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少夫》 幸福存在于人一生中的某一个地点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慢慢的品着卡布奇诺,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回想当初和王京相亲的那一天,心里有着若有似无的怅惘。 “是吗。” 对面的王京冷漠的看着我,从民政局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一副面孔,好像面前的我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和他生活了三年的女人一样。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吗?” 我无视他脸上的表情,继续往下说,这三年已经把我憋坏了,他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而我只是个专科生,无论在哪一方面我都不如他,就算吵架,我都只有听着的份,根本就说不过他,积攒了三年的文字,今天若是不吐出来,恐怕真的会让我大病一场。 “介绍人早就跟我说了,说要介绍个大学生给我认识,可是过了大约一个月了,他那边又没有信了,我心想可能没有什么指望了,再说,我那时候才22岁,还没到着急的时候,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天休息,我就把所有能洗的衣服都给洗了,身上穿的是一件几年前买的,两个领子的土黄色半袖,那件衣服本来我早已经不穿了,可是那天实在没有什么衣服可穿了,就把它找出来了,没想到,衣服刚洗完,介绍人就到我家了,说你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让我去见上一面,你说这事也够巧的了,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我没有衣服可穿的时候,你来了,我心想,算了,可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吧。 就穿了那件衣服到了介绍人家,其实没见你的时间就蛮紧张的,因为没相过亲啊,只是从电视上见过,觉得实在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一进门,你就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温柔,看见我的时候目光还闪躲了一下,我心想,这个男人有趣,还有比我害羞的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一见钟情吗?” “不知道。” 王京喝了口咖啡,眉头微微的皱着,口气里有些不耐烦起来,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原本已经离婚的两个人,竟然会在从民政局出来之后,还一起到咖啡厅来喝咖啡,听他的前妻絮絮叨叨的谈论以前的是是非非,那有什么意义吗。 对他来说没有,对我来说却很重要,我要我的爱情明明白白的,来的明白,去的也要彻底,就像初春时弥漫在树枝上的雪,消融的没有痕迹。 那么这些痕迹就要吐出来,我不想它永远压在我的心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跑出来扰乱我,破坏我安静的生活。 “因为你的一句话,当时,介绍人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很尴尬,我都不敢看你,当然就更不可能找到话题了,是你拿出了一支烟,很礼貌的问我:你不反对吸烟吧?就是这句话,让我的心悄悄的裂开了个口子,其实我也知道,换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这句话也会挂在他的嘴边,可是我却还是不知不觉得抬头看了你一眼,你说话很幽默,让我的紧张感慢慢的消失了,竟然还喜欢上了和你聊天的感觉。 那天从介绍人家出来,我给你留了厂子的电话号码,那个时候手机是很奢侈的东西,贵得离谱,一般人连bp机都配不起,你知道吗,那个电话号码是我们厂长的电话,我们设计科和副厂长一个楼层,那个时候整个楼层就一部电话,要是有人找,厂长就会到走廊里大声喊:***,你的电话。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能接到电话的人,那个时候很幼稚的,觉得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到电话是很牛气的事,可是,我上班快一年了,厂长却从来没有在走廊上喊过我的名字。 从那天之后,我感觉上班的时候,自己像长了四个耳朵似的,时刻注意着厂长房间的动静,只要他一从房间里出来,我就会莫名的紧张,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我整整煎熬了一个星期啊,到了星期五下午,你的电话还是没有来,我心想,完了,人家没看上我,快下班的时候,我的心就彻底凉了,班上的刘姐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到走廊,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还没等答应呢,就听到走廊那头,厂长大着嗓子喊:李蔓,电话。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惊喜,紧张,无措,怎么走到厂长室的我都不记得了,只听到你在电话那头问我这个星期天有空没,要请我去玩,放下电话的时候,看到厂长笑眯眯的看着我,笑得我的脸都红了。”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王京无聊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我刚刚的那一番话,他听到了几句。 “没什么,就因为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分手了,我可不想把它烂在我肚子里。” “你什么意思,想复婚吗?”他讥诮的一笑,眼睛里有着那么强烈的不屑。 我的心一痛,原来他并不明白我,和他生活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子,两万多小时,都没有让他真正的了解我。 “做人真失败。” 狠狠的吸了口气,我的脸上就又恢复了笑容,“拜托,你不会忘记吧,我们刚刚离婚唉。” “不想复婚,说这些你不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吗?““说话就一定要有意义吗,发表点感慨不行吗?我知道你很忙,过了今天,你想见我都见不到了,这个告别对你就那么无聊吗?” 其实我心里也气,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因为忍受不了他的猜疑,签了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觉得得到了解脱一般,这几年不曾对他说过的话,我的委屈,我的不平衡,都想一吐为快,他竟然还和以前一样,用那种不耐烦的口气跟我说话,区别只在于,我是他老婆时,他会说:行了,行了,你说的话我不爱听。我是他前妻的时候,他说的是:说这些你不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吗。 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对我提出的意见也从来都抱着无视的态度,好像我的专科文凭就代表了我的业余水平,这些一直都让我耿耿于怀。 “如果没有别的要说的,我就先走了。” 王京站起来顺了顺没有丝毫褶皱的衣服,转身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咖啡厅,留给我的依然是他的背影,不管是结婚后还是离婚后,他都不愿意用他的正脸去面对我。 当初那个阳光般的男人,到底哪里去了,是我掩盖了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种气息只是我当时的一个幻觉,压根就不曾存在过呢。 咖啡厅里流泻着轻柔的钢琴曲,一点一滴像要渗透人的心思,我的爱情随着婚姻的结束而付之流水了。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好想好想谈恋爱》里的一句话:婚姻存在于你一生中的某个地点。而我的婚姻似乎就是选错了这个地点。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并不是我选错了地点,而是我选错了时间。 处大象 离婚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帮姐妹,小七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恭喜,并且坚持说要为我庆生,我推迟不过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下班的时候偷空到洗手间补了补妆,虽然本人一直秉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可是因为离婚这个字眼很容易让人误解我已经是一个可怜的老女人了,所以现在的我需要更多的色彩来装扮一下。 狐狸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是把我扑到在沙发上,抱住我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曼曼,我给你介绍个大象吧。” “切,你自己留着用吧,别把那些二手的东西拿出来啊。” 一旁的小七很鄙视的看着狐狸,“谁不知道你认识的那些个大象都是傻叉,那种智商的人配得上我们曼曼吗。” “玩玩吗,干吗那么认真呢,不结婚可以当朋友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帅气的男孩子,我下意识的冲她努了努嘴,可是她全不以为然,反倒笑呵呵的说:“没事。” 狐狸是我在网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正迷恋上网,她主动加我为好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么么mm”然后附带一个坏笑。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糟了,遇到一个yy,可是聊着聊着才知道,这是一只刚刚成年的母狐狸。 认识久了,我就问她,你最常上网做什么,她又是回了个坏笑给我,然后快速的打出一行字“处大象” 对,就是处大象,狐狸把那些个和她处朋友的男的通通称为大象,供她吃,供她穿,然后搜刮完他的钱,再一脚踢开,我和小七常常劝她,正经的找一个人谈一场恋爱,不要这样玩下去了,而她说的一句话却堵得我哑口无言。 “玩感情早成了习惯,他们的离开,有的时候并不是我的问题,也许有一天,玩弄的是我自己。。。那也没什么,被玩也早成了习惯。” 那种口气,那样哀伤的眼,我是第一次见到,从那时我了解到一件事,有些人你不能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你的心。 那个帅气的男孩子叫亦风,也是狐狸在网上认识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今天也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见面。 时间只过去了五分钟,我发现今天的这个聚会好像并不是为我举行的,除了进门说了几句话之外,我和小七就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那两个人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就在他们第n次亲吻的时候,我和小七逃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没有人,小七点燃了一支烟递给我,“我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淡笑着拒绝。 “傻瓜,不会就学啊,你也不会生孩子呀,不是一样要学。” 说歪理,我是怎么也说不过小七的,她虽然只是个家庭妇女,嘴巴却是超级的毒辣,每每和她的老公打仗,都是她占上风,我笑着说她:就不能让着他点啊,总占上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男**多数的时候还是喜欢温驯的女人。可是她却说:男人是不能惯着的,一惯就出毛病了,有那些小枝小叉的,就得早早的给它砍掉,不能总是忍啊忍的,忍能解决一切问题啊。 现在想来,她那般随意的讲出来的话,其实却是说给我听的,只不过,当时我一心沉醉在新婚的幸福里,并没有把她多年积累的经验吸收消化,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我。 “感觉怎么样,今晚要不要我去陪你?”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的,那么多孤单的夜晚都是自己一个人渡过的,难道因为现在离婚了,日子就过不去了吗。 可事实证明,今晚我真的过不去了,独自一个人回家,独自一个人吃饭,独自一个人喝茶,独自一个人上网,其实,我重复的不过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离婚之前,这些事情我也是自己在做的,可是那时的心很满,现在呢,空落落的,像接触不到底似的,一直沉一直沉。 寂寞就像棵幼苗,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打开电脑,狐狸的对话框跳了出来:曼曼你怎么走的那么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给你个群号你加,进来和他们聊天啊。 我回了个笑脸给她:偶很好,不用担心,你的这个群是什么群,说清楚我才加啊。 不能怪我这么不给面子,实在是狐狸认识的人太杂了,她曾经给过我一个群号,让我加,进去以后就马上来了十几个男的跟你要照片,这还算是含蓄的,有的干脆就打出:mm,激情**啊。吓得我赶紧退出去了,过后,狐狸还把我笑了一通,说他们都是在开玩笑的,不用和他们认真。 我实在是不理解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似乎对性并不避讳,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就敢在群里大喊自己已经是一个女人了,我当时都吓傻了。 我没想过,青春也可以这么样的肆无忌惮,这么样的任意挥霍。 