儿娇态道:“见过表哥。” 韩雪泠有点了然的笑道:“都说是自家人,又何须那么多礼数。”沈思敬魅力不浅啊,两个涉世不深的女孩都被他俘虏了。 第四十五章 水利 chun觉领着赵尚书步入宣章宫,荣贵妃今儿个宣见赵尚书。 赵凛冽并不是第一次踏足宣章宫,只是平ri里没有必要他是不会来的,以免引人侧目。踏入主殿,见到荣贵妃已在等他了,于是他上前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娘娘。” “请起。”荣贵妃简洁的说,她并不是他的女儿,所以对他的尊敬以待,从来没有不安心过。 “娘娘,臣是有事要与娘娘商谈,端王提出引水浇灌良田解泛京干旱之事,娘娘怎么看?” “此事本宫已知,只是此事是由子皎提出的,而且圣上也赞同,你身为他的外公,自是不宜大力阻止,工程能拖就拖。”荣贵妃一脸凝重的道。没想到她亲自养的人反而要成为她的绊脚石,不过好在问题不大,不然她就要考虑这颗棋子还值不值得用? 越凛冽皱眉道:“娘娘,端王的行径如此,假若真推他坐上了皇位,会不会不受我们控制?”本以为这孩子定不是太有主见之人,可谁想越大越不容易掌握。 “如果真的成为了大事的绊脚石,本宫会亲自解决他的,赵大人不用太担心,况且他现在是王位之争的有力人选,自是不能在此时弃子,都养了将近二十年了,本宫不会做无用功的。”荣贵妃轻挑眉毛道。对于这个孩子她不是不想怜悯,可是现在是谁挡她的路,她就饶不过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死都不怕了,她还怕什么? 赵凛冽有点寒意的袭上身,心头有点恐惧的看着面前妩媚的女人,记得初次见她,主公跟他说,要她当他的女儿进入陈宫,那时的她有妩媚,有青chun,还有人xing,可是此时,二十多年的岁月把她造就成了一个冷血的人。主公啊,你的心真狠,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赵尚书还有什么问题吗?”荣贵妃轻问道。赵尚书虽不是她爹,可她对于这个为家国努力了一辈子的老人还是很尊敬的。 “就按娘娘说的办,臣能拖就拖。”赵凛冽答道。 “至于引凤江之水浇灌两岸的工程进行得如何?”荣贵妃问道。 “这项工程永远没有完工的一天,现在验收工程的人都是被我们收买了的人,自是按我们交待好的说。”赵凛冽一提到这项,就心情甚好的道。这项工程只会大力的耗用陈国的人力、物力、财力。 “那就好。”荣贵妃的表情从严肃又转回慵懒,最近很多事都很顺心,她的心情也随之高涨。 净水庵外。 经过几天的筹备,皇甫子皓即跟着皇甫子皎与赵尚书前往动工。皇甫子皎看到那道瀑布,那些流水敲击着水潭的声音听来就让人兴奋,真没有想到这里的水源如此丰富,如果真用这里的水,泛京的干旱必定可以解除。随即兴奋的带头朝山上走去:“走,到山上观察看看。” 赵尚书阻拦道:“端王爷与成王爷都是皇室贵胄,此事还是由下官等去为好。” 皇甫子皎笑道:“如若不亲自勘察,又如何做好这项工程,倒是外公年纪大了,还是不要上去为好。三弟,你说是吧?”最后已是询问于皇甫子皓。 皇甫子皓笑道:“皇兄说得有道理,父皇命我等为监工,如若不亲自考察又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嘱托。” “三弟,说得好。”说完,皇甫子皎已是带头朝山上爬去,皇甫子皓自是不甘示弱,也跟着爬上去,底下人看到,也赶紧跟上,惟有赵尚书一把老骨头,才爬了几步已是无力再继续,皇甫子皎见状,朝他道:“外公,你还是留在原地为妥。” 赵尚书自知自己比不得年轻人,惟有叹气道:“下官就在底下等吧,端王爷与成王爷可要当心,别伤了自己。” 皇甫子皎点点头,又转头朝山上爬去。 站到山顶,视野非常好,皇甫子皎、皇甫子皓与工部的人细细的讨论起来,并且用手把整个工程该规划的地方都一一指了出来,工部的人头上的汗越来越浓,本以为两位王爷定是不大懂这些的,谁知现在却是班门弄斧。 皇甫子皓看着山下壮观的景致,心胸极度开阔,衿儿爬上来时定是这种感觉吧,觉得天下唾手可得,天与地是那样近,仿佛站在天顶似的,一切都妙不可言。 皇甫子皎捅了捅他道:“三弟,都舍不得走了?快下山吧,还要赶工程呢。” 皇甫子皓惟有把自己的心思都收回来,赶紧随兄长往山下走,这工程不宜再拖。 自从决定了施工的方案后,皇甫子皓与端王都ri夜赶工,直把赵尚书看得皱眉头,本想着办法往下拖,可照这个进度进行,可能真的赶得上让农民chun耕,唉,到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荣贵妃交待,不过好在她认为这个工程并不重要,要不然他都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端王府。 端王妃看到都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了,端王尚未见到人影,有点焦急的在花厅里踱来踱去,这些ri子光忙着那个什么破工程,他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一回来倒头就睡,理都没有理她。她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这里才会有馅? 突然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从花厅外经过,端王妃有点迟疑的问侍人:“那个刚从门外走过的男人是谁?” 贴身侍女恭敬的答道:“禀王妃,那是府里的幕僚。” 幕僚?有幕僚长得那么俊美的吗?她不禁有点好奇了:“那他叫什么名字?” “奴婢好像记得叫齐轩,不过府里的人都叫他齐公子。”那丫头有点脸红道。府里很多丫头都在暗恋齐公子,齐公子为人又好又从不发脾气,最重要的是长相俊美。 齐轩?端王妃没有印象,说实话对府里的幕僚她没有什么兴趣,可是男人长那么漂亮干什么?无端端的看得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他来府里多久了?”端王妃有点恶声恶气的道。 “好像王妃尚未嫁进府里来时,他就已存在了。”丫鬟也说不清楚,反正齐公子存在确实已很久了。 端王妃见这些丫鬟一问三不知,心里的火越烧越旺。遂有点气怒的道:“去,都滚下去,站在这里碍眼。” 那些丫鬟不知道说错什么惹王妃不高兴,不过王妃让她们滚,她们也不敢不走,于是福了一下就退下去了。 皇甫子皎回来时,看到除了端王妃外一个人也没有,于是道:“王妃怎生一个人在此?” 端王妃迎上前道:“王爷回来了,妾身在此等候王爷已好久了。”语气又娇又媚。 有必要吗?皇甫子皎一点也不喜欢她说话的方式,不过还是掩藏了厌恶道:“王妃有什么事吗?如若没有什么事,本王还要到书房去处理一下公事。” 又是这样?公事,公事,他有那么多公事吗?端王妃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于是有点气怒的道:“王爷就不能陪陪妾身吗?而且妾身为了等王爷到现在还没有进晚膳呢。” 皇甫子皎脸sè温和了点道:“那就让下人传膳啊。” “好啊。”端王妃高兴的立刻让下人传膳,他肯留下来陪她用膳再好不过了,她就不信凭她的魅力会收服不了他。 等下人摆了一桌子的膳食后,端王妃立刻拉着皇甫子皎坐下,皇甫子皎看到就两个人用膳还摆了那么多,就算王府不缺钱也不用如此辅张浪费啊。于是皱了皱眉道:“王妃,下次让那些人不要再弄这么多菜了,吃不完浪费也是不好。” “王爷说什么妾身就听什么,明儿定不让他们做那么多菜。”端王妃巧笑俏兮的道。既然王爷不喜欢浪费,她就随他的意好了,她娘跟她说男人喜欢听话的女人,那她就做个听话的女人。 刚用完膳,皇甫子皎就借口处理公事走了,端王妃连阻止也来不及,惟有又暗暗的咬牙,这到底过的是什么ri子?忽听到她的丈夫在外面朝下人吩咐道:“请齐公子到书房。” 齐公子?那个漂亮的男人,王爷情愿与一个男人讨论公事,也不愿陪陪娇妻?这还有天理的?她有点气不过的把一桌子的残羹剩菜都扫到了地上。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表情凶狠,她还有最后一招,就看这招能不能搞定她那个难搞的丈夫了? 成王府。 皇甫子皓一人独倚在窗前,手中拿着红梅绣帕,绣帕上还带着那属于女子的淡淡幽香,不知她还好吗?唇轻轻的吻上绢帕,他喜欢那朵寒冬腊梅,原来喜欢是这样一种心思。 在他所不知的另一个角落里,应如梅也在对着月亮祈祷,让她再见他一面吧,只要一面就行,如果她不用遴选御女就好了,她希望可以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就算是一天也行,于愿足矣。 庆嬷嬷进来时,就看到小姐一个人有点哀愁的对月祈祷,自从花朝节过后小姐就是这样神不守舍的,唉,小姐什么心思她会不懂?必是chun心动了,难不成小姐又遇上了那个公子才会茶饭不思?看来那个公子真是出身良好之人,怪只怪老太爷太想要让自家也出一个皇妃,要不然与那个公子郎才女貌的也好。 “小姐,老奴从厨房端来了燕窝,你快来尝尝?” 应如梅听到庆嬷嬷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她,有点无力的摇了摇了头,唉!她不想吃。 庆嬷嬷端到她的面前:“小姐今儿个晚膳也进得少,多多少少就吃一点吧。” 看着那张有点乞求的老脸,应如梅惟有端起慢慢的喝了起来,进口香甜,可是却甜不到心里去。 寿安宫。 太后最近的身子越来越好了,jing神也ri见旺盛。皇帝看到养母的jing神状态ri好,龙心大慰道:“母后安泰,儿臣就放心了。” 太后笑道:“哀家还想看到皇上当爷爷,还舍不得走。就不知端王妃什么时候可以生一个曾孙出来了?”最后已是十分感慨。 荣贵妃笑道:“臣妾已是催着他们了,估计就快有喜讯了吧。看来神医真是医术高明,太后娘娘已是ri渐恢复,梁王功不可没啊。” 梁王没有想到皇帝的宠妃又把话题转到自身身上,在这泛京待久了,自然也就知道荣贵妃这后宫第一宠妃果然不简单,难怪他的母亲斗了她那么久,至今仍难分胜负。即使心里已是气恼万分,不过仍是笑道:“娘娘夸赞,臣弟受之有愧,为母亲尽孝,是儿子的本分。” “那是梁王谦虚了,太后娘娘的病体牵挂了太多人的心,若不是梁王荐了神医,太后娘娘又怎么会如此康复得这么快呢?”荣贵妃笑容和蔼的道。 皇帝肯定的道:“静芝说的有道理,修弟确实立了一大功。” 皇甫子衿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到屋内一片和气,可是那种暗流汹涌的感觉还是很明显,这就是帝王之家,除了她父皇对太后的感情是真挚的以外,一切都透着可疑。但她还是不动声sè的走近太后,道:“太后娘娘,请用药。” 太后和蔼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道:“怎么让你端进来,妙如呢?这事让下人做就好,你是主子。” 皇甫子衿笑着递上药碗,笑道:“是昭阳硬从蓝嬷嬷处抢来的,太后娘娘是昭阳的长辈,昭阳理应尽孝于床前。” “你这孩子就是有哀家的心。皇上,你说是吧?”太后边喝药边瞄着皇帝的表情。 皇帝看了看女儿,还是低眉顺眼的,他来寿安宫数次,自然见过这个女儿数次,不期然又想起田芳说她梦阳而怀生下她的那段往事,仿佛已随着岁月的流去染上了斑驳的痕迹。心痛依旧,遂不再想转头朝太后道:“她一个孙辈,孝敬祖母是应该的。” “昭阳这孩子心细如发,本宫现在可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一旁的皇后笑道。 “昭阳怎禁得皇后娘娘夸赞,没得还折煞了昭阳。”皇甫子衿谦逊道。 “端王与成王还在那修水利吗?”太后放下药碗,问道。 一提起这两个让帝王非常满意的儿子,皇帝笑道:“那两个小子很尽心,有皇子如此乃我陈国之福。” “是啊,哀家也是如此认为。对了,成王去修水利,那成王府岂不是没有人管?”太后道。 “王府里自是有管家。”皇甫子衿道。 “管家又怎么能及得上主人,这一府还是要有个主人为宜,成王尚未纳妃,皇上,不如这样吧,近段时ri让昭阳去成王府住上一段时间,也好替成王管管下人。”太后建议道。 “也好,昭阳是成王的妹妹,也可暂代王府主人的位置,起码能让成王安心的修好水利工程。”皇帝点头允道,现在国内外都风云不断,据传回来的消息,齐漠已正式开战了,齐国正把大量的兵力赶往与漠国的边界,可能知道陈国与他一样面临干旱,倒是驻扎在陈国边境的兵力有所减少,看来他也要召程鼎回京为妥。 皇甫子衿没想到太后会让她出宫,其实这样也好,她也有一些事要去做,一直待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况且自从哥哥开始监工水利工程以来,他们兄妹就极少见面,她也正想着自己的哥哥,只是惟有佩儿还在宫里,让她有点不放心。 她的表情全落在太后的眼里,太后笑道:“昭阳定是不放心昭仁吧?有哀家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皇甫子衿笑道:“昭阳哪有不放心?只是佩儿有时顽劣,怕惊扰了太后娘娘静养,那时就是昭阳姐妹的罪过了。”太后的眼实在太jing了,皇甫子衿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定不要将心思表现在脸上,这样只会授人以柄。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哀家有那孩儿陪着,ri子才不会太无聊。”太后的笑显得异常和蔼。 “那昭阳谨遵太后娘娘的意旨。”皇甫子衿低头行礼道。 麒麟山庄。 段玉祺正在查看面前的账簿,他的得力助手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于是他抬头道:“有什么消息?” “少庄主,查到了,那天夜里袭击我们的是孔家的人。” 孔家?一直是与他们段家做对的人,一直不服气段家霸着天下第一商家的地位,遂嘴角冷笑道:“孔家那老头子还不死心啊?当年若不是那老头子用了卑鄙的手法偷得蓝家的制茶之术,再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法逼得蓝家让出了自己的份额,现在还想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来谋得发展,哼,就看看谁有本事了。” “可不就是嘛,靠制茶起家,现在也开始涉入各行各业,有点要与我们麒麟山庄一别苗头的架势。而且属下查到他似乎与离国来往甚密。” “离国?”段玉祺有点意外的道。他们麒麟山庄与离国也有生意往来,可是做为陈国的商家自是还不能溶入离国的血脉之中。离国的摄政王既想与他打好关系又防着他,那个老王爷疑心重,但又杀伐果断。 “属下是从众多珠丝马迹中查到的,只是尚不能判断他们与离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继续加大力度查下去,我要他孔家誓不翻身。”段玉祺朝自己的属下吩咐下去。 “是。”那个下属得令的退了下去。 段玉祺低头沉思,现在不但国与国之间不安宁,商家之间也似乎有着想介入这国与国之间的纷争,他们麒麟山庄自然也得选好自己的位置。 第四十六章 请帖 皇甫子佩撅着小嘴面对着姐姐,干嘛又让她留下嘛?她也好想哥哥,皇甫子衿看着她那表情,轻笑了出声,上前揽着她道:“佩儿在宫里要乖乖的,知道了吗?现在哥哥与姐姐都不能看着你。好了,别生气了,答应姐姐,当姐姐回到宫里时,要看到我家的小宝贝一切安好的样子。”说完,伸出自己的手要与她打勾勾。 皇甫子佩不情愿,不过也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于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与姐姐打了勾勾,向姐姐撒娇道:“姐姐回来时记得要买些上次吃过的点心,不然,佩儿不理姐姐了。” “好,只要佩儿听话,你要什么姐姐都给。”随即朝她的小额头亲了一下,身兼母职多年,要是母妃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翌ri,天气睛朗,与太后辞行了之后,随即坐上宫人备好的马车,准备往成王府而去,可能到达时不知哥哥在不在府里? 马车即将抵达宫门口时,皇甫子衿挑起车窗帘看着即将到达的城门口,突然有一个男子窜进了视野里,那个男子把自己的令牌递给守卫时,守卫立刻恭敬的道:“司徒承旨,你要出宫了吗?” 司徒承旨?皇甫子衿有点好奇的瞧去,看到男子一身绿sè的官服,侧脸很面熟,忽而想到了花朝节的那晚,司徒风扬? “是啊,圣上命本官去视察一下京郊引水工程。”司徒风扬温和的道。 “令牌没有问题,下官还没有恭喜司徒承旨升官了呢。”那个守卫可能与司徒风扬关系很好。 “本官又不是升了什么大官,哪值得什么庆贺啊?” “哟,司徒承旨谦虚了吧,这可是天子身边的近官,前途无量啊。”另一个守卫也称赞道。 “那本官就多谢二位了。”司徒风扬含笑应道。 皇甫子衿朝月嬷嬷使眼sè去,月嬷嬷即意会的挑起车帘往那些守卫递去,守卫这才意会到一辆马车已驶到了面前,在宫里能坐马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就连司徒风扬这宰相的儿子,官不大也还没有这个资格。于是毕恭毕敬的接过令牌一看,是太后宫中的令牌,不知是谁要出宫呢?不过按例他们仍得问清楚:“请问是哪位贵人要出宫呢?” 月嬷嬷答道:“是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皇上的第五女,站在一旁仍未离去的司徒风扬想到,没想到这位公主还能随意进出宫廷,看来传言太后极宠爱她是真的了。 皇甫子衿挑起车窗帘朝守卫道:“本宫要出宫,你们还不快快放行?” 那些守卫没想到公主的真容会出现在这里,于是都跪下道:“臣等参见公主。”语毕,也不敢怠慢,忙退到一旁,让公主的马车通行。皇甫子衿的目光与司徒风扬不经意的对上,司徒风扬嘴角带起一抹笑,是花朝节那晚单独的女孩?没想到,真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公主。 皇甫子衿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不过还是礼貌的朝司徒风扬点了点头,司徒风扬也含笑恭敬的低头恭送她,一个很懂礼的公主。 等马车驶出了皇宫门口,皇甫子衿才放下手中的车窗帘,月嬷嬷在一旁道:“那人是司徒宰相的公子,曾中隆德十三年的探花。” 去年的探花郎?真没想到,看来这司徒宰相挺会教儿子的。皇甫子衿道:“那他现在是做父皇的承旨喽?” “是啊,官是不大,可是却是天子近臣,就像那些侍卫说的前途无限。”月嬷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她可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公主,如果成王真成为太子,这个公主扮演的角sè一定不会很轻。 京郊。 司徒风扬到来之时,看到两位王爷正在大力的指挥那些人加快速度,是啊,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端王已是汗流浃背,成王一身的衣裳已染上了泥巴。 当他走近前时,端王正好看到他,朝他笑道:“司徒承旨,你来了。” “下官参见端王爷、成王爷,圣上命下官前来视察,看看工程的进度如何?”司徒风扬恭敬的道。 皇甫子皓笑道:“就快了,忙了这些时ri,可能真的赶得及在初夏来临前完工了。” “是啊,两位王爷如此卖力,实乃百姓之福。”司徒风扬道。 突然,前面有一个地方卡住了,皇甫子皓也顾不得与司徒风扬攀谈,忙上前指挥人快点搬走,那群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搬不动,皇甫子皓顾不得皇子的身份,也跳进满是泥土的沟渠里,与一群人一起努力。那群人都有点傻住了,尊贵的王爷啊,怎么会与他们这些农工一起做这些贱工夫,都有点呆住不知如何动弹了。 “快呀,大家都傻站干什么?”皇甫子皓吼道。 那群人听到王爷的吼声,也回过神来更加卖力的做了起来,王爷这么尊贵的人尚能如此,他们这些人就更要加把力气了,毕竟他们都是底层的人,知道靠天吃饭的难处。 端王也赶紧上前察看,看到一群人在皇甫子皓的带领下终于克服了困难,于是也笑道:“三弟,好样的。”随即伸出手去想拉皇甫子皓上来。 皇甫子皓也不含糊,即使手中满是泥巴,仍一把抓住兄长的手,端王也不介意,使劲把皇甫子皓拉了上来,大笑道:“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工程就完成了一半。” 皇甫子皓松开自己满是泥巴的手:“是啊,哎呀,看我满手泥土还握住了皇兄的手,把皇兄的手都弄脏了。” “不碍事的,你我是兄弟,哪有那么多计较?”端王无所谓的摆摆手。 司徒风扬看到两张年青的脸孔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格外动人的光彩,从没有见过皇室贵胄也能如此的,一直以来接触最多的官家子弟,尚且有诸多讲究,可能就连自己也做不到如那两位王爷一样吧。 于是上前道:“下官甚为敬佩两位王爷。” 端王道:“司徒承旨过赞了,本王与三弟乃皇室子弟自是要为百姓谋福祉。” 皇甫子皓没有言语,就着侍卫端上的水洗尽自己手中的泥土,不过低头瞧了瞧染上了泥土的衣服,看来今天注定是要狼狈的回去了,好在他的妹妹们在宫里,要不然可能也要惊呼自己的哥哥像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野人了。 远处一群尼姑走了过来,皇甫子皓眼尖就认出了是妙心师太领着一群人走来,他们来这修工程已有一段时ri,与妙心师太也稍微熟悉了,这位皇家庵堂的住持师太虽说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可是却真正是善心的常给那些苦力送来煮好的茶水,供人饮用。 妙心师太已近到眼前了,朝两位王爷行礼:“贫尼见过两位王爷。” 端王自是也瞧见她了,自在的笑道:“师太无须多礼,还是有劳师太送来茶水了。” “贫尼只是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妙心师太依然面无表情的道。她没有想到朝廷真是派人来此动工了,看着那一条条水渠连接千亩良田,她就内心激动,虽是出家人要六根清静,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自是希望更多的贫苦大众能得到救命之水。 那些休息的农工也感恩的接过尼姑手中的甘霖,在这样的一个干燥的时刻,有一杯甘茶下肚,真是人生好滋味。 妙心师太趁着皇甫子皓闲住时,上前道:“请王爷代贫尼向公主问好。” 皇甫子皓曾听过自家妹子提起过这个净水庵的老师太,于是温和有礼道:“衿儿也曾惦念过老师太,说老师太有着一颗菩萨心肠。” “贫尼怎及得公主。”妙心师太答道。虽然听说过这工程乃端王提出的,成王从中起了媒介的作用,自己早就在心中怀疑,皇家如若真留意到此处,去年就该动工了,不会拖到了现在,可见皇家并没有注意。那个小公主来了一趟,也就只有她与她谈及过这后山瀑布,朝廷就来此修水利引水浇灌,可见必是那小公主向自已的兄长提过,才会让百姓得到一线生机。 皇甫子皓愣了一愣,说实话,这个水利工程的提出没人联想到衿儿身上,毕竟又有哪位公主会如此关心这些事,那些人都只会想着如何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鲜少有人会如同自家妹妹一般关注民生,再一次感叹妹妹是女儿之身,只能在他的身后发挥自己的才华。没想到这老师太却一目了然,于是也笑道:“本王会向衿儿转达老师太的问候。” 霞光普照时,皇甫子皓才满身泥土的骑着马回到了成王府。刚下得马来,小厮就已上前来牵马到马厩,陈管家早已等候在一旁,看到自家王爷,忙上前道:“王爷回府了。哎哟,王爷怎么满身都是泥巴?”最后已是惊呼了出来。 皇甫子皓不理他的惊讶,把马鞭往他手里塞去,道:“王府没有什么事吧?” 陈管家一边把马鞭递给一旁的小厮,一边跟着王爷的步子往府里去:“禀王爷,王府里没有什么事,对了,昭阳公主正在府里。” 皇甫子皓一听这话,停住了步子,急道:“她在哪儿?” “公主正在厅内坐着。”陈管家有点怔愣的道,王爷反应有点大。 皇甫子皓一听他说完,随即往府里的大厅奔去,难为陈管家没有王爷的体力,有点吃力的跟在身后。 刚进大厅,他就喊道:“衿儿。” 皇甫子衿听到哥哥的喊声,也从账簿中抬起头来,站起来惊喜的道:“哥回府了。” 皇甫子皓上前握住妹妹的手,脸上有着惊喜的笑容,许久没有见到妹妹了,自从工程动工以来,每天都忙着,也就顾不上去寿安宫了。随即瞄了瞄,没见着那个小点的身影,于是问道:“佩儿呢?” 皇甫子衿笑着道:“她还要去浣花阁里上课,自然不能前来,劝了好久才不再撅嘴。” 皇甫子皓有点失望,不过一想到那小丫头撅嘴的情景,就要从心里想笑出来。 “哎呀,哥,你是不是刚从泥土里滚了一圈,怎么满身都是泥土?”皇甫子衿不免要惊呼道,自从离开了冷情阁,就没见过哥哥满身泥土过。 皇甫子皓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本来还想着如果给妹妹见到了,必要惊呼,真没想到一念成真,于是投降道:“哥这就去把衣服换下来。” “快去,这样子哪还有个王爷的样子?没准那些下人见着了都要发笑。”皇甫子衿催促道。目送着哥哥走出大厅,转头看到陈管家还站在这里,于是又坐下道:“陈管家,这个月里的账都在这里吗?” 陈管家头上有点汗道:“禀公主,都在此了。”王爷从没有过问过账簿的事,府里也没有来得及请账房先生,可没想到公主一来,就朝他问账簿的事,好在他初来乍到,也不敢在账簿上动假,不然被这威仪的公主瞧出了,可能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皇甫子衿把已看过的账簿递回给他,道:“这账没问题,陈管家做事很细致。”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必定没有留意到王府的支出,而且成王府刚成立,没有那么多的收入与支出,那些下人想造假也很困难。一座王府不可能没有一位女主人,看来真该让她的哥哥成亲了,不期然的应如梅的脸就闪了出来,也许真该问问自家哥哥这应姐姐的事了。 “奴才谢过公主称赞。”陈管家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也不敢用手去擦,这公主比王爷还让人可怕。 皇甫子皓再次踏入厅中时,就看到皇甫子衿正在喝着茶,而陈管家正抱着账簿往外走,陈管家看到他,也恭敬的弯了弯身子退下了。 “哥,我们来谈一谈吧。”皇甫子衿看到哥哥已换好了衣裳,于是笑着道。 看到妹妹那yu探询的脸,皇甫子皓有点毛骨悚然,妹妹的笑怎么看起来像是贼笑。有点不安的坐下,朝妹妹道:“衿儿想说什么?” 皇甫子衿没有出声,而是朝月嬷嬷等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月嬷嬷不知这对兄妹要谈什么,但是公主发话,自是恭敬的领着王府的下人退了出去。 “哥,你以前见过应姐姐吗?”皇甫子衿看到下人都退下后,才问道。 没想到是问应如梅的事,皇甫子皓本不yu人知道,可是自家妹妹问起,于是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那哥在冲州就见过她了,看来哥和她的缘份不浅嘛。”皇甫子衿有点促狭道。 “衿儿可别乱说,给别人听到会有损她的闺誉的。”皇甫子皓急道。 “这里只有我们兄妹二人,又能给谁听到,不过哥到底对她有没有意思?哥可得老实的回答哦,不然,就别怪衿儿乱点鸳鸯谱了。” 看着妹妹脸上捉弄的表情,皇甫子皓有点脸红的不知如何答道。他那颗纯情的少年心才是第一次心动,又怎禁得起妹子的玩笑。 皇甫子衿天xing就是聪颖过人的,一看哥哥那脸红的表情,他的哥哥怎么就这么纯情呢?虽说是公主,可她也知道贵族之家的男子像她哥哥这种年纪,虽未娶正妻,可是通房丫头也不知凡几了,她的哥哥真是纯得有点过头了。不过心底还是有点黯然,如果母妃还活着,这些事就应该由她来cāo心吧? “好了,衿儿知道该怎样做了。”皇甫子衿已是自己下定论了。 皇甫子皓有点吃惊的看着她,她下了什么定论?还是说她的妹妹在计划着什么? 皇甫子衿看她哥哥一副不点不通的样子,于是有点取笑的道:“我正准备当红娘啊,趁我这段时ri在府里,就请应姐姐来做客好了,我看应太师不至于不买公主的账吧。” 皇甫子皓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张俊脸真是红得可以滴下红油了,不过心却在期待着,他又可以见到那朵红梅了吗? 皇甫子衿好笑的望着哥哥,不过闲事说完了,自是要谈正事:“哥,成王府刚成立,自是应请京中的王公世子来办场宴会,你看怎么样?” 皇甫子皓不甚在意这些事,随口道:“衿儿做主就行了。” “那妹妹我可要开始派请贴了,在朝廷为官自是不能孤世而立,为自己多建立一点人脉关系很重要。更何况我们所处的位置很尴尬。”皇甫子衿越说一张俏脸已是越来越严肃。 皇甫子皓没有妹妹想得那么深入,不过细一深思,他的王府刚成立,自是要与各家来往才比较好。于是也慎重的朝妹妹点点头。 皇甫子衿自是头脑在想着该请什么人为妥,不过有个人是一定要请的,那可是她这次出宫的目的。 麒麟山庄。 段玉祺把玩着手中的请贴,没想到成王府刚成立即宴客,更没想到却请他前去,他与成王并不相识,看来这不可能出自成王的主意。 属下走进来时看到自家少庄主一副似笑非笑的转着手中的请帖,于是上前道:“如少庄主所料,昭阳公主正在成王府里。” 段玉祺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挥挥手让他出去,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真正要请他的是那个小公主。头朝椅背靠去,自己的感觉一向灵敏,成王的背后果然有个jing明的军师,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公主找他有什么事了?随即那张美丽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还真是有趣的小公主。一想起她,他就格外好心情,真是怪了怪了,自己都难明了自己的心情。 第四十七章 合作 昭元公主带着儿子来到隔壁的大理寺卿府,一般隔个三、五天她就会带着儿子前来游玩,顺便与婆婆等联络一下感情。正像此刻,两个小孩儿自是到处去玩,而她却与大理寺卿府邸里的女眷喝茶聊天。 罗天的母亲看着两个小孙儿就是一脸的慈笑,虽然嫁的丈夫没有什么本事,当的官也不大,可是她的儿子还是挺争气的,娶了个公主媳妇,如今在这府里谁敢瞧不起长房。于是笑睇着公主的肚子道:“不知这胎是生儿还是生女。” “儿媳希望能生个女儿。”昭元公主摸着肚子笑道。 “公主就是命好,一下就生了两个儿子。”罗天的弟媳说道。 昭元公主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复她的话,她的这位弟媳前些时候因为丈夫纳妾的事正吵得不可开交,她还是别刺激她的为好。 “大哥真是忠厚之人,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平ri里听我夫君说,有人邀大哥去花楼,大哥还推辞了呢。”另一个弟媳也羡慕的道。公主就是命好啊,嫁的丈夫哪个敢往外发展的?她们这些人还是羡慕不来的。 又是一个羡慕她的人,可她哪知道她们夫妻相处的真实情况?昭元公主在心里暗自神伤着,也有着苦笑的味道。于是笑笑道:“是啊,本宫的确是嫁了个好丈夫。” 忽然看到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走了进来,于是昭元公主问道:“有什么事吗?” “禀公主,驸马刚刚让人回府传话,说是今儿个成王府宴客,要迟些才回来。”那个丫头答道。 “大哥真是难得的好男人啊,连这个也要向公主回禀。同样是兄弟,我夫君有时不回来过夜也不向我说一声,真是差得太多了。”弟媳又开始发牢sāo了。 昭元公主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近些ri子他的行踪也会时常给她说,可能看她的肚子大了起来,不希望孩子出事才会如此吧。 成王府。 段玉祺步入成王府时,看到夜晚下的成王府彩灯高挂,显得极为欢庆。他一身白衣的走到脸泛喜sè的皇甫子皓面前时,皇甫子皓也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这人他不熟悉,不过事先衿儿倒向他说过,说是邀请了天下第一商家的当家前来,想必定是此人了。于是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段少庄主吧?” 段玉祺有点怔愣,随即笑开了道:“草民见过成王爷,还没有谢过成王爷今ri的邀约呢。” “段少庄主,里边请,本王只是新近开府才会办此宴会,招待有所不周之处还请段少庄主见谅。”皇甫子皓颇为客气的道。 想不到这两兄妹不但样子长得像,就连xing情也差不多,只不过那个小公主可能被他无赖的样子吓到了,才会把对他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吧。于是也笑着拱手道:“草民能结识成王爷是草民的福气。” 皇甫子皓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闻,见到真人后,看到是一个颇为和善的人,于是更是相见欢,也更为热情的招待他。 段玉祺步入大厅中时,看到已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到来,其中不泛他认识之人,那些人看到他均有些错愕,没想到成王爷交游挺广阔的,竟相识这天下第一商家的段玉祺。于是那些人均上前与段玉祺打招呼,虽说商人不起眼,可是能有如段玉祺这本事的人就不单单是商人那么简单了。 司徒风扬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段玉祺在众人中颇为起眼,他与段玉祺也有一点交情,于是上前道:“段兄,没想到在成王爷的宴会中见着你。” 段玉祺一看是司徒宰相的儿子,于是也笑道:“还没有恭喜司徒兄升官了呢?” “我那算什么官,只是芝麻大的官而已。”司徒风扬不甚在意的道。 段玉祺也只是笑着并不回话,据他所知这司徒风扬与司徒宰相不大合拍,况且他是庶出,自然受不到老爹的关爱,不过此人尚算争气,竟中了探花,司徒宰相现在似乎对这个儿子有所改观。 直到皇甫子皓与端王一起进来时,宴会才正式开始。 皇甫子衿在内屋的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外面厅中的情景,众人的表情均落入她的眼中,没想到那段玉祺居然还有两把刷子,京中权贵之家的子侄居然十之**与他相识,看来此人应该结交一番,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眼睛朝司徒风扬看去,这人有点深藏不露,承旨的官虽不大,可却是父皇身边的近臣,不过司徒宰相却是父皇的心腹,那么这司徒风扬在父皇身边,必然可算是父皇信任的人。 不期然的看到了靖远候世子,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真令人反胃,看来这靖远候府真的是势太大了,迟早成为陈国的心腹大患。 月嬷嬷端着茶果进来时,看到公主正在专心致志的留意宴会里的情景,她自然知道这场宴会是这个小公主一手策划的,在这种微妙的时候仍办这场宴会,可见这公主处事滴水不漏,既不与靖远候府走得太近,又努力的让成王扩充自己在朝野里的地位。 皇甫子衿回头看到月嬷嬷盯着她在看,于是道:“月嬷嬷,本宫有事吩咐你去办。” “公主请吩咐。”月嬷嬷回过神来,不知公主让她办什么事,竟然这样凝重? 皇甫子衿朝月嬷嬷的耳边吩咐了一番,月嬷嬷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公主竟要私见外人?看来公主已开始有点信任她了,要不然如此私密的事定不会吩咐她去办的。于是她朝公主点点头,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公主见个男人来干嘛? 皇甫子衿看着月嬷嬷走远,才转身走出这间密室,她要单独见段玉祺,自然是要在别处为好,边走边吩咐下人去前厅侍候,这后院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现在这成王府的下人里有没有别人派来的人真的说不清,还是小心点为好,眉头皱了皱,看来找个机会定要培养自己人才好。 月嬷嬷朝前厅而去,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就进去找那个名叫段玉祺的人,而是在屋外站着,等待最佳时机。看到宴会接近尾声,一身白衣的段玉祺自是告辞出来,正yu跨出拱门口,就见一个年老的女人朝他走来,他不禁嘴角挑起一抹笑,重头戏来了。 月嬷嬷看到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于是上前道:“可是段玉祺段公子?” 段玉祺含笑道:“正是在下,可是有人要见在下?” 月嬷嬷有点吃惊,这人真jing明,怎么会猜到公主要见他?不过片刻之后即回复原来的表情道:“不用奴婢说明,段公子已然猜到了,请段公子随奴婢前去。” 皇宫里的老宫女真是训练有素,这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于是有礼的说:“有劳嬷嬷了。” 月嬷嬷朝他一笑,随即往前带路。 房门轻轻的被人推开,皇甫子衿放下手中的书本,朝门外看去,一身蓝衣的月嬷嬷身后就是那一脸笑得无赖的段玉祺了。 段玉祺一踏进屋子里,即朝皇甫子衿行礼道:“草民见过公主。” 皇甫子衿这次绝不会被那无赖气到,于是也含笑道:“段公子无须多礼,请坐。”随即,已是指着桌对面的位子。又朝月嬷嬷道:“月嬷嬷,你先出去吧。” 月嬷嬷直觉得不妥,公主私见这男人终是不当,正yu出言阻止,皇甫子衿的声音一沉道:“月嬷嬷,本宫已说过,请你出去。” 月嬷嬷看到公主意志坚定,也不再多言,随即福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还顺手的把门关上。 段玉祺直到这老宫女出了房,才笑道:“公主与草民同处一屋,不怕闺誉有损?” “本宫自是相信段公子乃正人君子,定不会做些不合礼的动作,对吧?况且此乃我成王府,段公子会拿自己的身家xing命来开玩笑?”皇甫子衿也学着他那样笑道,要比比谁高杆,她未必就会输给他。 不好玩,这小公主竟不像前两次那样给他气到,不过他仍还是很无赖的道:“公主此言差矣,如若此事张扬出去,也许草民还有机会尚公主呢?你又怎知草民不想娶个公主媳妇?” 皇甫子衿一笑的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段玉祺的面前:“段公子,请喝茶。段公子这话就真的有点问题了,以段公子的家世相貌想娶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可这公主可就不是那么好尚的?”她可不是两句话就可以被吓到的,不过此话也是真的,就看今晚她大皇姐的驸马罗天就知道,罗驸马娶了个公主媳妇也不见得多chun风得意,反而有点排斥皇家的人,在面对她两个皇兄都是毕恭毕敬的,一点也没有身为皇家半边子的风光。 段玉祺不禁想要大笑出声,难得见到如此聪慧的女人,别的贵族之家的女子有点家世就心高气傲,以为能娶到自己的人就是走了狗屎运,还不得努力的巴结她。惟独这个公主坦言得娶公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幸运之事,确实,就他接触过的几个驸马,一背着公主妻子就大吐苦水,有些甚至偷偷的在外养女人,在家不敢碰公主府的侍女,也不敢公然纳妾,惟有偷偷摸摸的在外胡搞,多难堪的都有。 “公主宣草民来此有何要事?”段玉祺脸上挂着无赖的笑容,可是语气却非常正经。 看到现在要进入主题了,皇甫子衿也收起刚刚的态度,端起茶杯茗了一口,才说道:“段公子前些ri子告知本宫,这粮价会涨到无法估计的地步,可是这样?” “当然,就这短短的时ri,已涨了数倍,离夏天越近,这粮价就会水涨船高,只怕到时有价无市。”段玉祺没想到兜来兜去,这公主的目标还是粮价。 “段公子可否直言,说得明白一点,比如商家的囤积居奇?”皇甫子衿直言道。 段玉祺这会真有点吃惊了,这公主竟已看到了这一层,现在陈国很多的官员看到齐漠开战,都高兴不已,齐国这边境大患现在自身难保,陈国自然可以安渡这大旱之年,殊不知有只卧着的老虎正在对陈国虎视忱忱。也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才慢悠悠的道:“商家自是不会放过这赚钱的机会,现在这些商家手里的粮已是很庞大,就正在瞅着一个时机来出售好大赚一笔。” “如果让商家拿出手里的粮可保我陈国能渡过干旱之年吗?”皇甫子衿慎重的道。 “当然,不过吃到嘴里的肉,公主又怎么能让他们吐出来?”据他所知除了他们麒麟山庄以外,孔家的存粮是最多的,不过要让孔家拿出粮食来,定不会是件易予之事,现在他掌握孔家的资料还很少,还不能一举把这孔家荡平。 “公主真是很忧心国事啊,不过不知公主这样做是不是可以算是干政呢?”段玉祺朝前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笑道。 “段公子,你我也无须兜圈子,据我所知,段公子的麒麟山庄发展的ri甚强大,自然会引起各国君主侧目。天下财富尽归你麒麟山庄,有哪个君主能安然入睡?段公子乃我陈国商家,除了陈国之外,依本宫看也没有哪国可以容纳得了段公子了。”皇甫子衿无视他那不甚礼貌的笑容。 段玉祺往后一退,靠在椅背上:“公主又怎知没有人可以容我麒麟山庄?没准离国可以接纳呢?” “离国?君主都是多疑之人,这离国摄政王又怎会容一只老虎在自家的卧塌旁安睡?段公子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皇甫子衿有点嘲笑道。 “难道你陈国就可以容我壮大?”段玉祺也回以同样的微笑,陈国君主就不多疑?这不可能。 “那就要看段公子的态度了,如果段公子能为我陈国所用,又何愁陈国容不下段公子呢?”皇甫子衿也步步为营道。 段玉祺这时有点摸清这公主的意图了,她是来找他合作的,让他成为陈国的一大帮手以助陈国稳定国内局势。有此一想他开陈布公道:“公主,恕草民直言,皇上有点太过安然了,齐漠开战对于陈国而言确实是好事,可是公主知道离国会在从中扮演什么角sè吗?现在我这麒麟山庄说不定会成为香悖悖?” “要想成为香悖悖也得有命在,段公子,你说是不是?”皇甫子衿朝他笑道,她自然知道局势不稳,离国的贡品直到现在仍没有到来,可知这离国定是在策划什么,她担心的是战事一起,国内有灾民,外有强敌,陈国能否安然挺过这次危机?而她父皇仍没有重视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布署,所以她才会着急,陈国的官员太安逸了。 段玉祺没想到与这公主真正斗智起来是件挺伤脑筋的事,她仿佛事事在胸,步步不让,非得逼得他摊出底牌,不过就算她想与他合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脸上的笑容一收:“公主要与草民谈合作,公主手中有什么筹码吗?就凭成王爷,似乎不够,成王爷能不能问鼎皇位,谁也说不清。依草民看这靖远候府就不见得是真心要推举成王爷,如若端王爷坐上皇位,他的背后是荣贵妃,自然也轮不到公主来指手划脚。” 皇甫子衿心中真要吃惊了,这段玉祺眼睛真毒辣,靖远候府的意图他居然也能猜到,不过面上可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带出来,拿起手中的茶壶给段玉祺倒了一杯,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虽说皇位最后归属谁也不知道,可能就连父皇现在也没有定论,不过不管结局如何,我的哥哥还是一方王爷,也会有这个实力来保住自己,这就不劳段公子费心了。再说除了与本宫合作之外,段公子也寻不到人吧?段公子也许还进不了荣贵妃的眼,是吧?” 段玉祺轻笑出声,这公主真是很厉害啊,短短几句话又把气势往自己身上靠,她说得也没错,荣贵妃确实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在她眼里他可能就是一个小娃娃,就像她曾说的那样:没想到麒麟山庄的主子会是个小娃娃。 收起自己的笑,段玉祺板起脸孔道:“公主想与草民如何合作?” 皇甫子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自是也进入主题道:“段公子,本宫这计划对于段公子而言,也会是件好事。” 两人商议了一段时间后,皇甫子衿才拉开房门送段玉祺离去,段玉祺走近笑睇她道:“公主,草民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瞻仰公主的风采?” “段公子,没准他ri你我还有再商议的事情,况且与本宫合作,段公子也不吃亏,不是吗?”皇甫子衿也笑道。 不远处的月嬷嬷看到房门打开了,忙走了过来,查看了一下公主,好在公主一身安好,眼光又朝段玉祺瞄去,这人尚算识礼。 皇甫子衿一瞧见月嬷嬷:“月嬷嬷,送段公子离去吧。” 段玉祺还是端着那种无赖笑容朝皇甫子衿一揖后即潇洒的离去,皇甫子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人不算差,尚可算是合格的合作伙伴,抬头望望天sè,前厅的宴会应该结束了,刚想到自家哥哥,就看到哥哥已是向她走来,于是她笑着上前道:“哥,宴会结束了。” 皇甫子皓道:“当然结束了,要不然现在哪会这么悠闲。” “那好,我们兄妹俩聊聊吧。” 皇甫子皓看着妹妹的好心情,有什么好事吗?她难得喜上脸sè。 第四十八章 战事 庆嬷嬷走进来时看到她家小姐一人正在安静的绣花,可是那张小脸却ri渐消瘦,看得她都有点心疼了。 应如梅抬头看着庆嬷嬷:“庆嬷嬷,有事吗?” 庆嬷嬷道:“小姐,老太爷请你过去一趟。” 应如梅一听爷爷找她,于是赶紧放下针线,朝爷爷所在的地方而去,随着下人拐了几个弯,到了爷爷所在的书房,应如梅进去时,看到了威严的爷爷坐在主位上,于是上前行礼:“孙女见过爷爷。” 应太师打量着自己这个嫡孙女,长相一如她那薄命的娘,温婉识大体,甚为满意。遂温和道:“你与昭阳公主认识吗?她刚遣人来府里请你去成王府做客。” 请她作客?应如梅的心猛的狂跳起来,但脸上还是温婉的道:“在花朝节时曾见过公主真容,那时公主直言喜欢孙女。” 应太师很想自家也能出一位皇妃,才会赶在今年的御女选举前让孙女回京,他对自己的孙女是十二分的满意,昭阳公主虽不是帝王宠爱的公主,不过好歹也是皇室贵胄,让孙女前去也无可厚非,于是笑道:“等会让下人备了轿子你就去吧,对方是公主,可不能有失礼之事,晚些回来也没关系。” 应如梅没想到爷爷如此轻易就让她去了,还许诺晚些回来也可以,忙谢道:“孙女知道,定会守礼,不会失了爷爷的颜面。” 应太师嗯了一声,示意孙女儿出去。应如梅走出书房,心中的欣喜不禁表现在脸上,步伐有点轻快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坐在轿子里朝成王府迈进时,应如梅几次挑窗帘看着大街的景象,她平ri里很少出府,爷爷为人严苛,认为大家闺秀应在府里,没有必要不许乱跑。她的心有点膨膨的跳,原来相思已是不曾闲。 陈管家看到一顶轿子抵达了成王府,忙命人打开大门,让轿子进来,应如梅在小翠的搀扶下步出了轿子,即看到管家已是走了过来,那管家见到她,忙请安道:“可是应小姐?” “正是,公主在府里吗?” “公主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小姐随奴才前去。” 应如梅一听昭阳公主已是在等她了,也不敢怠慢,忙随应管家前去花厅。刚迈进厅中,即见到公主已是巧笑俏兮的等她了,于是上前行礼:“臣女参见公主。” 皇甫子衿忙把她扶起来,笑道:“应姐姐无须多礼,昭阳这次出宫住在王府里颇为无聊,才会请应姐姐来做陪,应姐姐没有推辞前来,昭阳甚为高兴。” “公主有命,臣女又岂敢不遵?”应如梅温柔笑道。 皇甫子衿挽着她的手朝花园而去,这王府的花园其实没有多少花,这对兄妹都将那些花儿能撤都撤了,不过树木还算繁盛,坐在亭子里也能消了几分初夏的热气。 应如梅有点好奇的打量这只见绿sè不大见红sè的花园,没想到王府也能如此朴素,倒有另一种大气之美。不过一双美目没有瞧见自己想见之人,心里颇有点失望。 她的举动又如何瞒得过对面的皇甫子衿,于是她笑道:“应姐姐莫不是在找什么人?” “没,臣女又怎么会在府中找人。”应如梅有点慌乱道。 “是吗?昭阳还以为应姐姐在寻找某个正在修水利工程的人呢?原来不是啊,看来昭阳误会了,应姐姐可别见怪啊。”皇甫子衿打趣道。 应如梅的一张俏脸瞬间就红透了,这公主真会捉弄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又怎敢与人说自己有了意中人,那可是不守妇道的。 月嬷嬷端着茶果进来时,看到公主正与那应太师的孙女相谈甚欢,有点奇怪,这应太师的孙女有什么魅力让这位公主对她另眼相看?不过仍是恭敬的把茶放在应如梅的面前:“小姐请用茶。” 应如梅抬头一看是个老嬷嬷,忙谢道:“有劳嬷嬷了。” 好个大家闺秀,月嬷嬷也要赞道,她见过各sè的女子甚多,就真没见过哪个女子当得起大家闺秀四个字。于是也谦道:“小姐无须言谢,这是奴婢的本分。” 皇甫子衿边喝茶边观察这应如梅,真是越看越满意,如果由她来当她的嫂嫂真的挺不错,与哥哥也可算是郎才女貌,不过这事还得私下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朝月嬷嬷道:“月嬷嬷,你可以先下去了。” 月嬷嬷自知公主的命令不可违,于是笑着退下了。 皇甫子衿笑着道:“本以为应姐姐与昭阳的哥哥有缘份,原来是昭阳误会了,还应向应姐姐道个歉呢。” 应如梅的脸瞬间有点白了,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入宫,也只得低下脸来不言语。 皇甫子衿有点奇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瞬间变成了这样,于是关心的问道:“应姐姐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应如梅不知该如何回答,说自己其实很喜欢成王爷吗?可是这是没有结果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用的,于是轻摇了摇头。 “应姐姐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昭阳说,能帮姐姐的昭阳绝不推辞。” 应如梅觉得心中一暖,这个公主真是很和善的一个人,不过这些事就算说出来公主也未必帮得上忙吧。 皇甫子衿见她不说,径自猜测道:“应姐姐莫不是为了遴选御女之事?” 应如梅有点睁大眼了,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皇甫子衿真没见过有人会单纯如此的,可能她身边除了兄妹以外,见得最多的就是会耍心计之人,自她对这应如梅上心之后,自是对她的消息格外注意,其实遴选御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的哥哥现在成婚可能会早了点,可是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可以向父皇上折请求赐婚,父皇没有道理不答应。于是笑道:“应姐姐,昭阳也不跟姐姐说些不着边的话,如果应姐姐对昭阳的哥哥有意,这遴选御女之事姐姐也无须太放在心上,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姐放心就好了。” 应如梅没有想到一件在自己心里萦绕了甚久的事到了公主口中只是一件无关痛痒之事,心里开始一上一下的,不知公主是不是真有妙计可以解了这个结。 “不怕公主笑话,臣女自从见过成王爷后,一颗心就不在自己的身上。”应如梅有点不安的道,这是她第一次向人诉说自己的心情。 皇甫子衿听到她的坦白,忙高兴的抓着她的手道:“应姐姐竟然有这份心,那昭阳就不算乱点鸳鸯谱了。” 应如梅也不是蠢笨之人,从公主的话中自是知道成王爷对她也有意,脸薄的她真的禁不住公主一再的试探。 皇甫子衿这会儿真有点哭笑不得,想到自家哥哥也是这样的表情,这两人真的不像是贵族之家的少年少女,真的是让自己很无语啊。 傍晚时分,皇甫子皓走进了自家大厅,看到妹妹正与一个身穿嫩黄衣裙的女孩聊得甚欢,那背影他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她果然来了。 应如梅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成王爷,于是有点羞的行礼道:“臣女见过成王爷。” 皇甫子皓有点怔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意中人就在眼前,此时他真感到有点手中无措,忙道:“应小姐无须多礼。” 皇甫子衿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两人,借故道:“就快用晚膳了,昭阳留了应姐姐用晚膳,先去厨房吩咐一下,哥哥就先与应姐姐聊一会儿,也算代妹妹尽一下主人的本分。”说完,不去看这两人,径自往外走去。 皇甫子皓想阻止都来不及,妹妹就这样走了,剩下他一人独自面对,真是有点搔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应如梅也没想到公主说走就走了,自个儿也是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皇甫子皓才惊觉到两人竟只是站着,于是笑着道:“你坐下吧。” “是,谢过成王爷。”应如梅轻坐下道。 成王爷?其实他不大喜欢她叫自己为成王爷,于是出口道:“叫我子皓吧。”说出了口,又怕自己太过孟浪,惊住人家小姐。 子皓?他让她叫他的名字,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叫了无数次了,可是礼不可废,她还是不应直呼他的名字:“臣女身份低微,不应直呼王爷名讳。” 皇甫子皓直觉有点皱了皱眉:“我希望你能叫一声我的名字,我也叫你一声如梅,可好?” 应如梅不禁有点瞪大眼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脸上火辣辣,可是心中却开出了一朵花来,遂轻唤一声:“子皓。” 皇甫子皓有点吃惊的看着她,随即也笑着道:“如梅。”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会儿后已是笑了出来,应如梅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在今天就得以解决,于是惟有再度欣喜的开口道:“子皓。” “如梅。”皇甫子皓又再度叫她的名字。 当皇甫子衿又再返回时,看到两人已是聊了起来,比刚刚的气氛要好很多,于是笑道:“哥,应姐姐,该用晚膳了。” 皇甫子皓首先站了起来:“衿儿,都备妥了?如梅,我们去用膳吧。” 应如梅有礼的站起随着前方的身影往前走,可走了几步,两人都看到皇甫子衿还站着,于是皇甫子皓回头道:“衿儿,你还站着干什么?” 皇甫子衿的眼睛在自家哥哥与应如梅两人身上扫了又扫,才再度开口道:“我在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戏码?怎么一转身,你们就可以那么快名字相呼了。” 这话一出,前面两人俱是脸一红,非常的一致。 皇甫子皓看着这两人单纯的样子,遂好笑的挽着应如梅朝前走:“应姐姐,等用过膳后,你可要与昭阳好好聊聊你们俩的飞速进展。” 应如梅被动的由她拉着往饭厅而去,惟独皇甫子皓有点愣住了,最近妹妹越来越爱寻他开心了。 进入了初夏没多久,那条净水庵后的引水工程终于完工,虽说迟了一点,但尚算赶得及栽种。当皇甫子皓看到水流穿过一条条沟渠流入千亩良田时,脸上有着一股自豪与安慰,再看向百姓那欢呼的表情,其实这些老百姓要求的真的不多。 赵尚书有点郁闷,本想阻止工程完工的,可惜没有找着机会。 端王轻拍弟弟的肩膀道:“没想到,还是能赶上农家栽种。” “是啊,也不枉我们辛苦了这么久。” “就是啊,等会回宫向父皇交旨后,这事就可算完成了,只要泛京的灾情稳住了,局势才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端王其实心里也装着不少国事,现在陈国与离国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离国直到现在仍未进贡,陈国催讨了几次,离国仍不为所动,拒探子回报道,离国现在正在调动大军,准备向陈国边境发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甫子皓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知衿儿所说那计可行否?虽与段玉祺仅一面之缘,可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许此人可信。 皇甫子皓与端王一同进宫缴旨时,看到御书房外的气氛十分紧张,那些太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个个噤若寒蝉。 皇甫子皓就更不敢大意了,随着带路的太监一路往前走,刚到达御书房门口,即听到父皇的大吼声:“真是岂有此理,这离国真是欺人太甚。” 司徒宰相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皇上,离国拒不上贡,还向我国边境派大军,看来似要与我国开战。” 这话一响,御书房内一片静寂,良久,司徒宰相的声音又响起:“皇上,臣建议还是赶快派大军前往边境为好。” 皇帝沉默不语,不知在思量什么,司徒宰相看到帝王的面sè不善,看来皇上心中也快要有决断了,遂又再说道:“皇上,先动为宜,后动就会失了先机。这离国摄政王谋划此战可能已经很久了,离国一直不满陈齐两国,自是要找着时机一举打个翻身仗。” “司徒爱卿,离国领军之人是谁?”皇帝沉声道。 “据探子回报,此人乃离国新晋的将领,名唤上官影然,是离国摄政王的义子,此人颇得老王爷信任,此次是这人第一次担大旗,不过虽说此人军中资历不深,不过却能收服全军上下,看来应有点本事。” 皇帝又再度沉默了,忽抬头看见高其义意yu禀报,开口道:“高其义,有什么事?” 高其义一路小跑的上前道:“回皇上,端王爷与成王爷来缴旨了。” 一听是此事,皇帝那有点低沉的情绪有所回缓,于是温和的道:“让他们进来。” 得到帝王的允诺,皇甫子皓才随兄长步入御书房内,即下跪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温和的道:“都起来吧,引水工程都办妥了。” 端王率先道:“回父皇话,一切都搞定了,现在水流已经开始可以流向农田了。” “好,朕的心事又可以放下一样了。”皇帝有点欣奋的道,又再接着说:“你们二人办事十分得利,想要什么奖赏?” 皇甫子皓看到书房内只有司徒宰相父子二人,看来父皇真是十分信任司徒宰相,而司徒风扬做为承旨,自是要随侍在旁,就像衿儿所说这官不大,不过却很实用。 皇甫子皓没想过要什么奖赏,看了一下端王,看到端王也与自己一样,于是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跪下道:“儿臣只是谨遵父皇的旨意办事,不敢要奖赏。” 皇甫子皓更是道:“况且现在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儿臣只希望能为父皇分忧,不敢贪图奖赏。” 端王也接着说道:“儿臣也一样,在外听闻父皇意yu对离国用兵,儿臣也是ri夜忧心。” 司徒宰相叹道:“真是不愧为我陈国的皇子,都深明大义。” “司徒爱卿言之有理啊。”皇帝也不只一百次的感叹有两个好儿子。 众人在商议了一会儿之后,即退下,惟独皇甫子皓意yu有话要说,皇帝看了看这个儿子,看到他yu言又不敢言的样子,于是道:“子皓,你留下一会儿吧。” 皇甫子皓没想到父皇会让他留下,这样也好,他有些事要向父皇禀报,可是也不宜有那么多人在场。 司徒宰相等人都有点错愕,皇上独留下成王是何用意?端王朝弟弟看了几眼,没有过多猜测的即告退下去,司徒宰相看到端王率先走了,也不再多话,也告辞而去。 皇甫子皓想与父皇秘谈片刻,于是看到御书房内人数颇多,也就一直不说话。 皇帝有点摸不清这儿子想干什么,不过还是命左右之人退下,独留下皇甫子皓与司徒风扬。看着儿子道:“子皓,有话就直说吧,风扬是朕的承旨,无须避忌。” 第四十九章 秘奏 皇甫子皓没想到父皇如此信任司徒风扬,不过仍还是开口道:“关于粮价,父皇可有什么想法?” 皇帝没有想到儿子问了这个问题,现在满朝文武尚没有人提及此话题,不过他是早已留意到了粮价已是去年数倍这个问题了,只是现在国内的事情很多,他还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可这个儿子却想到了,他不禁在心里要赞许他了,于是温和的道:“这问题朕已有所留意了,今年的粮价虚高,是该想办法让那些jiān商不要囤积居奇了。” “儿臣有一策,不知可行不可行?”皇甫子皓弯腰作揖道。 “哦?子皓有何良策?”皇帝有点欣喜道,只以为这个儿子不大起眼,可是办事却不含糊。 “商家自是重利轻义的,如果硬下旨让商家拿出自家储备的粮食出来是不可能的。要对付他们,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但又要有所规戒。儿臣以为,父皇应下旨让商家拿出他们的储备粮出来,按常价出售,朝廷可以免其赋税两年。” 皇帝听了这个建议,眉头有点皱了起来,此计他也想过,不过可行xing不大,那些应免的赋税还不值商家这次暴利所能赚的钱多,必不会让其心动,支持朝廷的决策。于是有点无奈的道:“子皓你说的朕也有想过,可是这样不会让那些钻营蝇头小利的商人肯拿出粮食出来。” “这只是给他们的甜头,当然也不能如此,父皇应下一道旨意言明商家如果囤积居奇者要受严惩,重者抄家杀头,灭其九族,轻者处以流刑。”皇甫子皓言道。 皇帝没想到这儿子也是如此狠心之人,不过这个计策或可以缓解国内目前的灾情,除了采取雷霆手段,要不然一旦与离国开战,国内的事情得不到解决,会有很大的麻烦。 皇甫子皓头开始有点冒汗了,其实这后面的话他说的有点心虚,如若真的实行这后一计划,那将大力打击商业,可是衿儿却说在非常时刻就要行非常之法,如若商家是有头脑的,最好就是依前者而行,如若他们非要朝廷动手,那就不能有好果子吃。心底又响起妹妹的话:“与离国一战看来已是势在必行,离国蓄谋已久,此战也许我们讨不得好,如果在有心人士的挑动之下,因旱灾而流离失所的灾民再起来反抗,那陈国危矣!” 偷觑了一下父皇的神情,父皇神情严肃,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知父皇是何态度。 皇帝的心思也在九转十八弯,儿子的计策虽说过猛,可是对于当前局势而言却也是可行之策。不期然又想起田芳,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子,怎么子皓会想出如斯计策,这不大符合儿子的xing情。 “子皓,此计策是你一人想到吗?”皇帝威严的问道。 “儿臣不才,虽说此计有点狠辣,但是为了保住我陈国大好河山,父皇当断应断,才能占得有利先机。”皇甫子皓答道。 司徒风扬听得有点目瞪口呆,看不出成王如此温雅的男子会想出如此狠辣之策,不过此计甚好,既给商家一定的甜头,又用大棒在背后敲打。抬头看了看帝王的神sè,皇上必定心里十分吃惊吧,其实他心里也觉得这不似成王会做出的决断。但这有利于陈国,于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他弯腰朝皇帝道:“皇上,臣虽然官职低微,但蒙皇上不弃,得听圣谕。臣以为成王此计可行,不这样做那些商家就会虚抬米价,让更多的百姓无路可走,那只会再造成如冲州一般的匪患。” 皇帝冷眼看着这两个少年,司徒风扬能力卓佳,他有意栽培他才会升他做他的承旨,至于两个儿子,他也一直在观察,其实他心中对于继承人选并没有定论。子皎处事温和,会是一代和平的好帝王,至于子皓,这儿子其实本质与子皎相同,不同的是子皎有根基,而他与田芳的这个儿子却没有这点优势,但陈国不一定需要一个守成之主,这也就是他一直都没有决断的原因。 御书房里气氛一时僵硬了下来,静寂无声,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皇甫子皓的心也在惴惴不安,父皇会怎样做? 良久,皇帝才道:“此事就依子皓所言的办,风扬,拟旨。” “臣领旨。”司徒风扬答道。 皇甫子皓看到父皇赞同了他的计策,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就在他正想向父皇告退时,皇帝又再度发话道:“风扬,此事不可外传,不要对人说是成王的主意。” 皇甫子皓有点错愕的看着父皇,他的心跳得很急,父皇是在保护他吗?这个计策一出他就站在风尖浪口,可是此时父皇却为他挡住了所有的攻击,他可以理解为这是父皇的关爱吗?眼中有着一点湿润,其实只要父亲的一点点肯定,那么做儿子的心也会被阳光照到。 皇甫子皓的表情皇di du瞧见,前一刻对他的猜测在这一刻也化为乌有,他爱田芳,但也恨她,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儿子眼中的感动却也让他动容。于是他温和的道:“子皓,此事就当做是朕的决断吧,你不要牵扯进去。” 皇甫子皓应了声“是”,即告退离去。 走出父皇的御书房,感到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遮挡了下阳光的照shè,心思还在御书房里的那一刻。骑着侍卫递上的马,他驰骋在回成王府的路上。 当他走进大厅时,看到妹妹正与应如梅两人在聊着,看她们相处和谐的样子,如果佩儿也在就好了,家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温暖而安心,不像在皇宫里那样如履薄冰。 应如梅看到他,笑了一下道:“公主还跟我说你就快要回府了,我还说公主怎么会算得那么准?” 皇甫子衿朝着他二人笑道:“因为引水工程已经完结了,向父皇缴了旨意,自然可以快点回府来见某人了。” 皇甫子皓面对妹妹的打趣,例来就没有主意,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又看到她们二人似乎拿着绣线在做什么,于是道:“你们在做什么?在绣花吗?我从没见到衿儿拿针来绣花呢?” “哥你糗我啊,好歹要在应姐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在浣花阁多年,这点小事又如何难得到我?只是衿儿没想到应姐姐的手艺那么好,谁娶了她也定会有福,是吧?应姐姐。”最后已是朝已有点脸红的应如梅看去。 “子皓,那是你小瞧了公主,公主的绣功不差。”其实她自己也吃惊,皇甫子衿会绣花,和她的人不像,这个公主很有威仪,虽然公主待她很和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公主不言不语在沉思时,就会让人生出不敢冒犯之心。 “哥,事情都办妥了吗?”皇甫子衿看似随意的问道。 兄妹相处多年,皇甫子皓知道妹妹在问什么,于是笑着说:“一切都在衿儿的意料之中。” 皇甫子衿的眼睑沉了下来,她果然没有赌错,父皇果然对母妃还有着一份情,不管是爱好还是恨好,至少他不会把哥哥往风尖浪口推。当她想好了关于粮价的计策时,此事不能推到端王身上,所以她才会让哥哥采取密秘奏的方式,赌的就是帝王之心是不是狠如铁?还好结果让人满意。 应如梅不知这对兄妹在说什么,不过公主应该就快回宫了吧,一旦公主回去了,她也没有借口再来成王府,是不是又要两地相思了呢? 应如梅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皇甫子衿,皇甫子衿笑吟吟的站起,把她的哥哥往应如梅的方向推去:“你们好好聊聊,我去看月嬷嬷收拾好了没有?既管聊,就算要做什么也不用担心,下人都被我遣走了。” 皇甫子皓没想到妹妹会把他往应如梅处推去,有点脸红的站稳了,正打算转头跟妹妹理论两句,就听到了她那越走越远的话,他的妹妹是不是有点太贼了? 回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应如梅,应如梅也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突然,皇甫子皓握住应如梅的手,轻道:“我还欠你一句话,我喜欢你。” 应如梅感到手心很暖,也开始有点冒汗了,开始心有点慌乱,可听到他的告白,才知道什么叫做心跳得飞快,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他的告白让她动容,眼眶里有着一层水雾。 “你呢?你喜欢我吗?”皇甫子皓追问道,虽然心里已经很肯定她心里有他,可是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应如梅脸上有如火烧,但仍是低低的说了句:“喜欢。” 皇甫子皓有点激动的抱住她,“啊!”应如梅叫了出来,她没有想到他会孟浪的抱住她,可是片刻之后,她又再度怯怯的搂住他的宽背,这背上曾背过她逃离死亡,只希望从今以后他能背着她渡过人生的所有灾厄。她的心从这一刻起有了期待。 皇甫子衿在暗处都瞧见了一切,嘴角带起了一抹笑,想来她的哥哥也不笨嘛。随即笑容一敛,现在不是成婚的好时机,虽未接触过应太师,可是那位太师却是出了名的严肃又顽固不化。早年她曾听闻过一则传闻,据说这应太师曾与先皇的一个妃子的娘家人有争执,结果那国丈说了一句:“要不然你家也出一个皇妃试试?”这句话刺激到了应太师,应太师应该很希望应姐姐能成为皇妃吧?况且现在哥哥的地位尴尬,看来只有再等等吧。 又再看了下那相拥的两人,然后叹了一口气转回自己的院落。 下午的太阳有点猛,皇甫子衿送走了应如梅,又再坐入马车中,也是该回宫了,掀起车窗帘,望向皇甫子皓:“哥,我要先回宫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最后已是叮嘱了。 皇甫子皓有点舍不得的看着妹妹,唉!什么时候他们兄妹才可以摆脱掉皇宫这座庞然大物,不过仍是点点头。 站在府门外张望了良久,直到马车早已消失了,才返回府中,抬头一看这座空荡荡的王府,爱人、妹妹都一一离去,心底有点失落。 马车驶进了皇宫,皇甫子衿吩咐道:“停一下车。” 月嬷嬷不解的看着公主:“怎么了?” “本宫想走走,就让马车先回去吧。” 皇甫子衿看到太阳有点灼人了,不过在树荫下漫步还是挺惬意的。月嬷嬷不解的看着前面走着的公主,在王府里公主明显心情很好,可是回到宫里,脸上的笑容开始有所收敛了。 就近寿安宫时,看到一男子从寿安宫而出,皇甫子衿与他又不期然而遇,那男子看到皇甫子衿,即行礼道:“臣见过昭阳公主。” “免礼,司徒承旨。” 司徒风扬没想到这个公主会知道他的姓氏,心底有点惊讶。 昭平公主的轿辇停在了寿安宫的门前,刚好看见皇甫子衿与司徒风扬,于是下轿,头有点抬高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真是不走运。 “好巧哦,昭平皇妹是来晋见太后娘娘的吗?”皇甫子衿问道。 “我很久没有来寿安宫了,很是挂念太后娘娘的*,故来此一见。”昭平公主撇撇嘴道,其实她不大想来,可是母妃却让她来走动走动,她也只得来了。看到了旁边的男人:“你是谁?” 司徒风扬看了一下这个长得像荣贵妃的女孩,于是说道:“臣是皇上的承旨,见过昭平公主。” 昭平公主看了看这个年青人,长得一表人才,她可没见过他,前些时候花朝节,母妃曾私下问她可有看中的人?那时她还不屑的道:“都是一群凡夫俗子,又怎能入儿臣的眼?” “父皇的承旨?”昭平公主有点失望,这人的官职不高。 “正是。”司徒风扬有礼的答道,随即又再说:“臣还要回御书房,在此向两位公主辞行。”说完,朝前走去。 昭平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可惜了才是个承旨。回头看着皇甫子衿:“听说你才从宫外回来?” 皇甫子衿与她一道迈进寿安宫:“是啊,我哥最近忙着修引水工程,太后娘娘让我去看着成王府。” 昭平公主有点不屑又有点羡慕,她其实也想出宫去转转,可惜她的嫂子不大好相处,她才做罢,要不然也可以去端王府作作客,顺便散散心。 踏进殿中,就看到太后在一群人的簇拥着,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赶紧上前见礼:“参见太后娘娘。” “快快起来,哀家今儿个这儿真热闹,昭阳也从宫外回来了,昭平也过来哀家的寝宫走走。” “是啊,哥哥的工程完成了,昭阳还是要返回宫里。”皇甫子衿笑道,两眼看过妹妹。皇甫子佩见着自家姐姐,自是喜形于sè。再看到她身边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那个女子也在看着她。 昭平公主乖巧的道:“听闻太后娘娘*有所康复,昭平才敢来打挠太后娘娘。” 太后瞧见了这情形,笑道:“婉琪,这是昭阳公主,那位是昭平公主。” 谢婉琪笑看太后:“臣女参见两位公主,太后娘娘真是好福气,公主都美丽高贵。”原来是成王的另一个妹妹,果然长得很像。今天外婆让她进宫,说是太后娘娘要见她,于是她装扮了一番就来了。她刻意与昭仁公主打好关系,没想到小公主很容易讨好,让她的心欣喜了一阵,想着成王另一个妹妹定也是如此之人,那她成为成王妃就是指ri可待了。可没想到,只一眼,她就觉得这公主不易讨好,那双眼太jing明,而且身上的皇族气息太浓,她的心底不由有点怯意。 皇甫子衿不动声sè的打量着这谢婉琪,她没有听说过她,心底有点疑惑,看来回头要问问佩儿。 昭平公主不屑的看着这谢婉琪,这人是谁啊?也敢在这宫里大放厥词。 谢婉琪仿佛看出两位公主的疑惑,又再接着说:“臣女是萦州刺史的女儿。” “看哀家都糊涂了,婉琪是哀家娘家外孙女儿。”太后又再笑道。 靖远候夫人也跟着说:“两位公主莫要见怪,婉琪是初次进宫不懂礼数。” “靖远候夫人说的是什么话,谢小姐很温柔,本宫挺喜欢的。”皇甫子衿礼貌的说,这个女孩让她觉得心机有点深。 “是啊,本宫也觉得不错。”昭平公主敷衍道。 “哀家觉得这寿安宫还不够热闹,不如婉琪就在宫里住些时ri,嫂子觉得可好?”问向靖远候夫人。 靖远候夫人哪有不遵的,忙笑道:“那是这孩子的造化,蒙得太后娘娘赏识,婉琪,还不赶紧谢恩。” 谢婉琪没有想到上天会掉下这么好的事情来,于是行礼道:“这是臣女的荣幸。” 皇甫子佩天真的道:“那真是太好了,谢小姐可以留下来做伴。” “看昭仁喜欢的,看来你们还挺投缘的。”太后开怀笑着。 皇甫子衿不置可否,看来佩儿是挺喜欢这个谢婉琪的,她那样讨好她们姐妹有何目的?看来有机会还是要探探这个谢家小姐的口风。 谢婉琪坐回原处,心里还在狂喜着,成王的两个妹妹都在寿安宫,她要见成王必定会有机会的,她一定要把握机会,她看上的人绝不让步。 第五十章 出兵 金銮殿上,皇帝一双龙目从群臣面上扫过,看来刚才讨论的对离国用兵之事,让底下的朝臣们都一阵惊讶,没想到离国居然公然拒绝上贡,而且还派兵到边境示威。 靖远候出列道:“皇上,定不可轻饶了离国这无信之人。” 沈思敬也不沉默:“皇上,臣建议应尽快派兵到边境为妥。”真没有想到,自家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作为留京的大将军卢翎也沉稳跪下道:“皇上,臣愿领兵征讨离国。” 庞将军也不含糊:“臣也愿随卢将军出征。”离国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定不可轻饶。 其它两大候府都请愿出兵离国。 皇甫俊心里还是挺宽慰的,没想到陈国忠厚之臣还颇多,声音放宽道:“爱卿都有心了,朕感到很宽慰。卢翎,威远候沈思敬。”皇帝随后声音提高道。 卢翎与沈思敬俱大声道:“臣在。” “朕命你二人领兵二十万出征离国。”皇帝威严的道。 “臣领旨。” “关于旱灾,朕已做出决策,高其义宣旨。” 高其义拿出之前早已写好的圣旨,一一宣读了出来。 底下的大臣有点吃惊,没想到皇帝这次会雷厉风行,没有再征询臣子的意见,对那些商家实行糖果加大棒,看来大旱已是不容忽视了。 “除此之外,各地州府也应开仓赈灾,端王、成王。”皇帝又再大喝道。 群臣都有点不安了,皇上今天动作太大了,刚要出兵离国,又大力打击商家囤积居奇,如今又要命两位皇子干嘛? 皇甫子皓与端王都出列道:“儿臣在。” “朕命你二人代天子巡视各州府,”随即又yin沉道:“朕许你二人可以先斩后奏之权利,若各州刺史不拿出粮食出来,你二人可持天子令牌就地处决。” 皇帝的决策一出,众人的心思俱是一震。 “儿臣领旨。” 皇甫子皓没想到父皇想得那么远,的确由皇子出巡会比派官员巡视有力,也更能震住那些狡猾的贪官,就好比那冲州的万刺史就是其中应斩之人。 威远候府。 韩雪泠在待月轩探望冯姨妈,冯姨妈虽说是长辈,可无奈自己的身份不高,在这侄媳妇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 韩雪泠拿起两位表妹的绣样道:“姨妈在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又怎么会不习惯呢?” “侄媳还担心招待不周,没有让姨妈宾至如归。” “侄儿能娶到侄媳这样的妻子真是他的造化了。”冯姨妈有点感慨,在这候府住了一段时ri,自是知道在这候府里女主人的威严不容挑衅,至于侄儿那几房妾侍,她也有所接触,都是上不了大台面的人,与这侄媳一比,那真是云泥之别。 韩雪泠但笑不语。 沈思敬进入了chun晖院,只看到值守的下人,却不见韩雪泠的影子:“夫人去哪了?” 那些丫头见是候爷在问她们话,于是都小心答道:“夫人去看望冯夫人了。” 看冯姨妈?真没想到她还是挺重视这门亲戚的。母亲去得早,他与母亲娘家的人来往也不密切,若不是这次表妹遴选御女,可能与这冯姨妈也不会有往来吧?对于这姨妈,他自是听说过的,早年嫁了商家之后也仅生下个女儿,丈夫一去却不容于丈夫的儿子们,自是带着女儿又搬回了娘家居住,舅舅也好不容易为冯若兰弄到一个名额,就是希望冯姨妈老来能有所依靠。照这样看来,这冯姨妈可能真要住在他的候府里了。 抬头看了下天空,天空很蓝,还是睛空万里,不见云朵,什么时候老天才会下一点雨呢? “啊。” 沈思敬没有想到一时不注意撞到了人,忙替对方稳住身形,对方一看是表哥,忙有点羞道:“表妹见过表哥。” 原来是冯姨妈的女儿,于是笑道:“是冯表妹啊,有没有撞疼了?” “没有,是表妹鲁莽了。”冯若兰有点高兴,第一次见这表哥,她就有点芳心动了,可无奈母亲希望她能进宫,她也不敢让母亲知道她喜欢表哥,毕竟表哥已有家室了。 “那就好,我刚好要去看姨妈,表妹可是要回待月轩?” “是啊。”太好了,可以与表哥共处了。 沈思敬看着她那带红的双颊,心底有点可笑,自己的魅力可真大,可是一想到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起感情的女人,韩雪泠真是生来打击他的女人,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刚踏进屋里,韩雪泠带笑的起身迎接沈思敬:“候爷怎么到姨妈这呢?” “定是来寻侄儿媳妇的,看老身真是留侄儿媳妇坐了好久。”冯姨妈站起歉意道。 “看姨妈说的,是侄儿不好,你来府里也有段时间了,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老人家请安,姨妈可别怪罪侄儿啊。” “看候爷说到哪了?老身感激候爷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怪罪候爷呢?”冯姨妈有点惶恐道。 “都是自家人,姨妈尽管放松住下。”韩雪泠挽着冯姨妈坐下。又朝同时进来的冯若兰道:“冯表妹,姨妈说你去向九姨娘借绣样,可有借到?” 冯若兰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笑着道:“九姨娘给了我不少。” “那就好。”韩雪泠看到沈思敬在一旁坐着,可是有点心不在焉,看来是出事了,要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找她的:“候爷,刚回府吗?” 沈思敬笑道:“是啊,回到府里丫头们说你正在这里。” 冯姨妈自是知道人家夫妻有话要说,于是说道:“候爷与侄儿媳妇可是有话要说?” “不碍事的,迟些说也没有关系。”沈思敬笑道。 周玉璇喜滋滋的从外面进来,看到一屋子坐满了人,不觉得一怔。 “你这孩子去哪了?一个下午也见不着人。”冯姨妈有点责备道。 “没,正好与二姨娘聊了几句。”周玉璇赶紧答道。 “周表妹回来的恰是时候,就要用晚膳了,今儿个我们夫妻都要在这叨扰姨妈了。”韩雪泠笑道。 “侄儿媳妇说的是什么话,老身还巴不得你们天天都过来呢。”她这次上京住在候府里,样样都要麻烦到人家,她老早就不好意思了,可是无奈她只有这一房近亲在泛京。虽说靖远候府与她娘家也还有点关系,可那已是疏远到不知多少辈了,不过当年若不是姐姐到靖远候府作客,可能也嫁不到威远候吧?真是造化弄人,那年她没去,所以才会落得样样不如姐姐。 在冯姨妈处用过晚膳后,沈思敬才与韩雪泠踏上回chun晖院的路上,一路上两人都在沉默,没有说些什么,沈思敬自是心事重重,韩雪泠看到他那个样子,即知将有大事要发生了,心底也在猜测着,不知自己的猜测可对? 回到了chun晖院,让青鸾递上了茶后,韩雪泠即让她领着丫头出去,看向沈思敬:“候爷,可是要开战了?” 沈思敬有点惊讶的抬头看着她,这女人真是有颗七巧玲珑心,一猜即中。 不待他回答,韩雪泠又再道:“看来妾身的猜测果然中了,看来今年难得太平了。” 沈思敬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夫人猜得一点也没有错,离国真是要与陈国起战事了,前些时候,本候还笑夫人想得太多,殊不知是本候想得太简单了。” “候爷无须自责,是不是圣上让候爷随卢将军出征?”韩雪泠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沈思敬这次却不再吃惊了,他的内心早对这女人都信服了,朝政的事就连一些男人也不如她看得清:“夫人说的没有错,圣上确让我领兵出征。” 韩雪泠这次却笑了出来:“候爷,是好事啊,证明圣上还是对我们威远候府颇为信任,不然也不会派候爷出兵,而不让另两家候府也出兵?” 沈思敬没有想到那一层,现在听他夫人这一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遂在今晚第一次笑道:“夫人说的颇俱道理。” “现在国内大旱,又逢战事,圣上当然要派信得过的人出征,靖远候府势太大,圣上不大放心,况且梁王现在就在京城,圣上当然有所提防,而宁远候府却不如我们两家的实力,圣上当然会选择候爷前去。”韩雪泠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 沈思敬真的要对她竖起大拇指了,他原本还在疑惑皇上为什么会派他而不派那两家,想了许久才想到可能是这原因,可这女人却是一点即通,心中又再次遗憾,该如何让这女人对他动情呢? “好在夫人让老管家提早回去封地,如今从封地出兵要容易得多,而且我们的粮食储备得也够,夫人的未雨绸缪,此刻都派上用场了。”心底真的有点感慨,如若不是早有准备,在这仓促之下他也难准备周全。 “候爷放心得过早,这一仗胜败难料,离国没有万全准备是不会打这一仗的,可是现在他却敢挑起战事,可见计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妾身极为忧心候爷这一战,能否旗开得胜?”韩雪泠有点叹气的道。 她是在关心他吗?怕他不能活着回来?沈思敬猜测着她的心思,他即将征战沙场,最不放心的自是这一家老小,不过有韩雪泠在,他也无须太过担心,不管她要什么,至少候府是她要的,她就会极力的保住它。 韩雪泠被他盯得有点不安,这男人又要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来*她? 沈思敬忽然站起,韩雪泠有点不安的也随他站起:“候爷,可是要回去了?” “不,今晚本候要住在这里。”沈思敬言道。 住在这里?开什么玩笑?他这是要干什么,韩雪泠心底有一丝的慌乱,就在她还没有调适过来时,沈思敬已是一把抱起她,“啊”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有点失衡的赶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候爷,你要干什么?快放下妾身,妾身很重。” 真是的,他怎么都不顾他们之间的约定,次次都这样。 “候爷?”韩雪泠叫着他。 “别动,就这样,别动。”沈思敬一把把她抱到了**,然后搂着她躺在**,把头埋到她的胸前,就这样一动也不动。 他想干什么?韩雪泠不知道,可是感觉却不会骗人,他并不想占有她,而是想要她的安慰。 “候爷?”她又再度出声问他。 “就这样让我抱着吧,雪泠,别抱绝我。” 女人是不是都是有母xing情怀的呢?即使她不爱他,可是在他这样刻意的示弱之下,她难以不动母xing之情,可能出征在即,其实他心底也没有底吧?离国摄政王老谋深算,说实话,她不看好这一仗,喜的是有皇上的信任,忧的是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回,她又该何去何从?皇位之争一直是隐藏在朝政之中,后宫看似平静,可一旦风云突起,瞬间就会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韩雪泠也不自觉的轻抚他的头发,就像幼时在那小小的佛堂中,她趴在母亲的怀里,让母亲轻抚着她的发一样,很温暖很安心。娘,在梦里多少次惊醒中都唤着这个词,可又多少次都失望而起,夜夜唤亲亲不在,是不是世上最大的痛苦呢? 沈思敬被她轻抚着很舒服,这一刻没有男女之情,他所享受的是一个女xing的温柔抚触,心很安定。 记不清母亲的脸,可是却记得母亲的抚慰,他的女人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给过他这种感觉,很奇异的,在这一刻,他却从他那平ri里贤良淑德的妻子那儿得到了。 “此一去,无论如何,候爷一定要保住xing命,记得一家人都在等你。”韩雪泠悠悠的道,不再拒绝他睡在她的**,也就仅此一次吧,现在他们都需要安慰。 沈思敬没有回答她的话,但他无论如何会保住自己的命,他还有家族使命没有完成。 青鸾看到正房里的灯光暗了下来,看来候爷睡在小姐房中,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也许会是好事吧,不过看来明天候府都会传遍候爷睡在小姐房中的事,可那又如何,小姐可是候爷名正言顺,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子。 翌ri,沈思敬穿起铠甲,在大厅当中看着他一屋的妻妾,那些妾侍一听候爷要出征,都惴惴不安,候爷会活着回来吗?如果候爷不能回来,她们该怎么办?双眼溜过候爷,又看向面平如水的夫人,听说候爷昨儿歇在夫人的房中,不会是这对夫妻真要和好吧? 韩雪泠看着意气风发的沈思敬,举起桌面上的酒水道:“妾身不能相送候爷,仅以一杯水酒祝候爷旗开得胜,早ri凯旋归朝。” 沈思敬严肃的接过她递上的酒:“夫人,这一家老小都有劳夫人了。”说完,饮尽杯中酒。 “候爷放心,妾身会照顾一家大小。” “候爷。”那群妾侍也凄凄然的叫着。 不再看韩雪泠的脸,转身出了大厅,向圣上辞行后,他即要回封地点兵,然后就是出兵征战离国。 卢翎早已点好了出征的士兵,威远候爷沈思敬已是先回封地点兵,此刻他也得带着大军踏上征途。 皇帝亲送大军出城,风吹过干涸的土地,带来了初夏的温度。 皇甫俊看着面前雄纠纠气昂昂的大军,这都有是他陈国的大好子民,遂上前接过高其义递上的酒举杯向卢翎:“卢爱卿,朕等着你旗开得胜,护佑我陈国山河。” 卢翎沉稳的朝帝王跪下,接过帝王的酒一饮而尽:“臣定不辱使命,定护卫我陈国万里江山。” “好!”皇甫俊大喝道。 皇帝的情绪感染了很多人,大家都气势高涨。皇甫子皓站在父皇的身侧,看着大军整齐的装容,心底也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情,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卢将军一样征战四方,保家卫国。 皇宫。 荣贵妃莲步轻移的踏上了皇宫的最高处,裙摆掠过一层一层的阶梯,在这里看不到大军出发的影子,可是却能瞧得更远,这大军可能都无一生还了吧,陈国,你欠我的,终究要用你陈国人之血来还。 妩媚的面容不再有刻意讨好帝王的虚假笑容,也不再有与太后暗斗时的面容。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家国之思,二十年的深宫寂寞,都将在这里得到回报。 皇甫子衿也站在皇宫的最高处凝望着,风吹起她的衣裙,宝蓝sè的裙子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sè的光芒。 战争,终将不可避免,此去,又有多少陈国的好儿郎葬身他乡?又有多少人可以活着回来?心底有着一股沧桑,又有着一股豪迈。 一转头却瞧见了荣贵妃,两人俱是一愣,皇甫子衿忙上前请安:“昭阳参见荣贵妃娘娘。” 荣贵妃看到她有几分的意外,“昭阳也在这里?” “这里景致甚好,能俯瞰皇宫的所有美景。”恭敬的回答着荣贵妃的问话。 “是啊,本宫也觉得这景致甚好。”荣贵妃笑道。 皇甫子衿不置可否。 第五十一章 辞行 皇帝不准囤积居奇的命令一下,陈国商家大都哗然。 段玉祺看着手中的皇榜,这小公主动作真快,现在才是初夏,她就已经让成王秘奏了,看来她有点等不及了,真是急xing子啊。 属下进来时,就看到少庄主嘴角带笑,有什么喜事吗?眼睛瞄到皇榜,有那么高兴吗?少庄主该不是气傻了吧?这旨意对于商家而言实在够狠。 段玉祺朝那有点傻愣的属下瞧去:“有什么事吗?” 那属下瞬间回神,有点惊喜的朝段玉祺言道:“少庄主,已查到孔家与离国的交易,原来这孔家想借着干旱,把更多的粮食囤积起来,而离国摄政王许诺说如若孔家能在陈国收到更多的粮食,定不能出卖,离国会给孔家莫大的好处,多过他要发的横财。” 段玉祺轻笑,这孔家的老头是不是疯了,身为陈国的商家,就算离国摄政王许与你离国整个市场也没有用,他一旦达到了目的就会不择手段的打压那些yu在离国发展的商家。他不就是一个例子,曾为了要在离国做更多生意,他与离国皇室子弟多有接触,可是那离国摄政王硬是一边怀柔一边硬下杀手,所以他在离国处于夹缝当中,相当不好受。 朝属下道:“尽量注意这孔家的举动,一点一滴都不要漏下,我要一举把它从陈国拔起,让他无力翻身。” 那属下看着少庄主yin狠的神sè,不禁有点畏惧,少庄主的xing格真是要不得,一会儿可以和询如风,一会儿可以yin狠毒辣。 段玉祺可没空理属下的猜测,望了望手中的皇榜,这是很好的利用的东西,孔家老头吝啬,定不会为了那两年税赋拿出粮食来,那必然只有囤积粮食,这皇榜的后半截用来对付他真是太好也没有过了。 “你要密切留意孔家粮食的藏身之处,不要让孔老头骗了。”又朝属下郑重的吩咐。 “属下明白。” 段玉祺放下皇榜,又伏案疾书,他还有事要做,那小公主给他的主意真不错。 寿安宫。 皇甫子衿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哥哥的身影,已是站了起来看着门外,当那熟悉的身影进来时:“哥,怎么来了?” 皇甫子佩更是扑了出去:“哥哥,佩儿好想你。” 皇甫子皓抱起小妹妹:“佩儿重了不少,”末了又说道:“离京在即,来看看你们。” 皇甫子衿沉下小脸,父皇的雷厉风行,她自然也知道,“哥此去要当心。” “知道了。” “我舍不得哥哥。”皇甫子佩依在哥哥的怀里撒着娇。 “好了,哥也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你呀,就给我安安心。”皇甫子衿笑着道。 谢婉琪笑着走了进来:“臣女参见昭阳公主、昭仁公主。”还是她机jing,命侍女守在殿外,如果看到成王的身影,即来禀报,现在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来了吗? “谢小姐。”皇甫子佩已是甜甜的道。 谢小姐?皇甫子皓回头看到了那个有点熟的身影。谢婉琪适时的抬起头来:“啊!臣女失礼了,没见着王爷。” 皇甫子衿对于她的表现,嘴角有点冷笑,她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自家小妹才会相信她外表的柔美。 不过她仍是上前亲热的挽着谢婉琪:“谢小姐,没见过本宫的哥哥吧?” 谢婉琪偷瞄了下成王的脸:“其实在花朝节上,臣女曾见过王爷?只是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臣女?” 一提到花朝节,皇甫子皓有点印象了,那个失衡的女子:“原来是你,本王想起了。” “臣女那时没认出王爷,多有失态。”谢婉琪笑着道。 真没想到他的哥哥可是桃花朵朵开,皇甫子衿心里暗想,只是不知这朵是不是烂桃花了? “原来你们认识,那就好,免得衿儿还要再介绍一遍。” “曾有一面之缘。”皇甫子皓答道,对于她是谁,他也并不大想知道。 谢婉琪心里有点呕,他怎么就不对她的身世好奇呢? “她是靖远候府的外孙女儿。”皇甫子佩天真的答道,近些ri子这谢小姐常与她来往,她对她颇俱好感。 谢婉琪有点感激的看着昭仁公主,看来她下的工夫还是有所回报。 “对了,谢小姐找本宫有什么事?”皇甫子衿问道。虽然心底早猜到她是冲着自家哥哥而来的。 “太后娘娘听闻成王爷来了,特让臣女来宣。”谢婉琪笑得异常温柔。 “这样啊,佩儿,你先与谢小姐前去,姐姐与哥哥迟些再来。”皇甫子衿吩咐道。 谢婉琪有点好奇的看着她,为什么不与她们一道前去? 皇甫子佩可不管那么多,姐姐既然已经发话了,那她就拉着谢婉琪往外走。谢婉琪心底有点失落,好不容易可以见到成王,这么快就被拉走了,看来还要再找机会与成王爷独处。这么一想,又再度热情的与皇甫子佩朝正殿而去。 “衿儿有什么事吗?”皇甫子皓好奇道。 “我有事东西要托你给应姐姐送去。”皇甫子衿拿出东西递给皇甫子皓,并且笑得格外开心。 皇甫子皓一看到她的笑容,即知她是给他与应如梅创造机会,随即脸一红。 “哥,可别不好意思,一定要去哦!”皇甫子衿这回可是笑着拉他去太后的正殿。 在寿安宫待了一段时间后,皇甫子皓即告退出来,独自一人往出宫的方向而去。 谢婉琪在太后召见过后,即悄悄的等在寿安宫出宫之路的假山之后,一看到成王爷的身影,算准了时间,“啊!”从假山的高处摔了下来。 皇甫子皓听到声音,往出声地看去,就看到一抹紫sè身影从高处摔了下来,忙上前把人抱住。 谢婉琪有点惊慌的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道:“好险,臣女又劳王爷搭救了。” 皇甫子皓把她扶正了,即放开手:“本王逾越了,谢小姐无须多礼。” “臣女本在假山之后看风景,可谁知却一脚踩错,如若不是王爷,臣女这条小命休矣。” “谢小姐平安就好,本王还要出宫,谢小姐下次可要注意了。”皇甫子皓客气的道。 “那臣女就不担误王爷办事了。”谢婉琪也识趣的退下,她的目的就是让他记住她,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皇甫子皓有礼的一笑,即朝宫门外走去。 谢婉琪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带笑,总有一天,这个男人是她的。 应太师府。 应太师笑着接待皇甫子皓:“王爷亲临寒舍,下官有点惶恐啊。”成王真是长得不错,如果能问鼎王位,他真想将自家的孙女儿许给他。可惜他的行情不如端王,更可惜的是端王已有正妃了。 “前些时候应小姐到本王的府邸来陪伴舍妹,本王感激不尽。本王来此是本王的妹妹有一物要交予应小姐,以感谢她的陪伴。“皇甫子皓笑着道。 “能得以陪伴公主是下官孙女的福气。”应太师客气的道。 “可否见一下应小姐,本王的妹妹让本王亲手交给应小姐,本王也不好委托他人。” “这,”应太师有点为难,未出阁的姑娘岂是男儿可见的,不过随即一想见一面又有何妨,何况在自家府里,“自然可以,只是下官的孙女养在深闺,如有失仪,请王爷见谅。” “本王只是交一物给应小姐,更何况本王的妹妹大赞应小姐知书识礼,应太师过谦了。”皇甫子皓表面笑着,心底却想,如梅的爷爷真是有点迂腐了。 应太师唤人前去请应如梅过来。 应如梅拿着绣针,可是却没有绣的样子,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窗外,她的心上人在想她吗?一想到皇甫子皓的脸孔,脸上就一阵火辣。 小翠与庆嬷嬷看着小姐发呆的样子,猜不透小姐的心事,前些时候还好好的,尤其是去成王府作客,每次回来都是脸上带笑,只是这公主一回宫,小姐的笑容就消失了。 小厮上前道:“孙小姐,老太爷让你到前厅去。” 爷爷找她有什么事?应如梅不敢怠慢,即随小厮前往大厅而去,越近大厅心里就越不安,不会是入宫的旨意到了吧? 不过一看到坐在厅上的人影,心里就一阵狂跳,是子皓,他怎么来了? 不过仍是有礼的上前:“爷爷,孙女儿来迟,请爷爷责罚。” “这是成王爷,你应见过吧,还不快给王爷请安?”应太师严肃的道。 “臣女见过成王爷。”应如梅行着礼,她的心上人就在眼前。 皇甫子皓看到她也是心上狂跳:“应小姐请起,只是衿儿感谢你前些ri子过府陪伴,本王出京在即,所以让本王给你送来礼物以作答谢。”皇甫子皓隐约的给她提及自己即将离京的事实。 应如梅心上有点失落,他是来给她辞行的,不过还真要感谢公主,如若不是她,她可能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见着他了。接过皇甫子皓递过的物品,两手有短暂的相交,又随即分开,两人的心下都是一颤。 他还没走,她的心里已开始泛起了浓浓的离愁别绪。 应太师可不知道这两个年青人的心事,朝那物品瞧去,应是珠钗一类的东西,公主真是太客气了。 端王府。 端王妃听闻端王即将出京巡查,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这一去,她何时才能怀得上孩子?看来得行非常之策了。 问过下人,言道王爷正在花园里。 端王妃心头有些沉得的往园子里而去,隔着一蔟花丛,看到自已的丈夫正与那个俊美的齐轩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泛着笑容,端王妃从未见过丈夫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况且此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太过养眼,已经气得脸孔有些扭曲的她**的扯着身旁的花叶。 那些下人看到王妃的形状,都有些恐惧的缩了缩脑袋。 调整了一下情绪,端王妃笑着上前:“妾身见过王爷。” 两人惧是一怔,齐轩反应过来温和的道:“见过端王妃。” 端王妃忍下心底的厌恶,“齐公子无须多礼。”随即又亲热的上前揽住皇甫子皎的手臂:“王爷回府,怎的不和妾身说一声,让妾身好找。” 皇甫子皎的眉头一皱,yu抽出自己的手,可是端王妃握得死紧,看着她的笑脸如花,他又不好大力的挣扎。遂问道:“王妃有什么事吗?” 齐轩见状,随即有礼的道:“下属先行告退。”说完,即转身离去。 皇甫子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回头看着端王妃:“王妃,有什么事吗?” “王爷出京在即,妾身心头有些难过,王爷就多陪陪妾身吧。”端王妃故意说的可怜。 皇甫子皎不忍拒绝她,抽出自己的手:“就去王妃的院落里坐坐吧。”率先朝院落而去。 端王妃也不再气恼,这样就甚好,况且成败在此一举了,也笑着跟在身后往前而去。 “这是妾身命人炖的冰糖莲子羹,王爷尝尝?”一回到院落,端王妃即命下人呈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 皇甫子皎不好拒绝,接过喝了起来,没过多时,突然觉得身体好像火烧一样,有点头晕的问端王妃:“你在碗里加了什么?” 端王妃笑着上前扶住他往**走去,“王爷,妾身只是加了一点小东西,不会损伤王爷身体的。” 皇甫子皎无力的躺在**,身体一阵一阵的火烧,思绪有点混乱,该死,这王妃居然给他下药。 “王爷,是不是很热啊?妾身来服侍王爷。”端王妃没想到这药效会这么好,现在王爷一脸cháo红,看来应是情动了,太好,她算准了ri子,今天会是适合怀孕的ri子。 没多时,皇甫子皎已是被端王妃褪尽了衣衫,端王妃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也火辣得很,可是她不能再拖了,一咬牙扯下身上的衣衫,拉下帘帐,往皇甫子皎的身上扑去。 没多时,帐内即传出了吟哦声与粗喘声。 翌ri,皇甫子皎有点头痛的醒来,一看自身的情况,再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端王妃,气就不打一处来,生气的下了床,穿好衣服,看也不看端王妃,即朝前而去。 端王妃起来时,已不见了王爷,“王爷呢?” 下人回道:“禀王妃,王爷已经出府了。” 端王妃不置可否,看来他已经是出京了,手朝肚子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次会不会幸运的怀上了呢? 第五十二章 救人 五月,大军开拔,端王、成王出京代天子巡视。 六月,进了夏季的酷暑季节,皇帝的圣旨此时起了作用,天下第一商家拿出了大量的粮食出来,稳定了米价,段玉祺受到了皇帝的嘉奖,封为陈国的皇商;而另一方面,做为负面的例子,孔家囤积居奇,屡次转移粮食,结果被查了出来,皇帝震怒,孔家一夜之间因为此事而抄家灭族,震惊了陈国的商家,至此,再无商家敢私藏粮食,哄抬米价,陈国国内的局势得到了初步的稳定。 七月,陈国的大军在边界上与离国开战,可是离国带军的将领堪称神将,陈国多条补给的粮草均被他烧毁,首战战败,不利的消息一条一条传回泛京。 八月,秋风舒爽,可是陈国依然无雨,天子忧心如焚,yu拟去天龙寺祈雨。 “陈国的大军在边界又大败,已被离国夺去了两座城池,而且有一部分的灾民涌入了泛京,现在泛京的府衙也在大力的戒备。”月嬷嬷禀报道。不过双眼却紧盯着皇甫子衿的侧面。 皇甫子衿无意识的把手中的鱼食抛向池中的锦鲤,她向太后自请出宫看守成王府,太后自是点头应允,所以她才能身处王府之中。大军大败是早在她意料之中的事,离国储备多年谋此一战,没有万全的准备,是不会轻易开战的。 “父皇有何反应?” “皇上自是震怒,不过好在端王与成王巡察各地开仓赈灾的事情颇有成效,所以国内的大局算是稳定了下来。”月嬷嬷欣慰的说。 皇甫子衿垂下自己的眼睑,看着池中的锦鲤正在抢夺她扔下的鱼食。 “月嬷嬷,”皇甫子衿回头看着这老宫女,这园子很安静,并没有外来的人,她盯着老宫女的脸看,月嬷嬷被她注视得有点不安,“本宫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本宫,本宫将会相信嬷嬷你。”这个在心中搁了很久的问题。 月嬷嬷看着公主严肃的面孔:“公主,有话请直说,除了奴婢的主人无法奉告以外,其它能说的奴婢都会据实以告之公主。” 皇甫子衿双眼凌厉的盯着月嬷嬷:“月嬷嬷,本宫的母妃因何被贬的?” 月嬷嬷瞬间怔愣住了,原来是为了华贵妃的事?她脸上有点难sè,当年这事她只是知道个大概,皇上早已下了旨意,不许谈论。 皇甫子衿看她的脸sè发白,更沉声道:“月嬷嬷,本宫希望你能据实以告。” 几经思索,月嬷嬷才开口道;“奴婢知道的不多,只是隐约知道是因为华贵妃偷人,被皇上捉jiān在床。”她说的声音不大,不过一双眼睛却盯着公主的面容,果然,公主已是变了脸sè。 偷人?居然是这个结果,皇甫子衿冷汗冒出,不可能,她不相信,她温柔的母亲怎么会背叛父皇呢? “父皇没有派人查清楚吗?”这句话艰难的从口中吐出。 “皇上当时十分震怒,并且乃亲眼所见,所以才会瞬间血洗栖梧宫。”月嬷嬷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 眼见为实,父皇相信了自己的眼睛,皇甫子衿未再瞧月嬷嬷,而是又转身朝池子里抛鱼食。她不会相信所谓的眼见为实,这皇宫里没有一样是眼见为实的?父皇啊父皇,眼睛有时是会欺骗人的,你不知道吗? 把鱼食一抛而尽,她回头朝外走去:“月嬷嬷,备马车,本宫要出府。”她一定要为母妃昭雪,可是不强大自己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月嬷嬷有点反应不过来,公主刚刚还在问华贵妃的事,转瞬就要出府?不过她仍是尽责的去备马车。 坐在马车里,皇甫子衿无意识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致,突然马车停住了。 月嬷嬷掀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前方有人围观,以致马车不能通行。”车夫有点惶恐的答道。 坐在车里的皇甫子衿刚好瞧见了前方的景象,靖远候世子那丑陋的嘴脸此刻映入了眼帘之中。 只见前方一个长相油条的公子正在一旁支使着下人拉扯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那女孩年岁正在十四、五之间,颇有几分姿sè。 恶奴之一道:“能跟我家世子爷是你的造化,将来还有机会当我家世子爷的妾侍呢。” “我不要,我不要。”那女孩苦苦的哀求:“放了我吧,我还有老母要照顾,不能跟你们走。” 靖远候世子蹲下用手捏起这个女孩的下巴:“本世子看得上你还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今儿个你愿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那女孩看着眼前的人,如拨浪鼓般摇着头:“请公子做做好心,放了我吧。” 皇甫子衿冷眼扫过围观的人,那些人眼中纵使有对这女孩的同情,可是却没有人站出来为那女孩仗义执言,通通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看来这靖远候府势力也太大了,竟纵容世子当街强抢民女。再扫过那女孩,看来可能是逃难的灾民。 月嬷嬷瞧了瞧外面的景象,说道:“传闻这靖远候府的世子无法无天,看来传言非虚啊。” “别人不敢管,本宫就非要管一管不可了。”皇甫子衿冷笑道。 月嬷嬷惊讶的看着公主,公主要管这闲事? 那女孩已被拖出了很远,人群自动分开来让那世子通行,即使心中有愤怒,可谁敢说,靖远候府可是当今皇上的外戚,谁也惹不起。 皇甫子衿让车夫赶马到了前面,眼看着那女孩即将要被带上靖远候府的马车内。 “当街强抢民女,世子不觉得害羞吗?”皇甫子衿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场合内却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给本世子站出来。”靖远候世子叫嚣道。“哼,本世子乃当今天子的表弟。”这声音清脆悦耳,可能车内会是个美人,靖远候世子在心里意yin起来。 皇甫子衿朝月嬷嬷使了使眼sè,月嬷嬷即掀起车帘朝那世子道:“是我家小姐,世子爷还是放了那女孩为好。” 靖远候世子一双浊黄的眼睛努力朝车内的美人瞧去,是哪家的小姐,敢管他的闲事?虽然家中妻妾无数,可他是不会嫌美人少的,看这马车虽然有点华丽,可也不像是京中大贵人家的千金,一般人家的女孩能做他的妾已是几世造化。 “本世子就要这美人,那又如何?要不车内的美人也出来,随本世子一道回去,娥皇女英正好一道伺候本世子。”靖远候世子越说越下流。 “大胆。”月嬷嬷喝道,居然敢调戏公主。 “我就大胆了又如何?当今天子是我表哥,难不成还处置自家兄弟,笑话。”说完,也不待月嬷嬷回话,即冲上前跳上马车把车帘全掀了起来,三角眼朝皇甫子衿看去:“美人,真是美人。”边说还边用手想摸一摸皇甫子衿的脸蛋。 月嬷嬷气的挡住了公主的身影,这人真是放肆:“世子爷,我家小姐不是你能冒犯的。” 皇甫子衿倒不惧这靖远候世子,从车内起身步出车外,一身杏红sè的衣裙随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的双眼直视着靖远候世子一双sè迷迷的眼睛。 “美人,不如随本世子回去。”靖远候世子yu拉皇甫子衿的手。 “放肆。”皇甫子衿低喝一声。一双威仪的眼睛盯住靖远候世子那令人作呕的脸孔。 靖远候世子的动作一怔,他居然被这女子的声音震住了,心底有一瞬间的恐惧,这女子好有威仪,刚才他仿如面对自己的爷爷一样。 不过sè胆包天的他很快又做出反应,一双咸猪手yu朝皇甫子衿摸去,月嬷嬷也反应极快的把他的手挥去。 靖远候世子有点恼怒的看着月嬷嬷,这老女人老挡他的路。 皇甫子衿在月嬷嬷的护住下,就着车夫搭的路步下马车,朝那女孩走去,那女孩也有点愣住的看着眼前的贵人,真是好漂亮,更何况那一身的贵气,随即又低下了头,贵人是不能直视的。 皇甫子衿扶起她:“你可是逃难的灾民?” “是,我家中遇旱灾,以致无法耕种,爹娘带着我与弟妹逃了出来,可谁知我爹却在路上饿死了,家中尚有老娘需服侍,还有弟妹要照顾,小姐,你做做好心,救救我吧。”最后已是朝皇甫子衿跪了下来。 靖远候世子看着眼前一高贵华丽一衣衫破烂的两个女子,真是漂亮,sè心又涨大的上前吩咐家奴:“把这两人都带回府去。”他才不管这高贵华丽的女子是何出身,就算是官家小姐,如果被他带回候府里,成了他的人,还不得嫁他? 皇甫子衿瞪着那些yu动手的家奴,那些人被她瞪着大气都不敢喘,双膝仿似要跪下般,怎么比当家主母还有气势。 拉起那个女孩,朝自家马车走去,靖远候世子意yu再动手,突然一把扇柄挡在他与两个美人之间。 月嬷嬷yu掏出令牌表明身份,可是见到那把扇柄的主人即又把手缩了回来。 “世子爷,下官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为妙。”男子的声音有点低沉。 “谁?”世子的声音不满道,转头一瞧:“原来是司徒老弟,今儿个不需要在御书房当值吗?” “世子爷,你可知她是谁?下官劝世子爷还是不要惹为妙。”此人正是司徒风扬,他朝世子的耳边轻道:“她乃成王的妹妹。” 成王的妹妹?公主?靖远候世子人不笨,一点即通。随即放下手来。 靖远候世子的表情在她的意料之中。“世子还有什么话要说?”皇甫子衿冷笑的朝三角眼问去。 靖远候世子缩了缩脑袋,成王的妹妹虽说不是圣上宠爱的女儿,不过仍是龙子凤女,他也不敢冒然与她作对。不过依身份两家还是亲戚,他也犯不着与她为敌。 随即朝皇甫子衿一拜后,即灰溜溜的带着家奴坐上马车走了,他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不过心底颇为遗憾,那公主真是少见的美丽,如果他尚未娶妻,不知能否尚公主? 众人见这女孩居然把那在泛京作威作福的靖远候世子赶跑了,看来这女孩出身应不低,不过投向她的目光多是赞扬。不过无热闹可看,人群也散得很快。 皇甫子衿朝司徒风扬瞧去:“司徒承旨,今儿个怎么在这儿?” 司徒风扬笑着低声道:“今儿个圣上不用我轮值,所以才会出来逛逛,没想到却见着小姐的玉容,小姐出门应多带些下人,现在泛京有灾民,可能不大安全。”他不好在大街上点明昭阳公主的身份,引人侧目就不太好了。 “是我思虑不周,谢过司徒承旨了。”皇甫子衿道,随即看了看天sè,“就快晌午了,司徒承旨没有用膳吧?不如我做东,请承旨一块用膳,表达我的谢意。” 司徒风扬一听她的话,即知她也不yu表明身份,即含笑的应允了。 突然一声“咕噜”的肚子饿的声音响起,皇甫子衿目光转向那个脸有点红的女孩,她正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肚子。 “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皇甫子衿温和的道。 那女孩含羞的道:“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出来乞讨也有些ri子了,可是讨到的东西不多。” 乞讨?真是可怜,“那你不如与我们去吃点东西,如何?”皇甫子衿放轻声音道。 那女孩红着脸低低的应了声:“好。”她今天真是遇着贵人了,如果还能拿点食物回去给娘与弟妹还有同村的人就好了。 带着那女孩意yu跨进酒楼,那女孩却被小二拒之门外:“去,去,这里没有你要乞讨的,快走。”近段ri子这等人他瞧得多了,那女孩看到小二的脸有点畏惧的缩回了自己的脚。 皇甫子衿回头看着那女孩,又看了眼小二,小二被她的眼睛一瞧,有点胆怯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她是我家小姐带进来的,你要拦住她吗?”月嬷嬷面sè不善的问道。 小二为难的道:“她衣着一看就是讨饭的,我们酒楼没有办法接待她。” “我们要个包厢,这就没问题了吧?”司徒风扬笑着道。小公主要做善事,他就帮她一把又如何? 小二不知该如何拒绝,如果让掌柜的知道他让这个讨饭的人进来,那他就要收拾铺盖走人。 段玉祺正从楼上走下来,两眼无聊的看着周围的人,突然眼前一亮,昭阳公主,她怎么会在这儿?不过仍是笑着上前朝皇甫子衿道:“真是巧了,在这又碰到小姐了。”他没有点明皇甫子衿的身份。 皇甫子衿本来正yu开口斥责小二,可是一听这有点无赖的声音,段玉祺?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笑得无赖的男人:“是啊,真是巧了,这是你开的酒楼?” “正是,不知小姐有何指教呢?” “那就好,你家的店小二拦住我的人不让进。”皇甫子衿也笑着对他说话。 段玉祺一听这话,脸sè不豫的看向店小二,亲自给皇甫子衿领路:“小姐,请这边走,有所疏忽是在下的不对。” 皇甫子衿这次领着那个女孩往楼上走去,段玉祺有点皱眉的看着一身青衣的司徒风扬,司徒风扬原本看到他也十分好奇,不过看来他应与这小公主相识。 跟在后面的两个男人,互相开口问道:“司徒兄(段兄),莫非与公主相识?” 随即两人笑开了,段玉祺道:“在成王府与公主有一面之缘。” “在下也是,只是今儿个恰巧帮公主解围了,公主请在下吃午膳当做答谢。”司徒风扬笑得甚是开怀。 请他午膳?段玉祺心里不以为然,他跟小公主是合作的关系,这小公主怎么不请他用膳?心里有点忿然的跟着一群人到了包厢。 皇甫子衿坐下点了菜后,看到段玉祺厚着脸皮坐在一旁:“段公子,有事就去忙吧,不用招待本宫了。” “草民刚好没有事,公主何不妨也请草民用用膳?”段玉祺一脸无赖的看着皇甫子衿。现在在包厢里,他也不避讳直呼公主。 真是无赖,皇甫子衿即转开视线不再看他:“以段公子的身家,本宫那点钱财可能还不够段公子的蝇头小利。” “那由草民来请也无妨。”段玉祺笑得更是开怀。 “看来段兄与公主交情颇好。”司徒风扬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觉得段玉祺应与这小公主有一定的交情。 “仅有一面之缘。”皇甫子衿直接开口道,不yu在此话题上多说。 段玉祺一笑置之,他与这小公主的来往岂可直说于外人听。 那女孩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才惊觉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公主,吓得赶紧跪下道:“民女参见公主,民女不知是公主,请公主责罚。” 皇甫子衿看着那跪着的身影:“快起来吧。”朝月嬷嬷使了使眼sè,月嬷嬷即上前把那女孩扶了起来,那女孩有点惴惴不安的坐着,公主啊,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尊贵的人。 看到菜端了上来,皇甫子衿朝那女孩道:“你不是饿了一天了吗?那多吃点。” 那女孩有点怯怯的夹起菜吃了起来,开始尚有点小心翼翼,可能真饿坏了,没多久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皇甫子衿笑着端起茶杯喝了起来,灾民其实很好安抚的,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那么什么事都好谈。看来心中的计划实现得可能xing会很大。 段玉祺在一旁看着皇甫子衿的笑容,这笑容一看起来就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事情,可能这小公主不知道,当她有什么算计时,她的笑容就是这样的。 司徒风扬看了看皇甫子衿,这小公主有利用价值吗?一想到自家的情况,他又随之否定了,她不是帝王宠爱的女儿,真的很可惜。 昭元公主府。 秋riri头颇晒,昭元公主命侍人在树下搭上贵妃塌,大着肚子的她躺在塌上乘着凉,与两个小人儿玩了一会,一阵秋风吹来,**三人俱都舒适的睡着了。 罗天步入园子里时,正看到昭元公主一派安然的睡在塌上,两个小孩儿也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他望着他的妻儿,目光停留在昭元公主的肚子上,她快要生产了吧? 一阵一阵的秋风吹来,他们这样是会着凉的,遂朝周围侍候的下人低吼:“还不进屋拿披风出来给公主遮住。” 那些下人皆有点吃惊的看着驸马的脸sè,不过仍是反应极快的拿来了披风,罗天把披风往**三人身上遮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们。 即使快要生第三个了,可是在昭元公主身上仍见到一丝丝少女的影子,一转眼,他们成亲六年了,六年的光yin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昭元公主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都有所感觉,可是无奈他心中有着太多的怨气。唉了一声起身即朝园子外走去。 昭元公主睡醒了,看到身上遮着披风,看来这些下人还是挺尽心的,又看到两个小人儿一脸熟睡的样子,心中就感到满足。 “驸马回府了吗?”随口朝身边侍女问道。 侍女不敢怠慢:“已经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筹谋 用过午膳后,皇甫子衿与段玉祺、司徒风扬告别后,即带着那个女子上了马车,看着那个女子双手紧抱着饭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即笑道:“*与弟妹也一天未吃了吗?” 那女孩望着皇甫子衿,有点怯声声的开口道:“我们流落在外也有段ri子了,每天都很难讨到粮食。” “还有其他人与你们一起吗?”月嬷嬷问道,如果还有其他的人,那公主就危险了。 “还有些同村的人。”女孩不敢有所隐瞒。 月嬷嬷一听,眉头一皱,朝皇甫子衿看去,嘴里虽未说话,可是脸上却表明了不赞同,今儿个出门,未带有足够的侍卫,公主若有什么闪失,不但无法向皇上交待,就是成王回京,她也难逃罪责。 皇甫子衿直接忽视掉月嬷嬷的目光,不入虎**焉得虎子,她不是傻子。 “公主……”月嬷嬷刚想说话,即被皇甫子衿打断:“月嬷嬷,本宫心意已决,嬷嬷无须多言。” 皇甫子衿朝车窗外瞧去,一片荒芜,看来那些难民应该就是集中在这些荒野之地。 那女孩朝车夫说了几句话,马车即在一破庙前停了下来,那女孩即跳下马车,兴冲冲的朝庙里跑去:“娘,娘,你看看我为你们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皇甫子衿步下了马车,朝破庙走去,月嬷嬷有点忐忑不安的挡在皇甫子衿的面前:“公主,这里很不安全。” “无妨,月嬷嬷如若不放心,那么嬷嬷就回车里去吧。” 月嬷嬷看公主心意已决,有点不甘的让出自己的身位,皇甫子衿即踏入庙内,看到庙里众人一拥而上去分食那女孩带回来的食物,那女孩也不藏私,一一分发着手中的食物。一丝赞赏从皇甫子衿的眼中闪过。 突然,迅雷不即掩耳之间,一个男子捉住皇甫子衿的双手,反扣在身后,道:“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富贵之人,我们哪需离乡背井出来乞讨?” 那女孩惊道:“竹子哥,别这样,她是公主,而且公主是好人,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就要被京城恶霸抢走了。” “公主?”竹子哥重复着这句话,忽而又兴奋道:“是个公主就更好了,那么她身上必定有不少钱,够我们生活一段时ri了。” 皇甫子衿双手被人缚住,不过脸上却私毫没有慌乱,月嬷嬷已是惊叫了出来,另一个男子已是极快的制服住了月嬷嬷与车夫二人。 “难不成你就只为那一点银子?”皇甫子衿冷静的道。虽说双手被人缚住,不过她一双眼睛却看着角落里一个眼睛犀利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岁左右,虽然未出声,可是却可以看得出他应是这伙灾民的首领。 果然,那女孩朝那男子道:“张大哥,你快说句话啊,今儿个我们这些吃食都是公主给的,现在竹子哥这样待她是不对的。” 张大哥望着皇甫子衿无惧的脸孔,这公主够冷静,会不会埋伏下了什么人等着制服他们。 皇甫子衿冷笑道:“张大哥是吧?本宫可没有带多少人来,就带了两名下人前来,你无须担心本宫还有什么暗着。” “小莲,你不用那么好心,她们这些所谓的贵人都该死。”竹子哥又再叫嚣道。 “竹子,你安静一点。”张大哥吩咐道。这公主想干什么呢? 皇甫子衿正yu说话,突然背后之人仿佛被谁攻击了,突然一股猛力把自己抱住,她回头一看正是段玉祺,不过此时他的脸却显得严峻了不少,显得有点肃杀之气。 皇甫子衿有点气忿的说道:“段玉祺,你这是要干什么?” 跟随段玉祺的下属都有点好奇的看着少庄主怀中的女孩,在少庄主这种脸sè之下,这个女子还敢叫嚣,现在少庄主身上的杀气只会越来越浓,她看来活不久了,真是可怜,他们一致想到。 段玉祺满身的杀气,闻到了怀中的馨香,瞬间息了不少,再听到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无赖的笑容:“公主,只身一人前来这里冒险,不值得表扬。”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也不会发现她一人被困在灾民之中。 “奇了,什么时候本宫的事还要问过你段公子了。”皇甫子衿死命的想挣脱身后的怀抱,可是无奈身后之人却越揽越紧。 段玉祺贴着她的耳边道:“公主,现在这些人很危险,呆在草民身边,好歹草民能护住公主的安全。而且你我是合作的关系,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合作者身首异处。” “放手。”皇甫子衿喝道。 可是段玉祺就是硬是不放,他的双眼也盯着那个叫张大哥的人。 皇甫子衿眼看这人无赖起来,真是油水不尽,惟有放弃,双眼也朝四周看去,果然那些灾民已是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号人,那个女子正在焦急的看着皇甫子衿区区几个人,她脸上的歉意与焦急,皇甫子衿都看在眼里。 给了那女孩安心的一瞥,双眼又朝张大哥瞧去:“张大哥,这是要造反吗?在泛京杀害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 “到底公主想干什么?公主可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来草民这破庙。况且我们都快要饿死了,还管什么九族?”张大哥虽与皇甫子衿说着话,可是双眼却盯着段玉祺。 皇甫子衿听闻他这句话,真是有点赞赏这张大哥,真是可造之才啊。“张大哥也看到了,他可不是本宫带来的,要不张大哥与本宫单独聊几句?”她不可能看不出张大哥眼中的疑惑。 “张大哥,不要跟他们那么多废话,我们人多,要杀他们几个容易得很。”竹子哥叫喊道。 张大哥瞪了一眼竹子,回头皱眉的看向段玉祺,这人不简单,虽然他只带了几个人,可是却不易对付,又看向皇甫子衿,这公主要和他聊什么? “就算草民愿意与公主聊,可是你身后之人却不允许吧。”张大哥有点嘲笑道。 “段玉祺,你还不放手。”皇甫子衿低声道。 “公主,草民不放心公主一人冒险。”段玉祺也低声道。 皇甫子衿真是被这无赖气到,一脚朝后狠狠的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段玉祺嘴角一呲,这公主出脚真狠。 “无须顾忌他,直接无视就可以了。”皇甫子衿又朝张大哥道。 段玉祺这会真有点好心没好报的感觉,这小公主怎可以说出直接无视他的话。 张大哥看了看皇甫子衿坚定的双眼,看来这公主真是有备而来,随即朝皇甫子衿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掉头朝外面而去。 皇甫子衿朝段玉祺低声道:“别拦住我。” 段玉祺看着她的坚定的双眼,这小公主要干什么事时,眼神都会特别的明亮,遂放轻了手中的力道,皇甫子衿挣开了他的怀抱,双眼朝他不满的一视,即掉头走了出去。段玉祺不放心的也跟了出去。 月嬷嬷被人赌住了嘴,公主怎么就这么大胆的跟人走出去呢?心里真是悔死了,早知道刚才就应死拦住公主,不让她涉险。 屋外只有三人站着,张大哥有点好笑的看着段玉祺,“公主,有什么就直说吧。” 皇甫子衿无视身后之人:“张大哥,要不要在泛京有一席之地?” 原来这公主是要拉拢他,张大哥一想就通,不过这公主可信吗? 皇甫子衿又道:“只要张大哥为本宫所用,本宫承诺会给张大哥应有之待遇。” “恕草民直言,公主应该未出阁吧,而且本朝对皇室女子看管甚严,公主莫非是要造反?”张大哥心思很缜密。 皇甫子衿听闻他的话,更是笑道:“都怪本宫未说清,本宫的哥哥乃成王爷,只要你能为我成王府所用,本宫会确保你们所有人都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让我们成为成王府的家奴?”张大哥疑问道。 “错,是成王府的亲信。”皇甫子衿纠正道。 张大哥的嘴有点张大了,亲信?她要培养他们为亲信,遂有点小心的道:“我们这条村子里逃难出来的有上百人,公主都能一一接纳?” “当然,只是你们要听本宫的号令才行。”皇甫子衿又接着说:“张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与其杀了本宫得那区区一点银子,而且还会惹来朝廷的追杀,不如听本宫的,起码你们还算有条出路。” 段玉祺越听越觉得这小公主有意思,成王府刚成立,没有自己的人在府内,办事是非常不牢靠的,惟有培养自己的力量才能站得住脚根。 张大哥也低下头来思量,与其在泛京乞讨,这公主说得也不是不在理,遂狠心的朝皇甫子衿跪下道:“草民多有得罪,望公主见谅。” 皇甫子衿含笑的道:“张大哥请起吧,往后张大哥可算是本宫信得过之人。” “草民担不起公主一声大哥,公主叫草民张光远即可。”张光远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张大哥过谦了,往后张大哥可还是要成为我成王府的侍卫统领。”皇甫子衿许诺道。 张光远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子衿,其实男儿有哪个不想建功立业的,只是他出身下阶层,这次大旱只能带着同村的人逃出来,现在她要许诺他前程。“草民定会效忠公主。”张光远说这话真是发自肺腑。 “那很好。”皇甫子衿对于这个结果还是稍微满意的。 “只是草民就这样带着人前往王府吗?”张光远不是没有谋略的人,他们这一大群人很明显,这样做并不明智。 “当然不。”皇甫子衿挑着眉毛道,伸手把身后的段玉祺扯了出来,段玉祺没想到只是在一旁听,这小公主扯着他出来干什么?用眼神询问。 皇甫子衿眉眼含笑道:“你都自动送上门了,本宫不用白不用,你说是吧,段公子?” 原来他是拿来用的?这公主真是一点也不浪费啊?有点哀怨的看着皇甫子衿。 皇甫子衿可不想理他的心情,朝张光远道:“本宫会让这位段公子暂时安置你们,再过些时候,本宫会找个理由让你们进府,如何?” 张光远平生有点自负,可是此刻却有点佩服这小公主。 “怎么公主不问问我的意思?”段玉祺靠近她的耳边道。 “段公子想说什么,我成王府有机会壮大,对于段公子而言也是好事啊。”皇甫子衿也低声的道。 其实如果成王能问鼎皇位更好,段玉祺心想道,看来真要找机会探探这小公主的意思。 “那照这样看来,我惟有遵命喽。”段玉祺笑道。 皇甫子衿颇为满意眼前的事,看来今天真是有惊无险,段玉祺让手下代为安置这群灾民,看到皇甫子衿意yu跨上马车,遂上前抓住皇甫子衿的手,在她的耳边道:“公主,莫非想争皇位?” 争皇位?皇甫子衿双眼有点瞪大了。 月嬷嬷一见公主与这段玉祺靠得那么近与礼不妥,意yu上前干涉,可是却被公主用眼神制止了。 皇甫子衿也含笑的低声道:“不,只是寻求自保而已。” 段玉祺听她这话,轻笑出声,又再一次贴着她耳朵道:“公主,看过自己的心吗?”说完,即放开皇甫子衿的手,不再看皇甫子衿,又朝灾民而去。 皇甫子衿的面容一怔,望着他那身飘远的白衣,心?他让她问问自己的心?难道她的心不是想要自保?而是要为哥哥争皇位?随即一股秋风吹来,她浑身一颤,又摇了摇头,段玉祺不是她,又怎么会明了她的心。 收回自己的心思,跨上马车,刚在车里坐妥,那个叫小莲的女孩却追了上来,朝皇甫子衿磕头:“民女今ri给公主添了麻烦,民女甚为自责。” 皇甫子衿看了看她那姣好的面容,这个女子长相真是不俗,于是道:“你无须自责,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忙道:“民女叫何采莲。” “不如你先与本宫回府,如何?”皇甫子衿心血来cháo道。 月嬷嬷觉得不大稳妥,可是想到今天公主拒绝了她所有的建议,她不大明了公主要做什么? 何采莲没有想到她那么好运,会被公主即刻带回府去,可是想到老娘与弟妹,又有点犹豫了。 “你无须担心,*与弟妹随后即可入府。”皇甫子衿笑着道。 何采莲听闻公主的保证,又朝自家娘看了看,看到母亲点头应允,于是又道:“民女遵从公主的号令。” 皇甫子衿让这何采莲上了马车,马车随即朝成王府而去,一件心事已了,她也心情甚好的躺在马车上假寐。 何采莲缩缩自己的脚,看着公主高贵的容颜,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马车抵达成王府,何采莲随公主下车,一抬头看到了“成王府”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轻念出:“成王府。” 皇甫子衿好奇的道:“你识字。” 何采莲忙低下头,恭敬的道:“民女的爹生前曾是教书先生,所以民女也识几个字。” “那甚好。”皇甫子衿赞美道。 这一天,何采莲战战兢兢的随皇甫子衿踏入了成王府。当何采莲年老后,每当她想起这一天时,都会唏嘘不已,她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转了一个方向。 踏入成王府正厅,看到厅上倒坐了不少人,双眼往自家妹妹瞧去:“佩儿,怎么来了?”语气颇为惊喜。 应如梅与谢婉琪俱是行礼道;“见过昭阳公主。” 皇甫子佩上前抱着姐姐道:“佩儿想念姐姐,所以就向太后娘娘请求,太后娘娘就让我来了呀。” 牵过妹妹坐回椅子里:“都起来吧。”应如梅是自己请来的,可这谢婉琪怎么也一道来了呢? “佩儿觉得在王府有点闷,所以让谢小姐来作陪。”皇甫子佩撒娇道。 “能陪伴公主是臣女的福气。”谢婉琪可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不过双眼却瞄向应如梅,听闻这应太师的孙女是昭阳公主闺中密友,会不会与成王有何瓜葛?心底一旦有疑问,她就会刨根问到底。 皇甫子佩看了看一身褛褴的何采莲:“姐姐,她是谁?”眉头有点皱,这人身上忒脏了? 皇甫子衿道:“这是我今儿个救下的女子,所以才会把她带回府来。月嬷嬷,带她下去弄干净,再换身合适的衣服。” 月嬷嬷应声带着羞怯的何采莲退下了。 第五十四章 刺杀 已过了八月十五,陈国仍没有下雨,皇甫俊站在天龙寺的阁楼上,望着天空,心情颇为沉重。 大军又再败,皇甫俊没想到离国的实力在近些年增长这么多,而且卢翎在战场上受伤,离国的上官影然真是不能小视,所拟的战略都针对了卢翎的弱点,陈国又损两座城池。 皇甫俊一双俊眉皱了又皱,高其义匆匆的上前道:“皇上,住持大师正准备祈福,请皇上出席。” 皇甫俊一身龙袍的坐在佛堂之中,周围的和尚正在敲打着木鱼,念着梵文,在这种气氛的熏染下,就连他的心也多了几分的宁静与虔诚。 深夜,这座皇家寺庙格外的宁静,天空圆月高悬,地上人影孤单。皇甫俊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待过了,让侍卫在远处守着,只身一人站在这里赏月。 十多年的帝王生涯,有得有失,有哭有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能就是田芳伴着的那几年了吧,自己也在心底发笑,他这算什么,老想着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多想无益,转身正想往厢房迈进。 眼角余光看到水面上银光一闪,有危险,皇甫俊反应极快的把头一偏,硬生生躲过了一次暗杀。 回过神来的他正想拔剑挡住,可是手在腰间一空,对了,为了表达皇帝祈雨的诚心,他自进了这佛堂就把佩剑解了下来,眼看一剑又要向自己刺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也就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枯枝,挡住了一剑,可是枯枝也瞬间就断了两截。 皇甫俊趁着蒙面人有瞬间的怔愣,即逃开他的剑气范围,并大喊道:“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蒙面人嘿嘿一笑:“狗皇帝,现在还有谁可以救得了你。”说完,又朝皇甫俊攻去,皇甫俊也不跟他缠斗,赶紧朝前方侍卫所在方向逃去。 但还没有跑远几步,又有几个蒙面人杀了出来,他处于刺客的包围之中,这时他反而就不慌张了,大声喝道:“朕乃九五至尊,刺杀皇帝是要诛九族的。” 蒙面人之一道:“反正到时你都死了,还谈什么诛九族。”往同伴使了使眼sè,几个人瞬间就朝皇甫俊攻去。 皇甫俊心神一敛,弯腰避开了胸上一剑,可是腿上却中了一剑,鲜血流了出来,他无暇顾及腿上的伤口,躲避了一剑,眼看一把剑要刺向他的胸口,背上都惊出了汗,看来小命不保。 另一把剑适时的解了他的围,他回头一看是他的侍卫赶到了,另一个侍卫上前把皇帝拉出了刺客的攻击范围。 皇甫俊朝侍卫道:“抓活的,朕倒要看看是谁想刺杀朕,哼。”语气又急又yin沉。 侍卫们听到帝王的命令,更是朝那几个刺客大力攻过去,高其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好在来得及,如果皇帝有什么不测,他也难辞其咎。 皇甫俊一双眼yin沉的看着面前的厮杀,心中却在计量,是谁要杀他呢? “皇上,小心。”高其义喊道。 皇甫俊也察觉到危险,险险的避开了匕首,该死,这些刺客层出不穷,刚刚来的侍卫都上前对付了前面几个刺客,现在又来? 看向那个刺客,却是身着侍卫服,如若不是高其义眼尖,可能他真要大意丧命,大气还来不及喘,那个假侍卫又再度举着匕首杀了过来,皇甫俊眼看又要避不过,却被人推开了,匕首刺中了推开他的人。 他定睛一看是皇甫修,救他的人是修弟? 皇甫修捂住流血的手臂:“皇上,臣弟来迟,臣弟罪该万死。” 同皇甫修一起赶来的禁卫军统领上前跪下道:“臣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甫俊在高其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到大量的侍卫涌了过来,龙目往那些刺客扫去,他们多数都被制服了,可是都一致服毒自尽了,该死,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举步上前扶起梁王:“这次若不是修弟来得及时,朕命休矣。” 梁王拱手道:“是臣弟救驾来迟,臣弟不敢居功。” 皇甫俊拍拍梁王的肩道:“修弟这次立了大功。”随即又朝高其义吩咐道:“高其义,快宣御医前来为修弟治伤。” 梁王这次却不再推脱,头垂了下来,看似不胜虚弱。 皇甫俊朝禁卫军统领道:“要彻查清楚今晚刺客的来历。” 一趟天龙寺之行,梁王立下救主的大功,皇上让梁王同乘御辇,宠信有加。 当御辇回到了皇宫,太后、皇后、荣贵妃等人早已是心急如焚的等待在一旁,太后看到皇帝的明黄身影,在蓝嬷嬷的搀扶下上前道:“皇上,哀家听闻有刺客,心早已是跳个不停,就怕皇上有什么闪失。” 皇帝指了指梁王,笑道:“这次好在有修弟,朕才逃过一劫。” “臣弟不敢居功。”梁王谦逊道。 太后瞧也不瞧梁王,两眼只在皇上的身上扫过。 皇后看到皇帝一身安好,昨儿个跳个不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听闻皇帝遇刺时,她就一夜不能安眠,最终起来朝神明跪拜,只祈求皇帝能平安回来。 荣贵妃却是捂住胸口道:“昨儿个消息传回来时,臣妾就极为忧心,深怕皇上有什么闪失?”两眼往梁王处瞄了瞄,这事看来要查清楚为好。 皇帝看着荣贵妃笑道:“静芝担心了。” 寿安宫。 太后坐在首位上,两眼看过儿子缠着绷带的手臂,心里就一阵心疼,在人前她不能表现出来,可是人后一颗慈母的心就是跳个不停。 不过这事很有蹊跷,皇儿不像是会救皇帝的人,他为何这么做?心底隐然有了些猜测,略过儿子的双眼,又看向自己的老父,老靖远候其实早已猜到了一点端倪:“修儿,那些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梁王有一刻的惊讶,此事安排得十分秘密,外公如何得知? 太后一看亲儿的表情,即知自己心中的猜测也没有错:“皇儿,你这次糊涂了,现在陈国大军在外战败,皇上如若出事,陈国大局不稳啊。”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可惜了,功差一篑。”皇甫修说得极为绝情,他这安排本来万无一失,瞧准了机会就动手,可是没有想到皇甫俊能躲得过去,等他赶到时,那禁卫军统领也刚好赶到,他才不得不假意救皇甫俊,以搏得他的信任。 “皇儿,此事从长计议为好。”太后说得很勉强。 “你什么事都从长计议,你可以等,我却不可以等。为了这一天,我谋划了多少年,况且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军在外打仗,他皇甫俊还有什么依持,只要外公助我一臂之力,这天下唾手可得。”梁王直视着老靖远候。 老靖远候自知外孙说的是实话,可是如果冒然从封地调兵,那就是谋反了,他并不想走到那一步,两眼也避开了梁王的眼神。 太后劝道:“皇儿,母后答应你,会为你谋划皇位,你还是不要冒险的为好。”没说出来的是,帝王其实都很多疑,儿子这样做不明智。 梁王在心底冷笑着,这两人都说要帮他,可是这态度像帮他吗?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是夜,皇后刚躺下没多久,即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昭元公主要生了。她随即惊得坐了起来,赶忙穿上衣物,命宫人准备,前往昭元公主府。 皇后赶来时,远远的已听到女儿的大喊声,她惟有加快步子,朝女儿的院落迈进。 众人一看皇后来了,赶紧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无意识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转头正好看到罗天带着两个儿子站在一旁,问道:“芫儿生了多久?” 罗天其实此刻内心有点乱,他没有想到里面的痛呼声能如此扰乱他的心神,前两次她生产时,都很顺利,就连稳婆也极为惊讶,可是这次,却生了将近两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 “已生了将近两个时辰了。”罗天嘴有点干的回道。 两个时辰?那么久,皇后的心一颤,即往女儿的屋里走去,看到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皇后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那些血水就像从她身上抽出来一样,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女儿的卧室。 “芫儿。”皇后轻唤女儿的名字。 正躺在**喘气的昭元公主,听到母亲的声音,jing神为之一振:“母后。” 皇后上前为女儿拔开汗湿的头发,看着女儿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轻声道:“芫儿,别怕,母后在这里,等会要使劲,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昭元公主只是点点头,皇后赶紧握住女儿的手,给她鼓励。 昭元公主也深呼一口气,等下一次阵痛来临时,她再次使劲。 将近天明,昭元公主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可是孩子依然没办法生下来。 皇后已是急得直掉泪,怎么会这样?又不是头胎。 屋外的罗天也急得直跺脚,两个儿子大气也不敢出,都朝罗天道:“爹,娘会死吗?” 死?罗天没有想过,昭元公主会死吗?他的妻子会死吗?浑身冰冷,惟有抱住两个孩子:“不会,*不会死。”大理寺卿罗靖通拍拍孙儿的背,以示安慰。 皇帝更是停了今天的早朝,与太后俱赶了过来,太后一进来看到一大群人都呆呆的站着,直觉得不好,颤声道:“昭元,不行了吗?” 众人听闻太后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跪下道:“参见皇上、太后娘娘、荣贵妃娘娘。” “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太后急道。 皇帝铁青着脸sè的朝御医问道:“到底公主如何?” “回皇上,昭元公主胎位不正,从怀孕初期起就有小产的症状,再加上怀孕时心情郁结,所以就造成了难产。”领头的御医流着冷汗答道。 太后更是直视罗天:“罗驸马,难不成你还给公主气受?” 罗天也是呼吸一窒,正yu回答太后的话。 却见皇后木然的从寝室内走出来,双眼呆滞,头发有点乱。皇甫俊从未见过薄岚儿会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失仪,难道女儿真的没救了? 他上前一把捉住皇后:“昭元怎么样了?” “没了,呼吸都没了。”皇后喃喃道。 没了?罗天瞬间感到浑身冰冷。不由得想起了拜堂那一刻,一身红衣的她有着几分的娇俏,那时他也曾为她的美丽而呼吸紧窒,如果没有爷爷的逼迫,其实他是愿意娶她的吧? 只是那一份的不甘心,他才会一次次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可是现在,她走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其实是有她的吧? 眼泪就这样无意识的流了下来。 太后本yu要责难驸马的,可一看到那张流泪的脸,其实是昭元命薄吧,唉了一声,老泪也流了下来。 罗天呆不住了,转头朝屋子里奔去,此时也没有人跳出来阻拦他什么产妇的房子男人不宜进。 他一步步的朝**的人影走去,那张原本美丽的脸此时已经苍白如纸,肚子仍隆起,他颤微微的把手往她的鼻息处探去,已经没有呼吸了。 “芫儿。”第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听不见了吧?想着她那一次次抚着肚子望着他的无奈的表情,如果那时他给她一点安慰,她会不会就会度过这次生产的难关? 他抱起她的头,轻轻的吻着她那腊白的嘴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双唇,她的双唇还有着暖暖的温度,原来她的唇很甜很软,他有点后知后觉,如果能重来一次,再给他一个弥补她的机会? “芫儿,醒来,好吗?”他的脸轻轻的摩梭着她的脸,喃喃道。 皇甫俊抱住薄岚儿的身子,感到这身子有几分的冰凉,昭元是他们的女儿,其实他的心也是一样的难过。他艰难的逃过了暗杀,为什么他的女儿却熬不过生产的难关呢? 荣贵妃看着这满屋的哀凄,心里有几分的同情,亲人逝去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即使她与他们是敌对的。忽而想起一人,她朝皇帝道:“皇上,不是还有神医吗?不如让他给公主施施针,兴许会救得了公主呢?” 皇帝一听这话,心情大振道:“静芝说的有道理,快宣神医来救治公主。” 太后一听这话眉头有点皱,朝荣贵妃瞧去,她是要救昭元,还是希望她死得更快一点? 神医满头大汗的赶来,不知帝王宣他所为何事?其实他并不是什么神医,担着这神医二字,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臣参见皇上。”神医道。 “快,去看看昭元公主还有没有救?”皇帝也不顾礼数,让这神医快进去救公主。 神医神情一僵,让他救公主?不过他也不敢迟疑,往公主的屋子里步去,看到驸马正抱着公主的上半身,表情哀凄,双眼又朝下一看,难产? 一想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就振奋,好在是这妇人生孩子的事,他的家传绝学中最厉害的就是生产术了。 他赶紧上前朝驸马道:“驸马,快放下公主,让臣看看公主。” 罗天没有反应,只是抱着昭元公主的身子不放。 神医又放重声音道:“驸马,公主可能还有救。” 有救二字传入罗天的耳中,他立刻双眼凌利的看着神医:“你说芫儿还有救?” 神医被他的神情一吓,忙道:“是啊,不过驸马还是让臣看看公主为妥。” 罗天赶紧轻放下昭元公主,神医上前一番的探视,忽而轻呼一口气,“公主只是无力休克了,臣等会要给公主施针,让稳婆快来给公主接生。”神医的话说得又快又急。 那些站着的稳婆也不迟疑,赶紧上前准备给公主接生。 当婴儿的哭声响起来时,皇后在皇帝的怀里跳出来,急步朝女儿的房中奔去:“芫儿。” 罗天看也没有看新生儿,双眼盯着昭元公主的脸,还是那样没有生气,急道:“为什么芫儿没有醒?” 皇后看了看女儿,也不解的看着神医。 神医笑道:“公主生产耗时颇多,体力消耗太多,所以现在极需睡眠。” 听闻他的保证,皇后与罗天俱是神情一松。 第五十五章 第一场雪 宣章宫。 荣贵妃靠在美人椅上,陪着皇帝站了好几个时辰,有些累了。chun晓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把茶杯放下,然后又跪下捏着荣贵妃的肩膀:“娘娘,真是太好心了,如若不是娘娘,可能昭元公主也活不成了吧?” 荣贵妃闭上眼歇着,没有回话,其实她一早就查到了所谓神医的来路,可笑的要利用他的人却不知道他真正的本事,那人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不过却是生产术,之所以会帮那个公主,可能也是源于女人天xing的同情心吧? 成王府。 “你说父皇遇到了刺杀?”皇甫子衿放下书本,急道。 月嬷嬷禀报道:“是这样的,不过好在皇上安然无恙,逃过一劫。这次是梁王立下了救驾的大功。”提到梁王二字时,月嬷嬷故意加重了声音。 梁王?皇甫子衿眉头深锁,居然是这位王叔救了父皇?是谁要杀父皇呢?父皇如若遇难,此刻最大的得益者又是谁呢? 如今端王与哥哥俱不在京城,大军南征,京城的守卫有几分薄弱,双眼无意识的看着窗外,看到妹妹正与应如梅两人在树下荡着秋千,妹妹的笑声一直传到了屋子里。 “应姐姐,你住在府里真好,能时常与我玩。”皇甫子佩的声音清脆道。 应如梅却轻推着秋千道:“能与公主做伴,是臣女的福气。”不过一想到心上人此刻在千里之外,相思之情又涌上了心口,不过现在住在成王府里,可以时常到他住的院落去瞧瞧,感觉到他的气息,心也安定了不少,不知他在外瘦了没有? 皇甫子衿临窗眺望,妹妹那句:你住在府里真好,能时常与我玩。在脑海里不停的转动,忽而灵光一闪,梁王,他不就在京里住着,老靖远候不也在京里,此时程鼎的大军正在往南赶,如果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受益者将是梁王。 月嬷嬷看着公主的脸sè变了又变,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月嬷嬷,你持这封信转与麒麟山庄的少庄主。”皇甫子衿把即刻写好的信递与月嬷嬷。 月嬷嬷有点奇怪的看着公主,这段少庄主与公主来往甚密,莫非公主喜欢上他了?可看着又不像啊。 皇甫子衿看着月嬷嬷还傻站着,低喝道:“月嬷嬷,你还不快去。” 月嬷嬷被公主这喝声惊醒了,忙朝外走去。 转头看到何采莲站在一旁,于是吩咐道:“采莲,去把陈管家叫来。” 何采莲不敢怠慢,忙朝外走去。 陈管家急着小跑到了皇甫子衿的面前,“公主,叫奴才来,有何吩咐?” “陈管家,贴张红纸出去,就说成王府要招侍卫与一批下人。”皇甫子衿朝陈管家道。 招侍卫与下人?陈管家疑惑道:“公主,成王府的人手很足啊。” “本宫让你去,你就快去吧,再说现在王府内都是女眷,本宫不大放心。”皇甫子衿找着理由道。这陈济也不知可信不可信?不过先留着他,过些时候找个理由撤了他为好。 陈管家看到公主的话音一冷,即恭敬的施了一礼,赶紧往外办事去了。 昭元公主府。 昭元公主正抱着自己的新生儿,虽不是女儿,可是于愿足矣,看着他的小嘴正在吸着ru汁的可爱样子,心里就是一阵放松。 皇后在一旁看着女儿那安然的样子,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现在看到你安好的样子,母后就真是放心了。” 昭元公主歉笑道:“让母后cāo心了,是儿臣的不是。” 皇后摸摸小外孙的头发:“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就当母后把债还给你好了,以后可要好好的,莫要让母后cāo心了。” 昭元公主但笑不语,经过这一次大劫,很多事她都看开了,有些事终是勉强不来的。现在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该知足了,想到这次的难产,她其实心里也害怕,如果她一去,她的母亲与孩子该怎么办? 罗天走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妻子安然的喂着nǎi,这副温馨的图画让他动容,此刻他的心里盈满感激,好在上天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上前道:“这是厨房炖的补品,你趁热吃吧。” 昭元公主有点好奇的看着丈夫的脸,什么时候他与自己说话变得这样温柔了?是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了,可是转念一想,罢了,罢了,情呀爱的她已经不想沾了,往后守着自己的儿子好好过就是了,至于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能去指望的了。 皇后笑着接过碗来喂女儿,昭元公主客气的朝罗天道:“有劳驸马了。” 罗天的心突然不舒服起来,她的语气和态度有点太过客气了,他是她的夫君,不是吗?望着她喝补品的恬静的脸孔,她好像有点不同了,但是哪里不同了呢?他也说不上来。 深夜,成王府。 段玉祺再踏入成王府时却是夜深之时,看着引路的老宫女,今夜有点漆黑,可是他是练过武的人,自是能看得清楚。 月嬷嬷对于公主深夜与男人私会一事颇有微词,此事传出去,绝对有损公主的闺誉,可是她又拦不住公主,惟有隐秘的让这男人进府。进到了公主所在小楼前,月嬷嬷语气不甚好气的道:“段公子,公主就在屋里。” 段玉祺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对他态度大变的老宫女,看来她把他与这小公主的会面当成了男女的幽会。心里一阵好笑,这小公主确实很有趣,不过他这人对再美的女人都不会有兴趣,更何况是一个才十四的女孩? 朝月嬷嬷笑了一下之后,即步入屋子里,屋子里很明亮,皇甫子衿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随即转过头来朝段玉祺看去。 段玉祺被她那一转身的风情吸引住了,美丽的容颜在烛火下显得很温润,更何况那裙子的轻轻摆动,把一个少女的身影映得甚是美丽。不禁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收回前言,这小公主再年长几年,必会更加绝sè俏丽吧。 皇甫子衿看着他那出神的表情,有点冷然的道:“段公子,本宫已叫你数次了,你如若不想与本宫商谈,那么你就请回吧。” 段玉祺没想到自己也有失态的时候,于是笑道:“公主,请见谅,不知宣草民前来有何要事?” “段公子,请坐。”皇甫子衿已是率先朝椅子坐下。 段玉祺自是潇洒的坐在桌子的另一面,就近看去,她的脸越显美丽,不知怎的,自从那天他抱了她一下,他就老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子暗香。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公主,可是用了什么香料?” 香料?皇甫子衿有点好笑的望着这人,说什么香料呢?“段公子今天似乎不适合与本宫商谈,要不改ri本宫再与段公子谈好了。”皇甫子衿已是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这回段玉祺难得的脸红了,好在是在烛光的映照下倒也不大明显,他今晚干嘛老在她的面前失态,遂施礼道:“公主,是草民失礼了,不知公主想谈些什么呢?” “段公子此刻正常那就好,至于上次请段公子安置的人,明儿个就让他们来成王府应征吧。”皇甫子衿又坐回来说道。 “那没问题。”段玉祺觉得这小公主要与他谈的事绝非是这区区小事。 皇甫子衿想了又想,又再朝他道:“本宫希望段公子能为本宫做一件事。” “公主想让草民做什么呢?” “监视梁王府。”皇甫子衿一字一字的言道。 监视梁王府?段玉祺有几分捉摸不透,“公主又凭什么认为草民有这个能耐能去监视一座王府。” “明人不说暗话,段公子有什么本事,本宫就算不清楚,段公子自己会不了解?孔家因何被抄家的,段公子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段公子自己心里明白。”皇甫子衿朝他笑道。 “哈,哈,哈”段玉祺大笑出声,孔家的事确实是他动了手脚,才能那么快的让皇帝杀鸡给猴看,只是想不到这小公主聪慧到这程度,遂即笑容一收:“公主,还记得那天草民问过公主的话吗?” 你看过自己的心了吗?这句话又在皇甫子衿的心中响起,皇甫子衿其实也不大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哥哥能坐上皇位当然是好的,可是那两大势力又岂是现在羽翼未丰的兄妹俩能斗得过的,遂脸sè一沉道:“本宫的心本宫自然明白,不劳段公子费心。” 段玉祺一看她的面容,即知这小公主其实很迷茫,于是他走上前,弯腰靠近她的耳边道:“公主,草民会去监视梁王府,也会把消息传给公主,只是……” 皇甫子衿感到耳朵有点痒,这人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遂起身拉开与他的距离,“段公子,请自重。” 段玉祺不理她的jing告,长手一伸把她揽在怀里道:“公主,草民只是提醒公主,要想好自己站的位置,想要还是不想要皇位?”说完,即放开皇甫子衿,随即脸上绽开一抹无赖的笑容。 皇甫子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瞪着段玉祺:“段公子,慢走,本宫不送了。月嬷嬷。”大声的喊着月嬷嬷。 月嬷嬷也第一时间打开房门,段玉祺随即笑着朝门外走去,月嬷嬷有点摸不透公主的脾气,公主的气往哪来?难道是说这段玉祺胆子大到非礼公主? “月嬷嬷无须瞎猜,还不去送送段公子。”皇甫子衿赶月嬷嬷出去。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想不想要皇位?这话一直在耳边响,皇甫子衿直觉得可能被那段玉祺下了蛊,可是为什么心中就是难以平静下来。放下书本,站到窗前,都快入冬了,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虽说在成王府里很安然,可是心却静不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选拔,成王府招了不少的侍卫与下人,张光远是首次踏进成王府,远远的就看见了何采莲,但他没有上前与她打招呼,段公子曾和他说过,昭阳公主吩咐过,在成王府里不要与何采莲有所瓜葛,以避免有人猜到是公主刻意安排他进府的。 陈管家威严的站在府里对他们训话道:“能进成王府,是你们的福气,往后要勤快点,王府不需要懒惰的人。” 张光远等俱是大声应道:“是。” 皇甫子衿在月嬷嬷的陪同下踏入了厅中,看到厅里已是站满了人,陈管家一看到公主前来,忙跑上前道:“奴才参见公主,这些都是新入府的侍卫与下人。” 皇甫子衿好奇的朝那些人打量去,短短一段时ri未见,这些人与前段时ri大大的不同,jing神饱满了不少,眼光扫过那叫竹子哥的人,那竹子哥这次可不敢造次,现在再见到这公主感觉她真是威仪不少,头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 皇甫子衿也不甚在意,瞄过张光远:“这位壮土身体强壮,看来会是个好侍卫。” 陈管家忙狗腿的上前道:“可不是嘛,这次招的人当中就他的武艺最好。” “哦!露两招给本宫瞧瞧?”皇甫子衿好奇的道。 张光远赶紧打了一阵拳脚功夫。 “不错,本宫甚为满意,府里好像还缺少一个侍卫副统领,不如就由他当上吧。”皇甫子衿随意的道。 陈管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人走得什么狗屎运啊,一来就能当上侍卫副统领,不过他可不敢拂了公主的旨意,公主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是夜,张光远在月嬷嬷的带领下前去见皇甫子衿,刚推门进去,见公主已是端坐在等他了,他也不迟疑:“参见公主。” “张大哥,辛苦了。”皇甫子衿笑着说。 张光远有点无地自容了,凭他如何当得起公主一声大哥,遂有点惶恐道:“公主称呼属下张光远即可。” “既然你坚持,那本宫就称呼你为张光远吧。”皇甫子衿从善如流的道,“这次随你前来的人,你都做好他们的安抚工作吧。” “属下明白。”张光远应道。 皇甫子衿拿起桌面上的书本,站起递给张光远:“这本书,你拿去,按照上面本宫列示的,你秘密去训练你的人,必要时本宫会让你去执行另外的任务,但切记,不可泄露出去,表面你就是我成王府的侍卫。”皇甫子衿一脸严肃的说。 张光远慎重的接过公主手中的书,翻看了几页,里面全是如何训练暗卫与暗探的方法,越看越欣喜。 皇甫子衿又慎重的道:“张光远,你能做到吗?”一双眼明亮的盯着跪着的男人。 张光远到此刻完全佩服公主的智谋,弯腰躬身道:“在下定不辱使命。” 今年的第一场雪会何时到呢?皇甫子衿看着窗外默想到,希望哥哥能快点回来就好了。 寒风越刮越大了,一大清早皇甫子佩即冲进姐姐的房里,喊道:“姐姐,快来看,下雪了。” 下雪了?皇甫子衿连鞋也没有穿,即朝窗前奔去,真的,下雪了,天空飘着雪花,一朵一朵的洒下,整个庭院一夜之间就是银装素裹,老天终于开眼了,去年就连雪水也少得可怜,可是今年却是早早就下雪了。 “公主,你还没有穿鞋。”月嬷嬷提着鞋跟在身后急道。 皇甫子佩看到姐姐衣衫不整的样子,即笑了出来,她今儿个一大早听闻侍女说是下雪了,即早早的起床,才会看到姐姐失态的样子。 “看我都糊涂了。”皇甫子衿穿起鞋子,月嬷嬷又把外衣拿来,给她穿上,梳好头发,即拉着皇甫子佩道:“走,我们出去赏雪,把应姐姐也叫上。” 第五十六章 风雪归人 接连几天,雨雪越发的大了,瑞雪兆丰年啊。 一身大红氅衣的皇甫子衿与淡紫sè裘衣的皇甫子佩在雪中漫步,看着那些挂满了白霜的枝丫在雪中颤动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应如梅绿sè氅衣的坐在亭子里煮茶,皇甫姐妹俩踏入时,皇甫子佩忙把手从裘衣中伸出,把应如梅递上的茶,握在手中,看到那些烟雾缭缭的样子,笑得越发可爱:“冬天里,喝上这一口热茶水,真是太好了。” “你呀,怎么不谢谢应姐姐为你煮的茶水。”皇甫子衿朝亭子里坐下。 应如梅笑着递给皇甫子衿茶道:“公主过谦了,臣女煮这茶水一点也不费劲。” “就是,应姐姐最好人了,佩儿喜欢应姐姐。”皇甫子佩赶紧说。 “那公主喜欢不喜欢臣女啊?”一声娇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所有人都张望着前方同样红sè的影子,皇甫子衿嘴角带了一丝薄笑,她来得可真勤。不过仍是有礼的道:“谢小姐,风雪有点大,本以为谢小姐不会来了,路途上没有什么阻碍吧?” 谢婉琪在侍女的带领下前来了,一进到亭子里,即拍了拍身上的雪,道:“臣女参见两位公主,今儿个风雪有点大。臣女反正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好前来打挠两位公主了,公主不会不欢迎臣女吧?” 皇甫子佩已是急道:“怎么会?谢小姐能来是件好事,本宫就极为高兴。” “是啊,反正人多热闹一点嘛。”皇甫子衿也随口应道。 “那臣女真是要谢过两位公主了,不然臣女都要为自己的厚脸皮害羞了。”谢婉琪接过应如梅递上的茶:“应小姐,好像在成王府住了好些时ri了?”她的语气有些羡慕,真是没想到这应如梅居然如此对昭阳公主的胃口。 “公主有所吩咐,臣女不敢不遵。”应如梅端起茶杯来茗了一口。 “也是多得了应姐姐,不然在府里也是挺无聊的。”皇甫子佩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对于不用去浣花阁而开心不已,那里比在这里更无趣。 “不知成王爷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谢婉琪对于这个问题最为好奇。 “据传回来的信说,应该就会在这一两ri之内。”皇甫子衿望着谢婉琪答道。这谢婉琪来得那么勤,定是为了查探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正说着,远处一身蓝sè袍服的人踏雪而来,那身影离亭子里越来越近,皇甫子衿是第一个发现的,本来脸上无甚表情的她看清了来人的身影,瞬间狂喜的站了起来。皇甫子佩看到姐姐异样的情绪,也随着视线看去,天哪,她的眼睛没有花吧?那是,那是…… 应如梅早已是热泪盈眶了,他终于回来了,在她等了又等,心早已随他而去,每当看到信中关于她的话,她就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每次都是在相思泪中睡去,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谢婉琪嘴角盛开了一朵花,本来有点失望的,想着又是白跑一趟,好在今天没有听外婆劝留在靖远候府里,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看到他回来。 皇甫子皓早已是远远的看到了亭中的人,这一次分别虽然不长,可是在外他没有一刻不挂念京中的妹妹与爱人。踏着雪一步步的接近了,早已是看到了衿儿的笑容,佩儿的狂喜,以及她的热泪。 “这几ri都在算着时间,哥就刚好回来了。”皇甫子衿上前拍了拍兄长身上的雪花。皇甫子皓朝自己的大妹妹笑了笑。 皇甫子佩更是上前挽着哥哥的手,“太好了,佩儿这次求太后娘娘让我出宫,还是求对了,不然都要迟好多才能见到哥哥了。” 皇甫子皓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将近半年未见,佩儿越发娇俏了。”可是双眼却瞄上了对面的应如梅,应如梅自是笑着,无奈两人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公之于众,要不然也许她也会无视礼教,上前拥住他吧? 谢婉琪感到自己有点被人忽视了,于是刻意的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成王爷。” 果然,她的话一出,所有目光都看向她,皇甫子皓眉头有点皱,他没留意还有一个女人在这里,可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开口道:“谢小姐也在府上啊?恕本王刚刚失礼了。” 应如梅也不得不屈膝行礼。 “是臣女家中无聊,才会来打挠两位公主,蒙公主不弃,已是臣女的福气。”谢婉琪站起望着他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每次来成王府,她都会刻意的修饰自己,只为了能将最好的一面在他回来时展示出来。 皇甫子衿朝应如梅道:“应姐姐的泡茶功夫不错,我们正在喝她泡的茶呢。” 谢婉琪心里不禁恼恨这位公主,她好不容易终于搏得了成王的注意,她来插什么嘴?不过仍不放弃表现的道:“是啊,应小姐的茶在冬天这个季节里喝是再适合也不过的了。” 应如梅适时的端上一杯热茶递给皇甫子皓,皇甫子皓自是笑着接过她递上的茶,他的手不经意的拂过了她的手,应如梅有些娇羞的收回自己的手。 “谢过应小姐了。”皇甫子皓盯着她那娇羞的面容,心里就是一颤,好想与她独处一会儿,可是看这样子现在是不行了。 谢婉琪放在袖子里的手紧握了起来,这女人原来也和她一样喜欢成王,原来如此,她总算看出来了。 “听闻应小姐要遴选今年的御女?”谢婉琪笑着道。 “谢小姐不知道吗?因为今年有战事,而且国内干旱也滋生了不少问题,所以今年的御女已经暂停了,所以各家来京的御女人选都可回原籍,自行婚嫁。”皇甫子衿朝她笑着道。 谢婉琪有点吃惊,因为这事与她无关,所以她并不大留意,原来不选了啊,那她岂不是有个很大的竞争对手?假意喝着杯中的茶水,双眼却紧盯着对面的应如梅。 端王府。 端王回京已有好几天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回王妃的卧室里休息,端王妃有点恼恨自己的肚子,那次是千载难逢的好ri子,她却怀不上,还说什么那天是适合怀孕的ri子,都是一群庸医,庸医。 既然王爷不来,那她就去寻他,一路往王爷的书房而去,隔窗就看到了王爷正与那俊美的齐轩在书房里,当她正想往书房而去时,却被府里的侍卫拦住了:“王妃,王爷有令,今儿个谁也不准靠近书房。” “我是王妃,你们只是一群奴才,凭什么拦本王妃的路。”端王妃气怒的道。 “请王妃恕罪,只是王爷有所吩咐,所以属下也是遵命行事。”那些侍卫敢怒不敢言,惟有语气僵硬的道。 外面的吵闹声,端王已是听闻了,推开窗子看到王妃正在与一群侍卫争论着,于是他开口道:“王妃,本王还有事,你先回吧。” 端王妃听到端王那冷淡的声音,咬了咬下唇,福了一下,即转身离去。他该不会记恨上次她下药的事吧?再回头又看到端王与齐轩在一起的画面,心底浮上了一个怪异的想法,难道?这不可能,虽然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是端王妃此时却是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走了?”齐轩道。 “是啊。轩,那人你安排好了吗?”皇甫子皎有点疲惫的道。 “子皎,难不成一个疯妇的话,你也信?”齐轩有点担忧的看着他的面容,上前轻轻的揽住他的脖子,“子皎,带这疯妇回京,不大稳妥。” 皇甫子皎也轻轻的回拥着身前的人,从他第一眼见到齐轩开始,他就知道他不同于常人,曾压抑过自己,可是身体却骗不了人。对于端王妃,他有着深深的歉疚,那次与她圆房已是很勉强了,他真的不喜欢端王妃。 “轩,对不起。”对于出京前他与端王妃那*,他一直心底感到愧疚,无论是对于自己的爱人还是下药的端王妃。 齐轩放开皇甫子皎的身体,笑着安慰道:“那事不怪你,其实真正不好的人是我吧,如果不是我,你与王妃会是适合的一对,她对你不错。”语气有着失落,说不介意是骗人的,谁愿意让爱人与别的人睡在一起? “子皎,把那疯妇赶走吧,留着她,终究是个麻烦,况且你是荣贵妃的孩子,这点应该勿庸置疑,你又何必去相信一个脸都被烧了一半的疯妇的话呢?”齐轩仍是苦苦劝道。 皇甫子皎没有回话,他心底有太多的疑问了,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解答得了。 记忆回到了半个月前,那时巡视即将结束,他与齐轩也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可是就在一个小县城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他喊道:“儿子,我的儿子。” 他当时有点怔愣在那里,那个疯女人上前用那脏脏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儿子,我的儿子。”不停的叫着,他看着眼前这张可怖的脸,一半的脸孔被烧了,可另一半的脸却掩在头发之下,瞧不清。齐轩已是命侍卫把那个女人拉走,那女人一边被拉一边喊道:“儿子,我的儿子。” 当晚他一直思绪不宁,总觉得那女人的脸在自己的脑中显现,于是他秘密吩咐齐轩把那女人弄回来,齐轩当时极为不同意,一个疯女人的话岂可当真?可是皇甫子皎的态度坚决。 当那个疯女人又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上前拨开她的发,那半边未烧的脸竟与他有几分相似,当时他的心就一惊,而那疯妇看到他,上前抱住他:“儿子,我的儿子。” 自幼他就长得不像母妃,也不像父皇,而且母妃待他极为冷淡,他就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母妃的孩子?可是常常转头一想,这又怎么可能,皇家血脉岂可冒充? 他望着疯妇道:“你怎么就认定了我是你儿子?”问完后,自己也觉得可笑,与一个疯妇说什么话,她都理解不了吧? 就在他推开这疯妇,准备出去时,那疯妇开始发疯:“啊,火,别抢我的孩子,别抢我的孩子,火。”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 当时齐轩上前道:“子皎,这人明显发疯了,还是把她放回原处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疯女人的一言一行都牵动他的心,当时他就做了决定,把她带了回京,也许她可以解开他不少的迷团。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他朝齐轩道:“轩,去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齐轩看着他那坚定的表情,心里一叹,他又何须去对一个疯妇的话上心呢?不过既然是他的决定,他也会无条件的支持他。 成王府。 皇甫子皓正yu换下一身湿的衣服,却见一个秀丽的女子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他眯着眼睛道:“你是谁?” 何采莲放下手中的热水,有点不安的道:“昭阳公主让奴婢以后在王爷的院落里服侍,奴婢叫何采莲。” “那你把水放下即可,本王要换一下衣物。”皇甫子皓温和的道。 “是,奴婢知道了。”何采莲赶紧出去,眼角连偷瞄一下王爷也不敢,不过王爷与公主长得真是很像。 当皇甫子皓再度出来的时候,已是晚膳之时,谢婉琪一直不走,厚着脸皮待了下来。 吃过晚膳后,谢婉琪实在没有借口再待了,于是道:“臣女要先回府里去了,对了,成王爷回来了,应小姐也该回府里去为好。”她不能留下,那个女人更不能留下。 应如梅其实不想走,不过别人都说话了,她再留,岂不是不守礼教?可是她不想走,双眼偷瞄了下皇甫子皓,继续坐着。皇甫子皓听到这谢婉琪的话,心里就有一股怒气,你要走没人拦着,何须你来多管闲事? 皇甫子衿握着应如梅的手,应如梅带点期待的看着公主。 “本宫还有点事要请教应姐姐,就多留应姐姐一晚,况且府里也不是没有女眷,还是谢小姐觉得不妥吗?”笑着朝谢婉琪道。 谢婉琪终于发现自己与这个公主不对盘,于是强笑道:“臣女怎敢指责公主?刚才都是臣女多嘴了,臣女这就先行回去了,他ri再来打挠公主。” “月嬷嬷,代本宫送送谢小姐。”皇甫子衿朝月嬷嬷道。 月嬷嬷点头称是,送着这带点怒气的谢小姐出去。 皇甫子皓站在窗前,心底有着期待,相思之情又难耐。 皇甫子衿笑着拉着应如梅走了进来,朝皇甫子皓道:“哥,我可是把人交给你了,你们俩好好聊聊相思之情,我呀,还是去与佩儿做做伴为好。”说完,可不待皇甫子皓回话,即旋身而出。 应如梅被公主的话羞得抬不起头,这次皇甫子皓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妹妹调侃到,他上前一把把应如梅揽到怀里,在外多久,他的思念就有多久,每次当他想她时,就会拿出她曾送给他的红梅绣帕轻吻。 应如梅也伸出手揽住他的颈,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轻道:“子皓,我好想你。” “如梅,如梅,我的如梅。”皇甫子皓不停的轻唤道。 把她的头抬起,凝视着这张端庄美丽的脸,感谢上天让她与他在冲州相遇,要不然,也许会错过彼此。 皇甫子皓伸手轻抚她的脸,这是她的眉,这是她的鼻子,这是她的*。 应如梅此刻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他的抚摸让她有如被chun风吹过一般,不禁轻启红唇道:“子皓。” 皇甫子皓此时也颇为激动,在冲动之下,他亲向了他响往已久的*。应如梅原先有点吃惊,可是很快她就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与他唇舌*,烛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月儿也羞得躲到了云层里。 她的甜美与柔软此刻都蛊惑着皇甫子皓,在没有丧失理智之前,皇甫子皓终于离开了她的红唇,低头看着她那红晕的脸sè,在烛光下更为美丽。 在窗前轻拥着她的腰,与她细细的说着体已话,说着说着,他又再度亲吻她的唇。 躲在暗处的皇甫子衿捂住妹妹的眼,皇甫子佩很想喊出来,为什么不给她看?皇甫子衿怕让哥哥发现她们俩在偷窥,于是趁着没被发现之时,笑着拉着妹妹离开,皇甫子佩还想再偷看的,只好噘着嘴被姐姐拉走。 一路上皇甫子佩道:“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相爱啊?” 皇甫子衿停下来看着小妹妹道:“小孩子,可别到处乱说什么爱不爱的?不然别人会说公主不知羞。” 皇甫子佩拥着姐姐的手,笑着道:“我才不会,我喜欢应姐姐,她当我嫂子也不错。”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皇甫子衿但笑不语。 第二ri夜,应如梅就要告别回去应太师府了,皇甫子皓纵使舍不得,也阻止不了爱人的离去,怅然的看着她的轿子远去。 坐在轿内的应如梅也一直张望着皇甫子皓,人生最难耐的就是相思之情。直到看不到了,才怅然的放下轿内的窗帘。 皇甫子衿上前笑道:“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哥又何必舍不得呢?” 回头看着妹妹的笑脸如花,皇甫子皓低落的心情有所回升,“衿儿的心情很好,有什么好事吗?” “当然有,今晚哥与我一块去见识一下,如何?”皇甫子衿邀请道。 深夜。 皇甫兄妹俩都没有睡,一起走在王府偏僻之处,皇甫子皓自是听妹妹提过,说是招了一批难民前来王府当侍卫,可是他才回来两天,自是还没有来得及见。 两兄妹都面sè有点凝重,当他们俩走到目的地时,张光远领着一群人已是等候多时了。 皇甫子皓看着眼前这个壮硕的大汉,张光远也是初次见到成王爷,看着那张如昭阳公主般的面容,上前道:“属下张光远参见王爷与公主。” 皇甫子皓道:“请起来吧。” 皇甫子衿上前道:“张光远,还记得本宫给你的任务吗?如今你就要展示出来你们训练的成果。” 张光远看了一下公主的面sè,应了声:“是。”随即几群人即展示了出来,看着那些借助工具攀爬树木的人,还有的是善于伪装的人,还有展示功夫的人,各种各样的都有。 皇甫子皓随妹妹一个又一个看过去,心里是越看越吃惊,不禁朝那带头的张光远看去,道:“这些人都是你训练的吗?” 张光远上前抱拳道:“属下不才,都是公主给的训练方法。” “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训练得出来。”皇甫子皓笑着肯定道。 “是啊,张光远,你就不要推辞了。”皇甫子衿的眼中也是笑意,再假以时ri要扩充人数才好。 回程里,皇甫子衿道:“哥,这些人虽然不多,可是该用时还是能用的,在这府里的下人,有没有人安插的眼线谁也不知道。” “衿儿想得十分周全,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今年事多,才会一推再推。”皇甫子皓有点叹气道。 “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能站得住。”皇甫子衿想到前路漫漫,心里也在叹着气。 第五十七章 新年 当程鼎的大军到达了前线之时,局势终于得到了控制,可是卢翎却战死在了前线,消息传回来时,皇甫俊看着手中的纸张一阵一阵的心酸,他陈国前期的二十万大军几乎都阵亡了,可恨的离国,可恨的上官老贼,愤怒的把桌上的东西扫落了地面。 荣贵妃进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皇帝正愤怒的*着,瞄了瞄地上的纸张,已隐约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早在意料之中,收起自己的冷笑。她朝皇帝走去,用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皇上,要爱惜龙体啊,现在正值多事之秋。” 皇帝看了看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听从了她的劝慰,又坐回椅子上:“朕是痛惜我陈国的大好子民。” “战争又怎么会没有死人呢?”荣贵妃把皇帝的头揽靠在自己的身上。 皇甫俊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吸取她身上的幽香,这股香味常能安定他的心。忽而道:“快新年了吧?” “是啊,臣妾正准备新年的宴席,好歹洗刷一下目前低迷的气氛。” 皇甫俊想了想,才道:“一切就从简了吧。” “是,臣妾遵旨。”荣贵妃应道。应该是国库的银子不多了吧?这些年里耗得也差不多,更何况现在大军打仗。可恨的是陈国的大旱随着冬季的到来,得到了缓解,看来战争应该就要停了吧,有点可惜。 “臣妾很担忧,就怕那些刺杀皇上的人又来,皇上,查出是谁做的了吗?”荣贵妃试探道。 皇甫俊没有回答,不过他心底冷笑一声,他的命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乱臣贼子夺了去。只是淡淡的道:“静芝无须担心。” 隆德十五年翻开了新的一页。 皇甫姐妹俩早早就回到了皇宫里,此时正值是新年之际,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厚了,皇甫子衿一身靛青sè的冬装,与妹妹红衣相得映彰。 太后坐在屋子里笑看着姐妹俩:“昭阳与昭仁又大了一岁。” 皇甫子衿笑道:“可不是吗?可是太后娘娘还是如昭阳幼时看到的那样。” 太后听闻之话,笑得歪到一边:“你这孩子,嘴甜,哀家老了很多,比不得你们风华正茂。”末了,又叹道:“今年过年的气氛有点淡。” 皇后却道:“大军在外,皇上定是不让办得太喜庆吧。”忽而,看着韩雪泠:“威远候出征在外,威远候夫人定是十分担心吧?” 韩雪泠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回道:“妾身自然是十分担心的,不过为国尽忠是我家候爷应尽的义务。”沈思敬走了多久,她的心就悬了多久,更何况不利的消息听多了,她没有一夜能安睡的。 “看你最近都瘦了,必是夜夜担心吧。”太后感叹道。 韩雪泠反而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了。 皇甫子衿也望着这位威远候夫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有着贤妻良母的味道。 昭元公主抱着孩子在罗天的陪同下前来了寿安宫,太后一见昭元公主,即让蓝嬷嬷给她端椅子让她坐下,道:“看你现在的气sè不错,哀家那天担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昭元公主笑着在罗天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让太后娘娘cāo心了。”看到丈夫给她递上吃的糕点,心里有点惊讶,最近他对她好了不少,常常有对她的笑容,可是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不习惯,不知她这位夫君又想干什么。 皇后倒是甚为满意罗驸马,她在昭元公主府里照顾女儿有些时ri了,看到驸马的小心服侍,真是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味道。 皇甫子佩上前看着小孩儿那张熟睡的脸,惊奇道:“他好小哦。” 昭元公主笑道:“昭仁皇妹,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是吗?昭元皇姐,我可以摸摸他吗?”皇甫子佩请示道。 “佩儿,不得无礼,小孩儿还小,你可不能粗手粗脚的碰坏了。”皇甫子衿上前朝妹妹道,不过双眼还是看向昭元公主的孩子,真的是好小。 昭元公主却同意道:“昭阳皇妹,无须斥责昭仁皇妹,摸摸不碍事的。” 得到了昭元公主的同意,皇甫子佩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孩子的脸,那小孩的脸在她的轻碰下,竟笑了起来,看着眼前小孩儿的笑脸,皇甫子佩觉得相当有趣。皇甫子衿在一旁看着也有点心痒痒的,只是不好意思摸上去。 太后看着这姐妹俩的表情,倒是笑开道:“昭阳今年十五了吧,哀家也该给你物sè人家了。” 皇甫子衿瞬间回过头来看着太后道:“昭阳不急,还不如多留几年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侍奉你老人家。” 靖远候夫人看着她那笑脸,那天儿子回来隐约的跟她说他见着成王的妹妹,直问可不可以休妻尚公主?她那天直斥儿子胡闹,不但辈份不对,而且皇室是不允许公主下嫁已有妻儿的男子的。现在看这公主,虽没有昭平的妩媚,不过却也是十分的美丽。 昭平公主与昭歆公主带着宫人在一旁堆玩雪人,昭平公主更是把身上披着的狐裘裹到雪人身上,然后又如银铃般的笑了出来。 “昭歆皇妹,你觉得如何啊?” “我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昭歆公主围着雪人转圈圈。 昭平公主正想说点什么时,却眼尖的看到一个身穿绿sè官服的人走过,那个背影她记得,于是脱口而出:“司待承旨。” 司徒风扬听闻身后的娇喝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两个如花般的女孩正在堆玩着雪人,于是上前施礼道:“臣见过两位公主。” “司徒承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昭平公主傲然道。 “禀公主,臣正要回御书房。”司徒风扬无视这公主的傲慢,仍是恭敬的道。 “那司徒承旨去忙吧。”昭平公主有点不高兴的道。 司徒风扬得了这话,道了声歉即退开了。 “昭平皇姐,你喜欢他,是不是啊?”昭歆公主朝她耳边轻问道,语气充满了捉弄之意。 昭平公主骄傲的回头看着昭歆公主:“就凭他,还入不了本公主的眼。”话虽这么说,如果这人的官位再高一点,也许她会考虑嫁给他也是不错的。 昭歆公主看着她那傲慢的态度,这皇姐常常口不对心。 “好了,别理那些无聊的人,我们再来看看我们的雪人还差了点什么?”昭平公主早已把这事抛诸脑后。 夜宴开始,虽说要节俭,但是该有的排场一点也不能少,皇帝在众人的万岁声中到来了。 这新年夜宴自是不同于中秋,皇帝是与宗亲坐一桌的,而太后自是领着后宫有身份的人自坐一桌。 昭平公主两眼朝那些群臣望去,正想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期然看到了司徒风扬,他也能出席宴会?司徒风扬的目光与她对上,即朝她点头示意,昭平公主傲慢的转回了头。 皇甫子衿正好看到这两人的互动,这皇妹的xing子将来可能有苦要受了,她自是看出了她喜欢司徒风扬,可又嫌承旨的官太小,让她没有面子。于是朝她小声道:“昭平皇妹,是不是在看司徒承旨?” 昭平公主回过头来瞪着皇甫子衿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出了我喜欢他?” “皇妹又何须动怒,何况我又没说皇妹看上了司徒宰相的儿子,皇妹又何须朝我发什么脾气?”皇甫子衿点明了司徒承旨的另一身份。 宰相的儿子?昭平公主可无暇顾及皇甫子衿说了什么,可是宰相的儿子这几个字却是进了她的耳中,她再朝司徒风扬看去,他居然是坐在司徒宰相的身边,笨,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半天了才闹清原来他是世家子弟。 皇甫子衿夹起桌上的菜吃了起来,不经意的瞄到昭平公主的脸sè,宰相的儿子几个字就让她动心了,不过如若她再告诉她司徒风扬是庶出,不知她又做何表情?她朝司徒风扬看去,这人的风度真不像是庶出,陈国重视嫡庶之分,纵有再多的才华如若不是嫡出也获不得家族的鼎力支持。 总感觉一道下流的目光望着自己,朝那人瞧去,竟看到了靖远候世子流着口水朝自己与昭平望来,这人就占了个嫡出的身份,不过也好,有这种人靖远候府的威望迟早被他败光。 目光一转看向了主席桌中的梁王,此刻的梁王正意气风发,因救驾有功,得以入朝参政。皇甫子衿的心下一沉,段玉祺传给她的消息说是这梁王与禁卫军统领来往甚密,父皇有何对策呢?看到父皇对梁王宠信有加的样子,皇甫子衿不禁眉间深锁。 先皇的女儿其中之一朝昭元公主打趣道:“昭元,你就是好命,你看罗驸马今儿个服侍你可多周道啊。” 昭元公主近段时ri也被驸马的态度弄糊涂了,刚一回头,就看到罗天夹了块鸡肉在自己的碗中,并且朝她道:“你多吃点。” “多谢驸马。”她情愿他像以前那样对她,那她不会感到迷茫,现在她真的有点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难不成这驸马又想弄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罗天其实是想弥补她才会对她殷勤周道的,一想到她那天没有气息的样子,他就会感到浑身冰凉。可是现在的昭元公主对待他有点像客人般,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是味道。 在皇宫吃完晚宴之后,昭元公主即随驸马而回府中,看到驸马坐在一旁没有走的意思,自从她生产之后,他们夫妻就分房而睡。 “驸马还是回去歇息吧?”昭元公主把孩子放到摇篮里,自从这孩子出世后,她就坚持自己带,两个大点的孩子暂时交由罗天的母亲管教。 “芫儿,我们是夫妻,总分房而睡不大好。”罗天想着其实生完孩子已两个月了,他们也该同房了。 芫儿?