是我太无知了,还是我太落伍了呢。 吃人老妖 我一直认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已经离婚了,差点来一次集体的相亲举动,什么好看的,难看的,年轻的年老的,甚至有一个人还把一个白癜风的患者介绍给我了,我除了无奈之外还是无奈,那几天,我成为了整个公司里最有名的人,无论是从待遇上还是在工作上我都受到了最好的照顾,可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有空了就去酒吧喝点小酒,这样已经很满足,相亲,是我不愿接触的东西。 当青春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能接触的话题,我想做的就只是静静的守候在那个孤单的世界里,一点点的看自己老去。 所幸,这个世界上也许什么都缺,可就是八卦不缺,没用上一个星期,我就成为一页泛黄的挂历被人翻过去了。 这个新的八卦就是,我们公司换总经理了,貌似是一个很帅的男人,貌似是个工作极其狂热的男人,而且,还听说,他也是个极其冷酷的男人,不苟言笑到可是冻死整栋楼的人,我们还没看到人,就已经私下里揣测不已,莫非上面又有了什么变动了,刚走的那个总经理好像才上任不到半年吧,虽然说他上来后,公司并没有在他的手下好起来,可是那也不能全怪他啊,处在经济危机ng尖上,世界上有多少家公司宣布破产,能维持住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已经是建树了。 到了后来才知道,之所以会换经理,原因很简单,新的总经理是董事长的儿子,是小开,公司是人家开的,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人家说的算的事,没准,哪天看自己等人不顺眼,不是一样会炒鱿鱼。 离过婚的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一切问题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改变的,就连曾经信誓旦旦的爱情都会随着时间零落成泥,成为今年最失败的一笔,你还能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保持不变的呢。 抱着一叠文件送上七楼,却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见到一个男子快速的向这面跑来的身影,我让电梯暂停了一会,等待那人到来,才按下七楼的按钮。 男人的个子很高,穿着的西装很得体,脚下的鞋亮的像一面镜子,这年头,男人都有点往女性化转变的趋势,洁癖的比我们这些正宗的女人都自愧不如。 我知道他在看我,以为他是想为我刚刚的行为表示下感谢,便冲他含笑点了下头,他很帅,是那种阳刚的帅气,冷硬的线条把此人的性格大体的显露了出来,看着这样的一张脸,竟然让我突然间想起昨天晚上,在群里听一个网名叫帅气的小猪说的话:我是酷男,我要mm。酷男要真的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找mm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那只帅气的小猪是个小胖墩,他在群里发照片的时候,我看到了。 猪就是再帅气,它也是猪啊,难得因为它的帅气我就不吃肉了。这是我认识小猪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打那以后,猪一见到我就称呼我为吃人老妖,后来传开了,索性我就真的把我的网名改了。 吃人老妖,吃人不吐骨头,可是直到我二十五岁的这一年,好像都是别人在吃我,而我只有傻呆呆的看着的份。 对着电梯的门,我偷偷的一笑,酷男,早已经离我太遥远了,我这样的老妖恐怕也只有独身的资格了。 男人看着我的背影出神,从电梯的门上可以看到他隐隐约约的影子,虽然我也有些纳闷,可是也不很在意,反正是一个老女人,让他看一眼我也不损失什么,说不准还是我占便宜呢,酷男唉,要是让人事部的那些个mm知道了我现在的遭遇,不是要羡慕个半死。 中午吃饭的时候,被狐狸拉到了一家新开的小店,不大的店面却人声鼎沸,我们说话都要大着点声音,否则就听不清楚。 我看着那忙碌中的夫妻二人,心里很是羡慕,他们之间充盈着一种默契,那是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做到的,我,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默契。 王京在家的时间很少,一年里大约要有十一个月是在外地,唯一的一个月还要被他分成若干等份,从来不会一次性的给予。感觉自己结婚和没结婚没有什么差别,有,也就是他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对我殷勤备至了,因为我已经是他的老婆了,我可以承受他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可以承受他的冷漠,承受他的怀疑,他的无名怒火,却惟独没有了承受他爱的资格。 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要有点距离,我和王京就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在他的面前绝不可以有半分隐私,他从外地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慰问体贴,而是把我的电话拿走,从前到后的检查一遍,我的电脑也要打开,登陆我的qq检查我和所有人的信息,看到有模棱两可的语言的,就会不依不饶的问我,一次,我解释,两次,我解释,当一件事让我从他爱我的角度过渡到他怀疑我的角度上的时候,我连解释都懒了。 他一个人在外地,我从来不去过问他的私生活,我认为我们已经结婚,就算彼此不在身边,也应该把握的很好,我的信赖出自于我对他的爱,可是他的怀疑出自什么,难道也是对我的爱吗。 我的爱情在三年里,慢慢的褪去了它粉红色的外衣,留下的只有包裹在里面的苍白,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爱,如果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那么不要也罢。所以,在他第n次冲我大发雷霆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婚。 颜色 回忆总是充满了痛苦,我却无法不去回忆,那过去的三年不可能当做不曾存在过,虽然是我提出的离婚,可是好像受到伤害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狐狸的小手在我的面前第n次的飘过,我终于还魂了。 “突然这么殷勤的请我吃饭,有什么企图,说吧。” 我神情自若的看着她,好像刚刚自己的神游物外,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老大,亦风到你们公司去上班了。”狐狸吃着菜,眼睛却不敢看我。 声音不对哦,除了我和小七,那曾见到过狐狸对一个刚见过数次面的大象那么关心过的。“你找我来,不会就是想让我在公司里罩着他点吧。” 狐狸没说话,可是那飞扬的眼神,却告诉我,她恋爱了。 “这次是真是假?” “我,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凶狠的灌下半瓶啤酒,狐狸打着酒嗝大着声音冲着我喊。 凑巧的是,正好这个功夫,小吃店里一静,狐狸那样彪悍的声音成功的让所有吃饭的人都听到了。 我和身后的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臊的狐狸脸都红了。 如果青春是一首流行歌曲,那么狐狸在唱的无疑是最吸引人的一曲。 刚刚回到公司,前总经理就领着一个男人走进了人事部,通过他的介绍我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新上任的总经理---马文东。 我随意的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却发现,马文东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我,他,竟然就是刚刚在电梯里出现的那个男人。 我一脸黑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离公司上层那么近的机会,回想下在电梯里的情形,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呢?我的行为是不是得体呢? 世上要是真有后悔药,就给我一粒吧,早知道,我宁可被组长骂,也绝不挑那个时间出门。 下午,亦风突然来到了我的面前,隔着桌子审视的看着我,我都快把狐狸交代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的,见到他才突然想了起来。 “大姐是吧,我们见过一次面的,我是亦风。” 我当然知道他是亦风,那样融汇了阳光与嚣张的脸,让人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当然记得,没想到,我们现在会成为同事,中午的时候,狐狸跟我说了,你放心,在这里呆久了你就会发现,每个人都挺好相处的。” 我把公司里重点的几个人物向他仔细的说了一遍,谁和谁是亲戚,谁和谁有点关系,他很认真的听着,眼睛不时调皮的眨动着,讲着讲着,我突然发现,离我只有一臂距离的他的嘴唇竟然那么红,而且因为湿润而显得异常性感。 他好像也发现我的目光盯着的位置,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直到他走后很久,我还无法从那种羞愧中挣脱出来,我是怎么了,他会怎么看我,要是他跟狐狸说了,狐狸又会怎么看我,难道名字用久了,心里竟然真的有向老妖精转变的趋势。 正愣神的功夫,总经理传下话来,让我到经理室去,他要见我,我走的时候,整个人事部的人都在看我,那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将刚刚的羞愧通通仍进了垃圾桶,在一个冰块似的人面前,你要是做不到绝对的冷静,那么你就会死的很惨。 我进去的时候,马文东正在看文件,浓密的眉毛紧紧的皱着,眉毛下那双眸子精光四射。 “总经理,您找我?” 他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快速的变换着色彩,只一瞬,便又低下了头。 “回去整理下东西,明天上班直接到我这里来。” “恩,啊。。。” 听开头那几个字,我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他,被他开除了呢,后面那句却是让我到他这里来上班,几秒钟经过了入地和上天两种巨大的落差,让我自己都以为出现幻觉了呢。 他还是低着头,快速的在文件上写着什么,“我需要一个对公司很熟悉的人来做我的助理。” “助理?可是我没有做过啊,我怕会做不好,总经理还是找别人吧,要不,我给你推荐几个也行。”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小声的我婉言拒绝,我不想当什么总经理助理,他一来就亲点我为他的助理,知道的人觉得他做的很正常,可是不知道的人呢,又该如何看我,离婚的风波刚刚平息没有半月,我就又上演了一幕新的八卦,接下来,我会不会被众人的口水淹死。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把身体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静静的看着我,这种目光和刚刚亦风看我的目光又是不同,如果说亦风的目光是温暖的阳光的话,他的目光就是寒冬腊月里最寒冷的北风,让人感觉不止是凉,还有疼痛的感觉。 在这种目光下忍受一分钟都难,何况还要和他同一个办公室,拒绝,坚决要拒绝,可是怎么拒绝呢。 晚上回到家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鬼了,竟然在那样的目光下,可怜的妥协了,等到回到办公室,面对人事部那群或青春或娇艳的mm,我才清醒过来,完了,自己从此以后恐怕要永无宁日了。 饭也懒得做,洗了澡就上床躺下了,天花板上是触目惊心的白,如此简单的一种颜色却还是无法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一天的经历像过电影似的在我的眼前闪过,最深刻的却还是那抹妖艳的红。 我把被子往上拉,盖住我的整个头,心里想着,睡觉睡觉,可是那抹红色就是纠缠着我,追逐着我,让我无法逃离。 我对鱿鱼很有爱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白智英的《给你我的嘴唇》那有些沙哑而妩媚的歌声,我摸索着在床下找到了我的电话,刚一打开,琉璃那爆豆似的声音就进入了我的大脑,“你丫的还在睡觉是不,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总经理刚上任,你就想炒他的鱿鱼是不。” 几点了,我抬起迷蒙的睡眼,仔细的盯着床头的闹表足有两分钟,才确定时针指着的位置是八点四十分,惨了,公司八点半必须打卡,否则一个月的奖金全没,洗脸刷牙换衣服,关上门就往楼下跑,下了楼才发现,脚下穿的竟然是一双拖鞋,上帝见证,那一秒钟我有多么的憎恨那双拖鞋,好像我所有的错误都是因它而起似的。 可是到了公司,我还是晚了一个小时,琉璃掐着小腰站在门口迎接我,“行啊,是不是因为昨天总经理大人升你做他的助理,你丫的乐的一夜没合眼啊,跟我说说,你和总经理,恩恩。。。” “我和总经理,拜托你不要乱猜好不好,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升我做助理。” “你说的我相信,可是屋里的那一票人,你要怎么摆平,他们可是不会信你的那一套天上掉馅饼的说法,要砸也应该是砸到她们的身上,而不是你,一个已经离婚的女人身上。” 我仰天长叹,是呀,谁会相信啊,我能当上助理,有可能是因为我等待的那几秒钟,或者是因为我含笑的一点头。 马文东一早就已经在办公了,我到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小心翼翼的把那盆兰花放到属于我的桌子上,就听到他轻轻的说了一句:“给我来杯咖啡。” 咖啡?他是把我当助理呀还是秘书啊。 郁闷的冲了杯咖啡给他,还没等我放到桌上呢,他就伸手接了过去,然后,把整个身子都靠进椅子里,微眯着眼睛向我扫了两眼,“是兴奋过度,还是紧张的睡不着觉了,我上班第一天你就迟到。” “不好意思,都不是,我是因为忘记对闹表而起晚了。” “真的?”他盯着我因为睡眠不足而显露出来的黑眼圈,淡淡的开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迟到,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再扣的就不止是奖金问题了。” 