昭元公主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能他的态度前后差别太大,她难以适应吧。不过一想到同房就要做那件事,她有点怕了,而且这次难产之后,她已经不打算再生孩子了,既然不生孩子,那她就更不想去承受那种闺房之痛。这么一想,她婉拒道:“驸马,御医说我刚生产完,不适宜同房,迟些ri子可好?”要不她给他找几个通房丫头吧,虽说没有女人愿把丈夫分给别人的,可是她真怕了呀。 罗天听着她拒绝的话,纵有不甘,可一想到她的身子,也不能勉强,遂起身道:“那你早点歇息吧。”说完即走出了房外。 不明了丈夫的失落之情,昭元公主亲了亲孩子的脸蛋,示意进来服侍的丫头把房门关好,也躺到了**,这样就甚好了,她已经不强求什么了。 寿安宫。 韩雪泠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从**起来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想起刚才梦中,沈思敬一身是血,而且身上还被万箭穿心的朝她走来,并且叫着“夫人,夫人”的,她就被惊醒了,难不成他真遇难了?不过没有消息传回来,应该不会的,听闻程鼎已经能够对付得了离国的上官影然,那她就应该可以安心了。 虽不爱这个男人,可是他此时却是她不能缺的男人,如果他死了,光靠她一人也难以支撑一座候府啊,所以,沈思敬你要活着回来,你曾答应过我的。 披上裘衣,推开门朝户外走去,今夜既然睡不着,那不如披衣散散心吧,走着走着,却碰到了同样睡不着的皇甫子衿,于是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公主,这么晚了,公主仍未入睡吗?” 皇甫子衿看到韩雪泠也是一愣,“夫人也没有睡?” “睡不着。”短短三个字包含了无限的心事。 “在担心威远候?”皇甫子衿猜测道。 可能在夜sè的*下,韩雪泠悠悠的道:“妾身确实极为担心,战事打了这么久,陈国却是节节败退,主将更是战死沙场,不由得妾身不担忧,离国谋此一战,必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 皇甫子衿至此终于有点明白这对夫妻了,威远候这个爵位,其实有一半应归于眼前人吧?“夫人对政事倒是十分了解。” 韩雪泠听闻这话,有点大意到自己说出了内心话,朝皇甫子衿道:“妾身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公主多虑了。” 皇甫子衿真是开始有点欣赏这位威远候夫人,“夫人过谦了,其实女子并不亚于男子,只是礼教把女子束缚住了,所以没有施展才华的空间。”想起幼时在浣花阁里,敬王妃所宣讲的《女诫》之类的书籍,现在想来真的是糟粕。 韩雪泠有着瞬间的怔愣,这公主真大胆,竟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心中却是十分赞同的,如果她也可以如男子一样,那她将游走天下吧,不被这一小小的天地所主宰。遂也出口道:“公主所言其实是世间女子所不能达到的,世间都要求女子三从四德,能达到圣德女帝那样成就的女子都是凤毛麟角。” 两人相视一笑,至此,颇有知音的味道,皇甫子衿笑道:“本宫直到今天仿佛才认识夫人。” “妾身也是,只是公主此言行不可宣于外人,不然于公主不是件好事。”韩雪泠真诚的提醒她。 “本宫自是晓得,夫人可愿夜sè中散散步?”皇甫子衿邀请道。 “那是妾身的荣幸。”韩雪泠自是应允道。 两人遂一起漫步于夜sè之中。 突然前方传来了打斗声,皇甫子衿与韩雪泠对视了一眼,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有刺客? 韩雪泠更是说:“公主,还是快快回去为妥,如果是刺客,那就糟了。” 皇甫子衿想想也对,两人急步朝寿安宫方向而去。 侍卫的声音传来:“抓刺客了,抓刺客。” 快步走着的两人俱都不敢停下来,韩雪泠心下有点焦急,公主的安危此刻不容忽视。 可是很快就有一个黑衣人冲了上来,一把抓住皇甫子衿的腰,冰凉的剑抵在她的脖子处,朝身后追着过来的侍卫道:“别冲上来,如果有人冲上来,我就杀了她。” 那些侍卫不知他抓着的是什么人,可是一看却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估计没有什么身份,正yu冲上前去,一把擒住那刺客。 韩雪泠心下着急,眼看侍卫要动手,忙喊道:“那是公主。” 公主?她的声音一出,侍卫与那黑衣人俱是一凛,皇甫子衿虽然脖子被剑抵住,但仍是镇定,虽知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凶险,但仍是开口道:“这位壮士可要拿好你的剑,如果把本宫一剑了结了,你看来也走不出包围圈了。” 黑衣人心下有点诧异,这个小公主被他用剑抵住依然不怕,但仍是低低的开口道:“只要你合作,我是不会杀你的。” 拉着皇甫子衿朝着一个方向迈进,那些侍卫不敢轻举妄动,惟有步步跟着,唯有韩雪泠一脸的急sè。 那人的抓着她急走,侍卫越跟越远。走了约半个时辰,抵达了一座宫殿的入口,皇甫子衿被那人拉着走了进去,那人再度低低的开口道:“小公主,你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会放了你。” 皇甫子衿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挣扎。虽不知此人可信否,但是此刻挣扎于自己不利。 黑衣人的眼中有着赞赏,难为一个十来岁的小公主能如此冷静,一路都没有听过她的呼救声。皇甫子衿被他快速的拉着往里走,她的双眼也打量着这座废弃的宫殿,这座宫殿装修极为雅致,虽然有些斑驳的痕迹,可无损它的庄严。 突然,进了一间里屋,那人突然一把把皇甫子衿往外推去,皇甫子衿不察跌落在地上,膝盖碰上了地板,耳边还隐隐有那人刻意放低的声音:“抱歉了,小公主。” 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时,那人已经消失了,皇甫子衿不禁眼一眯,这座宫殿有古怪,而那人似乎极为熟悉这座寝宫,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秘密吗? 看了一会儿后,往外走去,刚好见到追来的侍卫与韩雪泠,侍卫的首领恭敬道:“公主,那刺客呢?” 皇甫子衿冷静的道:“他把本宫推倒在这里,往那边去了。”给侍卫指了一个方向,那群侍卫行了一个礼,赶紧追了过去。 韩雪泠上前扶住皇甫子衿,“公主,你没事吧?” 皇甫子衿笑道:“没事。” 就在走出这座宫殿之时,皇甫子衿回头在夜sè下看了下宫殿的牌匾,隐隐约约可见“明宸宫”字样。 第五十八章 谗言 翌ri,皇甫子衿刚从**坐起,月嬷嬷就一脸急sè的掀起床帘道:“公主昨晚遇到刺客了?” 皇甫子衿心里十分惊讶,这事那么快就传开了?“昨儿个夜里睡不着,起来溜达时,遇到了刺客,可是有惊无险。”皇甫子衿面sè平静的道。 月嬷嬷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公主怎么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转头看到白芷端了洗脸水走进来,斥道:“白芷,你做为公主的贴身宫女,公主昨晚不在寝室,你也不知道?” 白芷一听到斥责声,忙跪在地上道:“奴婢昨儿个睡熟了。” “不关她的事,月嬷嬷无需责怪她,而且本宫一切安好。”皇甫子衿起身下床穿上鞋子,正准备穿衣。 月嬷嬷面sè不豫的上前服侍公主穿衣,道:“公主,往后还是需要注意安全为妥。” “本宫晓得,”刚坐下准备梳头时,皇甫子衿从铜镜里看着月嬷嬷道:“月嬷嬷,明宸宫原来是做什么用的?” 明宸宫?月嬷嬷表情有点不解的道:“公主关心这个来做什么?那是废弃了好久的宫殿,曾是庆华公主的居所。” 庆华公主?百年前的大安王朝最后一位皇后,大安亡国后,皇甫逍把自己这个女儿册封为庆华公主,原来是她?皇甫子衿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她的生平,随口回道:“没有什么?只是昨儿个夜sè中曾见到,感觉其宫殿颇为华丽。” “那可是,不亚于凤仪宫呢,只是久没人住,现在看来有点荒凉。”月嬷嬷也不甚在意的道。 皇甫子衿的遇险免不了又被太后责难了一番,皇甫子衿自是赔着不是。韩雪泠更是自责不已,道:“都是妾身的不是,如果妾身不与公主夜sè漫步,可能公主就不会遇险了?” “夫人无须自责,是昭阳不好。”皇甫子衿歉意道。 太后看了看这两人,才叹声道:“下次不可再犯了。” chun暖花开之时,与离国的战事已经基本可算定局了,离国占了陈国五座城池,并不再往前推进,看来离国的目的已达到,既无须进贡,又可以扩充国土。而齐国被彪悍的漠国打得落花流水,齐国此次损失也颇为惨重,而离国也宣布不再向齐国进贡,齐国除了恼怒的骂一声背信弃义的小人外,也没有过多的jing力对付离国。 皇甫子衿看着手中的资料,心中哀叹,与离国还会有一战,这离国摄政王初期目标已是达到了。 “月嬷嬷,大军就要回朝了吗?”皇甫子衿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姹紫嫣红。好在今年开chun雨水充足,一解困扰了陈国两年的干旱。 “禀公主,皇上让庞将军替换下程将军,估计就快要抵达泛京了。” 沈思敬在四月暮chun时节、莺飞草长的时候回到了泛京,此时泛京的天气微凉,行人已是早早的换上了chun装。chun景他无意去赏,一身甲胄的步入御书房,与他同行的军中副将程鸿烈双唇紧抿,两人对视了一眼,均心事重重。 看着御书房的沙漏,沈思敬一时间不知道置身何方,那一场场失利的战事仿佛仍在眼前。 “皇上驾到。”太监的高喝声传来,震回了沈思敬的心绪。与程鸿烈一道朝皇帝跪下:“臣参见皇上。” 皇帝一双龙目扫过此二人,本次派遣的大将能活着回来的只有此二人,二十万大军也全军覆没,心中掠过悲凉,但又有着猜疑。 沈思敬见帝王神sè不定,面sè更是越见铁青,于是膝行向前恭敬的道:“臣罪该万死,有负圣嘱。”双手朝高其义递上了请罪折子。 皇帝看也不看眼前的请罪折子,只是yin沉着脸道:“暂押大理寺。” 沈思敬心下一凉,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程鸿烈动了动嘴唇,终未发一言,战败之将,有何可言?况且帝王现在又猜忌他。 威远候府。 韩雪泠正yu把今早剪下的花插入瓶子中,突然,一下错手,花瓶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千万片,花儿也散了一地。她的心也格噔一下的跳着,心中有着一阵的惊慌。没有叫外头的丫头进来,自己蹲下来拾起碎片。 “小姐,不好了。”青鸾的急喊声传入她的耳中。 韩雪泠的手一顿,血水就顺着碎片流出,难道心中最怕的事真的要发生了吗? 青鸾进入时,看到小姐正在发愣,目光朝下一转,香到小姐的手正在流着血,忙“呀”的一声上前找来干净的布块包扎起来。 半晌之后,韩雪泠才回过神来,看着青鸾的眼道:“发生了什么事?候爷不是刚进京吗?”声音中有着一丝丝的颤抖。 “看我都糊涂了,小姐,大事不好了,候爷被暂押在大理寺。”青鸾有点担心小姐,小姐的脸sè越见青白。 果然,她的直觉很准,从战败的消息传来时,她就十分担心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她又一次猜对了。有点茫然的站起,朝美人塌而去,翻身躺在了上面,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她要想想,好好想想。 青鸾忧心的望着小姐,小姐此时不言不语的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惟有把地上的碎片拾起。 二姨娘等人此时却掀帘闯了进来,都急道:“夫人,出大事了,候爷怎么被关进大理寺了呢?” “夫人,你倒说句话啊?”其他的姨娘早已是乱做一团了,有的甚至于急哭了出来,而一些小孩子也跟着哭闹了起来,一时间chun晖院响声一片。 八姨娘抱着孩子,两眼却朝韩雪泠瞧去,自从那次之后,她就不敢在夫人的面前造次,但此时丈夫被关了起来,她早已朝父亲送去了信件,此刻忧心如焚,但看到韩雪泠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遂上前道:“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候爷被关了起来,全家都要乱成一团了。” 青鸾看不过眼,上前道:“各位姨娘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那些女人却一个个都不为所动,现在有什么比沈思敬更重要的事?如果候爷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韩雪泠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慌乱一团的人群,只是淡淡的开口道:“都先回去吧。” “夫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各位姨娘仍追问着。 韩雪泠从美人塌上站起身,yin沉着脸sè,朝前方的主位步去,那些女人都自动给夫人让路,冷眼扫了一下众人,再次开口道:“本夫人已说了,都各回各院。候爷只是被暂押而已,还没有死,都不用在此嚎丧了。” 众人不敢忤逆夫人,八姨娘正想说什么,却瞄到夫人不善的脸sè,惟有跟着众人暂退出去。 冯姨妈带着冯若兰也来到了chun晖院,看到一大群姨娘都走了出来,也无心理她们,径自走进内室。 韩雪泠一看到冯姨妈:“姨妈也是为候爷的事来的?姨妈不用cāo心,先回待月轩吧。” 冯姨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看这侄儿媳妇倦怠的样子,道:“那老身先回去了,侄儿媳妇放宽心,老身相信候爷会平安无事的。” “谢谢姨妈了。”韩雪泠客气的道,看着冯姨妈的身影离开。 “青鸾,备车,前往大理寺。”韩雪泠已是站起往外走,她要见一下沈思敬。 坐在马车里,街外的行人来往匆匆,韩雪泠却无心去看,抵达了大理寺之后,她轻步下马车,抬头看了一下大理寺的牌匾,感觉步伐有点沉重的走了进去,青鸾已是先去打点了,回来道:“小姐,可以进去探视了。” 她跟着狱卒朝里面走去,看到这里的环境尚好,也还算是通风,而且看来皇帝并没有将沈思敬关入真正的大牢里,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沈思敬的身影,于是,隔着栏栅,她笑着上前道:“候爷。” 正低着头的沈思敬一听到这有点熟的声音,迅即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那盈盈而入的身影:“夫人。”声音中有着一丝丝的惊喜。 “雪泠。”另一道声音来自另一个角落里的程鸿烈,他的声音中有着惊喜与不置信。 雪泠?沈思敬朝程鸿烈看去,他们是连襟,但似乎也不该称呼他夫人的闺名吧?但转头一看韩雪泠的面容,心下就是一恼,她的笑容有点停窒,看来这两人应是旧识了。 韩雪泠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重遇故人,望着他的面容,曾经的回忆又跃入心头,但是很快,她就轻声开口:“程副将,雪泠已嫁予他人为妻,更何况程副将乃雪泠的妹婿,还是不要称呼雪泠的闺名为好。” 程鸿烈也没有想到再见她会是这样一种情形之下,那张依旧端庄秀丽的面容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曾经,只是曾经啊,她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的妻子,如果当时的他够明智,给彼此一个机会,会不会今天是不一样的结局呢? 沈思敬听闻韩雪泠的话,虽然心中恼怒还没有休,但仍是笑着开口道:“雪泠是我夫人的闺名,程副将还是叫一声沈夫人为好。” “是鸿烈失态了,威远候爷与夫人不要见怪。”退回到一个角落里,可是双眼却看向韩雪泠。 韩雪泠把目光转回到沈思敬处,“候爷,无需担心,圣上乃明君,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沈思敬笑着道:“劳夫人担忧了。” 看着他的jing神尚好,韩雪泠也就放心了,一趟战场之行,他明显消瘦了许多,脸也晒黑了许多,“看到候爷安好,妾身也就放心了。那妾身就先行回去了。” 沈思敬没有言语,只是朝她点点头。 韩雪泠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一道shè向她的不友善的目光,韩依真?在心底冷笑一下,但仍是开口道:“真是好久没有见了,依真。” 韩依真睨了她一眼,道:“是啊,真没有想到会在这见到姐姐你呢?”又朝前走去,看着程鸿烈娇声道:“夫君,你还好吗?担心死妾身了。” 韩雪泠看了看她的背影,即笑着走了出去,关于她的传言也不少,好像都是争风吃醋一类的。 程鸿烈只是淡淡的道:“依真,你还是先回家吧。”原本以为她贤良淑德,却没有想到娶了回来,她的本xing暴露无疑,府里没有一刻的安宁。 韩依真看着他那冷淡的面容,难不成他还在恼她把那丫头的肚子弄没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带点气怒的道:“夫君,那妾身就先回去了。”离开前瞄了一下沈思敬,沈思敬朝她一笑,这女人一看即知xing情不好,为妾还可以,如果为妻,必会妻妾不宁,有点同情的望向程鸿烈,不过一想到此人与韩雪泠曾有所瓜葛时,他的脸sè就是一沉。 “威远候爷想知道我与尊夫人的过往?”程鸿烈是男人,自是知道沈思敬心底的猜疑。 “雪泠自嫁了给我一直都是克守妇道的,论贤妻良母的名声在京中无人能及,程副将又想说什么来诋毁我妻的名誉?”沈思敬一直对程鸿烈很客气,但自此却带着敌意。就算他与韩雪泠没有圆房,算不得真夫妻,可是她仍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程鸿烈却笑了出来:“候爷无须紧张,尊夫人已经嫁了给你,自是你的人,鸿烈又怎么会说些不着边的话,只是想告诉候爷,曾经在韩府,鸿烈曾见过尊夫人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情。”想起那曾经在书房前的偶遇,再想起梅花树下的等待,程鸿烈不禁心下自嘲,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又怎么能在多年后来毁损她的闺誉。 沈思敬看他的表情,即知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有着不为他所知的过往,难道那个女人拒绝他是为眼前这人?这么一想,他的面容更冷峻,双眼不再含着邪魅,而是有了一层寒冰,韩雪泠,你欠我一个解释。 韩雪泠坐着马车即往娘家而去,与她爹已是多年未见了,此时除了她爹之外,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不过事情并未糟到那种程度,应该还可以力挽狂澜。 刚踏入礼部尚书府,正好与韩夫人相遇上,韩夫人对她的出现有点惊讶:“哟,今儿个吹什么风,大小姐回府了。” “二娘近来可好?刚刚雪泠还瞧见府里进了不少新人,二娘看来有点憔悴呢。”韩雪泠也寸步不让。 韩夫人呼吸不窒,这大小姐说话越发讨人厌,正yu再做声,忽而眼一尖,见到自己女儿也回来了,遂上前关心的问:“依真,怎么了?”今儿个是什么ri子,这两个人同时回娘家。 韩依真有点恨恨的朝韩雪泠瞧去:“姐姐也回来了。” “是啊,难不成妹妹也是来见爹的?” 韩慕儒迈进厅里时,一双冷眼却瞧见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韩依真哭着上前朝父亲道:“爹,现在该怎么办啊?相公他被关了起来,会不会被治罪啊?” 韩夫人上前抱着哭得唏哩哗啦的女儿,也忙道:“怎么回事?女婿他怎么被关了起来?” “女儿也不是很清楚,本来今儿个听闻他回来了,女儿也早做好了准备,可谁知一会儿之后就来报说被押在大理寺。”韩依真早已是乱了心神,“而且公公尚未回来,女儿一时间除了来找爹,已是没有了主意。” 韩慕儒看向一旁并未做声的大女儿,这个女儿处事冷静,不若依真般遇事就哭。 韩雪泠也直视着父亲,对于韩依真的眼泪,她没有感觉,此时是哭的时候吗?想办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随我来书房。”韩慕儒朝韩雪泠道。说完已是率先往书房而去。 韩依真没有想到父亲如此偏心,此时却只朝韩雪泠说话,遂抓住前行中的韩雪泠的手臂道:“你有哪样比我强?现在爹却要单独见你。” 韩雪泠抽回自己的手,“我是没有哪样比得过妹妹,不过妹妹光是哭也不见得有用,就算要哭也得找着对的地方来哭。”说完,也不再看她,朝书房迈进。 爹的书房还是老样子,一切也没有变,她还记得她是在这里给她爹说她要嫁给沈思敬的,爹当时的表情她现在还记得,一转眼已是经年了。 “雪泠,威远候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就只是看皇上的态度了。”韩慕儒皱着眉道。 韩雪泠自是知道,败将回京肯定是要有一番调查的,更何况此战役又是败得毫无面子可言,内里有着重重的疑团,皇帝猜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担心如果有人给皇上进谗言,那后果不堪设想。 “爹,女儿只是很担忧,妹夫是程将军之子,可能程将军一回京,圣上就会释放了他,可是威远候呢?他可是有一定兵力的,圣上要猜忌,也只会猜忌我家候爷。” “那就要看威远候的造化了。”韩慕儒沉下眼睑,语气清然。 “那女儿也不打挠爹了。”韩雪泠有点自嘲,她爹就是这xing子,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而在此时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在她要踏出书房之时,韩慕儒又道:“爹会给圣上递上折子的,至于威远候能否不被问罪,爹不能保证。”看到她就会想起发妻。 韩雪泠也转头道:“女儿谢过爹了,女儿还会再想办法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要踏出韩府之时,回头却看到那有着娘牌位的宗祠,心下一阵的沧然,不由自主的朝宗祠而去,看门的人看到了是大小姐,有点诧异,但不敢阻拦。 踏着石阶而上,推开门,屋内很干净,一抬头就看到娘的牌位,眼泪涌了出来,记忆中的佛堂,记忆中的娘,记忆中的柔姨,此刻只能在心底默念:娘,女儿来看你了,恕女儿这么久才来看你,不过女儿会很坚强的,不会被眼前的困难****,娘放心。 皇宫,龙吟宫。 荣贵妃跟在打着灯的太监之后,步入了龙吟宫,看到皇帝负着双手站在窗前,目光朝地面上那些散开的折子看去,正是那两人的请罪折子,看来皇帝有猜疑又有些犹豫。 遂上前把折子一一捡起,朝皇帝走去,站在皇帝的身后拥着皇帝的腰,把头靠在皇帝的背上:“皇上,国事虽多,但也不要常动怒,这样于身子不好。” 皇甫俊转回头看着荣贵妃,把她轻拥在侧,“静芝啊,朕也不想动怒,可是一想到我陈国损兵折将,朕就恼怒,这事透着可疑啊。” 荣贵妃适时的说道:“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臣妾也是听到一些关于战事的传言,心下有点猜疑,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双眼紧盯着帝王的眼睛。 皇甫俊此时看着自己的爱妃,有点放宽心情道:“静芝但说无妨。”她是他的女人,更何况一个女人又会知道多少关于战争的事,就当是他对她的恩宠吧。 荣贵妃凝重道:“那臣妾就直言了,皇上,传闻我们的粮草补给都给对方烧毁了,而且卢将军是中了诱敌深入之计才丧了xing命的,臣妾虽不才,政事懂得不多,可是总感觉对方对于我方的行动、将领都知之甚深,会不会出了叛贼?”声音放缓,盯着帝王越见铁青的面sè越加加重语气。 皇甫俊紧盯着荣贵妃的脸,她说的正是他心中猜忌的,就因为对方仿佛知悉了已方的部署,才会落得一败涂地。 荣贵妃又小心的说道:“而且威远候府……” 荣贵妃正要说下去,却被帝王推开,她有点迟疑的看向皇甫俊,只见皇甫俊的薄唇开启:“静芝,你先回去吧,朕今夜要静一静。” 荣贵妃不敢造次,低下头走了出去。 坐在回宣章宫的轿辇上时,这位宠妃的笑容格外灿烂,她伴随皇甫俊已经有二十年了,他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自己,只要他心中有猜疑,那么事情就会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掀起轿帘看去,夜sè真好。 第五十九章 释放 荣贵妃刚踏进宣章宫,即见chun晓迎了出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娘,小牙子要见您。” 小牙子来了,难不成又出什么事?荣贵妃赶紧走进寝室,果然小牙子已是等在一旁,他见着荣贵妃,上前行了礼道:“娘娘,京里有不好的传言。” “有什么传言?”荣贵妃坐在椅子上道,能是什么样的传言让小牙子赶紧来报? 小牙子轻声道:“好像传闻说是端王爷有断袖之疑?” 子皎,断袖?荣贵妃刚刚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冷然道:“从哪传出来的?” “至于这源头奴才也查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也只是传闻而已,好像是端王妃新年回娘家一时说溜口了,之后就爆出了这样的流言。” 又是那个不中用的媳妇,怎么她如此口无遮拦?留着有何用处?荣贵妃嘴角冷笑的朝chun晓道:“明儿传端王妃晋见。” 又朝小牙子道:“此事尽量不要让它传得太广了,这端王妃,本宫自会处置她,你先下去吧。” 此事真要想个好对策才好,眼见现在这梁王虽是正得皇甫俊的宠信,不过是真是假?她还没有试探出来,绝不容许皇甫子皎有那样的传闻。 程鼎回京,本以为儿子的事可以得到解决,但是却没有想到皇上看了他的折子后,留下不发,现在朝中也有两派声音,有人主张应重罚战败的沈思敬与程鸿烈,毕竟主将战死,他们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另一派主张释放,皇帝的态度又不明。 皇甫子衿正好远远的看见程鼎经过,看着那笔直的身影,这老将军比她幼年时见到的那次有点苍老了。 皇甫子皓看着妹妹:“衿儿,在想什么呢?我唤你这么多次,你都没反应?” 皇甫子衿这才回头看向哥哥,“哥,现在这威远候与程副将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皇甫子皓叹道:“父皇把折子都留下了,也不知道父皇是个什么态度?” 皇甫子衿望着眼前飘动的柳枝,平静的水面上波澜不惊,朝局也是这样吧,可是父皇这次会不会想太多了?程鸿烈的问题不大,他的父亲是老将军程鼎,如果他叛国,没有理由,真正让父皇猜忌的是威远候吧?选他去出征代表着父皇的信任,可是他却一败再败,父皇也就不得不怀疑了,这三大候府就是父皇的心病。 皇甫子衿看着哥哥的面容,笑着道:“哥,想念应姐姐吗?” 皇甫子皓朝妹妹温柔一笑,既没说想也没说不想,不过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皇甫子衿笑道:“哥,要不过些ri子向父皇上赐婚折子,可好?”也该是时候了,虽说哥哥才十七,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那应太师应该不敢有违圣旨才对。 皇甫子皓却不好意思的道:“不急,如梅才十六,出嫁稍显早了点。” “那有什么关系,衿儿可想早点当姑姑呢,一想到昭元皇姐家的小孩子,衿儿就喜欢得紧。”皇甫子衿打趣道。 一听妹妹说要当姑姑,皇甫子皓就脸红的怔在那儿了,妹妹这说的是什么呀?他还没有成亲,就算成了,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蹦出个儿子来。 与哥哥辞别后,皇甫子衿朝寿安宫而去,却见着威远候夫人韩雪泠一身紫sè衣装的走了过来。 韩雪泠看到皇甫子衿,即上前道:“妾身见过公主。” “威远候夫人刚刚进宫?”皇甫子衿看着她依旧贤良淑德的面容笑道,威远候被押在大理寺也有段时ri了,可这威远候夫人却不见憔悴。 韩雪泠回道:“太后召妾身进宫,妾身又岂敢不遵?” 两人朝前慢慢走去,皇甫子衿关心的问:“夫人,威远候的事夫人担忧了吧?” “妾身又怎么会不担忧呢?不过妾身相信皇上会还我家候爷清白的。”韩雪泠笑道。 好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多做未必会有好结果,不做也未必代表要坐以待毙,“夫人心胸很开阔。”皇甫子衿赞道。 韩雪泠随着她踏进大殿,“妾身只是相信皇上是明君。” “谁在说皇上是明君啊?”太后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接着又听道:“皇上,证明你这皇帝当得不错。” 皇帝的声音也传来:“母后,朕每天勤躬政事,虽谈不上追得上三皇五帝,不过朕常常自勉,不敢有所懈怠啊。”皇帝的语气里带有点点自得。 皇甫子衿与韩雪泠不敢怠慢,忙进到大殿,殿中已是坐满了不少人,皇后、荣贵妃等都在,她们两人也上前见礼。 太后问道:“刚刚是谁说皇上是明君的?” 韩雪泠上前道:“是妾身,妾身只是有感而发。” 皇帝听闻这声音,也朝她望去,这女人有点面熟,可是想不起是哪家的命妇了?看到皇帝疑惑的表情,皇甫子衿笑道:“父皇,她是威远候夫人。” 原来是沈思敬的妻子,没想到沈思敬娶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妻子,据他得到的消息,自沈思敬出事以来,她仅去探望过一次,也仅回过娘家一次,其后不再见到她有所举动,那时就连他也十分好奇沈思敬这位正妻。 太后也朝韩雪泠扫去,本来以为她会来靖远候府求救的,起码当年老威远候曾有恩于**,如果她真来,**也不好推辞,可是据老父所说,这威远候夫人却没有来,可见这女人真是够jing明。 韩雪泠在这两道不同的目光打量下,倒是完全的震定。 皇帝眼中有着赞赏,试探道:“如果朕把威远候杀了,夫人还会说朕是明君吗?” “妾身虽不才,倒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况且我家候爷就是为皇上尽忠,既是忠心一片,皇上又怎会杀之呢?”韩雪泠低头恭敬的答道。 此刻表忠心,皇甫子衿望着那恭敬的身影,突然笑了出来。 “昭阳缘何发笑啊?”太后看到皇甫子衿的笑容,遂问道。 “昭阳突然想起ri前听来的笑话,就笑了起来,还请父皇与太后娘娘责罚。”皇甫子衿忙掩口恭敬请罪道。 “有什么笑话让你突然笑了出来,说出来朕也笑一笑?”皇帝看着这个女儿温和道,越长越像他。 皇甫子衿有点感动于父皇温和的语气,笑着说道:“这笑话还是哥哥出巡时听来的,回来说给了昭阳听,昭阳就将它记在心里,话说乡间有某人是惯偷,某一ri,他顺手偷了农家的一只鸡,在河边正为这只鸡拨毛,农家却在此时寻来,那人就把鸡扔到了河里,对前来寻鸡的农家道:‘这只鸡正在游泳,我正在为它看衣服。’”(此笑话改编自百度大婶中的一则) 皇甫子衿的话音刚落,众人齐笑出来,惟有皇帝仅是浅浅一笑,双眼却凌利的盯着皇甫子衿看,她这个笑话是意有所指的吧? 太后笑得咳了起来,蓝嬷嬷忙给她顺背:“这人真是有点蠢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臣妾也这样认为,那一手的鸡毛还骗得了谁。”皇后笑道。 “所以昭阳认为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如若没有,那农家岂不是冤枉了好人?”皇甫子衿朝太后笑道。 太后赞道:“昭阳说的在理,只是这偷鸡之人如若把那一手毛扔掉,那农家就算想问罪也难,皇上,你说是吗?” 皇帝自是认同太后的话,只是双眼却望着皇甫子衿。 皇甫子衿只是自在的笑着,对于探向她的两道目光并不在意,荣贵妃的目光看来不大友善。 太后忽而又看向荣贵妃道:“听闻端王妃有孕了?” 荣贵妃笑着道:“臣妾也是刚知道而已,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下那小两口,皇上,过几ri臣妾去看望一下,可好?” 皇帝对于长媳有孕之事十分的高兴:“静芝要记得多带点补品给端王妃。” “臣妾遵旨。” “哀家能看到皇上当爷爷,于愿足矣。”太后有点感叹。 “母后会长命百岁。”皇帝朝太后宽慰的道。 众人都坐了好一会儿后,皇帝即以国事繁忙回去龙吟宫了,太后也正要歇息,于是众人纷纷告退。 荣贵妃就要退出之时,拉着皇甫子衿的手道:“昭阳,有空来我宣章宫坐坐,给本宫也讲几个笑话。” 皇甫子衿直望着她那双探究的眼:“那昭阳谢过荣贵妃娘娘,改ri必去打挠,娘娘到时可别嫌弃昭阳啊。” 荣贵妃笑了一会儿,才道:“昭阳可记得要来啊。”说完,放开了皇甫子衿的手朝前而去。 皇甫子衿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这个陈国宠妃真是越看越不简单,她总在她那张妩媚的面容下感到后背发凉。 韩雪泠看着前行远去的荣贵妃的背影,回头看向皇甫子衿:“妾身谢过公主。” 皇甫子衿与她一道前行,一边笑说:“本宫又没做什么,夫人缘何要谢本宫?” 韩雪泠望着前方景致,悠悠的道:“公主的恩情妾身会记着的,锦上添花之人很多,可难得的是落难之时一双援助的手。”回头真诚的朝皇甫子衿行了一礼。 皇甫子衿扶起韩雪泠:“夫人无须行此大礼,本宫相信威远候会平安而释的。”她的父皇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有些事需要帝王想通才行。 当夜,皇帝踏进大理寺,随身只带着司徒宰相父子,提审了沈思敬与程鸿烈,听着那两人再述战场上发生的事,皇甫俊的心思也转了又转,就像皇甫子衿所说的凡事都要有证据,如果靖远候府也上折要为沈思敬求情,那他真要考虑这三大候府是否连成一枝?他不会放过用沈思敬来jing告一下他的外公,可是关押了几天也不见靖远候有所行动。 跪在下面的沈思敬自是感到帝王冷冽的目光,能回答的他已回答了,接下来的就看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当沈思敬能离开大理寺时,已是几天之后的事了,他踏出牢房之后,猛烈的阳光让人抬不起头来看,只有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线,眼光朝前一看,就看到了韩雪泠已是巧笑倩兮的望着他,朝她微微一笑后,即走上前。 韩雪泠笑着道:“妾身还没有恭喜候爷脱了牢狱之灾。” 沈思敬正yu说话之际,感到一道目光看向韩雪泠,瞬间好心情消失怠净,朝那道目光看去:“程副将也是否极泰来,夫人不应恭喜一下程副将吗?”双眼又回头紧盯着韩雪泠,后者不知自己的丈夫要干什么,但她仍是笑道:“我家候爷说的是,都是雪泠糊涂了,真的得要恭喜一下程副将了。” 程鸿烈看了一下沈思敬有点铁青的脸sè,点了点头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即坐入自家马车之内,韩依真双眼狠狠的瞪了一下韩雪泠,随即哼了一声坐上马车,倒是程鼎上前笑道:“候爷与犬子一道此次能脱险都值得庆贺一番。” 韩雪泠礼貌道:“程将军必是cāo心之极吧。” “本将相信皇上会明辨事非的。”程鼎为官多年,自是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其实眼中也闪过对于眼前之人的赞赏,当年他就极力希望儿子娶的是韩雪泠,可无奈自己儿子却非要说她心肠不好,不能善待姐妹,娶回来家宅不宁,他也不好说什么,惟有同意了娶韩依真进门,谁知这媳妇进门后就没消停过,心中不止一次的后悔。 “本候就先与夫人上车回去,改ri再请程将军过府一叙。”沈思敬有礼的道,拉着韩雪泠的手就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下另一辆马车内男人的双眼,手中的力道再加强了几分。韩雪泠感到手上传来的痛楚,心下有点暗恼,这男人在发什么疯,朝程鼎有礼一笑后即坐入马车内。 马车内的气氛有点僵,韩雪泠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无奈他握得太**了,于是道:“候爷,先放开妾身的手,好吗?” 沈思敬听闻她的声音,只是转头两眼含冰的瞧着她那端庄的面容,韩雪泠不知他的气打哪来,仰起头也不惧的看着他。 沈思敬伸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你不该要向我解释什么吗?夫人。” “妾身有什么需要向候爷解释的吗?”韩雪泠冷然的看着他,这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坐了多久的监牢,她就担了多久的心,现在一出来,竟说些不着边的话。 “你!”沈思敬的怒火不禁烧了起来,不过仍顾忌着这是马车,不适宜与她争辨:“回府后我们再说。” 韩雪泠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致,心底有着一丝丝的了然,他是为了程鸿烈的事吗?那都是些往事,还谈来有何意义? 到了候府,沈思敬一步跨下马车,拉着韩雪泠往chun晖院而去。 二姨娘等人早已等候在一旁,一看到沈思敬的脸,即上前行礼,正yu要开口问候,却见候爷脸sè难看的拉着夫人前行,一大票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双眼一瞄到那*在一起的手,心里都掠过妒忌的情绪。 韩雪泠虽被他拉着走,却回头朝那些人说:“都回去吧。”即回头看着前方的身影,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沈思敬大力的掀起竹帘,拉着韩雪泠走了进来,朝怔愣着的青鸾等道:“都给本候出去。” 青鸾站着不动,看着有一丝狼狈的自家小姐,上前道:“候爷你拉着小姐干什么啊?” “出去,没听到本候的话吗?”沈思敬大喝道。 韩雪泠没有被他的声音吓到,但仍是朝青鸾示意,让她先出去,青鸾看到小姐的神sè,纵有不甘,仍是退了出去,但双眼仍担心的看了一下韩雪泠。 看到无关人等出去了之后,韩雪泠朝沈思敬道:“候爷,你可以放开妾身了吗?” 沈思敬没理她的话,拉着她进了内室,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夫人,你与程鸿烈是什么关系?” 韩雪泠道:“他是韩依真的夫婿,能与妾身有什么关系?” “你别当我是傻子,你爱着他,是吗?所以你拒绝与我圆房,本候没有说错吧?”沈思敬一步一步的逼问她。 “候爷,妾身已说过他只是妾身的妹夫,妾身又怎么会与他有过瓜葛?只是当年在韩府曾见过几面而已,妾身又怎么会爱他?”韩雪泠冷静的道,末了,又再说:“候爷,你刚回来,还是前往九姨娘处梳洗一番吧。” 又想把他往外推,男人的猜疑之心开始膨胀:“今儿个你可别转移话题,该不会你与他已经有过*之亲了?所以你才不让本候上你的床?” 真是有理说不清,韩雪泠心里的愤怒也越来越大。“候爷可不要含血喷人。” 听着她的怒言,很好,他终于看到她愤怒的一面,但一想到她与旧情人的事,沈思敬就感到绿云罩顶,怒火燃烧的把她往**推去,翻身压上她:“既然你敢给本候戴绿帽,本候倒要看看你如何人尽可失?” 沈思敬就像一头怒兽一样撕扯着她的衣物,韩雪泠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他虽说不是是什么君子,虽对她也会动一点手脚,可却不会像今天一样失去理智。 她拼命的拉着自己的衣物,可是女人的力气终究敌不过男人,没多时,她就被他制住了在**,眼看他即将侵犯自己,韩雪泠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冷冷的道:“候爷把雪泠当成了什么?” 沈思敬的动作一怔,看着她那双含怒的眼睛,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与你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事。” 韩雪泠死命的并拢自己的双腿,此时她却冷笑道:“沈思敬,你未免将我韩雪泠看得太轻了。” “在你眼中,韩雪泠只是一个会被爱冲昏头脑的人吗?程鸿烈与韩雪泠何干?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韩雪泠就是韩雪泠,你没有必要将我想象成一个庸俗的女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趁着他发愣之际,膝盖往上重重一顶。 沈思敬随即感到一阵疼痛袭来,捂住发痛的部位,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坐起的女人,这女人不知她这一脚会让他断子绝孙吗? 抓起**的薄被遮住自己的躯体,慢慢的步下床,与沈思敬对视道:“候爷,不用担心,你又不会断子绝孙,况且已有子嗣数人,就算不能人道了也没关系。”既然他可以侮辱她,她又何必给他留面子? “韩雪泠,你这样做可是遵妇道的行为?”拉扯着她的头发与他对视。 “候爷,妾身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别拿着程鸿烈与妾身相谈并论,一个男人不足以让妾身动心,候爷也无须猜忌妾身是否不守妇道。”说完,扯回自己的头发,把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抛去,又再说:“候爷还是穿上衣服回去ri恽院梳洗一下为好,也好让头脑清醒一下,别净想些不着边的事。” 沈思敬知道现在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抓过衣服穿了起来,抓过韩雪泠,盯着她的眼睛道:“别让本候知道你背叛了本候,不然,本候可……” 韩雪泠截断他的话:“妾身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候爷也别把妾身看得太轻了。” 甩开她的身子,沈思敬一脸怒气的离开。 青鸾进来时,看到小姐披着薄被站在一堆破衣当中,即惊呼道:“小姐,候爷对小姐施暴了吗?” 韩雪泠觉得身子有点软,在青鸾的搀扶下坐在床沿,安慰道:“没事了,他发完疯了,就好了。” 青鸾把一切清理干净后,递上一杯茶给韩雪泠。 韩雪泠闻着**的清香,思绪清明了不少,程鸿烈,没想到你yin魂不散,往床头靠去,双眼无神的望着杯中的**,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无忧的岁月,那一年,她知道爱情的甜美,但也尝到了它的苦味,如果那一刻没有遇到他该多好,可是人生没有重来一遍。 第六十章 端午节 沈思敬将一众人等赶出院落,躺在浴桶里,双眼望着天花板,但一想到那可恶的女人,他就气忿的一手拍击着水面。 感觉到屏风后有人影闪动的痕迹,他利眼朝那方向望去:“出来。” 屏风后的人影有点迟疑,久久未动。 沈思敬冷道:“是哪只鼠辈躲在屏风之后,再不出来,就别怪本候心狠手辣。”跨出澡桶,抓起佩剑,正yu朝屏风劈去。 屏风之后的人就慢慢的踱了出来,她不敢抬头看沈思敬没穿衣服的身子。沈思敬拿着剑怔愣着,原来是他的表妹冯若兰。 “冯表妹,深夜不睡,来这里干什么?”收起剑,邪魅的双眼扫过她有点颤粟的身子。 冯若兰鼓起勇气,上前抱住沈思敬道:“表哥,我喜欢你,听闻你被关起来,我就没有一天吃得好,睡得好。” 沈思敬yu推开她,冯若兰此时却抬起头来吻他的唇,哼,送上门的女人其实也不错,起码能让他找回在韩雪泠处失去的颜面,一想到她今天那一腿,他就气恼,抱住眼前的女人吻了起来。 冯若兰感觉到表哥的强劲有力,也迷失了自己,不顾自己老娘的jing告,与喜欢的人唇舌纠缠。 沈思敬停下来,盯着她泛着红晕的脸蛋:“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冯若兰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她又再一次主动的吻向沈思敬。 沈思敬一把抱起她往**走去,既然是她主动的,那就怪不得他了,毕竟,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送上门的美sè。 翌ri,冯姨妈正yu去唤女儿起床,却见到女儿的床铺齐整,仿佛一夜没有人睡过一样,随即就感到心头猛跳,逼问了侍女,侍女吞吞吐吐的说:“表小姐可能往ri恽院而去,一夜都没回。” 才知女儿昨夜就不在屋里,她是过来人,早就知道女儿喜欢沈思敬,不会这孩子做了什么傻事了吧?这么一想,随即气愤的朝chun晖院而去,大力的掀起竹帘,朝正在梳妆的韩雪泠道:“侄儿媳妇,老身带着女儿来到你们候府,现在你们候府把我那单纯的女儿给骗了,你们就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韩雪泠面对着冯姨妈的怒火,有点不明白的道:“姨妈先别发火,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你不去看看你的好夫君干了什么?”冯姨妈嘲讽道。 问沈思敬?难不成?韩雪泠不是傻子,冯姨妈的怒气看来不是没有由头,正yu再说些什么? 冯姨妈冷笑道:“要不你与老身去ri恽院一看便知。” 韩雪泠惟有随着冯姨妈前往沈思敬的院落,一进去,就看到小厮正在洒扫庭院,一见韩雪泠,即行礼道:“见过夫人。” “候爷起床了没?”韩雪泠问道。 “还没。”小厮恭敬的答道。 冯姨妈早不管这些了,一路往沈思敬的正房而去,韩雪泠拦是不好,不拦也是不好的跟在后头,眉头深锁,这沈思敬干的都是什么事? 冯姨妈进了正房后,把**的两人惊醒了,冯若兰醒来见着来人是自己的娘,即羞得低下了头,沈思敬被人吵醒,正yu发怒,不过抬头一见冯姨妈那怒火冲天的脸即冷静下来,再一转头看到了跟着过来的韩雪泠,于是笑意浮上了嘴角:“一大早的,冯姨妈来这有何事?”虽说是对着姨妈说话,可双眼却盯着韩雪泠的脸sè瞧。 “老身一直当候爷是自己的侄子,可是你怎么可以因为若兰涉世未深去哄骗她,占她便宜呢?”冯姨妈质问道。刚一看到这副情景,她就快要晕过去了,原本的八分猜测此刻变成了事实,狠狠的剜了女儿一眼。 韩雪泠也朝沈思敬莫测高深的一笑,却上前拉着冯姨妈道:“姨妈,要不我们先出去,等会候爷与冯表妹出来了我们再谈。” 冯姨妈本不yu动自己的身子,可转念一想现在这两人都睡在**,遂顺着韩雪泠走了出去。 沈思敬邪魅一笑即起床穿上自己的衣服,韩雪泠看到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在**却能笑得出来,这女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冯若兰有点颤粟的穿过衣服,不知等会如何向娘交待了,但是她不悔,她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她心甘情愿的。 冯姨妈一见这两人出来了,即上前一巴甩到冯若兰的脸上,沈思敬倒不为所动,反观韩雪泠已是上前劝道:“姨妈,事以至此,打表妹也无济于事。” 冯姨妈撒泼道:“你们候府毁了我女儿的清白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老身就得这么一个女儿,你以后让她怎么办?”随即又朝女儿打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告诉你多少次了女儿家的名节十分重要,你不听,现在可好,你就算要听还有用吗?”冯若兰只是低着头任母亲打骂,没有回嘴。 韩雪泠上前拉住冯姨妈,两眼又朝沈思敬瞧去,沈思敬只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也回她一个眼神,似在说:你不是候府的女主人吗?这事你看着办。 看来他记恨她昨ri的所为,这是给她的下马威,有此一想,她倒笑着朝冯姨妈道:“姨妈,歇歇气,事已至此,打骂表妹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听我的劝,咱寻求一个解决之法,妥吗?” 冯姨妈看着韩雪泠冷道:“你倒笑得出来?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而且男人娶小老婆,都是正妻的无用,现在,你想怎么解决?啊?” 韩雪泠倒不动气,拉着冯姨妈坐在椅子上:“姨妈,这事怪罪任何人都不好,不如这样吧,让候爷纳表妹为妾,姨妈看可好?” 为妾?一听这话,冯姨妈就气涌上心:“你们倒好,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给你们糟蹋了,一句为妾就打发了?” 韩雪泠收回自己的笑容,冷冷道:“那不然姨妈想怎么样?娶平妻吗?” “那当然,我的女儿好歹也是清白人家,怎么跟那些小妾相提并论。”冯姨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已是目前能选择最好的路了。 “候爷,你认为娶平妻妥当吗?”韩雪泠把把问题甩向沈思敬。 沈思敬气恼归气恼,并没有丧失理智,这次他进大狱,在外的一切都靠这个女人来打点,娶平妻那是不可能的,两眼扫过冯若兰,一个这样的女人不足以取代韩雪泠,更何况他早已认定了这个妻子。于是道:“为妾,如果姨妈认为不妥,夫人,给姨妈一笔银子当补偿。” 冯姨妈瞪大眼的看向自己的侄子,现在他毁了自己女儿的清白,就想要用银子来打发她?遂冷笑道:“看来老身带着女儿来你们候府真是来错了,如今若兰已是不干净了,就想用银子来打发我们母女,告诉你们,老身不缺银子。” 韩雪泠这回倒不理冯姨妈的话,转而朝冯若兰道:“冯表妹,为妾你看可好?” 冯若兰其实没有什么主意,站在一旁看着喜欢的人与老娘之间的争执,听闻韩雪泠的话,低声的回了一句:“只要在表哥的身边,若兰不在意为妾。” 冯姨妈不可置信的瞪着女儿,居然是自己人拆了墙角,这笨女儿不知道妻妾之别吗? “竟然表妹已经这样说了,冯姨妈何不依了表妹所言呢?”韩雪泠又朝冯姨妈笑道。 “她自个儿做主不算数,要父母之命才行。”冯姨妈也寸步不让。 沈思敬此时却冷笑道:“昨儿个我问过表妹可会后悔,表妹却说不会后悔。现在姨妈却来闹,娶平妻那是不可能的,不愿当妾,那姨妈就带着表妹回去吧。” 冯若兰一听他要自己走,即上前抱住沈思敬:“表哥,我愿意,我愿意当表哥的妾。” 冯姨妈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真不值,年轻时就因失贞受尽了家族的侮辱,现在这女儿又是这样,况且,回去?她还能回去哪里?去看兄嫂的脸sè? 韩雪泠看着冯姨妈的阵青阵白的脸sè,笑着上前拉住冯若兰,道:“姨妈,雪泠会善待表妹的,更何况姨妈往后更可名正言顺的住在候府里。” 虽觉得难堪,冯姨妈终退了一步道:“要盛大的迎娶仪式,如若没有,那我就带着若兰回去也不愿委屈。” “那当然,毕竟两家原是亲家嘛,亲上加亲,岂不是好事?”韩雪泠得了她那句话,打蛇随棍上。 冯姨妈面sè不善的拉着冯若兰回去准备嫁娶事宜,屋里只剩下表情迥异的夫妻二人。 沈思敬邪笑着上前揽住她道:“夫人真够贤淑啊。” “那要候爷给机会,妾身才有表现的机会。”韩雪泠也不怯场的道。 端王府。 荣贵妃带着一干下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端王府,王府管家已是大开中门迎接娘娘的到来。 一步下轿辇,荣贵妃即朝管家道:“王妃呢?” “王妃已在院落里等候娘娘了。”管家跪下恭敬的回答。 荣贵妃朝端王妃的院落而去,院落周围很安静,那些守在院门外的仆人见到荣贵妃,忙行礼道:“参见荣贵妃娘娘。” 荣贵妃没有理这些下人,即迈步而进,正房门口站了两个粗壮的妇人,那两人一看娘娘来了,即推开大门。 屋里的人可能是久未见阳光了,一看到光线即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了,才看到大门口站着一身绯红sè衣服的女人,她的视线在那衣服的jing绣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看到背着阳光的女人的脸,是荣贵妃。 她忙爬的向前道:“臣媳见过娘娘。” 荣贵妃脸带冷笑的走了进来,蹲下来睇着端王妃:“想清楚了吗?” 端王妃一看到她的笑容,即缩了缩身子,那天她去宣章宫见荣贵妃,她就是一脸这样笑容的看着自己,她知道自己那天回娘家失言了,所以一直呆在府里哪也不敢去,可婆婆还是宣她晋见,她不敢不去。 那天荣贵妃斥责了她半天,随后才笑着说:“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只是你要照着本宫说的去做。” “那要怎么做?”她怯怯的开口。就在这时,她的丈夫也到了,她求救的看向端王,可是端王却不看她。 荣贵妃双眼扫过儿子媳妇,慢慢才说:“对外宣布端王妃怀孕了。” “这怎么可以?”端王妃还记得自己出口反驳了,皇家血脉岂可冒充。 “是啊,母妃这不行。”丈夫也反驳着婆婆的话。 “难不成你希望整个京城都流传着你是断袖的说法吗?还是,子皎,你真的喜欢男人?”荣贵妃凌利的眼神盯在端王的脸上。 “不,没有。”端王急急的应道。 “那就听本宫的,从明儿个开始就要传出端王妃怀孕之事。”荣贵妃下结论道。 她还记得她极力的反对这个计划,如果她假怀孕,被皇帝知道后,她和她的家族都难逃责罚,到时婆婆一推了事,皇上肯定听她的,她就算想辨驳也没有门路啊。就因为这样她被关了起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饭菜都是由下人端进来的,她已经好久没有沐浴在阳光之下了,怕,她真的好怕。 “你想清楚了吗?”荣贵妃又再追问道。 “我……”端王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是你惹的祸现在就要由你来收拾,明白了吗?”荣贵妃进一步逼问道。 端王妃恐惧的看着婆婆,再回头看了看yin暗的小房间,她不想呆在这里了,惟有上前跪下道:“臣媳愿意,只是,这事如何瞒得过人?” 荣贵妃笑着上前扶起她:“不用担心,万事还有本宫在呢。”亲自拉着她走出了这yin暗的小房间。 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端王妃觉得好像再世为人一样,端王匆匆而来,朝荣贵妃见过礼之后,即站在了一旁,近ri向他恭贺之人越来越多,他没想到母妃的手脚那么快,这消息已是传遍了朝野,他就算想反驳也来不及。 荣贵妃把端王妃的手交到端王的手中,笑着道:“现在王妃只是初怀上了,你可要仔细的照顾好喽,不然,母妃可饶不过你。” 皇甫子皎一看到母妃的笑容,即知这是在jing告他们要按她交付的去做。下意识的握住了端王妃的手,为了不害到更多的人,惟有按母妃交待的去做了。 端王妃感到手中的劲道,也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 宰相府。 司徒风扬回来时,看到府邸里白绸高挂,即知正室夫人去了,他赶紧往母亲的院落而去,即看到母亲正用剪子剪着花盆中的花,脸上有着怪异的笑容,她听闻脚步声,即回头对儿子绽开一抹怪异的笑容:“风扬,夫人去了。” 司徒风扬自小就知道母亲最恨的就是夫人,即使她一直在夫人的面前装着温顺的样子。 母亲又转头狠狠的剪着那已残破的花儿,“最后还是我赢了,你终于死了,贱人,贱人。” 司徒风扬上前止住母亲有点疯狂的身子,道:“娘,现在夫人刚死,你这样给爹看到不好。” “是啊,好在你提醒了我,我现在就去为夫人哭丧,我是二姨娘,你爹会将我扶正的吧?”声音中充满了期望。 看着母亲期待的脸,司徒风扬不知该说什么,就他看,他爹无意扶母亲为正室,但仍是安慰的道:“娘,会的,会的。” “就是啊,那些年轻的贱蹄子又如何争得过我,不行,我现在就去大厅哭丧。” 司徒风扬看着母亲那急匆匆的身影,只能无奈的叹息。母亲其实与夫人是亲姐妹,只是差别在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夫人出嫁时,娘家就把母亲也嫁了过来,自此母亲就暗恨在心,多少年了,他就一直看着母亲如双面人的生活,可是这是他的娘啊,为了她的心愿,他付出再多也没有所谓吧?心底嘲笑着自己,也抬脚朝灵堂而去,他也得去哭丧,不是吗? 五月初五,端午节。 陈国的端午节都是十分的热闹,泛江之水流入凤江,每年在此都会有大型的龙舟竞赛。 皇甫子衿牵着妹妹的手,跟在皇甫子皓的身后朝泛江漫步而走,看到人山人海,皇甫子佩张望着双眼看向周围的人,好多人啊。拉着姐姐的袖子道:“没想到泛京的端午节这样热闹,哪像宫里吃吃棕子就了事了。”最后竟是抱怨皇宫端午节的冷清。 皇甫子皓回头道:“我们家佩儿那么喜欢,早几年就带你出来走动走动就好了。” 皇甫子衿看着涌动的人cháo,好在没有坐轿子,要不然多没意思。“就是啊,早些年就该出来凑凑热闹了。” “你们俩要跟好我,不要被人群冲开了。”皇甫子皓看到人群皱了皱眉,朝一旁的张光远示意,后者已是意会的紧跟在公主身后。 突然前方一群人冲了过来,皇甫子衿紧张的抓紧妹妹的手,可是还是被人群挤倒了,张光远刚想上前搀扶住公主,却见一白衣人已是扶起了公主。 “公主来看这龙舟,怎么不小心一点?”男子的声音有点耳熟,皇甫子衿抬头一看,是司徒风扬,道:“多谢司徒承旨了。” 司徒风扬等皇甫子衿站稳后,才放开手:“臣刚好也来此看龙舟,碰巧遇上了公主。” 皇甫子皓拉着小妹妹焦急的拨开人群朝皇甫子衿而来:“衿儿,有没有摔着?” “没有,多亏了司徒承旨了呢。”皇甫子衿朝哥哥笑道。 皇甫子皓这才看向司徒风扬,上前道:“本王也要谢过司徒承旨。” “不敢。”司徒风扬双手做揖道。 “要不一起去看龙舟赛,可好?”皇甫子皓邀请道。 司徒风扬笑着点了点头。一群人又朝前走去,司徒风扬护住皇甫姐妹的安全,皇甫子佩好奇的打量着这男子,司徒风扬自是感到小公主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收回自己的目光,朝姐姐的耳边小声的道:“这司徒承旨挺有意思的。” 皇甫子衿但笑不语,看着眼前人一身白衣,她早已知道司徒宰相的夫人去世了,此人正在带孝,这种时候却来看龙舟赛? 终于抵达了由贵族组成的观赛的地方,各家都有自己休息的帐篷,其中以端王与成王的地方最大。 刚想踏进帐篷之中,皇甫子衿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望向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昭平公主,她也在自家兄长的带领下来看这龙舟赛了,“昭平皇妹也在这里?” 昭平公主望了望皇甫子衿,再朝司徒风扬瞧去,后者朝她有礼一笑,上前傲慢道:“难不成只准你来,不许我来啦?” “我可没这么说,皇妹可别会错意了?”皇甫子衿一看她即知她在吃醋,“要不皇妹也来我哥哥的地方坐坐?” 昭平公主意yu拒绝,可是一看向司徒风扬,即改主意道:“那也好。”命侍女回去朝端王禀报,即插入皇甫子衿与司徒风扬之间,道:“你们还不进去?”心下却猜道:此二人难不成有什么jiān情? 司徒风扬不着痕迹的离昭平公主远了一点,才道:“公主们请先进去。” 昭平公主瞧此情景,冷哼一声,骄傲的踏了进去。皇甫子衿一脸笑意的与司徒风扬并肩而入。 帐篷内,皇甫子佩已与应如梅聊起来了,一见昭平公主,小脸就有点沉,真讨厌,这人怎么也来了? 应如梅已是站起行礼道:“臣女见过两位公主。” 昭平公主瞧也不瞧她一眼,傲然的坐下后,才道:“起来吧。” 皇甫子衿笑着上前扶起应如梅:“应姐姐来了好一会儿了吧?”双眼却瞄向了一旁的哥哥,只见后者脸上有着难掩的相思之情,只是人多,却压抑着自己。 应如梅却笑道:“臣女也是刚到一会儿,今儿人多,多谢公主请臣女来此观龙舟赛。”从她的笑容里可见对皇甫子衿的感谢。 昭平公主冷哼一声,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净喜欢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看到司徒风扬看向皇甫子衿,就恨得有点牙痒痒,他难道就不会看一下我吗?她正yu作声,却见另一个淡紫sè身影飘了进来,冷笑道:“没想到三皇兄这儿真是热闹啊?” 皇甫子衿自也是发现了这个身影,眉头有点皱了起来,她怎么又来了? 谢婉琪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成王爷与列位公主。”不过一双眼却是看向皇甫子皓。 皇甫子佩欣喜道:“谢小姐怎么来了?” 谢婉琪笑着道:“臣女刚好见着王爷的帐篷在这,只是循礼来见见公主。” “要不谢小姐留下与我们一起看这龙舟赛?”皇甫子佩天真的道。 皇甫子衿笑着随口道:“是啊,谢小姐不妨就留下吧。” “臣女遵公主旨意,只是不知会否打挠到王爷?”谢婉琪刻意笑得温婉。 “没有,谢小姐来了会更热闹。”皇甫子皓笑得很客气,对于这谢家小姐,他没有什么感觉。 司徒风扬看着这谢家小姐,心底一笑,这刻意的态度真是太明显了。 没过多时,龙舟赛就开始了,好几只队伍竞争着,皇甫子佩欣奋的猛拍手,站在一旁的皇甫子皓悄悄的握紧身旁应如梅的的手,心思全不在这龙舟赛上。谢婉琪原本也在看这龙舟赛,只是一低头就看到了握在一起的手,银牙一咬,这两人果然有jiān情,只能暗中生着闷气,瞪了一眼应如梅。 应如梅感到一道憎恨的目光,抬头一看,与谢婉琪的目光对上,脸虽一红,可却下意识的握紧身旁之人的手。 谢婉琪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前方的赛事。 司徒风扬与一旁的皇甫子衿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比赛的事,直把昭平公主的脸都要气歪了,这司徒风扬与那下等人有什么好谈的?居然敢藐视本宫,本宫一定要你正眼看过来。 皇甫子衿虽说在聊天,可对周围发生的事却是了然于心,虽然现在众人表面和谐,可是内里却是暗流汹涌。 第六十一章 争抢 整个龙舟赛热闹非凡,在这小小的帐篷之内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没想到那落后之队却追了上来。”皇甫子佩噘着小嘴道,她原本属意的那队却落败了。 “你呀,不就是一场比赛,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皇甫子衿笑着朝妹妹道。 “比赛看完,臣也要回去了。”司徒风扬拱手道。 “要不司徒承旨今晚到我成王府一同用膳,如何?”皇甫子皓对这司徒风扬颇有好感,而且今天见他与自家大妹妹来往甚密,其实这个人做妹婿也是不错的。 “那就打挠王爷与公主了。”司徒风扬惟有恭敬不如从命的应了皇甫子皓。 皇甫子衿暗暗摇摇头,是不是他哥哥也想学她当一回红娘?可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昭平公主一听,那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朝一群人看去。 皇甫子衿却适时的说:“昭平皇妹要一道去成王府用膳吗?” “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宫,今儿个与母妃说过会住在皇兄家,借这个机会到三皇兄的府邸逛逛也不错。”昭平公主语气中总离不了她的傲慢之气。 端王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大群人,皇甫子皓笑道:“弟弟还没有恭喜皇兄就要喜添鳞儿。” 端王脸带笑意的道:“还早呢,超码还有好几个月。” 皇甫子衿细看端王的表情,前儿个才传这皇兄有断袖之疑,没想到那么快端王妃就怀上了,看来可能真的是有人恶意造的谣。“昭阳还等着见见皇兄的孩子,一定会如皇兄般气质高雅。” 昭平公主抢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侄子。” 端王看了一下自家妹子,这昭平真让母妃给宠坏了。惟有朝皇甫子衿谦逊的笑了笑。 “本想请皇兄过府一叙,不过皇嫂刚怀上孩子,皇兄肯定要赶回府去陪嫂子的,那弟弟也不好过多的打挠皇兄了。”皇甫子皓笑道。 端王原本想说不碍事的,可一想到母妃的话,即笑道:“是啊,她刚怀上,御医说要小心一点。” 与端王话别后,一群人即坐上马车朝成王府迈进。 谢婉琪撩起车窗帘看向车外的皇甫子皓,成王真是越看越英俊,而且那骑马的英姿很多人都比不上,最起码一旁的司徒风扬就差得远了。 到达成王府后,皇甫子皓刚扶下应如梅,就看到谢婉琪朝他伸出了手,惟有有礼的扶住她的手把她扶下马车。 谢婉琪刚yu步下马车,即“啊”的一声虚弱的倒在了皇甫子皓的怀里,道:“臣女有点头晕。” 皇甫子皓看了看一旁的应如梅,正yu将谢婉琪扶正,后者却仿佛弱不禁风的倒在男人的怀中。应如梅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仍朝爱人绽开一个不介意的微笑,这又不是出于子皓的意愿。 皇甫子衿冷笑了一下,上前道:“既然谢小姐头晕,不如让张光远把谢小姐抱进去吧。” 谢婉琪在心里暗骂皇甫子衿,这个时候跳出来坏她的事,突然两眼一番晕了过去。这回皇甫子皓惟有把她抱起来,也不好递给张光远,朝应如梅歉意一笑,就往府里走去了。 昭平公主真想要笑了,这女人做戏也太假了吧,率先也昂着头迈了进去。 皇甫子衿朝司徒风扬道:“司徒承旨,请。” “谢过公主,只是臣并不是第一次来,认得路。”司徒风扬有礼的道。 “那正好,你来给本宫带路吧。”昭平公主听到这话,即回头娇喝道。 司徒风扬不好推辞,只有上前陪昭平公主前行。 皇甫子衿拉着妹妹和应如梅跟在后头,笑道:“应姐姐可别误会了哥哥。” “臣女不会,子皓的为人我相信。”应如梅轻笑了一下,自己爱人又不是那些见异思迁的男人,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甫子衿拍拍应如梅的手,“那就好,昭阳可怕应姐姐误会了。” 皇甫子皓将谢婉琪安置在**,刚想出去叫下人来服侍,**的谢婉琪却适时的睁开眼来,看向皇甫子皓,虚弱的问:“这是在哪?” 皇甫子皓惟有回头道:“这是府里待客的厢房,谢小姐你好好休息一下,本王让人去请大夫来看一下。” 谢婉琪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臣女不碍事的,可能是平ri里有点血虚,刚刚发作而已,王爷可以给臣女端一杯水吗?” 皇甫子皓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了谢婉琪的床边,她刚想**坐起来却又倒回了**。皇甫子皓见状,上前把她扶起喂她喝了一口水。 谢婉琪喝着水,可是心里却比喝了糖还要甜,眼尖的看到应如梅走了进来,故意倒在了皇甫子皓的怀里。 应如梅刚一进来即看到爱人与那谢小姐两人相拥的画面,心口一窒,不过下一秒钟,却见皇甫子皓扶正了谢婉琪,离她有点距离的站好。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上前看着谢婉琪道:“昭阳公主吩咐臣女来看一下谢小姐,要不去请大夫来看一下?”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谢婉琪一笑道。 皇甫子皓有点歉意的看向应如梅,但看到后者谅解的目光,又心下一暖,道:“我去吩咐下人过来照顾一下谢小姐吧,应小姐帮忙照看一下,可好?” 应如梅点了点头。 谢婉琪看到皇甫子皓的身影出了房门,即回头朝应如梅冷笑一下:“我喜欢他,应如梅,我不会输给你的。” 应如梅看了看她,沉稳的道:“爱情是两情相悦的,谢小姐,你就算耍尽心机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论家世、论才貌,我哪一样输给了你?如果不是昭阳公主,你以为你有机会接近成王爷吗?”谢婉琪挑衅的一笑,如果没有公主牵针引线,她哪有机会*成王。 应如梅没有被她吓到,可是良好的教养使她说不出恶言,温婉一笑道:“姻缘是天注定的,谢小姐,你这样做,老天会看到的。” “我只相信人定胜天。”谢婉琪道。 应如梅自知与她理论是不会有结果的,惟有坐下不再看她。谢婉琪冷哼一声,即躺回**。 没多久,就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道:“应小姐,公主唤你到大厅去。”又回头看着**的谢婉琪道:“公主让奴婢来照顾谢小姐。” 谢婉琪没有想到皇甫子皓不再走进来,朝那丫鬟冷睇了一眼,倒是应如梅站起看了下谢婉琪道:“公主有所吩咐,我不能不遵,不过有采莲丫头看着你我就放心了。” 何采莲福了一福,应如梅就走了出去,直把谢婉琪看得眼里冒出了火。回头看到那丫头给自己端来了茶水,即用手一甩,那茶杯即倒在了地上,瞬间开了一朵花。 何采莲忙跪下捡起茶杯,不敢往**的女人看去,这谢小姐她见过数次,当着主子的面一脸笑意,私底下却对她们这些丫头颐指气使的,好像脾气不大好。 应如梅刚走出了转弯,即被人一把抱起,她吓得正yu喊人,可是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传来,她即定了心,那人在背后揽着她,她刚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唇却被人吻住,舌尖随着他轻舞,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臂。 唇离开了她,才轻道:“如梅,对不起。” 应如梅回头看向皇甫子皓的双眼,笑道:“说什么呢?我又不会因此误会了你,我相信你。” “太好了,如梅,如梅。”皇甫子皓狂吻她的脸颊,“我好怕你误会了我。” “刚刚采莲是你叫进去的吧?”应如梅猜道。 皇甫子皓不好意思了,他为了与爱人相处,惟有借妹妹的名义去传话。 应如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她的笑,他又陶醉了,低下头再次掳住她柔软的双唇。应如梅也顺从的揽着他的脖子。 皇甫子衿本yu去看一下谢婉琪的,却在树荫之间看到了哥哥与应如梅在亲亲我我,即笑开了,这两人就算要耳鬓厮磨也得找个隐秘的地方啊?转头看到昭平公主与司徒风扬正走过来,即上前道:“昭平皇妹觉得这府邸如何啊?” “还好,不过没有我皇兄的府邸气派。” “其实京里王爷府邸都是差不多的。”司徒风扬笑道。 昭平公主一看这男人驳了自己的话,令她没有面子,心下就是一气,不过看到他俊朗的面容,那气又发作不起来,惟有鼓着腮帮子不发言。 皇甫子衿心下一笑,道:“不如到前厅去坐坐吧,走了好一会儿也累了,刚好可以让下人上茶水。” 陪着两人前往大厅,皇甫子衿顺路吩咐府里的下人不要去后院,以免挠了谢婉琪休息。 刚一走进厅里,即看到皇甫子佩正在吃着陈管家刚买回来的糕点。 皇甫子衿打趣道:“难怪见不到我家佩儿,原来在此偷吃。” “哪有?只是这家的糕点很美味,我上次吃过后,就想再吃。”皇甫子佩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昭平公主一脸不屑的看着皇甫子佩,真没见过举止如此失仪的公主,丢尽了皇家的脸。 司徒风扬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皇甫子衿,道:“这家点心铺子是泛京的老字号了,生意一直很好。” 昭平公主心里含酸的看着皇甫子衿笑着接过糕点吃起来的样子,娇喝道:“本宫也要。” 皇甫子佩嘲讽的看着她:“昭平皇姐平ri里不是说这市井小民的东西入不了眼吗?怎么现在却要吃?” “既然司徒承旨说这家糕点不错,本宫就卖司徒承旨一个面子。”昭平公主接过司徒风扬递上的糕点,傲然道。 司徒风扬却温笑道:“那是臣的荣幸。” 皇甫子皓与应如梅踏进来时,看到他们都在吃着点心,皇甫子衿问道:“谢小姐还好吗?” 应如梅笑道:“应该不碍事的,她说休息一下即好。” “那就好,如果真在我们府邸出了事,对靖远候府也不好交待。”皇甫子衿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近晚膳时,谢婉琪才在何采莲的搀扶下进来了大厅,看到坐上的众人,即歉笑道:“臣女今儿个在府里出丑了,望王爷和公主见谅。” 皇甫子衿上前扶着她坐下来,“谢小姐没事就好。”随即吩咐下人上菜。 席间,皇甫子皓看到司徒风扬与皇甫子衿的互动,心里不禁笑了出来,他的妹妹也长大了,该是寻个好归宿的时候了。 皇甫子衿虽说与司徒风扬说着话,可是双眼却看向明显脸sè不豫的昭平公主,再看了看司徒风扬,心底的笑意就更深了。 第六十二章 逼宫 端王府。 端王妃对着那些粽子一点胃口也没有,随意用筷子翻了翻,就放下了筷子,看见端王回来了,即起身道:“王爷回府了。” 皇甫子皎看着她那ri渐有些消瘦的面孔,安慰道:“王妃多吃点吧,不然再瘦下去,对母妃不好交待。” 端王妃的双眼有点湿润的看着丈夫,有点哽咽的道:“妾身知道,会让自己胖起来的,”摸了摸根本就什么也没有的肚子,有点凄然道:“真希望妾身是真怀有了王爷的孩子,那该多好啊,上次的事王爷没有怪罪妾身,妾身就应该感激了,都怪妾身口不择言,让王爷的荣誉受损了。” 皇甫子皎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第一次主动上次揽着她道:“是本王不好,不能保护王妃。”如果他对她坦然自己的秘密可能心里会更好受一点,可是不能啊,所以,王妃,对不起了。 端王妃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心与丈夫贴得那么近,她靠在丈夫的肩上:“王爷,妾身没有怪你,母妃那么做其实也是为王爷好,要怪就怪妾身没有本事为王爷生个孩子。” “是本王对不起你。”皇甫子皎再一次说,一切都是他不好。抬起头来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心底的歉意更甚,轻推开王妃道:“让下人再做一些好吃的送上来吧。” 端王妃看着满桌的美食,而端王离去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温存只在那一瞬间,惟有含着眼泪吞下口中的美食,为了娘家也好,为了自己也好,都要吃。 皇甫子皎冲上前追着齐轩的背影,终于在黑夜里抓住了他的手,“轩,对不起。” “不用说抱歉,你陪王妃是应该的。”齐轩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说,可是看到他拥着端王妃,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可是那一丝丝的恼火如何也消不了。 “轩,你知道的,她现在被迫假怀孕,如果我再不对她好一点,那我就真的不是人了。”皇甫子皎痛声道。 齐轩转过头来抱住皇甫子皎:“是我冲动了,没有体谅你。可是子皎,请原谅我的自私。” “轩,一切都是我不好。”皇甫子皎也紧抱住他。 躲在一旁偷看的端王妃早已泪流满面,齐轩,原来阻碍我幸福的人是你。本以为偷跟出来不会有什么收获,谁知会看到这一幕,她真的一语成真,端王果然喜欢男人。难怪他不喜欢碰她,难怪他不喜欢纳妾,原本她还沾沾自喜,认为丈夫是一心一意对她好,原来不是,通通都不是。 握紧手中的拳头,双眼含恨的看向端王与那个齐轩亲密的镜头,齐轩,我会想办法铲除你的。 昭元公主府。 在大理寺卿府邸吃过晚宴后,昭元公主换上了家居服,一进来就看见两个大儿子站在摇篮旁看着里面正在睡的小宝贝。罗易更是伸出自己有点胖胖的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脸,摇篮里的婴儿冒出呼呼的沉睡声。 一旁的大哥哥抓着罗易的手,“娘说不许欺负三弟。” 罗易睁大眼道:“我哪有欺负他,我只是想与弟弟玩,弟弟好小哦!”说完又趴在摇篮旁看着弟弟。 罗天笑着把两个儿子揽在怀里:“哥哥没说错,易儿不许欺负弟弟,不然娘会伤心的。” 一听说娘会伤心,两个小孩忙说:“爹,知道了,要做好孩子,不能惹娘伤心。” 昭元公主招过旁边的两个保姆嬷嬷:“带小少爷去休息吧。”两个小孩依依不舍的与爹娘告别,随着保姆嬷嬷回去自己的院落。 罗天看着昭元公主秀气的脸孔,上前从背后抱着她道:“芫儿,我们也该同房了吧。” 昭元公主的身子一僵,被他抱着她没有甜密的感觉,记忆中那种如撕裂般的感觉不期而至,她的身体一颤。罗天也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怎么了?” 轻推开丈夫的怀抱,昭元公主强笑道:“御医说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还要过些ri子。” 一听到她的理由,罗天脸有点青的道:“我们是夫妻,你不能老躲着我。” “我怎么会老躲着驸马呢,驸马多虑了。”昭元公主推脱道。 如果看不出是她在拒绝自己,那罗天真是瞎眼了,他冷道:“到底为什么?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都说没有原因了。”昭元公主突然大喊道。她的喊声把熟睡着的儿子吵醒了,孩子大哭出声,她赶紧抱起儿子哄了起来:“宝贝不哭哦,不哭哦!” 罗天现在看到她抱着儿子就有点烦,“把他交给保姆嬷嬷带吧。” 昭元公主不置可否,随后只是淡淡的开口:“驸马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孩子我哄哄他就好了。” 罗天看了一会儿她的侧影,带了一丝叹息走出了正房,到底她在躲什么?回头看着窗内的人影,他真的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是夜,皇甫子衿正yu躺下时,月嬷嬷急着走进来,朝她小声道:“公主,段公子要见你。” 段玉祺?深更半夜的,他来干什么?但仍是穿起了衣裳,朝月嬷嬷道:“你带他到上次我和他见面的小楼。”月嬷嬷虽说不大赞成公主与男子会面,可是公主吩咐过段公子如若要见她要第一时间来通报。 皇甫子衿到了小楼里来时,看到皇甫子皓的身影,道:“哥,我还以为张光远去叫你,还得等一会儿呢。” “不知这段公子为什么要见我们?”皇甫子皓有点疑惑。 “见面不就知道了。”皇甫子衿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但愿会是能在控制范围以内的事。 段玉祺一见到皇甫兄妹,忙上前道:“王爷,公主,梁王爷好像要开始行动了。” 皇甫子衿急道:“可是要联同那禁卫军统领进行见不得人的计划?” 段玉祺的眼中闪过赞许,与这公主说话丝毫不费力,点了点头。皇甫子皓没有想到是这事?虽听妹妹说了梁王可能是刺杀父皇的背后主凶,可没有想到才半年多一点这位王叔又要行动了。 “段公子可以肯定这消息是真的?”皇甫子皓厉声道。 “段某虽不才,可确极重信誉。”段玉祺脸虽笑着,可那笑意却没有传到眼底,成王爷不如小公主啊。 皇甫子衿道:“段公子,你能查到他们动手的时间吗?”这点很重要。 段玉祺却摇了摇头,道:“梁王爷很多疑,我的人几次yu探听动手的时间,可都没有找着机会。可是他们要动手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皇甫子衿看向脸sè煞白的哥哥,下定决心的道:“哥,即刻进宫,把这消息禀报于父皇,起码也让父皇好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燃。” 皇甫子皓一听这话,也慎重的点了点头。 转身正yu出去换衣服进宫,皇甫子衿的话又传来:“哥,我与你一道去。” 段玉祺一听这话,伸手拉住皇甫子衿的手臂,正sè道:“公主,你一介女流之辈不应该去冒险。” 皇甫子皓也回头道:“衿儿,段公子言之有理,你就呆在王府里,今儿个是端午节,梁王叔应该不会选今天来行动。” “不,我不放心。就因为今天是端午节,宫里的守卫会比平ri弱一些。”那是父亲啊,即使他对她已经不再宠爱,可她不能眼看亲父有危险,却无动于衷。 看着妹妹坚定的表情,皇甫子皓惟有叹气的点点头,别人不明白,他难道还不清楚妹妹对父爱的渴望。 “公主,不要去,况且公主去了也没有帮助。”段玉祺极力的阻止她。 “段玉祺,放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那个人是我父亲。”皇甫子衿也正sè的望着他。 段玉祺知道阻止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遂也狠下决心道:“公主,我与你一道去吧,好在我还会点功夫,紧要关头还有点用。”真没想到这时候自己还有心情开玩笑。 皇甫子衿直觉自己对这男人有点改观了,也不勉强他留下,要去就去吧,道:“不过要换身衣服,可不能就这样进宫。” 好一会儿后,皇甫子衿与段玉祺都出来了,段玉祺扯了扯自己身上太监的衣服,这衣服穿着很别扭。转头看向皇甫子衿,她穿着一身的小太监服倒是唇红齿白的,在烛火下显得很清秀,仿如一个小小少年般,他的呼吸一窒。看到皇甫子衿转头看他,他不好意思的转开了自己的目光,假意看向他处。 皇甫子衿看着一旁的月嬷嬷不赞同的脸sè,温和的朝这老宫女道:“月嬷嬷,本宫不在府里,明儿佩儿问起,就说本宫早些时候出府了,很快就回。” “公主,穿成这样进宫终究不妥。”月嬷嬷虽不知这对兄妹缘何要进宫?公主虽说信她,可是很多事她都瞒了她,只是几年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这几个主子的。 “本宫心意已决,佩儿就有赖月嬷嬷了。” 皇甫子皓备好了马车,即刻就要进宫,一进来看到妹妹与段玉祺的装束,有点傻眼。 段玉祺脸sè有点红的道:“公主说这样在宫里不起眼。” 皇甫子衿没有说话,率先往马车内坐去,吩咐张光远道:“府里的事你暂时做主,只是不要张扬本宫与王爷不在府的事。” “属下明白。”张光远道。 坐着马车进了皇城,皇甫子皓带着皇甫子衿、段玉祺就前往龙吟宫,高其义擦了擦眼,他没眼花吧,半夜这成王爷不睡觉,跑来皇上的寝宫有何事? 不待高其义开口,皇甫子皓道:“高公公,本王要面圣。” “只是已经半夜了,不好挠了皇上的睡眠,不如王爷明儿个再来,可好?”高其义有点为难的道。 “本王今夜就要见父皇。” 看着成王爷一脸的凝重,高其义惟有一脸菜sè的朝皇帝寝室走去,没多时,就出来禀报道:“皇上让王爷进去。” 皇甫子皓抬脚就进去了。高其义看向低着头的皇甫子衿与段玉祺道:“你们两个小的回去睡觉,带王爷来此就可以了,没你们的事了。” 皇甫子衿忙压低声音道:“是,公公。”看来这高公公把他们当成了龙吟宫里的小太监,这样甚好。拉着段玉祺朝宫门外而去。 段玉祺低声道:“公主,就这样,不进去?” “在外面可比在里面要看得清楚。”皇甫子衿朝他耳朵小声说着。 段玉祺觉得耳朵有点痒,这公主的气息带了点香味。随她躲在一个隐蔽处,观看着四周,又再低声道:“公主,看来今晚这梁王爷是不会动手,明儿个皇上就能先发制人了。” 皇甫子衿不说话,可是却觉得眼皮直跳,心也跳个不停,看样子,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皇甫子皓看着父皇凝重的神sè,皇甫俊道:“你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儿臣是无意中得知梁王与禁卫军统领来往甚密,心下有疑惑,所以就连夜来面见父皇,请父皇有所防范。”皇甫子皓担忧的道。 皇甫俊正想说话之时,寝室外就传来了嘈杂声,他朝外冷喝道:“谁在外吵闹?” 高其义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皇上,不好了,梁王爷与禁卫军造反了。” 皇甫子皓没有想到梁王动作那么快,宫里的守卫力量主要就是禁卫军啊,现在他们造反,那父皇的安全就堪虑了。 “父皇,要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皇甫子皓建议道。 皇甫俊面sè铁青的看着外面,哼,没想到,他对他们信任有加,他们却来造反。 高其义急道:“皇上,听成王爷的吧。” 皇甫俊站起往外走时,梁王带领着禁卫军杀了进来,看到皇帝只披着外衣的样子,哈哈大笑的道:“皇甫俊,你也有今天。” 皇甫俊冷声道:“修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有眼睛不会看吗?”梁王挑高眼道,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 “李欣,枉朕这么相信你,你居然也伙同他人来谋反。”皇甫俊指着禁卫军统领李欣恨声道。 “皇上,良禽择木而栖,皇上怪不得臣。”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要怪就怪朕错信了你二人。” “哼,你现在才知道啊,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天龙寺救你一命,为的就是要你信任于我。”梁王冷酷道。 皇甫子皓抽剑上前道:“梁王叔,你这乱臣贼子。” 梁王爷仿佛才发现了皇甫子皓般道:“原来是三侄子啊,我就常觉得我的计划有可能被人洞悉,没想到是你派来的人啊,不简单啊。”还赞赏的笑了笑。 “王叔,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现在这是在谋反。”皇甫子皓挡在父亲的面前道。 “皇甫俊,你真的有个好儿子。”梁王又大笑出来。 皇甫俊望着前方的身影,眼里有着感动,这个儿子真的不错。遂上前拉开他,皇甫子皓不明白的看向父皇,眼里有着急意。 “你想要什么?”皇甫俊带着帝王的威严问道。 “臣弟要的很简单,只要皇兄的玉玺在这上面一盖,就行了。”梁王摊开手中的诏书。 皇甫子皓瞄到那是让位诏书,即急道:“父皇,不能盖印啊。” 第六十三章 峰回路转 皇甫子衿看着禁卫军把龙吟宫包围了起来,心里开始焦急,这梁王叔果然选了今天来造反,真恨自己大意了,以为这王叔会再迟个几天的。 段玉祺在夜sè下听到她的呼吸紧窒,正yu低头与她说几句话,她却拉低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段玉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在外面,要逃也容易:“公主,不要进去,那样很危险,而且成王爷不希望你冒险。” “我坚持要进去,你要不帮我,我就自己去。”皇甫子衿道。 段玉祺只有无奈的拉着她躲过眼前巡查的禁卫军,快速的闪到一边的内墙,慢慢的踱过去。皇甫子衿跟在他的身后,遵下身子朝里迈进。 “什么人?”有一守卫喝道。 段玉祺反倒止住身影,回头抱住皇甫子衿,在她耳边道:“别动。” 皇甫子衿连大气也不敢出。 另一个守卫出声道:“我刚看了一下,没有人,瞎喊什么。” 原先出声的守卫也不再坚持了,一群人就这样走了过去。段玉祺拉起皇甫子衿的手,看了看没有守卫,两人就偷偷摸摸的往主殿而去,一闪身就进了大殿。 这里的看守要松很多,皇甫子衿比段玉祺熟悉方位,她反过来拉着段玉祺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前方的大柱挡住了他们两人的身影。虽看不到前面的人,可是却能听到声音传来。 “朕就不盖印,修弟又待怎样?”皇帝的声音很冷。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兄,如果你在这让位诏书上盖印,臣弟倒可以让皇兄安养天年。”梁王说的猖獗。 “父皇,不能盖印啊。”皇甫子皓知道这皇叔其实说是一套做是一套。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诏书,握着的玉玺却迟迟没有盖下去,“你我是兄弟,这皇位对于修弟来说就这样重要吗?” 梁王大笑出来,很久之后才yin沉的道:“别跟我提先皇那个死老头,他从未当过我是他儿子,我又何须认他那个老子。他从来就没有公正的对待过我,这皇位是我应得的,你比我强在哪?就只因为你是那死老头所爱的女人生的?” 皇帝看着梁王带点癫狂的面容,冷静的道:“就因为父皇将你贬到封地了?” “废话少说,你到底盖是不盖,如果你不盖?”梁王抽出自己的剑抵着皇帝。 皇甫子皓坚定的站在父亲的身边,也抽出剑抵着梁王。 躲在一旁的皇甫子衿听到这里,心里也开始着急,偷偷的探了下头,刚好看到禁卫军统领李欣的脸,只见后者脸sè平稳,手握着剑柄,可是两眼却是盯着梁王的后背。 只一眼,皇甫子衿的呼吸平顺了,段玉祺一看,嘴角带了抹笑意,怕被发现,迅速的抱着皇甫子衿的腰又躲了回去。 在她耳边道:“公主,这次可安心了。” 皇帝沉下眼睑,低低的说:“修弟,本来朕想给你一个机会的,可是你不应该要谋反,这次朕想放过你也不行了。” “我还要你放过?皇甫俊发你的chun秋大梦吧。”梁王的剑意yu刺向皇帝之时,后背被人用利器顶住,他的动作停住了,趁这机会,皇甫子皓反应极快的拉开父亲。 梁王得意的脸瞬间大变:“李欣,你这是要干什么?”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这背信弃义反复的小人。”梁王转身望向李欣恨恨的道。 皇帝推开护住自己的儿子,朝梁王迈进道:“修弟,他从未顺服过你又何来背信弃义之说呢?” 梁王的脸sè变了又变,一转头双眼发红的看着意气风发的帝王:“你,是你设下的圈套。” “修弟,如果你没有谋反之心,就算朕设什么圈套也没有用,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皇帝叹息道。 “我没有错,从小父母都只看到你,我呢?就连生母也要遗弃我,我为自己争取何错之有。”梁王愤怒的道。他从小就跟在哥哥身后,看尽了哥哥的得宠,而自己只能在一个角落里羡慕的看着哥哥。 看着梁王的执着与痴狂,皇甫俊的内心闪过一丝同情,确实,父皇、母后都十分宠爱他,他从未站在修弟的角度去想过,可是,大错已铸成,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正yu作声时,却听到外间传来了能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母后来了?皇帝与梁王俱往门口看去。 太后威严的走了进来,朝梁王看去,儿子正在李欣的剑下挣扎着,上前**的甩了梁王一巴掌:“没用的东西,皇上让你留京,你就该谢恩了,居然还敢逼宫。” 皇帝上前拉住愤怒的养母:“母后,别动怒。” 梁王盯着太后的脸,看到那双yu喷火的眼睛,昂着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再低头。” 太后定定的看着儿子那坚定的脸,回头朝皇帝说:“皇上,谋反是诛九族的罪,绝不可轻饶了。” 皇帝扶着太后坐到椅子上:“母后,修弟之罪确不能轻饶了,修弟毕竟是皇族,朕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太后看着皇帝道:“皇上说怎样就怎样吧,哀家没有这样谋反作乱的儿子。” 皇帝知道养母的心情很复杂,“母后能谅解儿臣,儿臣于愿足矣。来人,把梁王押下天牢。” 梁王甩开李欣的挟持,看也不看太后一眼,高昂着头颅走了出去。 太后看着儿子的背影,手心都捏出了汗。最后才无力的道:“皇上,哀家看到皇上安好就行了,至于那畜生该怎样就怎样吧。” “母后。”皇帝担心的喊道。 太后朝皇帝笑了笑,即在蓝嬷嬷的扶持下往寿安宫而去了。 皇帝回头拍了拍皇甫子皓的肩膀,欣慰道:“子皓,昨晚辛苦你了。” “儿臣没有什么,如果早知父皇有筹划,儿臣就不会自作主张了。”皇甫子皓对于这峰回路转的戏码仍在震憾中。 皇帝只是微微一笑。 皇甫子衿看到事态已经朝不可思议的方向转去了,拉着段玉祺悄悄走出皇帝的寝宫。 谁知却碰上了高其义,后者瞄了他们一眼,道:“站住,这是皇上的寝室,你们俩是在哪当差的?” 皇甫子衿低下头,正yu作答,却听段玉祺道:“回公公……” 话还没有说完,皇甫子皓就眼尖的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背影,忙道:“高公公,父皇宣你。” “是,奴才就来。”高其义答道,回头硬气道:“你们俩在哪当差就要回哪去,这宫里是有规矩的。” “是,奴才知道了。”段玉祺答道,行了一礼后,拉着皇甫子衿就往外走。 高其义也不做他想,赶紧朝寝室迈进。皇甫子皓看到那两个背影走出了大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皇甫子衿与段玉祺走了老大一段路,才停了下来,呼出一口浊气,让头脑清醒一点。段玉祺道:“公主,现在我们俩该如何出宫?” 皇甫子衿本yu在此等候一下哥哥的,可突然想到了某个地方,现在正是去那里一探的好时机,低声道:“你跟我来。” 段玉祺看了看她的神sè,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仍跟着她往前走。两人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在宫里也不大起眼,这一路都是亭台楼阁的,不过不大吸引他,各国的皇宫都差不多。随着小公主转了又转,才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旁,拉了拉那前行的皇甫子衿,道:“公主,来这干嘛?按理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宫才对。” “你跟我进来就对了。”皇甫子衿不回答他的问题,一个劲的走进那废弃的宫殿。 段玉祺抬头看了看上面挂着“明宸宫”字样的牌匾,摇了摇头跟了进去,这小公主固执的很,惟有跟着她。 皇甫子衿看了看这外表还有几分威仪的宫殿,白天之下那斑驳的痕迹愈明显,台阶上布满了青苔,看来这宫殿真是废弃了好久,比往ri的冷情阁更甚,起码冷情阁尚有chun姑姑这个守殿的宫女,可这里却没有人烟。 