我赶忙点头,迟到也不是我想的事情,犯了一次的错误,这月的奖金都泡汤了,再迟到,恐怕就该扣我的月薪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没敢出去,大概我现在一步蹬天的事情,已经被人添油加醋的在公司里传了个遍了,出去,随处都可以看到的那种眼神,我想想都要疯掉了。 我,一个刚离婚的女人,躲避八卦还来不及呢,没想到反倒站在了风ng尖上,是招谁惹谁了呢。 打电话叫了份外卖,等到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急急忙忙的打开饭盒,发现里面竟然有我最爱吃的鱿鱼,真是喜上眉梢啊,赶紧夹了块鱿鱼就往嘴里送,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对面的那个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 “额,总经理,你没去吃饭啊?” 多么有趣的问题,他要是去吃饭了还会出现在我眼前吗。 “你在吃什么?” 没想到,听我说完这句话,他竟然离座而起,来到了我的面前,很自然的从我手里拿过去筷子,直接把那块鱿鱼仍进了他的嘴里,“鱿鱼啊,味道不错。” 这还是那个冰块脸吗,不会是长着同样的面孔,实际上却是一个复制人吧,总经理怎么可能会从我的手里夺走那双筷子,更加不会吃掉我的鱿鱼。 “那是我的午餐。” 我小小声的抗议着,马文东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接把我的饭盒端到了他的桌上,“我最爱吃鱿鱼了,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对了,明天还要这样的外卖啊。” 了解你,鬼才想了解你,那是我的午餐你没听懂啊,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我很想很想把这样的一句话说给那个男人听,可是犹豫到了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看着吃的不亦说乎的马文东狠狠的点了下头。 可是我不能再待在办公室里看着他美美的吃着属于我的饭,只能装作自然的打开门走了出去,从早上开始我就粒米未进,现在我的午餐也被人抢走了,我都在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灶王爷,所以才会让我饿肚子了。 可是饿肚子我倒是可以忍受的,我最不能忍受的,那块鱿鱼最后也没有吃到我的嘴里。难道他不知道,我对鱿鱼也很有爱吗。 你爱了就注定了你的卑微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那个魔鬼好像真的不是人啊,坐在椅子上就一动不动的,害的我上趟洗手间的功夫都觉得很可耻。 从来没做过助理,所以也不知道原来做助理竟然是那么难的一件事,看着宛如小山一般的文件,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这,这些就是不睡觉不吃饭,我恐怕也要一个月才能看完。 晚上了,别人都下班了,我还奋战在那堆文件里,忙得我昏天黑地的,连马文东什么时候走的,又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只是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食盒,我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东西呢。毫不客气的抢了个食盒过去,打开来才发现,里面竟然也有鱿鱼,看来,中午的那一餐我虽然并没有吃到,却还是被他看出了我对鱿鱼的爱。 我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着那些饭菜,也可能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会像我这样吃东西的,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所以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在好奇的盯着我。 “没见过美女吃东西吗?” 我嘴里含着一块鱿鱼,含糊的问着他,我承认,我刚开始的时候很怕他,可是自从他吃了我的午饭,让我饿着肚子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之后,我突然想通了,我干嘛要怕他,我又没有做错事,我是他的下属,但同时我也是他的同事,他可以命令我做我分内的事,可是私下里,我也可以直接忽视他的那张冰块脸。 “你说错了,是没见过丑女吃饭,你这样的人,我很怀疑你老公有容忍你的能力。” 我微微的一顿,却没有接嘴,他不知道我离婚了,这样很好,省下很多麻烦。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在默默的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永远我都放不开,最后的温暖,你给的温暖。。。” 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今天早上突然听到白智英的那首《给你我的嘴唇》感觉超级好笑,好像那首歌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记忆里的那双嘴唇又从眼前飘过,我不得不把手机铃声换掉了。 刚打开手机,就传来一阵哭声,听声音是小七的,我的心突然间就乱了,那么冷静的小七,那么开朗的小七,竟然在哭,“小七,怎么了,先别哭,告诉我。” 小七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人我的耳朵,“曼曼,曼曼,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不说因为什么而哭,只是一直在重复“我该怎么办” “鬼知道你该怎么办,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算了,告诉我现在在哪,我马上就过去。” 我没好气的说她,心里却酸的难受,小七从来也没有在我的面前这么失态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如此痛苦,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女人哭的这么伤心,通常都是因为爱情,可是小七的家庭很稳定啊,应该不会。。。 希望我的预感不准,飞身下楼,站在街边冲每一台路过的出租车挥手,可是晚上八点,却是打车的高峰期,从我身边飞驰而过的车都是满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越发焦急起来,这时,一辆摩托车适时的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亦风那张含笑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才下班啊,太努力了吧,是不是想给总经理留下个好印象啊。”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好像昨天那尴尬的一幕他已经忘记了。 “快,带我去思情酒吧。” 我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后座上,所有的焦急全写在了脸上。 他好像才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似的,没在说话,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路上飞驰起来。等我在酒吧找到小七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眼中看到的一幕,小七此时正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放荡的和他喝着交杯酒,我奔了过去,从男人的怀里把醉醺醺的她拉了出来,那男人生气的站了起来,冲着我就把他的拳头挥了过来,亦风早已经在一旁看着呢,见男人的拳头飞了过来,他上去几下就把男人打趴下了,我没想过,一个如此阳光的少年,打起人来,竟然也可以这么狠,那么毒,看那手法,那速度,似乎打架对他来说就如家常便饭一般。 “曼曼你来了,见到你真好,来,陪我喝酒,我今天才发现,原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小七笑呵呵的对我说着,可是她眼底的那抹哀伤,却怎么也隐藏不住,我的心更痛了。拉着她的手,越过身边那些疯狂的人,来到马路上,对着那些路过的车和行人,我说:“哭吧,不要忍着。” 小七看了看我,“我为什么要哭,我现在好得很。比什么时候都要好。”虽然她的嘴里这么说着,眼睛里却不自觉的溢出了几滴眼泪。 “男人都他丫的是混蛋,我为什么要为他哭,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说,曼曼,我们是弱者吗?你不是,我也永远不会是,我不哭,就算是离婚了,我也绝不会为他哭,他不值得了,从今天开始,他已经不值得了。” 我知道了,只听到她这样说,我就知道了,又是一个为爱而哭泣的人。又是一个婚姻走到尽头的女人,可笑的是,我们姐妹两个竟然是在同一个月里出现婚姻的裂痕。 “那就放弃。” 我坚定的说,我不信忍忍的那一套,婚姻是双方来维持的,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做到的事,如果痛苦,不如就趁早放弃。 “曼曼,你知道我刚刚知道了什么吗?你一定猜都猜不到,我竟然发现我老公在外面还有一个家,而且那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老公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而我却不知道。。。” 我的心一痛,小七虽然平常嘴很毒辣,却真的对她的老公很好,他们两个的恩爱在圈子里是最令人羡慕的,谁会想到那么老实的男人会在外面有了女人了,还怀了孩子,那么他背着小七偷情的时间至少有一年了。 这个打击很大,当你身边的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你会受的了吗。 爱情真的是个卑微的东西,你爱了,所有就注定了你的卑微。 是宿缘吗?还是宿怨呢? 婚姻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我想要爱情,但是不想要婚姻了。 小七一直在冲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大喊不已,我却只能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痛苦,挣扎。她不哭,可是我却知道她的心更痛,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离婚已经透析了我的生命,让我现在的日子总是隐藏在灰暗之下,无法忘记,不能忘记,却必须忘记。 习惯是一种瘾,当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想再戒掉就像从自己的身上去掉一部分肢体,痛彻心扉的痛,那种过程无法形容,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遥远的隔着天际传来,却又似近在眼前。 从那时,我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所以我很能理解小七的心情,紧紧的抱着她颤抖的身体,我的无奈和小七的痛苦成为了大街上最疯狂的两道风景。 亦风刚开始的时候还陪在我们身边,可是自从我和小七冲着马路不断的发泄着怒火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也许他也觉得大半夜的陪在两个疯女人身边很无聊吧。 喊过了,小七的眼泪却流了下来,那么清澈,那么透明,不过却再也没有了声音,看着无声的她,我突然想起自己和王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他不听我的解释,自顾自的去睡了,而我却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声的流泪,我怕他听到我的哭声又会冲我大吼,所以我不敢出声。 每次吵架之后都必然是这样的结果,我的哀伤和痛苦经过了三年的忍耐之后才终于转变成了绝望。可是小七呢,她还没有丝毫的准备呀。 我没有劝她,如果痛苦可以借由哭泣发泄出去,那就哭泣好了,不管她平时是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我不例外,难道小七就能免俗。 嗓子哭得有些暗哑了,小七才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目光一瞬不瞬,“月亮是圆的。” “今天是十五,明天才是最圆的时候。” 其实今天就是十六,可是我不想让小七失望,月亮今天没圆,却终有圆的那一天,暂时的缺失只是为了最后的绽放而铺垫。 “两位美女,来根销魂烟吧。” 亦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过来两支香烟,我和小七接了过来,放在嘴上叼着,抬头的一瞬间,我见到了小七的那张脸,所有的妆容都已经被眼泪冲洗的一塌糊涂,睫毛膏和假睫毛像驼浆糊似的在脸上挂着,口红早已经把嘴唇涂成了血盆大口,整张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就像已经残破了的戏剧脸谱,无端端的让人心里生疼。 亦风递过来两支烟,就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我想,在他眼中看到的我和小七,估计已经可以与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魔鬼的脸相提并论了。 讽刺的是,他嘴里的两位美女,其实却是被不同男人抛弃的丑妇而已。 脑海间突然就闪过马文东刚刚在办公室说过的话:如此丑女,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是啊,丑陋如我,苍老如我,可还有良人让自己依凭呢。 洗了澡,我和小七刚躺到床上,她的手机就响了,小七拿起来看了看,却没有接,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不接的,肯定是她老公卜江。 小七不接,卜江就一次次的打来,小七就一次次的挂机,我无奈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发着脾气,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悲哀,她不接,就说明她还有怨气,有怨气就说明她还爱着他,爱着他,就不可能和他离婚,还很有可能原谅他。 原谅,原来这两个字,我认为是永远不会出现在小七的心理的,没想到,真正的小七一直掩藏在她坚强的外表下,曾经和我说的那一大套理论,竟然全是谎话。 是宿缘吗?还是宿怨呢?我不懂。 深夜,如水的月光包围了我和小七,放眼看去,整个房间里都充盈着淡淡的尘烟,无边的愁绪就像蜘蛛正在结的网,一丝丝的缠了过来,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放任自己不断的沉沦,再沉沦。 电话的铃声一直在响,从小七开始啜泣到脸上的泪自然风干,固执而执着。 要是我,这件事必定是如此解决:打开电话,安下接听键,然后冷静的冲着电话说:我要离婚,明天。然后再轻轻的挂断电话,如此不带丝毫的烟火气,事情就解决了,可惜,小七不是我,所以我现在离婚了,而她却在犹豫。 晕飞机的后果 一些贪恋,一些痴嗔,都是前世尘缘轮回的恶果。 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我醒来,小七就走了,只在床头留下张纸条给我:我回家了。 我淡淡一笑,她回家了,看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马文东照常已经在工作了,见我进来也没抬头,等我例行的把咖啡递到他手里之后,他才不经意的问我:“事情解决了?” “恩。” “很好,今天下午要到c城出差,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出差?c城?“就我一个人吗?”我迟疑的问。 “和我。” 其实我很想拒绝,不是因为别的,只单纯的因为我晕车,可是我也知道,我提出来,某人也会置之不理,索性就别拿出来让他笑话了。 认真说起来,c城并不远,坐飞机只有几十分钟的路程,只是那几十分钟对我来说,却是犹如一生般的漫长,我整个人都是趴在马文东身上过来的,高压和眩晕让我不断的呕吐,不断的发抖,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苍白如纸,这从他微微颦起的眉头就看得出来。 等我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身体基本已经虚脱了。是马文东把我抱下飞机的,下面早已经有医院的救护车等在一旁,而我就是他们等待的病人。 哪里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晕车而住院的,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估计可以混上吉尼斯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文东一路都阴沉着脸,仿佛我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我心里也觉得很抱歉,他今天早上新换上的深灰色西装,已经被我弄得一探糊涂,仔细看去,上面还有我中午吃下的麻辣拌的痕迹。 打车到酒店的路上,我都不敢看他,很怕那件被我疯狂施虐过的西装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黑暗中,我的脸一阵一阵的发红,“对不起啊,到酒店我给你洗洗。” 他没有说话,只嘴唇紧紧的抿着,就像在和谁生气一般。 他恐怕要被我气疯了。这是我心里的想法,一个女人若是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吐得跟自来水似的,就算这个女人是个女明星,估计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的。 到了酒店,身体一挨到柔软的床,我整个人就瘫了,只是坐了一次飞机,却仿佛经历了一次马拉松一般,心累,身体也累,刚刚才许下的诺言早已经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迷迷蒙蒙的刚要睡着,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光着脚,半闭着眼睛来到门口,打开门,却见马文东穿着整齐的站在门口,见我披头散发的来开门,眼底深处略过一丝笑意。 一见到他,我的瞌睡虫马上撤退了,这才想起,在车上说的那唯一的一句话,汗,他不是来找我给他洗衣服的吧。 “那个,你的衣服在哪里,我这就给你洗去。” 马文东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最后目光停留在我的脚上,我顺着的他的眼睛望下去,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正一只脚穿着袜子,另一只脚却光着。怪不得他脸上会有淡淡的笑,原来是我再一次扮演了小丑的角色。 我很怀疑自己的八字与马文东的不合,为什么我在公司里这么多年都没有一次这样尴尬的经历,到了他的面前,就不断的犯错呢。似乎不把我最难堪最丑陋的一面尽现在他的面前不罢休似的。 “不必了,衣服已经送洗了,你换上衣服,厂方的人要请我们吃饭。”马文东强忍着笑意说。 我答应着,当着他的面轻轻的把门关上,然后在他看不到的房间里,把什么天山无影脚,降龙十八掌的通通用出来,对着那扇雕花的大门,一次性的甩了出去。 我也知道不该怪人家,是自己把最丑陋尴尬的一面递到他面前的,人家不看也不行,可是我就是心理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什么秘密被他窥探到了一般。 饭桌上一如既往的拼酒,男人一但遇到酒,仿佛就已经忘记了世界,我是桌上唯一的女性,却也是他们拼酒的又一个理由,在马文东摇摇晃晃的第n次帮我挡下那杯啤酒的时候,我站了起来,轻松的从他的手里把酒杯拿了过来,一仰头就喝了下去,众人见我喝酒豪爽得一如男人,竟然又有几个人端着酒杯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也不推迟,杯到酒干,把身旁已经八分醉的马文东都看愣了。 我冲他挑了挑眉,那样嚣张的一张脸,让他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我心里暗乐,终于被我成功的扳回了一城。 我的酒量再好,却也经不住数个男人轮番上阵啊,几轮下来,我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了,马文东扶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酒店,酒店的服务生们脸上虽然挂着礼貌的笑容,眼睛深处却鄙视的看着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可能已经伦为某某公司的公关小姐了。 不过,像我这样的公关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不断的把客人吓跑而挣不到钱饿死呀。 我是狐狸精? 怎样进入房间的已经不知道了,只记得黑暗中,我没有开灯,摸索着脱了衣服就爬上了床,头一挨到枕头,所有的思想就都远离了我,恍惚中,一个巨热的能量体向我靠近,我烦躁的用手把那个东西推向远处,可是那个能量体却依然不屈不挠,我心里一气,抬脚就踹了过去,直到第二下,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我仍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做怪,从新整理下我的枕头,整个人呈大字型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直接照在我的脸上,我颓然的用手挡了挡,可惜无济于事,无奈的睁开眼睛,一张巨大的脸就那么毫无遮拦的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眨眨眼睛,还在,不是幻觉,又眨眨眼睛,昨天晚上的所有过程如梦似幻的向我袭来,原来那个巨热的能量体是真的存在的,是人,还是我的直属上司,马文东。 惨了,怎么和他跑一个床上去了,我闭目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还好,没事,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离窗口不远有一个黑色的皮箱,是马文东的,这只说明一个问题,这个房间不是我的房间,这张床也不是我的床。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我得趁他还没醒,赶快离开。 我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深怕弄出任何的声音,轻轻的滑下床,垫着脚,拾起我凌乱的衣服,可是左找右找,我的胸罩却没有找到,回忆里并不清晰的画面一一闪过,就是想不起自己脱下胸罩的时候,给抛向什么方向了。 我像一个贼一样的仔细搜寻者,他的衣服下面,卧室的所有角落我都找过了,就是不见我深紫色的胸罩,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回自己的房间啊,要是他醒来,看见了那个胸罩,大概他也不会以为昨晚是他自己遇到什么女鬼了,我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在找什么?”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把正沉浸在懊恼中的我吓的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醒了。” “早就醒了,看你在地上找了半天了,是不是找这个。” 马文东裸露着上身坐了起来,抬手从自己的身下拉出我的胸罩抛给了我,我赶忙接了过来,忙不迭的转身,嘴里还不忘客套的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总经理继续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刚刚说的那最后一句话,我差点打自己的嘴巴,干嘛要说那样的话吗,说得又那么自然流利,让他听着,会不会把我直接和三陪小姐划归为一类啊,我可是很冤啊,就算是我有些狐媚的手段,我也断不会用在他的身上啊。 出了这样一段插曲,整个破坏了我的出差心情,比昨天更糟糕的是,我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是含笑点头,是羞怯中微微的带着点笑,还是浅笑,深笑,大笑呢。 和我不同的是,故事的男主人公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和昨天以前一模一样,我的心似乎放了下来,却又有点小小的失落,都和他同床共枕了,什么反应还都没有,这不和情理吧。 三天之后,我和马文东回到了公司,刚进公司的大楼,就感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各种不同的眼神,有冷漠的,有淡然的,有鄙视的,有同情的,不一而足,我心里忽忽掠过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眼神不会又是我引起来的吧。 宾果,猜的完全正确,那种压抑的气氛确实是由我引发的,这从斜靠在前台的琉璃那不断摇晃的头颅上,我就可以窥测到一二了。 上帝对我太仁慈了,每每总让我的预感灵验,可惜本人却豪不领情,现在最希望的反倒是自己能够是上帝的弃儿,让我所预言的事情通通不准。 心怀忐忑的熬到打钟,刚走出办公室,我就被偷偷藏在角落里的琉璃抓住了,她神秘兮兮的领我走到楼梯口,大张的嘴巴可以吞下一只猫,“老大,你不会是疯了吧,难到你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敢坐电梯下去啊。” “什么情况,从我回来就感觉公司的气氛不对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琉璃狠狠的拍了下我的肩膀,“你说呢,你和总经理一起去出差,三天两夜呀,孤男寡女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你已经离婚,本来就站在风ng尖上,我拜托你,去之前怎么不好好想想,还想不想在公司继续生存下去啦,他们的口水就可以淹死你了。” 我汗颜,若是什么事情都是想想就能解决的,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行动派了。 我们从楼梯走下去,路上琉璃帮我把所有的绯闻分析了一遍,最有可能的版本是:有人说我是狐狸精,离婚之前就已经把总经理勾搭到手了,貌似我早已经知道他是公司的小开,所以预先赌下了这一局,我听得直喷血,深深的鄙视那些近视眼的人,我就是想勾引,貌似我也没有那实力呀,就这么个模样,别说是勾引马文东了,我们公司最丑的单身汉梁凉我都拿不下了我。 怎么突然就陷入了这样一个悲惨的境地,离婚之前,我远离绯闻,离婚后,我却整日里和绯闻打交道,难到我的花期和别人的不一样,在别人已经结了果子之后,我才开吗。 我的花期到了吗? 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的桃花已经败落了,褪去了鲜艳的外衣,流露出苍白的痕迹,显然花期已经过了,可,我的花期呢,是已经过去了还是正在开呢。 到了公司才发现,新的版本已经出现了,在新的版本里,我给马文东生了一个孩子,然后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我被他抛弃了,我,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再一次成为众人口中的弃妇。 不同的是我和王京离婚,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被马文东抛弃,却是在众人的口水中诞生的。 公司的气氛超级的暧昧,一半的人,当然其中大部分人是女性,对我是抱着同情的姿态,毕竟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生了孩子,却没有得到本该得到的幸福,在众人的眼中,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一方,另一半的人则是照旧很鄙视我,当然这一半人也是以女性居多,男同事很少喜欢这样的八卦,就是有心,他们也绝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谈论这种话题。 某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男人比女人更懂得矜持。 这里面似乎只有梁凉最不是个东西,(请原谅我口气的偏激)几乎每一个版本里都有他辛苦滴落的汗水,每一个角落都会出现他不断踏过的痕迹,有一次下班后,我到酒吧喝酒,竟然还发现了他的身影,那一瞬间的愤怒差点让我疯狂,我大步的赶到他的身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他尴尬的不知所措为止。 “你是不是男人,讲那些八卦有意思吗,到处编排我的绯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马上滚出我的视线,还有,下回我再发现你跟踪我,我就报警。” 看着他狼狈的跑出了酒吧,我的气还是没消,这个时候,发现整个酒吧的人都在看我,可能是我刚刚的行为确实有点激动吧,我心情更加的郁闷,所以口气就更恶劣的大喊:“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没看过美女发飚啊。” 突然听到有人鼓掌,我寻声望去,却发现亦风正坐在一个角落里,那样飞扬的眼睛,流露出赤裸裸的欣赏。 在这种眼神下,我的怒火突然消弭的无影无踪,心里有什么东西像要溢了出来,可是那种美妙的感觉只维持了几秒钟,我发现他的身旁竟然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正闪射着好奇。 我没有走过去,转过身,对于正对着我走过来的亦风也视而不见。 我怀疑我正在对一个莫测的虚幻发脾气,那虚幻仿佛离我很近,我却又触摸不到它,心里空落落的,像飘在半空中的一片羽毛,飘啊飘的,找不到一个可以为家的地方。 不想回家,半夜里就在马路上晃荡,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竟然流了满脸,我是在为谁而哭,是为白天的那些绯闻,还是因为我的心中有一件东西突然碎了呢。 版本不断的变化,这期间我在公司里成为了众矢之的,没有人肯再和我说话,仿佛我在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有毒的孢子,若是离得我近了,我就会突然间爆发,散发出病菌,毒杀了他们似的。 刚开始我很无措,说实话,每个女人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无理的猜测都抱有一种天生的憎恨,我也不例外,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n天,冷眼瞧着他们为了我处心积虑的,不禁很是为他们可怜,这个世界真的还是太弊端了,最新的娱乐节目又都不适合我们这一帮不上不下的人,只能靠着编八卦才可以打发那些无聊的时间。 说起来,绯闻中的女主角何尝没有他们自己的影子,恐怕还会有人嫉妒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个被马文东抛弃的人吧。 既然本人才是本剧的女主,我就要拿出点女主的样子才行,在别人认为我一定百般辩护的情况下,我开始和马文东出双入对,你们不是说我吗,我就一次性让你们说个够。 有些事情你不能用正常的手段解决的,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相当的正确,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些绯闻真的慢慢消失了,不会有人在我的背后说那些有的没的,因为我已经让他们以为这个绯闻是真的了,既然已经是真的了,那还传个什么劲啊。 可是我也很痛苦,一方面我要满脸漠然的把那些加诸在我身上的炮弹挡掉,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的保持和马文东脚步的和谐,最可气的是绯闻的另一个主角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情,貌似就我一个人挣扎在战场边缘,想死还是想生。 这一天下班,马文东低着头对正在关机的我说:“想吃法国大餐吗?” 法,法国大餐?我的眼前冒过n多红星,头点的快要断掉了,“想,总经理请客吗?” “不是,应该是你请我,我想吃法国菜了。”回答的还是很不经意。 “我请,为什么是我请?” “你这几天一直在拿我当挡箭牌,现在事情过去了,你不会过河就拆桥吧。” 原来他知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黑暗里独自摸索,他一直都在的,只不过是冷眼的站在一旁观看,似乎对于我的痛苦完全无动于衷。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 我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我是在为了他,而让人在背地里骂,他怎么好像不关鸟事的样子。 “有用吗,你试过的,觉得有用吗,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总有说累的时候吧,不过你的方法倒是不错,难为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解决办法。” “那还让我请客,我为你可是抛头颅洒热血了,连狐狸精都做了,这顿饭你请。” 狠狠的撩下话,我下定决心这顿饭我不把老本吃回来,坚决不出饭店的大门。 “我还没说完,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吗,是你自作主张吧,我可是一直都在配合你。” 我吐血,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完全的霸占了别人的劳动果实,然后再倒打一耙。 “好,我请,不就是法国大餐吗,我还请得起,总经理打算什么时候移架呢?”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我要是不好好的黑他一顿,我就不是李曼。 法国大餐 b市最大的法国餐厅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马文东开着他那辆超级招风的兰博基尼在马路上艰难的行进着。 下班的高峰时间被我们赶上了,每天都要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下班的人,今天竟然准点下班了,在我的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 像他那样的小开,还会在乎吃这一顿两顿的法国餐吗,存心在黑我吗,知道我不可能吃过法国菜,所以想给我个下马威,我切。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头上的镜子看他,他的眉很浓,眼睛微微有点欧式眼,鼻梁很高,嘴唇有些厚,不过看起来即湿润又性感。 仔细的打量他两眼,我才发现他今天竟然穿的是一件休闲装,我怎么早上没注意到呢,都早早的把工作装换下去了,一准就是居心不良啊,恐怕早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黑我一顿了。 我气愤的皱了皱鼻子,正冲着镜子嘴歪眼斜的做着鬼脸,不想被他抓个正着。 “抽筋了?” “没,我腿肚子有点抽筋。”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听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害怕吃法国菜,还是怕我?” “怕你?怕你干嘛,我一个已婚妇人,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你知道啦,谁告诉你的?”我感到惊奇。 “我又不是聋子,公司里每天都在谈论你,我会听不到吗。” 原来如此,我在被人当成谈资的时候,我的所有历史资料也都被人重新拿出来再研讨了一次,所以被他知道是必然的。 “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放心,我当然放心,放着年轻漂亮的女孩你不享用,找我这样的老姑婆,疯了不成。” 少女和少妇之间的那种区别,不用我说他也应该很清楚的,难道放着那么鲜美的还滴着露水的鲜花不采,却来招惹我这样的过了花期,眼看着要谢了的人。 “是吗?” 他也透过镜子投给我一个莫测的眼神,“我从来不会让女人请我吃饭的,你是唯一的一个。” “那我该感谢你给我这个荣幸了呗。” 冲着镜子我频频的眨动眼睛,很怕一不小心就让他看到我心里的怒火。让我请你吃饭,我还得表示感谢,天下还有讲理的地方没。 车在泊车小弟的引导下进入车位,马文东迅速的跳下车,从车头处转了过来,我以为他是着急进入饭店呢,却没想到他是来为我开门。 我纳闷的看着他,他的外表实在不像是能为旁人服务的那种人。 “别误会,因为你今天晚上请我吃饭,所以我表示下感谢。” 冷冷淡淡的从他的嘴里吐出那几个字,我恨不得上去照他的腿就来个回旋踢,可是我的脸上却挂着异样甜美的微笑,“别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他虚伪,我就比他更虚伪。 真不愧是高档的法国餐厅,随处可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和壁画,还有极具艺术性的古老烛台,华丽的凡尔赛吊灯,柔软的伊斯坦布尔的地毯,把整个餐厅布置得优雅而不ng漫。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尽量保持我的头部和我的身体呈同一水平线,四处观望是女子的大忌,何况在马文东的面前,我就算是没吃过法国菜,也绝对不能让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等到接过从侍者手里递过来的菜单,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上面的文字都是法文,连一个实图还都没有,别说认识了,可能它认识我,我却只是在传说中见过它的面了。 对面的马文东很礼貌的等着我点菜,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我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冲他说:“马总,请点餐吧,今天我请客,应该让您来点才对。” 没想到他回的也蛮快的,“没关系,我客随主便。” 矛头又仍给了我,我狠狠的在心里踢了他两脚,觉得气有点下去了,这才冲着旁边站了半天的侍者含笑一点头,“我不大认识法文,不过听说这里的香煎鹅肝和beluga鱼子酱很好吃的,请给我两份,还有焦糖鸡蛋布丁给我来一份就好,那位先生不爱吃这种东西,对了,请先给我来瓶红酒。” 侍者也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也许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吧,真格的,到这种餐厅来吃东西,又有几个人真正的看得懂法文的,多数的都是临时的学了几句,知道怎么点菜就好了。 马文东由始自终都像个旁观的人一样,只是看我最后却是这么简单的解决了,而且从我的脸上竟然没有发现有任何感觉到羞愧的地方,他的嘴角轻轻的抖了几下。 那一点异动却已经进入了我的眼里,我可是全神贯注的都在注意着他的神情啊,“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有另外一种含义,要是让我接下去,就会是这样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他好像并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脸上的神色还是那样淡淡的。 香煎鹅肝和鱼子酱上来的时候,马文东斯文的慢慢的吃着,那种受过良好教养的动作是我这种人学不来的,况且我也不想学。 我大口大口的吃下那些比黄金还要昂贵的鱼子酱,虽然口感有点腥,不过想起它的价格,我也忍了,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消灭那盘油汪汪的鹅肝,我的时间很紧迫,一定要在马文东吃饱之前就消失才行。真要是让我来结账,恐怕把我给卖了,也不够抵这一餐的费用的。 遇到王京 吃了两块鹅肝,我就被噎到了,马文东迅速的递了一杯红酒给我,我接过来,牛饮而下,等到我拍着胸,把酒杯放在桌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都在看我,眼神里有着明显压抑的笑意。 “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请客呢,慢慢吃吧,不会把你卖到这个饭店的。” 原来他把我的所有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却还是把我当猴子一样的在戏耍,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自从离婚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太善良了其实就是愚蠢。 “那就多谢马总了,额,我还没吃饱啊,再来点什么吧。” 既然他都说了不用我花钱,那么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大大方方的黑他一顿吧。 刚要喊侍者过来,我的眼睛却不知不觉的被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吸引了过去,严格来说他不帅,也不年轻了,年纪大概也在三十上下,身上穿的是一件正统的西装,不过样式有点老气,头发很倔强的在头顶上立着,就像刺猬似的,只看到这个男人的一个侧面,我就知道他是谁了,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曾经相当的熟悉,他就是我的前老公王京。 王京怎么也会在这里,这么高档的酒店是当初我们想也不敢想的。我又看了看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女子,眉眼画得很精细,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皮肤很白,重点是,她看起来很有那种味道。 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会招男人喜欢吗,就是那种好像随时就可以爆发春情的女人,她们的身上可以分泌一种催情的化学物质,我们的鼻子闻不到,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就是这种物质让女人看起来更加的娇艳,性感,就像蚁穴的蚁后一样,会不自觉地吸引蚂蚁来为她工作。 我的心不禁一痛,结婚三年,他都不曾领我下过一回像样的饭店,如今却领着他的新欢来吃法国料理,人和人真是不能相比,难道真的是新人比旧人强吗。 我的花期已经过了,也不会再分泌任何物质了,恐怕我之提出离婚,却只好中了他的意了,回想下最后的那几个月,难道都是他在刻意的挑我的刺吗,好让我主动提出离婚,那样在道德上,他才站得住脚。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突然间变得很难看,因为马文东突然欺近我,有些不安的问道:“你没事吧,不会是真的被鹅肝噎到了吧。” 说的很好笑,我也很想笑着回答他,可是脸上的肌肉瞬间绷得紧紧的,只眼眶里无法抑制的蒙上一层水气,欲滴未滴的,看起来分外的可怜。 他不解的看看我,又顺着我的目光向王京的座位处望了两眼,他便明白了。 