没有进主殿,循着那天的记忆而走,不过那天天太黑了,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段玉祺好奇的跟着她走,不知她要做什么? 记忆中仿佛是这个地方,皇甫子衿停下来看了看,伸手推开门,一股腐朽之味传来,这股味道有点像那天闻到的,轻迈步伐走了进去。 段玉祺看到到处都是蜘珠丝,上前帮皇甫子衿开路,拨开珠丝网,好歹他是男人。 皇甫子衿只是朝他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转移目光打量起这间屋子的布局。这屋子不大,所有的物品年代久远了,都残缺了,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尘,墙上挂了一幅画,虽有珠网挡着,可是画中的女子娴静温雅,一身有点脱了颜sè的红裙,头戴凤钗,双耳垂着明铛,一脸笑意。 上前轻轻抹去画上的尘埃,画下题有“运昌十年,朕为皇后画”的模糊字样。 “运昌?这是大安亡国时的年号。”段玉祺开口道。看来这画中的女子应是大安的亡国皇后,开国皇帝的女儿庆华公主。 “传闻庆华公主不满太祖皇帝的行为,自封为庆华公主后,终ri不出寝宫,每ri都头戴白花,身穿白衣,深夜啼哭之声在寝宫周围回荡。每有帝王宴席,公主都抿口不语,神情严肃,帝曾斥之其每ri带孝,有伤宫颜。”段玉祺继续说道。 皇甫子衿却看着这幅画出了神,她其实也知道关于这个公主的传闻,对于皇帝父亲的训斥,此公主愤道:父皇杀我夫君,仍不让我为夫君披麻带孝,天理何在?你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枉自称帝。自此之后父女不再言语。 皇甫子衿伸手把画作掀了起来,可是背后什么也没有,又在这小屋里随处转了转,这里不大,一眼即可望穿,那天那人究竟是如何逃的? “你在找什么?”段玉祺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 皇甫子衿没有答话,继续东摸摸,西瞧瞧的,段玉祺也不自讨没趣,也学她那样随外看看,突然,不远处有一个物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走上去看了起来,是一个摆放着的香炉,正准备拿起来细看,可是无论如何拽,这物体都扯不起来。 皇甫子衿看他的动作,也走了过去,这个香炉作工jing细,不过看起来应该不值钱,要不然早被贪心的人拿了去。“段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觉得这东西颇有趣。”段玉祺朝她无赖一笑。 皇甫子衿也不跟他计较,伸手摸了摸这香炉,看来是镶嵌在上面的,无意识的转动了一下,居然就动了。于是她细心的看着这香炉,再转动了一下,再转一下,旁边的一堵墙却打开了。 段玉祺与她对视一眼,率先踏了进去,里面的天地很小,看来应是间密室。不过正当中却摆上了大安皇室的牌位。 “看来这里应是庆华公主怀念夫君的地方。”段玉祺道。 皇甫子衿只看了下那牌位,牌位前又有一个香炉,不过这个香炉却很普通,不若外面那个jing致。段玉祺自是也看到了,刚一用劲,这香炉就轻易的被他拿了起来,看来没有秘密,他朝皇甫子衿笑笑的摇摇头。 皇甫子衿甚至把牌位也拿起,却什么发现也没有?难道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秘密?是自己多想了,那天那人只是藏身于此,待侍卫宽松了就趁机逃走? 这间斗室不大,转了几步就到头了。皇甫子衿随意的敲敲墙上的砖头,踩踩地面,没有什么发现,看来真是多疑了。段玉祺也把这间密室里有限的物品都动了一遍,也不见有什么发现。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皇甫子衿有点叹息的yu走出去,脸却碰上了珠丝网,忙用手把脸上的珠丝抹掉,甩手大力一挥,却按住了那摆放物品的桌子,瞬间桌子下沉,皇甫子衿“啊”的一声掉进了一个黑洞里,段玉祺反应快的抱住她的腰,身子一转,段玉祺被皇甫子衿压在身下,两人跌倒在一起。段玉祺感到背部有点疼痛,可能是刚刚的冲击太大了,看了看身上的皇甫子衿,她挣扎着yu从他的身上爬起来。 “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里?”段玉祺忙扶起她道。 第六十四章 密道 皇甫子衿摇摇头,抬头一看,前方有一条黑黑的通道,但上方的出口好像被封住了,她观察了四周,却在墙上看到一个凸起的物品,朝那物品按去,上面的出口却瞬间打开,原来如此。 “看来这密道应修建很多年了。”段玉祺看了看道。“我上去拿点东西。” 皇甫子衿看着段玉祺往上方走去,很快就拿了一块木头下来,看着他掏出打火石把那木块点燃。 两人关闭了上方的出口,举着火把朝前走去,密道里的空气虽有点稀薄,可却还是能通风,可见建这密道之人是下了大功夫的。 “公主猜这密道应是何人所建?”段玉祺在前方带路道。 “必是那庆华公主,不是说她终ri不出寝宫的吗?”皇甫子衿猜道,皇宫有此密道可通,并不是好事,可是现阶段却可为她所用,只是不知这密道通往何处? 段玉祺却笑了笑,这条通道很顺畅,而且前方有一些东西引起两人驻足观看,皇甫子衿上前细细查看,却是吃食,她就更加肯定必定有人来往于此密道之内。 “看来事情必有蹊跷。”段玉祺叹道。 “不管它,我们还是先出去为妥。”皇甫子衿率先朝前走,段玉祺笑着跟在后头。 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到达密道的出口,出口处刚好在皇宫后面的一座山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一身的狼狈,段玉祺拉着皇甫子衿的手意yu下山,皇甫子衿yu挣脱他的手,他却道:“公主莫怪,只是这山路崎岖,你一个人走,草民怕你会出事。”说完,朝他咧嘴一笑。 皇甫子衿转过头不看他,不过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净水庵后的后山她都爬得上,又怎会在意这点点山路,不过看他不是有意要轻薄自己的份上,她也就不拂了他的好意。 走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走到山下,不过一身的太监服有点抢眼,段玉祺看了看四周,荒芜人烟,只能沿着道路往前走。 “这里是皇宫的后山,一般鲜有人烟。” 听着段玉祺的话,皇甫子衿答道:“我们俩再走走吧,兴许前面会有人家,到时最好换身衣服,这样进城不大好。” 走了有好长一段路后,皇甫子衿觉得脚越来越酸,这些年也没有怎样劳作过,果然体力都没有在冷情阁时好。段玉祺看她神sè有些疲惫,就知道她体力不行,这小公主最大的缺点就是凡事要硬撑,有时固执到让人生气的地步。 他私底下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她背到背上,皇甫子衿挣扎了一下,怒道:“段玉祺,你这是要干什么?” “公主,现在不是你硬撑的时候,不然天黑了我们也进不了城,成王爷如果再见不到你,估计到时候这事就要闹大了,还是草民背着你走吧。况且今儿个都一上午了,我们也没有进食过,早知道刚才就顺手拿走密道内的吃食好了。” 皇甫子衿知道他说的在理,不再挣扎,这样确实要比自己走舒服得多,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道:“那不行,如果我们动了那些东西,必会打草惊蛇的。” “难不成公主还想抓老鼠?”段玉祺笑道。 皇甫子衿没有回答,关于那个黑衣人的身份她现在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一切就看该如何部署了。 远远的终于看到有人家了,段玉祺加快步伐朝前迈进,果然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其中一家有点奇怪的看向这两个人,难得见到长得这么俊的两个少年。 段玉祺有礼的问道:“大娘,能否给我们一点吃食和适合穿的衣物,我们会付钱的。” 皇甫子衿抬起自己的头也道:“是啊,大娘。” 大娘却爽朗的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郎呢?没问题,只不过我们是乡野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吃。”说完,即进屋去给他们端来吃食。 段玉祺吞着口中的食物,真的不好吃,勉强咽下,回头看了一下皇甫子衿,却见她眉也不皱的吃下去,心下有点佩服。 大娘欠笑的拿出两套衣服出来:“我们这里都是些粗布衣裳,若你们不嫌弃就换上吧,这都是我儿子的。” “不嫌弃,不嫌弃。”段玉祺赶紧答道,并且接过衣服,递了一套给皇甫子衿,示意她进屋换下那一身的太监服。 皇甫子衿接过衣服,进去了一间小小的房屋里。 “那美貌少年是你弟弟?长得就像大姑娘一样。”大娘好奇的道。 “是啊,很多人这么说。”段玉祺笑着答道。 “该你了。”皇甫子衿出来后,脸sè不豫的朝段玉祺道。 “小伙子,对哥哥说话要客气一点,难为你哥哥背着你走了那么远一段路。”大娘又唠叨道。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弟弟就是这xing情。”说完,还摸了摸皇甫子衿的头发。 皇甫子衿头一偏,暗里瞪了他一眼,段玉祺笑着进屋换衣服去。 在屋外,皇甫子衿问这大娘附近可有马车,大娘道:“我们这乡下地方,哪家买得起马啊?不过前面阿牛却有辆牛车。” “牛车?那也行,大娘,你去问他可以载我们进城吗?我们会付给他银子的。”皇甫子衿欣喜的道。 大娘一听这话,即撒腿去阿牛家,没多时,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牵着辆牛车过来了。 段玉祺在屋里听到她与大娘的对话,这小公主做事不含糊。刚一走出来,就看到一辆牛车停在了大娘家门口,这牛车真有够简陋的,但是看皇甫子衿的双眼明亮,就知道她并不嫌弃。 遂笑着递了一块银子给大娘,大娘又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那么多,就是一些粗布衣与粗茶淡饭,值不了那么多银子的。” “大娘,你就收下吧。”皇甫子衿笑着道,朝段玉祺一瞥,这人是jiān商,那点钱真不算什么。 “是啊。”段玉祺上前扶着皇甫子衿坐上牛车,对于她那一瞥的意思,他没错过,不过并不大在意,就当是搏美人一笑吧。 在大娘千恩万谢中离开,将近下午时分才回到城里,给了那阿牛一块银子,那少年就欢喜的驾着牛车回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皇甫子衿感叹道:“百姓其实很淳朴。” 段玉祺没回话,带着皇甫子衿进了自家的成衣铺,那掌柜见到少庄主那身粗布衣,张大口道:“少庄主,你这是咋回事?” “没什么,对了,你去弄两套衣服来,其中一套要。”段玉祺吩咐道。 掌柜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皇甫子衿,开始以为是少年,再一细看才知是女娃娃,难道他家少庄主开窍了?于是他欢喜的去取衣物,看来老庄主的心愿就快达成了。 重新换上了,皇甫子衿正在打理着自己的秀发,段玉祺踏进来,看到她对镜梳妆的样子,呼吸不禁有些急促。 皇甫子衿在铜镜里看到他的出现,笑着回过头来道:“段公子,谢谢你的衣裙,本宫甚为满意。” 段玉祺笑着上前把刚刚让掌柜取来的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珠钗为皇甫子衿戴上。 “难为段公子想得周道了,如果一身粗布衣的回去也不好解释。”皇甫子衿其实有点感激这段玉祺了,如果一路不是他,可能她现在还没有回到城里,真怪自己鲁莽了。 段玉祺第一次觉得给女子梳妆也是件有趣的事,拿出一只红sè的玉镯子yu给她戴上,皇甫子衿却拒绝了:“本宫就有这样一对的红玉镯子,就多谢段公子了,况且手上戴不戴东西不大明显。” “红玉是离国的特产,公主拥有不奇怪,可是这只镯子必定与公主所拥有的不同。”段玉祺笑道。 不同?皇甫子衿刚随意看了一眼,直觉得就是红玉,但听闻他的话,拿起他手中的镯子细瞧了起来,这块玉镯子确实是红sè的,可是却红得犹如人血一般,与太后赏给自己的红玉镯子不同。记忆中似乎也见过这样的玉,是在哪见过的呢?忽而想起了在幼时在浣花阁里与昭平公主因一块玉佩起争执,那块玉? 段玉祺在一旁笑着看她深思的表情,道:“公主肯定没有见过这玉sè吧?此玉名为血玉,其实在出产大量红玉中,会有少许的血玉,离国一般不会以它为贡品,所以草民敢言,此镯子陈国只此一只。” “血玉?那可有用此玉雕成玉佩的?”皇甫子衿急问道。 “公主怎知离国皇室用此玉来雕玉佩呢?”段玉祺好奇道,“离国的皇室成员一出生都会赐以一块血玉雕成的玉佩来表示自己的身份,身份越高其刻功越jing细。” 离国皇室用玉佩来表明身份?摸了摸手中的镯子,那块玉是一朵莲花,莲中有一个六字,很是独特,只是一直以来自己也不甚在意而已。 “那这血玉在离国有大量出售吗?”皇甫子衿问道。 “公主不知,这血玉在离国是不准出售的,只有皇室才能拥有。”段玉祺笑着上前执起她的手,帮她戴上这血玉镯子。 “那段公子如何拥有?”皇甫子衿有点冷然的看着他的动作,不出售?那他段玉祺从何而有?难不成他出身离国皇室? “公主无须多疑,草民可是正宗陈国子民,只是与离国一些皇族有来往,无意中得了一块血玉原石,开采后得了一小块,草民就用它来做成镯子而已。”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会把那块难得的血玉做成一只镯子,做成后,就一直放着,直到这次,才让那掌柜从秀珍斋取来,直到那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与那如雪般的*相辉映,仿佛一开始就是为了她而打造一样。仿佛受到蛊惑般,他执起她的手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皇甫子衿被他那表情吓了一跳,好笑的抽起自己的手:“段公子莫名其妙的念什么诗?这只镯子既然那么贵重,本宫也不好意思收下。” 段玉祺总觉得自己老在她面前出丑,脸一红的看着她那拨下镯子的动作,上前阻止道:“刚刚是草民失态了,公主,这镯子再贵重也不及公主,公主就收下吧。” 看着他意志坚定的阻止自己,皇甫子衿惟有从怀里掏出银票道:“今儿个的行头应该要花段公子不少钱,这些也不知够不够?若不够,回府后本宫再还给……” “我虽不敢说富有天下,但这点东西确也不放在眼里,公主这样做岂不是在寒碜我吗?”段玉祺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 谢谢桃李不言送上的钻石;谢谢lianbin2138、如倩送上的鲜花,谢谢每天投票给我的读者朋友们。 第六十五章 密谋 看着他一脸的怒容,段玉祺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怒,惟有收回自己的手,欠意道:“是本宫糊涂了,段公子不用介意。” “公主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回府了,马车在外已备好了。”段玉祺冷着脸说完率先往外走,不再看她。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他是商人有钱赚不好吗?可是却觉得怒气直冒上来。 自觉有点理亏的皇甫子衿起身跟在他身后。 站在马车旁的掌柜有点好奇的看着少庄主,感到从少庄生身上传出来的冷气,他下意识的靠边站,少庄主生气时很可怕的。不过刚刚少庄主让他去秀珍斋拿东西时心情好得很,怎么一会儿后却生气了。再一看那被少庄主扶上马车的姑娘,真是漂亮,而且与少庄主郎才女貌极是相配,突然女子手上的血玉镯子引起他的注意,少庄主居然把那么宝贵的一只镯子给了那姑娘,可能好事近了,自己要赶紧向庄主汇报才好。 “方掌柜,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段玉祺一看他的脸sè即知他所想,遂如此说道。 方掌柜听到这冷冷的话,打了个激泠,放弃了打小报告的念头。即恭敬的答道:“是。”额头就要滴汗了。 马车内的气氛很冷,皇甫子衿看了一下他的脸sè,“段公子,刚刚是本宫失言了,本宫不是要侮辱段公子。” “公主何错之有?也许在公主的眼中,草民就是个逐利之徒。”段玉祺冷笑一下,又再道:“也没错,草民就是一商人,商人不重利还重什么?” “段玉祺,你真要与我闹别扭吗?”皇甫子衿扯过他的手臂道。 看着眼前俏颜含怒,他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人,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是草民失礼了。”转头看向了窗外,不再看那让他情绪失控的娇颜。 皇甫子衿也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成王府,段玉祺冷着脸扶了皇甫子衿下来,月嬷嬷赶紧从门口迎了出来,两眼扫过公主,看到公主一身安好才放下心来,上前扶住公主。 “今儿个有劳段公子了。”皇甫子衿道。 “那草民就不打挠公主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坐上马车而去。 接下来他就没有再和她说话,看来真是她说的话伤了他的自尊,以前一些刺激他的话也不见他动怒,心下有点失笑,可能这才是真实的他吧? “月嬷嬷在门口等了好久了吗?哥回府了吗?” “王爷刚刚回来,听闻公主尚没有回来,急得就想私下叫张光远去找公主。奴婢担心公主安危,一直等在门后,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公主回来。” 皇甫子衿也不耽搁,忙往府里而去,却与皇甫子皓撞上。 “衿儿,你没事吧?都快急死哥哥了,刚要出宫时却不见你等在那儿,就赶回府,你又不在。” “是衿儿不好,让哥cāo心了。”皇甫子衿安抚着皇甫子皓。 “没事就好,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哥将来也无颜见母妃于九泉之下。” 看着兄长那自责的脸,皇甫子衿就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与兄长一路而行。 一道粉红的身影冲了出来,抱住皇甫子衿,娇声道:“姐姐,你坏,今儿个出府也不带上佩儿,佩儿一人在府里快无聊死了。” “你呀,一大早睡得像小猪一样,我怎好叫醒你?”皇甫子衿拥着她笑道。 “哪有?是姐姐不好。”皇甫子佩急道。 “好了好了,都是你姐姐我的错。月嬷嬷带佩儿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回宫。”最后已是朝月嬷嬷吩咐道。 “什么,才来了两天就要回去了。”皇甫子佩的嘴噘得老高。 “再噘就不漂亮了。”皇甫子皓打趣道。 “哥哥与姐姐都讨厌,佩儿不理你们了。”皇甫子佩喊道,心不甘情不愿的与月嬷嬷回去收拾东西。 兄妹俩对视一笑,这小丫头嘴上说说而已,从来都当不得真的。 刚要步入厅中,见到张光远领着一群侍卫,皇甫子皓才醒悟道:“都忘了叫你们退下了。” 张光远看到皇甫子衿安好后,行了一礼意yu退下,却听到公主的话,“张统领,你留下来一会儿。” 张光远一脸不解的留下,公主单独留下他有何事?就连皇甫子皓也好奇的看着妹妹的脸。 “我们到书房再谈。”皇甫子衿说了一句后,朝书房而去。 摊开手中的纸,依着记忆画下路线图,待墨干后,递给张光远道:“你按这图去找,就会在那发现一个山洞口,派人秘密守在那。”皇甫子衿吩咐道。 张光远接过后,问道:“是要抓什么人吗?” “不,你的任务只是留意由那儿出来的人,不要打草惊蛇,要跟着他,然后再回来给我汇报。”皇甫子衿凝着脸道。 张光远也不多问,领命退下。皇甫子皓好奇道:“那儿有什么秘密吗?” 皇甫子衿也不含糊,把这密道的来历与自己的猜测都说给哥哥听,皇甫子皓一听,心下也觉得妹妹的处置得当。 寿安宫。 蓝嬷嬷走了进来,看到太后正出神的望着窗外,太后看来显得有点苍老了:“太后娘娘,梁王已经被皇上下了大狱了,娘娘要赶紧想法子才好。” “哀家已经知道了。”太后无力的答道,自己这儿子不相信她,竟然选择在昨晚逼宫,他真以为皇上是傻子吗?皇上虽信她,可却未必就信自家的兄弟,儿子糊涂啊,居然连陷井也分不出。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他一命,只要回到了封地上,他的儿子可能还能保得住一条命吧。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 “妙如,去告诉我爹,让他做好劫狱的准备。”太后又再度**的道。 蓝嬷嬷有点为难的看着太后。“娘娘,只怕老候爷未必会听从娘娘的。” “就告诉我爹,如果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那么就帮我这一次吧。”太后愤然的道。 “奴婢即刻派人前往靖远候府。”蓝嬷嬷很少见太后动怒,可见此事太后已是十分焦急了。 老靖远候早已听闻了昨晚的事件,他这两个外孙都出乎他意料之外,没想到皇上还暗中留有一手,看着手中女儿传来的消息,看来他有必要去一趟寿安宫,女儿这计划不妥啊。 皇甫子衿姐妹俩回到了宫里,见蓝嬷嬷端着没有动过的饭菜出来,道:“蓝嬷嬷,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又病了吗?” “娘娘说今儿个胸口有点闷,没有什么食yu,刚喝了御医开的药在歇息呢,不碍事的。”蓝嬷嬷强笑道。 “那本宫就放心了。”皇甫子衿拍拍胸脯道。 “公主刚回来,还是先回寝室歇一会儿吧,娘娘还要有些时辰才能起来呢。” “多谢蓝嬷嬷了。” 在走回寝室的途中,皇甫子佩睁着大眼道:“姐姐,太后娘娘又犯病了吗?” “她犯的是心病。”皇甫子衿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过还吩咐一句:“这几天佩儿就乖乖的去浣花阁上课,不要多言,不要多听,知道吗?” 皇甫子佩不甚明了,但仍重重的点头。 一进到室内,月嬷嬷道:“公主看来已知梁王的事?奴婢原本想向公主禀报此事的,看来公主已是比奴婢先知了。” “月嬷嬷无须觉得本宫在猜疑你,其实一直以来本宫已经极为信任嬷嬷,更是在这宫里不可缺少的帮手。”皇甫子衿正sè道。 看着公主那凝重的表情,月嬷嬷觉得第一次她与公主之间少了一层猜疑,也真诚的道:“奴婢已向公主表明自己的立场,就会真心追随公主。” 皇甫子衿朝这老宫女笑了笑,往寝室走去,却碰上了韩雪泠,笑道:“夫人也进宫了?” “妾身参见公主,太后娘娘宣妾身在端午节进宫伴驾。”韩雪泠有礼的道。昨儿宫里不太平,没想到梁王竟然意图逼宫,太后必会有所动作的。 皇甫子衿上前挽着她的手朝自己的寝室迈进:“夫人进来一聊,如何?” “妾身谨遵公主意旨。” 老威远候迈进寿安宫,直觉这宫里不复往ri的繁华,可能是心境不同吧。一踏进正殿中,即见女儿一人临窗du li,一身的华服更衬得那背影萧瑟。 “娘娘,老候爷到了。”蓝嬷嬷禀报道。 太后转过身来,看着那站着的老人,跪下道:“爹,女儿求你了,就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老靖远候上前扶起女儿,凄然道:“爹知道当年让你进宫是爹对不起你,可是女儿啊,你也要知道我们靖远候府上上下下有几百人,如果帮修儿越狱,是大罪啊。” “爹,三十多年了,当年你说为了家族必须要进宫,好,女儿听你的;当年你说修儿应前往封地为妥,好,女儿忍痛也听你的;可是,现在我惟一的儿子命在旦夕,爹也不愿帮帮我吗?”太后硬是不起。 看着同样已经一把年纪的女儿哭得唏哩哗啦的,老靖远候的心也犹如刀割啊。当年长女难产而逝时,他的心也没有这样痛过,毕竟那个女儿要比这个女儿幸福,是他欠了她的,忍痛道:“要成功返回封地不容易,更何况这皇城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 听到父亲软下心来的话,太后接着道:“爹,你只需打理宫外的,宫内就由我来安排吧,毕竟在这宫里几十年了,自己人还是有的,”末了,又说道:“这是我欠修儿的,如果时光还能重来,我就是不当这皇后,也要陪我的儿子前往封地。” “如果修儿肯听我们的,又怎么会落得如斯下场?”老靖远候叹道。那孩子太过刚惕自用了,其实自己劝了他不下数次了,他就是不听。 “那孩子被我伤透了心才会这样做的,只是没有料到皇上会狠下心来设这圈套。”蓝嬷嬷扶着太后坐在椅子上。 “我们都太小瞧了皇上。” 太后与老靖远候两人开始商讨如何营救梁王。 突然门外传来了杯碟破碎的声音,太后朝蓝嬷嬷瞧了一眼,蓝嬷嬷会意出去看了,却见一个小太监正抓着一只猫,狠骂道:“你这杀千刀的东西,竟敢吓着老子。” “何人在喧哗?”蓝嬷嬷问道。 “是奴才,皇上宫里的大太监刚刚来了,听闻太后娘娘今儿个没有进膳,即让送来一些小吃给太后娘娘,交到奴才手中,谁知却被这只猫吓到了,奴才就打破了,掉了一地,请嬷嬷责罚。”那小太监已是惊恐的跪了下来。 蓝嬷嬷正yu呵斥,却听太后道:“让他收拾干净赶紧离开。” 蓝嬷嬷转述了太后的原话,那小太监手脚利落的拾起东西,行了一个礼,赶紧就走了。 “那小太监是谁?”老靖远候皱眉道。一颗老鼠屎也能坏一锅粥。 “那是小林子,他在宫里有好些年了,为人手脚利落是利落,可是平ri里却有点傻傻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蓝嬷嬷恭敬的回道。 “妙如说得有理,哀家有次见着他,觉得他说话蛮有意思,就让他到寿安宫来。”太后不甚在意的道,就依那小林子不大jing明的样子能知道些什么? “那就好,本候其实也是担心这计划泄露出去,那我们一个大家族就要完蛋了。”老靖远候其实知道女儿的计划会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劫难,可是这是他欠女儿的。 深夜,打发了月嬷嬷与白芷出去后,皇甫子衿卸下头上的首饰,正想把这血玉镯子拨下来之际,就想起了段玉祺,不知他的气消了没有? 却见一个女孩的身影偷偷溜了进来,那女孩见到皇甫子衿即跪下行礼道:“奴婢叩见公主。” 《《《《《《《《《《《《《 停更公告:因我本人有点私事要处理,近期内要停更一段时间,不过这文是不会弃坑的,等事情处理完会回来更新的,事发突然,请各位原谅! 第六十六章 告密 皇甫子衿一看到她有点惊讶,温声道:“起来吧,本宫记得你好像叫做杏儿,是吧?有什么消息要向本宫禀报?” “公主还记得奴婢的名字,奴婢有事要禀报公主才会趁夜偷偷进入公主的寝室。”杏儿憨笑道。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本宫?”皇甫子衿脸sè凝重起来,其实她只是有夜睡不着,起来随处走走时,在一草丛中捉到一对偷情的男女,那女的就是杏儿。那两人拼命求饶,她一时好奇问起他们在哪个宫里当差?他们俩不敢隐瞒,说是在寿安宫当差,还记得那时她说:“起来吧。”忽而见那男子穿的太监服有点凌乱,月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她惊奇的道:“你是小林子?” 那名唤小林子的太监忙低下头来,低声道:“正是奴才。”他的表情让皇甫子衿有点疑惑,她自是见过这个太监,但平ri里总觉得他傻傻的,谁知刚才一眼觉得他jing明不外露,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杏儿当时难为情的道:“奴婢与他本是一对恋人,可是奴婢却得进宫来,他舍不得奴婢,就净身进来了,公主,你发发慈悲,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是啊,公主,求你了,奴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小林子也跪下求饶。 “要本宫放过你们也可以,不过你们要为本宫所用。”皇甫子衿蹲下看着他们俩。 那两人对看一眼,杏儿道:“只要公主饶过我们,我们愿听公主的。” 记得当时一时兴起好想是说要他们注意寿安宫里的情形,如果太后有什么举动要向她汇报之类的,只是没想到无意中撒下的一点火苗,现在却要燃起大火吗? “太后娘娘有什么举动?”皇甫子衿拉起她,让她坐着。 “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只因公主对奴婢有恩,奴婢犹豫了很久,才敢来找公主。小林子偷偷与我讲,太后密谋要救梁王。”杏儿战战兢兢的道。 密谋救梁王?皇甫子衿脑海闪过这几个字,两眼直盯着杏儿那不安的脸看,真没有想到是如此耸动的消息。 “那太后打算如何做?”皇甫子衿冷着脸小声的问道。 杏儿被公主的神sè吓到了,抖着身子把小林子偷听到的消息说给皇甫子衿听。 皇甫子衿站起居高临下的盯着杏儿那张瓜子脸看,这丫头有没有骗她?“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小林子如何探听到的?”她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听来能冷到人的心里去。 杏儿吓得跪下道:“奴婢又怎敢造谣?小林子无意听来的,好在他反应快,太后娘娘并没有起疑心。只因公主曾让奴婢将听到的消息禀报于公主,奴婢才斗胆半夜来找公主。” 皇甫子衿轻笑一声,亲自扶起她,“杏儿,本宫又怎么会不信你,你今ri立的功本宫会记得,过些ri子就调你来任本宫的一等宫女。”许与她应有的好处才能让人更忠于自己,她从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杏儿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太后宫中不起眼的宫女,公主说要升她为一等宫女,忙谢恩道:“奴婢谢过公主。” “好,夜深了,你快回去吧。”皇甫子衿亲自送了她出去。回过头来脸上的神sè开始凝重起来,她想过太后会想法子救梁王,可却没想到太后会选择明晚动手,时间太快了,这太后真是老辣,打铁趁热的道理比谁都明白,该想想如何做才好? 正yu躺*,白芷却打着灯走了进来,疑惑道:“公主,你歇下了吗?奴婢好像听到声响,是不是有刺客?” “哪来的什么声响?本宫正要休息,你出去吧,没事就不要提着灯进来,夜里本宫觉得晃眼。”皇甫子衿冷声道。 “是,奴婢知罪,这就出去。”白芷颤着声回禀了一句就赶紧出去了。 翌ri,皇甫子衿掀起床帘起来了,月嬷嬷上前伺候,看到公主眼下有着黑圈,诧异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昨儿个白芷提着灯进来,本宫见了后晚上没有睡好而已。” 月嬷嬷一听这话,狠狠的瞪着白芷瞧,后者一接触到那目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奴婢知错了。” “好了,月嬷嬷无须罚她,她只是关心本宫的安全而已。”皇甫子衿看了一眼白芷随口说了一句。 “奴婢谢过公主。”白芷赶紧道谢。 待月嬷嬷为她梳好头发之后,皇甫子衿走到太后的寝室,意yu向她请安,却见蓝嬷嬷推开门出来朝她道:“奴婢见过公主,太后娘娘昨儿个睡得迟,还没起呢,公主就请回吧。而且娘娘还吩咐说,这两ri她身子不大好,公主就不必请安了,以免过了病气。” “本宫知道了,蓝嬷嬷要好好的照顾太后娘娘。”皇甫子衿道。 什么身子不安?这太后真会故弄悬虚,皇甫子衿看到蓝嬷嬷进了寝室后,才冷冷的笑了一下。 带着月嬷嬷随意的在宫里走走,远远的看到了荣贵妃的宣章宫,笑着道:“月嬷嬷,我们去宣章宫坐坐。” 月嬷嬷感到有点吃惊,公主与荣贵妃说老实话八杆子打不着,现在公主却说要去宣章宫? 还没有走近宣章宫,就见到司徒风扬,“司徒承旨怎么在后宫?” 司徒风扬笑道:“臣参见公主,荣贵妃娘娘召臣晋见。” 荣贵妃要见他?皇甫子衿笑道:“本宫也正要往宣章宫去,刚好与司徒承旨一道。” “是臣的荣幸。”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可这样的男人其实有时心机很重,皇甫子衿暗暗打量这司徒风扬很久了,是人才,这勿庸置疑,她的父皇其实很会选人来用,就像司徒宰相就是绝对的皇权派。 “前儿个过节,本宫不好说,听闻宰相夫人过世了,司徒承旨还要节哀。”皇甫子衿边走边说,两眼直盯着他的双眼瞧。 司徒风扬表情变得有点哀悼,“臣谢过公主了,这几ri爹都在为夫人出丧的事在忙。” “司徒宰相真是有情有义,司徒夫人九泉之下可安心了。都怪本宫多嘴,令司徒承旨难过了。” “没事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公主无须挂心。”司徒风扬脸上又带了点温和之笑。 昭平公主本来站到了殿门口张望着,见到了司徒承旨的影子,喜上颜面,可一见绿衣的官服旁有着那一道嫩黄sè的身影,她的银牙就一咬。 荣贵妃本来逗弄着鹦鹉,转头看到女儿的怒颜,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 “母妃,那下等人怎么也来宣章宫?”回头揽住母亲撒娇。 “什么下等人?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不就是那昭阳嘛。”昭平公主气得跺了跺脚。 荣贵妃揽住女儿的身子,哄道:“好了,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她是你皇姐,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许叫她下等人。” 昭平公主噘着嘴不回话,母妃就会教训她。 皇甫子衿与司徒风扬一块走了进来,荣贵妃笑道:“看来就像一对壁人似的。” “参见荣贵妃娘娘。”两人俱是行礼道。 昭平公主一听母妃这话,气得都快吐血了,转头一看这两人站在一起那和谐的样子,“照我看来是不知羞。” 她的话一出瞬间冷场,荣贵妃沉下脸睇了女儿一眼,昭平公主高昂着头不看母妃。 “昭平皇妹误会了,我本要到宣章宫来坐坐,路上偶遇了司徒承旨而已。”皇甫子衿笑着解释道。 “是啊,臣只是偶遇公主而已,要不然坏了公主名声就是臣的罪过了。”司徒风扬也适时的说话。 “好了,那是小孩子无知胡说而已,昭平,往后说话不可脱口而出,好在本宫这宣章宫的奴才都是懂规矩的,要不然乱传话,会坏了昭阳的闺誉。”荣贵妃适时的教训女儿。 “儿臣知道了。”昭平公主没好气的说。 “不知荣贵妃娘娘传臣来有何事?”司徒风扬恭敬问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问问宰相夫人的丧事办得如何了?”荣贵妃茗了一口茶道。 “有劳娘娘费心了,已办得七七八八了。” “唉,本宫以往也与宰相夫人有来往,可是没想到一转眼就去了,向司徒宰相转达本宫的哀思。” “臣遵旨。” “chun晓,把东西交由司徒承旨带回去给司徒宰相,这是本宫的一点意思。”荣贵妃吩咐道。 司徒风扬接过东西,看来应是赏赐一类的,谢了恩后即告退而出。昭平公主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转动,她其实心里一直有他,可是却得知了他乃庶出,她又开始犹豫了,她一直心高气傲,怎容得自己的夫婿出身低微? 荣贵妃转头看向一旁的皇甫子衿:“昭阳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宣章宫坐坐?” “娘娘不是说要让昭阳来讲讲笑话吗?难不成娘娘不欢迎昭阳?”皇甫子衿笑道。 荣贵妃上前亲热的握着她的手道:“怎么不欢迎?我还希望你能常来坐坐呢?” 看着那没有达到眼底的笑意,皇甫子衿也笑道:“娘娘真是太客气了,本宫确实是要来和娘娘说笑话的,娘娘要听吗?” “哦?给本宫讲什么笑话?”荣贵妃一挑眉道。 “娘娘让下人回避一下可好?”皇甫子衿提议道。 “笑话,你要说什么了不起的笑话,还不准人听了?”昭平公主娇喝声随之响起。 “昭平,别乱说话,先回你的房里去。”一听这话,荣贵妃就知道这公主是要与她讲一些私密的事。 “母妃。”昭平公主没想到母妃还把那下等人说的话当一回事? “听话。”荣贵妃朝女儿冷声道,顺便也吩咐下人都退了出去。月嬷嬷看到公主示意她出去的手势,即低头退出了门外。 昭平公主瞪了皇甫子衿一眼,跺着脚走了出去。 “好了,现在都没人了,昭阳要与本宫说什么?”荣贵妃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皇甫子衿喝了一口茶水,问了句:“娘娘听闻梁王叔谋反的事吗?” 梁王?荣贵妃有点怔愣,她没想到她会提这梁王之事,那晚发生的事她早已知道,这梁王必死无疑。 “昭阳提梁王的事是要说什么?”荣贵妃露了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明人不说暗话,昭阳一直知道娘娘与太后娘娘之间的暗斗,现在这梁王叔被关了起来,娘娘猜太后娘娘会怎么办?”皇甫子衿轻放下茶杯,回了荣贵妃一个笑容。 荣贵妃轻笑出声,她看漏眼了,真的看漏眼了,本以为田芳生不出什么厉害的子女,原来最厉害那个一直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忽而,厉声道:“昭阳,大胆,你可知诬蔑太后娘娘可是重罪。” “昭阳是否大胆?荣贵妃娘娘心里有数,娘娘又何须与昭阳说这些话以做试探呢?”皇甫子衿在她那大喝声中依然镇定。 “哈、哈……”荣贵妃突然笑出声,这女孩真让她刮目相看,遂放轻声音道:“你要与我说什么?难不成太后要劫狱吗?” “正是。”皇甫子衿正sè的回答了两个字。 荣贵妃的表情瞬间凝住了,她说真的还是要耍她?“你可要知道在本宫这说谎,你难逃责罚,况且,本宫为何要信你?” 皇甫子衿跪下道:“昭阳是来向娘娘表忠诚的。” “表何忠诚?成王是你亲兄,他与子皎一直是皇位的竟争者,你让本宫因何信你?”荣贵妃一脸嘲意。 “娘娘也知,我兄在朝中并无根基,这样又怎么会是皇兄的对手,昭阳来此,只是向娘娘表明昭阳兄妹不会与皇兄争皇位。”皇甫子衿低着头说。 荣贵妃笑而不答,端起了杯子用杯盖拨弄里面的茶叶,这小丫头要想在她这讨得好去,那是不可能的,她吃过的盐要比她吃过的米还要多。 “起来吧,说说太后在打什么主意?”良久,荣贵妃才轻声道。 公告: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我回来了,感谢没有抛弃我的读者们。从今天开始会恢复每ri更新的(如无意外的话)。 第六十七章 越狱 皇甫子衿站起,伏在荣贵妃的耳朵里说了几句话。后者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声音虽然很低,却带着威仪道:“你确定?” “昭阳肯定。”皇甫子衿道。 “为什么你不去告诉皇上?”荣贵妃又回到那种慵懒的状态。 “娘娘也知,父皇信任太后娘娘,昭阳告诉父皇,父皇会相信吗?” 不会相信,荣贵妃心底答道,皇甫俊的xing格她早已摸清,没想到这小女孩也是一清二楚,她如果去龙吟宫告发太后,那只有一个后果,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昭阳就不打挠娘娘歇息了。”皇甫子衿见好就收。 “有空再来我宣章宫坐坐,给本宫再讲讲笑话。”荣贵妃也不留她,她还有事要想想如何做。 皇甫子衿步出宣章宫后没多久,荣贵妃也摆驾到了皇帝的龙吟宫。远远的看着荣贵妃华丽的轿辇,皇甫子衿轻笑了出来,这荣贵妃行动可真快,看来她是迫不及待要让太后垮台。 回到了太后的寿安宫,宫里依然平静,可是却见蓝嬷嬷有点繁忙的走来走去,皇甫子衿也没有去打挠太后,而是回自己的寝室,她还等着看今晚荣贵妃与太后二人的对决。 “公主的心情看来很好。”月嬷嬷总觉得心头有点跳,隔窗看到蓝嬷嬷的身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皇甫子衿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没有言语。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头看着窗外青翠的景sè,这寿安宫还真是繁花似锦啊。 龙吟宫。 皇帝愤怒的一把推开荣贵妃,厉声喝道:“静芝,朕信你不代表你可以诬蔑母后,而且母后也主张要重惩梁王,母后又怎么会做出劫狱之事?” 荣贵妃慢慢的从地上爬起,道:“如果臣妾诬蔑太后娘娘,臣妾愿领死罪,况且皇上按臣妾说的去做,就可见分晓。” “你如何得知母后的计划?”皇帝转身坐到龙椅上喝问道。 “自是有人告密,不过此人是谁?事后臣妾会告知皇上的。”荣贵妃正sè道。 皇甫俊私下想来觉得母后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静芝无端端又怎么会诬蔑母后呢?半晌才道:“如果今晚你说的事没有发生,静芝,就算朕再宠你,你也难逃责罚。” “到时如若臣妾说了谎言,臣妾愿领罪。”荣贵妃跪下道。她知单凭那小公主之言她就来与皇帝说有点冒险,不过人要有一点冒险jing神才会成为大赢家,那个男人曾这样对她说过。 深夜,天牢。 皇甫修靠在牢里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闭上眼想自己这半生的荣辱,越想越不甘心,没来由的轻笑了出来,不甘心又如何?望了一眼这铜墙铁壁的监牢,他就算要逃也难逃啊,更何况出事至今他的母亲、外公均未来探望过他,朝自己轻嗤了一声。 一只小老鼠从他的脚底溜过,他正yu出脚去踩,后又放下自己的脚,他都快死了,又何须添更多的罪孽,就放这畜生一回又如何? 又重新坐回角落里,不知他的家人可安好?突然传来轻唤声:“梁王爷。” 皇甫修忙走向牢门处,却见一人穿着狱卒的服装,拿着沉甸甸的钥匙正打开大牢的门,那人进来后道:“梁王,换上这衣服,快跟小的出去。” “谁安排你来的?”梁王怀疑道。 “王爷无须多疑,是太后娘娘让小的来救梁王爷。”那人急道。 那女人?皇甫修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就是没有动,那人又再道:“王爷,外面的人被我迷昏了,时间不多,太后娘娘还在等见王爷一面呢?” 反正都是要死就再信他一回又如何?皇甫修这样一想就想通了,接过衣物换了起来,展开一看,那是一身太监服。 与那人走出了天牢,出来时看到守牢门的人被迷昏了,看来他母后在这宫里人脉也不少。避开了宫里禁卫军的巡逻,皇甫修没想到自己有天要像只老鼠般到处逃亡。那人带着他到一块隐秘之地,果然就见到太后焦急的等在一旁。 太后看到皇甫修,忙上前抱住他:“皇儿,母后担心死了。” 皇甫修推开太后,冷然道:“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太后虽有点伤心,却仍道:“母后已为你安排好了,等会你出宫之后,你外公会来接应你的,你赶紧逃回封地去,不管皇上做什么,你就只管呆在封地上,这是惟一活路的办法。” “那我的妻儿呢?”皇甫修想到自己仍在府邸里的妻儿,心里就是一阵疼痛。 “早些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们?如果你听母后的,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吗?如今据探子来报说是梁王府早就被包围了,你就别想了,只要你还活着,母后就放心了。”太后的话语里仍有责备之意。 皇甫修本想带着妻儿一起逃回去,可是没有想到太后让他一人先逃,可是转而一想也罢,回去之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孩子再生也会有的,遂狠心的转头离去。 太后悲哀的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这一别**还能再见吗? 皇甫修走了没多久,就见刘无庸闪了进来,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不知是否走漏风声,宫里的禁卫军都往这里来了。” 这个计划知道的人不多,又怎会走漏了风声呢?“刘无庸,你没看错?”太后的声音又冷又急。 “奴才本来都打点好了,用的都是我们自己的旧人,就是怕有人嘴不牢说了出去,可是现在看这形势不妥啊,娘娘。”刘无庸无辜的道。这件事他连自己信任的张无牙也没有透露,就怕有人坏了太后的事。 “哀家要亲自去一趟。”太后不放心的道,关键时刻只希望以自己的身份来压住那些人。蓝嬷嬷想阻止太后的举动,可看到那张担忧的脸,惟有退后跟在太后的身后。 太后急急的走在为梁王安排出宫的方向,前方隐隐传来打斗声,太后着急得一路小跑,蓝嬷嬷跟在后头担心的看着太后的举动。 刚一看到那包围圈,太后心都凉了半截,本以为只是一些侍卫,那样她尚能镇住他们,可是那外围的明黄身影却不会认错,仿佛感觉到她的视线,身影的主人转回头看着她,眼里有着一层寒冰与难以置信。 太后觉得心口一窒,那孩子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是很快那打斗声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儿子就在包围圈内,太后的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了。 皇甫修挡了那要刺向胸口的剑,双眼含恨的看向皇帝以及太后,原来这又是另一个圈套,他们都想他死,可笑的是他又再次相信他那所谓的生母。 挡得了前面,却挡不住后面,侍卫一剑刺穿了皇甫修的胸口。 “不,皇儿。“太后猛然的推开人群,朝儿子飞扑过去,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泊之中,心犹如被刀割了一般。双膝一跪,搂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唤一声:“皇儿。” “皇上,臣妾没有说谎吧?”荣贵妃的话在这有点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皇帝铁青脸sè的看向血泊中的皇甫修,再移向那明显哀痛不已的太后,原来,母后一直在自己的面前作戏,说什么要重罚修弟,说什么谋反是大罪不能轻饶,可笑的是他,一直被自己所敬爱的人蒙在鼓里,手中的拳头紧握,世上还有比他更可悲的人吗?爱人也好,亲人也好都一一的背叛了他。 “皇儿,皇儿。”太后看了看皇帝的脸sè,心底哀叹一声,又再度看回自己的儿子。 梁王早已出气多入气少了:“是你,是你,你害了我,害了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儿子的指责,太后的心痛得要滴下血来。“皇儿,母后是想要救你,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皇儿。”此刻太后已不想再作戏了,她已做了半生的戏,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儿子。 皇甫修大笑出来,染血的手推开太后的身子,摇摇yu坠的站了起来,恨声朝天道:“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有来生,我不愿再生在这帝王之家。”回过头来愤恨的看了一眼皇帝也太后,随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头往下一低,终没了气息。 “皇儿,皇儿。”太后爬着向前抱住儿子的身子,这身子还是温的,此时她不是寿安宫里高贵的太后而是痛失爱儿的母亲。 皇帝对于太后的感情很深厚,看到那张老脸上的泪水,没想到,母后对他一切都是虚的,他的脸sè霎时白了起来,看着母后抱着修弟的尸体,他的心有如被针刺一般的疼。 “静芝,是谁向你告密的?”皇帝的声音听来很无力。 太后一听这话,从痛失爱子的情绪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荣贵妃。 荣贵妃轻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皇甫子衿的身影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皇帝一双眼瞬间大张,是她?怎么可能? “昭阳参见父皇、荣贵妃娘娘,”又看了看太后,“太后娘娘,昭阳还请父皇责罚,只是为了我大陈江山社稷,昭阳就顾不得私情,只因梁王叔犯下的是诛九族的死罪,还请父皇责罚。” “臣妾认为昭阳没有错,如果让梁王回到封地,后果不堪设想。”荣贵妃惟护道。 太后本来计划得很好,可是为什么就会被昭阳知道了呢?如果不是她去告密,她的儿子不会死。双眼发狠的看着皇甫子衿,后者也在看着太后那双狠厉的眼睛,她不能怪她,是她要利用她们兄妹的,所以她也直视着太后,无所畏惧。 皇帝深吸一口气,在场的人是他的至亲,随即才无力的道:“都起来吧。” 皇甫子衿轻轻的站了起来,父皇那心痛的表情看得她心里很酸,如果可能她不会去刺痛父亲的心,可是太后的所作所为,于陈国不是好事。 梁王早已断了气,太后不再去狠瞪皇甫子衿,那已经没有用了,两眼无神的看着儿子,双手又再摸了摸了儿子的脸,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啊,喃喃念道:“皇儿,皇儿,母后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单的上路了,母后这次陪你,陪你。” 说完,就要往那杀了梁王的剑上靠去,蓝嬷嬷早已发现了太后举动,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穿透了梁王胸口的剑,含泪道:“娘娘,不要啊,不要啊。” 太后闭着的双眼又再度睁开,看着这个伴了她一辈子的宫女,她的双手正流着血,“妙如,你这是何苦呢?皇儿去了,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娘,不要死啊。”蓝嬷嬷苦苦的劝道。 皇帝看着这一切,又悲痛,又心酸,不yu再看,遂大声喝道:“送太后回寿安宫。” 太后死抱着儿子不愿撒手,那些侍卫都看着不敢冒犯。 荣贵妃喝道:“还不动手。” 太后被强拉了下去,她发狠的看着荣贵妃与皇甫子衿,这两个女人,真是太可恨了。荣贵妃依然是笑着面对太后,这个女人终于成了她的手下败将了。 回头温柔的挽着皇帝:“皇上,别气了,不是还有臣妾陪着吗?”皇帝看了看眼前的爱妃,此刻她的温柔是他最需要的,双眼再凌利的看了一下皇甫子衿,抿着唇在荣贵妃的陪同下回去了。 皇甫子衿感觉到父亲的视线,等她回头看去时父皇已经与荣贵妃离开了。转过头来看着侍卫强拉着太后离去的身影,那一刻的太后已不再是高高在上,仅仅只是一个老人,苍老而又无力。正yu抬脚也回去,假山之后却有人影闪过,她眼尖的上前喝道:“是何人?” 那人影听闻她的声音,本yu走的步伐停了下来,悄悄的探出头来,皇甫子衿一看到是她,忙拉着她躲在假山之后,回头看了一下那些离去的身影后,才小声的道:“夫人,你可知如果你被发现了那就是必死无疑的。” 韩雪泠的心到现在仍未平静,她无意中看到这一幕够她吃惊的了,有点感激的道:“妾身谢过公主。”她说得没错,这是皇家秘事,像她这样身份的人不宜多知。 “夫人知道就好,这事夫人还是保守秘密为好。”皇甫子衿又再嘱咐一遍,如果不是她对这威远候夫人极具好感,那她就不会留下她。 “妾身明白。”韩雪泠跪下朝她庄重的行了一礼。 威远候府。 沈思敬拥着冯若兰躺在**,突然觉得胸口一闷,眼皮直跳。冯若兰担心的问:“表哥,怎么了?” “没有什么。”沈思敬说完翻身下床,冯若兰上前拥住他的背,娇声道:“表哥,今晚留下来好吗?” 沈思敬今夜没有心情与她**,挥开她的手,冷声道:“若兰,本候还有事,你就自个睡吧。” 穿好衣物后,就走了出去。冯若兰看着他那离去的背影,一阵的伤感,她嫁了给他,平ri里除了在**之外,他很少搭理她,心下有着委屈,可是这路是她选的,怨不得别人啊,倒回**,默默的品尝这一杯自酿的苦酒。 沈思敬无意识的走着,却走到了chun晖院,此刻院中一片寂静,灯火不明,她还在宫里没有回来,悄然的跨进院中,那些守院的仆妇本想要大喝,一看是候爷,忙起来行礼。 沈思敬没有搭理那些人,慢慢走到韩雪泠的正房,青鸾正从小屋中出来,看到是沈思敬,又缩了回去。小姐又不在,这候爷来此有何事啊? 轻轻的抚摸她的床,虽已有段时间没人睡了,可是仿佛韩雪泠的香气还在,翻身躺在她的**,是不是她在宫里出事了?明儿个无论如何都要进宫去看一看为妥。 第六十八章 揭露 寿安宫。 太后躺在**,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蓝嬷嬷双手缠着绷带的伺候她。伴了太后大半生,她见证过面前这人的荣华,也见证了她很多的无奈。 回忆中,在那花样的年华里,她曾无忧无虑。靖远候府就是她的天堂,爹与娘都宠爱她,兄长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更别提她还有个皇后姐姐,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还记得姐姐怀着孩子时,她才十八岁,家中已经将她定给了威远候爷,就等着秋天举行婚礼了。曾躲在屏风后偷看那威远候的长相,越看心里越如小鹿乱跳,看到他的目光转向了她,她忙把自己的头缩回去。 姐姐即将生育,召她入宫陪伴,她摸着姐姐的肚子:“这里会生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姐姐也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不过不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我都一样欢喜。” 看着姐姐的笑颜,怀了身孕的人都是这么开心的吗?好像是吧,那时的她也陪着姐姐一起开怀大笑。 皇帝走了进来,她赶紧起身向皇帝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看也不看她,双眼含情的看着姐姐,那一双大手摸着姐姐的肚子:“朕的孩儿还好吗?” 姐姐笑道:“皇上,当然好,御医说孩子发育得很好。就是不知道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那就好,你可要多吃点,才能生个胖娃娃。朕不在意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是你生的,朕都会当宝一样的来疼。”皇帝笑道。 她在一旁看着帝后情深的样子,一阵阵的羡慕,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她也从心底开了一抹笑颜,她也会如姐姐一般的幸福吧? 谁知,那晚,凤仪宫乱成了一团。 姐姐从傍晚时分就开始阵痛了,她在一旁握着姐姐的手,稳婆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滑落,这小祖宗怎么还不生下来啊? “啊,啊!”姐姐头发散乱的大叫,叫声让她的心越来越紧。 皇帝在外大叫:“怎么还不生啊?都是废物,如果皇后与小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不要活了。” 御医早已汗湿了背脊,娘娘的产道已开,可孩子就是生不下来,他们也不好进去,只能在外指挥着稳婆。 她在一旁干着急,看着一盆盆的血水被端走,可是孩子就是下不来,姐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紧紧的握着姐姐的手,没一会儿,姐姐再次清醒过来,再度**将孩子推出身体之外。 将近破晓时分,姐姐生了,是个皇子,可是那血水就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姐姐虚弱的要抱抱自己的儿子,稳婆看着那似回光返照的双眼,把小孩递给了姐姐。 姐姐亲了亲孩子的脸,她的儿子啊,虽然皱皱的,看不出长得像谁,可这却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 皇帝冲了进来,抱住了姐姐,姐姐回头给皇帝一抹笑容:“皇上,你看,我们的儿子。” 皇帝有点哽咽的道:“皇后。”御医早已战战兢兢的跟他说,皇后怕是不行了。 她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在难过,她那温柔的姐姐要去了吗? “皇上,臣妾不行了,不能看着皇儿长大。”姐姐靠在帝王的怀中无力的道。 “皇后,不要离开朕与孩儿,我们都需要你。” 姐姐没有再说话,可是一双眼却朝她望来,她看到平ri里对她温柔的双眼,此刻有的却是犀利与无情,她不禁缩了缩身子,姐姐要干什么?为什么那样的看着她? “皇上,臣妾求你一件事,可以吗?”姐姐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听在她的耳里却觉得背上冒冷汗。 “皇后,说吧。” 姐姐轻柔的摸着皇上的脸:“皇上,臣妾希望你可以立我们的孩儿为太子,立臣妾的妹妹为皇后。” 让她当皇后?不是吧?她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她不想当皇后,姐姐这是要将她置于何地? “皇后,你会活着,会是朕惟一的皇后。”皇帝沉声道。 “皇上,答应臣妾,好吗?”姐姐坚持道。 看着那越来越弱的气息,皇帝终于没有再坚持,沉痛的点头同意了她的决定。 姐姐又再度笑开颜,朝她道:“妹妹,看在姐妹一场,你以后就将这孩儿当做是自己亲生的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姐姐,姐姐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可是也不能让她入宫为后啊? 可是被姐姐的双眼盯着,她只有无助的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了头,姐姐不再看她,双眼又再度回到了孩子的身上,亲了亲那皱皱的小脸蛋,再没有多久,姐姐就一脸苍白的离去了。 那年的夏天很热,可是她的心很冷。 回到了家中,父亲的脸上透着哀伤,可是眉宇间却含着一丝喜sè,喜的是姐姐生了个太子,忧的是姐姐难产死了,太子没有生母的扶持,将来会难以登上皇位。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再过了没有几天,威远候爷来她家说要退婚,原来在她进宫陪伴姐姐的时候,她的未婚夫与她的远房表妹一见钟情。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美好的青chun之时,她的天地为什么那么快就坍塌了呢? 父亲开始不同意,可是当封后的圣旨到了家中,父亲就高兴的答应了威远候爷,而且还让她的远房表妹在候府里待嫁。 她不愿意入宫,可是父亲一再的央求她,说是看在家族的荣誉上也好,看在已故的姐姐的面上也好,要她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想到姐姐的临终嘱托,想到那个无靠的孩子,她终不忍心,于是在一个风和ri丽的ri子里,她身穿皇后的朝服踏入了凤仪宫,从此刻起,她是凤仪宫里的新主人了。 大婚的那晚,皇帝没有过来,她一人守着红烛到了天明,这就是她的婚姻吗?她自己也在心底嘲笑着自己。 整整三年,皇帝一次也没有在她的寝宫里留宿,都是看了看孩子就走了,她沦为了后宫里的笑话,可是没关系。那时她抱着年幼的俊儿,脸上还能笑得出来,这是姐姐用了生命生下的孩子,也会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或许她的人生将会是圆满的吧? 在一个无风的夜晚,喝醉了的皇帝又踏入了她的寝宫,无情的撕裂了她,还念着姐姐的名字,她成了替代品。 第二天,那个男人醒来看到她,一脸的嫌恶,穿上衣服就走了,她那时也是这样的躺在**无力的看着帐顶。 两个月后,她开始呕吐,葵水也推迟了,她的心底有点惴惴不安,皇帝不宠幸她的原因其实她知道,不但因为她是先皇后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中宫皇后,如若她生了孩子,那么就是嫡子,就可以与俊儿争皇位。 她的肚子瞒不了人,皇帝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那天,他又再度踏入了她的寝室,身边还有御医。 他一脸无情的说:“听说你的葵水来迟了?” 她无言以对,惟有沉默。 皇帝看到她的表情,即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了?遂让御医递上了一碗汤药,她看得心惊肉跳,这碗药喝了下去,她的孩子就不能保得住xing命了吧? 可是抬头看着那双无情的眼睛,她惟有颤微微的接过汤药,一饮而尽,皇帝终于笑着离开了。 那晚她开始肚子痛,血水从身体里流出,她的心也在淌血。 仿佛奇迹般的,她的孩子并没有流掉,她的肚子依然在胀大,御医来诊,说是孩子的心跳依旧,皇帝的脸sè难看到了极点。 这一次,她不再懦弱,她哭着跪在地上求他,让他把孩子生下来,她已经狠心了一次,这次无论如何她要护住她的孩子。 “皇上,都是臣妾的不好,你要怪就怪臣妾吧,只是这也是皇上的骨肉啊,皇上,让臣妾生下他,臣妾求你了。”她没有尊严的哭着跪在地上求他。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sè变了又变,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了。 她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此时俊儿却走了进来,那才三岁的小人儿走到她的身边,甜甜的叫着:“母后,母后。”后来似又发现了皇帝父亲,跑过去抱着父亲的腿:“父皇,母后是不是要为俊儿生一个小弟弟。” 皇帝慈爱的抱起爱儿,冷睇着她:“你教他说的?” “不是,臣妾没有教过。”她忙否认,她确实没有教过俊儿说这样的话,忙又说道:“可能是宫里的宫女说溜了口。” “俊儿要弟弟。”小小孩儿又说话了。皇帝捏了捏小孩儿的鼻子,终松口发话道:“想生那就生下来吧,既然是俊儿的心愿,父皇就满足我的小宝贝。” 看着那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她虚弱的倒在了地上,蓝妙如见状上前扶起了她。只因一个孩子的话,她才能保住肚子里的胎儿,真是讽刺,讽刺。她握紧的拳头里的指甲深陷在肉里。 怀了这孩子十月了,御医来看过,说是胎儿长得很好,终于到了生产的时候,她苦苦挣扎着生下了一个儿子,当稳婆抱着孩子走过来时,她心都凉了,她以为会是个女儿的,谁知是儿子。 她抱着新生的儿子在怀里,心里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了。晚些时候皇帝走了进来,他看着新生儿的目光令她心头紧揪,他会怎么做,是要杀了他的孩子吗?她防备的看着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皇帝终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她战战兢兢的养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小孩儿一天天的长大,欣慰之余也有着担忧。皇帝盯着儿子看的眼神令她心底一阵发毛,中宫有嫡子对于俊儿来说并不是好事,她早已知道了。 父亲来看望儿子时,对她叹气的说:“这孩子你还是趁早送往封地去为好。” “可他还那么小,没到封王的时候。”她着急的道。 “就因为还小还来得及送走,如果再大点,皇上会怎么做没有人知道,俊儿现在是太子,皇上不会容许有人抢了俊儿的皇位。”父亲说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儿子才三岁,就要一个人独自去那荒凉之地了吗?没想到她只是向皇帝进了一次言,圣旨很快就到了凤仪宫,那天的天很yin沉,她直到现在还记得,拿着手中的圣旨,看着与俊儿一同嬉闹的小身影。晚上,她心痛的抱起孩子吻了又吻,道:“皇儿,出外去游玩,好吗?” “母后也去吗?”小人儿睁着眼睛看她。 “也去。”她又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 在一个同样风和ri丽的ri子,她抱着孩子坐上马车,皇儿那天一直在哭,无论她怎么哄,他就是吵闹不休。 “皇儿乖,先行一步,母后随后就来。”她许着无法达成的诺言。 “那母后与皇儿打勾勾。”小人儿伸出自己胖胖的手指。 “好。”她也伸出手指与那胖胖的手指*在一起,终于,孩子不再哭了,看着他一双红红的眼睛消失在苍茫的平原上,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疼,终于,不顾自己的尊严与身份,痛哭出声。父亲上前扶着她坐回马车里,道:“你别伤心了,这也是为他好。” “娘娘,吃点东西吧?”蓝嬷嬷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望了一下这个跟随了她半辈子的老宫女,温和的道:“都撤下去吧,哀家不想吃。” “娘娘,”蓝嬷嬷yu要再劝,却见太后的头已偏向另一边,不再看她。抬头却见皇后走了进来,忙欠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示意她起身,朝**的太后轻道:“姑姑。” “岚儿来了,哀家没有事,回你的寝宫去吧。”太后望了一下侄女道。 “姑姑,梁王弟已去了,你就别难过,看着你难过,岚儿也会难过的。”皇后泣声的坐在太后的床边。太后摸了摸她的手:“岚儿不怪哀家骗了那么多人吗?包括皇上。” “姑姑,其实岚儿早就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是母亲啊,又怎么能猜不到姑姑的心声呢?只是岚儿从来不说而已,这宫里没有了姑姑,岚儿该怎么办?”皇后早已掩面痛哭。 “都是苦命的孩子,这皇宫里的女人终难有好下场,回去你的寝宫吧,哀家想静一静。”太后闭上眼不再看向皇后。 等皇后的身影离开了之后,太后道:“妙如,传昭阳晋见。” “娘娘见她干什么?如果不是她,梁王爷也不会死啊。”蓝嬷嬷现在最为憎恨的就是那个看似安静的公主,实则心机深沉。 “哀家让你去,你就去。” 蓝嬷嬷惟有往皇甫子衿的寝室而去。皇甫子衿踏进太后寝室时,看了一眼躺在**的太后,道:“昭阳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听闻她的声音,从**坐了起来,也不让她起来,坐在**盯着她那跪姿瞧,头上的五宝朝阳金凤钗在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一身合适的衣裙在她的跪姿下仿如开出了一朵花。 “呵,呵,”太后笑了出来,她一直以为她是个如昭元般的公主,原来是她错了,从没有想过要防她,自己的大意终究害得儿子丧命,站起来围着她转了几个圈。 皇甫子衿没有抬起头来,对于太后的举动她仿若不知一般。 良久,太后才说道:“隐忍、猜疑、聪明、果断,哀家直到今天才认识你。昭阳,你隐得太深了。”蹲下来睇着她姣好的容颜瞧。 “如果太后娘娘对昭阳兄妹抱以真心,昭阳也定不会负了太后娘娘。”皇甫子衿低着头回答她的话。 “你想要陈国的皇位?”太后的声音在这一刻仿如呢喃细语。 “不,昭阳只想兄妹平安。”抬起头来直视上方的老脸。 “撒谎,你就算骗了天下人,也骗不过哀家,”太后又发出了尖笑声,“更骗不过你自己,可惜了你却是个女娃娃。” 皇甫子衿的表情没有变,可是心下却是一颤,又一个说她骗不过自己的人,她真的想要争皇位吗?荣贵妃的脸一闪而过,不,她不想,“昭阳只想自保而已。” 太后站了起来,又坐回到椅子里,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丢到皇甫子衿的面前,命令道:“捡起来。” 皇甫子衿看了一下那册子,用手轻轻的拾了起来。“打开看看。”太后*的话传到了她的耳边,她并没有依言打开,而是直视着太后道:“昭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真的不想知道?这是哀家几十年的心血,哀家就全送给你,不过你要答应哀家一个条件。” “我既然都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又怎么会答应太后娘娘的条件呢?”听这太后的话,她早已猜到这是什么了。 “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打开的。”太后不甚在意的道,她从未像这一刻般看透人xing。 “哀家只要你将来能护住我皇儿的孩子即可。”太后这次说得心平气和。 “梁王叔犯的是谋反的大罪,全家都要问斩,昭阳没有能耐答应太后娘娘的要求。”把那册子轻递回给了太后。 “哀家让你拿你就拿着,至于那孩子现在不用你cāo心,只需将来成王继位后,你记得今ri哀家所言即可。”太后厉眼盯着她,并不接过她手中的册子。“还有,一定要荣贵妃那贱人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太后咬牙切齿的话在耳边响过,“荣贵妃是端王的母亲,皇兄成为太子指ri可待,昭阳没有能耐斗得过她。” “你太看轻自己了。”太后又站起坐回**,“昭阳,哀家恨你,可是却更恨荣贵妃,她不会想到防你的,她太自信了。”就犹如哀家一样,太后在心底道。 “回去你的寝室吧,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太后躺回**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皇甫子衿握紧手中的册子退了出去。蓝嬷嬷看着那秀丽的身影走远了,才恨恨的道:“娘娘,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 “权力是个好东西,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而已,哀家知道得也太迟了。害死我皇儿的人哀家都不会放过,荣贵妃也好,昭阳也好,深陷于权力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哀家就是要借她的手整垮那个贱女人,当她尝过权力的滋味后不会舍得放弃的,权力会一步一步的吞嗤她。”太后的笑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蓝嬷嬷看着太后的笑容背上升起了一股yin凉之感,这皇宫中的女人都疯了吗? “妙如,去请皇上过来。”太后又再道。心底默念:皇儿,再等等母后,只要完成这个心愿之后,母后很快就去陪你了,这一次母后不会再食言了。 第六十九章 国丧 太后看着身旁穿着明黄服饰的男子,他进来后一直没有称呼她一句,心底掠过一丝的哀伤,不过伤他的人是她,“皇上,你一定很恨哀家吧?” 皇帝紧抿着唇不说话,太后那护着修弟的身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他一直敬爱着自己的养母,可谁想到却是一场笑话,但仍是冷冷的开口:“你让朕来有什么事?” “皇上,你从小就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又怎么会对皇上没有感情呢?哀家知道说什么皇上也不会相信,哀家也知道没有脸来乞求皇上,可是仍请皇上放过修儿的家人。”太后睁着眼看着皇帝的脸sè。 “母后,你一直在朕面前做戏,现在你还想要朕相信你吗?”皇帝愤怒的道。 “俊儿,就看在我们**一场的情份上,放过你修弟家人一命吧,贬为庶人也好,发配边疆也好,只要你留他们一命而已。”太后的哀声在这空旷的寝室里回荡着。 一声俊儿将他带回了童年,小时候,母后会把他揽在怀里教他认字,冬天冷时母后会把他的脚丫子捂暖,全部没有假手于保姆嬷嬷,他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俊儿,你刚出生,姐姐就去了,哀家的一生都葬送在了这高高的宫墙之内。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就当是你还给哀家的人情债吧。” 皇帝闭了一下眼,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说完看也没看太后即转身走了出去。夜晚的凉风吹来,皇甫俊有片刻的失神,他知道自己欠母后很多,为了他,她才会进宫为后,所以他一直很感激母后的扶持,就当是还给母后的债吧。 看着那明黄身影消失在眼帘之内,太后轻叹一声,终究她还是让那**情份一朝了断了啊。“妙如,去把殿门关好吧,还有哀家要静静心,你就去歇息吧。”太后的声音轻飘飘的。 蓝嬷嬷还想说什么,太后却挥挥手让她出去。她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娘娘不会又要做傻事吧?“娘娘,奴婢不出去,你可不要再做傻事了。” “妙如,哀家又怎么会做傻事呢?你过虑了,出去吧。” 蓝嬷嬷看了看太后,终转身关上了殿门。太后看着那身影消失了,才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匕首的刀锋闪着寒光,轻笑一声,多少年了,她终于可以自己主张一回了。默念道:皇儿,母后来了,这一次母后不会再让皇儿一人孤单的上路。刀锋刺穿了胸膛,鲜血流满了床铺,太后的唇角带上了一抹笑容。 蓝嬷嬷越走心越难安,突然转头朝太后的寝室奔去。 皇甫子衿与韩雪泠原本在说着话,可看到蓝嬷嬷那不符宫中礼仪的行为,心里也突的一跳,对视一眼,也赶紧朝太后的寝室奔去。还没走到殿门前,即听到蓝嬷嬷的悲号声:“娘娘。” 她们加快步伐走了进去,凉风灌进了殿内,吹起了一层层的帐幔,蓝嬷嬷扑在太后的尸体上大哭了起来,上前看到太后的胸上插着一把匕首,太后她果然自尽了。 韩雪泠感到心脏仿佛停止了一般,这几天的风云变换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她又目睹了太后自尽。正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之际,突然感觉有人握紧她的手臂,她转头一看,是公主。公主的脸sè很白。 “公主?”她担忧的一问。 皇甫子衿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本宫没事。” 蓝嬷嬷哭了一会儿后,听到身后的声音,突然转回头来愤怒的看着皇甫子衿,一步一步的上前道:“是你,是你,如果你不去告密,太后娘娘就不会死了。”拨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两眼yin沉的盯着皇甫子衿,韩雪泠一看这老宫女的表情yin沉,忙喝道:“蓝嬷嬷,你要干什么?你要对公主不利吗?” 皇甫子衿倒不畏惧,太后的死她意外,“蓝嬷嬷,你要以下犯上吗?”她的声音也很冷。蓝嬷嬷没有再说话,抓着发簪刺向皇甫子衿,韩雪泠见状一把推开皇甫子衿,喊道:“快来人啊,蓝嬷嬷发疯了。” 蓝嬷嬷的发簪从她的手臂划过,皇甫子衿忙上前扶住她:“夫人,你没事吧?” “公主,快走,蓝嬷嬷发疯了。” 蓝嬷嬷一刺不中,又再刺杀过来,皇甫子衿闪身一躲,蓝嬷嬷又再次扑杀了过来,不过就在蓝嬷嬷举着发簪再刺过来之时,就有宫人上前来把蓝嬷嬷一把抓住了。 有宫人上前接替皇甫子衿扶着韩雪泠。皇甫子衿看向发了疯的蓝嬷嬷,她对太后真是绝对的忠诚。转过身向太后的尸体迈去,看着那闭着的双眼,唇角带笑,其实死亡之于太后或许就是一种解脱吧。 皇帝等人很快得到了消息,都赶来了寿安宫,皇甫子衿等人都跪下恭迎圣驾。一看到明黄**躺着的身影,皇帝有片刻的失神,母后居然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了。皇后早已是痛哭失声,一时间,寿安宫哀声遍地。 荣贵妃扶着皇帝有点晃动的身子,关心的道:“皇上,要节哀啊。”皇帝看了看眼前模湖的身影,又朝周围的下人看去,太后自尽,这是皇室丑闻,这么一想,他的心一定,推开荣贵妃,冷声道:“今晚在此的人除了皇族外,一律为太后殉葬。” 皇帝的话一出,韩雪泠险些跌坐在地上,那些下人早已被吓得不出如何反应了。 皇甫子衿看了一眼韩雪泠,朝皇帝跪下道:“请父皇饶过威远候夫人一命吧。” 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儿,近来所发生的事都与她有关,对她渐生不满,“你为何只为她一人求情?” “如若刚才不是夫人救了儿臣,估计儿臣早已死在蓝嬷嬷的手中,儿臣愿为威远候夫人担保,如若她泄露消息出去,儿臣愿领死罪。”皇甫子衿道。韩雪泠听闻她的话,感激的望向她。 荣贵妃看了一下,也适时的道:“皇上,臣妾认为昭阳说得也在理,威远候夫人乃陈国宫廷命妇,必知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更何况还救主有功,臣妾以为可以放过夫人一命。” “妾身愿对天发誓,必不将今天所见到之事泄露出去。”韩雪泠乘机跪下磕头道,能否逃过生天就看帝王的决定了。 皇帝看向那两个跪着的身影,久久才发话:“朕就看在静芝与昭阳的面上,饶夫人一命,夫人可要记得今天所说的话。如若京中有流言,就不单单是夫人一命的的问题了。”以他所知这女人jing明,必不会做引火烧身之事。 “妾身谨遵圣旨,谢皇上不杀之恩。”韩雪泠的声音有点颤。皇宫果然处处深藏危机,就连衣裳被汗水浸湿了,她也无所觉。 翌ri,宫里要准备丧事,韩雪泠获准出宫回府,刚踏出宫门,即见沈思敬等在一旁的身影,几天来的身心疲惫,看到他仿佛有着片刻的安心。沈思敬一见到她,即上前yu与她说话,可却见她神情不同于往ri,一把抱住她有点发软的身子坐上马车,然后吩咐车夫起驾回府。 “雪泠,怎么了?”他轻轻的拨开她的头发,成婚十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刻一般的虚弱。韩雪泠摇了摇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头埋进他的怀里,现在她需要安慰。 他也不勉强她,拥着她的身子,本想着早点去见见她的,可谁知寿安宫这几ri里气氛紧张,他也不好前去,可是心下却没有一刻安心,今早却传出太后昨夜薨逝的消息,他就更担心她的安危。太后的死太突然了?只听说是感染风寒突发暴病而死。 抱着她回到了chun晖院,青鸾看到小姐安然的躺在候爷的怀中,有点诧异,但一看小姐的神情,她即知事情不好了。 “青鸾,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与候爷说。”韩雪泠道。 青鸾递上了温茶,即默声退下,静静的守在院门外。 “候爷怎么会刚好在宫门外?”韩雪泠喝了一口他递上的茶水,在他怀中问道。 “买通了一个小太监,让他注意你出宫的时间,听闻你要回府,下了朝就一直等在宫门外,果然你就出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雪泠直到现在才敢把自己害怕的情绪表现出来,紧紧的揽着丈夫的脖子,道:“我瞧见了不应该见到的事。” 她的手勒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本yu拉下她的手,却见手臂上有血水透出衣裳,忙抓起她的手掀开衣袖急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虽有包扎,可是现在却渗出血水。 忙找来布条给她重新包扎过,看着他现在专注的神情,韩雪泠觉得心下一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思敬,这些年两人就像一对合作伙伴而已,她从未当过他是她的丈夫,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就是她的依靠。 “到底怎么回事?”他为她包好伤口好又再次问道。 韩雪泠倒在他的怀里,慢慢的诉说着这两天险象环生的经历,沈思敬的手不禁缩紧,没想到太后是自杀而亡的。 “候爷,此事不得外传,要不然我们一家都不得安生。”韩雪泠在他胸前低语道。 “我知道,只是你受惊了。”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韩雪泠觉得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般,他们就像是一对夫妻。 沈思敬被她少有的温顺而掳获了,低下头亲吻着她的红唇。韩雪泠怔了一下,但并未像往ri般推开他,现在她也需要他的安慰。他的舌头溜进她的嘴里,搅乱了她的心湖。 头上的发髻被他拆散了,她的秀发铺满了床铺,“雪泠。”他轻唤她的名字。仿佛一股女xing的需求从心底升起,她拉下他的头,主动亲吻他的唇。 沈思敬有片刻的惊喜,手轻轻的扯开她的腰带,抚摸着洁白的*。她的手揽上他的脖子,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衣裳逐渐散落到了地下。**的两人热切的纠缠着彼此。 韩雪泠沉醉在这陌生的感情世界里,感觉他的手扳开了她的双腿,她的理智瞬间回笼,用手阻住了他的手,意yu起身,“候爷。”叫着他的名。 “别拒绝我,雪泠,叫我思敬。”他*着她。 看着身上之人闪亮的双眸,韩雪泠终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罢了,由得他吧。沈思敬感到她的坚持放松了,欣喜的伏在她的胸前亲吻。她轻轻的吟哦出来:“啊,啊,思敬。”她的手抓着他的后背,一股陌生的感觉从身上流过。 “雪泠,我的雪泠。”他看着身下女人*已是泛着嫣红之sè,原来她动情时是如此的妩媚,十年了,他错过了很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回到十年前那个洞房之夜。 身子往前重重一倾,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痛呼声。韩雪泠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要分成两半,上一刻很美好,可是下一刻为什么会如此的痛?伸手握拳捶着他的背,“你快出去,好痛。”当她的唇得到zi you时,她立刻喊道。 他只是不动的紧紧拥着她,吻着她的眼泪,“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她真的很痛,很想骂他说谎,可是抬头看到了他的脸sè不是很好,轻抚着他的脸道:“你也很难受吗?” “废话,要不换你来当男人试试?”沈思敬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她倒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拉下他的头吻着他的耳垂,轻轻笑道:“我觉得很公平,我不好受,那你也不要好受。”他轻笑出声,她真的很有意思,与别人不尽相同,经过这几天的提心吊胆,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等她适应了之后,他的律动一次快过一次,韩雪泠没想到做这事如此折磨人。整整一天一夜,两人就在**翻滚着,将近天明时分,沈思敬才放过她。 韩雪泠觉得身子像被车碾过一般,没有力气的靠在他的胸前,伸手轻捶着他的胸膛:“叫你停了你还要,等会还要入宫。”一想到刚回来又要进宫,她就觉得头痛,她真的不应该因为一时的脆弱而让他爬上她的床。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察看她受伤的手臂,他一直小心的不去碰触它,轻问:“还痛吗?”韩雪泠只是摇摇头:“我腰酸背痛都是你的错。”她乘机指责。 “那我帮你捏捏吧。”沈思敬难得愧疚的说。他碰过的女人不少,可是让他如此迷醉的还是第一次。让她翻趴在**,双手捏过她的肩、背、腰,有着越来越向下的趋势。韩雪泠刚开始还是满舒服的,可是一感觉他逐渐变得刚劲有力,她立刻一把推开他,瞪道:“别玩了,天都快亮了。” 沈思敬又上前把她压在身下,道:“再给我一次。” “不要。”韩雪泠拒绝道,可最终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拉着又滚了一回棉被。 寿安宫。 太后的棺椁停在正殿上,从早到晚整个宫廷都挂满了白绸,皇帝宣布三个月的国丧期开始。 后妃、公主、命妇通通都跪在正殿上给太后哭丧。哭声一片震天,尤其是皇后甚至哭到昏厥,被昭元公主与执事嬷嬷扶了回去。皇甫子衿看着皇后的身影离开,她的眼里没有泪水,太后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就是宫廷,不能自保者都会丧命的。 昭平公主有点恶毒的伏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你是害死太后的元凶。” 皇甫子衿看了看她,没有和她理论,如果她要下地狱,还有荣贵妃陪着,她怕什么?眼光扫过靖远候府一家,老靖远候没来,据说抱病在床,看来可能时ri真的不多了。在梁王事件中,这老候爷扮演怎样的一个角sè,她的父皇又怎么会不知呢?一死以保家族,这老候爷不糊涂。 夜暮降临之时,众人才纷纷的起身离开。皇甫子衿刚进自己的寝室,皇甫子皓已是快步冲了过来,朝她道:“衿儿,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哥,你与应姐姐的婚事可能要拖上一段时ri了。” “这事又不急,况且现在是国丧,不宜嫁娶。倒是你,住在这寿安宫里不大妥,不如我向父皇进言,让你与佩儿住到王府里去为好。”皇甫子皓早已知道妹妹在太后之死中扮演的角sè,虽说心中不忍,可是妹妹也没错,如果是他也会如此选择。 皇甫子衿没有答话,抬头看了一下寿安宫,只怕要走没有那么容易。 隆德十五年,太后薨逝,上赐谥号为康宁,史称其为康宁太后。史书载:康宁太后于隆德十五年五月初六感染风寒,初七ri病情加重,半夜薨逝。 隆德十五年,梁王修谋反,其妻、子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其他参与谋反者皆处以极刑,泛京一时血流成河。 韩雪泠从宫里返回威远候府时,已是华灯初上之时,她正yu下马车,却被男人一把拦腰抱在怀里,她脸有点红道:“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沈思敬却更**的抱紧她,“你本来身子就不舒服还在宫里跪了一天,现在就让为夫服侍你如何?” 韩雪泠从未见沈思敬耍无赖,捶了捶他的背,嗔道:“候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她叫自己候爷,他有点排斥,道:“叫我的名字,雪泠。” 韩雪泠才不会如他的心意,挣扎着yu下来:“给人看见不好,有损威严。” “你的还是我的?”沈思敬有点皮皮的问道。 韩雪泠看了看他的神sè,道:“我的,好歹我还是一府的女主人,给下人看见以后何来威严之说?” “那你就省省吧,首先你是我的妻子,其后才是威远候夫人。”沈思敬心情甚好的道。 曾经她想扮演好威远候夫人这个角sè,曾几何时她却当起了沈思敬的妻子?韩雪泠反应过来时已经置身在chun晖院里了。看着青鸾那含笑的嘴角,她真是无地自容了,与沈思敬那疯狂的一天一夜,怎能瞒得住人? 看着他正yu脱下她的衣物,她伸手阻止了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泡个澡会舒服一点。”他轻声道。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就出去吧。”韩雪泠赶着他走。 “这要夫妻一起才有趣。”他厚着脸皮道。 “你。”她无语了,看着他把自己脱光了,抱着她踏入澡桶之中。两人的身子紧紧的挨在一起。他抚摸着身前的软玉温香,含着她的耳垂抚弄。 她轻吟出声,想起了什么,秀眉一拢,伸手阻住了他游移的手,道:“太后一死,这宫里的格局一定会有变。候爷,该防还是要防。” “叫我思敬,你是说端王会成为太子?”他坚持的说道。 她也不与他计较,从善如流的道:“有可能,皇上受到了太后的打击必然会更宠荣贵妃,端王成为太子的可能xing提高了不少。” 无意识的揉捏她的*,头靠在澡桶的边沿:“我们要那么快摆明我们的立场?说实话端王温文有余,魄力不足。”对于这两个较年长的皇子,沈思敬认为都差不多,看不出谁更优越一点。 她也往后靠在他的身上,道:“看清了再说,我们三大候府的立场很微妙。”她的心底存疑,其实比起端王身后的荣贵妃,真的还不如成王身后的昭阳公主,毕竟那个小女孩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她的聪慧不亚于皇子,可惜女人终究不能坐上皇位。 “多想无益,那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沈思敬又再度在她身上点火。 韩雪泠有点后悔,真不该与这个男人发生关系。 第七十章 “难产” 太后与先皇合葬于惠陵,忙完太后的出殡事宜已经是七月份了。期间传来了老靖远候因悲伤过度逝世了的消息。陈国依然是不许宴会欢歌,百姓嫁娶。皇甫子衿一身白衣素装的与荣贵妃坐在她那宣章宫里,一旁坐着的是已经大了肚子的端王妃。 “皇嫂就快要生了吧?”皇甫子衿茗了口茶道。 “还有好几个月呢。”荣贵妃一脸笑意的道。端王妃只是扯扯脸皮笑了笑,不敢直视婆婆的目光,她这肚子还得装下去,到时该如何办自己也没有主意。不过现在无论如何她也只得听婆婆的话,一想到那可恶的齐轩,如果不是正值太后的丧期,她不好找借口处决了他,要不然,决不会容许他在自己的府邸里多留一天。 皇甫子衿低下头来掩饰着自己的思绪,这皇嫂私毫不见喜气,有点古怪,能为皇室生下皇长孙不是件喜事吗?怎么会如此? “昭阳还住在寿安宫里吗?”荣贵妃问道。 “是的,没有父皇的旨意不能擅自搬住处。”皇甫子衿抬起头来一笑。 荣贵妃正yu回答她的话,外面却大喊道:“皇上驾到。”皇帝一身龙袍的步了进来。众人忙行礼:“参见皇上(父皇)。” 皇帝朝端王妃道:“都起来吧。端王妃的肚子越发见大了,以后在宫里就不用行礼了。子皎,还不把你媳妇扶起来。” 端王妃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受宠,语带惊喜的道:“臣媳遵旨。”随皇帝一块来的端王忙上前扶起自己的王妃。 荣贵妃笑着道:“臣妾本也不想她劳累,就连哭丧也不让她去,就怕皇长孙有什么闪失。” “哦?是孙儿?”皇帝揽着荣贵妃坐在首位惊喜道。 “可不是吗?御医诊过都说这一胎必生男儿。”荣贵妃接过下人递上的茶水端到皇帝的面前,脸带桃花的道。 皇帝这些ri子的yin霾在这个消息面前彻底消失了,脸带微笑的对端王夫妇道;“好,朕盼孙子已经盼了很久,子皎,在端王妃未生产前可不能惹恼了你媳妇。” “是,儿臣遵旨。”皇甫子皎暗自吞了一口口水,看来这弥天大谎是必得继续撒下去了。端王妃感到高兴但又感到惊恐,双眼溜过婆婆那未见老态的脸,希望不要出差错就好。 “怎不见昭平?”皇帝看了周围一眼,没见着那个带点蛮气的女儿。 “她刚去了昭歆那儿,一时半会还没回来。”荣贵妃笑道。 皇帝没再说话,目光停留在皇甫子衿的脸上,从母后殡天了之后直到现在,他才正眼看了看这个女儿,看着她那依然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底竟有几分排斥,不过她没做错,就像静芝说的放了梁王回去必定后患无穷。 荣贵妃自然没有错漏了皇帝的表情,“我刚刚还想说让昭阳姐妹搬个住处呢?” “哦?子皓曾说想让她们姐妹住到成王府去。”皇帝不甚在意的道。 “那怎么行?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公主,依臣妾看不如把那明宸宫赐给她们姐妹住如何?”荣贵妃建议道。 皇甫子衿早就知道这宠妃是不会放自己出宫的,在她告密之时,后果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是听到她提起明宸宫,竟心里一颤,双眼看向荣贵妃那妩媚之极的脸孔。 “明宸宫?自庆华公主逝去后就一直空了下来,她们姐妹去住不大妥。”皇帝不大赞成。 “这有什么?臣妾已命人去收拾妥当了,而且明宸宫距宣章宫不远,臣妾就算照料她们姐妹也容易。” “昭阳,你想住在宫里还是去你哥哥的府里?”皇帝转过头来征询女儿的意见。 “儿臣没有自己的意见,全凭父皇与娘娘做主。”皇甫子衿站起行了一个宫礼道。 “既然这样,就依静芝的吧。”皇帝对这个问题不大上心。 “那明儿个昭阳与昭仁就搬到明宸宫去住吧。”荣贵妃朝皇甫子衿慈爱的笑道。 “是,昭阳遵旨。” 寿安宫。 “姐姐,我们要搬了吗?”皇甫子佩依着姐姐问道。 皇甫子衿伸手拍拍她的脸蛋:“是啊,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儿个就要住进明宸宫里。” 皇甫子佩高兴的朝自己的寝室走去,自从太后殡天了之后,她就不想住在寿安宫,总觉得好像太后的yin魂总在周围游荡一样,而且寿安宫里的宫人几乎一大半都殉葬了,现在宫里总是yin森森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皇甫子衿看着太后硬塞给她的小册子,犹豫着是否打开来看,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就算不为皇位,为了自已,这册子也是有用之物。狠狠心打开了来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是名册,都是太后在宫里的人脉,没想到这老太后在宫里耕耘了几十年积聚的人手会那么多。