挥手招来侍者结账,然后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走出了餐厅。直到重新坐到车上,我的心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王京可以为一个女子花费一年的工钱来吃一ng漫至极的晚餐,却不舍得为我买一个结婚钻戒,那代表恩爱和永恒的钻戒还是在我将自己买的黄金饰品卖掉后,他加了几百块钱换来的,我竟然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卑贱到如此地步,那三年,我到底过的怎么样的生活。 看来,他对我的爱全部都是虚假的,因为我是在他最穷苦潦倒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给了他关心和鼓励的女人,所以他没的选择就娶了我,而我的爱显然是投错了地方。 爱情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只见到了他的好,却没有发现我除了是他避风的港湾之外,还是一个不用花钱的保姆。 马文东递给我几张面巾纸,“现在还哭有意义吗?” 意义,意义,为什么男人什么事都要问有意义吗,当初王京也在问我有意义吗,那个时候我觉得是自己提出的离婚,所以他生气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我发现事情也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很有可能是一件阴谋的牺牲者,意义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竟然成为了巨大的讽刺。 “后悔了。” 黑暗里,马文东的嘴角微微的抽了抽,我只顾着狠命的擦眼泪,所以没有看到。 “现在已经不是后悔不后悔的问题了,你明白吗?他离开我还可以活的那么潇洒,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竟然还领着新女朋友来吃法国料理,你知道吗,是我先提出的离婚,所以我什么都没要,房子,钱都给他了,我现在成了什么,一个帮他人做嫁衣的人了。”我一边哭泣一边向他发着唠叨。 “既然不后悔,就不要再想了,他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跟什么样的女人上饭店,花多少钱,都是他自己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你现在还哭值得吗?” “我只是觉得委屈,觉得我被骗了,爱了他三年,却一直在他的欺骗中度过,你不觉得我该怨该恨吗。要是不爱我,当初就不该娶我,让我耽误了整整三年,现在还有谁会要我,他难道不是毁了我的一生吗。” “我要你。”马文东坐在驾驶座上冷冷的说。 我一愣,以为自己因为激动而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 他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我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哭了起来,“为什么都拿我寻开心,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马文东突然间凑过了他的唇,狠狠的吻上了我,我大睁着眼睛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了,他为什么吻我,是喜欢我吗,还是可怜我呢。 他的唇柔软而湿润,正像我见到的那样,见我没有动,他慢慢的放开了我的唇,眼底深处有一抹戏谑,映着我的眼,调皮得像一个孩子。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世事往往如此,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你肯回头沦为劣马,不一定有回头草等着你。就像我,一个被人试了一遍的衣服,本来就并不合身,可是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就暂且拿来穿了,现在已经有了新的更合身的衣服了,我也就是该被仍进箱底的命运了。 婚姻本来就不是我在做选择,现在放弃也不是我在选择,我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他根本就没有给我回头的余地。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木然的脱掉鞋子,衣服,到洗手间洗脸的时候,被凉水一冲,我才反应过来,丫的是不是嫌我太啰嗦了,才用嘴堵住我的。 那我到底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人家是一个未婚的黄金单身汉,外表上来看我是占了大便宜了,毕竟人家是属于帅哥一个级别的,可是,他离开自己的时候,那眼睛里流露出的明明就是戏谑啊,丫的到底是被他占了便宜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占便宜的永远是别人,而我只有被占便宜的机会。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起床打开了电脑,一个信息框跳了出来,疯狂的小三请求加你为好友。。。。。。 我点下了确认键,没到两分钟,一个对话框跳了出来。 “你在家呢,怎么这么晚才上网啊。” “额,有点事,你是谁啊?” “我是亦风。” 是他,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狐狸给你的?” “是呀,我说找你有事,她就给我了。” “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聊聊啊,你在干什么?” “听歌,看书。” 我上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听着喜欢的歌,看着喜欢的书,若是再有烧烤味薯片吃上几片,哇塞,那就太棒了。 “你大约几点才睡啊,今天会很晚吗?” “恩,找到一本好书,想要多看一会,你在干吗,不会又在泡mm吧?” 酒吧里那个年轻女孩的脸一闪而过,说实话,我当时根本就没有看清那女孩子的长相,只知道是和狐狸完全不同的女孩,狐狸冶艳,嚣张,而她却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就显得那么婉约清纯,狐狸遇到对手了,还是个超级强悍的对手。 “是啊,我不是正在泡你吗。”后面附带着一个大大的鬼脸。 我发了一个瀑布汗过去,“连你老姐都敢戏弄啊,快去找小mm聊天去吧。” “不要,我想找你做我的义工。” 后面的图片是两只小猫,一黑一白,白猫窝在黑猫的脖颈处撒娇的蹭着,底下有我的名字,老妖。。。 我笑喷了,这个图片太有趣了,真的像正在恋爱中的两个情侣所做出的亲昵举动。 “义工?什么意思?” “狐狸没说吗,我在网络上写小说,白天上班,晚上才是我创作的时间。” 写小说?作者,天啊,哪曾想到那样一个孩子一样的人竟然是个作者啊,自己在网上看书也有段日子了,那些书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常常让我痴迷不已,却哪里想过,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作者呢。 “哇,作者啊,链接发来,让老姐去欣赏下。” 一个含羞的笑脸迅速传了过来,“你答应当我的义工,我就给你看。” “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啊。” “你不是要很晚才睡的吗,我要你陪着我,到十二点就行。” “陪,怎么陪?” 对话框出现提示,对方想要和你语言聊天,接受还是拒绝。我想了想,其实知道应该拒绝,毕竟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可是,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我鬼使神差的点下了接受键,耳麦里突然传来亦风略显低沉的声音“能听见吗,讲话,干嘛不讲话。。。” “能听见,不过你说的我刚刚没有听懂啊?” “我是说,反正你不是也要听歌的吗,你就放歌给我听吗,然后我在这边码字,你在那边看书,两个人都不会觉得孤独,不是很好吗。” 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好啊,你喜欢听什么歌,告诉我,我去找。” “老歌,劲歌随便你,我对歌曲没感觉的,只是因为写书的时候,希望自己静一静,听歌只是希望自己能集中精神。” 还有这种人,要听歌才能集中精神的?是不是当作者的都是这样的有些略微的神经质呢。 我打开了酷我音乐盒,一首流畅的heroes传了出来,顺手点开他发来的链接,竟然是一本都市言情小说,开篇第一章就很吸引我,带点搞笑和无厘头,时不时的就会引人发笑,在我第n次忍不住大笑出声的时候,他终于在那边长叹了一口气,“拜托你,老姐,你收敛下好不好,虽然我知道自己写的小说很好笑,可是你多少也要差不多点吗,你这样我还怎么写啊,好歹你也先把麦克风离远一点再笑吗。” “我已经离远了呀,声音还那么大啊,那我把嘴捂上。” 亦风那边嘿嘿的一笑,“看不出来,老姐你有够彪悍的啊,从你的笑声我就大约可以猜到你的属性,你一准是属老虎的。” 我讶然,这个小子还真有一把刷子呀,过后一想,不对啊,狐狸肯定已经告诉他我多大了,他不是蒙人呢吗。 “你可以出去摆摊算卦了,估计一天也能对付个十块二十块的。” “不相信我啊,那我现在就算给你看,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穿着睡衣呢,而且是那种超性感的睡衣,我说的对吧。” “废话,我都要睡觉了,能不穿睡衣吗,说点显示你水平的。” “你的内衣的颜色是粉红色的。” 我哈哈大笑,真是小孩子,粉红色是小女生用的内衣颜色,我怎么可能用那样的颜色,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说我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啊。 空白文件夹 听到我哈哈大笑,亦风也跟着笑,“我猜对了吧。” “你是笨蛋吧,我都多大了,还穿粉红色的,让你去找那些小mm聊天不去,干嘛非要找我做你的义工。” “说不来,她们都太前卫了,上来就要****,靠,我还怕我闹眼睛呢。” “哈哈,****是你占便宜啊,有这好事你都不接受,不像你的性格呀。” 亦风没有说话,过了半响,在我以为他已经开始码字了的时候,他有些落寞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低那么哑的声音,竟然让我无言以对,他好像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开心啊,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是什么样的痛苦,可以让年仅二十的他,流露出这样的感伤。 “说不好,外表你给人的感觉是个很放。。。不是,是很时尚的人。” “是放荡吧,我知道,你不用遮遮掩掩的。”忽而他的口气又一变,竟然又充满了邪恶,“我们****吧,我现在只穿着一件内衣,没穿内裤,怎么样?” 我无语,他的转变也太快了吧,上一秒还是个带点伤感的忧郁王子,下一秒就变成勾引人犯罪的毒蛇了。 “敬谢不敏。” “别吗,来嘛,来嘛,我身材可是一级棒,你不看可惜了。”说着,竟然真的关了语音,打开了视频请求。 我豪不客气的拒绝了他,迅速的打出一行字:“我也怕闹眼睛。” “哈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有趣?哪里有趣,敢和你视频的才有鬼呢。” 他停顿了一下,又快速的打出:“你错了,****我已经玩腻了,我不喜欢那些鸹噪的女生,我想要安静的,可以心灵相通的那种女人,女人,你懂吗。”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心里好像真的压了很多事,让他不断的用各种面目隐藏这种痛苦,我对他的过去不了解,所以我没有说话的权利。 他又点开了语音请求:“给我放歌,我要去码字了,你。” 我们不在说话,从耳麦里可以听到他快速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刚听的时候感觉挺好笑的,噼噼啪啪的像珍珠落到玉盘里的声音,可是越听就越觉得心里特别的安定,有这样一个人在同一个城市的某一个地点,和自己一样在上网,听着同一首歌曲,然后,他努力的码字,我在电脑的另一面细细的再去品味。 恍惚间感觉心好像悄悄的裂开了条缝,有什么东西毫无觉察的钻了进去,我想要用手去阻拦一下,可惜无济于事,因为你看不到它,更加摸不到它,所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拦截。 下线的时候,亦风最后说了一句话:“明天九点上来啊,你还要继续做我的义工。” 我没有回答,可是他却仿佛已经知道我答应了似的,先一步关闭了电脑,我坐在电脑前愣了半天,才缓缓的爬上床,临睡前,那多日没有出现在眼前的红唇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是一次性出现两张,一张是亦风的,一张却是马文东的。 我承认自己失眠了,这一次不是因为王京,不是因为法国餐厅里看到的情形,只是因为有两张嘴唇在我的脑海里漂浮,重叠,身体热热的感觉很难受。最后属于亦风的那张妖艳的唇占了上风,马文东的消失了。我tian了tian嘴唇,心里突然感觉异常的烦躁起来。 我是怎么了,只是和他聊了一次天,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呢,是不是网恋都是这样开始的,原来我也是那种把握不住自己的女人吗,难道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会暗暗的欣喜吗? 答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过去的二十五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实过,心被莫名的东西填满了,这个小小的插曲竟然神奇的治疗了我的痛苦,我不再想起王京,不再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而歇斯底里,甚至还很盼望那个约定。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就算是被马文东训斥的时候,这抹笑容也没有从我的脸上消失,受心情的影响,我的办事效率也上去了,原本要一整天才能完成的工作,我只用了半天。 马文东一直都很忙,我的反常也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注意,一上午他都在看一个文件,好像有什么难心的事是的。 