刘无庸的名字赫然在目,接着往下翻,另一个人的名字让她心一惊。 月嬷嬷推门进来,她忙把册子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道:“月嬷嬷,这里本宫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去宣白芷进来。” 月嬷嬷有点奇怪的道:“公主,她正在指挥那些下人搬东西。” “无妨,让她立刻来见本宫。” 白芷听了月嬷嬷的话之后,忙小跑的进来了公主的寝室,公主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仿佛等她很久了,她忙跪下道:“奴婢叩见公主。” 皇甫子衿没有像平ri里一样让她起来,只是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打量她,真是深藏不露啊。开门见山的道:“白芷,你是太后的人吧?” 白芷的心一颤,太后逝去后,她本以为自己不用再当眼线了,安安稳稳的当她的一等宫女,可公主如何知道她是太后派来的呢?想矢口否认,可是一抬头看到公主那莫测的表情,打心底里惧怕,忙道:“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其实白芷没有出卖她多少的消息,正确的说她从没有相信过她,上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道:“本宫不会留有异心的人在身边的。白芷,既然你曾经背叛过本宫,本宫就不会再留你。” 白芷一听自己就要被驱逐,吓得磕头道:“公主,奴婢以后一定忠于公主。只是奴婢初入宫,蓝嬷嬷对奴婢有恩,奴婢才会听从她的吩咐。奴婢以后一定不敢了。” “那本宫就给你一个证明的机会,如何?”皇甫子衿蹲下来盯着她的双眼看。 白芷只是怔怔的看着皇甫子衿,片刻之后才道:“公主要让奴婢做什么?” 皇甫子衿附在她的耳朵轻语了几句,白芷没想到公主让她去干这件事?“公主,奴婢未必干得来。” “既然你做不了,那本宫也不留你了。”皇甫子衿作势让外面的月嬷嬷进来。 白芷看到公主心意已决,惟有点头道:“奴婢愿意。” 皇甫子衿一笑,即让她出去。 次ri,皇甫子衿在离开寿安宫时,让一位名叫杏儿不起眼的宫女代替了白芷成为她的贴身宫女,并且白芷被连贬*派往洗衣局去了。月嬷嬷朝杏儿道:“公主既让你成为她的贴身宫女,你以后可要尽力了。” “奴婢知道。”杏儿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一等宫女的时候,昔ri瞧不起她的人现在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皇宫最讲究的就是等级。 再踏入这明宸宫,看到原本斑驳的痕迹已经没有了,焕然一新。月嬷嬷看着这翻新的宫殿道:“想不到公主会搬来这明宸宫居住,在宫里能与这相比的宫殿不多。” 皇甫子衿倒没有什么意见,倒是皇甫子佩已经是高兴的跳了起来,这里并不亚于寿安宫,虽没有那里的奇花异草多,可这座宫殿极为宏伟。 皇甫姐妹一踏进正殿里即见到荣贵妃已经在上座了,忙行礼道:“参见娘娘。” 荣贵妃笑着道:“都起来吧,这座宫殿重新修缉一新,你们姐妹俩觉得如何?” “甚好,劳娘娘费心了。”皇甫子衿笑着回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与这对姐妹聊了一会儿后,荣贵妃即起身返回自己的寝宫,皇甫子衿一直送她出了宫门。转回身朝记忆中那间小屋而去,一旁新来的宫女道:“公主,这后面的小屋并没有翻新过,灰尘很多。” “本宫只是随意看看,你们不用紧张。”皇甫子衿朝那宫女瞧去,见她退了回去,并没有异样的神sè,才上前推开了门,这屋子与自己上次进来并无二致,虽说翻新过,可是毕竟这宫殿很大,很多的小地方都没有留意上。 “杏儿,叫小林子来。”皇甫子衿看了看那些蜘蛛网与灰尘道。 “是。”杏儿才离开一会儿,很快小林子就来了,行礼道:“公主吩咐奴才来有何事?” “本宫觉得这间小屋不错,可是拿来做一间小佛堂,你去安排一下,这事就交给你了。”皇甫子衿边说边用手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小林子其实是个很jing明的人,即知公主想让他一人把这里布置好,于是也意会的道:“是,奴才遵旨。” 凤仪宫。 昭元公主进来时见到执事嬷嬷端饭菜出去的场面,上前叫着道:“母后今儿个吃了多少?” “回公主,娘娘胃口不佳,仅用了半小碗粥。”执事嬷嬷不敢有违,恭敬的回答。 昭元公主挥挥手让她走,往母后的寝室而去,一进去即见皇后正躺在贵妃椅上无jing打采的看着窗外,轻声道:“母后。” 皇后回过神来看了看女儿,朝她招招手,昭元公主忙往她身边走去,跪坐在皇后的身旁,头靠在母亲的身边:“母后,太后娘娘去了,你可要节哀,还有芫儿陪着你。” 轻抚女儿的秀发,皇后叹了一声,道“这都是命啊,现在你曾外公也去了,我们靖远候一家的风光也要到头了。” “母后,别cāo那么多的心,虽说曾外公走了,可还有叔公啊,再不济也还是靖远候。”昭元公主宽慰道。 皇后没有搭话,娘家如何也不到她管了,在这宫里她的地位随着姑姑的离去早已经可有可无了,担着皇后的名义,守着一座偌大的宫殿,这就是她的一生。 傍晚时分,昭元公主陪皇后用了晚膳才出宫,在宫里的一角遇上了正在散步的皇甫子衿姐妹。“昭阳皇妹与昭仁皇妹还有心情在宫里散步,皇姐可是好生羡慕。”昭元公主说着半带讽刺的话。 皇甫子衿直视这位长公主,笑道:“昭元皇姐进宫来了,皇后娘娘身体可安好?” “母后自然安泰,昭阳皇妹多心了。”昭元公主以往还挺可怜这对没有母亲的姐妹花,可是现在对着这对姐妹她笑不出来。 “昭元皇姐。”皇甫子佩听不出姐姐之间的谈话,一派笑脸的喊道。 “佩儿与月嬷嬷先往前去,我与昭元皇姐有话要说。”皇甫子衿让妹妹先行一步,皇甫子佩不疑有他,径自往前而去。 “人在做,天在看,昭阳皇妹可要当心啊。”昭元公主语气颇冷的道。 “昭阳只知自己是陈国的公主,是姓皇甫的,昭阳问心无愧。”皇甫子衿回道。 “昭阳皇妹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这件事,何须走到那一步。”昭元公主软下口气,她那一句陈国公主触动了她的心弦。 “昭元皇姐也应知身为皇家之人,总有很多的无奈,由不得自己选择。”皇甫子衿站在柳荫下,神sè莫辨。 昭元公主看着她那在被树荫遮住的面容,第一次她看不懂这个皇妹,但也知她所言不错,自己的婚姻不就是一个例证吗?随意的聊了几句,即转身而去。 皇甫子衿看着她那远离的身影,也许真正称得上公主典范的人应该就是这位皇姐了。 端王府。 入了秋没多久,凉意渐入心脾,端王妃在府里也得挺着个肚子,吃着糕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男人,真是越看越像妖孽。 “齐公子在府里好像已有些年头了,娶妻了吗?”端王妃放下手中的糕点朝齐轩看去。 齐轩皱了皱眉,她叫自己来竟是问他娶妻了没有?遂说道:“属下尚未娶妻。” “要不本王妃给齐公子当一回红娘,如何?”端王妃要笑不笑的道。 “幼时,家母曾给属下算过命,说是克妻之命不宜娶妻,属下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齐轩温文尔雅的道。 “道听途说而已又岂能当真?本王妃可为齐公子想好了一个对象,齐公子可不要拒绝为好。”端王妃恨不得上前撕了他虚假的笑容。 “属下的婚事不好烦劳王妃,而且王妃正怀着皇长孙,又如何敢劳驾王妃呢?”齐轩刻意在皇长孙三个字落了重音。 端王走进凉亭时正看到两个人谈笑风生,上前笑着道:“你们在聊什么?” 端王妃本yu发作要治那个齐轩不敬之罪的,一见丈夫进来,即宣示主权般上前揽着他的胳膊,拉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道:“我正想为齐公子做媒呢?” 端王有点不自在的看向齐轩,道:“我曾听闻过他是克妻之命,王妃就不要cāo劳了。” “王爷糊涂了,那如何当得真的?”端王妃示威的笑道。 齐轩不yu再看这端王妃扯着端王的行径,遂拱手道:“属下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王爷与王妃叙话了。”说完,即转身而去。 端王妃看到端王望着齐轩离去的背影怔怔的表情,即暗怒于心,人家常说女人是祸水,就她看男人妖孽起来比女人还祸水。 “本王还有些事要先行去处理。”端王拉开端王妃的手,起身大踏步的离开了。只留下端王妃又再恨恨的咬牙,她不是没想过要借荣贵妃的手来收拾这个齐轩,只是自己曾经失言过,再说只怕荣贵妃未必会相信,反过来又骂她败坏端王的名声。 九月份时,端王妃的肚子越装越大,距离荣贵妃给她的生产期还有几天了,她的心也越见烦躁,母亲来陪了她几天就让她打发回去了,至今她尚不敢让母亲知道她假怀孕的事,就怕母亲担惊受怕。 这ri刚吃完午膳,荣贵妃就急急的带着御医与产婆前往端王府,说是端王妃胎动了。荣贵妃刚进入端王妃的寝室,就听到了她的呼痛声,心下一笑,这媳妇还挺会装的。 端王妃一见荣贵妃就道:“娘娘,现在如何是好?” 荣贵妃坐下接过chun晓递过的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你继续叫就对了。”端王妃无奈,惟有假装痛苦的喊叫。现在在她身边的人都是荣贵妃的心腹,她惊心的看着那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就连这些她们都准备好了,可是她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不知婆婆要如何收场。 晚上时分,端王妃的嗓子都喊哑了,可还不见荣贵妃有进一步的指示,仍得假装喊痛。 “好,停了吧。”荣贵妃低声道。 躺在**的端王妃赶紧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婆婆,chun晓带了个食盒走进来呈上给荣贵妃。端王妃见荣贵妃打开食盒,盒里居然是一个刚出生的红sè皱皱皮肤的孩子,那孩子身上裹着棉布。“chun晓,这孩子的事都办干净了吗?”荣贵妃的声音异常的清冷。 “禀娘娘,都妥当了。是个刚出生的男婴,就立刻偷偷的带进了端王府。”chun晓一脸笑意的答道。 荣贵妃抱起盒中的孩子,往他的*打了几下,孩子的啼哭声立刻在这间寝室里响了起来。“去叫子皎进来见见自己的儿子。” chun晓忙往外走,没多时端王皱着眉走了进来,忙看了看**的端王妃,目光再转回母妃手上的婴孩,目光有着诧异。 荣贵妃笑笑的把孩子递到他的手上:“抱稳了,这可是皇长孙。” 皇甫子皎感到自己的背心在发汗,母妃的眼很冷,那种冷就犹如她望着自己时的表情,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孩子,他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可是查了这么久,仍没有关于那疯妇的半点消息。正在出神间,就听到荣贵妃的声音:“端王妃生育皇长孙辛苦了,chun晓,给王妃端一碗补品来。” “臣媳不辛苦,就不用喝了吧。”端王妃下意识的就拒绝,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荣贵妃的笑容很邪恶。 荣贵妃接过chun晓手中的补品,亲自端到端王妃的面前:“这是本宫的赏赐,莫非端王妃觉得本宫会害了你不成?” 端王妃颤微微的接过碗,慢慢的凑到唇边yu喝下去,可是手颤得厉害,稍一不小心,碗里的汤液洒了出来,居然在被子上烧出了几个窟窿,这碗里的东西有毒,端王妃意识到这个问题,把那碗补品扔了出去,颤声道:“娘娘,你为何在碗里放毒?” 皇甫子皎抱着孩子上前道:“母妃,你这是为何?” “本来只要你喝了这碗汤那就可以走得安安静静,可是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怪不得本宫了。chun晓,给王妃喂补品。”荣贵妃的脸sè在这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很飘渺。 几个仆妇上前按住端王妃,chun晓端着碗举到端王妃的唇边,意yu灌下去,端王妃大力的挣扎,双眼求救般的望向皇甫子皎。 皇甫子皎意yu上前阻止,荣贵妃一个眼神,几名太监就上前抓住了皇甫子皎。“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没有忤逆母妃你了,母妃就放过她吧。” 荣贵妃冷眼看着面前的画面,“这个儿媳妇口无遮拦,如果哪天她再度说溜了嘴,子皎,你和我都承受不起,所以别怪母妃心狠。就对外宣称端王妃难产而亡。” 就算再闭紧嘴巴,那汤汁仍能顺着牙缝流进去,端王妃拼命的摇着头也阻止不了这一切,望向丈夫的双眼已经带上了死亡的sè彩。她想到了自己初出嫁时做的皇后梦,多美好啊!可终究只是南柯一梦。直到确定一碗的汤汁已有三分之一进了端王妃的嘴里,chun晓才停手站在一旁。 端王妃无力的倒在锦被上,两眼狠狠的盯着荣贵妃,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荣贵妃也无惧的看向**之人,报应?她从来不相信有什么报应。 挣开了太监的制肘,皇甫子皎冲到端王妃的床前,单手扶起她,哭咽道:“王妃,王妃。” 端王妃伸出无力的手扶摸了一下男人的脸,真可笑,她都快死了,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个男人,并不只是因为他能给她带来富贵以及荣耀,只是单纯的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拼着最后的力气道:“王爷,妾身……要先走……了……往后王爷……要保重……自己……”手再留恋的摸了摸他的脸庞,终于无力的垂下,伴随着丈夫最后一声的哭喊声:“王妃。” 荣贵妃看到端王妃已经断气了,才站起身往外走,刚出房门即远远的见到了那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匆匆而来的身影,于是带着泪水冲向皇帝。 皇帝一把抱住自己的爱妃,道:“怎么了?朕得知端王妃难产才赶过来的,可是**都出事了?” 荣贵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径自哭着不出声。皇帝又急着问:“静芝,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很少见过怀中女人会这样的,皇帝心里瞬间焦急万分,又听到屋里儿子的哭声。 荣贵妃哭道:“皇长孙平安无事,可是儿媳她却产后血崩,已经去了。” 皇帝一听孙儿平安即放下心来,可一听到端王妃难产死了,心底也感到哀凄,双手搂紧荣贵妃,自责道:“如果不是朕当时气愤,把那神医给杀了,可能还能救得了端王妃,毕竟昭元难产时也是多得他。” “皇上无须自责,要怪只能怪这儿媳命太薄了。”荣贵妃反转过来安慰起皇帝。 第七十一章 拜祭 皇甫子皓带着妹妹们一身素衣的来到了端王府,此刻的端王府白灯高挂,最上端的黑纱引人侧目,太后殡天没多久后,端王妃也难产而去,皇家一时间丧事不断。 皇甫子衿跟在哥哥的身后,朝那灵前鞠躬,转头看向一脸憔悴的端王,安慰道:“皇兄要节哀。” “有心了。”端王木讷的回了几个字,现在的他不再见往ri的风采,有的只是落寞。皇甫子皓皱着眉担心的问:“皇兄?”端王勉强一笑,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一旁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皇甫子衿率先上前往保姆嬷嬷的怀抱中看去,是一个小小的婴孩,此刻正张大嘴啼哭着。保姆嬷嬷赶紧抱着孩子哄。 “好小哦,我看不怎么像皇兄。”凑上前去的皇甫子佩口无遮拦的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端王一听这话心里就一跳,正yu作声,从门外进来的昭平公主就不屑的道:“怎么不像我哥,你可别胡说,这可是皇长孙。” “是啊,佩儿,等孩子长大了自然就像了。”皇甫子衿也斥道。不过她一再仔细看这婴孩,那长相不似皇兄也不似那刚过世的皇嫂,说不出的古怪在心里生了根。 “就说嘛,不懂就别乱开口,这毕竟是皇嫂拼了命生下来的。”昭平公主再度傲然道。虽然不大喜欢那刚过世的嫂子,可是现在她人都没了,她也不想有人来诋毁她。 皇甫子佩有点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所有人都讨伐她?皇甫子衿握住妹妹的手以示安慰,皇甫子皓更是向端王歉意道:“佩儿不懂事,说话冲撞了皇兄,望皇兄见谅。” “不碍事。“端王有苦说不出的道。皇甫子皓见气氛不大好,正yu要告辞出去。就听见外头响起了女人的哭声:“我苦命的女儿啊。” 没多久,那声音的主人就冲了进来,一把扑到了端王妃的棺椁失声痛哭,后头跟进来的老头也双眼红红,看来在路上已是哭过了。端王上前愧疚道:“王妃昨夜难产而去,还没来得及让岳父岳母见上一面。” 吏部尚书道:“这不关王爷的事,都是我这女儿命薄。”说完上前yu拉回妻子,可是吏部尚书夫人死抱着棺材不放。拼命的喊着:“我苦命的女儿。”大人的哭声引起了旁边已经消停了孩子的哭声。吏部尚书夫人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停止了啼哭,循着哭声走到了婴儿的身边,伸手从保姆嬷嬷手中抢抱过来,双眼失神的看向这个小小的孩子。站在一旁的皇甫子衿手心都要捏了一把汗,就怕她jing神恍忽把孩子摔着了。看了好一会儿,吏部尚书夫人才回过神来,双手抱紧孩子,这是她女儿拼了命生下来的。 皇甫子衿松了一口气,示意保姆嬷嬷抱回孩子,当孩子从吏部尚书夫人手中抱走时,那老妇人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已经不复刚才的失态。吏部尚书忙上前拉回自己的妻子。 端王道:“孩子还小,不如岳母就暂留在府里照看孩子吧。”他不忍这老妇人伤心失神,毕竟没有能力保护端王妃,他已是极为自责,如果还让她九泉之下难安,他就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吏部尚书点了点头,扶着妻子先往客房而去,昭平公主平ri里就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不过这次却颇懂礼数的先一步去吩咐府里的人收拾客房。 皇甫子皓一行告辞出来,正yu上马车离去,却遇上了来此拜祭的司徒风扬。皇甫子皓一笑,让妹妹与司徒风扬单独说说话,近些时ri宫里流传昭阳公主可能会下嫁司徒宰相之子的流言,他可是乐见其成。 皇甫子衿道:“司徒承旨也是来拜祭皇嫂的?” “端王妃薨逝,来上一柱香。公主正要离去吗?”司徒风扬还是那样温文尔雅的笑着。 “嗯,那改ri再与司徒承旨一叙。”皇甫子衿正yu转身上马车,脚下一不稳,司徒风扬忙上前扶住她,她忙道:“多谢司徒承旨了。”这司徒风扬近些ri子常在她身边转,已致使宫里流言不断,不过这于她未见得是件坏事。 “公主……”司徒风扬的话还未说完,已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司徒承旨不是来拜祭我嫂子吗?在大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冷冷的声音来自站在大门口的昭平公主。她听闻司徒承旨来了,即兴冲冲的到门口一看,就看到了令她怒火中烧的场面。 皇甫子衿顺势收回自己的手,她其实早已发现昭平公主就站在司徒风扬的身后。 司徒风扬收回了扶住皇甫子衿的手,转头淡然的看向昭平公主:“是臣失礼了。” 昭平公主冷哼一声,转头就进去了,对于宫里的流言她自然知道,每听一次,她就恨不得撕了皇甫子衿,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许久见没人跟上,转回头看到了那两人温情叙别的场景,银牙暗咬,皇甫子衿,我不会输给你的,第一次她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衿儿,我见这司徒承旨不错,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等太后的丧期一过,就让父皇赐婚。”车内皇甫子皓笑着道,长兄为父可能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佩儿也觉得和姐姐很配,不介意让他当姐夫。”皇甫子佩也插一口。 “好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倒是哥与应姐姐的婚事比我急,我今年才十五,再等个几年又有何妨?”皇甫子衿有点好笑的道。 一听妹妹提到应如梅,皇甫子皓就有点不好意思别开头,他自然想早点与心上人成婚,可是恰适太后的丧期,现端王妃又薨逝了,自然不好在此时提婚事。 皇甫子衿探头看了看逐渐远去的端王府,如今添上了皇长孙,端王手中的筹码越发的厚了。低下头来沉思,太子之位看来十有**是端王的。 马车正朝着成王府而去,在路过秀珍斋时,皇甫子衿吩咐道:“我要去一趟秀珍斋,哥与佩儿就先回去吧。两个时辰后再让马车来接我。” “我要跟姐姐一起去。”皇甫子佩撒娇道。 “衿儿,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正yu让秀珍斋的师傅为我做一枚玉佩,听人说这里的师傅手艺全泛京最好。”皇甫子衿笑道。 皇甫子皓一听是这事,也不阻拦。 “佩儿先跟哥回去,一会儿姐姐带好吃的回去。”皇甫子衿哄着妹妹。皇甫子佩虽不乐意,但也没再坚持。 望着马车渐渐远离,皇甫子衿抬脚进了秀珍斋,掌柜的忙迎了出来:“客官要买点什么?” 皇甫子衿看了看这间颇为雅致的店铺,道:“我要见你们少庄主。” 掌柜一听到是要见少庄主的,正想要拒绝,却见到那少女袖中的血玉镯子,心下一惊,对于这件物品他再熟悉不过了,几个月前少庄主把这镯子拿去了,没想到是给了眼前这女孩。于是他不敢怠慢,忙让她进后院等待,转身让人赶紧去请少庄主来一趟。 段玉祺自那天负气离开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看了看眼前的账簿,想到的却是她的容颜,太后薨逝,不知她过得可好?心下嘲笑自己,她是公主,又怎么会过得不好? 提起笔正yu书写,却见到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sè不快的道:“有什么事吗?” 那属下一看到少庄主紧绷的脸sè,忙缩住了自己的脚,道:“是属下失礼了,那拥有血玉镯子的女子要见少庄主。” 一听到血玉镯子这几个字,段玉祺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上理会下属,急忙的往外走,那下属惊讶的看着少庄主失仪的举动,忙追在身后,走了半晌,段玉祺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于是转回头却撞上了追在他身后之人,下属忙退后两步,谁想到少庄主会突然又回头了呢? “她人在哪?”段玉祺急问道。 “在秀珍斋。” 一知道地点,段玉祺就头也不回的往秀珍斋的方向而去。就要踏进接待她的内室,他突然在门口刹住了自己的脚步,他这是在干嘛?又不是会情人,用得着那么急? 皇甫子衿在内室早就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这段玉祺不会这么小气吧?于是嘴角含笑的上前掀起门帘,假装没有看见对面那人吃惊的脸sè,道:“许久没见,段公子的礼仪似乎越来越好了。” 段玉祺收起自己失态的神情,见到她含笑的脸,心下一松,也笑着踏了进来,“草民见过公主。” 两人分宾主落坐了之后,一时间无话,气氛有点尴尬,“段公子(公主)……”两人同时出声,对视了一眼,忽而双双笑了起来。 “本宫还以为段公子还在生本宫的气呢?”皇甫子衿率先的道。 “公主真以为草民是那种小气之人?”段玉祺不满的道,那天他确实有点不高兴,他也不知怎的,一对上这小公主他就会心情起伏。 “当然不是,要不然本宫也不会前来找段公子了。” 段玉祺自是知道她定是有事要找自己才会前来的,面sè一整道:“公主有何事?” 皇甫子衿从袖口抽出了自己画的草图,展开递给了段玉祺,他接过一看,是一幅玉佩图案的草图,图上的玉佩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中间有个六字,遂不明的道:“公主莫不是要雕一枚这种样式的玉佩?” 皇甫子衿喝了一口茶水,才笑着道:“正是,希望段公子能为本宫寻来血玉的材料做一枚这样的玉佩,不知可行否?” 段玉祺一听到要用血玉,皱了皱眉实话实说道:“这有点难度,昔ri我曾得了一块材料,可都用于这镯子,况且这血玉离国是不出售的,要再弄到材料很难。” “如果实在弄不到材料,就用仿的,可以吗?”皇甫子衿退而求其次道。 “草民只能说尽力,如果要用假材料,倒勉强可试。”段玉祺允诺道。“只是不知公主要做这枚玉佩有何用?” “这正是本宫要来找你的第二件事,你能否查一查离国皇室有用这种图案雕刻而成的血莲玉佩吗?或许可以说是离国皇室中有谁人用莲花图案的?” 段玉祺看了看她那莫明的神sè,“这倒可以查一查,不过离国皇室对于身份象征的玉佩是不会轻示于人前的,但依草民所知离国摄政王一代是用花做图案的。” 离国摄政王?皇甫子衿没想到这一问会牵出这个大人物,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虽然是敌我双方,但是对于这个摄政王她是颇为景仰的,这人有智有谋,堪称一代贤王。 “公主这样问有何用意?”段玉祺将图纸放到一边,端起茶杯转圈,看似不经意的问她。 皇甫子衿沉默了半晌,才悠悠的道:“本宫记得幼时曾见过一枚这样的血莲玉佩,这图也是凭着记忆所画。”一想起这玉佩,就会想起昭平公主的侮辱,权势是个好东西啊。 一听她的话,段玉祺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她看,皇甫子衿也抬头看着他,这人真是知音啊,不用她说也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段玉祺看了她一会儿后,才担忧的道:“公主要当心啊,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要不草民给你调几个人在身边护卫?”他不想看到她出事,依她的话那就是陈宫有离国的人潜伏,又再说道:“公主就算要抓老鼠也得装好捕鼠夹才能动手。” “多谢段公子的好意了,只是动作太大只会打草惊蛇,本宫会一步步的试探,不会让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皇甫子衿对于他的关心,也是心下一暖。 段玉祺听闻她的话没有笑出来,正sè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会为公主赴汤蹈火。”他这话说得极为真心,不同于那次与她合作时的半真半假。 “本宫怎会放过段公子如斯人才。”皇甫子衿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直到此刻,这段玉祺才能算是她真正能放心之人。 段玉祺茗了一口茶掩饰自己被她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所蛊惑而失神的面容,他不会是喜欢这小公主吧?心下赶紧摇摇头,一想到这他就会想起那个生他的女人,那个女人狞狰的脸sè直到现在还会在他的梦中闪现,面容忽而变得严峻。 皇甫子衿没见过他情绪变化如此大,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能说这人的xing格有点难以捉摸。两人再商议了一阵,成王府的马车即到来,皇甫子衿告辞坐上马车而去,段玉祺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不知下次再见她会是何时? 端王府。 端王从恶梦中惊醒,披衣而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端王妃那死不暝目的眼神这几ri总在梦中出现。忽而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他,他伸手握住那人的手:“你也睡不着?” “子皎,你不用太自责,端王妃的事你并没有能力阻止。”齐轩在他身后安慰着他,对于端王妃的死他自是吃惊,但也知道这事如果外传,第一个受害的就是自己的爱人,于是他也只能守口如瓶。 “轩,如果她没有嫁给我也许她会幸福得多,会有自己的孩子,不用像这样用别人的孩子来冒充。”一想到岳母抱着那孩子温柔的神情,他就不忍看,不愿让那个老妇人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她的亲外孙。 “子皎,逝者已矣,生者仍然要活下去,端王妃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神情。”齐轩转过他的身子郑重的道。虽与那个女人没有过多的交集,可是凭着一颗**的心,他却感觉到端王妃对子皎的爱意。 “轩,对不起,让你也难过了。”端王歉意道。 “我没有什么,只要你打起jing神,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你让我去查关于那孩子的身世,已经有眉目了。” “哦?”端王紧张的问。 “只是一些珠丝马迹,那天泛京生产的人家中有一家人失火,全家都被烧死了。”齐轩边说边注意着他的神情。 失火?端王的心下吃惊,“详细情况是怎样的?” “那家人生活很困顿,有一娘子怀了身孕,忽而却有钱大吃大喝,周围邻居也觉得十分吃惊,问他就说是做了生意赚到了钱,可是在端王妃生产的那天,他家也生下孩子,却突然失火全家都被烧死了,无一生还。”齐轩越说声音越小,他知道这会让子皎做出很多的联想。果然,下一刻即听到他说:“从这个方向入手去查一查二十年前泛京的失火案。”他想起了那疯妇被烧的脸庞。 “子皎,你仍没有放弃要寻找那疯妇的身世吗?”齐轩其实不赞成他的做法。 “我只想知道真相。”端王看了看在黑暗中齐轩那明亮的眼睛,没想到母妃心那么狠,为了掩盖这个真相让那么多人都死了。 当陈国处于漫天大雪的隆冬之季,那些丧事终于告一段落,昭元公主抱着小儿子与两上大儿子在院子里堆雪人,看着那两个大的脸蛋因跑动而红扑扑的,温暖的微笑挂到了唇边。伸手接过一朵雪花,看着它化开了,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冒出。 “娘,你看我和哥哥堆得好不好?”罗易扯着母亲的大氅问道。 “娘来看看。”昭元公主煞有介事的上前看了看,然后给了两个小人儿中肯的评价,两个小孩一听就高兴得又蹦又跳。 “启禀公主,那些婢女已经召齐了。”贴身侍女上前出声打扰了**四人的快乐。 稍晚些时候还有一次更新。 第七十二章 太子人选 一听到侍女的话,昭元公主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吩咐侍女看好那两个孩子,转身朝室内而去。昨天她的再一次拒绝已经让罗天气恼了,距离年关近了,而她已让丈夫睡了一年的书房,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现在惟有行下策,给他找几个通房丫头吧,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有这样了。 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嬷嬷,在正位上坐好,看了看那几排站着的侍女,模样都不错,看来管家是严格遵守了她的旨意。“都上前一一让本宫看看。” 那些侍女听到了公主发言,都一个接一个的轮流让公主看去,她们在被选时都知道了公主的用意,对于能当驸马的通房丫头,她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能成为半个主子谁不想啊? 昭元公主将相貌不错的都挑了出来,再让那些剩下的回去。看了看面前四个长相不错的丫头,道:“虽说是让你们当驸马的通房丫头,可是在这府里本宫仍会给你们姨娘的待遇,只要驸马宠幸过了你们,你们再喝下绝子汤,这事就算成了。别怪本宫狠心这是皇家的规矩,如果你们当中谁不愿意,现在就说出来,本宫也不会强人所难。” 那四个丫头其实都知道驸马可以有几个通房丫头,但不会有人正式获封为姨娘的,只因要维护公主的名誉,并且公主已生下儿子数人,驸马不再需要子嗣,她们只要一点头,往后半生都将无子女。 昭元公主也不心急,让那四人慢慢的想,端起茶杯来捂暖自己的手,做恶人果然不好受,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四个丫头,让人绝子并非她的本意,可是规矩如此由不得她。 “奴婢愿意。”片刻之后,那四个丫头跪下道。 “好,管家,给这四个丫头裁几套合身的衣裳,各人都赐住院落,派几个人伺候好了。都明白了吗?”昭元公主细细的吩咐。 “是,老奴都明白了。”管家恭敬的答道,领着那四个丫头出去了。看着那些人福了福都退出去了,昭元公主从嬷嬷手中接回自己的孩子,现在这孩子已经能爬了,她让他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看着那张小嘴呵呵的笑,“娘、娘”的声音从孩子的嘴里冒出,她也就笑了出来,这样也好。 皇宫,宣章宫。 皇帝心情甚好的逗弄着怀中的孙子,看着那小孩子对着他呵呵的笑,他也就放怀大笑。 “看着皇上含饴弄孙的样子,臣妾都要嫉妒了。”荣贵妃故意说得很委屈。 皇帝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爱妃,一把揽过她在身侧,亲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亲昵的道:“朕又怎会冷落了静芝,只是这孙儿甚得朕缘。”回头又逗弄起了孩子。 荣贵妃在皇帝身侧看向那个正笑着的孩子,这孩子长得也算虎头虎脑,于是笑道:“端王妃难产去了,听子皎说吏部尚书夫人亲自给带了一阵子,看来她带得不错。” “静芝,回头给子皎的岳母赏赐,毕竟她的女儿是为了生下皇长孙才去世的,皇家也应有所表示。”皇帝沉声道。 “臣妾知道了,现在臣妾想起端王妃仍会心悸,那样年轻就熬不过生产关而亡,常想是不是她怀孕时臣妾照顾不周以致这样的结局呢?”荣贵妃确实在梦中梦到过端王妃,可是别想那样就能吓唬她,她早已神鬼不惧,又岂会怕一个孤魂野鬼,笑话。 “你呀,别想那么多,每天都补品不断的送,又怎么会昭顾不周呢?只能说她命薄。”皇帝安慰道。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皇帝手忙脚乱的哄着,直把荣贵妃看得笑了出来,示意保姆嬷嬷抱过孩子。 “看朕连个孩子都抱不好。”皇帝想起多年前田芳刚生下昭阳时,那时他也是抱不好孩子,惹得田芳在一旁讪笑不已。 都过了十多年了,他还记得田芳,荣贵妃不得不为这帝王的爱情之久而拍掌了,不过她是不会让人来坏她的事,“皇上ri理万机,这抱孩子之事自有保姆嬷嬷。” 皇帝回过神来搂着她开始亲热起来,她也没有推拒,两人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等到清醒过来时已经在**了,荣贵妃趴在皇帝的胸口喘着气:“皇上都快累死臣妾了。” “是吗?”皇帝不在意的道。最近皇长孙的出世,要立端王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静芝,立子皎为太子可好?” 荣贵妃一听这话,身子一颤,多年的等待就为了这句话,她曾想过无数次皇帝问她话时该如何答,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起,但她仍小心的收好自己的表情,淡然道:“臣妾只是后宫嫔妃如何能干政?况且立太子之事,无论是子皎还是其它的皇子,臣妾都没有异议,惟皇上马首是瞻。” 皇帝抓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看她的表情,看到只是一张如平ri般妩媚的面孔,丝毫不受他的话影响。低下头与她唇舌*,等到看到她气息不稳才放开她,“子皎已是弱冠之年,平ri行事稳重,也堪重任,朕确有想过立他为太子。” “全凭皇上做主,臣妾只要能伴在皇上的身旁就好。”荣贵妃靠着他的胸膛道,没想到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了。 皇帝一把拉下她又再度在**翻滚起来。 已经很久了,主子没有再召她前来这间密室,月嬷嬷看了看坐在上首的主子,这次没有再抱着那个白瓷瓶子,而是正sè对她,道:“往后无须再来了,做好你手中的事即可。” 月嬷嬷心下一惊,主子是不是已经不再关注那兄妹三人了?她想再发问,可却见到主子让她退下去的手势,惟有黯然的退下,临出门时果然看到主子起身走向了那白瓷瓶子,伸手轻轻的抚摸。月嬷嬷不敢再看,转身离去。 龙吟宫。 皇帝又再一次的翻看着请立端王为太子的折子,上面大多都是朝中重臣,其中不泛一部分是原来靖远候府的人,看来外公一去,真是树倒猢孙散。 司徒宰相看着帝王那凝重的表情,道:“皇上虽说正值壮年,还是应立下太子为好,依臣看端王与成王都堪立为太子,他们两人都有望成为仁君。” “司徒爱卿,在这没有君臣之分,你认为立他们二人为太子的利弊如何?”放下手中的折子,示意高其义给司徒宰相搬凳子。司徒宰相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后,在凳子上端坐了起来。高其义也机灵的领着那些太监宫女退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君臣二人。 “很明显的,端王的根基很稳,有赵尚书、韩尚书、程将军、应太师等人的支持,他为王帝位会很稳,反观成王缺的就是就这一样,如立成王恐会受制于人,靖远候府有可能会死灰复燃,三大候府始终是陈国的大患,成王如果控制不住局势,有可能会危及陈国的社稷江山。况且两位王爷都xing格宽厚。现在端王已有皇长孙,臣认为立端王更稳妥一点。” 皇帝低下头沉思,司徒宰相的分析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一个什么根基也没有的皇帝,要坐稳这帝位太难了。子皓,这儿子很得他的心,私心里他是希望立子皓为太子的,可正是这份私心终让他做下了决断。“过了年后就立端王为太子吧。” “皇上圣明。”司徒宰相站起朝皇帝行了一礼,他是皇帝一手提拨起来的,若论坚定的皇权派非他莫属。 临近年关,皇甫子衿在自己的哥哥府邸里准备过年的东西,吩咐陈管家该置办的东西都要置办好,缺什么再来禀告她。 “公主,是否应悬挂彩绸?奴才好去准备。”陈管家一脸笑意的问。 “不用,毕竟太后丧期刚过,不宜过分张扬,只要置办一些应节之物即可。”皇甫子衿把手中的账册递回给他。陈管家得了公主的答复也赶紧退下去办事。 皇甫子佩一身雪花的与应如梅走了进来,看着姐姐指挥下人办事的姿态,真的蛮有女主人的架势。小声笑道:“应姐姐,等你嫁了过来,我姐也可以光荣卸下责任了。” 应如梅一听这小公主的调侃,脸上一红,偷偷望了一下皇甫子衿,好在这位公主没听见,要不然她的脸真不知往哪搁了? 等下人都退了出去,皇甫子衿才笑道:“是啊,我可等着呢,到时候这主位就轮到你来坐了。” 应如梅正不知该如何答时,皇甫子皓笑着走了进来,看到爱人一脸的羞红,而两个妹妹早已笑得倒在了一旁。不解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么高兴?” “应姐姐,你还不赶紧上去给我哥哥把雪花都拍掉?”皇甫子佩人小鬼大的开着应如梅的玩笑。 “是啊,这光荣的任务还真的得交给应姐姐了,还是我家佩儿聪明。”皇甫子衿搂着妹妹附和道。 应如梅原本就要帮皇甫子皓拍下雪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被这两姐妹一调笑,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皇甫子皓看了看爱人那尴尬的表情,伸手把她抱到胸前,朝那两个始作甬者道:“你们俩还不赶紧非礼勿视?” 皇甫子衿拉起妹妹,一脸无奈的走出去,还边故意的说:“这就是有了爱人不要妹妹,佩儿我们俩还是回宫吧,免得被人嫌了。” “好的,姐姐,我们这就回去吧,可能月嬷嬷还给我们留了饭。”皇甫子佩也唱作俱佳的附和。 “公主,不是的……”应如梅正yu要辩解。皇甫子皓却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她轻捶他的背,等他放过她了才道:“你也不说一句话,公主误会可不好。” “她们哪会误会啊?别给她们骗了。”皇甫子皓深知这两姐妹的xing格。应如梅正yu要斥责爱人的态度,却偏头一看见到那对姐妹花正对着她露出贼贼的笑容。 “这……”她无语了。 “就跟你说别理她们,跟她们做了十多年的兄妹,还会不了解她们吗?”皇甫子皓不忍爱人被耍,提点她道。伸手抱她在怀里坐到椅子上,应如梅依偎在他的胸前,他亲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道:“本想着过年前上折请父皇赐婚的,可如今又得往后拖了。” 应如梅伸手抚摸他刚毅的脸庞,现在的他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气势,“我才不急着嫁你,说不定还可以遇到个比你好的。”她开着玩笑。皇甫子皓可不依了,听了她的话,有点凶巴巴的道:“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应如梅笑道:“天下好男儿那么多……”她还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住了,听到他着急的声音:“你快说非我不嫁。” 看着他那紧张的面容,她忽而一笑,凑上前主动吻他,贴着他的唇道:“我不嫁你还能嫁谁?”她的话让他心花怒放,脸贴着她的脸温情细语。 那边厢打得火热,这边厢两姐妹往园子里走去,却见何采莲正与妇人有说有笑,皇甫子衿上前笑道:“有什么喜事那么高兴?” 那两人一听声音转头一看是公主,忙跪下行礼,何采莲笑道:“曾家的刚怀上孩子,他们夫妻盼这孩子盼了好久,奴婢惟恐有闪失,就自作主张的让她休息。” “既然这样就休息吧,反正府里事务也不多,一时半会也用不上这么多人。”皇甫子衿脸sè和悦的道,两眼看了看那喜上颜面的妇人,看得出来她为怀上孩子正由衷的高兴。 “谢公主的恩典。”曾家的忙行礼道。 “起来吧,别伤了身子。”皇甫子衿很仔细的打量她,既然把她与印象中的端王妃怀孕时的表情做比较。 “你怀了多久?”皇甫子佩好奇的问道。 “回公主,她才怀上三个月,她和曾大哥成婚六年了都无一所出,这次自然要小心。”何采莲代为答道。 与这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姐妹俩就往园子的凉亭坐去,此刻的白雪皑皑,看得人心里也一片澄静,吩咐何采莲回去备上一些热茶水端来。 “姐姐,怀了孩子的女人都那样的吗?我看皇嫂怀孕时怎么也不见喜sè,反而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皇甫子佩把手放到衣兜里不经意的道。 皇甫子衿笑道:“可能她怕生出个女儿来不好向皇家交待吧?”看来不只她觉得有古怪,就连妹妹这样天真的人也觉得她不对劲,转而一想有哪家妇人生产不希望娘家母亲陪在身边,这端王妃生产时好像就没让吏部尚书夫人做陪。看来真得让张光远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心下拿定主意,她反而放宽了心。 昭元公主府。 罗天一连几天没有再去找昭元公主,回来就在书房里,对于那个屡次拒绝她的妻子,他既恼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现在她的眼中除了孩子已经没有其他的了。 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本,正yu就寝,就见管家带着四个美貌的女子走了进来,他眉头轻皱道:“这么晚有什么事?” 管家笑道:“恭喜驸马爷,这是公主为驸马爷选的通房丫头。”回头又对那四个女子道:“还不叩见驸马爷。” 那四个女子娇羞的跪下道:“奴婢见过驸马爷。” 罗天觉得自已的怒气高昂起来,双眼看了看那些长相不俗的丫头,他的妻子真是贤良淑德啊,好得让他恨不得挖出她的心来看一看是什么颜sè的?会为丈夫纳妾的公主,可能她是独一份了吧。 那四个女子跪了良久也不见驸马有什么表示,都有点惴惴不安的望向驸马。 罗天没有心思来理会这几个女子,套上外衫,抬起脚冲了出去,边走还边说:“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他真要找他的“好”妻子聊一聊了。 从没有像此刻他觉得怒火冲天,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七十三章 心结 昭元公主把孩子递给了保姆嬷嬷带了出去,正脱下衣服准备睡觉,却见门帘被人大力的掀开,她有点吃惊的看向门口处,本yu斥责,可见到来人是自己的丈夫,于是和颜悦sè的道:“这么晚了驸马还不休息吗?”她好像记得让那四个女子去驸马的书房,他怎么会有空来找她? 罗天看了看她那一副无事人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公主为我找了几个通房丫头?” 他不再叫她芫儿让她的心有片刻的失落,可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是啊,那四个丫头我可是千挑万选的,驸马不满意吗?”她看到他的脸sè很糟,小心翼翼的又再道:“如果不喜欢,我还可以再选?” “你!”罗天冲上前抓着她,双眼盯着她那清澈的眼光,又再道:“为什么?” 昭元公主心漏跳了一拍,但仍笑道:“妻子为丈夫纳妾不好吗?世间男儿不都求这样的贤妻?” “我不是威远候,无需你去学那威远候夫人。”他冷笑的拒绝她的好意。 他的拒绝让她的心下一喜,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专爱自己一个?可是闺房之事是昭元公主最为恐惧的事,一想到这她就推开了罗天,道:“驸马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哪ri驸马自己看上了谁,就和我说一声吧。” 罗天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为什么就不懂?这次他直白的道:“我喜欢你,芫儿。”昭元公主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一张嘴已是吃惊的张开了。他的话有让她那么吃惊吗?他有点好笑的上前抱住她,低头第一次亲吻着清醒的她。 昭元公主在他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口腔之时回过神来,他从来没有吻过她,这就是亲吻的味道?她陶醉了,直到他抱住她倒到床铺上时,那一夜夜没有温情,只有痛苦的回忆跃上她的心口,于是她一把推开他,有点惊惧的拉回自己的衣物。 罗天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惊惧?“芫儿,怎么了?我们是夫妻,你不应该拒绝我。” “不要。”她不停的摇头道,这次她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着丈夫的脸:“我不要和你再做这种事,这种事除了痛、痛、痛,我没有其他的感觉,而且我已经为罗家生了三个儿子,已经尽了做媳妇的责任,我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如果你有需要就去找别人吧。”说完,她跳下床,挑了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畏他如洪水猛兽。 罗天吃惊的看着她,从来没有想到以往他的行径带给她的只有痛、痛、痛,经她这一说,他才惊觉以往在**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表情,每次都是直接做完倒头就睡,从来不知道枕边人对于夫妻敦伦之事的畏惧,这回他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么一想他心下有些愧疚,做为丈夫在这点上他真的很失败。于是他从**走下来,弯腰看着她真诚的道:“对不起。” 昭元公主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于是也歉意的笑了笑:“你不用说抱歉,毕竟我也想要孩子,只是现在我们孩子也生了,就不用再做了,驸马就回书房歇息吧。”说完,她站起来yu去掀起门帘让他出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道:“芫儿,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昭元正想拒绝,他却轻含她的耳垂*她,她的身子一颤,有点不稳的倒在他的怀里。他趁机抱起她走回床铺,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昭元公主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前进,他也不在意,双手往下抚摸她的娇躯,女xing的意识一点一点的苏醒,她的拒绝渐渐的变成了一种形式。罗天看到她软了下来的架势,低头吻住她的红唇,随后贴着她的唇道:“这一次让我给你做女人的感觉。” 昭元公主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百花丛中嬉戏的感觉,不复于以往那种如处寒冬般的冷冽,渐渐的她的双手由抵抗转变为揽住了他的脖子,与他亲密的*,两人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她的吟哦之声也越来越大,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陌生。 桌上的红烛依然燃着,她已无暇顾及此刻是光亮还是黑暗,感官已取代了意识,直到两人平静下来的时候,昭元公主才惊觉她居然不知羞的与丈夫在光亮处做了这种事。有点害羞的拉起棉被遮住自己的头。 罗天一副好笑的把她从棉被里挖出来,揽她在怀里道:“有什么害羞的?又不是红杏出墙。” 她不依的轻捶他的胸膛:“什么红杏出墙?别给我乱安罪名。” “好,好,好,我的芫儿最是坚贞。”他又低下头来亲吻她,“芫儿,告诉我你满意吗?”一听到丈夫这话,昭元公主瞬间如熟透了虾般,“别问我,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看来还是不行,不如我们再努力吧。”罗天这回可不放过她,拉着她又再度共赴巫山*,昭元公主本yu拒绝,可是感官被他挑动了起来,随着他又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深夜,罗天拥着已睡熟了的妻子,了无睡意的看着她的睡容,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当初一心要拒绝的妻子,那他就不会弄出了许多事出来。想到那个仍在乡下的孩子,他的心就是一痛,据爷爷给他的信息说是这孩子很好,让他无须担心。 那个孩子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记得当时爷爷让他尚公主,他不同意,就让自己的通房丫头偷偷的怀上了孩子,以期孩子的出生让爷爷退步,也让皇家打嫁消下嫁公主的念头。那个孩子的生母,他已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好像带着乡下女孩的土气,这个丫头是母亲为他选的,母亲总喜欢那些看来听话的人。 她怀上孩子后,他藏了她好几个月就怕爷爷或其他家人知道让那孩子流产,直到后来不知怎样被爷爷知晓了,爷爷硬是让大夫提前催产,已经八个月的孩子即使早产了仍然可以活命,可怜的是那个孩子的生母却因为早产,刚生完就撒手而去了。爷爷本yu处死那个孩子,可是听到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爷爷心软了,毕竟身上也流着他们罗家的血液。当时的他知晓了爷爷已经去了他藏人的地方,赶过去时就见到爷爷抱着孩子站在屋里的情景,以及那个丫头的尸体。当时他极为愤恨,与爷爷大声争吵,爷爷一发狠就把他关了起来,并且还对吏部说他感染了风寒要休假一段时间。 就在那个小院里他送走了让他愧疚一生的女人,直到皇家颁下了圣旨,让他尚公主。爷爷才放了他,婚礼之时,他只看了一眼昭元公主一身喜服的样子,心下有着惊讶,皇家公主都长相过人。可是一想起自己的无奈与被逼,他转身走出了新房,让她一人度过了新婚之夜。之后还借着那孩子与爷爷理论,那时的他看不见她的眼泪,看不见她的悲伤,也看不见她的好。直到她难产之时,他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昭元公主动了一下,更往他的怀里钻去,把他带回了现实,含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抱着她躺好,帮她掖了一下被子。 清晨的阳光照shè进来时,昭元公主才眨眨眼醒了过来,不见丈夫的身影,心底有点失望,可是看看天sè,都快晌午了,她赶紧起床,一掀开棉被即看到自己不着寸褛的身子,忙害羞的缩回被子里,一想到昨晚,她的脸就红了,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不知羞。隔窗听到丈夫与孩子说话的声音,她手忙脚乱的拿起衣服穿了起来。正在她穿好肚兜的时候,罗天刚好走了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会见到如斯美景。 昭元公主也惊愕的看着门口,但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忙又低头赶紧穿戴起来。罗天含笑的上前俯身与她亲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接手帮她穿好衣物,昭元公主看到丈夫前所未有的温情,不禁感动的有点热泪盈眶,成婚好多年了,她第一次体会做人妻子是件快乐的事。 他的姆指轻抹了她的眼泪,“有让你那么感动吗?看来以前我是个很失败的丈夫。”话中有着自嘲。她不依的轻捶了他一下,“你现在才知道?”他却不甚在意的拉着她踏出寝室,那两个孩子一见父母出现,忙跑了过来,昭元公主搂着两个孩子,却听到易儿道:“爹说不许吵娘休息。” 孩子的话让昭元公主的脸一红,丈夫却凑到她耳边道:“我们得赶紧为孩子们添个妹妹,如何?”一听这话,她的脖子也红透了。小儿子在保姆嬷嬷的怀中挥舞着小手,昭元公主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上前抱回自己的儿子。罗天看着她那害羞的样子暗暗摇摇头,都成婚多年了,她还带着一丝丝少女的气息。 一整天,昭元公主的脸上都挂着温暖的笑容。 靖远候府。 谢婉琪换好衣装正准备踏出房门,却见外婆一脸凝重的踏了进来,“外婆,有什么事吗?我正准备出门呢。”语气颇为焦急。 靖远候夫人拉回外孙女坐到椅子上,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要去成王府?” 谢婉琪脸一红,“外婆,我只是听闻成王的妹妹都在府里才过去的。” “你别瞒我,是不是喜欢成王爷?这也难怪你,他长得仪表堂堂,比起同胞兄长那是强多了。可是外婆告诉你,成王爷你就别想了,这辈子我们家都不会与他发生关系。”靖远候夫人的脸很严肃。 谢婉琪的脸上一僵,忙道:“外婆,这是为何?” 靖远候夫人有点发狠道:“原因为何你就无须过问,也不到你这小辈来理。听外婆的话,不要再去成王府,如果你不听,婉琪,我就让你爹娘接你回家去。”听丈夫隐隐约约的提及太后之死与昭阳公主有关,她就不想再见到那个公主,都是她造成了现在靖远候府的势微。 “外婆。”谢婉琪不依的道。 “反正这事就这样定了,婉琪,好好待在府里。”靖远候夫人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了她身边的嬷嬷来看住谢婉琪。 一想到不能再去成王府,谢婉琪就把桌上的物品通通的扫落地下,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转身又扑回**,银牙咬了咬,她不甘心,能让她看上眼的男人只有一个,翻身看了看帐顶,她不会放手的。 皇甫子衿与司徒风扬漫步在成王府的花园里,踏着雪地,看着一个一个的脚印印在雪上,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司徒风扬看着她少有的快乐笑容,瞬间失了神。直到听到她的声音:“司徒承旨?”他才清醒过来。 “公主有何事?”他不解的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见到你在发呆,喊你一下。”皇甫子衿说完,蹲下来偷偷捏了一个雪球,趁他不注意朝他扔了过去。 司徒风扬被雪球砸中,一转身看到她已是笑着跑远了,于是也童心未泯的捏了一个雪球朝她扔了过去,皇甫子衿一侧身躲了过去,两个人在雪地里上演了一出雪球战。 远处的皇甫子佩看着觉得好玩,也上前加入两人的战局,一时间成王府的花园充满了笑声。 昭平公主跟着兄长来到了成王府,一听闻司徒风扬在此,于是迫不及待的往花园而去,谁知一进入园子即见到三人正在玩雪球,皇甫子衿一不小心跌倒了,司徒风扬正笑着上前伸手扶她站起来的画面,她的脸sè就非常难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昭平公主的声音不善。 司徒风扬一看是昭平公主,忙有礼的问候一声,皇甫子衿拍拍身上的雪,笑道:“冬ri里在雪上玩打雪仗,昭平皇妹要来参加吗?” “好啊。”昭平公主挑衅道。 皇甫子佩站在姐姐的身旁不满的看向那个骄横的皇姐,总扯着自己是荣贵妃的女儿而使xing子,好像全天下就她最尊贵。 昭平公主的加入使原本快乐的雪球仗带上了几分火药味,她不服输的jing神全发挥了在这里,只见她为了避开一个雪球而跌倒在地,虽有厚雪,昭平公主仍觉得膝盖疼痛,皇甫子衿见状忙走了过来,蹲下来道:“昭平皇妹摔着哪了?” 昭平公主原本想逞强的站起来,可是随之就“哎哟”一声的跌回雪地。司徒风扬有点皱眉的看着她,皇甫子衿抬起头来直视他道:“司徒承旨,有劳你把昭平皇妹抱回屋子里,我去叫人请大夫来看一下。” 司徒风扬点了点头,低下来拦腰抱起昭平公主,没想到这小公主却不依的挣扎着:“快放我下来。” “臣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司徒风扬的笑容一如平时,直把昭平公主看得痴了。 “昭平皇姐还是省点力气吧,人家司徒承旨也是一番好意。”皇甫子佩噘着嘴附和道。好好的雪仗就因她没得玩,都不知道是真摔着了还是假摔着了?而且司徒承旨现在正在与自家姐姐交往密集,很可能是她的姐夫,现在却要抱着昭平公主,一想到这皇甫子佩就在司徒风扬的身后朝昭平公主做着鬼脸,气得昭平公主想要发作却得在心上人的面前忍着,就知道这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因为昭平公主摔着了,众人都移驾到了客院,大夫检查了一会儿后只说无大碍,休息一两天即可。昭平公主却鄙夷的道:“还是让宫里的御医来看一下为好,谁知这大夫有没有水平?” 这话让那个老大夫皱了皱眉,不过没有发作,开了药后即告辞而去。端王却道:“昭平不许口无遮拦。”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我成了跛子,第一个就饶不了那个破大夫。”昭平公主无视兄长的冷脸道。 “昭平皇妹只管放宽心,这伤不会那么严重,怎么就成了跛子呢?”皇甫子衿拉开屏风,为她擦上药膏。昭平公主本yu拒绝,可是一想到司徒风扬就在屏风的那一面,于是只得消停了下来。 司徒风扬朝端王歉意道:“端王爷,都是臣失职,如果照看妥贴了,公主也就不会跌倒了。”听自家老父言,端王爷过年后就要封为太子了,他也不好得罪了他。 皇甫子皓却率先道:“这又不关司徒承旨的事,意外而已。皇兄,你说是吧?”这司徒风扬有可能会是自家妹夫,他的话里也带着回护的意味。 端王却温和一笑:“都是昭平自个不小心,不关司徒承旨的事。” 外面三个男人聊得起劲,里面皇甫子佩站在一旁看着姐姐正为昭平公主那有点红红的膝盖上药,原以为有多严重,谁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真会装,心里自是更加的不以为然。 晚膳时分,一大群人都围在一起吃着火锅,司徒风扬笑着夹了一块牛肉放到皇甫子衿的碗里,后者自是笑着道谢,直把昭平公主看得不是味道。 端王看着那郎才女貌的两人笑道:“本王原本听到流言还不信的,可现在看来昭阳与司徒承旨却是越来越般配。” 司徒风扬尴尬的一笑,皇甫子衿忙娇羞的低下了头,她嘴角那一丝丝讽刺的笑容很好的被自己遮掩了。皇甫子皓却接着道:“弟弟我却是乐见其成。” “我也很喜欢司徒承旨做我的姐夫。”皇甫子佩也插口道。 “昭阳过了年就十六了吧?太后的孝期一过确是应提及昭阳的婚事了。”端王又再笑道。 “依我看这事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要父皇恩准了才算是一回事,你们高兴得也太早了。”昭平公主可不管气氛不气氛的,她的话令周围的人都是脸上一僵,她自是不管径自夹起一块鱼肉吃进自己的嘴里。 “就是啊,还是昭平皇妹看得通透。”皇甫子衿适时的抬头打圆场。她的话一出,冷掉的气氛有点回升。皇甫子皓看着这荣贵妃的女儿越来越不满,幼时就常摆高姿态欺负自己的妹妹,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 威远候府。 二姨娘正捧着帐簿踏进chun晖院,候爷夜夜宿在chun晖院的事在府里早就传开了,她听了心情自是不好,同样都是近三十的女人,候爷不上她的床已好多年了,可是怎么会突然间就与夫人好上了?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刚走上台阶,隔窗就听到夫人的声音:“沈思敬,你还有完没完?” 第七十四章 商议 沈思敬抱着韩雪泠坐在椅子上,一双手径往她的怀里摸去,厚着脸皮道:“我只是在尽做丈夫的责任。” “别闹了,大白天的,就快过年了,也不怕人笑话。”韩雪泠伸手拉出他那不安份的手。 沈思敬却不甚在意的吻着她的脖子,“在我自家的府里,有谁敢大放厥词。” 韩雪泠正yu呵斥他,却听到帘外小丫头的通报声:“夫人,二姨娘来了。” 一听这话,韩雪泠立即跳下沈思敬的大腿,坐到主位上,朝他不满的一视,自从和他圆房后,他就不停的缠着她,只要他在府里,她就一刻不得清闲,现在她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的妾,光是应付他那不停的需求她就已经要累垮了。真是悔不当初。 沈思敬也不好再缠着她亲热,看到二姨娘走了进来,即笑道:“本候还有事要去书房。” “那妾身就不送候爷了。”韩雪泠坐着道。 二姨娘福了福身子,双眼留恋的望着沈思敬离去的背影。又再站起把账簿放到桌子上道:“夫人,这是今个月里的用度,而且就快过年了,夫人,还照往年的例吗?” 韩雪泠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执起账簿看了起来。 二姨娘站在一旁仔细的打量韩雪泠,这个女人肤sè嫣红,红唇不点而朱,越见美丽,现在她身上女人的味道越来越重,光是她看了都要痴了,更何况候爷?一想到那个她们共有的男人,她的心就揪痛着,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刚才他们的**,又是一回事。以往还是候爷通房丫头之时,候爷很少会大白天的求欢,可是现在却变了,刚低下头却见夫人的脖子上有着一块吻痕,她就不禁有点恨恨的绞着自己的手帕。 “二姨娘。”韩雪泠叫了几声,二姨娘才从梦中想来,“啊”的叫了一声,于是不好意思的道:“妾身走神了,还请夫人见谅。” “这账我看过了没有问题,过年的准备还是如去年的例吧,不过府里也不用像往年般挂满彩灯,毕竟皇家今年有丧事,也不宜办得太喜庆。”韩雪泠吩咐道。 “是,妾身知道了。”二姨娘拿回账册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青鸾朝火盘里加了一些炭,看到二姨娘走了,才抬头朝自家小姐笑道:“小姐,都和候爷圆房了,什么时候才要生个嫡子啊?” 韩雪泠朝她一瞥:“好的不学,从哪学来的贫嘴?” “小姐,青鸾可是说真的,当家夫人生的孩子又岂是那些庶出之人可比,小姐还是抓紧一点为好。”青鸾颇为认真的道,她盼着小姐生育已经很久了,以前小姐与候爷形同陌路,她也就不好说,可是现在候爷天天睡在小姐的身边,是该时候要有孩子了。见到小姐没回话,她又更大胆的道:“小姐,你说现在会不会怀上了?” 韩雪泠听闻了青鸾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会怀上小人?可是一想到前些天才刚走的葵水,即道:“好了,我的身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天葵刚走,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况且,这要讲究缘份的。” 青鸾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可仍不死心的道:“那可不一定,依候爷那架势,怀上是迟早的事。” 韩雪泠都快要哭笑不得了,打发了青鸾去给她端点心,这聒噪的小麻雀才飞了出去。孩子?好陌生的词汇,近段时ri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想到沈思敬那几房妾室,她就不那么想怀上。 站起朝屋里走去,这里现在不复往ri,沈思敬的物品多了起来,现在他倒是每晚规矩的睡在自己的房里,也没听闻他去了哪个姨娘那里,是不是与那个男人有瓜葛了,心就变小了,现在她越来越介意他那几房妾室,算了,不想了。 成王府。 皇甫子衿端着温酒走进书房时,正见兄长伏案疾书,那专注的神情让她微微一笑。皇甫子皓抬起头来发现了她,笑道:“衿儿怎么来了?” “明儿个就要回宫了,端来水酒一杯,我们兄妹喝一杯如何?”她邀请道。 皇甫子皓自是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水酒放在桌上,两兄妹据案而坐。皇甫子衿拿起酒壶给兄长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道:“我们兄妹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坐在一块聊聊了。” “是啊,佩儿睡了吗?” “睡下了,哥,现在早朝上是不是要请立端王为太子的人越来越多?”皇甫子衿轻啜一口。 “是啊,现在这老靖远候一去,我们倒可以清闲了,不用当那老家伙的幌子。”皇甫子皓笑道,执起酒壶再给自己倒上一杯。 “哥放心得太早了。”皇甫子衿不赞同的说。 “怎么说?”皇甫子皓不明白,现在太子人选越来越明显,那些刚开始支持他的人也渐渐的没了声音,他就刚好乐得当他的太平王爷,只要太后孝期一过,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也就一生圆满了。一想到应如梅,他的相思之情就开始泛滥,不知她在家里过得可好? “哥在想应姐姐了?就快过年了,应太师接回自家的孙女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也不好拦人家,况且还没有父皇的允婚呢?”她打趣道,果然见到自家哥哥难为情,随即脸sè又回复了往ri的凝重:“树yu静而风不止,我们就算不争,可那荣贵妃呢?她未必就会放过我们。” “衿儿多虑了,荣贵妃再厉害,端王才是太子。”皇甫子皓不以为然的道。 “不是我想得多了,哥,端王再厉害也斗不过荣贵妃的,这个女人想要什么?我不明白,总觉得看不清她。”皇甫子衿一想到那难产而亡的端王妃,总觉得蹊跷,可是让张光远去查却毫无结果。 皇甫子皓却笑道:“她只是父皇的宠妃而已,况且女人又不能过问政事,她能厉害到哪里?” “哥,你别太自信了,她的厉害之处完全就在于她是父皇的宠妃。母妃的死直到现在仍让我们身处迷雾之中。”皇甫子衿的声音中有着严厉之味。 “难不成她是害死母妃的凶手?”皇甫子皓震惊的道。 “我派人去私密的查隆德五年其间的宫女太监,可是现在仍无所获,栖梧宫的人都死了,要找到一点点的珠丝马迹要比想象之中难得多。可是她却是我怀疑的对象,毕竟母妃被贬了之后,她一跃而成为父皇面前的红人,最大的赢家是她。” “有没有可能是皇后?”皇甫子皓一想到母亲吊在那个横梁上的影象,就心中一痛。 “也有可能,不过母妃的死,她并未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如果是她,只能说是女人的嫉妒之心。”究竟杀母仇人是谁?皇甫子衿并不确定。 皇甫子皓没有了喝酒的乐趣,听妹妹之言,杀母仇人只会是荣贵妃与皇后二人其中之一,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冲进宫去质问那两个女人。 一看到哥哥的脸sè,皇甫子衿宽慰道:“关于母妃的事,哥就交给衿儿吧。衿儿担心的是哥在朝中要小心,如果情况不好,不妨再次出京,避一避端王的风头。”起身给哥哥倒了一杯酒。 皇甫子皓朝妹妹点点头,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皇城真是黑得见不到天。 隆德十六年的chun节过得极为平淡,宫里依然没有丝毫的喜气,倒是时常听闻皇帝极为喜欢皇长孙,现已接入宫中养在荣贵妃处。皇后一次也没有去瞧过,在后宫里也是议论纷纷,可是自太后殡天到现在,皇后一次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反观荣贵妃chun风拂面,喜气洋洋。 百花盛开的季节里,朝中的大臣再一次请立端王为太子,奏折一本接一本的飞进龙吟宫,这次帝王并未再压下不发,而是颁下圣旨,端王皇甫子皎正式被立为太子,即ri搬入东宫,关于太子的问题,至此已是尘埃落定。 赵凛冽一身喜气的踏入宣章宫,一见到荣贵妃,即道:“臣恭喜娘娘,端王被立为太子了。” 荣贵妃自是含笑的点点头,现在只需执行最后一步了,“赵尚书也辛苦了。” “臣不敢居功,都是娘娘的功劳。主公听闻这消息定会十分高兴。”赵凛冽从没有想到能走到这一步,现在这陈国已是唾手可得。 “赵尚书高兴得太早了,太子还不是皇上。”荣贵妃凉凉的泼了他一盆凉水。 赵凛冽一听闻这话即收起自己的笑容,确实诚如娘娘所说高兴得太早了,遂低首道:“娘娘,是臣失态了。” “赵尚书无需自责,本宫要考虑的事很多。对了,你与应太师谈得如何了?” “回娘娘,应太师现在正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盼着家中出一个皇妃已经很多年了,所以这次才会大力支持端王。”赵凛冽含笑道。 “那就好,至于那司徒清朗却颇为棘手,还有成王,留着他也是个祸患。”荣贵妃随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道。 “臣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凛冽道。 “哦?但说无妨。” “娘娘,司徒清朗有一儿子,现为承旨,尚未婚配,不如让昭平公主嫁与他,正好结为儿女亲家。”赵凛冽小心的道,这昭平公主几乎就是荣贵妃的**。 荣贵妃一听这计策,秀眉拢了起来,这司徒风扬她见过,长得一表人才,可是事关女儿的终生幸福,她实在不忍心让她成为政治联姻的筹码,她希望女儿所嫁之人会是她喜欢的,“这事再看看吧,宜儿的婚事得让她自个儿选。”不过听闻昭阳那丫头与这司徒风扬来往甚密,那丫头是什么心思?随意的呷了一口茶,女儿的婚事真的得想想了。 “是臣糊涂了,关于成王,臣认为问题不大,娘娘也无须专门去对付他。”赵凛冽就知道这yin谋诡计不能用在昭平公主的身上,坐在上首的女人是不会允许的。 “他的母妃是他的软肋,可是本宫不想留下他,皇上似乎极为喜爱这个儿子。”这才是她担心的,虽然皇甫俊从未表现出来,可是她就是看得出来,这个人随时都会成为变数。 皇甫子皓刚踏进明宸宫,月嬷嬷就迎了上来:“成王爷,公主等你已经很久了。” 一听到妹妹在等他,皇甫子皓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进寝室,皇甫子衿一见到他即笑道:“我还正想让月嬷嬷去找哥来,你就刚好来了。” 本以为妹妹急着找自己必定是出事了,现在看来妹妹一身安好,他也就放下心来,“衿儿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侍女端茶放在他的面前,皇甫子衿就示意杏儿带着那些侍女退下。 待屋里没有人了,皇甫子衿才道:“哥,父皇刚刚是不是留你一起午膳?”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皇甫子皓有点好笑的道,现在父皇对他越来越好,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感觉到父亲那温暖的爱意。 皇甫子衿一听这话,即皱起了眉头,“哥不宜太高兴了,端王刚成为太子,哥如果圣眷正隆不会是好事,这宫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得人尽皆知,此刻荣贵妃肯定已知哥与父皇午膳的事。父皇的恩宠现在就是一道催命符。” 皇甫子皓嘴角的笑容垂了下来,最近他因为重新得到了父皇的恩宠而高兴不已,没想得那么多,不过一听妹妹的话,心里“喀噔”一下。 看到哥哥的表情不对,皇甫子衿放缓声音道:“荣贵妃不同于太后,太后尚未想要哥的xing命,但这个女人会,太子还没有登上皇位,哥就会成为荣贵妃心中最大的敌人。” “可是我只是在兵部挂了一个职,并没有多大的实权,这样并不会威胁到太子,荣贵妃还有什么不放心。”皇甫子皓有点气恼的道,他都这样了,那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甫子衿从未想到哥哥会如此天真,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子而死,哥不明白吗?站起身子双眼盯着哥哥的眼睛,声音放重道:“哥,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家,并不因为你做了什么事对方才会盯着你,而是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威胁。” “是哥失言了,衿儿勿恼。”皇甫子皓拿下头上戴的帽子,随手放到桌子上,伸手抚了抚额头,从未想到太平王爷不好当啊? “衿儿也言重了,”皇甫子衿重新坐了下来,放松声音道:“哥也无须太过cāo心,衿儿以为哥到了该出京的时间了。” 出京?皇甫子皓抬起头看着妹妹那一脸的凝重,“不过出京要寻着由头才行?” 皇甫子衿微微一笑,走到哥哥的身边朝他耳语了几句,皇甫子皓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不过仍问道:“衿儿能确定这计策可行?而且我们两家并不亲近,他没有理由要帮我们。” “哥放心好了,衿儿会亲自去找她谈的。” 看着妹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皇甫子皓也放下心来,对于妹妹的智慧他从来不怀疑。 用过晚膳之后,皇甫子衿叹了一口气说:“本宫昨儿个梦见母妃,心里总不安,今晚就在佛堂里为母妃念经超度。” 月嬷嬷一听公主睡不好,“公主是否要宣御医就诊?” “无大碍,月嬷嬷过虑了,只是慈母离世过早,心里常有挂念而已,就想着要为母亲念一念经卷,以安母亲在天之灵。”皇甫子衿沉重道。 “姐姐,佩儿也陪姐姐念经。”皇甫子佩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可是哥哥姐姐都说自己长得和母亲一样,于是她常照镜子想象母亲的样子。 皇甫子衿抚了抚妹妹的脸,笑道:“佩儿还小就先睡吧,今儿个夜里就让姐姐一人念经即可。” 皇甫子佩噘了噘嘴,不过见姐姐一脸的慎重,虽在笑可是却不容反驳,于是只有起身随侍女回房。 “公主,今儿个夜里还是让奴婢随侍在身旁吧。”月嬷嬷随公主进了这个小佛堂。 “月嬷嬷就守在屋外吧,本宫想单独给母妃念念经。”皇甫子衿道。 “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杏儿,今晚你与月嬷嬷一道守夜吧,不过不要进来打挠本宫念经。” “是。”杏儿笑着福了福身子。月嬷嬷看了看杏儿,公主现在颇为宠爱这个宫女,不过看来比白芷要好,她也就不反对让她留下做个伴。 皇甫子衿踏入了佛堂,这里的布置并没有大的改变,只是安置了佛像,看了看那庄严肃穆的佛像,心里默念了一阵。随即转动那个香炉,踏入了密室,钻进了地道之内。刚一进去,就见段玉祺举着火把已在等她,“公主来得有点迟。” “劳段公子久等了。”皇甫子衿关好那个地道的入口,笑着转头回道。 “也没有等得多久。”段玉祺随意的回道,其实一接到成王派来的密使,他就立刻赶来了,就怕深夜她一个人在密道内会害怕。 皇甫子衿只是笑着看他,并不出言取笑他,其实看他的神sè,他应该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段玉祺拿出随身带着的包袱递给她:“公主还是换上男装为妙。” “还是段公子想得周道。”不过她还是未出阁的闺女,要她当着男人的面换衣装,她还是觉得不妥。段玉祺一看她那为难的神sè,即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子,道:“草民不会偷看的,公主快点换上吧。” 皇甫子衿难得的脸一红,看到他转了身子,忙脱下换上男装。“好了,段公子可以转身了。”顺便把换下的衣裳放在隐秘处。 段玉祺转过身子,就见她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小少年,瞬间就看痴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朝她伸出手。看到那朝自己伸出的手,她也不娇气的一把握住了,段玉祺看着她那泰然自若的样子,笑着朝前走。“这路虽走过一次,可是还是由草民来带路为妥。” 与段玉祺在密道里行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段玉祺把火把扑灭了,借着月光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如果是白ri,她可能会更好走一点,虽已有人在前带路,她仍是踢到小石子,身子往前一扑,刚好撞到了段玉祺的背上,于是她忙道:“不好意思了,段公子,是本宫走得不稳。” “公主无需道歉,还是草民来背你下山吧。”说完,蹲了下来。皇甫子衿却道:“本宫可以走,无需段公子背着了。” “公主又何须与草民客气,况且那样下山会快很多,如果路上耽搁的时间过久,天很快就会亮了。” 皇甫子衿也确知他所言不虚,于是趴到他的背上,下山确实比自己走要快得多。一走到山下,却见一个下人守着马,那个下人看到他们,即牵着马走了过来。 皇甫子衿自是认得他,正是她让张光远派来的人,不过她没有把密道通向哪里的事说给张光远听,所以才会让哥哥找来段玉祺。那个下人行礼道:“参见公主,见过段少庄主。” “辛苦了,不过除了我们,凡是在这山上下来的人都要留意了。”皇甫子衿说这话时已被段玉祺抱上了马。 “是。”那个仆人答道,退了回去。 两人骑着马一路狂奔。 第七十五章 被贬出京 进了城门,皇甫子衿的眉头深锁,没想到皇城的城门如此容易就进来了,段玉祺感到坐在前面的身子有点僵硬,知道她的心情不大好,笑道:“公主也无须恼怒那城守,草民虽没有一官半职,可却是陈国乃至天下的大商家,自是有钱使得鬼推磨。” “如果今ri是我陈国的大敌,那城守也会给了钱就可以放进来?”皇甫子衿恼怒的道。 “依草民看,也有可能,毕竟世人都爱财,草民与他打过数次交道,那城守就是一贪财之人。”段玉祺笑着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火中烧。皇甫子衿回头瞪了他一眼。“公主勿恼啊,如果没有他,我们深夜要进城会难很多,公主该高兴才对,”随后又贴着她的耳朵道:“他ri如果公主能帮成王谋得皇位,那自然可以换一个公主信得过的人。” 皇甫子衿斜睨他一眼,这人的眼光真毒辣,她的心境确实开始在变,可是就连她亲近之人尚没有看出来,可这人却是一眼看穿。段玉祺也微笑的看她,皇甫子衿也随之笑了出来,“段公子,吾之知音也。” “得公主这一语,也不枉草民追随公主。”段玉祺自是笑道。 青鸾等在后门口已有几个时辰了,仍不见小姐所说的贵客莅临。今儿个小姐收到了一封密信,随之吩咐她晚膳后在此等待。虽说是chun暖花开的季节,夜里仍有几分凉意,她拉了拉身上的厚衣。远远的看见一匹马朝这里奔来,她忙张望去,不知是否小姐要等待的贵客? 韩雪泠在屋里踱着步,几次眺望仍不见人影,沈思敬看着妻子那坐立不安的身影,笑着上前拉她坐回椅子处:“你别太紧张了,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他早已听妻子提及今晚要密见昭阳公主之事,妻子对这年方十六的小女孩多有推崇,不过他不大在意,小女孩而已,能厉害到哪? “我只是担心而已,都快到子时了,公主仍未来,她还是未出阁的闺女。而且公主于我有恩,如若不是她为我求情,我可能真要葬身于宫廷。”韩雪泠仍心有余悸的道。 一听到她提及那几天的经历,沈思敬也有些后怕的环住她,轻抚她的秀发:“说来我真要感激那小公主。”他的怜意让她动容,拉下他的头主动亲吻他,他有着一丝惊喜,对于夫妻闺房之事,向来都是他主动的,她甚少主动亲近他。 正在亲吻之际,青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候爷、小姐,贵客已到。”韩雪泠听闻后站了起来,冲向门边,掀起门帘,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俊朗的少年,正怔愣之际,就见那个矮个子的道:“夫人,不认得本宫了吗?”韩雪泠回过神来道:“妾身失礼了,见过公主。” 沈思敬也含笑的上前,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人,没想到昭阳公主一身男装的前来,再看了一下她身后之人,心中有着惊讶:段玉祺,他自是不陌生。段玉祺见到那望身自己的眼光,朝他点头示意。沈思敬也会意的点点头,拱手朝那看向他的少女道:“臣见过公主。” “威远候与夫人无须多礼,本宫是秘密前来,那些多余的礼数就免了吧。”皇甫子衿笑盈盈的踏进屋内,段玉祺跟在身后。 “公主、段少庄主,请。”沈思敬让皇甫子衿坐在首位,后者也不含糊,含笑坐下。韩雪泠接过青鸾递上的茶壶,打发了自己的心腹去门外守着,不让人接近。亲自倒了两杯茶水,递给皇甫子衿与段玉祺。 “多谢夫人。”两人都一致的说。 沈思敬朝皇甫子衿行了一个大礼道:“臣还没有谢过公主对内人的大恩。” “威远候快快请起。”皇甫子衿忙示意对方起身,“都坐下吧,站着不好说话。”众人至此才坐到另外的椅子上。 “威远候,本宫深夜造访给你们添了麻烦,只是本宫需要威远候帮一个忙。”皇甫子衿也不兜圈子的道。 沈思敬与妻子对视一眼,才开口道:“按理公主有所托,臣不应拒绝,况且公主有大恩于臣妻,只是端王刚被立为太子,臣的处境也极为微妙,如此时再相助于成王,恐未成其事先会害事。” “威远候之顾虑,本宫也不是不知。自太祖建立陈国之际,皇甫一室的血脉也多得沈家先祖玄经公救助才得以延续,太祖念其功才封其为威远候,与另外两候并立为陈国三大候。只是传承至今,天下三分的局势仍未改变,威远候的处境极为尴尬,本宫又岂会没有察觉?太子刚立,按说本宫的兄长应该安全才是,只因兄长曾是太子之位的有力争夺者,太子光风亮节不会加害兄长,可是太子身后之人才是本宫应提防的。虽说太子也是本宫的兄长,可亲疏有别,现本宫的胞兄身处危难之际,只望威远候不吝出手相助。”皇甫子衿的声音很柔和,从沈家先祖说到当下,丝丝入扣。更何况话中暗指荣贵妃,这个让三大候府不大感冒的女人。 沈思敬没想到这小公主说话虽直白,可是却打蛇七寸,沈家第一代威远候的赫赫战功传颂至今,如若自己不帮她岂不是说他沈思敬不遵祖训,先祖于危难之际尚能出手护皇家血脉,而他却见死不救?他不好推却,正yu开口之际,却听妻子道:“公主,沈家从未想过要对皇室不忠,只是身为臣子也有诸多无奈,在明请公主恕罪,无法明里相助,可是暗中却可以助成王,妾身也信外子有这能力。”她的话令在场的三个人惊愕,光思敬有点赞赏的看身妻子,她的一番话让自己免于正面挨打。 皇甫子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掩藏了自己的心思,看来昔ri自己的直觉还是对的,这威远候的爵位真的有一半应归功于其妻。段玉祺却是欣赏的看向韩雪泠,对于这位以贤良淑德名满京城的命妇他自是听说过,没想到却有不输于小公主的魄力。 沈思敬接过妻子的话头道:“诚如内子所言,臣确可以暗中相助。只是公主希望臣如何做?” 皇甫子衿定定的看了看这对夫妻,笑道:“本宫要谢过威远候与夫人,此事本应由兄长亲临为妥,可考虑到京中眼线甚多,只好由本宫私下造访。至于计策嘛?”她停下话语,顿了顿,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到茶水里蘸了一下,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贬”字。 韩雪泠思索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她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公主确是有些本事的。沈思敬原本不大相信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能想出什么计策来,可是现在真的是自打耳光,开始有些欣赏了,他常觉得如果当今圣上的儿子们再多点魄力,或许陈国可以更加强大,只可惜无论是太子还是成王都少了点什么。于是笑道:“臣明白该怎么做了,臣几ri后有一次巡察军队的机会,到时确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本宫代兄长谢过威远候及夫人。”皇甫子衿站起执礼一拜。沈思敬与韩雪泠忙站起还礼,“公主多礼了,臣受之有愧。”段玉祺自是巍然不动,不过扫向皇甫子衿的目光多了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东西,她越来越成熟了,以公主之尊礼贤下士确能起到收买人心的目的。 众人再度坐下细细密谈。 夜sè外的青鸾搓了搓手,朝屋子望了一眼,随即又望向院外,已经月上中天了,里面的人商谈了很久,她虽有些睡意,可却忠诚的守在门外。就在她出神之际,门“吱呀”一声响起,她忙走上前。韩雪泠朝皇甫子衿躬身一拜,“公主路上请小心,段少庄主请护好公主安全返回。”最后已是朝段玉祺嘱咐道。 “夫人放心。”今晚话很少的段玉祺笑道。 “臣就不相送公主与段少庄主了。”沈思敬拱手道。 “威远候与夫人止步,如若再送就要引人侧目了。”皇甫子衿含笑的跟在青鸾身后走出院门,朝来时的后门而去。 直到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沈思敬才搂着妻子返回屋内,返身关上了房门。抱过妻子躺到**才道:“这小公主确让我刮目相看。” “我其实与她接触不多,不过我却认为她要比荣贵妃厚道,那个女人手中的力量太大了,朝野一半的势力都支持端王,我们再凑上去,她也未必就看上。”将头埋在丈夫的颈侧道。 沈思敬转头亲吻她的唇好一会儿后才道:“你认为成王可能成为储君吗?更何况现在他的处境确实微妙,要不然那小公主也不会寻求让他光明正大出京的理由。” “我看好的是成王背后的昭阳公主。”韩雪泠趴在他的胸膛上直视着他的眼道。沈思敬果然皱眉,女人参与政事这在陈国的史上罕见,正确说来没有。丈夫的心思都被韩雪泠看在眼里,笑道:“你看不起女人吗?思敬,我告诉你,女人不差于男人,只是女人都被束缚了才无法发挥自己的才华。我敢说,昭阳公主不差于荣贵妃,更重要的是成王如果能坐上王位,她在御书房会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椅子。” 沈思敬从未见妻子的眼中闪着如此炫目的光彩,把手枕在头的后面,“雪泠,如果成王不能成事,我们就会押错宝,后果不堪设想。” “你多想了,毕竟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皇室忌惮三大候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子登基后,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现在正是出手的时候,成败也在一线之间,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你就不怕如果成王登基后会收拾我们?成王有多信任自己的妹妹,从这件事中即可以看出,依那小公主的心思与手段,她就会容得下我们?”他不信,会耍yin谋手段的人能有多良善? “身处政治风暴中的人都不会善良,小公主拉上段玉祺前来你还不明白吗?她在展示自己手中的力量,那个少年郎的身份同样尴尬,身为大商家虽说地位不高,可是却是不容忽视的,他掌握着陈国的经济命脉,虽说受战争牵连,生意有所萎缩,可是小公主要征服三国,这个人却不容忽视。” 沈思敬把妻子反压在身下,厉声道:“你是说她不只想要皇位?还想一统三国。” “能不能一统三国我不知道,不过依我看她有那心思。要那样做,皇权之争不能流血,陈国不能乱,我们成为她的助力,必要时刻懂得如何选择,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过靖远候不会是能让她容得下的。”她朝上首的人妩媚一笑。 沈思敬原本还在思索她的话,不过却在她的一笑下失了神,“真是越来越妖jing了。”从未见过她这样的风情,自从和他好了之后,她身上特有的风情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不再有心思说话,低头就吻了上去,一手扯下她的衣裳,拉着她在帐内起舞。 韩雪泠也不害羞的迎合他,拉扯着他的衣物,两人纠缠的身影越来越火热。事后,沈思敬抱起妻子坐在他身上靠在床头,韩雪泠有点不安的动了动,却听到身下之人的呼息一窒,有点脸红的埋头在他的颈侧。沈思敬笑了笑的抬起她的下巴细吻了一阵,在她耳边道:“等我休息一下再来满足你。”她听后不依的捶着他的胸。他包住她的小手滑到她的腹部,轻道:“你说这里有没有我们的孩子?” “你想什么呢?把我当成是生孩子的工具吗?”她不满的娇嗔道。 “怎么会?只是依我的努力应该有结果才对。”他皮皮的朝她笑着,曾经他当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可是与她在一起后他不再那么想,“我只是想要一个有你我血脉延续的孩子。” “你的孩子可不少。” 她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意味,可是沈思敬却皱了下眉头:“你介意?”拜托,没有她的热心,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妾室,现在她却来指责他? “我哪敢?”她哼道,翻下他的身子,背着他侧躺到一边。明知道这些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他错愕的看着她那背对着他的身子,随即嘴角笑开了,从背后抱着她,贴着她耳语:“你吃醋。”用的是肯定句。 她不满的推开他:“没有。”她才不会为他吃醋。可是他却不着恼,又笑着上前缠着她,很快芙蓉帐内又传出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 皇甫子衿换回自己的衣装,把换下来的男装递回给段玉祺,“今夜多谢段公子。” “公主无须言谢。”段玉祺拿回包袱,看着她从密道内走了出去,直到密道合闭了他才转身离开,不知下次再见她会是何时? 当皇甫子衿从佛堂走出时,月嬷嬷与杏儿都一脸jing醒的上前问候。“月嬷嬷与杏儿昨夜辛苦了,今儿个就休息一天吧,让其他人来侍候本宫就可以了。”皇甫子衿含笑的放了两人一天假。 月嬷嬷见公主jing神尚可,道:“看来公主昨夜念经必定收获不少。” “是啊,本宫想母妃在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的。”皇甫子衿抬头看了看拂晓时分的天空,母亲啊,你在天上可要保佑你的子女一切平安。 金銮殿。