我不敢打扰他,可是心里却又引不住好奇,马文东虽然上任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手段雷厉风行,从来不会错过任何的一次机会,而且对市场的走向掌握得比我们这些常住国内的人都要清楚明了,一个简单的文件怎么可能让他整整的看了一个上午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有约先走了,临走前把手里的那个文件夹放在众多文件的最下面,然后才状似随意的走了出去。 我也装作正在整理,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般,等他前脚刚走,我就忍不住好奇的来到他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的把那个文件夹取了出来,紧张的打了开来。 我给我自己的行为定性为关心老板,关心公作,既然他雇我做了他的助理,那么他的所有事情我都应该帮忙才对,若是工作上有什么他搞不定的地方,也许。。。我是说也许我可以想点什么办法。 可是打开后我才发现。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这是一个空白的文件夹,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紧闭的门,没有字,那他刚刚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竟然坐了一个上午,也太奇怪了吧。 醒 我正纳闷的时候,门却开了,马文东站在门口,而此时我的手里还拿着那个诡异的文件夹。 我的脸腾的一下火热起来,做小偷被人抓个正着,心里感觉异常的羞愧,紧张,很怕他会把我狠狠的骂一顿,可是,马文东的脸竟然也红了,一抹尴尬的表情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咳嗽了两声,对我说:“中午了,出去吃西餐吧。” “啊,什么西餐?” 我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他的眼睛躲避着我,又快速的说了一遍,“难道你中午不想吃饭了,我们去吃西餐吧。”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请我吃西餐,“吃饭,当然要吃饭,可是我不喜欢吃西餐啊,改请中餐好吧。” 看着我脸上流露的微笑,他的心情仿佛也放松了许多,“好啊,你想吃什么?” “恩,没想好,路上再说吧。” 我们最后去吃了烧烤,而且我一次性吃了三串铁板鱿鱼,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马文东看着我吃东西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偷偷的窃笑了几声,想请我吃饭,就要能够忍受得了我的大胃,不吃饱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等回到公司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总经理,你不是中午和中长集团的老总有约了吗,怎么没去啊?” “他那边临时来了一个客户,所以就便宜你了。” “那可真好,要是每天都有人失约,我一定会乐死。” “好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好啊”,是因为他也很讨厌那种场面上的客套,还是真的要请我继续吃下去,或者只是一种他对我的客套。 下班的钟声一响,我的心突然一松,昨天晚上亦风说的话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回响着:明天晚上九点上网,你还要继续当我的义工。 莫名其妙的开始期待晚上的那段时间了,心里总想着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仔细回想一下,这种感觉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出了公司的大门,正要到前面的公车站去搭车,马文东的那辆兰博基尼突然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他的头从车窗探了出来,“上车。” “啊。” 我一愣,为什么让我上车,难道说还有什么业余的工作在等着我做呢吗,可是那也要问问我本人同意不同意吧,这样命令式的口气我听着很不爽啊。 “快点上车,难道你想明天又出现别的花边新闻吗?” 这句话让我不再犹豫,开了门就坐了上去,绯闻刚刚平息,现在是整个公司的空白期,若是我再赶这个空挡出现点行差踏错的,我想新的版本里,就不会是让我给马文东生孩子那么简单了。 “去哪儿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郁闷,这样也要保密啊。 车在一家超市门前停了下来,马文东示意我下车,“进去买点菜。” 买菜?他让我陪他到超市来就是为了买菜,那他完全可以自己买吗,干嘛非要我陪着不可,我只是他工作上的助理,不是他的私事助理呀。 莫名其妙的跟在他的后面,看他不断的往购物车里扔各种的蔬菜,水果,还有小食品,我都看傻了,手指着那些零食,我张着嘴,小心翼翼的问:“这个也是买给你自己吃的?” “不是,这个是给你买的。” “给我。。。”我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给我买的,干嘛给我买东西啊。” “你说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难道说是因为。。。 “因为我陪你来买菜啊,总经理你太客气了,既然你这么客气呢,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那样显得我太假了,我不喜欢你手里拿的那种薯片,换你旁边的那个好不好。” 马文东听话的给我换了我喜欢的那种品牌薯片,那么随意的样子,让从他身边路过的几个主妇,艳羡的看着我,接收到那样的目光,我才知道,现在我和马文东的样子有多么让人误会,幸亏现在是下班时间,也幸亏这个超市离公司很远,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总经理,你应该长长笑的,板着脸很影响人的心情的,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有魅力,看到左面货架后面的那两个小女生没有,看你都看入迷了,哈哈。” 马文东顺着我的指引转头向那个方向望了两眼,才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你呢,没有被我迷倒吧。” “我,我可是百毒不侵了。” 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车上扔东西。 上了车,马文东问我家的位置,我以为他是好心要送我回家呢,心里还挺感激的,便热心的一路像他指点着,没想到,到了我家楼下,人家老先生压根就没想回去,到车的后备箱里把所有的菜都拿了出来,然后,很自然的问我:几楼。 我看着他蹬蹬蹬健步如飞的上了五楼,心里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乎有某种东西,或者说是过程被我忽略了。 我的小屋只是一个小单间,没有客厅,只有一个卧室连着一个不大的厨房,卧室里除了床和一台电脑之外,连多余椅子都没有,地板上只摆着三个靠垫,那还是因为小七和狐狸总来的缘故给她们准备的,要不然,我只会准备我自己一个人的。 马文东四下瞄了一眼,就自己取了一个靠垫坐在了地板上,我无奈的挠了挠头。既然人已经进了门了,我就不可能赶他走了,我很客套的问道:“总经理想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啤酒?”私心里其实很希望听到他回答说: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可是现实往往就喜欢和我做对,他的回答很平淡,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分外的刺耳,“我喜欢铁观音。” 铁观音我也喜欢,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从他的嘴里听到想喝铁观音,我竟突然开始讨厌起铁观音了。 沏好茶,慢慢的放到卧室的地板上,心一下就沉到底了,他是确定不打算走了,那么除了喝茶,我似乎还要供他一顿晚饭才好,可是本人什么都会,唯独就不会做饭,要是让他看到我那上不了台面的厨艺,不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吵我的鱿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那个,总经理要是留下来吃晚饭呢,做下属的是万分欢迎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啊,除了吵柿子鸡蛋,别的我都不会,要不,我们到楼下的小店吃点吧,我请不起大餐,只能请你吃小饭店了。” “有火锅吗?” “啊,有啊。” 半个小时之后,火锅的水开了,我一边往里面放菜,一边偷偷的看马文东,后者此时正在欣赏挂在墙上的那副山水画,那副画并不是什么名人的大作,只是我随意涂鸦的,也是第一次被小七之外的人看到。 山水画,我给起名叫“醒”,是我和王京离婚的那天,从咖啡厅回来画的,里面多少带着点哀伤的成分,所以颜色灰暗不明,只在靠画框的边缘上,我浅浅的勾了一朵风信子出来,随风摇曳,若舞婆娑。 之所以会把这副画挂在墙上,只是为了做一个纪念,没有别的意思。可是马文东看画时那深思的脸,让我开始怀疑我不该把“醒”挂起来似的。 渴望一双手 吃火锅注重一个气氛,要五六个人围坐到一起,喝着生啤,然后用筷子在盘子里旋转着夹一多半羊肉放到火锅里,见羊肉微微的变了白色,就起筷蘸上调料,热乎乎的扔到嘴里,那才叫一个爽。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中,我还是最心不在焉的一个,气氛不僵,却也没有和谐到那里去。 吃了两三筷子,他就发现我只是看他吃,没有动筷,“怎么,不爱吃。” “恩,还行,还不饿,你吃,对了,总经理。。。” 马文东一抬手打断了我,“叫我文东吧,现在又不是在办公室。” “啊。。。哦。” 下面的话一被他打断,我就忘了刚才想要说什么了,他让我喊他文东,我往回抽了口气,他不会是那什么了我吧。 马文东走之后很久我还在想这个问题,从他升我做他的助理开始,到请我吃法国大餐的那一天,他的那一个古怪之极的吻,再到刚刚婉转的表示,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短路了。 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他真的在像我表示什么,可是事情不合情理啊,我一无貌,二无财,重点是脾气还臭的像深埋在海底淤泥里的一块石头,哪里有吸引人的地方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若是本人的曲线是s形的,那么我也可以有理由让自己相信他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可,问题是,我完全一平板,前也不凸,后也不翘,我估计自己这样的晚上出去到大街上溜达都不带有坏人尾随我的。 想想王京处心积虑的离开我,就可以想象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除了女人味,除了温柔,我别的什么都有。 打开电脑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我刚挂上qq,亦风的对话框就跳了出来。 “怎么才来,是不是和男人温存去了。”后面一个坏笑。 “没有,有朋友来了,刚走。” “男的。” “女的。” 我刚要打出男的,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一个离婚的妇人,独自一人在家,若是一个男的来了,快十点才走,中间肯定有猫腻呀,就是本来没有什么,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这个义工要不要现在就开始上班了?” “今天不写了,我在六月雪呢,这个网站还不错。” “六月雪?有小说吗?” “有,还有视频和短片呢,你要不要看啊,我给你网址。” “等等,你先告诉我那是个什么网站,我的预感不太好。” “哈哈哈,你也玩上预感了,是h**站,不用担心,现在网站里没有病毒,不会弄坏你的电脑的。” 我发了一个滴汗的表情过去,“你在看h片,那我不打扰了。” “别介呀,一边看h片一边聊才有味道吗,唉,美女,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衣,还是说像我一样什么也没穿。” “晕倒,小p孩说话越来越黑。” “你不知道我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吗,来,亲一个。” “我倒,你太黑了吧,我才25,你就想把我归到老年啦。” 他发过来一个傻笑,然后快速的打过来一行字,“语音聊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蛮温柔的,说实话啊,你的耳麦里的声音和你的本人十分的不搭啊。” 我发了一个鄙视的图片过去,丝毫也没有犹豫的接了他的语音。 按照正统的说法,他并不是一个好男孩,对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就敢用这种挑逗的口气说话,若是极普通的关系也便罢了,不巧的是,我还是那个曾经和他深深的接过吻的狐狸的大姐,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出发点到点是什么,为什么一碰到他就会不受控制,仿佛是他在带着我走,而我不但感觉不到自己的堕落,相反还很开心。 狐狸知道会怎么看我,小七知道会怎么看我,我的心理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一点,说我是自私也好,说我是坏女人我也承认,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抗拒。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可是我却似乎从那么低沉的声音听出了他的落寞,在他状似轻松的大笑之后,我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有心事呀?” 他停了一秒钟,才又笑着说,“哇,我隐藏这么深你都听出来了,你不会真的学过算命吧。” “没有学过,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就可以对我说黄色笑话的人,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分散下自己的痛苦。” 他没有说话,过了半天,那边才悠悠的传过来他的回答:“你真是了解我,说实话,要是我早出生十年,我一定会追你。” 