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端王此时已是太子,自是一身杏黄sè的太子服饰站在天子下首。高其义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沈思敬向前跨越一步道:“臣有本启奏。” “沈爱卿要奏何事?”皇帝威严道。 “昨ri臣奉皇命视察西郊大营,见兵营内军纪散漫,有些兵士甚至在聚赌,斗殴者也不在少数,臣以为应追究西郊大营负责人的责任。” “西郊大营的负责人是谁?”皇帝不善的问道。 “之前都是由程将军负责的,可是前段时间程将军告病假,此事移交给了——”他的话顿了顿,望了望脸sè刷白的皇甫子皓,又道:“三弟。” 他的话一出,皇帝震惊的看向皇甫子皓,后者已是出列跪下道:“儿臣有负圣托。” 皇帝从未想过子皓会办不好差事,让他去兵部是给他锻炼的机会,谁曾想到这儿子连一个大营的兵都管不好,不过一细想他办过的差事都没有出过差错,怎会如此?遂温和了一点语气道:“子皓,究竟事情起因如何?” “是儿臣管理不善。”皇甫子皓无话可说。 “启禀皇上,臣问过西郊大营的人,都说成王整ri不去军营,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以致军纪都懒散了,臣认为应追究成王的罪责。”沈思敬又启奏道。 太子却急道:“父皇,三弟兴许有事耽搁了。” 皇帝双眼朝两个儿子望去,心中有欣慰也有恼怒,子皓到底在搞什么?“子皓,你可有话辨解?” 皇甫子皓只是脸sè愈见苍白,磕头道:“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启奏皇上,臣听闻近ri关于成王的一些谣言。”赵凛冽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抓住这个人的痛脚,趁着现在赶紧落井下石。太子不满的朝自家外公瞪了一眼,后者自是当做不知。 “哦?有何谣言?” “听闻成王爷近ri迷上一个歌姬,终ri与之在成王府里玩耍才会荒废政务。”赵凛冽道。 皇帝一听,朝儿子狠厉的一瞥,皇甫子皓更是惭愧的低下了头。看来真有此事,遂不满的哼了一声。太子却开脱道:“父皇,三弟尚年幼,会犯下错误在所难免。”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成王不可因年纪轻就可以逃避责罚,臣以为应重惩成王以jing效尤。”沈思敬的话音又再度响起。 “儿臣也请父皇大力责罚。”皇甫子皓带着后悔之意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上。 皇帝虽对儿子气恼,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恨其不争,可也私下心疼。底下的大臣已是多有请求重惩成王的声音。靖远候两耳不理窗外事的站着,老父活着时还拿这成王当一回事,现在自家的处境不太妙,还是少言为好。宁远候两眼失神的站着,他家的儿子能否活命还不知呢?哪管天子的儿子是赦还是罚?这两人的表情都落入沈思敬的眼中,看来三大候府没落是迟早的事,还是听妻子所言暗助成王,为自家寻一出路。 “成王既然犯下这等过错,子皓,你且出京去驻守边关,看看我边关将士的艰苦生活再来反省你自身的过错。你可服?”皇帝威严道。 “儿臣服。”皇甫子皓再度磕头道。 成王犯错被贬出京的消息一时间在泛京传开了,都说成王贪女sè以致荒废政务,看来还是太子的人品高尚,虽然端王妃薨逝已半年多了,可至今太子妃的位子仍空着,看来太子过于思念已逝的端王妃。 宣章宫。 荣贵妃正拿食物逗弄着鹦鹉,却见chun晓进来道:“娘娘,赵尚书求见。” “请他进来。”荣贵妃随意道。 “恭喜娘娘。”赵尚书又是满脸chun风的走进来。 “哦?喜从何来?”荣贵妃一脸笑意的道。 “成王刚刚被贬驻守边关。” 荣贵妃一听这话,一手的鸟食撒落地下。 第七十六章 离别之际 “娘娘?”赵凛冽不解的问道。 荣贵妃吩咐chun晓收拾干净,一脸凝重的坐到椅子上:“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次。” 赵凛冽不敢怠慢,忙一五一十的将早朝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说:“依臣看这成王不足惧矣。” “糊涂。”荣贵妃怒喝道,拍了一下桌子,茶杯都打翻了,茶水顺着桌沿流了下来。 赵凛冽心一惊,这女人的气势太强了,忙低下头,“这不是娘娘想要的吗?臣以为,威远候此举也有向我们靠拢的嫌疑,而且他是礼部尚书的女婿,朝中大臣多有要求责罚成王的,此事不正是可以看出成王不得人心,现在他出京了,就更成不了太子的绊脚石。” “哼,你就这点眼力?”荣贵妃冷冷的道,看到面前的老人脸一红,声音又放缓道:“成王昔ri是怎样的人?你不知吗?他会是一个贪女sè的人?一个连侍寝丫头也没有的人突然之间就成了sè中饿鬼,你不觉得其中有诈吗?再说那沈思敬,存着怎样的心思你都一清二楚了?赵尚书,看来你真的被胜利冲昏了脑袋。记住,我们还没有成功。”她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赵凛冽冷汗直冒了出来,经眼前女人的分析他才觉得其中可能有yin谋,可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他就不赞同那句一个连侍寝丫头也没有的人突然之间就成了sè中饿鬼,你不觉得其中有诈吗?也许成王就是知道了女人的妙处突然间开窍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荣贵妃再看了看赵凛冽,放宽声音道:“赵尚书,先退下吧,记住,往后还是要小心为上,这陈国还是姓皇甫的。” 赵凛冽一脸愧意的退下了。 “chun晓,让小牙子今晚秘密来一趟。”荣贵妃又抓起鸟食喂了起来,此事可疑,绝对有问题。 明宸宫。 月嬷嬷一脸焦急的走进公主寝室,见皇甫子衿正在临摩佛帖,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皇甫子衿放下手中的笔,不解的看向月嬷嬷。 “成王被贬出京了。” “怎么会?哥哥做错了什么?”皇甫子衿急着站起道。 月嬷嬷不敢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皇甫子衿抚着额跌坐在椅子上。“哥哥糊涂啊。”泪水流了出来。月嬷嬷忙帮公主擦干泪水,看着公主难过她的心里也一阵的心酸,这能有多大的错,皇上就狠心让儿子出京。 两人正在伤心难过,皇甫子佩已是一脸哭意的冲了进来,“姐姐,哥哥真要被贬出京吗?”已是冲到姐姐的怀中,抱着姐姐号淘大哭了。 “佩儿,哥只是出京而已,很快父皇就会赦免他的过错让他回来的。”皇甫子衿擦了擦泪水安慰着妹妹。 “姐姐,我舍不得哥哥。”皇甫子佩哭道。姐妹俩哭做一团,那些侍女见到了也跟着流泪。 “荣贵妃娘娘到。”太监大大的通传声音响起。 皇甫子衿擦了擦泪水,拉起妹妹起身恭迎在门口。“参见荣贵妃娘娘。” 荣贵妃一进门即见两姐妹的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刚哭过。“昭阳、昭仁,这是怎么回事?”她亲切的拉着姐妹俩坐下道,双眼更是不放过的盯着皇甫子衿瞧。 “没有什么,劳娘娘关心了,只是兄长犯错被贬出京,我们姐妹难过才会哭了出来。”皇甫子衿越说那泪水越往下流。皇甫子佩更是心酸的哭了起来。 “傻孩子,出京又不是不回来,宫里还有本宫,本宫自会照顾你们姐妹俩。”荣贵妃和蔼的说。 “昭阳知道,只是兄长会犯这错误被贬出京,昭阳也无话可说。”皇甫子衿表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荣贵妃记得这公主前来告密时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现在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红红,小脸一脸的愤慨,她怎么觉得她不像演戏?会不会是她怀疑错了对象?就在荣贵妃打量她的时候,皇甫子衿任泪水横流。 荣贵妃观察了一会儿后伸手揽住她俩,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昭阳过了年也该谈婚事了,再哭就丑啦。”伸手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擦两人脸上的泪水,又再道:“成王的事,本宫会再去求求皇上开恩,就留在京中反省就可以了,一个天璜贵胄去守什么边关?” 皇甫子衿忙急问道:“娘娘,我兄长真的不用去吗?”皇甫子佩也充满希望的看着荣贵妃:“兄长他可以留在京中?” 荣贵妃看着那一脸的急sè,眼中的希冀很明显,于是笑道:“本宫只可能尽力一试,毕竟做决定的还是皇上。” “这样啊,”皇甫子衿颇为失望的低下头,不过一会儿后,抬头道:“不管结果如何?昭阳兄妹都叩谢娘娘的恩典。”说完,站起庄重的朝荣贵妃跪下。皇甫子佩也不含糊的跪下,如果兄长不用出京,要她跪多久她也愿意。 荣贵妃赶紧扶起姐妹俩,再温情的细细喁语片刻,就告辞离去了。 等到荣贵妃的轿辇离开了很久之后,皇甫子佩才靠在姐姐的身上道:“她会帮我们吗?” 皇甫子衿抹了一下妹妹还挂在脸蛋上的泪水,没有回答。荣贵妃会来在她意料之中,这场戏她在心里演了无数遍,不过现在要喘口气还为时过早。 月嬷嬷看了看这对姐妹,心里有点酸,皇上对她们不大爱搭理,就连惟一的兄长也要离开,遂带着侍女默默的退了出去,还姐妹一个空间。 没过多时,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让姐妹出宫去与兄长话别。当传旨太监传达了口谕之后,皇甫子衿站起道:“有劳公公了。月嬷嬷给公公看赏。” 那太监拿着银子放进怀里,笑着道:“奴才谢过公主赏赐。” 宣章宫。 荣贵妃望了一眼小牙子道:“你确定她一直就在明宸宫里,没有出去过?” “回娘娘,奴才细查了昭阳公主的出宫纪录,这些天她都一直在宫里,前些时候成王去探望过她之后,兄妹俩就没有再联系上。奴才恐会有所疏漏,特意再传了我们放在明宸宫里的眼线,她也说昭阳公主一直就在宫里,天天在抄佛帖,没见她与谁有联系,就更谈不上与威远候有关系了。”小牙子皱眉道。 荣贵妃沉脸细思了,她去找过皇上为成王求情,谁知这回皇帝铁了心要让儿子受教,无论如何说都不改变旨意,最后她才假意的说让两位公主出宫给成王送行,皇帝才点头同意。这事透着古怪,可是却什么也寻不出来,这才让她生气,“你肯定成王这些ri子就在府里与那歌姬一块,没有派出什么人出去联络?” 小牙子吞了口唾沫,道:“奴才安置的眼线回来报道说确是那样的,而且成王给那歌姬不少赏赐,本来还想留下那歌姬的,可谁知却因此被罚,所以成王赶紧赶那歌姬离开以撇清关系。” 荣贵妃思索了一下,道:“你去秘密把那歌姬寻来问清楚。” “是,奴才遵旨。”小牙子低头细思索了一下,才又再道:“娘娘,奴才以为成王出京也未尝不是好事,我们可以安排死士在途中刺杀他,成王死于就任途中,我们正好也可以撇清关系。” 暗中刺杀?荣贵妃眯了眯眼,这其实也可以一试,遂笑道:“小牙子,这主意不错。”顿了顿,又言道:“你派人乔装成盗匪去途中截杀于他,务必要结果了他,本宫不希望成王还跳出来挠了大事。”说完狠狠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 小牙子点头应是后,荣贵妃挥挥手,他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荣贵妃站起在屋里踱着步,现在她要想的东西很多,如果成王真死了,她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皇甫俊剩下的儿子都不足为惧,可能现在他已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不受宠的儿女了。咬了咬指甲,现在她最想揪出的就是谁是成王被贬的幕后主谋,这个人应该就在她眼皮底下,可她却查不出来。成王、昭阳兄妹的脸一闪而逝,这两人当中会是谁?随即笑了出来,不管是谁?成王一死那这幕戏就要落幕了。 应太师府。 应如梅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总在跳,好像有不好的事在发生,一针插在绣布上,可是却觉得手指在疼,她木讷的看向绣布上的血迹。小翠刚进来就见到小姐怔愣的样子,正yu作声,低头一看却见小姐的手指在流血,晕红了绣布一角,忙找布条上前包扎,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啊!”应如梅回过神,“没有什么,一时不小心而已。” 庆嬷嬷走了进来,笑道:“小姐,昭阳公主派人接你过府作陪。” 应如梅一听这话,忙跳了起来,看到庆嬷嬷与小翠惊讶的脸sè,即羞红的走进屏风后换上出门的服装。 刚想走出大厅,即撞上刚回来的应太师,应如梅向爷爷问了安后正想走出去。即听到爷爷的声音:“如梅,在成王府里不要太接近那成王。如果不是公主邀你做伴,我也不会放你再去成王府。” 她的心噗通一跳,出了什么事?不解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让我与皇家的人多多来往吗?” “哼,那个成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居然贪恋美sè不顾正事,现在被贬出京,驻守边关。还枉我以前那么看重他,认为没娘的孩子也能有如此风度难得了,谁知就是烂泥扶不壁。我还怕你在他府中会受他轻薄,你还没有出阁。如果不是公主派的人已到府门外,我定不会让你去的。”应太师一提起成王就一脸的不屑。 应如梅一听到爱人被贬出京这四个字,即站不稳的yu倒下,好在小翠扶得快,应太师皱眉道:“如果身子不舒服,就回拒吧。” 一听到爷爷说要回拒,应如梅就强笑道:“我与昭阳公主交好,现在成王被贬出京,公主心情定不好,于礼我都应去探望一下。” 应太师一见孙女坚持去,也不再阻拦,现在这孙女比任何时候都重要,而且与皇家的人有来往让她今后的路好走很多。 坐在轿里,应如梅一颗心早就飞到皇甫子皓的身边,虽然对爱人是信任的,可子皓怎么会传出了贪恋美sè的传闻呢?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手中的绣帕早已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 成王府。 皇甫子衿正在打点哥哥路上要带的物品,这次分离之后不知要多久才能再相见,可是走对于哥哥而言却是惟一出路,总比在荣贵妃的眼皮底下要强得多,不过该布置的还是要布置好。 皇甫子皓牵着小妹妹的手细细的叮嘱,他自己的事他倒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皇甫子佩早就哭红了双眼。皇甫子衿道:“哥,我们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能顺利到达边关,就一切都安全了。” “哥晓得,你们也要小心,不要与荣贵妃硬碰硬,如果实在不行,就避其锋芒吧。” 皇甫子衿把手搭在那牵着的手上道:“我们都会平安的,母妃在天上守着呢,她会护佑我们的。” 应如梅踏进来时就见到兄妹三人温馨的场面,皇甫子衿抬头看到应如梅,点了点头,拉起妹妹往外走道:“你们好好聊一聊。”临出门又回头伤感道:“周围的人都被我遣开了,你们还有一晚的时间相聚,明儿个哥就要出京了。” 应如梅没有去细听公主的话,带着泣意往前扑到皇甫子皓的怀中:“子皓,你真的要走吗?” 皇甫子皓用手指抬高她的头,低下头亲吻那想念很久的红唇,唇舌*之际,泪水也渗了进来,带着苦苦的味道,应如梅很想控制不哭的,可是一想到今后难再相见,她的泪水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皇甫子皓一把抱起她,边吻她边移到**,翻身压她在身下,结束了一个长吻后,伸手抹去她的泪水:“如梅,你信我吗?”京里的流言是衿儿让段玉祺放出去的,人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现在他成王的名声已经坏透了,他一直心里担心如果她听说了会如何看他? 应如梅抬起手摸了摸他刚毅的脸庞,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子皓,无论人家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因为你是我爱的人。”她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可对爱人的信任却无比的坚定。 “如梅。”皇甫子皓轻叹一声,他何德何能?能得一知心人,夫复何求?低下头再度沾染她的气息。 离别在即,一直以来皇甫子皓最多只是亲吻她,从未越过尺度,从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应如梅的心从未像此刻般坚定,这一生她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谁也不嫁,看到子皓离开自己的唇,拉她起身。 应如梅轻推开他的手,皇甫子皓有点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到她轻扯下自己的发饰,放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柔荑有点轻颤的拉开自己的衣衫,她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羞怯。 皇甫子皓震惊住了,呆住的看着她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脱下,片刻之后,她身上仅剩肚兜与亵裤,他反应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应如梅却挣脱了他的手,咬咬牙脱去身上仅剩的衣装。然后坚定的抬起头来看着爱人。 皇甫子皓第一次看见女儿家的身子,虽知道男女的区别,可却未亲眼见过。那洁白的*在他的目光下染上了嫣红之sè,高耸的*以及女xing的特征都让他的呼吸一窒。 应如梅感到身子有些凉意,却见他只是看着没有行动,于是大胆的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薄唇来*他。皇甫子皓反应过来一把揽住她倒向床铺,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 应如梅害羞的看着那伏在她身上的jing壮的身子,随即闭上眼,不敢再看。轻轻的吟哦从她口里冒出来,此时这一刻,除了身上的男人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抚触带给自己的感觉很新奇,仿佛就像在田野里吹着chun风般舒适。 就要突破那最后的防线,皇甫子皓低下头看了看横陈在自己身下的娇躯,理智瞬间回笼,不可以,她未出阁,他不可以如此自私的占有她。应如梅感到身上的压力消除了,悄悄的睁开眼看了看上方的皇甫子皓,男人jing壮的身子让她的脸一红,可是看到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动作,“子皓?” 皇甫子皓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她的身子,转头不再看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渴望。应如梅不解的起身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子皓,我不介意,我只想给你。” 皇甫子皓伸手握住她的手,背着她道:“如梅,如果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我不会放开你,可不是,我就要走了,归期不定,我不能在此刻占有你,那对你不公平。” “子皓。”她感动的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头靠在他的背上,“我真的不在意。” 皇甫子皓拉开她的手,执起掉在地上的肚兜与亵裤,轻轻的为她穿上,看着那*他心神的*消失在布料之下,才转身穿回自己的衣物,应如梅只是定定的任他着装,他的坚持让她无法再主动。 等他转身再拥着她时,应如梅只是泪流满面的靠在他的怀里。“子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她许着承诺。 皇甫子皓吻了吻她的耳垂,与她温情细语。 chun季的露水很凉,皇甫子衿一身chun装的看着张光远挑出来的人,目光打量了一个又打量另一个,那些人感到公主那凌利的目光,都挺直了背。 “张统领,你做得很好。”皇甫子衿赞道。 “多谢公主夸奖,这些人的忠诚勿庸置疑。”张光远恭敬的回道。 第七十七章 埋伏 皇甫子皓踏着月sè走了过来,张光远等一见到他即跪下道:“参见成王爷。” “哥。”皇甫子衿迎上前,“这些人都是张统领挑选出来的,将陪哥前往边关。” “衿儿辛苦了。”皇甫子皓扫了一眼那些身强体健的人,难为妹妹费心了,又转回目光对上张光远:“张统领,本王不在府内,府里事务就有劳你了,还有,要护好公主。” “是。”张光远跪下道。成王的信任让他心里一暖,他从未想此刻般如此想要追随这对兄妹,成王的和蔼、公主的睿智都让他动容。 皇甫子衿端起一碗水酒递给了张光远,又端起一碗以公主之尊一一递给那些壮士们,那些壮士都是出身寒微的人,怎经得起皇家公主如斯礼遇?一个个都诚惶诚恐的接过公主的水酒。递完了最后一个,她又递了一碗给自家哥哥,自己端上一碗扬高声音道:“多余的话本宫就不说了,本宫信任你们,定要护成王安全。至于你们的家人,你们都可以放心,本宫在此许诺,只要本宫在世一天都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说完,率先喝下一碗酒,将碗摔在地下。 “誓死效忠成王与公主,定护成王周全。”众人高声回答,掷碗以示决心。 “好!”皇甫子皓豪气的喝道,也仰头饮下,碗瞬间开成了一朵花。 翌ri,应如梅昨儿夜里哭得睡过去了,天还没有亮她就醒了,伸手细细的描绘爱人的面容,这是他的眉毛,这是他的眼,这是他的鼻子,这是他的嘴唇,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抚摸着十世珍宝一样。 泪水好像又要夺眶而出,就要收回自己的手之际,手却被一只大手包住了,她道:“吵醒你了?” “没有,如梅,别难过。”他伸手揽她在怀里细细的安慰。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应如梅已经帮皇甫子皓穿戴整齐,看着眼前英俊的青年,当年冲州的相遇还历历在目,相聚总是很短暂,现在却又要是长远的离别。她又难过的扑进他的怀里,仰起头主动亲吻他。当一吻结束,皇甫子皓摸了摸她的脸后即转身离开,她留在他的身后张望,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她不舍的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皇甫子皓没有再看她,而是咬咬牙,掰开她的手指,快步离去,独留她一个在原地无声的流泪。 这是隆德十六年的一个清晨,在应如梅的记忆中永远都带着灰sè的sè彩,等他从那遥远的地方回来之后,他们已是一条银河的距离。 皇甫子衿站在门口送哥哥远去,环住已是哭成泪人的妹妹转身进府里。移步至哥哥的房中,见到应如梅摊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上前扶起她道:“应姐姐,别难过,哥会回来的。” 应如梅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 皇甫子皓骑着马刚出京,身边带上的人都是府里的侍卫。马蹄声响在荒凉的平原上,临近午时,他吩咐休息,众人皆下马。 皇甫子皓接过下属递上的干粮,咬了一口没啥味道,却见一个亲随悄然凑上来,与他小声道:“王爷,下属名唤王五,公主让下属找机会与王爷商谈片刻。” 皇甫子皓看到眼前这个戴着帽子的亲随,好像在府里见过他,不过印象不是很深,于是道:“公主让你找本王有何事?” 那亲随见成王不大信任自己,有点急的从怀里掏出一件物品,悄悄的向成王示意。皇甫子皓一见那是枚玉佩,本不大在意,不过一细瞧却是衿儿的随身物品,心里就是一惊,衿儿让他来找自己有何事? 皇甫子皓看了看王五,与他朝暗处走去,刚站稳,就见原本在休息的众人都换了个方位,把他们隐蔽起来,妹妹的用意是为何? 王五摘下帽子,皇甫子皓被他的相貌吓到,那是一张六分神似他的面孔,怎会如此相似?心中快速了跳动了一下,妹妹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回过神之际,却见那王五朝他一拜后,即脱下自己的衣服递了给他,道:“王爷,公主让下属与王爷调转一下身份,以测安全。” 皇甫子皓没有接过那衣服,皱眉道:“这一路可能不太平,你不怕因此而丧命?” 王五却咧开嘴笑了笑,笑容很真诚,道:“那年干旱,如果不是王爷与公主相助,下属可能早就没命了,现在只是报答主子的恩典。” “那你的家人呢?”皇甫子皓被他的忠诚所感动。 “公主承诺过如果我遇险了,她会照顾我的老娘与弟妹,让我弟弟将来有出士的机会,妹妹也会嫁个好人家,我是乡下人,家里从来没有出过读书人,公主的恩情下属愿以命相报。”王五憨笑道。 皇甫子皓从来没有想到那些底层的人是如此的善良,只为一个恩典,一句承诺,虽说妹妹是说到做到之人,但也为眼前人的执着而感动。朝他庄重一拜,王五赶紧还礼,他当不得王爷一拜的,那会折煞他的。 队伍继续前行,皇甫子皓顶替了王五的身份,穿着那亲随的衣服在队伍当中,毫不起眼,而且那些人都刻意的离他有点远,可他又处于队伍的中心,可见妹妹是花了大力气来布署的。 行走了有大半个月了,队伍进入了一个密林之中,周围都是参天古树,今晚看来要露营野外了,皇甫子皓靠在大树下休息片刻,刚闭上眼,耳力甚好的他听到了树林当中莎莎的响。今晚无风,树林怎么会有声响,机jing的他朝那些亲随打了个手势。那些人都jing醒的暗中抄起家伙,假扮皇甫子皓的王五一脸凝重的站了起来,公主跟他说过途中会有危险,走了大半个月了一直都很平安,他也就开始松懈了下来,可现在看来自己是大意了。 看来今晚是不得安宁了,王五大喝一声:“本王在此,有哪个鼠辈敢来偷袭?” 那些在暗处的人原本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跟了他们大半个月,终在今天找到了机会,正yu等到半夜他们松懈下来之后准备偷袭,现在却听到疑似皇甫子皓的声音,看来目标已是发觉了。那带首之人朝其他的人打了个信号,于是早以此埋伏在此的人悄然爬向那些亲随。 皇甫子皓一听到王五的声音,心里一颤,看来他已是做好了替他死的准备。感到有人在接近自己,他快速的转身举剑刺出去,如他所料一般,那偷袭之人没料到他会察觉,不经意间断送了自己的xing命。 从皇甫子皓那一剑开始,厮杀声渐浓。王五是目标最明显之人,但他功夫不弱,已解决了数人。围攻他的人原本还在怀疑这是否是成王?毕竟他们见过画象,听过关于成王功夫不错的消息,与这王五一印证,相信了他就是成王。 皇甫子皓又刺倒了数人,现在他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而那些埋伏的人一直源源不断,看来在原地厮杀没有什么意义,他边还手边往林子外奔去。 有一部分的亲随为了加深那些人的想法,都围着王五应敌,而另一部份人都盯着皇甫子皓,见到王爷开始往林子外跑去,他们也看似分散,但实则仍集中的朝王爷的方向退出去。 皇甫子皓知道自己这一走,王五很可能就要丧命在这里了,可是想到还在京中挂念的人,他就不得不自私的只顾自己保命,追杀他的人越来越少。越近天明时分,他就越安全。 身上已全是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举剑朝那追着他的最后一个人刺杀过去,两人都已有点筋疲力尽了,那个人一个不察,让皇甫子皓找着机会一剑刺去,穿胸而过,倒在地下。 皇甫子皓抽回剑,不再注目,往前奔跑了一阵,停在了一处没有掩蔽的地方,后方不再见追杀的人,看来那群人已当王五是目标了,无暇顾及他一个小兵。刚喘了几口气,撕杀出一条血路的亲随都一一的到皇甫子皓身边会合。 皇甫子皓看了看剩下的人,来时的一小支队伍,现在只剩下区区的十来个人,悲凉之意跃上心间。其中没有王五等一众人的身影,看来他们应是凶多吉少。其中一人道:“王爷无须难过,这场面我们来时已有心里准备了。” 皇甫子皓拍拍剩下人的肩头,为了他一个人活命,让那么多的人失去xing命,他真的过意不去,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道:“我们赶紧到下一个小镇,在那换上补给,另外换一个身份,我就扮做那行商的人,你们就做为家奴。” “是。”众人打起jing神回道,看来凶险已过,只要一转换身份,那些人也寻他们不着,就会顺利到达边关。 明宸宫。 皇甫子衿披上外衣,推开殿门看了看不见月sè的夜晚,不知哥行到哪里了?是否遇上要他命的人?心里从没有一刻放下心来。望了望不远处的宣章宫,那个女人太毒辣了,她会想到的招数全在她的意料之中,现在就比谁更棋高一着了? 月嬷嬷道:“夜凉如水,公主尽早歇息吧。” 回头朝老宫女微微一笑,再度踏回屋里,躺到**,将脑中的思路一点一点的推敲,看看有没有有那里疏漏? 五月的天气带来初夏的温度,荣贵妃在宣章宫的小花园里戏弄着那小小孩儿,看着那小孩儿摇摇摆摆的爬向她,让她想起了宜儿幼时也是这样的。少有的伸手抱起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喂了起来。脑中却想到小牙子传来的消息,说是已成功杀了成王,她将信将疑?现在朝中仍未传来成王遇害的消息,她心里没有底,现在只等那些人带回成王的首级才能辩真伪? 皇帝带着长子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爱妃正在喂孩子的动作,笑道:“静芝好心情啊。” 荣贵妃一听皇帝的声音,抱起孩子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起来,逗弄起了荣贵妃怀中的孩子:“孙儿,到爷爷这里。” 那小孩儿许是见多了皇帝,伸手呀呀的叫着,看似想要皇帝的拥抱。皇帝心情大好的一把抱起孩子,亲了亲他那小脸蛋,一副皇家天伦乐的样子。 太子皇甫子皎在一旁看着,心里很酸,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如此亲近?父皇对他很好,一想到自己可能不是父皇的孩子,他就不免心里辛酸,而且看到母妃逗弄孩子的情景让他的身子一颤,母妃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看着她那安然的样子,他竟产生了想要做呕的感觉,近来他越来越不想见母妃。 荣贵妃见儿子只是呆呆的站着,温和道:“子皎,你住到东宫已有一段时间了,还习惯吗?” “儿臣住得很好。”太子恭敬的道。 “那就好,东宫就是缺了一个女主人。”荣贵妃的声音有着叹息,太子听闻母妃的声音已是浑身冒冷汗,她又想要干什么? 皇帝笑道:“那有什么?端王妃难产而去,已有大半年了,孩子也需要一个母亲,虽说要过些ri子再办才妥,不过朕以为,静芝你该考虑考虑为子皎再找一个妻子了。” 荣贵妃一听到这句她想听很久的话,忙笑道:“臣妾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后刚殡天还没有一年,就考虑子皎的婚事似乎不大妥当,所以也不好向皇上提及。” 太子一听要再给他找妻子,忙道:“王妃刚去,儿臣不想那么快再娶。” “你这傻孩子,就算夫妻再情深,也该为孩子考虑一下啊。”荣贵妃朝儿子不满的道。随后又说:“虽说是要再娶,可是毕竟这次是太子妃,比不得昔ri娶端王妃的时候,臣妾想在众大臣家的女儿好好选一个,弄不好以后就是皇后?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才是选太子妃的标准。” 她的一番话令皇帝想起了久未见过的皇后,自从为太后殓葬了之后,这个发妻就一直深居在凤仪宫中,没听闻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静芝所言很恰当,现在选到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子皎,深情是好,但得有个度,你是太子,太子妃之位不能空虚,而且也应为皇长孙再生下几个弟妹,繁衍皇室血脉为重。” 太子只得道:“是,儿臣遵旨。” 荣贵妃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几夜后,小牙子带着个盒子进来,荣贵妃亲自打开盒盖,看到一颗头颅静静的放在盒子里,盒子的周围都是冰,看来一路上是用冰来保存的。不畏惧的伸手拨开那个头颅的头发,只看了一眼,她就愤怒的一把推倒那个盒子,冰块从翻倒的盒子里流出,而那颗头颅却滚了数圈才停下来,静静的躺在地毯上。“废物。”荣贵妃重重的喝道。 小牙子被娘娘的举动吓到了,但一听到娘娘的怒喝声即回过神来上前去查看那头颅,虽见过成王没有几次,但只见这个头颅仅有五分像成王,很明显不是他。他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是他大意了,没有检查过即呈给了娘娘,于是忙跪下道:“请娘娘责罚。” 荣贵妃没有让小牙子起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才道:“损失了不少人,弄回一个假冒的,小牙子,你们办事可真得力啊。”语带讽意。 小牙子的汗水已滴到衣服里,辩解道:“奴才给他们的都是画像,而且此人与成王确有几分相似,他们没见过成王,见到这人的相貌相似才会弄错了,不过还是奴才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说完,磕下头去。 荣贵妃的愤怒过去之后,恢复了理智,知道自己怪罪小牙子也无济于事,看来应是中了圈套。道:“起来吧,刚才是本宫失态了,怪不得你们。” 小牙子颤微微的站起,道:“娘娘,从成王出京我们就一直在盯着,很肯定出京时成王应该是真的,至于何时换上了一个假的,我们确实不知,都是奴才等办事不力。错失了一个好时机,现在看来真的成王应该就快到边关了,娘娘,是否再让人狙击?” “时机只有一次,即使我们来得及再派人手也没有用了,现在你知道谁是成王吗?他必然会另外换一个身份,直到边关传来消息,我们才确认成王的位置。”荣贵妃抚额道。她一直提防皇甫子衿那个丫头,现在连她也弄糊涂了,成王与那丫头究竟是谁在耍心机?初时她倾向于那丫头,以为是她在玩手段,现在她要重新审视一番,也许成王才是扮猪吃老虎? “娘娘,都是奴才误事。”小牙子颇为自责。 “事已至此,本宫责怪你也没有用,今后才是最重要的。本宫也不是死钻牛角尖之人。”荣贵妃的声音终于有所放宽,虽然现在靠向太子的力量很多,可是那都还是陈国的力量,还不是她能彻底控制得住的,心中的计划看来还得再拖拖。 当成王已到边关就任的消息传回泛京时已是盛夏时分了,皇甫子衿在树荫处听到月嬷嬷的禀报,微微一笑。远远的看见司徒风扬走了过来,等身影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笑道:“司徒承旨。” “成王平安到达边关,公主也可以放心了。”随意的坐在她身侧。 “是啊,还多谢司徒承旨的关心。”皇甫子衿转头笑开颜道。 昭平公主本与昭歆公主两人在御花园里散步,远远的看着那对男女有说有笑的开心样子,俏脸就开始带霜。昭歆公主见着皇姐的表情,看了看远处的人影,笑道:“皇姐,看来那人要嫁给司徒宰相的儿子的事是真的喽?真是恬不知耻,公然与男人在御花园内**,皇姐,你说是吧?”母妃曾告诫她要讨好昭平公主,毕竟现在她是太子的亲妹妹,身份比那昭元公主还要尊贵。 第七十八章 退让 昭平公主冷哼一声,道:“她如果不是那样*男人,你以为她嫁得出去?没有母亲的公主连宫女都不如。” “还是皇姐真知灼见,皇妹受教了。”昭歆公主忙附和道。不过她仍细心的观察了一下昭平公主那含怒的俏脸,猜测道:“依皇妹看,皇姐倒是与司徒宰相的儿子极为般配,只可惜他的出身有点低。” 昭平公主回头冷冷的盯着昭歆公主看,道:“出身的问题有那么重要吗?那他ri皇妹要许什么样的人家为妥?”昭歆公主一听这皇姐语带嘲讽,即知自己刚刚的猜测踩了她的尾巴,忙道:“都是皇妹糊涂了,不过司徒承旨如果娶了昭阳也未见得能改了自己的出身,除非娶了皇姐这样身份的人,才能从庶出变为嫡出。” 昭平公主想着她那句除非娶了皇姐这样身份的人,才能从庶出变为嫡出,如果她可以改变司徒风扬的出身问题,这司徒风扬会喜欢她吗?现在她越来越肯定自己喜欢他,喜欢到不顾一切想要嫁给他,就因他出身不高,至今她都还未敢向母妃提及,就怕母妃斥责她。 “我们也过去。”昭平公主边说边往皇甫子衿与司徒风扬的方位走去,昭歆公主紧跟以她身后,这昭平皇姐真是傲慢得可以,她以心里腹诽着前方走着的身影。 “你们真是好兴致啊。”昭平公主傲慢道。 司徒风扬赶紧起身行礼道:“见过两位公主。” “昭平皇妹与昭歆皇妹的兴致也不错嘛,都一块儿游园,要不坐下聊一会儿?司徒承旨刚刚还在讲着笑话呢。”皇甫子衿笑着邀请道。 昭平公主看了看司徒风扬那面对她如平ri般的表情,心里就一恼,怎么对那下等人就一副笑脸,对上她就是一副温和的表情,恼归恼,但仍是坐了下来道:“司徒承旨说了什么笑话?本宫也想听听。”昭歆公主也赶紧坐下。 司徒风扬也坐下道:“臣其实不大会说笑话,都是昭阳公主给面子,不让臣太过难堪。” “这么说本宫听不得了?”昭平公主不大友善的道。他越是差别待遇,她就越气愤,凭她的出身难道还差过那下等人,笑话! “昭平皇妹快歇歇气,喝碗酸梅汤,司徒承旨也是谦逊而已。”皇甫子衿亲递上一碗酸梅汤给昭平公主。 “你不知道昭平皇姐不爱喝酸梅汤吗?”昭歆公主挑衅的看了一眼皇甫子衿,这人也想学她那样讨好昭平公主,但也不去打听清楚了再来? “这样啊,看来是皇姐失误了,不知昭平皇妹的喜爱。”皇甫子衿意yu放下碗。司徒风扬却说道:“夏ri里喝一碗酸梅汤确能消暑,公主可以尝试一下?” 昭平公主望了司徒风扬一眼,伸手抢过皇甫子衿手中的汤:“既然司徒承旨说不错,本宫姑且一试。”喝了一口,眉头有点皱。只有昭歆公主脸sè有点红,但看到众人没有看向她,她也就逐渐放松了。 树荫下的四人远看画面很美好,可是内里去暗藏火药味。 司徒风扬前脚刚离开,昭平公主也站起借口有事也跟着走了,惟有昭歆公主本yu跟上,却见昭平公主冷冷的一瞥向她,她惟有在原地不得动弹。反倒是皇甫子衿上前道:“我那儿近ri得了一些不错的绣样,不知昭歆皇妹愿不愿意去看看?” 昭歆公主原本正尴尬着,一听这话忙道:“那皇妹就打挠了。”她又不是蠢人,自是赶紧按别人给她的台阶下,虽说不大喜欢眼前人,可是今ri却比平ri里看得顺眼些。 皇甫子衿挽着昭歆公主往明宸宫去,不过却不经意的回头看着昭平公主追在司徒风扬身后,嘴角带了抹笑意,看来司徒风扬要钓的鱼就快上钩了。 “司徒风扬,你站住。”昭平公主喊着前面的人。 司徒风扬一听到身后的声音,即回头,却见昭平公主一张神似荣贵妃的妩媚的脸孔正嫣红着,看来追着他已走了很长一段路,“公主唤住臣有何事?” 昭平公主把身边的侍女早赶光了,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忙道:“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昭阳吗?” 司徒风扬皱了皱眉:“臣不能坏了昭阳公主的闺誉,”随后看了看她又冷然的道:“再说这又不关公主的事,公主管得似乎过宽了。” “你!”昭平公主气结,生平还没有人这样与她说过话,“司徒风扬,你就这样不把本宫看在眼里。” “臣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公主勿恼,再说臣又怎么会不把公主看在眼里。”司徒风扬说完恭敬的一揖。不过眼角余光却瞄在昭平公主一张俏脸上。 昭平公主看了看眼前恭敬的男人,她要的不是这样,她要这个人喜欢她,于是放宽自己的声音,大胆道:“司徒风扬,本宫喜欢你。” “臣谢过公主抬爱,只因臣心有所属了,公主的错爱恕臣不能接受。”司徒风扬抬头婉拒道。 “你就那么不屑本宫的爱吗?那昭阳好在哪里?”昭平公主上前大胆的拉着他的袖子问,她都这样不要脸的告白了,他为什么还要拒绝? 司徒风扬扯回自己的袖子,道:“公主,爱情是不能勉强的。臣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即不顾昭平公主往前走去。 昭平公主生平第一次泪流满面的大声吼道:“司徒风扬,本宫不会放弃的。”风吹起她那雪罗纱制的衣服,衣服上的彩蝶仿佛也要翩翩起舞,凝成一颗颗露珠般的泪水太过沉重,风儿只能轻轻抚过,却抚不平容颜上的痕迹。 前方的司徒风扬自是听到她的大吼声,嘴角勾了起来,他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了那个任xing公主的心声,抬头好心情的看了看蓝天白云。 可是当司徒风扬踏进自家娘亲所在的房间时,他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怠净了,只看到母亲一人正在用热水浇着花朵,一看到他,即放下热水壶,道:“风扬回来了,你看这些花儿多娇艳啊。” 司徒风扬目光转向那些被热水烫焉了的花儿上,母亲的jing神真的出问题了,下一秒如自己所预料般母亲狠狠的把花朵摘了下来,*道:“我看你还**,没了鲜艳的颜sè,还能sāo到哪里去。”他惟有走上前拉住母亲坐到椅子上,安慰道:“娘,歇歇气。” “风扬,都一年了,你爹还没有让我成为正室,现在我就是这府里的笑柄,人人都在笑我。而且你爹还收了几个十来岁的浪蹄子,天天在那寻欢作乐,已经大半年没来过了,风扬,娘心里难受啊。”母亲又一次的倒在他的怀里痛哭。 司徒风扬不记得看到母亲痛哭的次数有多少次了,小的时候她为夫人而哭,现在老了又为爹的新宠而哭,不过就算母亲再不好,也还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娘,你再忍忍,儿子会让你坐上夫人的位置,穿上大红的衣裳威风一次的。” “真的吗,风扬?”能当众穿一回大红衣裳就是她毕生的心愿。 “真的,娘,很快,爹就会让娘成为正室。”司徒风扬许着承诺。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利用了另一个纯洁的姑娘,一想到皇甫子衿,就连他都会心生愧意,可是如果不是那么做,他又怎么能让那高傲的昭平公主愿意下嫁给他。 宣章宫。 荣贵妃听闻昭平公主身边的保姆嬷嬷说公主今晚没有用膳,一回来就窝在寝室里,也不让人去伺候。她一听心里就紧,忙往女儿的屋里走去,果然就见两个宫女站在门外,脚步加快的进了屋,见女儿一人无jing打采的躺在**,急道:“宜儿,保姆嬷嬷说你没有用晚膳,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昭平公主一见到母亲即起身扑到母亲的怀里,道:“母妃。”声音充满着委屈。 荣贵妃抱着女儿软软的身子道:“有人欺负你?快和母妃说说,这宫里的事没有什么是你母妃不能解决的。”她的脸sè紧绷。 昭平公主静了一会儿才,才怯怯的道:“母妃,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原来是这原因,荣贵妃温和的道,原本还想等几年的,可是现在看来女儿芳心已动,原来时间过得很快,女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 昭平公主见母亲的脸sè温和,又道:“是司徒宰相的儿子,嗯,司徒风扬。” 荣贵妃一听是司徒风扬,眉头皱了皱,“他不是正在和昭阳好吗?” “就是这样,女儿才生气,我哪样不如那下等人,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昭平公主气得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 荣贵妃想到赵凛冽那天的建议,司徒风扬长得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司徒清朗的儿子,虽说是庶出,可这算什么?再看了看女儿一副无jing打采的样子,看来女儿爱惨了那司徒风扬,于是又把女儿抱在怀里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宜儿,母妃能让你得到那个男人,可是得不得到他的心就要看你自己了。” “母妃,你有办法?我怕父皇也听过宫中的流言,如果他不愿为宜儿赐婚怎么办?”昭平公主一脸希冀的看向母亲。 荣贵妃自是想过这个问题,皇帝虽然现在不大满意昭阳那丫头,可是也毕竟是他自己的血脉,必不会轻易让另一个女儿受到伤害。再说自已的女儿是半路插了一脚,于理站不住。 于是凑到女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昭平公主越听笑容越盛,忙朝母亲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皇帝没有通传就踏进宣章宫,可在正殿没见着荣贵妃,也不在意的往偏殿而去,却听见昭平公主的声音:“母妃,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吃东西。” 荣贵妃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宜儿,如果你再耍脾气,就别怪母妃心狠,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声音很严厉。皇帝皱了皱浓眉,有什么事让这对母女争吵。果不其然传来了那任xing的女儿砸碗的声音,荣贵妃的声音又响起:“你好好反省一下,你们看好公主,如果她不吃那就让她饿肚子。” 皇帝正yu进去女儿的寝室,却见荣贵妃拐了出来,两人倒碰到了一块,荣贵妃一见是皇帝,忙跪下道:“臣妾不知皇上来了,有失远迎,请皇上见谅。”皇帝一把拉起她,见荣贵妃不若平ri般的笑容满面,而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搂住她的腰道:“静芝,做什么要和昭平置气?”他温和的道。 荣贵妃一听到女儿的名字,即搂住皇帝气愤道:“宜儿那孩子真让臣妾生气,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昭平怎么了?”皇帝一听到是女儿的事,忙问道。 荣贵妃正想回答,就见侍候昭平公主的保姆嬷嬷慌慌张张的闯了出来,道:“娘娘,公主还是不肯用膳,娘娘还是快想个法子吧?公主已两ri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公主会撑不住的。”然后一见皇帝也在,急忙跪下。 荣贵妃一脸无奈的挥挥手让那保姆嬷嬷退下。 “昭平为什么不肯用膳?”皇帝担忧的道。 “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荣贵妃叹气的道,拖着皇帝往正殿而去。 “静芝,女儿连饭都不吃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让她送命?皇室公主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皇帝边走边大喝道。 “皇上请息怒。”荣贵妃跪下道。皇帝伸手扶了她起来,荣贵妃才再次道:“皇上,其实都是女儿家的心事,这孩子见过司徒宰相的儿子数次,竟喜欢上了人家,现在闹着非他不嫁。” “这有什么?朕下一道赐婚的旨意,谅司徒爱卿也不敢拒绝。昭平看上了司徒宰相的哪个儿子?”皇帝一听是这事,忙放松心情道。司徒清朗有儿子数人,都不错,当然他最中意的是司徒风扬,不过听闻他正在与昭阳那丫头来往密切,所以准备过些ri子就下赐婚的诏书。 荣贵妃看了看帝王的神sè,有点迟疑的开口道:“是司徒承旨。” 皇帝一听是司徒风扬,站在了当地,放松的心情顿时没有了,两个女儿喜欢同一个男人,如果是平凡人家,也没什么,就姐妹共侍一夫,可是皇族公主绝不能如此做。 荣贵妃一看帝王的神sè已变,又道:“臣妾也知这样不妥,对于昭阳与司徒承旨的事臣妾也听闻过,劝过宜儿数次了,可谁知这丫头铁了心,说是‘除了司徒承旨之外,她谁也不嫁,如果硬逼她嫁不喜欢的人,她宁愿做尼姑去’听听这是公主应该说的话吗?臣妾没有教好女儿,让她说出这样不识大体的话,一时生气就把她关了起来,这妮子硬是跟臣妾耗上了,已经数ri滴水未尽了,臣妾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荣贵妃说着说着都落下泪来,直把皇帝看得心疼不已。 皇帝安慰着怀里的女人,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让他牺牲一个女儿的幸福来成全另一个,两难的取舍。荣贵妃偷瞄着皇帝犹豫的脸sè,又趁机道:“皇上,臣妾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牺牲了昭阳的幸福,宜儿就算去做尼姑,臣妾也不管她,皇上就勿要烦恼了。” “静芝。”皇帝轻喊着,“你先想办法稳住昭平,朕找昭阳问问话,毕竟这事也关系到她,惟有劝她放弃与司徒风扬的婚事了。”皇帝其实很无奈,现在只有寄希望另一个能退让了,总不能让昭平绝食而死吧。 “都是臣妾不好,让皇上为难。”荣贵妃哭泣道。 “好了,别难过了,快去和昭平说吧,让她赶紧用膳才是要紧。”皇帝安慰道。 龙吟宫。 皇甫子衿不记得正大光明踏进这座宫殿是在何时了?现在父皇却宣她晋见,看来是要谈关于司徒风扬的事了。 跟在高其义的身后进去,抬头即见父皇正在批阅着奏章,高其义道:“皇上,昭阳公主到。” 皇帝“嗯”了一声,可是头没有抬起来。 “参见父皇。”皇甫子衿跪下道。 这次皇帝才抬起头来,看到跪在下面的女儿,她的头垂着,看不清神sè,轻道:“起来吧。” 皇甫子衿才轻轻的站起,皇帝命高其义搬来椅子赐坐,她不敢有违父命,斜斜的坐了下来,不过仍没有抬头直视父亲。 “给公主端碗酸梅汤消消暑。”皇帝吩咐道。 “谢父皇赏赐。”皇甫子衿接过高其义手中的汤,轻茗了一口。 皇帝看着那酷似他的长相,“昭阳十六了吧?”放下手中的奏折,他和蔼的问道。 “是。”皇甫子衿简短的回答。 “十六了啊。”皇帝喃喃道,还记得十六年前那个chunri,他在栖梧宫第一次抱起她时的情景,那小小的,皱皱的,身上还泛着紫sè的孩子,一转眼,就过了十六年了,田芳,那个刻在他骨血中的女人,心中还是感到疼痛。 父皇的表情令皇甫子衿心里一酸,父皇还记得母妃,记得那个美好的女子,悄悄的握紧拳头,她会找出那个害死母亲的凶手。 皇帝回过神来,温和的目光扫过女儿那恭敬的坐姿,另一个女儿的身影也浮现了出来,“昭阳,你喜欢司徒风扬吗?” 皇甫子衿有点错愕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随即娇羞的低下头,没有回答。 皇帝轻叹一声,她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有点无奈的道:“昭阳,父皇希望你这次可以退让,他ri父皇给你选一个更好的夫婿,如何?” 第七十九章 欠疚 皇甫子衿一听到父皇的话,即抬起头,难过的颤着声音道:“这是为何?父皇。” 皇帝看着女儿难过的样子,心里微微一颤,顿了顿后才道:“昭阳,你六妹哭着闹着就为了司徒风扬,做为姐姐,为了你六妹就让一回吧。”说这话皇帝的心里异常疼痛,伤了哪一个女儿他都不愿,可是两者必然要有一个取舍。 “父皇怎么可以只为昭平皇妹的幸福着想,儿臣也是父皇的女儿。”皇甫子衿越说越伤心,不禁哭了出来,这句话埋在她心里很多年了,现在才有机会喊出来,是啊,她也是父皇的女儿,为什么就得不到一样的待遇? 皇帝从未感到如此的愧疚,看着掩面哭泣的女儿,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道:“昭阳,你六妹为了他寻死觅活的,就当可怜可怜她吧,况且天下好男人多得是,父皇为你再选一个好的。父皇也不想让你受委屈,只能说是你们姐妹的冤孽。” 皇甫子衿良久之后才启唇轻道:“儿臣明白了,不会与昭平皇妹争的。” 皇帝看了看女儿那双哭红的双眼,“如果在宫里闷了,就去你哥哥的府邸住上一段时间吧,散散心。” “儿臣遵旨。”皇甫子衿跪下道,随即落寞的退出了殿外,皇帝看着前方那个孤单的身影,他欠这个女儿很多,往后惟有尽力弥补对她的亏欠。 就在她即将离开龙吟宫的时候与司徒风扬擦肩而过,两人对望了一眼,皇甫子衿没有停下说话,而是微微晗首即离去。后者看了看平ri里笑容满面的姑娘明显哭过后的面容,怔了怔,皇帝宣召他,看来他的心事要达成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回头看了看那落寞而去的身影,他的良心难安,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凭心而论比昭平好很多,可是无奈她的身份帮不了他。 风吹干了眼泪,皇甫子衿自是感到司徒风扬的目光,不过她没有停下和他说话。坐在轿辇上,回头看着他一头扎进了龙吟宫,微笑浮在她的唇角,这样的结果甚好,为了让父皇再一次看到她,对她感到愧疚,也为了洗刷在父皇心中她在太后之死中告密者的形象,才会随着司徒风扬一步步演到现在,那个男人用她来引诱昭平,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等她踏出轿辇时,脸上已换上了一副悲愁的面容。后宫的传闻快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傍晚时分,后宫很多平ri少来往的妃嫔都来明宸宫安慰她,虽对于荣贵妃与昭平公主不敢出言讽刺,但是对她却多有同情。玉妃甚至拉着她的手扮演慈母的形象,就连那随同而来的昭歆公主也是一脸的同情。 现在一时间,她成为了皇宫中的可怜虫,父皇前所未有的恩赐了不少东西。皇甫子佩翻看着皇帝的赏赐,边噘嘴道:“凭什么让姐姐退让?”说完,连平ri里喜欢的珠宝都随手一扔,一串硕大的珍珠链被甩到了桌子的另一角。 皇甫子衿把链子拾起放回了盒子内,道:“这是御赐的物品,不能随手乱丢的。” “我看着碍眼。”皇甫子佩一*的坐到凳子上,“父皇明显就是偏心,怎不让那昭平退让,要不姐姐也学那昭平般闹上一出?”她站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姐姐道。 皇甫子衿上前揽住她,笑道:“你以为是小孩子抢东西?司徒承旨是人,不是我们争抢的东西。”看到妹妹失望的表情,才又悠悠的道:“别看她好像现在赢了,其实输赢只是一线之间。”皇甫子佩听不明白姐姐的话,不过看来姐姐的心情也不是很糟,那她就安心了。吩咐月嬷嬷进来:“吩咐御膳房的厨子做几盘好吃的糕点来。”父皇都下旨说往后明宸宫的膳食由御膳房负责,她也就正好可以大啖美食。 “你呀,就贪吃。”皇甫子衿打趣她道。 皇帝办事的效率很高,没多时就下达了圣旨让司徒风扬尚公主。昭平公主将在秋天到来之际出阁,荣贵妃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既高兴又有点难过,等婚礼过了之后,女儿就要离开她的身边。 昭平公主喜上眉梢的依在母亲的身边,还是母亲的计谋高,荣贵妃轻点女儿的额头,语重心长的道:“宜儿,现在母妃是帮你争到了这个男人,但你得明白,要让他爱上你才是最后的目标。” “儿臣知道,凭儿臣的长相哪样输给昭阳,母妃放心吧,等婚礼一过,定会让那司徒风扬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儿臣。”昭平公主自信满满的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的xing子真的得收一收,不然还没等到你的夫婿爱上你,就先怕了你,到时你就得不偿失了。”荣贵妃轻抚了下女儿的秀发,又道:“得多学学你昭元皇姐,那才是公主典范,你看现在与罗驸马那才叫夫妻情深。” 昭元公主起身圈住母亲的脖子笑道:“母妃放心,女儿晓得。”荣贵妃宽慰的拍拍女儿的手,心里却想着这件婚事带来的好外是显而易见的,她之前正愁如何与司徒清朗建立关系,现在女儿的婚事正好解决了这件事。“对了,宜儿,以后见着昭阳要对人家客气一点,毕竟这次可是她退让你才能嫁给司徒风扬。” “儿臣尽量。”昭平公主不甚在意的道,一想到她曾迷惑过她的未婚夫,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骨。“母妃,那司徒风扬还是庶出吗?”这问题她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的,不想让别人笑话她一个公主嫁给一个出身低微的人。 “怎么可能?母妃早已下达懿旨给司徒家,现在她可是堂堂的宰相夫人,母妃怎么会让你受委屈?”荣贵妃慈爱的道。 昭平公主心情甚好的亲了母亲一口,把荣贵妃高兴的合不拢嘴,宣章宫近ri里笑声不断。 皇甫子衿与妹妹在皇宫一角乘凉,月嬷嬷给姐妹俩摆上一些消暑的饮食,看着那张俏脸近ri消瘦了不少,她的心里就恨不得去宣章宫*一下,对于帝王的偏心也是颇有微词,这种事对女儿家是奇耻大辱。 皇甫子衿倒是不甚在意的朝月嬷嬷笑了下,正张望间即见那绿sè官衣的人走近,随即面容一哀。皇甫子佩如炸毛的猫般跳起来道:“司徒承旨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宣章宫不在这方向。”语带讽意,见到人家的身份高就攀上去,恬不知耻。 看到司徒风扬的脸sè渐白,皇甫子衿道:“佩儿,不许对司徒承旨口出恶言。” “哼!”皇甫子佩不屑的坐了下来。 “司徒承旨抱歉了,佩儿还小不懂事。”皇甫子衿带着一份隔离道。 “公主言重了,是臣的不对。”司徒风扬看到她依然如以往般的笑容,可是很明显不再有往ri那亲切的态度,带了一层隔膜。“臣能否单独与公主聊几句?” “司徒承旨还有什么可说的,莫不是在炫耀即将成为太子的妹婿?”皇甫子佩冷笑道。 “佩儿,不得无礼。”皇甫子衿斥道,皇甫子佩再度冷哼一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抓起桌上的酸梅汤狠狠灌了一口。 皇甫子衿笑着与司徒风扬两人漫步在皇宫的柳荫下,司徒风扬朝皇甫子衿恭敬的一揖,郑重的道:“公主,臣对不起公主,让公主的闺誉受损。” 皇甫子衿收起自己的笑容,没有让他直起身子,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幽幽的道:“司徒风扬,你喜欢过本宫吗?还是说你从头到尾只是想利用本宫而已?”声音有着几分的哀怨。 司徒风扬的心下一颤,良久,才回道:“公主,臣其实很无奈,为了家母,做了很多对不起公主的事,望公主恕罪。” 皇甫子衿眼眶含泪的望着司徒风扬的眼睛,“司徒承旨,你要记住今天你欠本宫的,他ri你要还给本宫这份恩情。” 楚楚可怜的表情最是让男人心动,司徒风扬也不例外,见过她开心的面容,有礼的面容,这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她梨花带泪的样子,遂真诚的道:“他ri公主有所托,风扬愿为公主赴汤蹈火以赎风扬今ri之罪。” “本宫会记得司徒承旨今ri之言。”皇甫子衿重重的道。 两人的互动落入了远方另一个人的眼中,只见她双眼冒火的快步冲上前吼道:“皇甫子衿,他就快是我的男人,你还来找他干什么?” “昭平皇妹,你误会了。”皇甫子衿忙道。 司徒风扬皱下眉道:“昭平公主,是臣有话要对昭阳公主说,你可别误会了。” “我误会了?怎么?现在还想*他,皇甫子衿你可真要脸啊?”昭平公主遂不可防的一巴甩到了皇甫子衿的脸上。司徒风扬来不及阻止的看着后者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带着愤怒也带着愧意,狠狠的瞪了昭平公主一眼。 “昭平皇妹,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要*六驸马的意思。”皇甫子衿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这昭平的手劲真是大。 一句六驸马让昭平公主平顺了自己的怒气,一转头看到未来夫婿不赞同的眼光,怒火又有上扬的趋势,正yu发作之际,看到他们争吵而至的皇甫子佩与月嬷嬷等人都赶到了。 皇甫子佩看到自家姐姐被昭平公主甩耳光,即气愤的上前推了昭平公主一把:“你凭什么打我姐姐?” “就凭她想抢我的男人。”昭平公主也不示弱的道。 “笑话,如果不是你插了一脚,现在还指不定是谁的夫婿?”皇甫子佩也高声道。皇甫子衿看着这事越闹越大,忙拉回妹妹息事宁人道:“好了,佩儿,你昭平皇姐只是误会了,没什么大不了。” “昭平公主,你闹够了没有?恕臣无法奉陪。”司徒风扬怒声道,自知自己是导火索,还是赶紧离开,这场闹剧才可以收场。说完,即不顾未婚妻转身而去。 “司徒风扬。”昭平公主在原地委屈的道,可是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远,心里不甘又气愤。回头一看皇甫子衿拉着还想与她辩解的皇甫子佩朝明宸宫的方向而去,即又大步冲向前,拦住姐妹俩的路,道:“你这样就想走了?” 皇甫子佩气不过又想理论,却被姐姐拉往身后,皇甫子衿正sè道:“昭平皇妹,凡事适可而止,你如果还闹,把事情闹大了,指不定这婚事会有变,还是斟酌过后再说为好。” 昭平公主一听婚事会有变,即收敛了一些,但仍趾高气昂道:“以往如何我不管,可今后,你离我的男人远点。” “昭平皇妹说完了吧,我们可以走了。”皇甫子衿拉着妹妹绕过昭平公主往前走。皇甫子佩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鬼脸,道:“就你拿那男人当香饽饽。” 皇甫子衿一听妹妹这话就哭笑不得,还是赶紧拉她走为妙,气得昭平公主一张脸都绿了。 回到了明宸宫,月嬷嬷心疼的拿着冰块给公主敷脸,“这昭平公主的手劲忒大了,看看现在比刚才肿了不少。” 皇甫子衿抓过布包自己敷住,道:“这也没什么,她只是被荣贵妃娘娘宠坏了。” “姐姐,就你净想做好人。”皇甫子佩噘着嘴道。 “在这宫里,凡事闹大了没有什么好处,佩儿往后可要收敛一点。”皇甫子衿朝妹妹吩咐道。 “知道了。”皇甫子佩不甚诚意的道。 晚膳的时候,听闻了宫里这场闹剧的皇帝与荣贵妃带着昭平公主来了明宸宫,皇甫子衿忙跪下问安。荣贵妃早已一脸心疼的拉了她起来,看了看她的脸,道:“都是昭平不好,好好的脸都肿了。” 皇帝也看到女儿的半边脸又红又肿,气就不打一处来,昭平是越来越任xing,喝道:“昭平,还不向你皇姐道歉。” 昭平公主倨傲的站在原地不挪动,并不想来这下等人的宫殿,都是父皇和母妃硬让她来。荣贵妃一听皇帝的声音不善,忙朝女儿暗使眼sè。昭平公主看了看母亲,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道:“昭平皇姐,是皇妹不对,请皇姐见谅。”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无须责怪皇妹,她只是要出阁了有点紧张而已,再说昭阳也没有什么大碍。”皇甫子衿适时的开口。 皇帝真是越来越赞赏这个女儿,知大体,温和的道:“这脸如果明儿个还不好就要宣御医来看看为妥。” “就是啊,女儿家的脸最重要了。”荣贵妃赶紧慈爱的道。 “多谢父皇和娘娘关心了,昭阳晓得。”皇甫子衿赶紧跪下行礼道。 “你这孩子,就是懂礼。”荣贵妃扶起她赞许道。 皇甫子佩端着点心一脸笑意的走进正殿,却看到大殿上站了好几个人,怔了怔。皇帝也怔愣住了,刚刚一瞬间他以为田芳回来了,那眼、那唇、那脸都是他心念念的芳儿,“芳儿。”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皇甫子衿看到父皇的神情,心下叫糟,赶紧上前拉着妹妹道:“佩儿,还不赶紧向父皇与荣贵妃娘娘问安。” 皇甫子佩反应过来放下点心,忙道:“儿臣参见父皇、荣贵妃娘娘。”对于父亲她没有印象,可能父亲甚少注意过她,而她也不甚在意。 皇帝一听到“父皇”二字即回过了神,原来是他和田芳的小女儿,原来她与田芳如此神似,如果不是今晚见到她,他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个女儿。于是淡淡的道:“起来吧。” 反倒是荣贵妃暗暗的打量皇帝的神情,刚刚的错愕她可没有错过,就连她刚才也发呆了,这昭仁公主幼时见过,可却没有长大了这般的像田芳,于是笑着拉皇帝有点僵硬的身体坐到桌旁:“都只顾说话,都快忘了用晚膳。今儿个我们一家人就在明宸宫摆膳,如何?” 皇帝看了看爱妃与众位女儿,笑着点了点头。荣贵妃一看帝王同意,即拍拍手让下人上菜。 皇甫子衿不敢怠慢的拉着妹妹也坐到桌旁,昭平公主自是落坐在荣贵妃身侧,一餐诡异的晚膳就此拉开序幕。 皇帝数次心不在焉的打量起另一边的皇甫子佩,那目光带着怀念,也带着些许恼怒。皇甫子佩只顾着吃,对于这个叫父皇的男人浑不在意。倒是皇甫子衿与荣贵妃两人暗暗的观察。 晚膳过后,皇帝带着荣贵妃与昭平公主离去,皇甫子衿抚着妹妹的脸,叹了口气道:“佩儿是越来越像母妃在世的样子。” “那样不好吗?”皇甫子佩天真的道。 “好。”皇甫子衿笑笑的道,心中的担忧并没有表现出来,妹妹的世界很单纯,还是不要知道这世界太多的龌龊为好。手抚了抚自己还在肿胀的脸庞,这一巴掌换来的代价还是不错的。 威远候府。 沈思敬带点醉意的走进房间,看到妻子正在卸装,于是上前从背后揽住她,嘴唇吸住她的脖子道:“雪泠,你擦了什么那么香?” 一股花香味袭进韩雪泠的鼻子,她有点不适的一把推开丈夫。 沈思敬有点恼怒的道:“你在干什么?” 好吧,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待,也为了对得起大家投的票,大概七点左右还有一次更新。 第八十章 明悟 “你今夜是不是去青楼了?”韩雪泠意味不明的问道。 她的话一问出,沈思敬怔愣了一下,酒醒了一半,前段时间同僚邀请,不好拒绝,去了几回,回来后赶紧换衣服才来找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今天酒喝多了,回来就直接来找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些花娘干嘛擦那么多的香粉,他什么也没干,还是染上一身腥,于是赔笑道:“雪泠,同僚邀请,我不好拒绝才去的,我可以发誓,什么也没干。” 看着眼前的笑脸,她知道自己应大度一点,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禀xing,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了,可是,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思敬,我想你还是回ri恽院住一段ri子吧。”她需要时间来疏理一下自己的感情,现在看到府里那十个怨妇,就让自己心惊,迟早会步上她们的后尘,一年的专宠不代表什么。 “雪泠,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你还要闹?”沈思敬不禁气恼的道。 “我不是闹,只是想冷静一下,我让青鸾收拾一下东西等会送回ri恽院去。”韩雪泠正准备走出房门让青鸾进来。 沈思敬一听她的话就火气往上升,都已经给她赔罪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沉了下脸,上前抱着她倒向床铺,硬扯开她的衣衫。韩雪泠没想到如今他还想来硬的,心下着恼,冷然的想推开他。 沈思敬一把抓着她挥舞的双手,双眼发红的硬是撕扯着她身上剩余的衣服,没多时她就不着寸褛,觉得一股冷意向自己袭来,看着身上之人那带点粗蛮的动作,不禁停止了挣扎,动也不动的看着上方的人道:“沈思敬,如果你想让我恨你,那你就做下去吧。” 她的话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瞬间浇息了燃烧的火焰,趁着他正在发呆,她推开他,拉过丝被卷起自己的身子。“雪泠。”回过神来的他上前yu拉回自己的妻子,可是却被她闪过。“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又拒绝我,我绝不会如此做。难道一年了,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在意吗?” 他的懊恼落入她的眼里,可是刚才的行为已经让她极端不舒服,于是冷冷的道:“思敬,你还是回自己的院落吧,我想要静一静,想一想。” “你!”怎么好说歹说她还是这样啊,就不能理解一下他吗?伸手拨了拨头发,道:“雪泠,别动不动就赶我走,这样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韩雪泠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倒头睡在**,背着他。 沈思敬看着那写满了拒绝意味的背,气恼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放话道:“赶我走你可别后悔,要留我的女人多得是。”说完,大踏步的走出去。青鸾在外间看到候爷一脸不爽的走出去。担忧的进了小姐的房中,只看到一地的破碎衣服,忙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青鸾,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韩雪泠依旧那样躺着道。 青鸾赶紧把碎衣拿出去,小姐的脾气很倔,现在去问可能会适得其反,与候爷好好的,怎么就吵架了呢? 韩雪泠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寒意了,盛夏的夜晚为什么会如冬天般寒冷?看来真是自己错了,让那个男人上了她的床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是在吃醋吗?翻了个身躺平,觉得口里有着苦涩的味道,伸手抹了抹,居然流泪了。自嘲一笑,自娘死后,她已经不知道泪水是什么味道了?原来很苦,很苦。 觉得心口苦闷,也许喜欢就是一种在乎的情绪,她因为在乎他才会对他的行为恼怒吧,恨恨的捶了一下床板,女人真是软弱的生物,为了一个男人,就让自己伤心难过。年少时以为梅花树下就是爱情,失去时会伤心会痛哭,可是现在才知道爱情是一种可以刻入骨血的东西,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会心痛莫名。 她怕,怕自己变成母亲一样的人,怕自己变成那十个怨妇,找不回自己的方向。 晚风将沈思敬的酒意都吹醒了,那个女人真是让人气恼,他那样放下一个大男人的尊严,她还要拿乔?ri恽院的下人看到深夜候爷进来都吓了一跳,自从候爷在chun晖院留宿后就一次也没有回来过自己的院落。 看着下人惊讶的脸孔,他大喝道:“干什么,还不快去备洗澡水。”那群下人赶紧作鸟兽散。 泡在热水里,身体是舒服了,可是心里很难受,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转而又想,那女人哪会知道难过两字,只会一味的拒绝他。站起穿好中衣,正回到自己的寝室,就见表妹冯若兰只着一件纱衣的看着他。 她的消息真是很快,有点不屑的看着她那媚态,韩雪泠的媚在骨子里,在他开发她的身体时不经意的绽放,而这女人的媚只是一种表面的功夫,刻意而为之,让人做呕。 “夜深了,表妹还是回去休息吧。”他躺在**朝她道。 “表哥,让若兰来服侍你,好吗?”她娇笑着上前*的抚摸着眼前伟岸的胸膛。前些ri子娘告诫过她,要找机会让丈夫再回到她的**,要不然就准备守活寡吧。那时她还哭着说:“难不成那个女人就可以一辈子不让表哥亲近别的女人?” 娘鄙夷的道:“她是正室,就算她霸着候爷,你也无话可说,当初娘怎么跟你说来着,就说这妾不好当,你不信,现在可看到了,守了近一年的空房,有什么意义?再说你至今连个孩子也没有,候爷其他的妾至少还生了孩子,若兰,你有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掩面痛哭。 娘心软了,坐在**抱着她道:“别怪娘说话难听,这府里是谁当家做主,你我心里也明白,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弱点,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现在好不代表会好一辈子。” “那娘有办法?”她双眼充满希望的望着母亲。 “等。如果他们之间一有吵架,你就要趁虚而之,去ri恽院买通几个仆人当你的眼线,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不和。还有就是你的肚子要争气,尽快怀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时候表哥宠着她时也没怀上,现在要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正在思索间,又听娘说:“那个女人也是没怀上,看来她是生不出了,结婚十一年无所出,确是可以成为休了她的理由。” “娘,表哥会休了她吗?”她充满希冀的问。 “若兰,你想那么长远干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丈夫的心抓回来。”娘的语气又充满了她不喜欢的傲慢之气,可是娘还是说对了。 沈思敬冷眼旁观着她的*,自从近了妻子的身,就很难能让人挑出他的**,果然,冯若兰的抚摸没有让他动情,伸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内抓出来,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冯若兰哭道:“表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若兰爱你啊。”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他。 皇宫,宣章宫。 chun晓服侍着荣贵妃躺到**,有点不屑的道:“娘娘,现在那昭阳公主都成了皇宫里的可怜虫,人人都同情她。” “本宫知道,可这没有什么用的,chun晓,现在陈国大局已定,那丫头只是适时的选择了退让,她也自知与宜儿相争,是争不过的。”荣贵妃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皇帝今晚点了几名新进宫的御女服侍,是不会来她的寝宫。 “奴婢舍不得昭平公主那么快出嫁。”虽说公主有点任xing,可是娘娘见公主总会眉开眼笑的。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荣贵妃笑道。隔着纱帐看到chun晓退了出去,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枚血莲玉佩,娘爱了生父一生,父亲又爱了娘一生,爱情可以说很美,也可以说很残酷。“娘,爹,你们要保佑宜儿一生顺遂。”女儿的xing子易惹事,看来往后还是得好好劝劝。 走在深夜的宫道上,皇甫子衿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夜晚虽然有风,还是披上披风较为妥当。 月嬷嬷轻推开关闭了很久的宫门,先进去后即让开到一旁,皇甫子衿轻踏进来,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没有转变,仿如记忆中的那般,只是在月光下闪着银sè的光泽。轻抚摸了一下那褪了sè的红柱,幼时她常躲在红柱之后戏弄着侍女。 “奴才参见公主。”一声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心神。回过头来笑道:“刘总管。” 刘无庸没想到太后临终会将宫里的人脉都交给这个年轻的公主,当她持着太后信物之时,他才相信。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太后这个提携人却是感恩不尽,况且荣贵妃从来没有把他放入眼中,自然要为自己找个新主子。“公主宣奴才来有何事?”近ri这公主的流言不断,圣上的恩宠ri渐。 “刘总管还记得容嫔吗?”皇甫子衿望着他道。 容嫔?这个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女人,公主提她是何意?“那年她是得了失心疯行刺皇上才被处死的。” “刘总管,本宫希望你再去彻查一下容嫔的死因。对了,当年执行容嫔绞刑的那几个太监在哪?”皇甫子衿想人之将死必然会留下一些珠丝马迹。 刘无庸皱眉道:“奴才要去翻查一些档案才能禀报公主。” “刘总管,宫里是什么环境,你是宫里的老人,都明白的。太子如若登基为帝,荣贵妃就会一手遮天,刘公公这总管的位置只怕也要坐到尽头了。”皇甫子衿笑道。 看着那没有直达到眼里的笑意,刘无庸背脊一凉,看来太后娘娘的选择没有错,遂恭敬道:“奴才会尽心为公主办事。” “刘总管在宫里一辈子了,真的相信容嫔得了失心疯?依本宫看,当年之事必有蹊跷。” 刘无庸低下头来回忆当年之事,宫里的流言信不得,而且后妃之中多有争宠,容嫔之死确有可疑之处,只是当年认为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嫔,他也就草率行事了。遂道:“奴才会尽快给公主一个答案。” “那总管就辛苦了。他ri如果本宫得了好处,也必少不了刘总管一份。”皇甫子衿拉上自己的披风,笑道。 “奴才恭送公主。”刘无庸恭敬的行了一礼。 目的已达到,她旋身离开这座昔ri帝王恩宠时为母亲建造的宫殿,会选择在这里见刘无庸,就是想让母亲知道,她正在找寻当年的真凶为她洗冤。容嫔看起来与母亲八杆子打不着,但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隆德八年的中秋之夜她究竟撞见了什么?在这皇宫里,是谁想要她死?皇甫子衿至今还记得月夜下那个慌张的背影。 威远候府。 冯若兰难堪的看着那推开她的男人,喊道:“表哥,你不觉得对若兰不公平吗?” 沈思敬嘲讽的笑道:“表妹莫是忘了我曾问过你会否后悔,你是怎么答的?既然你都不爱惜你自己,又如何让我爱惜?” 冯若兰没想到第一次他亲近她时,居然是带着讽意的,心碎的哭道:“表哥,若兰爱你,你如果不爱我,当时又为什么要抱我?” “若兰,让我来告诉你男人的心思,送上门的女人很少有男人会拒绝的,我也不例外。”他邪魅的一笑。 他的话让她重新有了希望,上前厚着脸皮的抱住他:“那现在表哥为什么又不要我?” 是啊,为什么?沈思敬一笑,从没有像此刻般洞察自己的心思,随即明悟道:“因为我现在心有所属啊。”原来他的心早就失在那个狠心的女人身上。 “表哥。”她难以置信的叫着,“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不许叫她那个女人,她是我沈思敬的妻子。”他表情一变,凶狠的道,随后甩开她的手,套上外衣,抬脚往外走。 “表哥,你要去哪里?别抛下若兰。”她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住她。 沈思敬却一把推开她,笑道:“当然去找让我失心的女人。”独留下冯若兰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 沈思敬从没有感到那么轻松,原本只是喜欢而已,直到今天他才确信自己是爱上她了,她恼,没关系,他来哄,她如果不爱他,这好像就关系大了点,不过她肯介意他的举动,不就证明她也是在意他的,唇角微微一浮,他有信心让她爱上他。 ri恽院的下人看到候爷一阵风般的回到院里,又一阵风般的冲出去,那几个向冯若兰通风报信的人都缩了缩脖子,看来这十姨娘是彻底的失宠了。 韩雪泠了无睡意的躺着,心里却在想他现在八成醉倒美人膝了,以前不了解,同房近一年只要不是天葵来了,她就得应付他那强烈的需求,自嘲一笑,韩雪泠,你终究只是个世俗的女人。 翻了个身子,不去想了,闭上眼正想入睡,却惊觉有人抱住自己的身子,手往丝被里探去,抚上她光洁的*,糟,之前只记得想心事,都忘了穿上衣服,心一惊,难不成府里有采花贼?正yu大喊,可是那熟悉的味道一传来,她放心了,是她的丈夫。脸一沉,道:“你不是去找女人了吗?” “雪泠,还在生气?我那不就是气话嘛?你干嘛记在心里。”他边吻她洁白的背部边含糊不清的道。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一脸笑容,道:“思敬,你要什么?” 他伸手轻抚了她的胸部,然后手一滑,指着她的心脏部位,收起笑容,正sè道:“雪泠,我想要你的——”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他顿了顿,郑重的说:“心。” 第八十一章 送玉 韩雪泠的心猛烈的跳了一拍,“思敬,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会伤心会难过,如果你对我没有心,那么很抱歉,我的心很宝贵。”她能做的只是守住那最后的尊严。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女人太骄傲,把自己的尊严看得太重,曾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只要一个名份,现在他明白了,其实她是怕受他的伤。把她拉起来与她唇舌*,趁她的气息不稳,道:“雪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十一年前的洞房之夜让你难堪了,也让我们彼此错过了十一年的光yin。”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想他的话是真还是假,忽而又道:“如果我没有办法为你生孩子呢?”其实她不是一点也不期待怀孕的,可是将近一年了,那么密集的欢爱却仍是毫无动静,他又多么希望生一个嫡子,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轻笑,搂着她靠在胸前:“孩子没有你重要,雪泠,我想要的是你,孩子只是见证了你我血脉的延续。” 也许第一次她读懂了这个男人,受伤害又能怎么样?至少她努力过,也终于懂得了当年问娘亲:你怨爹吗?娘说:不怨,因为他给了我世上最宝贵的宝贝——我的泠儿。扑上前主动与他纠缠,沈思敬自是不放过她难得的主动。 一吻过后,她翻身坐在他的身上,低下头在他的脖子处狠狠咬了一口,沈思敬感到有点吃痛,却听到:“我得提醒你,本夫人的心眼很小,如果你还想像以前一样,那就别怪我心狠。” 沈思敬忙偌偌道:“小的惟夫人马首是瞻。”末了,又邪笑道:“不过,夫人得给点甜头才行。”倾刻间又反客为主的压她在身下,唇在她耳边道:“今晚我真的没有碰过那些花娘,如果你不信,待会我表现给你看。” 她不答,朝他妩媚一笑,把他迷醉在她的温柔乡里。 半夜青鸾听到有声响,忙起来yu进小姐房中探看,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小姐的吟哦声,而且一声还比一声高,候爷的粗喘声也传了出来,脸上一红,看来真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她也就放心了,不好意思在这里听着人家夫妻敦伦,还是赶紧回去睡觉。 事后,她枕在他的胸膛上喘气,这人真不知道节制,闭上眼正打算睡觉,谁知那个不知满足的男人又拉起她缠绵。 “思敬,我累了。”她求饶道。 她从来没有向他撒过娇,第一次看到让他怔愣了片刻,她开始撤下她的心防,心中一喜,暧昧道:“怕你不信我,我还想继续表现。” “我信了。”她赶紧道。 “来不及了。”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他趁机表白道:“雪泠,我爱你。” 这句话让她从感官世界回过神来,有点泣音道:“是骗我的吗?” “你可以用时间来证明。” 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认真,笑着拉下他的头亲吻他,与他在十丈红尘中翻滚。 天气开始有点凉了,宫里为了昭平公主出嫁的事忙翻了天,整个皇宫都成了红sè的海洋。皇帝为免皇甫子衿在宫里尴尬,下旨让她与妹妹住到成王府去。 皇甫子衿一大早起来正在梳妆,月嬷嬷就进来道:“公主,段少庄主求见。” 段玉祺?“让他到上次会面的小楼。”皇甫子衿戴上头钗道。 月嬷嬷含笑的退下,出了宫,公主看来心情好很多。 站在小楼上看着远处的侍女正在扫着落叶,几个一处,互相交谈着,看似挺快乐的。皇甫子衿倒没有被这快乐感染,刘无庸传来的消息令她心惊,那几个处死容嫔的太监几年间都死光了,原因不一,看起来一切都正常,可是从中却透露出某些诡异,容嫔的死真的疑点重重。 正在思索间,却听到段玉祺的声音:“公主。”回过头来看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他只大她一岁,现在看来越见伟岸,笑道:“段公子。” 段玉祺皱了皱眉的看着她,隐隐约约的听人提过关于她的流言,真的喜欢那个司徒风扬?还记得当他听到那个流言时,心下暗恼,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郁闷之气在心中回荡。“你,还好吗?”从唇齿之间挤出了这句话,那个该死的司徒风扬,怎么可以抛下她去娶昭平公主。 她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颜道:“我看来过得不好吗?” 仔细观察她的脸容,一如以往,看来流言只是流言,或者说她并不喜欢那个司徒风扬,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他笑道:“给公主送礼物来了。” “哦?”她上前招呼他落座,何采莲赶紧上前给两人倒茶,公主挥了一下手,她即退了出去。 从怀中摸出两枚玉佩递到她手中,看了看这两枚如血般的玉佩,心中有点惊喜,道:“怎么会做了两块?” “这两块当中只有一块是真的,你猜一猜?”呷了一口茶水,为了她的嘱托,他花了大功夫去找血玉的材料,还真是运气,当年赠血玉给他的那个离国皇族又暗中弄了一块原石,虽然花了大价钱,看到她惊喜的笑容,一切的辛劳也就不在话下。 细细的察看,两块玉表面看来差不多,可是真玉独有的sè泽与温润是假玉所不具备的,举了举左手道:“这一块。”她也不问他花了多少心血,这份心意她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得到了这两块玉,看来计划要加快才行了。 “公主好眼力。”他赞道,随即又道:“公主,至于这块玉佩的图案,我还真是没有查到是谁拥有,不过却听到离国摄政王一个传言。”朝她神密一笑。 “是何传言?”她笑着凑近他。 一股香味传来,心神有些恍惚,刻意忽视她的倩颜:“离国摄政王极爱莲花,在宫里还是府里凿有大片的莲花池,那规模不亚于陈宫的浣花阁,他还有个别号叫爱莲居士。” 莲?离国摄政王?再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这三者有何关联?细思了一会,看来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转头看到外面的好天气,笑道:“段公子愿意陪我一道出府畅游一番吗?” “公主想出府?”他挑了挑眉,“在下愿奉陪。” 换上男装,皇甫子佩自是不甘心,也学姐姐换上男装做了跟屁虫。没有选择坐马车,散步而行,没有让月嬷嬷跟着,从后门偷偷出了府。 皇甫子佩好奇的看着那些小摊挡,对上面的物品翻了又翻,段玉祺看着那个小女孩一脸的笑意,上前付了钱,让她拿着玩。皇甫子衿笑着跟在后头,道:“劳段公子费心了。” “这有什么,我别的不多,铜臭味还是不少。”他自嘲道。 仔细看好前面如放飞了小鸟般的妹妹,回视了他一眼:“钱是个好东西。” 哈哈一笑,这小公主就是让他高兴不已。 三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后,皇甫子衿指着戏院道:“听说德云班在京城很红,我们也去听听如何?” 皇甫子佩正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走进去,真还没有在外听过戏呢?趁此开开眼界。“你呀,小鬼灵jing。”皇甫子衿打趣着妹妹。段玉祺摇了摇头也跟进去,这昭仁公主真是活泼得紧,与昭阳公主截然不同。 选了一个包厢,三人坐下来看戏,没有多久,皇甫子佩就无聊的直打呵欠,真无趣,都不知道在唱什么?道:“我去去茅房,等会就回来。”说完,也不待姐姐答应就要冲出去。 “别走远了,记得赶紧回来。”皇甫子衿只有在她身后喊道。 “知道了。”回了姐姐一句。 “公主是有意要来这看戏的吧?”段玉祺凑到皇甫子衿的耳边道。 “有意如何?无意又如何?这戏很有意思。”皇甫子衿笑着回道。隆德五年就是这德云班在京城大红之时,当时荣贵妃还让他们进宫献艺,这是那年中秋节唯一入宫献艺的班子。 皇甫子佩上完茅房,正准备返回包厢,没有抬头看路的她,与一个男子撞上了,倒在了地上,“哎哟”一声,正yu发作,却见那个撞了她的男子伸手一脸歉意的扶起她,道:“小兄弟摔着了没有?” 从没有见过有人笑得如此真诚干净,她迷失了,看到那个男子又笑道:“小兄弟哪里疼,刚刚是哥哥不好,给你赔罪了。” 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脸有点红的道:“没有。” “梦泽。”远处有一个声音在叫。 那个男子朝出声处皱眉看了看,回头笑道:“小兄弟下次走路可要仔细一点。”说完,即转身离去。 皇甫子佩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记得姐姐的嘱咐,赶忙往包厢而去。 “怎生去得那么久?”姐姐有点责备道。 “哪有,找了很久才找到茅房。”她随口回道,一颗心还在想着刚才那萍水相逢的男子。 皇宫,宣章宫。 昭平公主的婚事近了,荣贵妃召各家千金进宫,应如梅也在此列,跟着公公走在皇城当中,不知荣贵妃宣召有何事?一进宣章宫,看到各家小姐都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套衣裙是爷爷花重金用雪罗纱制的,还在裙尾处绣上几朵寒梅,在众位千金中,赫然成为了焦点。 荣贵妃一眼就看到了应如梅,对她的感觉一如两年前,很大家闺秀的一个女子,轻轻朝她招手道:“你上来,是哪家姑娘?” 应如梅原本只想在众家千金中当个不起眼的人,谁知荣贵妃却朝她招手,惟有在众人的嫉妒中首位的女人走去:“臣女是应太师的孙女。” 荣贵妃拉着她的手笑道:“模样长得很好,本宫常说应太师的家教不错,果然就教出了知书识礼的女子。” “娘娘谬赞了,臣女受之有愧。”应如梅谦逊道。 荣贵妃甚是满意应如梅的表现,留下她以及另外三家的千金做公主出嫁时的陪伴。这是陈宫的规矩,每个公主出嫁都会选官家的女儿做陪伴,以示公主出身高贵之意。 应如梅一想到是这事,心就放了下来,可是却皱眉一想只是选陪伴,爷爷花重金置衣是何意?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在皇宫里度过了一晚,明天就是公主大婚的ri期。 秋高气爽之时,昭平公主一身大红嫁衣的穿在身上,与司徒宰相的儿子成婚了,婚礼办得堪比昭元公主出嫁时的规模,荣贵妃又再一次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昭元公主与夫婿喝了一会儿喜酒之后即告退出来。罗天在马车里搂着妻子,看她一脸落落寡欢的样子,“芫儿,怎么了?” “我想到了母后,她一个人在宫里寂寞凄凉,而荣贵妃宛如中宫之主的架式,怎么看都别扭。”靠在丈夫的肩头道。 罗天安慰着妻子道:“别想那么多,有时间就进宫陪陪母后,再说荣贵妃是太子的生母,迟早都会封为太后的。” “就是这样我心里才难过。”她有点不甘的道。难怪母亲说肚子要争气,如果她有个同胞的兄弟,那今天也轮不到荣贵妃风光。 罗天抱过妻子坐在他的大腿处,唇舌纠缠了一会儿,才道:“历朝历代的皇宫都是一样的。” 伸手搂着丈夫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胸前,“我很庆幸嫁给了你。” 瞬间喜得罗天又再度与她亲热,近来他们越来越亲密,但从未听到过如此肯定他的话,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错过的光yin还可以补回来。 翌ri,昭平公主躺在**看着身侧的司徒风扬,仍一脸的羞意,一想到昨夜的洞房花烛夜,身子还在轻微的颤抖。 司徒风扬醒了过来之后,即掀被下床,昭平公主有点失望道:“驸马那么快就起来了?”本以为他还会在**与她温存片刻的。 他边穿衣边道:“等会还要拜见公婆,公主还是快点起来吧。” 昭平公主心里不快,不过一出嫁前母亲的叮嘱,惟有收起自己的脾气,起身穿上中衣,吩咐侍女进来服侍。 司徒清朗带着妻子早早的坐在府里的正堂上。宰相府与昭平公主府也是一墙之隔,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儿子与媳妇来奉茶,儿子这办的是什么事,娶荣贵妃的女儿,不知道那个公主就是最为刁蛮任xing之人吗? 司徒风扬带着昭平公主进来时,看到老爹一脸的不耐烦,以及母亲一身大红衣裳的喜上眉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昭平公主不满的扫了扫正位上的两个老人,又看了看堂上其他的人,满一屋子的人,觉得自己就像那戏院子唱戏的。司徒风扬带着她站在父母的面前,旁边的嬷嬷赶忙递上茶水,示意昭平公主接过。 昭平公主看了看嬷嬷,又看了看两个老人,道:“这是何意?” “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宫里的人事嬷嬷没有教过你吗?”司徒风扬在她耳边小声道。 “本宫除了给父皇母妃敬茶之外从不给外人敬茶,况且依本宫的身份,这屋里的正位也该本宫来坐,何时轮到别人来暄兵夺主?”昭平公主倨傲的道,一进来她就觉得不妥,以公主的身份还得向那些下等人下跪敬茶,这怎么可能? 她的话一出,堂上众人都傻眼了,本来是来看皇家公主给公婆敬茶的,谁知这公主说话如此不客气。 司徒风扬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正yu发作,却听老爹道:“虽说是公主,可是新媳妇给公婆敬茶这是由来已久的规矩,就连昭元公主当年出嫁也不能免了这一出。” 昭平公主有点气愤的看向那个一把胡子的司徒宰相,“别拿昭元皇姐来压本宫,本宫是君,你们是臣,君臣有别,父皇曾说过的。” 司徒宰相在帝王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没想到倒在这公主儿媳妇面前领教了一回皇家威仪,一张老脸瞬间涨红。就连司徒夫人原本的笑容满面,如今也笑不出来,原本以为儿子娶了个公主,自己也得了正室的名份,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儿子媳妇的福,可是这公主媳妇看来不好惹。 司徒风扬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你这是干什么?宫里的人事嬷嬷应该跟你说过新婚第一天该向公婆敬茶的,只此一天,往后都不需要,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昭平公主感到有点委屈,又没有说错什么,怎么会来指责她?也不客气的回道:“本宫没听说过,况且本宫又没有做错,你凭什么骂本宫?”从小母妃都很少跟她说过重话,更何况身边之人多有奉承她,何时受过委屈? 司徒风扬不想与她当众争吵,惟有鳖住一肚子的气。 “好了,都别说了,公主不愿敬茶,那就无需勉强。”司徒宰相站起说道,看了看那高傲的儿媳妇,叹了一口气,今后府里鲜有宁ri了,说完即往堂外走去。 司徒风扬也随着父亲拂袖走了,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昭平公主的俏脸气红。 昭平公主对上婆婆道:“难不成你还要本宫给你敬茶?” “老身受之有愧。”司徒夫人也不含糊的道,随后又说道:“各屋都回去吧,老身告退了。” 昭平公主看到一屋子的人行了一个礼后都走光了,才舒了一口气,自已是龙子凤女的身份,还真不习惯那些下等人的行事风格。惟有身后的保姆嬷嬷yu言又止,把在宫里的脾气用到夫家,看来公主往后的ri子不会很好过了,虽然娘娘叮嘱过,可是谁敢上前给公主进言,那就只有两个字——找死。 当陈国第一场大雪来临之时,宫里一道圣旨送进了应太师府。 应如梅听完圣旨后,木然的跪着,就连宣旨的太监何时离开也不知道,直到笑容满面的应太师让小翠扶起她。她才回过神来,两眼死绝般的望着爷爷道:“爷爷,我不嫁。” 第八十二章 试探 茶杯掉到了地上,“咣啷”一声,茶水四贱,月嬷嬷惊讶的看着公主震惊的表情,良久,才听到公主疲惫的声音:“月嬷嬷,你确定没有听错?” 月嬷嬷示意一旁的杏儿收拾干净碎裂的残渣,“公主,奴婢听到确是这样的,皇上的圣旨已传到了应太师府里,并且婚礼定在chun节,将应如梅小姐指婚给了太子殿下。” 皇甫子衿抚额坐到了椅子上,挥手示意月嬷嬷等人出去。等到屋里只有她一人,才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从昨晚起开始飘落的鹅毛大雪,是她棋差一着,本以为只要为哥哥谋得太子之位,那与应姐姐的婚事也可以水到渠成,可没想到荣贵妃居然看上了她,不,看上的是她背后的应太师府才对。 伸手推开窗,一股冷风吹进来,长发随风飘舞,远方的哥哥啊,衿儿对不起你,没能守住应姐姐。不再自怨自艾,那没有意义,她关上窗,转身又回到了书案前继续抄着佛经,心中却在谋篇布局。 皇甫子佩如一团火般的进来姐姐的房间,怒道:“荣贵妃太可恶了,难不成全天下的女孩子都死光了?应姐姐是哥哥的,她要来抢,那可恶的司徒风扬原本也是姐姐的,她也来抢,气死我了。”看着姐姐仍在抄着佛帖,气得上前一把抓了起来扔到一边。 皇甫子衿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妹妹的怒颜,轻轻的道:“佩儿,发脾气让你更好过吗?” 被姐姐这一顿抢白,她无语了,低下头来细思,确实大发脾气没有让她好过,于是乖乖的捡起佛帖双手递回给姐姐,“佩儿只是觉得委屈,那个女人太欺负人了。” 伸手接过妹妹递上的佛帖,“佩儿,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们落在下风就要挨打,如果发脾气就可以让应姐姐不用嫁给太子,那么相信我,我会闹得比你还要大,可是那样没有用,只会换得一顿指责。佩儿,你明白了吗?” “佩儿知道了。”她噘起了自己的小嘴,挨着姐姐坐着,有点难过的说:“哥回来后该怎么办?他那么喜欢应姐姐,往后就要成为他的嫂子。” 皇甫子衿没有回答妹妹这个问题,哥迟早会知道的,接爱也好,不接受也好,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与其纠缠于这既定的事实,不如谋划将来更重要。 深夜,所有人都入睡了,但皇甫子衿仍在佛堂里上香念经,月嬷嬷见公主如此虔诚,退了出去,守在门外。远远的看到杏儿带着一个人影影绰绰的走过来,还刻意没有点上灯,走近前来,月嬷嬷定睛看了看那一身蓝布衣的女子,赫然是被贬去洗衣局的白芷。 白芷朝月嬷嬷行了一个礼,没有说话站到了一旁。月嬷嬷感觉这个姑娘与昔ri她做一等宫女时的印象相差很多,沉稳了不少,尖尖的小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看来在洗衣局里ri子过得艰难,但也磨平了xing子里的浮躁。 杏儿一会儿后就从佛堂出来,朝白芷招招手。 白芷踏进了这个小佛堂,觉得屋里很暖和,不若外面寒冷,抬头一看,公主正坐在暖椅上,于是不敢怠慢,忙上前道:“奴婢参见公主。” 皇甫子衿示意杏儿出去,亲自上前扶起白芷,道:“白芷,辛苦了。” “能为公主效力是奴婢的荣幸。”白芷恭敬的道。 她的态度颇得到皇甫子衿的赏识,这样才是能成大事的人,道:“都有什么收获?” 白芷从怀中掏出一枚血玉佩,放到桌子上,皇甫子衿没有看,而是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白芷,“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慢慢说。” 白芷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道了谢后,才小心翼翼的茗了一口,随后才道:“奴婢试过宣章宫昔ri的旧人,可是却无一人识得此玉佩,都说在宣章宫未曾见过。” 皇甫子衿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让白芷拿着枚假玉佩去试探一下那些隆德五年被贬去洗衣局的宣章宫的旧人,看来还是没有收获,随之想到刘无庸曾和她说过那些人被贬的ri子与她初拾此玉佩是同一天,“白芷,那些人当年是以偷窃罪才被贬的,可知是偷了什么?或者是说宣章宫失了什么?” “依奴婢旁敲侧击,好像是丢失了某件玉佩,她们说当年就是荣贵妃失了某样东西,整个宫殿都翻遍了没有找到,她们就被罚跪,等到荣贵妃带着昭平公主回来后,她们就被贬到了洗衣局。”说起来,白芷想到那些人真是对荣贵妃咬牙切齿,可无奈她的地位十年如一ri没有动摇,只有私下*,没人敢到处张扬。 皇甫子衿越听眼孔越放大,随手拿起那枚玉佩打量了起来,那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看来此玉与宣章宫,不,正确说来与荣贵妃关系很大,会是她吗?可能吗?陈宫对选妃很看重,出身的考察是必不可少的,难道离国真有这么大本事把眼线安插在了陈国帝王的身边,这么一想,浑身打了个激泠。 “公主?”白芷有点担心的唤道,公主的表情看来不对。 “本宫没事,对了,白芷,有没有找到昔ri与栖梧宫下人交好之人?”这原本是她安插白芷去那洗衣局的本意。 “奴婢没有负公主所托,确见到一个,据奴婢得到的消息,那人原是栖梧宫里一等宫女的姐姐,无奈栖梧宫被血洗之后,她也就没有靠山,被人排挤到了洗衣局。” “那她可有听过妹妹提及过栖梧宫里的事?”皇甫子衿放下那枚玉佩,着急的问道。 “她好像说妹妹有段时ri找过她吐苦水,说是华贵妃娘娘好像有段整rijing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心事重重,害得她们这些下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差错。还说皇上邀娘娘去狩猎,娘娘还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白芷边看着公主边道,每说一句公主的脸sè一变,她不敢称呼废妃,只能以昔ri华贵妃的名讳称呼,就怕触怒了公主。 皇甫子衿真的很恨自己,以前在栖梧宫时只记得戏耍宫女,连母亲有心事都不知道,现在听到这段,为自己的不孝而难过。到底是谁让母亲jing神恍惚?“就只有这些吗?” “奴婢不敢隐瞒公主,只是还有一些话,奴婢不敢讲。”白芷跪了下来,这消息太过耸动了,她听到时也只是赶紧掩了口,那个与她说的人也是小小声的,就怕如果传出去,会被砍头的,还叮嘱她说,如果不是与她交好,不不会说这些私密的话。 “有什么不能讲的?万大事还有本宫。”皇甫子衿扶起她温和的道。 “只是一些流言,奴婢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但说无妨。” “那人说,说荣贵妃疑似在宫里偷人。”白芷小小声的道。 皇甫子衿手里的茶水险些要溢出来,荣贵妃偷人?怎么可能?随即严厉的道:“白芷,你详细的说一下,那人怎么说这些话?不知道是要被砍头的吗?” 白芷吓得又跪下道:“那个人说她的妹妹曾随同华贵妃娘娘从宴席提前退出,在回栖梧宫的路上见着疑似荣贵妃的女人正在与一男子窃窃私语,她的妹妹当夜就和她说,这宫里的龌龊多了呢,然后就神神秘秘的说了那段话。” 不知道为什么,皇甫子衿却想起了容嫔,那个在中秋之夜惊慌失措的女子,而且明显母亲应该也是看到了,会是荣贵妃吗?细思了片刻,见白芷仍跪着,于是吩咐道:“你先回去,再探探消息,他ri有机会,本宫会调你回来的。” 白芷磕了个头,道:“是,奴婢遵旨。” 等到白芷退了出去,皇甫子衿才背靠在暖椅上想着今晚听到的耸动事,这消息太过令人震惊了,荣贵妃会偷人?这可能xing不大,这个女人很jing明,不会在宫里给人留把柄,只能说她要见的是非见不可的人,更加深了她对她身份的怀疑,她真的是离国的细作吗?母亲是她害死的吗?看来真的得好好查一查。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天亮时分,吩咐月嬷嬷道:“月嬷嬷,把这封信秘密送给张光远,要他按信上交待的做,要尽快给本宫答复。”一切只能从源头查起。 “是。”月嬷嬷没问信里写的是什么,小公主的心思很难猜,只要是公主的吩咐她都会尽力的去做。 皇甫子衿却在想找个机会还要试探一下。 宣章宫。 昭平公主一脸笑意的腻在母亲的怀里,荣贵妃笑道:“你这孩子,都做人妻了还向母妃撒娇。” 司徒风扬一脸平和笑容的坐在一旁,对于这公主妻子是越来越不满,不但在公主府里发脾气,还因为以前的两个通房丫头的事找母亲大闹,现在宰相府里因为她鸡飞狗跳。真让人受不了她的坏脾气,可是一想到荣贵妃,只能忍着去讨好她。 在一旁的玉妃却笑道:“公主出嫁了还是金枝玉叶,向母亲撒娇是应该的。” “母妃听到了没有?”昭平公主娇气的道。 “你这孩子,也不怕你的夫婿笑话?”荣贵妃朝司徒风扬看了一眼。 “他敢?”昭平公主娇喝道。 “怎么这样说话?”荣贵妃皱起了眉头,朝司徒风扬道:“这女儿被我宠坏了,你平ri里就让让她。” “儿臣知道。”司徒风扬恭敬的回道。 皇甫子衿走进来时,一屋子里的人都有点出神,没想到**时刻这公主会来?荣贵妃看了看把狐裘递给侍女,一身淡紫衣装的少女走近,道:“昭阳,雪越下越大,路上没有什么阻碍吧?” 她朝荣贵妃恭敬的行了一礼,与众人晗首问候,看了一眼司徒风扬,后者见到她微微一笑,她自然也是回了他一笑,这画面落在别人的眼中没什么,可落在昭平公主的眼中问题就大了,这下等人又想*她的夫婿?正yu发作,即见母亲一记jing告的目光扫来,即闭上嘴不敢发作。 “明宸宫离娘娘的寝宫很近,昭来来此一点儿也不废劲,可是昭平皇妹出嫁时,皇姐没有出席。做为皇姐,昭阳也该来祝福一声,愿皇妹与驸马永结同心。”她轻笑道。 “昭平,还不谢过你皇姐一番好意?”荣贵妃朝女儿吩咐道。 昭平公主不敢忤逆母亲,不甚诚意的道:“多谢你的好意了。”心里却想你不来搅局已是万幸了。 “昭平皇妹客气了。”她回了一句。众人瞧到这里,莫不在心中赞一声昭阳公主大度。 玉妃道:“看来皇家真是一团和气。” “可不是吗?”荣贵妃笑道。玉妃赶紧又说了一句:“还不是荣姐姐治理有方。”荣贵妃笑而不答,算是虚领了这赞赏。 众人正在说笑间,却有宫人来报:“禀娘娘,奴婢去看过了,梅花开得正盛,是否要前去赏梅?” 荣贵妃笑着起身朝前道:“走,大家赏梅去。” 一大群人都移师到了腊梅盛开的地方,只见一股梅香扑鼻而来,满园的梅花点缀在白雪当中格外的艳丽。“看来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要好。”荣贵妃赞道。 “等到chun节时,荣姐姐也要娶个如梅花般的媳妇,这梅花哪能开得不好?”玉妃附和道。众人也是齐声恭喜荣贵妃,只有皇甫子衿脸上虽笑着,心里却在发酸,如果早一步,不知能否拦住这门婚事?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众人随意的在梅树下漫步,司徒风扬没有随大队前来,被皇帝宣走了。昭平公主那颗提防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就是不放心夫婿与那下等人在一起,离得越远越好。 前方雪中有一抹红sè引起了昭平公主的目光,她上前拾起看到是一枚玉佩,那图案她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母妃的血莲玉佩吗?怎么会在这里?正在怔愣之间,昭歆公主与皇甫子衿也走了过来,昭歆公主好奇的看着昭平的动作:“昭平皇姐,你在干什么?咦?怎么有块玉佩?” 昭平想收进怀里也来不及了,道:“这玉佩是我的,觉得它的sè泽好就拿出来看看。” 昭歆公主拿起细瞧了一会儿后,道:“是不错,昭阳皇姐,你说是吧?”近ri,她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去针对昭阳姐妹,想想就可怜,还得被那任xing的昭平皇姐抢去爱人。 皇甫子衿也探头看了看,道:“这图案有点特别,不过这玉的颜sè还真有点像人血似的,我看了心里就犯晕。” “你犯晕那就别看啊?”昭平公主一把抢过昭歆公主手里的玉佩,“这sè泽可是绝无仅有的,乃玉中之珍品,不懂就别装懂。” 她们的说话声引来了大人们,荣贵妃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另外几个公主,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看昭平皇姐的玉佩,好生漂亮,不过昭阳皇姐说她看了犯晕。”昭歆公主抢先道。 “哦?什么样的玉佩?”玉妃好奇的问,随后又道:“昭阳怎么会犯晕?看来身子有点虚,得吃点东西补一补。” “不碍事的,只是昭阳觉得那块玉的sè泽如血般,心里觉得有点闷。”皇甫子衿笑道,可是双眼却悄悄的盯着荣贵妃。 她的话一出,荣贵妃心一惊,会是那块血莲玉佩?朝女儿的手中望去,果然见她手里有抹红,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中?正想朝女儿问话,玉妃就抢先向女儿要去这枚玉佩观看。 昭平公主看了看母亲的神sè,这玉妃向她讨要来看,不给说不过去,于是惟有递过去,玉妃一见,也像皇甫子衿般抚着胸口道:“美则美矣,可是真让人心里犯晕,昭平,你哪儿得了这枚玉佩?依我看,这玉的sè泽过于凶邪,还是不要佩戴为妥。”随手又递回给了昭平公主。 荣贵妃正好从昭平公主的手里接过玉佩看了看,道:“玉妹妹言之有理,宜儿,这东西还是交给母妃来处理吧,你刚成亲,不宜戴这凶器。”说完,交给了身后的chun晓。 “是,儿臣知道了。”昭平公主见母妃拿了回去,松了一口气,那年为这块玉佩她还挨了生平第一次的处罚,印象深刻,朝皇甫子衿看了一眼,看来此人完全忘记了曾见过这玉佩之事。 皇甫子衿没有错过这对母女的神情,看来荣贵妃果然有问题,这玉会是她的?一口冷风吹来,她拉紧身上的狐裘。荣贵妃关心的问:“昭阳,很冷吗?” “没有,只是刚刚有点晕,过会儿就好。” 荣贵妃笑着把手里的暖手炉递给她道:“暖暖手,你的侍女真该好好罚罚,天冷,也不知要给公主备好暖手炉。” “出门有点紧张,来不及备下。”皇甫子衿接过暖手炉,谢了恩。跟在众人身后往亭子里去,双眼却盯着前方的荣贵妃,这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要解开了,随即握紧了手中的暖手炉。 应太师府。 应如梅被关在屋子里已有段时间了,对于她的抗婚,爷爷已是气恼万分,这些天她更是滴水不进。 躺在**,想着远方的子皓,泪流满面,喃喃道:“子皓,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门口处,二娘正走进来,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你呀,和爷爷做什么对?当太子妃不好吗?他ri太子当上皇帝后,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她只是躺着,就是不答。 二娘接过丫关递上的粥道:“别倔了,喝口粥吧。”这大小姐,平ri里知书识礼的,怎么就闹了起来? 应如梅撇开头就是不喝,二娘也气恼了,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抗旨不遵,一家人都为你一个人陪葬吗?” 第八十三章 侮辱 应如梅早已万念俱灰,一想到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二娘看着她那样子,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可是无奈只是对牛弹琴,气愤的拂袖而出。 小翠与庆嬷嬷轮番来劝也铩羽而归。 在这府里没人知道她的心事,如果那天子皓要了她多好啊,她会带着与他的记忆离开。 当月嬷嬷将应如梅的消息禀报给皇甫子衿知道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如果这应姐姐真死了,那她的哥哥该怎么办?他们的爱情是她促成的,看来,她也得做那个解环人。 让月嬷嬷备下厚礼,抓过纸张写了几个字用蜡包好藏在礼物下,道:“把这送到应太师府里,就说是本宫送来礼物一份做为应姐姐与太子哥哥婚事的祝福。” “是。”月嬷嬷接过厚礼退了出去。 但愿这能让应姐姐改变心意,等哥哥回来,这真是一笔糊涂帐。 宣章宫。 荣贵妃拿着两枚血莲玉佩观看着,chun晓在一旁道:“娘娘,这事儿古怪,昭平公主怎么会就拾得了这枚玉佩?” “当时本宫也以为是自己的玉佩又再次丢失了,回来后,两相比较,只有少许异样。”荣贵妃意味不明的道,“如果这是枚假玉佩,证明有人试探于本宫,可这却是真正的血玉,除了我离国皇室,有谁会有这真玉?”疑惑来自这里,离国从未让血玉成为贡品,也从不出售,相信陈国皇室应不知道世间还有此类玉种,那这块玉从何而来? “怎么会这样?”chun晓急道。 荣贵妃没答,那天赶紧借机收了起来,谁知回来后一查找,自己身上的玉佩并未遗失。这玉是谁丢在那的?会是昭阳那丫头吗?那年她曾见过这枚玉佩,可是女儿那时却说她没有看仔细。再说,她又从哪里弄来血玉材料?再一细想她那天的表情,确又像不记得曾见过此玉,眉头紧锁,这事蹊跷,“chun晓,你让小牙子在宫里秘密彻查此事。” 就在chun晓正要出去之际,荣贵妃又道:“还有宣章宫现在的人也要暗中一个一个的审查,会不会出了内鬼?”其实内鬼应该是没有的,要真出了内鬼?她也不会还好好的活在陈宫,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随手把两枚玉佩丢在一块,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绝不能功亏一篑。 凤仪宫。 昭元公主牵着两个大点的儿子走进母后的寝宫,一年多了,母后就这样避居在深宫之中,父皇也真够狠心,不闻不问。 皇后一看到外孙与女儿,就喜笑颜开,揽着孙儿一个一口的亲着,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取来点心讨好两个小孙儿。抚着孙儿的头发,看了看女儿一脸的红润,好像哪儿变了一点,笑道:“芫儿,越来越漂亮了。”随后又道:“看来罗驸马对你不错。” 昭元公主羞的低下了头,丈夫对自己越来越好,可是被母亲打趣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老样子。” 皇后拉着她的手道:“母后是过来人,你又怎么能瞒得过母后呢?知道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女儿的脸sè已透露出现在他们夫妻的和睦,说实话,以往自己还是有点担心的,可现在却完全放下心来。 “母后,不如到园子里逛逛吧,外面银装素裹的煞是美丽。“昭元公主趁机道,希望母后不要太封闭了。 皇后不忍女儿失望,终于在昭元公主的陪伴下自太后死后首次出了凤仪宫,朝御花园而去。看着冬雪压在树上,一颤一颤的,皇后的心情仿佛也在白雪当中洗涤干净了。 让跟着的侍女在远处呆着,祖孙四人在假山的一旁坐着,昭元公主看着两个儿子在前方玩耍,一脸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不知道怀上了没有?与丈夫夜夜缠绵,按理应该也要怀上才对? 女儿的表情引起了皇后的注意,看了看她的动作,会意道:“又怀上了?” 昭元公主一听,忙道:“没有,只是葵水迟了好几天,心下有些怀疑而已。” “待会回宫就宣御医来瞧瞧为好,生下三儿已经近两年了,也是时候再生一个。” “好。”昭元公主点头道,真希望能再生一个,虽说上次难产有点后怕,可是这个孩子给她的意义不一样。 母女俩正在温情细语,去听到假山之后却有人交谈,却听到—— “姐姐,你刚刚给高公公送了什么?”声音有点高亢。 “妹妹,别说姐姐不教你,在宫里最要讨好的一是高公公,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能不能侍寝可就指望他了。另一个自然是荣贵妃娘娘,没有她的提携,你是升不上去的。”这个声音有点尖细。 “那皇后呢?”忙追问道。 “她?”尖细声音之人不屑的冷冷一哼,“中宫皇后无需理会,在这宫里有谁当她是一回事?” “这样好像不妥吧,毕竟人家可是皇后啊。” “妹妹,你不信我?我可是为你好才告诉你的,从御女要爬上后妃,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巴着皇后是没用的,你没有见到她的凤仪宫就像是冷宫,皇上没有临幸她都快有十年了。”尖细声音之人开始有点气恼,随后又得意的道。 “哎呀,妹妹又怎么会不信姐姐,只是随口问问,就怕在这宫里遭到不测,现在姐姐肯指教妹妹,妹妹求之不得呢。”高亢声音之人赶紧赔不是。 皇后听到这里,拳头都紧握了,真是岂有此理?虽知自己招人非议,可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昭元公主早已是气得头上冒烟了,起身冲到假山之后,看到那两个女子一脸的错愕,道:“谁准你们在此非议皇后的?” 那个尖细声音之人可能是嫔,见过这昭元公主,忙笑道:“公主恕罪,我们又怎么会非议皇后娘娘呢?”矢口不认那就对了。 “本宫亲耳听到,难不成你们还要否认?”皇后一身威仪的也闪到了假山之后。 那两个女子不甚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皇后娘娘。” 随后,又说道:“我们只是在园子里逛逛,可没有说什么,娘娘与公主莫非想要诬蔑我们不成?”尖细声音之人一脸的挑衅,一个失宠的皇后有什么资格在此叫嚣。 “你们!好啊,本宫今天不惩处你们就不是中宫皇后?来人。”皇后大喝一声,远处侍候的宫女都赶紧走了过来。 “你虽说是皇后,可是却没有后印,不能随意的处置后宫之人。”那个尖细声音的女人也大声的道,随即又说:“我们尊敬你是皇后娘娘,才给你行礼,你现在却诬蔑我们,天理何在?就算闹到圣上处,我们也不怕。” 昭元公主从没有见过如此耍无赖的两人,不等母后吩咐,朝那已到的执事嬷嬷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人拿下。” 皇后早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敢,本宫乃敬嫔娘娘。”那尖细声音之人喝道。那些执事嬷嬷倒有些畏惧了,其实她们比谁都知道皇后的处境不好,平ri里凤仪宫的下人都要看宣章宫里下人的脸sè。 昭元公主没想到就连执事嬷嬷都会如此,从所未有的侮辱降临到她们母女的身上,皇后冷笑一声,道:“怎么?都不敢动手?今儿个谁不动手,往后就不用在我凤仪宫里呆了。” 皇后一声令下,那些执事嬷嬷终不再发呆,而是上前抓住那两个不敬的人,一直没有做声的御女挣扎了起来,本以为有个敬嫔的指导,自己的路要好走得多,可谁曾想这皇后发起威来也有几分架势,于是道:“皇后娘娘,臣妾知罪了,娘娘开恩啊。” 敬嫔不屑的看着那个御女,如果不是她死命巴结她,才会说这些宫里的密事给她听,谁曾想,她却是如此的不争气。远远的看着自己宫里的下人也赶来了,狠狠的甩开两个执事嬷嬷,道:“今儿个就算闹到皇上那,臣妾也不怕,皇后娘娘要颠倒是非黑白,也总有个讲理的地方。” “好,我们就到父皇那儿评理去。”昭元公主道。扶着母亲的手yu走,可无奈母亲就是不动。 薄岚儿只是冷冷的盯着那敬嫔看,昔ri她当太子妃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就想欺负到她的头上,休想!拉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的上前,一掌甩在敬嫔的脸上,yin恻道:“本宫就算要颠倒是非黑白,就凭你还不够格与本宫到皇上面前理论。”又抬头对敬嫔的下人道:“今儿个本宫要教导教导这敬嫔,你们如果谁敢拦着,本宫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敬嫔没想到这皇后发作起来如斯厉害,缩了缩脖子,开始有点后怕,但随即一想还有荣贵妃,于是壮着胆子道:“娘娘也不能一手遮天。” 皇后朝自己的宫女使使眼sè,那些宫女已是意会到娘娘的意图,于是也冲上前再次抓住敬嫔。 “给本宫狠狠的掌掴。”皇后吩咐道。 敬嫔只挨了几个巴掌,就受不了的反抗起来,一头冲向了皇后,昭元公主见不妥,忙上前yu拦住,谁知却被这敬嫔一头撞倒在地,肚子随之一疼。 “芫儿。”皇后顾不得敬嫔,忙上前扶起女儿,昭元公主刚想说没事,却觉得肚子好像在下坠,一股鲜血从她的大腿沿着小腿流了下来,吓得皇后赶紧让人去请御医来。昭元公主盯着自己的血看,脸sè一白,昏倒在母亲的怀中,“芫儿。”皇后大声的一叫。 敬嫔也傻住了,这公主是装的吧? 凤仪宫里人仰马翻,久违了的皇帝带着荣贵妃等人驾临了,昭元公主正在皇后的怀中哭泣不已,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这样悄悄的去了。 皇甫子衿也跟在人群当中,看到昭元皇姐痛哭失声的样子,不禁上前安慰了几句,皇后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过在这节骨眼上也不去找她发难,随后目光又回到昭元公主身上,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皇帝大为震怒,察问了清楚事情的起末,气道:“居然还有这种事?”他不喜欢薄岚儿是一会事,可让人当着她的面侮辱她又是另一回事。 荣贵妃却跪下道:“都是臣妾主理后宫的失误,请皇上责罚。而且臣妾愿把后印交回给皇后娘娘。” 皇帝扶起荣贵妃道:“这又不是你想的,静芝无须自责。” 皇后冷冷的看着那两个人,以前是她傻,以为只要她改变自己的脾气,那么他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讽刺。转头轻轻的安抚女儿,道:“荣贵妃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女人?” 荣贵妃道:“皇后娘娘放心,那两人会贬为宫女,永不得翻身。” 皇后放下女儿,起身走向荣贵妃道:“我未出世孙儿的一条命就这么不值钱?” “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处理?”荣贵妃看了看这久违了的皇后,近两年不见,她越来越见老态,不过双眼似乎凌利了许多。 “处死。”皇后的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臣妾遵旨。”荣贵妃也不含糊的道,没必要为了两个不起眼的人与眼前人翻脸,虽然她不足惧。 罗天听闻这消息赶来时,无暇朝皇帝等人问安,冲向了正在哭着的妻子,昭元公主一见到丈夫,那泪更是流个不停。轻抱起妻子:“芫儿。”他一听到她流产,就心急得不得了,没想到期待已久的孩子在不经意中来临又在不经意中离开了。 皇帝看了看悲伤中的女儿女婿,“别太难过了,你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是,儿臣知道。”罗天答道。说一声不难过很容易,真要做到很难,不再去理会帝王的话,现在没有什么比妻子更重要。 皇帝安慰了女儿几句后,即离开了,皇甫子衿在离开时回过头来看了看皇后,后者对于帝王等人浑不在意,只是一心在女儿的身上,总觉得这皇后有点不一样了,嘴角一笑,看来事隔近两年,皇后要重回到世人的眼光中了。 昭元公主哭得累了,睡了过去,罗天一直抱着妻子没有松手,伸手为她抚好腮边的秀发,调整好睡姿,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眼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伸手轻轻抚摸,这里本来孕育了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是他和芫儿期待已久的,轻轻的叹了一声,如果他都放不开,又如何指望妻子能放开?闭上眼陪她睡会儿。 陈宫正在为迎娶太子妃而张灯结彩,比前段时ri昭平公主出嫁时是隆重得多,不过真正引起后宫议论的倒是两年不见的皇后重新出来了,感觉比往ri强势了不少,真是怪事。 昭元公主对这些都不甚在意,小产后她养身子也养了不少ri子,离太子大婚还有几ri,正出神的望着窗外的白雪纷飞,罗天进来时就见到她站在窗前,一身的落寞,心下一叹,执起一旁的大氅给她披上,双手往前圈住她的腰:“身子还没好,就衣衫单薄的在此吹冷风,芫儿,难过也该有个限度的,难道你不知你这样令我与孩子们都会担心的。” 昭元公主往后靠在丈夫的怀里:“我只是对那个孩子感到很抱歉。”回过头来,抚了抚丈夫的脸,“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那不是你想的,是意外。”罗天喝道,不喜欢她忧郁的样子,自责无济于事。 昭元公主愣了愣,从他们打开心结开始,他就没有喝过她,看来她真是令他担心了,强颜笑道:“你说得对。” 罗天正想再说些什么,侍女端着药就走了进来,拉妻子坐下,接过药,一勺一勺的喂妻子,昭元公主脸一红,道:“我自己来。” 她的脸红让他感觉到她有生气多了,拉起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又喂了一勺,“还是我来喂你吧,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再生一个,嗯?” “好。”昭元公主有点感动的道。 小产之后,婆家的人一拨一拨的来看望她,婆婆更是补品不断的送来,令她的心好过了不少。正想着婆家人,就有人来报说是大理寺卿罗靖通与公婆又来看她了。 她忙与夫婿去正堂迎接,婆婆一见到她,上前握住她的手关心的道:“天气冷,要注意身子,女人小产后比生孩子还要注意身子。”回头又朝儿子道:“你啊,要照顾好自己的媳妇。”以前一直很满意这个公主媳妇,现在一与那宰相夫人相比,她觉得自己走路都有风了,那些官家夫人全都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说她比宰相夫人还有福气。 “儿子知道。”罗天笑道。 昭元公主忙说:“爷爷,爹,娘,快坐,都别站着。” 罗靖通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一脸的笑意,最近司徒清朗那小子常常绿着一张脸,看来府里不得安宁,这昭平公主只差把宰相府里的瓦给掀了。 深夜,夫妻两人躺在**,罗天搂着妻子没有多余的动作。昭元公主却不安的动了动,自小产后他就没有再碰过她,虽然还在喝着药,可身子也好了大半,她希望他能主动亲近,可是等了好几ri都不见丈夫有所举动,不禁有点失望,可自已又不好意思提出来。正辗转反侧之间,罗天道:“芫儿,你睡不着吗?” 昭元公主睁着眼睛看着丈夫带点睡意的脸,心里感觉痒痒的,终于不顾一切的伸手圈住丈夫的脖子吻了起来。罗天的睡意都被她赶跑了,其实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可是一想到她的身子还没全好,就不敢大意,每天都忍着睡过去。现在妻子的主动让他心喜,双手也圈紧她的腰身,反客为主的更加深了这个吻。 昭元公主气喘吁吁的靠近丈夫的耳边道:“我想要个孩子。” 第八十四章 太子妃 罗天把妻子压在身下,一脸的惊喜,但又带点担忧的道:“那你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昭元公主笑而不答,伸手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一除下,再朝丈夫娇媚一笑,罗天哪里受得住妻子刻意的*,一把扯开自己的衣物,低头朝她的耳垂吻去,这是她最**的地方,果然,妻子的身子颤粟了起来,轻哼一声。 她沉溺在那久违的**当中,手却不自觉的从丈夫的脖子处滑到了自己的腹部,这里还会再孕育一个孩子吗?妻子的举动令激动的他暂停了自己的动作。昭元公主一直等炫烂那一刻的到来,丈夫突然的停止令她难受的轻哼一声,“怎么了?我好难受。” 罗天没有回答她,而是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上面,道:“芫儿,你自己来。” 昭元公主又害羞又无措的看着丈夫的脸,可是体内的压力压迫着她,让她焦燥不已,“我不会。” “很简单的。”罗天示范了一次给她看。 昭元公主怯怯的动了一下,听到丈夫的喘息声变重了,忽而唇上一笑,动作越来越快,很快,她再次沉溺于自己的感官世界。 罗天看着妻子的动作,微微一笑,要冲破心中的藩蓠只有靠她自己,如果只是一味的给予是不会让她走出失去孩子的yin影。 良久之后,她累得趴在丈夫的胸前,有点不满的道:“你坏,就是想要看我出糗。” 罗天却低头亲吻她的红唇,舌与舌纠缠在一块,“芫儿,我希望你快乐。” 她听到这话,泪眼朦胧,伸手揽住丈夫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岬处,最后一次为那失去的孩子痛哭,这一次之后,不会再哭了。他轻拍妻子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昭元公主平静下来之后,躺在丈夫的怀里,良久,才道:“我们去把你之前的那个孩子从乡下接回来吧。” 这句话令他震惊,没想到她会提到那个孩子。 丈夫的反应在她的意料当中,曾经那个孩子让她的心里极度不舒服,可是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丈夫当时的心情,“其实当年爷爷要送走他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当时很气愤惹怒了我,其实我可以容下他的,虽然我的心里很难过,真的。”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如果现在让他回来会让你的心里不舒服,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罗天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虽知道这样说对不起那个孩子,可是勉强接回来对那孩子也不好,最重要的是她才刚刚从小产的yin影当中回复过来,他不希望她伤心。 “没关系,现在我想通了,那也是你的骨肉,不是吗?虽说可以认祖归宗,可是为了皇室的面子,只能让他以养子的身份回来。”昭元公主往他的怀里钻去,是时候该放下对于那个孩子的心结。 他欺身向前,居高往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介意?” 她摇摇头。 “芫儿。”他感动的低头与她再次缠绵,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感谢上苍,让他遇到她。 当罗靖通听到孙子夫妇说要把那个不进祖谱的曾孙子接回来之后,首次老泪纵横的yu给昭元公主行礼,昭元公主自是赶紧阻止。 “罗家能得你为媳,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罗靖通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那个孩子,人老了,就想见到祖孙满堂,尤其是近年他常想起那个孩子,是一生的愧疚啊,只因他的自私,让那个孩子漂零在外。罗天的心情也与自家爷爷一样,有生之年能弥补当年因为一口气所犯下的错,上天待他不薄,下意识的揽紧妻子,这个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爷爷莫要这样说。”昭元公主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决定会让这个老人如此的激动。 隆德十七年的chun节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度过,太子在那天迎娶太子妃。 齐轩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太子的脸sè与身上的喜服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心里很痛,但仍是道:“子皎,吉时就快到了,新娘子就要来了。” 太子起身往外走,不敢看爱人失望的脸sè,这场婚姻拒绝不了。齐轩低下头跟在他身后,无奈的不只是他,自己也很无奈,先是端王妃,再到太子妃,他们的恋情终究为世俗所不容。 喜轿里的应如梅泪眼婆娑反复的看着公主写给她的一句话:你死了,我哥哥怎么办?吸了吸鼻子,为了子皓,她会坚强的活下去,即使他们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但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清白的身子给了子皓之外的人。 皇甫子衿站在人群中看着太子成婚,如果这场婚礼换个新郎该多好。眼睛一瞟看到了整晚笑得合不拢嘴的荣贵妃,以及脸上挂着冷笑的皇后,这个人变了很多。目光看到了威远候夫人,微微一晗首。实在不忍心再去看,转身走出了东宫,今夜皇宫很美丽,处处都有彩灯,可是却更衬出自身的孤单,还是佩儿聪明,早早以身子不舒服没来参加这场婚礼。 刚走进明宸宫,月嬷嬷早已等在了门口,皱眉道:“月嬷嬷有事吗?” “张光远传回来了消息。”月嬷嬷凑到她耳边道。 皇甫子衿忙走进寝室,让杏儿在门外看着,不许别的宫人靠近。月嬷嬷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公主。 她一拿到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信中的消息令她身子一僵。赵尚书的家乡居然在他中状元当年就被马贼给荡平了。这意味着什么?有那么凑巧吗?朝月嬷嬷道:“荣贵妃是哪一年成为父皇宠姬的?” 月嬷嬷没想到公主会问这个问题,道:“好像是赵尚书中状元的后一年吧,奴婢隐隐记得是那一年的。”年代有点久远了,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月嬷嬷的回答,这个老宫女知道很多关于父皇的事,心中有着惊讶,难道她的主子是——?心底的一个答案浮了上来,可能吗? “公主?”月嬷嬷喊道。 她回过神来又开始思考关于荣贵妃的身世,难道当年她逃离马贼的厮杀才活命?还是人为的安排才来到陈宫?看来这赵尚书也是疑点重重。把手中的信放到烛火下烧掉,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月嬷嬷道:“你把这封信交给张光远。” 月嬷嬷应声是后正yu走出去,她又喊道:“不,不要交给张光远,”顿了顿,才又道:“交给段公子去查。” 月嬷嬷有些惊讶公主改变心意,不过仍是应声是往外走。 她慢慢的在屋里踱着步,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凤江的工程好像已到十年之期了,这条耗费了陈国大量人力物力的大工程,现在提起之人越来越少,到底完工了没有?本想让张光远去查的,可转而一想段玉祺那儿才是适合的人选,以他商人的身份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打草惊蛇,刘无庸告诉她说宫里现在有人在秘密的盘查,看来荣贵妃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么一想,就更能说明那块玉佩与她有关系,至于是何种关系?还有待查明。 东宫。 应如梅一脸紧张的坐着,手里攥紧了匕首,太子一踏进来,看到新娘子木然的坐着,一身的喜衣像丧服似的,嘴角不禁一抽,看来不只他看起来像哭丧的,新娘子也是。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 刚掀下她的盖头,应如梅就拿着匕首道:“太子殿下,别过来。” 太子心里一紧,她这是干什么?轻道:“你先把匕首放下来,拿着它很危险。” 应如梅跪下泣道:“太子殿下,我心有所属了,嫁给殿下也是迫不得已的。” 太子看了看她的神sè,这样也好,他正愁如何度过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尤其是刚才进新房时齐轩转身而去的背影令他难过。“你起来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应如梅离他远远的站着,他也不在意,朝新床迈进,拿起**的枕头棉被,走至一旁的贵妃榻上放好,翻身躺了上去,闭上眼睛,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应如梅定定的看了很久,确定太子不会过来,才慢慢的踱到新床,和衣躺在上面,一晚上都不敢太过入眠,就怕太子有不轨的行为,天快亮时,才勉强入睡。 太子其实也一夜无眠,现在对于母妃他是越来越不敢反抗,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懦弱,可是母妃给他的感觉太可怕了。 破晓时分,应如梅感觉有人靠近,忙惊吓的坐了起来,太子笑道:“吓着你了。” 她不答,赶紧走下床。太子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白布,伸手朝应如梅道:“借你的匕首一用。”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递了上去,却看到太子用匕首在手上划了一下,鲜血染在了白布上,瞬间开成了朵朵的血花。她的脸sè一白,没想到太子会这样做。 太子把匕首递回给应如梅:“为了你好,你不要说出去。”他不得不嘱咐,就怕她会犯昔ri端王妃的错,把命都弄丢了。她忙点头。 太子轻笑了一下,拍拍手,一群宫人都走了进来,朝他们俩道:“恭喜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而那些人事嬷嬷行完礼后,即朝新床而去,一看到白布上的血迹,即笑开颜。 她在宫女的侍候下换上新衣服,有点忐忑不安的看向那些人事嬷嬷,这样就可以瞒得过去? 当太子与她前往宣章宫里,看到荣贵妃正笑容满面的让侍女给人事嬷嬷赏赐。看到她,笑着招招手,她忙走过去,坐在荣贵妃的身旁。 “昨晚还好吗?”问了句很私密的话。 应如梅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这更坐实了荣贵妃的想法,笑着让chun晓给她送上补品:“今儿个得好好的补补,他ri可要给皇长孙添上一两个弟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见她没有反应,忙恭敬的回道:“儿臣会努力的。” 她一听到太子的话,忙假意娇羞的低下头,在来的路上,太子吩咐过她,不用说太多,如果他一说话,她只需娇羞的低头就是。虽然对太子没有爱意,可是她却很感激他的提醒,不过心里也奇怪,太子似乎有点奇怪? 皇甫子衿进来时,正看到他们和睦的相处,心下一酸,原本属于自己兄妹的幸福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参见荣贵妃娘娘,皇兄,皇嫂。” “昭阳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荣贵妃笑道。她查来查去就是没弄明白那块玉佩的事,现在她可是她首要的怀疑对象,真正迷惑的是血玉材料从何而来?从这点上,她又把她排除在外。不过仍吩咐人紧紧盯着明宸宫,看好她的一举一动。 “来恭喜皇兄娶新妇,愿皇兄与皇嫂百年好合。”皇甫子衿道。 应如梅一看到皇甫子衿,脸sè变得有点青。荣贵妃却笑道:“昭阳有心了。”太子朝她微微一晗首。 “太子妃未嫁之前与昭阳是至交,如今成了姑嫂,就更应该亲近亲近。”皇甫子衿笑着说。 宫人抱来了已近两岁的皇长孙,荣贵妃一看到孙子,即笑着抱到怀里,朝应如梅道:“往后你就是孩子的娘,乖孙,叫声娘。” “娘。”小孩子在荣贵妃的掇使下糯糯的喊了句。 应如梅忙道:“臣媳知道,皇长孙长得很可爱。”说完,摸了摸孩子的头。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大大的声音响起。众人忙起身。 皇帝带着笑意走了进来,身后破天荒的跟着皇后,命众人起身之后,笑着朝太子夫妇道:“太子公事繁忙,太子妃往后可要当个贤内助啊。” 太子夫妇都点头称是。 皇后看了看荣贵妃怀里的皇长孙:“这就是皇长孙?过来给本宫抱抱。”本想单独过来宣章宫,半路上却遇上了皇帝,就一起结道而来了,她的心里很微妙,看到他依然会心动,但心却开始结了一层冰。姑姑曾跟她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时的自己不明白,可是失势后,侮辱、女儿的小产都让她看清了,能选的只有一样。 荣贵妃忙把孩子递给皇后:“娘娘可要当心了,这孩子重得很。” 皇后抱着孩子看了又看,抬头看了一下荣贵妃**,笑道:“这孩子长得挺结实,可是本宫怎么觉得长得不太像太子。” 太子的心漏跳了一拍。 皇甫子衿依着她的话看了看那孩子的长相,确实不像太子,正确的说不像任何皇室成员,就连其生母也不像,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这孩子不是太子的?正思索间,听到荣贵妃道:“孩子还小,再长大兴许就像了,本宫觉得他就有点像生母。” 皇帝从皇后怀里抱起皇长孙,“每次一看到我的小乖孙,爷爷的心情就很好。”还亲自拿起桌上的糕点喂起了怀里的孩子。 皇后不禁心里一酸,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喜欢孩子,随即转头不再看,凭着女人的直觉,那孩子真的不像是太子的孩子,朝新科太子妃看了看,这女孩儿不错,“太子妃刚进东宫,还习惯吗?”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媳一切安好。”应如梅端庄的行了一礼道。 初chun时节,太子派的人马开始向皇帝进言,希望能收回三大候府的兵权,皇帝只是听着未做表态,不过朝野因为这件事吵得沸沸腾腾,三大候府更加低调行事。 皇甫子衿正在佛堂静思的时候,密室的门被人悄悄的拉开了。 “我似乎打挠公主念经了。”段玉祺笑着走进来。 她站起身子,回头朝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身前,“我倒没有念什么经,只是在想些心事。”其实她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只是那些佛经能静化人心,念着它们会让心灵有片刻的安宁。 他看着她的侧脸在烛光下闪着光辉,记得初相见时她只是一个小丫头,现在的她仿佛像盛开的花朵般娇艳,不经意的一个微笑也会让人失神。 “段公子,那凤江引水工程可是有问题?”她的声音令他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诚如公主所料,据得来的消息,凤江的工程在最初开始那几年确实是修建过,可是自皇上结束巡视后,就未再动工过了。” 握着的茶杯轻轻的晃动,一些茶水泄了出来,“这个工程耗费了我陈国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是一个画饼而已?”她的声音带着愤怒,“那么那些每年上报工程进度的人都是被人收买的?”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应该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们交易的证据很隐晦,我旁敲侧击了很久也没有找出证据。”从怀中掏出一卷纸,递给她:“这是凤江工程的资料。” 她接过看了起来,当看到凤江工程那巨大的耗资以及不成比例的现状,就一阵火大。思索片刻后,她反而镇定下来,给他再倒了一杯热茶:“有这消息就够了,有很多事情就可以想通了,剩下的证据就一样一样的找,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倒不担心。”赵尚书、荣贵妃果然有问题,想了一下,朝段玉祺凑去,小声说了几句。 段玉祺觉得耳朵有点痒,但一听到她那耸动的消息,眉头一皱,道:“要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很难。”末了,又道:“公主,恕我直言,如果她真是离国的细作,公主要揭开她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要确定她的身份这点很难做到。” 她轻茗了一口茶,“这没有关系,你只需让人在离国打探消息就可以,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已。再说,要做的还有很多。”譬如那个皇长孙,甚至是太子本人都有问题,那天皇后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天下没有一点也长得不像的父子与**,太子与那皇长孙偏偏与自己的父母一点也不像。 段玉祺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我会尽力去查清楚,给你一个答案。”停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找的千年雪莲不ri就要送到了。”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才寻得这么一颗千年雪莲,这个消息应该会让她高兴。果然,她脸上的笑容更盛,“这回本宫不得不说要谢谢段公子了。” “公主还需跟在下客气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那个计划?”他不需要她的感谢,至于需要她的什么?他也不清楚。 “再过几天,到时还有劳段公子。”太子派的频频动作给了她很好的时机。 看了看时辰,快天亮了,“在下该走了。” 她送着他进入密道,就要离开之际,他又回头说了一句:“公主,你,要小心。” “段公子请放心。”她微微一笑。 怕自己又迷失在她的微笑之下,他赶紧转身离开,她越来越能迷惑住他的心神。 凤仪宫。 “娘娘的气sè看来很好。”靖远候夫人笑道。 “婶母过誉了,对了,叔公打算如何做?太子派的人欺人太甚。“皇后的话里透着愤怒。 “可不是嘛?候爷现在在朝中的ri子不太好过,自太后殡天之后,我们家族看来也ri落西山了。”靖远候夫人叹了一声,“如果娘娘当年能生个嫡子该多好。” 她的话触动了皇后的心事,不过这次不再是为了当年的遗憾,就像姑姑当年教她的那样,没有不要紧,不会找一个来当她的儿子吗?“婶母,既已是命中注定的事,过想无益。不过,今儿个夜晚,让婶母见一个人可好?”皇后的面容在那烛火下越发的诡异。 靖远候夫人心一颤,皇后真的变了很多,不再是两年之前那样,仿佛带了点诡异之气,“娘娘想让妾身见谁?” “她该到了。”皇后没有明说,靖远候夫人心里在打着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一个宫人领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一进到这个灯火光亮之处,那个少女轻轻的摘下自己的斗篷,靖远候夫人有点震惊道:“昭阳公主?” 第八十五章 结盟 皇后看着眼前越来越美丽的少女,记忆回到了那天—— 深夜正要入眠之时,她的心腹宫女来报说是昭阳公主来访,她还皱眉,这个公主半夜不睡觉,跑来干什么?不过还是让侍女传她进来。 皇甫子衿一进来,也是像今晚一样脱下斗篷,笑道:“参见皇后娘娘。” “半夜不睡,昭阳来凤仪宫有何事?”她的声音很冷淡,没有让她坐下,对于她告密者的形象,到现在仍难以忘怀,若不是她,姑姑不会死,她也不会落魄至此,那未出世的小外孙也就不会没有了,一切都是这个女孩的错。 “娘娘,还在因为太后之事记恨昭阳?太后娘娘殡天了,娘娘不为自己将来打算一下吗?”皇甫子衿微笑道。 那个微笑让她觉得很刺眼,“本宫的将来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娃娃来管,既然你有本事耍手段害我姑姑,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为妥。” 皇甫子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双眼紧盯着她的脸瞧,随后笑了出来,“昭阳的事又何尝与娘娘无关呢?娘娘憎恨之人,恰恰是昭阳的敌人,正所谓——”皇甫子衿停顿片刻,“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对吧?娘娘。” “你来就是和本宫说些不着边的话?”她怒道,她在讽刺她吗?一个毛都未长齐的丫头片子也敢来嘲讽她? “如果娘娘一直是这样的态度,那昭阳敢说,他ri娘娘必然只会老死在这皇宫的某一处,寿安宫只会是荣贵妃占据着,或者娘娘想看荣贵妃的脸sè过ri子?” 她又怎么能不在意?以往有姑姑撑着,可以依靠,现在姑姑没了,一想起那天的侮辱,她就浑身要发抖,更何况要看荣贵妃的脸sè过ri子?“即使是那样,你一个小娃娃又能帮本宫什么忙?”声音有所和缓。 “娘娘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一个强大的娘家,难道娘娘就不能用娘家的力量让另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成为太子?” “你想说成王?”她不笨,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谁? “娘娘难道认为我的兄长没有资格问鼎皇位?”皇甫子衿依然站着道。 “本宫也就直言相告,废妃田氏会是你们最大的阻碍,那个皇室丑闻,相信你应该听闻过,试问这样的身世可以成为太子吗?昭阳,这个白ri梦做做即可。”她讽刺着她的自大,就凭成王难以成为太子。不过出乎她的预料,她并未着恼,而是笑了出来,“你在笑什么?”这话说了出来,她就想咬舌头,明明是自己占上风,一句话又落于下风。 “如果昭阳兄妹羽翼*,还需要与娘娘谈吗?”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她重新稳定了呼息,又淡淡的问道。 “正因为昭阳的母妃犯了事,我们兄妹才会处处艰难,但这又何尝不是娘娘的机会呢?中宫无子,娘娘完全可以让我哥哥过继给你当孩儿。”皇甫子衿走近皇后的身边道。 一听闻这句话,她的双眼就瞪大了,让成王成为她的孩子? “这种事也并不是没有先例可寻,昔ri太宗皇帝还是皇子时就是过继给了中宫皇后才成为太子的,娘娘难道没有想过吗?况且再说太子的地位看似很稳,不过仍然还是有隙可寻,娘娘,你说是不是?”皇甫子衿又步步进逼道。 她真的很想上前打散掉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不过该死的她说得没错,这样也确实可行,深呼息一口气,“本宫姑且听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那天的事造就了今天的会面,皇后道:“昭阳,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赐坐。”皇甫子衿行了一个礼后端庄的坐下了。 靖远候夫人绷着一张脸,皇后为什么会与这个害了她们家族的女孩走到一块?太后因何而死,难道皇后都忘记了吗? “靖远候夫人脸sè很坏,要不要明儿个宣御医来瞧瞧?”皇甫子衿笑道。 “谢过公主的关心,妾身的身子一向健朗。”靖远候夫人哼了一声道。 “婶母,本宫打算过继成王,你看如何?” 靖远候夫人被这个消息震住了,皇后动了收养子的心思,这样也好啊,老来有个依靠,不过收谁都行,怎么可能会是那成王?“娘娘,不妥,妾身以为成王已过了成为继子的年龄。” “怎么不行?本宫的兄长排行仅次于太子,皇后娘娘如果让本宫的兄长成为养子,那么可以说是中宫嫡子,要与太子一争也是可行的。于靖远候府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皇甫子衿笑道。 “什么叫百利而无一害?先不说能不能****太子,仅凭一句养子就要确定一切关系,公主想得太简单了。”养子说好听跟儿子一样,可是那种关系并不固定,随时可以翻口,如果靖远候府花大力气扶成王坐上宝座,成王他ri反口,她们又能落得什么好处?靖远候夫人有点鄙夷的看着对面那个小公主。 皇后倒先笑了出来,“婶母之顾虑也是本宫的顾虑,要真正结盟又岂是一个养子的名分就可定的。” 靖远候夫人倒犯糊涂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后着? “诚如皇后娘娘所言,并不是一个养子的问题。靖远候夫人也知道,太子尚未登基,就已经频频的挑三大候府的刺,如果他ri太子称帝,本宫可确信三大候府必定会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至于本宫的兄长那就不同了,如果本宫的兄长成为太子,皇后娘娘自然是寿安宫的主人,靖远候依然还是外戚,不过为了让靖远候放心的与本宫兄妹合作,本宫倒是有一计可行,令我们大家都安心。”皇甫子衿停了下来,看了看靖远候夫人疑惑的脸sè,站起,眼光在凤仪宫里转了一圈,“靖远候夫人觉得这凤仪宫如何?**还想再出一位凤仪宫的女主人吗?”最后的话已是紧盯着对面女人的眼睛道。 “成王妃?”靖远候夫人心一惊的道,她在暗示联姻。 “靖远候夫人没有说错,确是空虚已久的成王正妃的宝座,如果成为本宫的亲嫂子,他ri本宫的兄长称帝,不就是皇后娘娘了吗?”皇甫子衿坐下道。 这么一说又不同了,没有什么的同盟能与联姻相比,荣贵妃为了拉拢游移派,先是嫁女儿给司徒宰相的儿子,后又娶应太师的孙女儿为太子妃,现在这公主准备以成王正妃的位子为条件来谈,确是可行,靖远候夫人想到,不过转而一想,她家并没有与成王年龄适中的女子可以联姻,于是又冷声道:“公主说得不错,不过公主要行此计策之前,不先去查清楚,**没有适婚的女子。”她的女儿都已出嫁,孙女都还小不适宜成婚。 “婶母错了,昭阳的意思并不是**直系血统的女孩。”良久没有做声的皇后此刻又发言:“**树大招风,如果让**直系血统的女儿成为成王正妃,那并不是在帮成王,而是在害他,皇上的忌惮大家有目共睹。”**连出三个皇后,除了那个早逝的大姑姑外,她与姑姑都凄苦一生。 “皇后娘娘没有说错,要的只是有**血统的女子即可,例如——”皇甫子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谁?”靖远候夫人接口道。 “夫人的外孙女,谢婉琪小姐,不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吗?”皇甫子衿打开了今晚的葫芦。 婉琪?原来她打的是外孙女的主意?靖远候夫人低头一沉思,其实这也不错,婉琪身上有**的血统,成王娶她确实不会引起朝野的侧目,“不过此事妾身还须与我家候爷相谈。”她仍保留住底线。 “夫人尽可以与靖远候相谈,不过如果我们两家成为了姻亲,昭阳会送一份大礼给靖远候以解此燃眉之急。”皇甫子衿倒不着急,但还是摆出了自己的诚意。 靖远候夫人不否认自己心动了,往ri有何旧怨不重要,在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是得分清何谓轻?何谓重?“妾身会尽快给公主答复的。” 皇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茶水香甜可口,瞄了另一边泰然自若的皇甫子衿,很沉稳的一个女孩,看不出会是那个单纯的田芳的女儿,不由得又想起了田芳梦阳而生她的那段往事。 皇甫子衿倒不在乎那些打量的目光,现在的她们是同一条船的人,“昭阳会静待夫人的佳音。”靖远候府最终会同意与她合作的。 商谈结束后,悄然踏出凤仪宫,往自己的寝宫迈进,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没有带上月嬷嬷等人,手无意识的数着路过的竹子,在月夜下漫步着。 哥哥,对不起,她不但没有守住兄长的爱人,还得以他的终身大事来谈条件,心底又叹了一声,等到他从边关回来之时,如何说服他已成为她最为头疼的事。她不喜欢谢婉琪,可是除了她之外,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皇权之路就像这chun夜一样寒凉。 威远候府。 韩雪泠一边磨着墨,一边打量正在书写着的丈夫,放下墨锭,起身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写的字,一字一字的看着,手不禁渐渐的抚上胸口,呼息都变得急促起来,想起他出征那会儿她做的梦,就更难心安。 仿佛感觉妻子的不对,沈思敬放下毛笔,转头拉着站着的她坐到自己的怀里,双手圈着她的腰,关心的问:“怎么了?” 她回头捧着他的头道:“思敬,我很庆幸你活着回来了。”一想到那个梦中他全身中箭的情形,她就心一惊,如果真那样,他们就错过了彼此。 沈思敬恍然大悟,原来是刚才写的内容令她受到了惊吓,安抚般的啄了一下她的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就好好的活着,再说,我们还没有制造出孩子呢?我怎么会舍得先死?”说着说着,手又不安分的伸进她的肚兜内揉捏起来。 她的脸一红,这人就没得正经的时候?忙按住他的大手:“别闹了,大白天的,还在书房里也不怕人家笑话?”作势要站起来,“你还没有写完呢?”末了,又补了一句。 他瞄瞄书案上的纸张,“等会儿再写也不迟。”说完,嘴往她的脖子处吻去,手却扯开了她的腰带,外衣一把就被他扯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他的脸皮那么厚,忙挣扎着要站起来,早知道就不陪他在书房,离他远点,他就算想耍无赖也寻不着机会,“思敬,我要回去了,你写好就送来给我,公主还急着要呢。”忙扯回自己的外衣,虽然在床笫之事上她虽然大胆,可也没有与夫婿在书房就欢爱的经历,这太让人难为情了,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他却窃笑着轻放开了手,在她以为就要摆脱他的时候,突然拉她重重的背坐在他的身上,她嘤咛一声,这小人,耍卑鄙的手段,难怪他任由她拿回自己的外衣,原来他早已趁机—— “沈思敬。”她吟哦了一声,但仍咬牙喊了一句。 “娘子,你好香。”他耍无赖的动得越来越快,手与嘴也没闲着,在她的身上点火,她的身子很像一个宝藏,让他沉迷而不想清醒。 她无暇去想这里是书房还是卧室,感官取代了理智,在这个午后与他缠绵在一起,等到意识清醒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两人衣衫不整的喘息着。她这回终于可以脱离他的钳制,忙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物,朝他不满的一瞟。 他却皮皮的笑着,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 她忙推开窗让晚风吹进来好吹散这一室欢爱的味道,他却笑着上前抱着她又吻了一会儿,“好了,别闹了。”她推他坐回椅子,脸有点红的掀帘让下人进来点灯。 那些下人不敢取笑候府的主子们,中规中矩的把灯点上,再退出去,其实候爷与夫人在房里欢爱的事他们在外面又怎么会听不到?没想到候爷与夫人的感情那么好,看来夫人迟早会生下嫡子。 她把笔塞到他的手里:“快写。”给墨砚注上一汪清水,又拿起墨锭开始磨墨,都怪他,又浪费掉了一下午的时光。 这回他可不敢再耍无赖,别看他的妻子时常顺着他,当真惹毛了她,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心里不禁有点郁闷,啥时候他居然成了惧内一族。 “你还不快写。” “是,小的这就快写。”他小生怕怕的回了一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河东边的狮子还是异常令人畏惧的。 她听到后只是掩唇轻笑一声。 “公主要当年与离国征战的记录是干什么?现在朝中我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好,你爹与那赵尚书想的好计策啊。”他感慨一句,在朝中发难他们的偏偏是自己亲亲爱妻的老爹。 “爹自然是不满我们三大候府独大,不过那是他老人家的想法,我们有我们的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各司其主。思敬,你会生气我爹不念这亲情吗?”她有点不安的问了一句,怕这个问题会造成他们之间的分岐,还是早点提出来得到解决为妥。 “瞎想什么?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我还不至于浑头到两者分不清,有空想这些不相干的,还是多想想怎么伺候我吧?”朝她开怀一笑,还不忘消遣她。 “臭美吧你,怎么就不是你伺候我?”她有点感动他的豁达。 “那也行,为夫伺候娘子是应该的。”他见风使舵。 她没有回答,但是微笑挂在她的唇边,他一看失了神,倾身上前偷得一个香吻。 直到月亮升起之时,他才放下笔,整个记录终于写完了。她上前拿起纸张看了过去,轻吹几下,让墨快点干。“公主的来信只说要这记录,倒没说要干什么?思敬,我看当年这场战争有问题,不客气的说一句军中必有jiān细。”放下纸,回头与夫婿道。 “卢将军死得有点冤,那次我们进了敌人的埋伏,他们连我们运输的线路、进军的线路都一清二楚,就连卢将军与我的xing格也了如指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cāo纵着这一切。所以回京那会儿,一路上我都是心里极度不安的,就怕圣上猜疑我,果然回来后就有了一场牢狱之灾。”那几天的大牢让人印象深刻。事后自己也有秘密的调查过,却毫无收获,此事也就成了无解之题。 “好在现在都没事了,那时我也是夜夜都睡不着,如果你死了,这府里的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她有点后怕的道。 轻揽妻子入怀,“所以说我们都很幸运。”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双唇,真是百尝不厌,“雪泠,我饿了。” “你又想要了?”她不禁真要瞪大眼了,这人的jing力会旺盛到这程度? 他却咧开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说我们还没有用晚膳。还是娘子你想要?那敢情好,为夫奉陪。”说完还一把抱起她yu往贵妃塌走去。 她的脸一红,是她会错意了,忙道:“是我想歪了还不行?快叫人传膳吧。” 看着妻子的难为情,他见好就收,放她在桌子旁坐下,让下人上菜。不过他仍坏心的凑在妻子的耳边道:“等用完晚膳后我一定会满足娘子的需要。” 她作势轻捶了他一下,按下自己的害羞,悄声道:“那你到时可得好好表现了,如果让本夫人不满意,那你就准备睡书房吧。”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使坏。 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服输,不过,他喜欢。 宁远候府。 进入chun季,儿子的病越发的严重,宁远候夫妇守在儿子的床边都愁眉不展。 “夫人,去睡一会儿吧。”宁远候朝自己的妻子道。 “候爷,复儿的病真的好不了了吗?”宁远候夫人哭泣道。子嗣一直是夫妻俩的头等大事,成婚许多年她都无法生下一男半女,为了继后香灯,硬是给丈夫纳了几房妾,但也无动静,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快四十岁的她却意外的怀上了。每天烧香拜佛的就希望能生下一个男儿,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如愿以偿。可谁知儿子却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都不知瞧过多少大夫就是毫无起sè,都说要一株千年雪莲做药引才能续命。于是夫妻俩花费了千金,硬是寻不来,十多年了,儿子的病几乎就是心头大事。 宁远候安慰着爱妻:“你别太难过了,上天要我们老李家绝后,我们也只得听天命。”十多年了,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为此就算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甚少理会。看了看躺在**面如白纸一息尚存的儿子,又道:“如果复儿熬不过这一关,我们就认命吧。” 就在夫妻俩绝望的时候,下人急着来报:“候爷、夫人,府外来了两人,说他们有千年雪莲可以救世子爷一命。” 第八十六章 弹劾 直到千年雪莲做为药引救了宁远候世子,宁远候夫妇才安心。 大夫把了把脉,拂了拂胡须,笑道:“候爷,夫人,世子服了这药引,身体尚需几个月的时间来调养,要痊愈指ri可待,老夫这就先回去,明ri再来瞧世子。” “多谢大夫了。”宁远候夫人喜道。 “来人,送大夫回府。”宁远候笑着恭送大夫离去。 宁远候夫人给**的儿子掖了掖被子,探了探儿子的鼻息,气息悠长,比先前那会儿真是好太多了。转头对丈夫说:“候爷,贵人还在偏厅呢,我们真得要去好好感谢人家。” “夫人言之有礼。”宁远候一想起送来千年雪莲之人也是一脸的感激,吩咐下人好生侍候儿子,即与夫人前往偏厅。 “公主倒是好心情在叹茶。”段玉祺打趣道,这偏厅只有他们两人,那宁远候夫妇得了千年雪莲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那宁远候世子得救,我又添一助力,两全其美之事,怎么会没有好心情?”皇甫子衿茗了一口茶水,笑着道。 每当她笑时,他都会有片刻的失神,这次也不例外,忙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眼角一瞥宁远候夫妇正急急忙忙的走来,小声道:“公主,他们来了。” 她自然是瞧见了,嘴角微微一笑。 宁远候夫妇进来后,朝两人跪下磕了一个头,她自是赶紧上前扶起两人,道:“宁远候与夫人无须行此大礼。”段玉祺自是笑着站在一旁,在这出戏里他只是一个大配角,主角是前面的小公主。 宁远候夫人感激的道:“还望公主恕妾身怠慢之罪,只因小儿的病无法再拖。公主的大恩妾身会永远铭记于心。”当她一见到那送千年雪莲的两个少年时,即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人即是昭阳公主,虽只曾见过数次,但那酷似帝王的容颜又岂会认错?不过公主却让她不要声张,即笑着把雪莲递给他们夫妇,让他们赶紧去救世子的命要紧。 宁远候从未接触过这公主,观这公主笑容和蔼,全无皇家傲慢之气,好感顿生,再说此大恩也值得他涌泉相报,双手抱拳道:“小儿得以续命全赖公主,公主乃我李家的大恩人,他ri公主有所差遣李某人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宁远候言重了,本宫只是举手之劳,恰能寻来一株千年雪莲,也恰能给世子续命而已。”皇甫子衿谦逊道。段玉祺听在耳里,心里却在叫屈,小公主拿他做人情,还说什么举手之劳?要真能举手之劳,这宁远候世子的病也不会一拖就十几年,还险些重病不治?也不想想这千年雪莲他是花了多少功夫才弄得到的。 昭阳公主越说得谦逊,宁远候夫妇越是感恩,这千年雪莲有多难得,他们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了解。 宁远候在官场里一呆就大半辈子,深知这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说带着目的而来,可救了自家九代单传的儿子确也是事实,不待对面的公主说明来意,即道:“公主是想让老夫推举成王为太子,老夫必会以公主马首是瞻。” 皇甫子衿一听这老者把她的来意说了出来,心里不禁吃了一惊,本以为还要周旋几个回合的,谁知对方居然开门见山,遂笑了出来:“本宫确有此意,还望宁远候能相助本宫的兄长。” “相助不敢谈,老夫必会尽全力推举成王。”宁远候斩钉截铁的道。 皇甫子衿一趟宁远候府之行,收获不少,与段玉祺坐在马上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段玉祺伏在她的耳朵旁道:“公主的计谋不错,三大候府都被你搞定,看来成王不ri就要回京了。” 她有点错愕,这人真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她的哥哥确实是该回京了。刚yu转头与他说话,嘴唇却不经意的碰上他的唇,两人的面容都是一怔,她赶紧掉转头,脸上一红。 他却感到嘴唇上还留有她的余香,只是一瞬间,那就是女儿家的柔软双唇吗?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点怀念刚才的一瞬间。随即动作一僵,他这是干什么?昔ri义父为了让他亲近女子,还特意让京城最红的名*来给他侍寝。他还记得那名*脱光了衣服在***着他的情景,那时那名*只是刚靠上他的身子,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下,不知为何,他就是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义父后来还不甘心,弄来了一个*,他也不知为何,看着那处子扭捏的样子就更没有兴趣,把她赶出自己的房中。 一看到女人他就会想起母亲狞狰的面孔,还记得她拿着竹鞭抽打自己时那发狠的样子,更何况当父亲纳入新宠时,母亲的面相扭曲,变本加厉的在他身上*她的怒气。人们不是常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的生母却比老虎还要狠毒。 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转过头来正yu与他说话,却见他一脸的严肃,“段公子,刚刚是我不小心。”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占他便宜吧? 她的话惊回了他的神智,又令他想起了刚刚那不经意的一吻,在夜sè下脸有点红,“那只是意外,公主没有误会在下就行了。”一说开两人倒不大在意了,相视一笑,她先开口说:“说真的,段公子真的很能猜到我的心思,要不猜猜接下来我会想让段公子干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她一脸的笑意,解决完三大候府,接下来自然是要回到太子与荣贵妃的身上,忽而脑中灵光一闪,遂笑道:“放流言。”用的是肯字句。她却一笑出声,这人真成神了,她的心思就连同胞兄妹也猜不到,他倒一猜即中,遂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果然诚如他所想。 “如何?能办到吗?”她笑问。 “小事一桩,比公主要寻千年雪莲与血玉容易得多,公主这样旁敲侧击却能让狐狸悄悄露一点尾巴,万一对方不受这流言所惑,那公主就要做白工了。”他好心的提醒她可能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她真是越来越欣赏这男人,笑盈盈的道:“如果对方没有举动,那就只能说明我想错方向了,倒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该从另一个方面去想而已。但是如果对方开始有举动,那我的收获就会大得多,段公子是商人,必知什么叫做一本万利。” “公主没有成为商人真是可惜,如果公主投入商家,我看我可以金盆洗手了,天下第一女富翁非公主莫属。”他打趣她道。 “我又何尝不是在做生意,只是这生意关乎天下民生。”她想做的事很多,现在才开始迈出第一步。 看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眸子,盈盈的笑脸,他也被她那充满豪情的话所感染,她的心很大。搂紧她的腰,惹来她的侧目,“我怕公主还没有完成你的民生大业就摔下马去英年早逝,在下还是搂紧点好。” 从密道内走出来,皇甫子衿却意外的见着月嬷嬷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掩下心中的疑问,若无其事的关好密道的门,回头笑道:“月嬷嬷,你有问题?”其实心下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的,身边贴身之人迟早会知道。 “公主明为念经,其实是通过密道出宫去。”月嬷嬷肯定的道。 “月嬷嬷心中已有答案,何须再征询本宫?只是,”她停下,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道:“这事事关本宫的生死存亡,月嬷嬷你是真心要效忠本宫吗?”看来真要考虑是否留下这老宫女了。 “没想到直到今天公主依然怀疑奴婢的忠诚问题,从当ri奴婢向公主宣誓效忠开始,就没想过要背叛公主,要不然公主也不会还完好的站在这里?”月嬷嬷心里有几分寒意,一片真心付诸东流。 她倒是出乎月嬷嬷的意料之外,笑了出来,上前坐在椅子里,示意这老宫女给她倒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本宫如果不信任月嬷嬷,又怎么还会让月嬷嬷留在本宫的身边,只是这事不宜太多人知道,本宫没有声张而已,往后要依赖月嬷嬷的地方还很多。” 听她这样说,这老宫女的心中才好过一点,在这宫里一辈子了,无儿无女的,他们几乎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公主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心尽力去帮她,遂也笑着行了一礼:“公主有何差遣,奴婢都会尽力去做。” 宣章宫。 窗外的一口chun风吹进来,带来了chun天的气息,不过也带着几分的寒意,荣贵妃示意chun晓关上窗子,对上赵尚书道:“要皇上撤三大候府的兵权之事进行的如何?” “回娘娘,皇上并未就此事做出表态,不过依臣之见,此事还是可成的,毕竟皇上对那三家已经是极度不满了,要收他们的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凛冽近来极度的chun风得意,那潜在的威胁要去除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荣贵妃只是嘴角抽了一下而已,如果能顺利收回兵权自然就好,现在大局已定,看来另一项计划也该提前了。与赵尚书再聊了几句即打发他出去,刚yu让chun晓找小牙子来,小牙子自己倒是一头大汗的悄然而至。“你这是怎么了?”荣贵妃很少见他有失稳重的时候。 “娘娘,大事不好了。”小牙子顾不得擦汗,一见到荣贵妃就道。 “你先把汗擦拭一下,chun晓,给小牙子一杯茶水润润喉,能有什么大事让你急成这样?”荣贵妃倒不着急,一脸的笑意。 小牙子无视chun晓递上的茶水,急道:“娘娘,京里现在流言四起,说太子乃断袖。” “这有什么?前段时间不是就流行了一阵,子皎又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何惧什么流言?”荣贵妃不以为意的道。 “娘娘,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大问题,迟早会像先前那会儿消散。可坏就坏在流言里还涉及到已逝的端王妃与皇长孙,说端王妃并没有怀孕,而是假装怀孕掩饰太子乃断袖的传言,皇长孙也是假的,并非太子的亲生子。”小牙子一口气的道。 荣贵妃越听脸sè越凝重,现在涉及到皇长孙的问题,就不得不防,毕竟那孩子确实不是皇家血脉。“昔ri被我们收买为端王妃诊脉的御医都处理妥当了没有?”这就是一个破绽,她早就想除去那些人,只是如果太急会引人注目才会拖到现在也没有处理干净。 “娘娘放心,还剩下一个,不过他近ri告老还乡,我们正好可以在半路把他杀了,那么关于端王妃假怀孕的事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那就好,此事处理得越快越好,不要让人抓着把柄,还有流言的事也要赶紧去查,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放出这些话?”荣贵妃冷着声音道,看来背后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cāo纵一切,“昭阳近来有没有出宫?或是有谁与她来往密切?” 小牙子不明白娘娘对准那个不起眼的公主是何意?但仍是答道:“回娘娘,没有她出宫的记录,她一直都在明宸宫里,偶尔会在御花园里散散步,要不然就在抄经念佛。” 荣贵妃的眉头皱得很紧,那小公主看似没有问题,不过她总是觉得心里难安,遂道:“一切都要看紧点,不要大意了。小牙子,你也不要太慌张,皇长孙的问题不大,皇上就算听过流言也不会滴血验亲的,毕竟那样有损皇家威严。只要把手尾处理干净即可。” “是,娘娘。” 等小牙子走了之后,她总感觉眼皮在跳,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事?看来得尽快让太子登基称帝为妥。 御书房。 皇帝端坐在龙椅里,书案的两旁站了两派人马。一派以赵尚书为首,另一派自是以靖远候为首。 “现在虽说天下不太平,但三大候府拥兵自重,臣以为不妥,自当交出兵权以令陈国更加安稳。”韩慕儒道。 “昔ri太祖初定天下,亲封三大候,留其兵权以示嘉奖,自此至今已百多年历史了,哪次三大候没有尽全力匡扶我皇。”靖远候冷笑一声,又接着说:“现今天下不平,战事一触即发,三大候也自当尽心尽力护卫我陈国大好河山。” “启禀圣上,臣以为三大候府现在已成为陈国之瘤,不除不行。”赵凛冽朝对面三大候望了一眼。皇帝依然没有表态,就是这种莫名的态度才令下方两派人马担忧。太子眉头一皱,正yu作声。 靖远候再次冷笑,“现在还不知谁才是陈国之瘤?皇上,臣有本要弹劾工部尚书赵凛冽。”看来与昭阳公主结盟好处还是不少的,如非她提供给他这么好的反击机会,真不知还得装多久的孙子? 赵尚书一听要弹劾他?心里突的一跳,难道是? “靖远候要弹劾赵爱卿何事?”皇帝开口问道。 “从隆德八年至今,工部花费了巨资打造凤江工程,赵尚书称要十年时间,今十年之期将至,试问赵尚书工程完工没有?”靖远候上前逼问赵凛冽。 赵尚书心里虽在打鼓,脸上却波纹不惊,“还有一年才到期,到时自当向圣上禀报,不劳靖远候担心。”一年时间,娘娘必定会搞定这陈国,到时定拿你这老匹夫开刀。 “荒谬,启禀圣上,凤江工程永没有完工的时刻,臣手上现有凤江工程的资料,圣上一览即可明辨。” 皇帝示意高其义拿靖远候呈上的资料,展开一看,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僵,脸sè越糟。赵凛冽额上开始冒汗,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提起此工程。皇帝愤怒的将一叠资料扔给赵凛冽,怒道:“你有何解释?” 赵凛冽跪下道:“皇上此乃诬蔑何患无词?” “臣以为此事尚需调查再处理为妥。”一直没有发言的司徒宰相此刻道,虽然他不是太子派的人马,可是很多人都把他归为太子派 一听此话,皇帝平抚了一下怒气,刚才确是表现得有些过了,确实此事宜派人调查为妥。心下想了一会儿,即道:“此事朕会派人查清楚,到时再予以处理。” “皇上英明。”众人都跪下道。 沈思敬站起后朝太子望了两眼,道:“臣听闻一些有关于太子殿下的流言。” “太子有何流言啊?”皇帝带着余威道。站在一旁的太子却不自禁的暗中握紧双拳。 “流言指太子殿下乃断袖,更说皇长孙乃太子找人来冒充的。”沈思敬恭敬的道。 “荒唐。天家之事岂容天下人议论的。”皇帝又再度大发脾气,看了看太子,“要阻止此事广为流传,太子与皇长孙的血统不容诬蔑。” “臣也是这意思。”沈思敬见好就收。小公主只说要让皇帝有这个印象即可。 “圣上英明,太子的名誉又岂能受损。”韩尚书皱眉道,今天很多事都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三大候府居然连成一气,攻得太子派的人哑口无言。 昭元公主府。 嬷嬷领着一个九岁模样的孩子走进来,那个孩子一脸的瘦削,两眼却炯炯有神,正到处张望。当嬷嬷与他站在正厅时,他的眼睛正对着前方女人天蓝sè裙子上的雀尾花,那花儿仿佛活的一样。 “这就是那孩子?”昭元公主温和的道。 罗天也看向那个孩子,长得有点像他,可是一身的气息看来有点野,带点威严的道:“抬起头来。” 那个孩子听话抬起头,一眼看上父亲,另一眼却对上微笑着的昭元公主,从没有见过有人笑得如此温柔。 “我是你爹,她是*。”罗天看了看儿子,心里的愧疚更甚,看来他在乡下也过得不太好。 谁知那孩子只盯着昭元公主看了几眼,即不屑的道:“她不是我娘。” 第八十七章 中毒 罗天一听到儿子的话,怒气即上升,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昭元公主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听到丈夫拍桌子的声音,即把手覆上丈夫的手,笑道:“孩子不懂事可以慢慢教,发什么脾气?”他转头看了下妻子的面容,觉得她没有动怒,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一点。 谁知那孩子只望了父亲一眼,“乡下的嬷嬷说我娘早就死了,是被她逼死的,她不是我娘。”不过他对他娘没印象,两眼倒是偷偷的瞟向昭元公主,在乡下时也曾见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她们一看到他都骂他是野种,可是这个女人却能笑得那么温柔?察觉到对方也在看他,即忙眼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窗棂,只有红红的耳朵透出了他的羞赧。 罗天一看这小子不服管教,真的是反了,站起正yu发火之际,昭元公主却示意丈夫莫要生气,走上前蹲下来与那孩子平视,温柔笑道:“我确实不是你亲娘,不过*不是我逼死的。要是不想叫我娘也可以,不过不许与你爹大小眼,知道了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孩子倒不好意思了,从来没有人与他温声细语过,在乡下时虽然有嬷嬷的照顾,可是嬷嬷的脾气不好,一喝了酒就会骂他是野种,抓了抓脑袋,“我没有名字。”儿子的话令罗天心里一酸,没想到他会过得如此艰难,刚刚那些火气也消散了,是他欠了儿子的。 昭元公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嗯,单名就叫个勇字,好不好?以后你就叫做罗勇,希望你是个有勇气的孩子。” 他有名字了,叫做罗勇?那个孩子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时候嬷嬷说他没有资格冠家族的姓氏,现在他也可以有姓氏?重重的朝昭元公主点了点头,看着她又对他笑了笑,他的脸一红。 昭元公主站起来看到自己三个儿子也带到了,抱着小儿子,牵过两个大儿子对罗勇说:“以后你就是大哥了,他们都是你的弟弟。” “娘,我不是大哥吗?”大儿子不满的道。 “娘,我不想排到老三。”二儿子头一抬高道。 “娘,我不是有大哥吗?难道还有一个大哥?”小人儿一脸的疑惑。 三个儿子的话令她哭笑不得,看到罗勇低下头去的表情,心里也一阵发酸。罗天适时走过来,对三个儿子说:“大哥以前一直都离家在外,现在才刚刚回家,你们以后要对大哥好一点,知道吗?” “你爹说得对,你们四个人要相亲相爱,爹和娘才会高兴。”昭元公主一脸的认真。大儿子虽不满,可是稍微年长一点的他前些时候见娘总是强颜欢笑,现在娘却可以笑得很开心,好吧,他不想娘难过,于是勉强的叫了声:“大哥。” 二儿子在罗天厉眼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喊了句“大哥。” 小儿子看到两个哥哥都妥协了,于是也跳下母亲的怀抱,上前揽住罗勇的大腿道:“我想与大哥玩。” 罗勇那桀骜不驯的脸一看到那小人儿一脸的善意,也缓了下来,慢慢的牵起了弟弟的手。昭元公主一见,即朝嬷嬷吩咐道:“带他们出去玩,好好看着。” 嬷嬷点头称是,带了四个孩子就走了出去,临出大厅之时,罗勇回头看到父亲正抱住昭元公主的画面,即转回头,这一天的会面永远的留存在他的心中,多少年也不曾磨灭,原来那个他自认为应该是坏女人的女人原来如此温柔。 “芫儿,谢谢你。”罗天抱着妻子坐在椅子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昭元公主轻抚丈夫的脸庞:“这没有什么,我会视他如已出的。” 他感动的亲吻她的柔唇,手揽紧她的腰,她也伸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拉近彼此的距离,舌与舌纠缠在一块,仿佛要融化在对方的世界里。午后的阳光照在厅堂中,给那早已升温的感情带来更浓烈的热气。 龙吟宫。 寒暑交替之际,皇帝的胃口大受影响,荣贵妃听闻帝王膳食进得不多,就亲自做了一些开胃的菜肴与滋补的汤水送来龙吟宫。 随着小太监前脚刚踏进来,就听到了里头的笑声传出,皇帝很少开怀大笑,是和谁在一起?她心下疑惑,却听到昭阳的声音传出:“父皇,你这一子下错了,如果下在这个地方,儿臣就要费脑筋了。” “朕的棋艺本就不jing,昭阳倒是下得一手好棋。”皇帝笑道,他很少与人对弈,除了司徒宰相之外,其他的人都会故意让他,一点乐趣也没有,没想到女儿倒会下棋,最可喜的是她并不会故意输给他。 “那是父皇谦让儿臣的,儿臣的棋艺没有父皇说得那么好。”皇甫子衿协助小太监把棋子放回棋盒里。 “朕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皇帝叹了一声,正yu站起身子,却眼尖的看到荣贵妃,“静芝几时来的?” 荣贵妃笑着走进来,行了一个礼,道:“臣妾来得不是时候,打搅皇上父女的天伦之乐。”皇甫子衿忙站起来给荣贵妃见了一个礼,即笑着退到了一旁。“朕见今ri里有点空闲,就叫这丫头来下一盘棋解解闷。”这个女儿不骄不躁,甚得他的心。 “原来是这样,臣妾听闻皇上胃口不佳,特做了几道开胃小菜,还有这汤熬了好几个时辰,皇上快尝尝。”荣贵妃端着舀好的汤递给皇帝。 皇帝笑着接过来,却看到女儿坐在一旁的身影,递到女儿的面前:“昭阳也喝一碗吧。”荣贵妃一见,这汤花费了她多少心思,竟随手给了昭阳?笑道:“这是臣妾特意给皇上熬的,也没有多少。” 皇甫子衿缩回了刚想接过汤碗的手,道:“竟然是娘娘的一番心思,父皇还是请慢用吧,况且听闻父皇的龙体欠佳,儿臣也甚是担心。” “不碍事的。”皇帝却坚持把汤递给女儿,“静芝的好意朕心领了,况且朕又没有什么大病。” 皇甫子衿瞄了荣贵妃一眼,见到后者正笑着看她,不过眼底却没有笑意,有点颤微的接过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荣贵妃暗中捏紧手绢,这汤真是白白的浪费掉,那些菜一点用也没有,看来以后还要再找机会了。正在出神之际,却听“咣啷”一声,碗掉在地上碎裂了,昭阳那丫头却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皇帝赶紧上前扶起女儿,急道:“这是怎么了?快宣御医。” “儿臣的肚子好痛。”皇甫子衿轻哼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荣贵妃也上前扶着皇甫子衿问道,却见后者的嘴角有一串鲜血流了出来,这药不该是这样的,她暗忖,小牙子说过这药只会慢慢的侵入体内,要服上一段时ri才会见效。“居然有人敢在汤里下毒?”她预先喊了出来。 下毒?皇帝也震惊住了,一把抱起女儿放在一旁的躺椅内,御医也来得快,一检查,就说公主是中毒了,暗合了荣贵妃的说法。 “静芝,这是怎么回事?汤不是你亲自熬的吗?”皇帝威严的问向自己的爱妃。 “请皇上恕罪,这汤确是臣妾放下的材料,但要熬好尚需一些时间,臣妾就先行去休息了,让那些下人守着,都是臣妾疏忽,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汤里下毒,意yu要杀害皇上。”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好在皇上没用,要不然臣妾万死也不辞其罪,现在昭阳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臣妾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爱妃哭得不似往ri的她,皇帝心里也是一阵的心疼,上前扶起她,道:“那些贼子就是瞧准了你给朕做开胃菜,朕不会设防,看来往后要加强对饮食的盘查才行。” 荣贵妃的眼泪还在流,可是心里却在想:是哪个人在坏她的事?双眼瞄向了虚弱躺着的皇甫子衿,汤到了她的手里,她就中毒了?会不会是她暗藏了毒药想要陷害她?心里冷笑一声,如果这低下的伎俩就可以害了她,她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启禀皇上,臣已尽力为公主驱毒了,无奈这毒药过于霸道。臣惭愧,没有把握公主会安然无恙。”御医跪下请罪道。 “启禀皇上,臣已检查过汤水,汤里确实含有公主所中的毒药。”另一御医道。 “看来有人要借臣妾的手害皇上,现在昭阳生死未卜,臣妾甘愿领罪。”荣贵妃哭着跪下道,这个伎俩她用了很多次,只要先请罪,皇甫俊就会心软,果然,帝王的话令她的心安定下来。 “静芝,这并不是你想的,都是那些乱臣贼子,刘无庸,你去好好的盘查接触过汤水的人,势必要查个水露石出。”皇帝朝赶来的大内总管刘无庸道。 “是,奴才遵旨。”刘无庸接过旨意,双眼瞄了一下面无血sè的昭阳公主,即告退而出。 等忙完了皇甫子衿的事,荣贵妃已是一脸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看到chun晓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即打起jing神道:“chun晓,本宫离开之后吩咐你看着那炉火,为什么汤里会有毒?” “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说娘娘给我的药,我也是按时辰与分量下的,怎么可能会成了巨毒?”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让小牙子秘密再盘查一下,记住,从材料开始每一个环节都要查清了。”荣贵妃吩咐道。现在已经很明确有人在和她作对了,可会是谁?居然能进得了宣章宫。原本就想着趁皇帝对她不设防,正好可以暗下慢xing毒药,让帝王在一年半载内身体虚弱,继而驾崩,子皎继位就会明正言顺,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来,昭阳居然会中毒?很明显有人要嫁害于她,忽而远处的凤仪宫落入眼中,会是皇后吗?她的复出与她最近不得意时间上刚好吻合,更重要的事太后生前在宫里的人脉会直接给了她吗?嘴角带起一抹笑意,如果是她,会使用这样低下的伎俩,就休想害得她。 明宸宫。 皇甫子佩一脸哭意的守在姐姐的床边,好好的去了一趟龙吟宫,却是躺着回来,而且如今还生死不定。看到月嬷嬷正yu给姐姐擦脸,她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的给姐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皇帝踏进来之时就见到姐妹情深这幅画面,昭仁的长相总会让他联想到田芳,太像了,仿佛田芳还活着一样。遂转过头来问道:“苏御医,公主还未清醒吗?” “公主尚未醒来。”苏御医道,“现在能否康复,就看公主本身的意志了。” “她都已睡了一天了,你老实说,公主中的毒能不能清除?”皇帝喝道。 苏御医吓得跪下道:“回皇上,臣先前已说过公主还年轻,不过要抗击这毒素不但要靠臣的医术,也要靠公主的意志。” “皇上无需太过担心,臣妾相信昭阳会福大命大的。”跟着来的荣贵妃忙上前安慰道,“再说都是臣妾的罪过,害了昭阳,还差一点就害了皇上。” “静芝,这事不怪你,要怪只怪那个下毒之人。”皇帝上前探视女儿,看到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额头上细汗冒出,应是疼痛难当,但又醒不过来。想起这些年来因为田芳,他一再冷落他们兄妹三人,现在正想弥补对女儿的亏欠,也没有机会了吗?正在思索间,皇后带着宫人已走了进来,一见到皇帝等人都在,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皇帝有点好奇,这个发妻似乎不大喜欢昭阳兄妹。 “臣妾听闻昭阳中毒了,特来看一下,这孩子倒替皇上挡了一劫,要不然中毒之人就是皇上。臣妾一想到这就坐立难安。”皇后捂着胸口道。荣贵妃的双眼紧盯着皇后,她来得倒是时候,看来她也没有想错,与她做对之人十之**就是这皇后。 皇帝看向皇后的目光中多了一点温情,这个发妻虽爱吃醋,可是对他却是一片真心,他也不是不知,只是心中早有了田芳,对她的愤怒,也就少了安抚的心思。此刻握住她的手,温情道:“皇后无需太过担心,朕相信朕的女儿必会闯过这一关的。”皇后眼里有点湿润,多少年了,他第一次再对她展现温和之意。 “皇上说的是,娘娘要放宽心,其实罪过的人是臣妾。”荣贵妃适时的道,她不会让她有机会再次翻盘,这个女人现在看清了很多,也想在她身上动脑筋。 “荣贵妃确实真的要好好检讨了。”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臣妾会听从娘娘的吩咐好好检讨的,往后也会前往凤仪宫聆听娘娘的教诲。”她行了一礼,嘴里说得恭敬,眼里却有挑衅之意。 皇后暗里冷哼一声,“荣贵妃可要多多常来。”她敢下战帖,她就敢接。 皇帝拧眉的看向这两人,正yu说话。 “哥……哥……哥……”**之人的呓语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众人都朝她望去。“姐姐定是想念哥哥了,佩儿也好想哥哥。”皇甫子佩也哭鼻子道,双手更是握紧姐姐的手。 众人心下一酸,看来兄妹情深的话不是传闻。 “臣妾看了心里也好难过,成王被贬出京都快一年了,他们兄妹也未曾分别那么久,皇上,臣妾向你求个情,让成王回京吧。”皇后道。 皇甫子佩一听到皇后的话,也朝皇帝父亲跪下道:“父皇,佩儿也求你让哥哥回来吧,看在姐姐中毒未醒的份上,我和姐姐都好想哥哥。” 皇甫子佩的身影让他又一次想起了田芳,她哭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下意识的扶起跪着之人,正yu喊出“芳儿”,就听到荣贵妃道:“臣妾也请皇上宽恕成王。” 皇帝回过神来放开女儿,看了看皇甫子衿惨白的面容,那一声声呼唤哥哥的声音,让他看了都难过,叹了一声,“朝中近ri也有上折让成王回京,朕也在考虑,看来子皓是该回来了。” 皇帝的话令随太子前来的应如梅心里一跳,子皓就要回来了吗?双眼有点模糊,她还有脸再见他吗?虽没有与太子圆房,可是名份上已经是叔嫂了,紧紧的揪着心口的衣服,这里好痛,好痛。 众人探视一阵之后,即坐上轿辇离去,皇后在离开之时朝**的女孩望去,这个女孩越来越厉害了,看来她没有选错合作的对象。 半夜,皇甫子衿掀了掀了如扇贝般的眉毛,一睁开眼,即见到妹妹正趴睡在床沿,另一边坐着应如梅。 应如梅一看到她醒来,即道:“公主?你醒了?好些了没有?” “应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公主昏迷未醒,我甚为担心。”应如梅扶她坐了起来,虚弱的靠在**。皇甫子佩也被姐姐的动作惊醒了,揉了揉眼睛,喜道:“姐姐,你醒了,担心死佩儿了。” “姐姐没事。”她朝妹妹绽开了一个笑容。 “我去叫苏御医进来看一看。”皇甫子佩忙跑出去宣苏御医进来诊脉。 苏御医一路小跑的进来给她诊了一下脉,道:“公主大吉,能醒过来,看来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了,再服上几帖药,休养一段时间即可痊愈。” “谢过苏御医了。”她轻轻的晗首。 “这是臣的份内事。” 看到妹妹与应如梅都在强打起jing神陪着她,朝两人道:“佩儿,应姐姐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我睡了好几天,骨头都睡酥了。” 看了看姐姐的气sè不错,皇甫子佩也不再坚持由侍女扶着回房安歇,倒是应如梅道:“我不大想睡,就陪公主坐一会儿吧。” 她拉着应如梅的手:“应姐姐,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可是名份之事又岂是我们想改就可以改的,看看你近ri都瘦了不少,好好的去歇一会儿吧,不然昭阳见了心里也难受。” 应如梅惟有接受劝告,退下去歇息一会儿。 等到众人都退下去之后,她朝一旁的月嬷嬷道:“月嬷嬷,让苏御医与刘无庸进来。” 月嬷嬷有点吃惊,公主怎么知道刘无庸就在明宸宫里?可是仍恭敬的下去吩咐两人晋见。 两人进来时,看到皇甫子衿已经穿戴整齐,但仍无力的躺在**,不敢怠慢即刻行礼。 “这些ri子有劳苏御医与刘总管了。” 这两天有些事要忙,今天只有一次更新,没办法双更,请大家见谅。 第八十八章 子皓归京 “公主此次行事过于凶险,若是其中一个环节没有衔结上,可能就害了公主或者圣上的xing命。”刘无庸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道。 “刘总管过虑了,本宫是推算过才行此着的,况且不是还有苏御医吗?”皇甫子衿没有血sè的唇角漾起一抹笑。自从怀疑上荣贵妃的身份后,她就一直担心她会加害父皇,更何况端王已为太子,只要父皇一驾崩,那么端王就可以登基,陈国就会落入荣贵妃之手。只因手中还没有握有她实质的证据,不敢贸然行事,惟有通过在宫里的人脉安排下这场中毒之戏,希望父皇可以加强jing惕,也希望荣贵妃暂时可以收敛一下,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去找寻证据,更为了让哥哥可以顺理成章的回京,而不显得突兀。 “公主太抬举臣了,臣这次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苏御医谦逊的道。他原本就是太后的人,太后死后,原以为可以借此告老还乡,不用在这深宫里如履薄冰,谁知半路还杀出了这个公主?他有把柄在太后的手中,现在自然在这公主手中,走不得啊。 “苏御医过于谦虚了,况且这次苏御医配的药恰到好处,本宫虽然昏迷着,但意识仍有一分清醒,苏御医不愧为用药高手啊。对了,提起这用药,本宫尚有疑问?” “公主请讲?”苏御医抱拳道。 “那碗汤里除了我们下的药以外,还有别的药吗?”对于这点她其实很怀疑。 “因为我们之前下的药过于凶猛,反把原先可能有的证据给掩过去了,依臣之见,汤中就算原先下有药,那份量也是很轻的。”苏御医思索了一下答到。 听了苏御医的回答,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荣贵妃并不想一次就毒死父皇,而是想要慢慢的让父皇一步一步的步向死亡,这个女人好毒啊。“苏御医,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瞬间就疯颠?”既然药物可以达到杀人于无形的地步,那么昔ri的容嫔突然得了失心疯也就可以得到解答了。 苏御医皱了一下眉,“回公主,是有的,不过我们陈国不出产这种草药,那种草药产在离国江南水乡之中,不过其药效不能持久,只有短暂的一个时辰而已。” 离国?她心下一惊,没想到又与这个国家有关,荣贵妃真与这离国脱不了关系,“苏御医今晚辛苦了,就下去歇息一会儿吧。” 苏御医行了一个告退礼之后,看了看刘无庸,就退了出去。刘无庸仍是那样弯腰恭敬的站着。 “刘总管,关于下药之人已经妥善安排了吗?” “公主勿用担心,这次我们安排得很隐秘,谅荣贵妃也查不出来,况且现在皇上让奴才去查下药之事,奴才现在正传宣章宫的人问话,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处理?是要他们屈打成招吗?还是用来指责荣贵妃?”刘无庸一想到荣贵妃看着他提走宣章宫奴仆之时那个脸sè就心情舒畅,那个女人从来都当他没有到,常常是斜着眼睛看他,他心里不满已经很多年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后,才轻启嘴唇道:“暂时不用,这招对付不了荣贵妃的,她是父皇恩宠了二十年的女人,早已根深蒂固,就凭这些把戏是扳不倒她的,就一直反复的审问就可以了,现在本宫只是要震摄她而已。”逼得太急不会是好事,就是要她寝食难安。 刘无庸想了一下也是这个理,对这公主更是尊敬,比昔ri的太后还要老谋深算,“公主英明,奴才惭愧啊。” “此事没有了刘总管,单凭本宫一人也难行事。”她笑道,很多细节的问题都是这个老太监安排的,看来太后在扶持他的过程中也下了不少功夫。 与刘无庸说了一会儿话后,即示意他出去,月嬷嬷走进来,端来了一碗药,道:“公主,该喝药了。” 她接过药一口饮尽后,看了看天sè,现在已是拂晓之际,道:“月嬷嬷,段玉祺有消息传来吗?” “看奴婢都糊涂了,看到公主醒来,都忘了这事。”遂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了公主,“这信是昨儿个传进来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随即笑了出来,这段玉祺行事果然迅速,居然能在荣贵妃的手下抢走那个为端王妃诊脉之人,不过那人嘴倒硬,没有吐露出消息来。把信递回给了月嬷嬷,示意她放在烛火上烧掉,“你给段公子传个口信,就说不要逼得太急,一定要那人活着。” 月嬷嬷点头称是。 药效开始发挥,她觉得头有点晕,没有多时又睡了过去,月嬷嬷上前给她盖好被子。把碗拿出去,守在了门外,看了看升起的朝阳,成王终于可以回来了。 昭阳公主中毒事件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好险呀,要不然就是皇上遭遇不测了。荣贵妃做为当事人,虽明面上没有受此事牵连,可是威望却下跌了不少,背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现在反而是皇后的凤仪宫热闹不少。 “昭阳能平安无事,朕也可以放心了。”皇帝坐在床边上的凳子道。 “都是儿臣的不是,让父皇担忧了。”皇甫子衿歉意道,“儿臣一想起此事也是后怕,如果父皇当时喝了下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父皇,儿臣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昭阳尽管说,相信皇上是不会怪罪的。”皇后满面chun风的道,近ri来她得到的好处不少,皇帝对她开始和颜悦sè了,而且荣贵妃现在的气焰消了不少。 “皇后说的是,你是朕的女儿,父女之间有什么不能讲的?”皇帝笑着说。 “儿臣希望父皇能加强龙吟宫的守卫,这次下毒之人至今仍没有察到,就怕他还会再次下手,父皇应该当心为是,尤其是在饮食与生活起居之上。就连荣贵妃娘娘也成了被利用之人,看来此人必定还会有后着。” 望着女儿一脸的担忧,皇帝却爽朗的笑了,“昭阳不用担心,现在无论是谁送来的食物都会事先由御医检察,再让人试吃,之后才会送到朕这里。” 一听到父皇的话,她心里也可以放心了,荣贵妃想通过食物来下毒,看来已是不可行了。 帝后看到她jing神不振,叮嘱她好好的养身子,即离去。 看着那偕伴离去的身影,她轻打了个哈欠,躺下却睡不着,要想的事太多了。容嫔得罪之人看来是荣贵妃了,可是荣贵妃为什么要杀她?不由得想起了中秋之夜,那夜惟一进宫表演的就是德云班,莫非这德云班是离国安插在陈国的jiān细?他们那晚有人秘密与荣贵妃接触,被倒霉的容嫔撞见了?所以才会遭至杀身之祸?这么一想,仿佛所有的事都可以连贯起来。翻了一个身,看来得好好查一下德云班。 威远候府。 韩雪泠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孩,轻拨了一下茶叶,一旁的三姨娘却哭了出来:“夫人,你可要禀公处理啊,虽然大少爷年纪稍大一点,可是二少爷目无尊长却也是事实。”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了,她这个做娘的自然要为儿子出头。 五姨娘却冷笑了一下道:“做哥哥的让一让弟弟也是应该的,大少爷就没有动手?他年纪稍长,还抢弟弟的东西,这就是不对,哦,难道我儿子也是可以任意欺负的?”她从很早以前就不满三姨娘,现在看了就更讨厌,候爷现在专宠夫人,府里谁不知道,还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笑死人了。夫人要是生了个嫡子,她那长子就得靠边站。 韩雪泠一直没有发言,看了看边上的两个女人互相瞪着,又看了看地下跪着的两个小的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也在瞪着,其实这又算得了什么事,不就是两个孩子争抢玩具。“好了,都别闹了。”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 那四个人才回过神来,大的端坐好,小的低头跪好。 “大少爷与二少爷都还是孩子,哪家兄弟没有一点争吵的?你们当大人的也跟着闹?知不知羞?现在府里的孩子也开始大了,本夫人已让人去请了西席,从明儿个开始就让他们都去读圣贤书。就算学不来兄友弟恭,那也要知书识礼,莫丢了候府的面子。”韩雪泠冷着声音道。 三姨娘与五姨娘都低头称是,以往这夫人没有候爷宠爱的时候就已经够让人畏惧了,更何况现在?为了自己还能在候府里立足,两人都聪明的见好就收。 挥了挥手让她们带着自个的儿子离开,看到二姨娘yu言又止的站着,她道:“二姨娘,还有事吗?” “夫人,不知丫头们是否也可以去旁听,识得一些字也好。”自己的女儿都十二了还目不识丁,都怪自己又不识字,看到夫人学识又好,可能这样才能投得候爷的缘吧?希望将来女儿也能有夫人这样的福气,莫要学她一般夜夜独守空闺。 “本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会读书识字对她的将来也好些。明儿个,就让府里的小姐也跟少爷般一块儿念书吧。”她含笑的应允了二姨娘。 喜得二姨娘连连道谢的出去了。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她有点疲惫的起身躺在贵妃塌上,眉间轻拢,对于沈思敬的那几房妾侍以及孩子,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一想到他曾与那些女人在**翻云覆雨,她就好气愤,也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不要去吃那些陈年旧醋,可惜自己的修养没有到家。 沈思敬回来时正看到爱妻躺在贵妃塌上睡着的画面,轻轻的走了上去,看到她的秀眉微拢,就知道定是下午那些女人与孩子让她心烦了。弯腰抱起她,想让她睡在**可能会舒服一些,谁知却把她吵醒了。 她睁开仍带睡意的眼睛,看清了是自己的丈夫,放心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她躺在**,“你回来了?” “把你吵醒了?如果困了就回**睡着,睡在那儿很容易着凉的。”他轻轻的帮她按摩着僵硬的身子。 她舒服的轻哼一声,下次真是不要在贵妃塌上睡了,腰酸背痛,不过转而一想他会这么温柔,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伸手轻按住他的大手,盯着他的眼睛道:“说,你故意讨好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哭笑不得,低头亲吻她的红唇,她也没有拒绝,两人热烈的纠缠了一会儿后,他才离开她的唇,低语道:“雪泠,相信我,如果当年我知道我会爱上你,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他的那些妾侍一直以来都是妻子心中的刺,平ri里他也jing明的绝口不提,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了她们的存在。 “你听青鸾那聒噪的丫头说了?”就知道青鸾那丫头看不得她受委屈。 “雪泠,我不想你伤心,但是她们已经存在了,并且和我也有孩子,如果赶走她们很不厚道,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找她们,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他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就怕她又会再拒绝他的亲近。 没有想到他会不安,她出乎他意料的轻笑了出来,在丈夫的怀里寻求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思敬,其实我也有错,这并不是你一个的债。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我都没有尝试去了解你,只是听别人说的,想当然尔,从没有在你身上用过心思。那些女人的出现固然与你的**分不开,可是我却是帮凶。不否认我心里不舒服,但是不会要你赶她们走,那些孩子也是你的,我会善待他们的。”起身趴在丈夫的身上,在他的错愕之下亲吻了一下他的薄唇,“我会和你一起背负起这个我们联手欠下的债务。”就在他感动之际,她又狠狠的说:“不过,我做不到和她们分享你。”她很自私,明知道要人家守空房是件很残忍的事,可她不会大度到把丈夫赶到别的女人**。 “雪泠。”他翻身压她在身下,“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低头与她在傍晚时分纠缠在一块。 **过后,她靠在他的胸前轻喘,“前些时候昭阳公主中毒了,我进宫看望她,顺便把你之前写的出征记录交给了她。” 他轻抚她的雪背,“真不想让你再进宫廷里去,那个地方太凶险,现在宫廷里因为中毒事件盘查得比往ri任何时候都要严密。” 她斜睨他一眼,“往ri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看到她准备翻旧账,他讨好的亲吻她,“我以前是浑了头,不知道娘子的好,你就别计较了。” 她不满的轻哼一声,作势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他也配合的“啊”的叫一声,惹来她的讪笑不已。 “成王就快回到京城里来了,公主这毒中的还真是时候。”她又趴回他的胸前道。 “下毒之人还没有查出,夫人倒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告诉为夫,好让我在圣上面前也出一回风头。”他开玩笑的道。 她抬高头,一脸神密的道:“我没有本事未卜先知,不过就我猜,不外乎是?”她卖起了关子,看到丈夫皱眉思索,于是又凑到他的耳旁轻语了几句。他一听,连抚摸爱妻美背的手都停了下来,瞠目道:“娘子可别乱猜。” “只要从中抽丝剥茧不难猜中,可是如果身陷迷局当中就会被误导,荣贵妃与太子迟早会败在她的手中。” “这个小公主当真有那么厉害?”虽然见识过一次有深刻的印象,可没想到却是心机如此深沉。 “所以说你可别小看女人。”她轻笑道。 被她的笑容迷惑住,他低头埋在她的胸前一阵亲吻,惹来她的轻喘吟哦,“思敬,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在朝中可要当心。”她仍不忘叮嘱一声,也许风云变换的那一天就快到了。 “我知道,你别担心。看来我还不够努力,你还有心思去想别的。”最后又坏坏的一笑。 初夏来临之际,皇甫子皓急急忙忙的返回了泛京,未来得及回府梳洗,即赶紧进宫去看望妹妹。当他听闻了她在宫里中毒之后,就一刻也不停的赶了回来。 他马不停蹄的到了明宸宫,问了几个侍女,才知道妹妹们都在小花园里喝茶。赶紧往小花园里去。皇甫子佩是最先见到他的,早已狂喜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风尘仆仆的兄长,喜悦的泪水流了出来,“哥哥,佩儿想死你了。” 轻抚小妹妹的脸,“哥哥也想你们。”抬头看到皇甫子衿一脸笑意的站着,忙搂着小妹妹走到她的身前,担忧的问:“身体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虽然是初夏,可是自那次中毒之后,她似乎怕冷了许多,拉了拉身上的厚衣道:“早就没事了,让哥担忧了,看到哥一身完好的回来,衿儿高兴着呢。” “你呀,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稳重到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没事就好,都怪哥不能守在你们的身边。”在回来的路上他都无比的自责。 “我和姐姐都好着呢,哥哥放心好了。”皇甫子佩拍着胸脯道。 “你呀,不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皇甫子衿取笑她道。 “姐姐,坏。”她噘着嘴说,不过仍是细心的拿起桌上的药递给姐姐,看到姐姐喝下药后,才放心的把碗放下。 “我听闻三弟回来了,就猜到了你是在这里。”太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兄妹三人的小天地。 “皇兄。”皇甫子皓站起和兄长打招呼,不过眼神越过兄长,却见到他身后的应如梅正脸sè苍白的看着他。如梅怎么会和太子一起来明宸宫,是路上遇到的吗? 皇甫子衿看了一下兄长疑惑的表情,本想着今儿个找个时机与他说应姐姐已嫁给太子的事,可谁知这太子却选在这时候来了,正yu说话之际,妹妹却抢先说了:“皇兄,皇嫂,你们来了。” 皇甫子皓回过头来看着小妹妹,皇嫂是谁?又转头看到应如梅仿佛站不住要昏倒了,太子忙顺手扶住她,“如梅,你怎么了?来时还好好的。” 应如梅没有回答,而是双眼看向皇甫子皓疑惑的脸。 皇嫂指的是如梅吗?他在心里猜疑,她怎么就成了皇嫂? 第八十九章 妥协 皇甫子佩看了看兄长难看的脸sè,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的嘴说那么快干什么?姐姐常说她做事不经大脑,看来真的没有说错。 皇甫子皓先是疑惑,再到惊讶,继而悲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甫子衿自从妹妹脱口而出之后,就一直留意着兄长的脸sè,看来不太妙,再看了看太子扶着应如梅坐了下来,没有留意自家哥哥的脸sè不对劲,忙上前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笑着朝太子道:“哥,你一定很惊讶吧?我往ri常请应姐姐到成王府做陪,哥你见过的,前些时候,父皇下了旨意让应姐姐嫁给皇兄,他们夫妇成婚还没有多久呢?看我说的是什么话,还叫应姐姐,该叫皇嫂了。”把来龙去脉委婉的解释给了自家兄长听。 皇甫子皓看了看应如梅那越发苍白的脸sè,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妹妹眼中的担忧,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解,强扯起一抹笑道:“还没有恭喜皇兄成亲呢?” “这没什么,你那会儿又不在京城,不过你嫂子身体好像不大舒服,我就先陪她回去,改ri我们兄弟再好好聊一聊。”太子回头朝弟弟温和一笑。 “那如……嫂子就好好的调养身体。”他讪讪的说,双眼没有离开她的脸。 应如梅觉得自己的心仿如刀割一般,他那句嫂子让她如堕入十八层地狱,如果可以,真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伤心有多绝望,又有多想他,可是隔着雾气的双眼只能遥遥相望,这一眼隔了万重山。太子扶着她的手劲加重了一点,她才jing觉过来,不能给爱人添麻烦,于是也低头轻语一语:“多谢成王爷关心。” 太子扶着她匆匆离去,一切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摸不着。皇甫子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扶走,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在边关之时,他的思念早已把自己折磨得不chéng rén形,等到有机会回京,就一心想着等妹妹的身体康复之后赶紧让父皇赐婚,确定彼此的名分,可谁知,这几乎就是一场笑话?握起拳头往旁边的柱子重重的一捶,柱子凹了进去,而他的手也开始血水直流。 皇甫子衿赶紧拿出手帕包住他的手,责备道:“哥,你这是在干什么?自己的身体也不知要爱惜。” 皇甫子佩更是依在他的身边:“哥哥,都是佩儿不好,你不要伤心好不好?姐姐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你又这样?” 看着两张熟悉无比的脸孔一含怒一悲伤,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这样的他拿什么来守护自己爱的人。 皇甫子衿拉着他的手道:“哥,我们去谈一下。”不容他拒绝,硬扯着他往佛堂而去,皇甫子佩也担心的紧跟在后面。 靖远候府。 谢婉琪眉眼含笑的一针一针的缝着自己的嫁衣,成王被贬那会儿,她想去送别,可是却被外婆关了起来,那时她的眼泪没少流,可是她不会放弃,成王总会有回来的一天。可谁知,后来外婆告诉她,她的心愿可以达成,一想到这,她就停下手中的针,痴痴的望着窗外的绿叶,她的婚期近了,而且心上人今天也回来了。 靖远候夫人在嬷嬷的陪同下进来时正看到她含笑出神的望着窗外,再一低头看到她正在绣的嫁衣,遂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外婆的话惊回了她的心神,忙含羞带嗔的道:“外婆,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一声。” “我要通知一声还能见着你双目含chun的样子吗?”靖远候夫人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打趣她。 谢婉琪有点含羞的依在靖远候夫人身边,靖远候夫人轻抚她的头发道:“就快要出嫁了,你爹娘近ri也快要到京了。为人妻不同于为人女,要做好一个当家主母不容易,如果他ri……” “他ri怎么了?”谢婉琪不解的问? “没什么,只是叮嘱你成婚后赶紧要与成王生一个孩子。”靖远候夫人差点就要说他ri如果母仪天下,那责任就更重了,可转而一想,太子现在还在位,此事要提还太早。 谢婉琪一听外婆这话更羞得抬不起头来,就要成亲了,自然对于闺房之事有所了解,脸上虽在害羞,可心里却万分的期待。 靖远候夫人指着一旁站着的嬷嬷道:“婉琪,这是外婆给你选的跟身之人,成亲之后李嬷嬷就随你一道前往成王府,你年纪轻,外婆始终不放心。” “婉琪知道了,外婆你就放心吧。”她笑得满脸幸福。 “婉琪。”靖远候夫人看着她那脸幸福的笑意,心里有着万分的愧疚,这场婚姻是一场政治联姻,成王是什么态度?至今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一场对双方都有益的婚事。 “呃?”她疑问? “婉琪将来一定要让自己幸福。”靖远候夫人只能这样说。 “婉琪会的。”她承诺道。反正应如梅已经是太子妃了,不管成王之前与她如何,那已经是过去式了,难不成他们叔嫂要做见不得人的事?估计不会,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如果成婚了之后,会想办法抓住丈夫的心。 明宸宫。 皇甫子衿将心神俱不全的皇甫子皓按坐在椅子里,朝妹妹吩咐道:“佩儿,你随月嬷嬷出去一下,姐姐有事要和哥哥单独谈一下。” 皇甫子佩本想留下,可看到姐姐严厉的眼神,惟有点点头,随月嬷嬷走了出去,还不忘关好门。 “衿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梅怎么就成了太子妃?”他回过神来大声的问妹妹。 “哥,你先定定神。应姐姐成为皇嫂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要怪就怪我吧,如果当初不要顾虑太多,让你与应姐姐定下名分,也许今天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都是衿儿不好。”她语带悲伤的道。 “不是你不好,是哥不好,是哥没有抓住如梅的手。”他从没有这一刻如此的恨自己,眼泪就那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哥。”她轻唤一声,陪着他一道难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过,“哥,懊恼悲伤并不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你与应姐姐已注定了今生无缘,哥,你就放手吧,不然我与佩儿会担心的。” “放手?”他轻喃着这个词,放手谈何容易?他是真心的爱那朵寒冬腊梅的,从隆德十四年的初相遇直到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她结为夫妇,可是不放手又如何?他们已是叔嫂的关系。 她隔着一双泪眼紧紧的盯着哥哥的表情,一点细微的变化也没有放过,这一刻真的好恨自己,皇甫子衿,为什么哥哥已经如此伤心了,她不但不能安慰他还要往他的痛处撒盐?可是一想到前方的路,她不会容许自己退却的,他们兄妹要活着,就必须要赢得这场胜利。于是她道:“哥不想放手吗?那么只有一条路。” 她的话让他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妹妹,“是什么?”话不经意的从嘴里流出。 她抹掉自己的泪,也抹去哥哥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字的道:“争、皇、位。” 争皇位?“衿儿你在异想天开,太子的名份早已定了,而且我们什么权力也没有拿什么去争?”他苦笑道,就算争了又如何?如梅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哥,我和佩儿在哥心目中就比不上一个应如梅吗?哥就不为我们自己的身家xing命着想吗?”她见不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成大事不拘小节,再说应如梅就算成为太子妃那又如何?太子的血统有问题?她心中早有疑问,“如果当ri早知应如梅会让哥你如此的懦弱自责,那衿儿就不会让她踏进成王府一步。”她上前抓住哥哥的双肩道:“只要哥能下定决心来,只要能取得这场皇权之争的胜利,那么衿儿可以说你与应姐姐还会有将来,只要哥不介意她是否完壁之身。” 他从没有见过妹妹的脸上流露出这样坚定的眼神,这一刻她不再像是他的妹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苍白的小脸绽放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可是她的话却让他动摇,要争吗?他不确定的想。 他的迟疑让她不满,她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她轻放开哥哥的双肩,直着身子道:“哥,你要下定决心。”最后心里轻叹一句,又道,“为了应姐姐,如何?” 他不语,低下头来沉思。 见他不说话,她倒了一杯茶水轻递到他的面前,“哥,衿儿为你寻了一门亲事。” 他一震,抬起头来直视着妹妹的眼睛。 她没有去看哥哥的双眼,径自说道:“对方是靖远候府的外孙女,哥,你也认识,谢家小姐。”这事迟早得提,“还有,过些ri子,皇后会过继哥为中宫之子。”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妹妹,“衿儿,这些事你问过我吗?”相信是一回事,可妹妹这次太过分了。 他的话记她心一酸,确实,在做这些事时她没有问过他,也知道他不会赞同,“哥,衿儿知道这样做让你很难接受,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过分了,可是,哥,你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吗?你有为我与佩儿打算吗?太平王爷?那只是痴人说梦,只要你是皇家人,这辈子你就做不成太平王爷。”她的语气很重,可是不说得重又担心她那傻哥哥还在那儿做着chun秋大梦。 她的话一句一句都打在他的心上,对于妹妹与司徒承旨的事他早已听说了,只除了如梅的事,那是妹妹有意要瞒他。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妹妹,回想一年前出京时为了他而死的人,回想到妹妹不但要被人抢走爱人,他不但没有安慰她,还指责她擅自为他做主。一想到她还在宫里身中巨毒,愧疚与欠意冒出了心间。 兄妹十多年,她又岂会不了解他?“哥,你不用为衿儿感到难过,你也是父皇的儿子,这皇位哥有资格去坐。”她轻靠在他的身上道。 他一把揽住妹妹,泪水滴在她的脖子处,做人的哥哥很失败,做人的爱人也很失败。必须妥协,除了妥协他没有别的办法,虽没有妹妹的jing明,可是该明白的还是得明白,“就按你说的办吧。” “哥,你放心,应姐姐会再回到哥的怀抱。”她许着承诺。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伏在妹妹的肩头上释放自己的脆弱,等到他再抬起头来,她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坚强。 宣章宫。 昭平公主的轿辇进了宣章宫时,看到平ri里热闹非常的宫殿现在似乎冷清了不少,带着疑惑往母亲的寝室而去,迎来的都是一些生面孔,并未见到chun晓的影子。看到母亲正坐在那儿逗弄着鹦鹉,与往ri一般,但又有些不同,暗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原来是母亲的脸sè似乎不大好。 “母妃。”她轻唤一声。 荣贵妃听到女儿的呼唤声,转回头来笑了一下:“宜儿来了。”示意宫女斟茶,拉着女儿的手坐了下来,“宜儿最近还好吗?” “怎么没有见着chun晓姑姑?”她问道,从幼时就见到chun晓姑姑在母亲身边服侍,从没有离开过。 “她被内务府带去问话了。”荣贵妃云淡风清的回答,没想到刘无庸动作那么快,很快就带走了宣章宫的人去审问,现在已过了好些ri子仍没有结论。 “昭阳中的毒和母妃又没有关系?凭什么带走宣章宫的人去问话,不行,女儿要找父皇去评理。”昭平公主说完,站起意yu往外走。谁知手却被母妃拉住,她惟有心不甘的又坐了下来。 “此事是你父皇亲自下达的命令,宜儿不应去,这事与你无关。”荣贵妃越说声音越冷。虽然皇帝相信了她没有参与下毒之事,可是对她却没有往ri的宠爱与信任,这才是她发愁的,更何况凤江工程一旦察出,要担心的事还有很多,赵尚书已经找她商议了几次,最近烦心的事一桩接一桩的发生,再加上成王回京了,不知道皇后还安排了什么计划没有?看来往ri她是太小看这中宫之主了。 “母妃。”她不依的叫了一声。 “听母妃的话。对了,你与驸马成婚已有半年多了,现在怀上了没有?”这个问题一直很令她担心,如果宜儿怀上了,那么司徒宰相为了孙子必然要买她的账。 母亲的话令昭平公主脸一红,不过仍轻轻的摇头,她的癸水刚至,显然没有怀上。 荣贵妃一看到女儿轻摇头,暗叹一声,让人传御医晋见。 昭平公主不明白好端端的母妃传御医干什么?等御医进来了之后,荣贵妃让他给昭平公主诊脉。 “母妃,女儿又没有病。”她不解的问。 “不是让你看病,好好的坐着让御医诊一下脉。”荣贵妃安抚着女儿的情绪。 “禀娘娘,公主身体很健康,要怀上可能尚需时ri,不过臣有一副方子可以令公主尽快受孕。”老御医回道。 “哦?那尽快把方子开出来。”荣贵妃喜道。 等把一切都弄妥了,她才道:“母妃,这药很苦的,女儿就不用了吧,再说御医也说了要怀上需要时间。”生平最怕的就是吃药。 “宜儿,听话,这药每天都要吃,记得癸水过了之后,与驸马*后不要吃冰的,尽量在**躺着。”最后已是向女儿面授机宜,听得昭平公主的脸更加红了。 荣贵妃其实并不想逼迫女儿尽快怀孕的,可是对司徒宰相的了解,这个人看似已经在太子的阵营里,可是却不牢固,除非女儿怀上他家的血脉那又不同了。 “对了,母妃,怎么京里现在关于太子哥哥的流言越传越盛。”连她都听说了。 “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当不得真的。”荣贵妃一脸不屑的道。皇帝有意压制流言的传播,可这岂是一句压制就可以解决的。 几天里来应如梅始终jing神恍惚,太子甚至让御医来看,御医只是说入夏太子妃可能尚未适应季节的变化,过些ri子就好了。 她也不敢把自己的心事表露出来,想见子皓,想见子皓,这个心事一直纠缠着她,可是一想到如果去见他会败坏他的名声,她又迟疑了。正坐着出神之际,宫女来报:“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让你到正殿去。” 起身无jing打采的往正殿而去,看到太子正与那个俊美的齐轩说着话,于是道:“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扶她站了起来,她也点头让齐轩不用行礼,“不知太子殿下让妾身来有何事?” “你的气sè不大好,本不想让你去的,可是父皇刚刚传旨来说要办场家宴,要我们都去龙吟宫赴宴。”太子笑了一下道。 “那妾身回去换一身衣裳。”她急忙道,掩下心中的暗喜,家宴?那么子皓也会去,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他。看到太子一脸的错愕,她又回道:“父皇有旨意岂能不遵?” 太子这才笑着让她回去换衣裳。 当她与太子两人抵达龙吟宫时,看到皇帝的几个受宠的妃子与儿子还有未出阁的女儿也在。她的两眼在人群里搜寻,很快与同样在寻找某人的皇甫子皓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是心下一颤,她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只能那样痴痴的望着。太子觉得疑惑,也循着目光看去,却见到原来是昭阳兄妹三人,遂笑道:“你跟昭阳的感情真是好,走,我们过去吧。” 她没有回答太子的话,而是紧跟着过去,哪怕靠他近一点也好。 “皇兄与皇嫂来了。”皇甫子衿忙上前握住应如梅的手道,隔开她与自家哥哥遥遥相望的眼睛。在这家宴上那么多人,如果给其他有心人看出来就大事不妙了。 “公主的身子好点了没有?这几ri我都没有去探望,还望公主见谅。”她柔柔的道。 “早就好利索了,听闻皇嫂倒病了,好些了吗?” “不碍事的,只是太子殿下过于紧张了。”她笑道。 她的话听在皇甫子皓的耳里甚是不是味道,一想到她被兄长抱在怀里,他就一阵的心痛,夹杂着愤怒与嫉妒。找了个借口离开一下,看到皇甫子衿担忧的目光,忙道:“我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衿儿不用担心。”说完,即一个人走了出去,寻了一个隐蔽之处*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正yu回去。却看到她泪眼朦胧的站在他的身后。 “如梅。” “子皓。”她飞奔过去抱住他,现在顾不上自己是已婚的身份,只知道好不容易才寻着机会与他相处。 皇甫子皓也紧紧的揽着她,唇迫不及待寻到她的,两个人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宣泄着彼此的思念之情。 她紧紧的*着他的舌头,**燃烧在彼此的心头。皇甫子皓不记得她已经是他的嫂子,只知道她是他的爱人,吻着她的耳垂,吻着她的脖子,并且向下吻去,手从她的背部一路向下抚摸而去,她只能咬着他的肩头止住自己的吟哦声。 *在燃烧,两人都不顾一切的在这里需索着彼此。 “你们在干什么?” 第九十章 成王妃 皇甫子皓与应如梅两人听到这声音才从**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慢慢的回头看去。却又听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躲在这里偷懒,不知道皇上就快要驾到了。”高其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高公公,小的下次不敢了,你就饶了小的。”两个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很明显已经走远了。 两人才敢放松的轻喘一口气,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如梅……”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帮她把衣物穿戴整齐。 “子皓。”她又扑到他的怀里,“我的心是你的,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他紧紧的拥抱住她。 “皇上驾到——”高其义的大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他忙推开她,“你先进去,不然我们两个人会引人注目的。” 她擦干泪眼,再望了他一下,转头朝殿内奔去。他看着她离去,好一会儿后才抬脚离开。 皇帝一看到他进到大殿里来,即笑道:“朕还说怎么没见到子皓?” 他赶紧一路小跑上前,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亲自扶起儿子,“子皓出去厉练了一年,果然jing神很多,在边关的ri子过得很苦吧?”亲自拉着儿子坐在身旁。皇帝这个动作,引起出席的皇家众人的目光。荣贵妃双眼如矩的盯着成王看,这成王看来成熟了不少,不期然与另一个人的目光对上,那人一回头看是她,眉眼一挑,笑了出来,她倒不惧,也莫测高深的笑着,皇后,别高兴得太早。 “儿臣在边关学到不少东西,都是京城学不到,看不到的。”他恭敬的回答。 “听三弟这样说,我都想亲自去一趟了。”一旁的太子道。 “成王今年十九了吧,皇上,你这个当父亲的也总得为儿子的终身大事着想,太子都有皇长孙了,子皓却连一个正妃也没有。”皇后在一旁提醒着皇帝。 皇帝此时才惊醒,“子皓都十九了啊?还是多得皇后提醒,朕都忘了给子皓指一门婚事了。” “成王的婚事岂能草率?皇上,臣妾建议不如在各家千金里遴选一位合适的?”荣贵妃也不甘示弱道,提起这个,她倒想起赵尚书有一孙女年纪似乎也合适,如若能配给成王,倒可省了一件心事。 “静芝的提议倒可行。”皇帝笑着点头。 “父皇,儿臣的婚事也不用那么急。”他双眼看到应如梅脸sè越来越苍白,心里一阵绞痛。 “成王太过于谦逊了,对了,本宫听昭阳说过你有一心仪的女子,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说出来,本宫也好请皇上为你做主。”皇后笑得一脸的和蔼。 “哦?子皓有心仪的女子?是谁家的?”皇帝一脸惊喜的看向儿子,其实能娶喜欢的人要比他随意指的一个人要好。 他一脸的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不过双眼去瞄向了应如梅。 皇帝没想到儿子十九岁了还如此纯情,遂笑着朝女儿道:“昭阳,你哥哥心仪的是谁家的闺女?” 皇甫子衿这才笑盈盈的道:“我也只是听哥哥随口说的,好像是靖远候府的外孙女,谢家小姐,闺名叫婉琪的,前些年在花朝节上遇见后,哥哥就开始犯相思病。” 他转头看了一下妹妹,她随口扯谎也能面带微笑? “可有此事?”皇帝又问向儿子。 看着妹妹朝他点点头,他惟有点头道:“是,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沉吟了半晌,才看向皇后道:“皇后怎么看?” “臣妾当然认为是好事,没有想到婉琪那丫头居然让成王看上了,不过此事仍需皇上做主才成。”皇后一副想不到的样子。 荣贵妃却又道:“这靖远候府啊就是风水好,一连出了三个皇后,现在还要出一个王妃,看来好风水都出在皇后娘家。”点出靖远候府势太大的事,这是皇帝最忌讳的。 “荣贵妃没有搞错吧?婉琪可是谢家的子孙,要拜的祖宗是姓谢的,可不是我们**,我们**风水再好,谅婉琪丫头也享不到,毕竟不同宗。”皇后驳道。 “昭阳认为皇后娘娘说得也有道理。”皇甫子衿适时的插了一口。 皇帝听着这两派人马互相讨论着,其实这事也没有多复杂,子皓若真喜欢谢家的丫头,许他就是了,况且儿子有靖远候府的帮衬,将来在朝中也好立足,于是笑着朝儿子道:“既然是子皓自己看上的,朕又岂会不成全?明儿个就下圣旨赐婚,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吧。” 他惟有在妹妹的目光下朝皇帝跪下道:“谢父皇成全。” 应如梅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有点坐不稳,太子忙扶着她,小声道:“你没事吧?” 她轻轻的摇摇头,看到已有一些目光注shè过来,忙坐好自己的身姿,不过心里已是痛到极点,他就要娶妃了,可是新娘却不是她。 突然一个小小的孩儿走了上来,摇摇摆摆的走向帝王,皇帝高兴的上前抱起了他,“朕的小乖孙。” 荣贵妃这时脸sè才好看一点,看来让这孩子出场还是有用的,“皇上可要当心一点,他现在大了点可顽皮啦,小心会扯皇上身上的东西。” 话音刚落,小孩儿果然扯住皇上身上的佩饰抓在手上把玩,皇帝却不在意道:“朕的宝贝乖孙要什么朕都会给。” 皇后也笑着侧身去逗弄孩子,朝另一旁的荣贵妃道:“这孩子长得越来越讨喜。” “臣妾平ri里管得也少,都是太子妃在看着。”荣贵妃适时的大赞儿媳。 应如梅忙道:“妾身也没做什么。” “荣贵妃真的有个好儿媳啊,本宫真是羡慕。”皇后朝应如梅看了一眼后道,回头又看向皇帝怀中的孙子,不经意的道:“皇长孙都两岁了,真不知道长得像谁?” 这句话让皇帝想起了之前的流言,仔仔细细的端详怀里的孙子,又看了看长子,这两个人与他自身或者与荣贵妃都一点也不像,心里却开始有丝怀疑,可是没道理啊? 荣贵妃的心突的一跳,难得皇帝的脸sè和缓了一些,刚刚那些目光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惟有笑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再大点父母的特点都会显露出来的。” “本宫记得前段时ri荣贵妃也是这样说的,可是现在也没见皇长孙长得像谁?”皇后抓着这个话题就是不放。 “好了,都说够了没有。”皇帝不悦的道,皇后的老毛病才改了没几天又故态复萌。朝皇后或荣贵妃都不满的一瞥。 两个女人也不敢造次,紧闭上了嘴巴。 皇帝把孩子往高其义的怀里一放道:“皇长孙还年幼,你们下去仔细的照顾好,吩咐下去准备开席吧。”说完,就没有再看向皇长孙了。 皇后原本不悦的神情,一看到皇帝的态度,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反观荣贵妃虽也在笑着,可是多了分勉强的味道。 皇甫子衿没想到皇后如此上道,稍微一点的提示都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一场家宴在暗流中度过,众人其实都没有心思吃东西,揣摩帝王的心思比吃重要得多。 宴席要散之时,皇后硬是坐着没有走,荣贵妃笑道:“夜深了,娘娘也该回寝宫歇息了。” 皇后没有回答,不过目光却瞟向了皇帝。 皇帝皱了一下眉,看来皇后有话要说,“静芝就先回去寝宫吧,朕还有事要和皇后说。” 荣贵妃惟有跪安离去,一离开龙吟宫,她的怒气才浮现在脸上,今晚她吃了一个晚上的败仗,这皇后什么时候口舌如此凌利了?现在皇长孙都很难讨得皇上的欢心,这阵时ri真是事事不顺心,现在成王要娶靖远候府的外孙女,看来他们又想在成王身上动脑筋,银牙暗咬,想****太子没有那么容易。也不晓得皇后要与皇帝聊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 等到众人都走光了,皇帝才开口道:“皇后,你想说什么?” 皇后此时却眼带泪光的跪下道:“臣妾跟了皇上也大半辈子了,也只得芫儿一个孩子,却没能为皇上生一个嫡子,现今年纪也大了,一想到今后的ri子,臣妾就一阵心慌。” 皇帝上前扶起她坐下,“不是还有朕嘛?你依然还是皇后,怎么就担心起后半辈子的事?” “皇上,如果臣妾先走了,那也就罢了,如果万一将来皇上百年归老,臣妾也没有一个儿子来靠,一想到这,臣妾就整晚睡不着。”皇后哭泣道。 “他ri子皎称帝,你也还是太后,又怎么可能晚景凄凉?”皇帝不解道。 “说得好听是太后,可是太子有自己的生母,要孝敬也轮不到臣妾。”皇后吸了吸鼻子道。 皇帝想着皇后的担忧其实也不是不在理,他们毕竟是少年夫妻,即使现在已形同陌路,可是能给她一个好的安排,他也是愿意的。“不如给皇后过继一个儿子吧。” 他的建议正中她的下怀,但仍哭道:“那些个皇子个个的生母都俱在,臣妾也是为人母的,又怎么可以去抢夺人家的孩子?况且就这样过继到中宫,他ri也未必就会敬臣妾如母。” “那皇后想过继谁?众多皇子当中只有子皓没有生母,可是子皓年纪稍大。”皇帝看着皇后道。 “臣妾也没有主意,看来臣妾将来注定了无子送终。”皇后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令皇帝心烦,不过看到皇后哭得如此伤心,终不忍的把她揽在怀里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哭了,其实把子皓过继给你也是可行的,毕竟他就要娶那谢婉琪,也算得上与你有些关系,就这样定了吧。”要把田芳的儿子过继到中宫的名下,其实这样对子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回皇后的哭声是真正的发自内心了,他还肯为她的将来着想,证明他对自己也不是那么狠心,皇帝安抚了她半晌,才让她回去。 皇后坐在凤辇里用手帕擦干自己的泪水,刚一下轿步入自己的寝宫,就见一个少女正在饮茶等待她的到来。 她吩咐心腹的侍女退出去,独留下自己与那少女,“昭阳,等了好长时间了吧?” “没有,不过看娘娘气sè这么好,看来一切很顺利。”皇甫子衿起身给皇后递上一杯茶水。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心眼可不少,一切如你所想般,皇上同意过继成王到本宫名下。”皇后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透过烛火看向对面的少女,今晚的一切都是出于她的主意,本来她还犯愁如何不着痕迹的向皇上提过继之事。 “娘娘,看来接下来自然就是昭阳的兄长成婚的事,只要此事成了,我们两家自然就更亲近了。”皇甫子衿笑道。 “自然是如此。”皇后也微笑着。 皇甫子皓回到成王府里,今晚他喝了不少酒,脚步有点不稳,在陈管家的扶持下进了寝室,何采莲迎了上来,道:“王爷怎么喝得这么醉?”忙与陈管家扶着他躺下。 “采莲姑娘好生照看好王爷,我就先走了。” “陈管家,我知道了。” 她接过小丫头递上来的手巾擦拭着成王的脸,“如梅,如梅……”皇甫子皓叫着,伸手握住了为他擦脸的手,何采莲一阵的脸红。她也是怀chun的少女,自然喜爱成王这样俊朗的男子,可是一想到两人身份的悬殊,惟有按下自己的相思之情,况且他与应小姐的事,她也不是不知道。 有点黯然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谁知成王却握得死紧,嘴里一直喊着:“如梅。” 她觉得自己心里很酸,**抽回自己的手,刚想从床沿起身,谁知成王却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嘴唇吻着她的耳垂与脖子,一股酒气从他的鼻子里喷出。 “啊!”她轻哼了一声,可是就在意识要沉沦之际,又听到他喊着如梅。 她的意识瞬间清醒,回头伸手想推开他。 皇甫子皓的醉眼里看到就是应如梅,“如梅,你不是说你的心是属于我的吗?现在你要拒绝我吗?”他一发狠把她抱到**,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扯着她的衣服。 她忙压着成王的手,叫道:“王爷,你醒醒,奴婢是采莲啊,不是应小姐。” 可是他却听不下去,在他的眼中此刻抱着的就是自己的爱人,嘴唇往她的唇上压去,在她惊呼之际溜了进去,翻搅着她的口腔。 “王爷……”她发出模糊的声音,意识渐渐的不清醒。 等到一股凉意袭来之际,她才发现自己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脱光了,睁开朦胧的眼睛,却见到他在脱着自己的衣物,第一次见着成熟男人的身子,她的脸羞红了。意yu挣扎着起身离开。 还没有等到她起身,他又重新压在她的身上,分开了她的双腿,她感到一阵的疼痛袭来,“如梅。”他的呼唤声让她的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她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他还在她的身上律动着,她只感到一阵阵的难堪与疼痛,如梅、如梅的声音伴随着她处子之身的流失。 身上的痛抵不过心里的痛,整整一晚他都在她的身上*着对另一个女人的相思之情,直到天际微微亮了之后,才放开她的身子,而她也沉沉的睡去。 成王虽然不是太子,可是过继给了中宫之后,也勉强算是中宫嫡子,这身份就比往ri高了不少,成婚自然也就更隆重了。 皇甫子衿身处在成王府里指挥着下人准备成婚的礼品,陈管家一一应下,转身就去办了,现在王府几乎没有闲人,都忙得很。 皇甫子皓在书房里躲避着这一切,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一想到那天醒来的情景,他就无地自容,采连身上的痕迹都是他弄的,居然浑头到去动自己身边的侍女。 虽然事后他当做没有这件事,采莲也配合的不提此事,可是他的心原谅不了自己。现在只要一看到采莲,他就一阵的心虚。 “采莲,你在发什么呆?本宫都唤你好多次了。”皇甫子衿喊道。 “啊?”何采莲回过神来,“奴婢刚刚走神了,公主唤奴婢有何事?” “你见着王爷了吗?” “王爷在书房。”她恭敬的回答。 “你把这新房布置好,本宫要去找王爷商议一下娶亲的细节。”皇甫子衿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她把那鸳鸯戏水的被褥摆好,心里一阵的发酸,他就要娶别人为正妃了,想到那ri在**醒来,看着他那愧疚的脸庞,心里就一阵的难过。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所以她也不求什么名份。 泪水滴在红被褥上,瞬间就化开了。 皇甫子皓端起一杯酒正要喝下去,可杯子还没到唇边就被人夺了去,“衿儿,你在干什么?快把杯子还给我。” 皇甫子衿看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上前把酒壶与杯子都扫落在地上,酒香弥漫了开来,“哥,你醒醒好不好?婚期就要近了,你光在这喝酒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可是衿儿,哥的心里很苦啊。”他*着内心的若闷,爱人在触手不能及之处,又辜负了另一个好姑娘,还要娶进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哥,你打起jing神来,如果给父皇看到你这个样子,这太子之位就不用争了。” “太子之位?我要那种东西来干什么?”他把书案上的物品都推倒地上。 “哥,你!”皇甫子衿以为那天他想通了,可没想到还是那样毫无长进。眼光瞄到了一旁的剑,冲过去把剑拿了下来,拨出剑抵着自己的咽喉,“哥,与其看你这个样子,衿儿还不如早死了去陪母妃,也好过他ri死得更不值。” 看到妹妹的举动,他的酒意都惊没了,眼看着妹妹就要挥着剑自刎,忙上前一把夺下剑,“衿儿,你这是做什么?剑岂是你们女儿家拿来玩的。” “哥,这会儿你清醒了没有?”她逼问着。 “不醒也给你逼醒了。”他没好气的道,把剑插回剑鞘里。 “那好好的准备迎娶新娘子。” 等到大婚那天,皇帝带着皇后与荣贵妃都来了成王府看着新人拜堂。 谢婉琪被红盖头盖住,可是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皇甫子皓面上虽笑着,可是眼底却带着哀愁。 太子一人前来参加婚礼,皇后问道:“怎么没见太子妃?” “她身子不大舒服,怕冲撞了三弟的婚礼,所以就在东宫歇着没来。”太子温和的道。 一听到应如梅的名字,皇甫子皓本能的一颤,皇甫子衿暗地里扯了扯哥哥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扮演好新郎倌的角sè。 婚宴过去之后,他徘徊在新房的附近,就是不想踏进去。 “哥,难道到这节骨眼了,你要新娘子独守空闺吗?”皇甫子衿走近。 他看了看妹妹,咬了咬牙往新房而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两个女人为今夜痛哭不已。 门“吱呀”一声,谢婉琪赶紧把红盖头盖好,内心里一阵心花怒放,他就要来了。 手机, 第九十一章 结局(1) 皇甫子衿拉了拉身上的厚衣服,隆德十七年的秋天似乎异常的寒冷,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枝丫,秋天正是丰收的好季节,正出神间,听到月嬷嬷的禀告:“公主,段公子有信传来。” 她伸手接过,展开来看,微笑浮在唇角,没想到那个御医招供了,本以为还要花一些功夫的,端王妃果然没有怀孕,皇长孙是假的。把信随手放在了桌案上,张光远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跟踪东宫的谋士,居然能找到那个人,一想起初见那张被火烧了半边脸的人,她的心还在颤抖,那没被烧的半边脸居然如此像太子,太子的血统已无须再猜,荣贵妃居然找人冒充皇室血脉。 一想到荣贵妃,她倒果断,凤江工程出事后,赵尚书一力承担,没有牵涉到她,而她也大义灭亲,向父皇进言处死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上官嫣然,离国摄政王的私生女,居然能在陈国皇宫生存了二十多年才被人发现身份。 最后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转过身朝月嬷嬷道:“派御医前往成王府没有?” “已派去了,采莲姑娘已被证实怀上了身孕。”月嬷嬷微笑道。 “很好,在她身边多派点人伺候,一定要确保她能顺利生产。”她笑道。如果那天张光远没来告诉她成王妃正在折磨何采莲,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哥哥与她有关系的事,比谢婉琪早一步怀上,她也就可以安心了,只是希望能生下一个男婴。 “对了,太子妃那有消息吗?”她突然想起道。 “太子妃说已经找到了,请公主放心。” 她又转头朝窗外望去,爱情果然能让人产生勇气,应姐姐为了能与哥哥在一起,居然愿意为她去寻那枚血莲玉佩。 握了握手中的拳头,她终于可以为母妃一洗冤情了。 同样的秋季,在不同人的心目中却有不同的感受。荣贵妃自德云班被大理寺抓去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了,而太子与她却因为一个齐轩而反目,没想到她亲自养了一只白眼狼,而他居然是断袖。在她发现之时,就第一时间处理了那个齐轩,谁知这却是他们关系破裂的开始。 “娘娘。”小牙子泣道。 “回去吧,趁你还没有被发现,告诉父王,嫣然有负使命。”她落寞的说着。 “郡主。”多少年了,他最后一次喊着她真正的封号。 “小牙子,难为你了,可是最终还是我过于贪心才招致今天这样的下场。”她上前扶起跪着的小牙子,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小牙子再给她磕了一个头之后,抬头望了一眼那张妩媚的脸孔,悄然离去。 她唇角带笑,今晚皇上宣召她,一切都该结束了,那个小公主误导她,让她猜错了对手,放声一笑,泪悄然划下,忽而,朝殿外喊道:“来人,给本宫更衣。”就算死,她也要带着最华丽的姿态离去。 龙吟宫。 今晚的龙吟宫格外的热闹,当荣贵妃一身华丽衣装出现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见着很多人,甚至还有司徒宰相父子,她的亲家,心底掠过戚然,宜儿,母妃对不起你。 盈然一笑,朝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冷然的看着她,而她也只是朝上嫣然一笑,不等他让她免礼就自行站起,自己一个人du li在大殿的正zhong yāng,环视周围的人,这一刻,她不再是后宫翻云覆雨的宠妃,而是一个为家国尽忠的勇士。 她的挑衅惹怒了皇帝,“贱人,到现在你还笑得出来。” “臣妾为什么笑不出来?皇上,yu加之罪何患无词。”她轻启朱唇道。 “你说,子皎与皇长孙是不是冒充的?”皇帝愤怒的上前逼问着她。 她眼角朝一旁的子皎与皇长孙看过去,子皎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转开了,而那个小孩子可能还记得她,居然还朝她呀呀笑着,“臣妾又怎么会冒充皇上的血脉呢?皇上,你可别听有心之人的挑拨之言。”她上前挨近皇上吐气如兰的道。 皇帝没有被她迷惑住,推了她一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朝自己的女儿使了一个眼sè。 皇甫子衿命人带上了那个疯妇,她一见,本来站稳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留下这么长的尾巴,一看那半边脸,就知道这人是子皎的亲娘。 “荣贵妃,血缘是无法抵赖的。”皇甫子衿看着她的眼睛道,“而且还不止这样,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看向皇甫子衿手中的血玉,这两块玉都遗失了有段ri子,搜遍了宣章宫也寻不着,原来在她的手里,“公主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她仍在装糊涂。 “这其中一枚是你的,另一枚是我用来试探你的,怎样?这还不懂吗?上官郡主。”皇甫子衿也凑近她笑道。 她的脸上一僵,她如何知道她的身份? “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即使再厉害的死士在严刑逼问下也会吐真言的,德云班是干什么的?你比我清楚吧。隆德八年,你透过德云班私见离国来使,被那倒霉的容嫔撞见了,结果你用药让她迷失了心智,让她去刺杀父皇,我没有说错吧?”皇甫子衿朝她转圈圈说着,接着又说:“隆德五年,我母妃也是如那倒霉的容嫔一般瞧见了你与离国进贡来使的会面,然后你就使计诬蔑我母妃偷人,再然后就杀死她于冷情阁。”皇甫子衿一步一步的逼问她,在她那气势之下,她居然步步倒退。 眼见就要被逼到墙角了,她一反常态的站住了,眼睛却没有看向眼前的公主,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皇帝迈进,看着那张铁青的脸孔,笑道:“你也想知道田芳是怎么死的吗?” “芳儿是你陷害的?也是你杀了她的?”皇帝瞪着眼睛看向这个骗了他二十几年的女人。 这回轮到她绕着他转圈圈了,“问得真好,让我看看你有多爱田芳?皇甫俊,你的爱情不过尔尔,田芳那个蠢女人不配生活在后宫之中。” “你住口,不许你诬蔑芳儿。”皇帝大喝道。 “诬蔑她的不是我,是你。”她也不甘示弱的道。随即笑容一收,有点怅然的道:“她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人,也是最蠢的女人,本来啊,她撞见了我与别的男人私会,是一个铲除我的最好机会,可是在我去求她时,她居然犹豫了,哈哈……”她大笑了一会儿,看着帝王那发红的双眼,又看了看皇甫子衿兄妹脸上的恨意,再开口道:“我没有杀死田芳。” 她慢慢的踱到皇甫子衿的面前,“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母妃就算不是你杀的,与你也脱离不了关系。”皇甫子衿冷声道。 她拍拍掌,“你不是皇子真可惜,皇甫俊,看到了没有,你比起你的女儿那是差得远了,不要再卖弄你那可笑的爱情,田芳遇到你是她一生的不幸。”她继续刺激着皇帝。 皇甫子衿却拽着她的衣袖道:“你用我们兄妹三人来威胁我母妃,让她上吊自尽,是也不是?”这个在她心中猜疑了多时的问题。 她看了看那张无比认真又无比聪慧的脸,“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须来问我呢?” 皇甫子衿轻放开她的衣袖,眼中有的却是泪水,原来如此,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母妃是为了保住他们的xing命而死的。 “贱人。”皇帝冲上来,指着她大骂。 “皇甫俊,可怜的田芳啊,她临死前说了什么?你想知道吗?”她又凑到他的耳边道。 “朕不会信你的疯言疯语。” “她说啊,她当初就不应该救了你,不应该爱上你,更不应该进到宫廷里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气得脸sè发青的皇帝抽出了佩剑,刺入了她的胸膛,“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就是……认识……你……” “贱人,贱人。”皇帝大骂着,并且抽出剑再狠狠的刺上一剑。 皇甫子衿看到父亲已经丧失了理智,忙上前拉住父亲:“父皇,父皇,你先冷静一下。” 皇帝一把甩开了女儿,抽剑,然后又再刺向鲜血不停流下的荣贵妃。 她不顾自已身上的鲜血直流,依然笑着,那笑容令皇帝觉得份外的刺眼,宝剑再度抽出之际,她也轰然倒下。 身上的鲜血把华衣美服都染红了,此刻她已经不想再去刺激那个男人了,这结局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无力再动,可是双眼却望着离国的方向。 还记得当那小山村被毁之时,凭着一枚血莲玉佩,她的生父找着了还生存着的她,以及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 为了要报仇,她同意了成为jiān细来到了陈国。 还记得要启程出发之际,她的生父朝她一拜,她愕然。。 她的生父却说:“此一拜,不是父亲拜女儿,而是对我离国勇士的一拜。” 她知道此一去很可能要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嫣然会尽力完成使命。”眼睛却看向了一旁垂泪的弟弟,那是她最后的牵挂。生父知道她的心思,上前牵着弟弟的手,“我会收他为养子,从今之后他会改名为上官影然。” 她不再看向生父与弟弟,决然的坐上马车启程前往陈国,而她的弟弟却追出了几里地。隆德八年,与弟弟见上的那一面居然是彼此最后的会面。 家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泪湿沾满襟。 幼年在爹娘的怀里读这首诗时,对诗中女子心生悲戚,谁知这却是她一生的写照。 爹,娘,女儿要来找你们了。 皇帝愤怒的看向那死不瞑目的女人,愤然的说:“拖出去喂狗。” 众人仍怔愣着,皇后却插上一口,“皇上的旨意有谁敢不遵?” 此时侍卫才上前拖走了荣贵妃的身体。 皇帝愤然的转身离去,皇后也紧随其后离去。 皇甫子衿看着那一道长长的血痕,不知道该对她有何感想。 “衿儿,还看着那贱人的血痕干什么?”皇甫子皓道。 “哥,你说人的一生是为什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荣贵妃的一生无疑是作恶多端,可是对于离国而言,她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善事?”皇甫子衿感慨的道。 皇甫子皓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 “是衿儿多想了。”她朝哥哥笑道,母妃终于可以含冤得雪了。 在走出大殿之时,再回头看了一眼那血痕,荣贵妃,这个她一生痛恨无比的女人,却也是她一生最为敬佩的女人。 深夜,在偌大的栖梧宫里有一个痛哭的身影,“芳儿,芳儿……”一声声深情无比的叫唤,带来的是帝王无比的悔恨与痛苦。 他没有想到她是被那贱人陷害的,就因为眼见为实,他错失了一生的挚爱。还记得午后的那个身影,她怀抱着婴儿朝他一笑的温情。也许就像那贱人所说的,芳儿是带着对他的恨意离去的,爱情贵在信任。 高其义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秋凉水重,皇上可别感染了风寒才好,他早已说过华贵妃太单纯,不适合在皇宫生存,没想到也是因为这份单纯而害死了自己。 望了一眼帝王抱着白瓷瓶子哭倒在**的身影,轻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皇上一生都被先皇保护得太好,没有真正见识过后宫的手段,也难怪他会上了荣贵妃的当。 隆德十七年,荣贵妃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没废封号,但又没有礼葬,昭平公主几次意yu进宫,却都被拦在宫外。 当皇帝得知这个女儿的动态之时,只是冷笑一声,朝司徒宰相道:“昭平得了失心疯,送往净水庵去疗养。” 司徒宰相巴不得赶快送走这个儿媳,当夜,昭平公主就被强行送走了。至死也没有回到京城,就在那座庵堂里度过了余生。直到临终那一刻,她才在皇甫子衿的口中知道了关于母妃的一切,她凄然一笑,飘然离世,对于她那个由始至终都没有爱上她的丈夫,她也拒绝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隆德十七年,皇帝血洗宣章宫,皇宫里很多的太监宫女都被盘查,而很多的宫女太监都丧命在这一年。 帝王也在这一年驾崩,传皇位于成王皇甫子皓。 隔年是成化元年,皇甫子皓登基为帝,立谢氏为后,何氏因育有一子被立为贵妃。 废太子皇甫子皎因爱人已逝,自尽于东宫,太子妃殉葬。 成化二年,新皇又立一梅贵妃,宫人多有猜疑,与那殉葬的太子妃长相相似,不过听闻是威远候府的远房亲戚,姓梅,帝王驾幸威远候府时,一眼相中,从此一步登天,成了贵妃,自此,她独宠于后宫。 不过关于她的猜测很多。 第九十二章 结局(2) 段玉祺踏进这间寝室的时候,看到皇甫子衿正披衣在灯下看着奏章,那专注的神情令他动容。 她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道:“你回来了。” 他走上前抱住她亲吻了一阵,接着抱她坐在他的膝上,道:“有你希望得到的消息。”他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她。为了她的一个吩咐,他不远千里秘密去了一趟漠国。 她笑着接过来,看了一会儿道:“漠国的皇帝同意与我们合作并吞齐国。”自那年与齐国合力讨伐离国之后,离国被陈、齐两国一分为二,各占一半。自那之后,她就开始动心思要吞并齐国。 看着她那晶亮的眸子,他低头又与亲吻一阵,“威远候夫人从雪泠山回来了?” 她笑着转身跨坐在他的身上,道:“回来了,没想到传闻是真的,雪泠山真有一条通道可以直通漠国。” 当她动心思时是最迷人的,他忍不住的把手伸向她的衣内,抚摸着她柔软的胸部,低头亲吻她的脖子,她轻吟一声,这人,一回来就这样。 “子衿。”他叫着她的名字,轻扯开她的衣襟,与她在这间寝室内亲热起来。 她的吟哦声渐渐升高,衣物散落了一地,当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时,她双手圈着他的头,与他热烈的亲吻。 事后,她仍坐在他的身上喘息,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思绪却飘远了。 成化元年,她名为祭祀,实则暗访近年来香火不断的白莲教时,在归程途中遇到了他,那个开启她爱情的男人。 云梦泽,还记得那个男人的琴声与他那干净的笑容,只一眼,爱情悄然萌生。如果不是因大雨要留在那个小山村里,也许她就不会遇上他。 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山村里的教书先生,心虽然有所触动,但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与他告别之后,她又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不过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上,她想,当她解决掉陈国的危机之后,她还会再回来找他的。 意外总在人措手不及之处,刚回京没有几个月,她又见着他了。 这一次,他却是状元郎,当两人在琼林宴上相遇时,都一阵的错愕,随即笑开来。随后几次的接触,爱情如期而至,就在她准备向兄长坦言她的爱情之时。妹妹却来告诉她,说是她喜欢上了这个状元郎。 看着妹妹那嫣红的小脸,她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还一个劲的拉着她诉说着她的相思之情,求她帮她。 看着妹妹那张期望的小脸,她不忍拒绝,最终,向哥哥说请他下旨同意赐婚妹妹与云梦泽。 还记得那个男人怒发冲冠的来找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无言以对,惟有说:“梦泽,如果你爱过我,那么就请你善待佩儿。”那一次,他丢下她气愤的离去。 妹妹如期出嫁了,看着那一对新人,她的心在滴血。 哥哥似乎看出什么,让应姐姐来安慰她。她却笑道自己没事。那时候的应姐姐已经身怀六甲了,幸福写在她的脸上,她对她的感激之情了然于胸。 而谢皇后终ri板着脸,靖远候府也小动作频频,她冷然一笑,不会放过这靖远候府的。 成化二年,太后薄岚儿殡天了。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当父皇离去时,薄岚儿早就没有了生存的意志,更何况这两年她在寿安宫里每ri就是发呆,而靖远候府不止一次找上她,要她为谢皇后出头。可是都被她拒绝了。 昭元皇姐的哭声当时最为令人凄然。这个才刚生了个女儿的皇姐在一个雨夜里进宫,仿佛母女连心一般,薄岚儿也在那个夜晚离世。 她站在一旁看着她晕倒在驸马罗天的怀里,而罗天一脸的心痛与怜惜,昭元皇姐是幸福的吧,当时的她想到。 妹妹成婚后,对她越发冷淡,开始她不明白,但经过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来谢皇后在她面前进谗言,说是云驸马未成婚之前与昭阳公主好过一段时间。妹妹原本不信的,可是却被她撞见了她与云梦泽会面的画面。 无论她如何的解释,妹妹都是不信,甚至还说:“姐姐为什么还不出嫁呢?” 姐妹之间的间隙由此而生,终于酿成了大错。 她没有想到妹妹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居然邀哥哥去御花园,给那些暗杀者机会,当剑刺进哥哥的身体时,她才刚刚赶到,当时妹妹一脸的震惊与悔恨。 原来云梦泽是萧家余孽,这是她当时才得到的消息,想要去阻止妹妹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晚御医紧急处理时,说是很危险,没有把握能救得了皇上。 她与大着肚子的应姐姐守在哥哥的身边,好在哥哥最终熬了过来,可是却令他萌生退意。哥哥说,他当不好一个帝王,只愿与应姐姐一起去过平凡人的ri子。 她当时极为愤怒,可是无奈哥哥去意已定,最终把皇位传给了皇长子,而她为摄政公主,哥哥说:“衿儿会做得比我更好。” 当她在牢里见着了云梦泽时,这个男人说,他原本不想进京的,无奈他的姑姑逼迫于他。至此,她才知道白莲教的教主是梦泽的姑姑,也是那年冲山匪患的幕后头目,至于那个挑唆佩儿的人也勿庸置疑了。至于那条密道是庆华公主修建的,一切的源头都可以归到庆华公主的身上。 他还说他曾来过皇宫一趟,取走了萧家藏宝的钥匙,然后通过密道离开,那时还劫持了一个公主。 原来她与他在很早之前就见过一面。 她并不想杀他,就算为了佩儿,也会留下他。最终他们都与哥哥一道离开了。皇宫,只剩下她一个。 成化二年,她的哥哥明为驾崩,实则带上自己的爱人远去了。才两岁的皇长子登基为帝,立何氏为太后,而她被尊为昭阳太长公主。所有人从这一年开始改称她为太主。 当她的裙袂在太和宫中飘扬的时候,她已经是陈国的最高主宰,成为了陈国历史上第一个摄政的公主。 次年改国号为正隆元年,靖远候府谋反被揭发,其实是她做的手脚,全府上下全部都被抓。靖远候夫妇都被处以极刑。谢皇后在宫里发了疯,被她送往别宫静养。 威远候府与宁远候府都因此事被镇慑,主动上交了兵权。清理了白莲教,她终于让陈国国内的局势得到了稳定。 正隆六年,经过了六年的休养生息,她与齐国发动了对离国的征战。 “在想什么?你又想起他了?“段玉祺带着醋意问道。 如果没有一个叫云梦泽的男人出现,他永远也不会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看着她为那个男人黯然神伤,他就很气愤,在那个男人与昭仁公主的大婚之夜,他前去找她,却第一次看到她醉哭在桌上。 他上前去扶她,她却问他:“段玉祺,你想要我吗?” 她微醺的样子比平ri里更迷人,令他迷醉。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一把推倒他在地上,翻身坐在他的身上,“呵,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的脸一红,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有如此亲密的行为,不过,身体的渴望却很忠实。他翻身在她的身上,他们热烈的亲吻,激烈的纠缠彼此。 当意识清醒之时,他与她都躺在了**。他轻抚她的美背,她靠在他的身上。 “你后悔了?”当时他问道。 她没有答,仍是那样的趴着,对于她的心思,他例来猜得很准,她并不会后悔与他发生关系,而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自己的心思。 “没有。”良久,她才答道。 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没有说慌,又拉着她翻滚在**,他们又热烈的燃烧着彼此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个人早已离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低头亲吻着他的胸膛。 他受不了的抱着她一路走到**,一路上的摩擦令彼此的身体火热起来。一躺在**,他立刻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律动了起来。 当**结束后,他喘了一口气道:“不是还有一个司徒风扬在你身边打转?” “他?就更不可能了。”她轻笑出声,“只是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宰相。”司徒宰相退下后,她就任命司徒风扬成为新的宰相。 “子衿,你……”他yu言又止。 她看了看他那想询问的脸庞,笑着摸了一下,道:“你想问我喜欢不喜欢你?” 他脸上一红,随即又凶巴巴的圈着她的腰道:“说,你是爱我的。” 她故意吊他的胃口,抬头亲吻了他的唇一下,才道:“段玉祺,如果我心里没有你,你以为你可以上得了本公主的床。” “子衿,我爱你。”他感动的又与她拥吻在一起。 当两人分开的时候,她道:“玉祺,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你,只能这样相处,不能给你生一个孩子,你会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吗?” “傻瓜,我不需要孩子,我只要你一个。”他低头又亲吻她的红唇。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他问道。 她摇摇头。 他把手枕在脑袋的后面,道:“我的生母是我杀死的。你怕吗?”他转头看着她的眼睛。 她还是摇摇头,从他的眼中看得出往事对他的影响很深,拉下他的手,让他环住她的腰。 他放心的一笑,又接着说:“我娘是陈国的商家之女,正确来说是我义父的表姐。她与我爹一见钟情,可谁知我爹娶了她之后,却又纳入了一个接一个的妾。我娘就开始变了,当我生下来后,她在人前就是一副温柔相,背后她经常抽打我来*怒气,她常说,父债子偿。可是人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我爹看上了另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yu娶来当平妻,我娘不肯。我爹却下了休书给我娘,说她善嫉。终于我娘在拿到那张休书的夜晚,持着刀,把我爹杀死于睡梦中,然后她又一一的去杀死我爹其他的孩子,还放火把房屋烧掉了。终于轮到我了,我娘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举起刀yu杀了我,她想让我爹断子绝孙。我却与她争抢起来,刀子捅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就这样死了。然后我就被听闻消息起来的义父收养了。”说完,他又朝她笑着。 “玉祺,难过就哭出来吧。”她不喜欢他此刻的笑容。 “不,我不难过,我还有你。”他紧紧的拥着她。 她却笑着趴在他的怀里,“正确的说是我们还拥有彼此。对了,明儿个是威远候的嫡子满月,我们也去庆贺一番吧。”提起来,这威远候夫人都三十好几近四十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可把威远候喜得现在逢人就笑。 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正在两人浓情密意的时候,杏儿的声音响起:“太主,司徒宰相求见。” 段玉祺一听司徒风扬来了,脸就黑了。她一见就笑了,然后朝门外的杏儿道:“本宫现在有事要处理,司徒宰相明儿再来。” 司徒风扬紧握着拳头,她肯定是和段玉祺在一起。忽而自嘲一笑,如果当初他没有利用她,而是真心想娶她,会不会今ri他们已是夫妻? 现在当他爱上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段玉祺,爱情总是擦肩而过。他惟有掩下自己的妒忌,黯然转身离去,踏入夜sè之中。 正隆十二年,昭阳太主亲征齐国,暗中发兵攻打漠国,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年,最终令漠国把吞并下来的齐国疆土拱手让给了陈国 正隆十五年,昭阳太主还政于年十七岁的正隆帝,至此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由于长年的征战,昭阳太主身染恶疾,病重之时重回幼年时居住的冷情阁,看着那厢菜圃,令她回忆了生命中很美好的时光,看着手中的信件,说是哥哥与佩儿两人现在都过得很好。 而她这一生也没有遗憾,手又展开了另一封信,玉祺在信上说,他很快就到达泛京了,而可以医治她的药也带了回来,要她一定要活着等他回来。 这个男人啊,一生为她做了很多事,一直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一想起她说要亲征时,他第一次对她生气,可是最后还是妥协了,想起那一幕,微笑浮在嘴角。 微风拂过,信纸飘然落下,随风轻轻的飘舞。而榻上的人儿却嘴角含笑,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她的身上。 “太主睡着了吗?”刚踏进冷情阁的何太后道。 正端着糕点进来的白芷行了一个礼,笑道:“太主让我们不要去打挠她,太后娘娘要不先到殿里坐坐。” “也好。”何太后笑着道。双眼又看了看远处贵妃榻上的人影,如果当年没有遇上她,她今天可能会是平常人家的妻子抑惑早已饿死街头。 可是她却不后悔遇上她。 正史载:正隆十七年,昭阳太主薨逝,年三十六岁。帝痛哭,罢朝三天,亲送太主安葬于昭陵。 有史家评定昭阳太主平定三国,功德可媲美昔ri大安王朝的圣德女帝;但也史家认为昭阳太主一生穷兵渎武,功过参半。 当段玉祺走进这座昭陵的时候,她已安然的躺在了冰棺当中,最终,她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来。 伸手进冰棺当中,抚摸她的脸,冰冰的,她好像只是沉睡了而已,就像他每次回到她的身边,她都会一脸笑意的道:“你回来了。”可是这次,她的笑容不在。 他没有哭,就像当初出发为她寻药之时,她说的那样,玉祺,如果我死了,你也别为我哭泣。还记得当时他狠狠的吻向她没有血sè的唇,道:“你要活着,等我回来。” 当时她点头答应了。 “子衿,你说谎。”他依然温柔的抚摸她的脸,手划下到她的手腕之外,那儿戴着他送给她的那只血玉手镯,轻念当ri他不经意曾对她念过的诗:“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唇漾开了一抹笑,他翻身躺在冰棺里,抱着她,“我陪你。” ——全文终 昨天因我有事要办,一整天也没有摸到电脑的边儿,所以才没有更新,让大家久等了,很抱歉。 本来今天早上想来更新的,一看到大家的留言,才发现子皓与如梅居然如此令人讨厌,唉,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曾说过没有他们,本文就可以结束了。因为他们关系到后文很多的走势,后文几乎每章都有他们。 所以我就把原先写好的那章全删了,重新写了两篇结局,就今天全发上来吧。 看到大家如此的纠结,自己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最终决定不再令大家纠结,也不再令自己纠结,所以本文就尽快完结吧。 不否认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遗憾,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很难过,我对这篇文的感情太深了,所以总觉得心好像空了一个很大的洞。 在不久的将来,我会重新再写一遍这个故事,希望到时可以以更成熟的文笔来表达这个故事,因为我想要弥补这个遗憾。 对于大家的留言我就不一一的回复了,非常感谢大家这三个月来的支持与鼓励,我在此给大家鞠躬了,已经不是一个谢字能表达我的谢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