这回轮到我无语了,年龄和爱情都是无法隐藏的东西,我早出生的那五年他不存在,我度过的那五年,他不曾参与,要怎么样才可以把两条错开的线汇成一条? 十二点下线的时候,他没有要求我明天继续当他的义工,可是我知道,明天的九点我一定会准时上网的,他虽然没说,可是我心里也明白,他是知道我会到的。 有些话,我们不必说的很清楚,只要一点就彼此明白。 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突然感觉寂寞起来,和王京离婚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空虚过,今天却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那根弦,竟然有欲罢不能的趋势。 起床光着脚趴到窗户上,看着楼下的花园,那里有一块地方被路灯照得很亮,空荡的地面上没有人的气息,这个时间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仿佛只有我像个幽魂一样的,对着月下的那块亮眼的花园发呆。 我的心向往光亮,渴望有一双手牵着我离开昏暗的夜到达天明。可是这双手会是谁的?马文东的,亦风的,或者是另一个男人的,我也不知道。 只是自作多情 中午的时候,狐狸突然来了,当她拉着亦风的手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不可抑制的一跳,偷偷的看了一眼亦风,见后者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看向狐狸的眼睛里,有那么强烈的宠溺,就是那丝宠溺让我的心一沉,原来,我真的只是他的义工,其他什么也不是,是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狐狸的心情似乎很好,甜美的脸上盈满了小女人的幸福,我快速的整理了下心情,脸上挂上一抹坏笑,“哟,这不是我们亦风的老婆大人吗,怎么,偷空来视察他工作来啦。” 狐狸的脸一红,“曼曼姐,你笑话我。”我哈哈大笑,笑声里却有着无法透露的心痛。亦风紧紧的盯了我几眼,直到我侧过头,避过他的眼。 他是狐狸的,永远都是狐狸的,如此而已,我这样不断的向自己重复着。 马文东突然转回了办公室,看见他,我的心竟突然一松,从来没想过他的出现也可以让我感觉这么舒服的。 “你朋友。” 他自然的问我,见我点头,他迅速的伸出手握了握亦风的手,“你好,我是马文东,也是她的男朋友。”我含在嘴里的咖啡一口就喷了出去,男朋友?他什么时候成为我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狐狸见我表情那么激动,以为我害羞呢,抱着我的腰,笑呵呵的说:“曼曼姐,原来你早就有男朋友了,那不早说,我还想为你介绍几个大象呢,那么现在不用啦。”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有人赠我一个苹果,告诉我好吃,有营养,当我吃了,那人又反口诬赖我偷吃了他的苹果,可是我百口莫辩,因为苹果我已经吃了,你要让苹果瓠来做证吗。 午餐狐狸提议吃日本料理,可是我却不是很喜欢那种味道,清清淡淡的,连酒都淡得像水,我吃东西就像面对我的爱情,要浓香四溢,要热烈缠绵,中间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所以我每每在众人面前承认,我是属于低级趣味的那类人,最上不得台面的,一碗喷香的肉丝面就可以打发我了。 马文东看出了我的百无聊赖,“不爱吃吗,昨天晚上你就没怎么吃东西,早上肯定也没吃,先吃点垫底,一会我请你吃铁板鱿鱼。” 亦风快速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我要五串。”口气有点像撒娇,不过,上帝作证,那真的不是我想吐出的声音,可是它就是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口。所以,听到我自己的回声,我都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马文东笑了,也许我的表情真的让他感到好笑吧,他抬手在我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那么亲密,那么暧昧,顷刻间羞红了我的脸。 亦风的眼睛猛的收缩了一下,然后脸上也随之挂上一抹释然的笑,他频频的给狐狸夹生鱼片和寿司吃,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吃多少。 一顿饭下来,整整用去了一个小时,这已经比正常的朋友之间吃饭的时间缩短了很多了,可是下午我们都要上班,所以已经是极限了,一看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上班了,我的脸不由自己的抽成了一个皮球。 马文东看在了眼里,没有说话,只是在车路过烧烤店的时候,停了一下,他跑了出去。 亦风的眼睛虽然在盯着马文东的背影,身体却在向前排靠近,此时我正斜靠在前座的靠背椅上,微闭着眼睛沉思,看外表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你不是说是女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马总了,你给做的变性手术啊。” 我睁开眼睛从车前镜看了他一眼,狐狸美好的脸紧紧的依靠在他的肩上,也正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突然没了解释的兴趣,男的如何,女的又如何,他关心吗,不过是顺口问了一句,没有什么含义的,过后,他恐怕都不会记起自己是不是曾经问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为此难心岂不是一ng费吗。 “恩,做了,我亲自抄刀。” “那医生大人可不可以帮我也做下手术,我二十多年都是男的,现在很想变成女的试试。”亦风仿佛没有听出我的口气不对,顺着我的意思接了下去。 “你变成女的干嘛啊?”狐狸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很想知道某人的内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可是自己问的话,她一定不会回答,所以只能自我牺牲一下了。” 狐狸抡起了小拳头轻轻的在他的肩头垂了垂,“你最讨厌了,想知道人家的内衣颜色就直接问吗,干嘛拐弯抹角的,我现在穿的是粉红色的。。。” 我愕然。 亦风也愕然。 镜子里映出狐狸娇媚的脸,那么红,那么艳。 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 小七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了,好像自从那天从我家离开后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般,我给她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永远都是对方已关机,不好的预感一直笼罩着我,我决定今天亲自到她家走一趟。 下车的时候,还没到她家的楼下呢,远远的就看见了小七,她正拎着菜低着头走着,脸上平静无波,那抹淡然让我看了就气。 我掐着腰堵住她的去路,面对着我气愤的脸,小七有片刻的尴尬,“你来了。” “废话,打电话你不接,我不来看看能行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面对我的质问,小七的脸一阵苍白,什么都不用说了,只看她的脸,她的表情,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股怒火烧得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你丫的犯贱是不,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留恋的,还给他做饭,饿死他都是便宜他了。” 小七的脸更白了,她拉着我的手快速的向楼上冲去,一边走一边向我告饶,“曼曼,进屋再说好吗。” 那可怜的表情,就那么刺痛了我的眼。 难道这便是爱情,也许在一千万人之中只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而你,曾经嚣张的你,曾经高傲的你,现在又变成了什么。 小七家是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豪华典雅,看上去充满了柔和的气氛,可是在这样一个表象下,藏密着怎样的悲哀啊。 我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小七,后者无错的表情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个曾经教育我没事就修剪下老公的女人,不知道哪里去了,眼前这个女人,我似乎已经不认识了,难道人都是这样的,要经历过事情才可以真正的显现她的本质。 “那天我回来,他就给我跪下了,说他错了,他是一时错误,受了那个狐狸精的勾引,他说他一直是爱我的,这个永远都不会变,让我原谅他犯下的过错,我们重新开始。” “你信他,你丫的还信他。” 我的口气很恶劣,我的爱情里不允许一丝杂质,所以也不希望小七被这样致命的瑕疵给掩埋住。 “我,我,我还是爱他,我放不开他,你让我怎么办。” 小七开始啜泣,压抑的哭声,让我的心都乱了,是啊,她放不开他,她放不开他该怎么办。 爱情如果都像我想的那样简单就好了,就像一加一,必定等于二一样。 可惜不是。 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分为很多种,有穷山恶水的,有细水长流的,有缠绵悱恻的,有轰轰烈烈的,小七的爱情又属于哪一种? 我气小七的不争气,气她的自甘堕落,却又忍不住为她心痛,为什么男人都不知道珍惜眼前的幸福,偏要在快要失去的时候,去哭泣哀求呢。难道真的是野花比家花香吗,他们看上的不过是偷情的刺激,却永远不会想到,他们的做法会深深的伤害到两个爱他的女人。 从小七的家里出来已经过了九点了,亦风应该正在线上码字呢,可是我却突然没了做义工的兴趣了,如果说勾引卜江的那个女人是第三者的话,那么我现在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第四者,第五者? 或许什么都不是吧。也许在亦风的心里我还没有插足的资格。 我默然。 晚上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吹散了沉闷的空气,却怎么也吹不开压在我心上的石头,马文东是我面前的一片风景,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我想要离开黑暗到达光明,就只要伸出自己的手就可以了,剩下的自然由他来做,可是我的手却迟迟的伸不出去。 因为我怕自己勇敢的伸过去,触碰到的依然是我的手,我的另一只手,没有感觉,只有温度。 我知道感情和温度是密不可分的,有感情就必然就温度,可是这些东西一但到了我的身上,就通通变成不确定了。 暧昧是种错 我想做一棵岸边的垂柳,摇曳多姿,顾盼生情,可是有人偏偏想把我移栽到温暖的花圃里,阳光要通过头上的那扇小窗才可以接收到,雨水没有了,只是有人会固定的浇水给我,土壤也软的像床被子,让我的根怎样也扎不进去。 是因为土太软了,不适合我这样的老根呢,还是我这样硕大的身躯,已经不适合温室一样的环境? 答案我不知道。 自从马文东自己说出是我的男朋友之后,他就真的变成了我的男朋友,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早上,当我还懒懒的躺在床上对着床头的那个闹表较劲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我光着脚趴到窗前,好奇的向下面望去,却见他正微扬着头,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窗户,阳光洒在他一丝不苟的西装上,那张脸显得稳重而不张扬。 我呆呆的看着,心里感觉有些不安。这样的一张脸是我需要的吗?是我想要的吗?还是他给我的安定的感觉才是现在的我需要的呢? 若是不能爱他,我这样肆意的霸占他的感情和时间,是不是显得我很残忍呢。 马文东请我去茶楼吃早茶,看着他忙碌的为我夹菜,我实在不忍心伤害他,可是有些事情不能隐瞒,在我们彼此还都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就把他拔出去,伤害也许不会太大。 “你为什么要说是我男朋友啊,我们又认识没多久。” 我字斟句酌的说着,面试的时候回答问题,我都没有这么谨慎过。 “你有男朋友了?”他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亦风的脸突然从我的脑海飘过,我摇了摇头。 “那我就来当你男朋友,怎么,我不够格吗?” “不是。。。” 是我不够格才对,人家一个总经理,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哪里有什么挑头啊。 “那就行。”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他那双宽大的手掌包围住我的,“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所有的担子都可以交给我了,不要没事的时候就胡思乱想的,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每天用在沉思上的时间比你工作的时间要多一半。我向来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可是你让我破了一次例。” “啊,我有那么差劲吗?” 他的话题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知道自己有个爱开小差的毛病,那个时候在人事部,工作并不繁忙,所以开点小差也无所谓的,不由自主的就助长了我的毛病,现在被他发现了,我就感到了万分的尴尬。 他重重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眼睛顺势向下落在我的嘴唇上就不动了,我超级的尴尬,想把头扭过去,可是他的手紧紧的包住了我的脸,让我移动一下都很困难。 这个气氛太暧昧了,我觉得嘴唇都干了,可是却不敢tian上一tian,那个动作很可能是导火索,会毁了我也会毁了他。 不对,他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毁灭,只会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到地狱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在我的眼中,他的唇在不断的放大,离我只有0.01米的时候,他温热的气息终于惊醒了我,“总经理。。。” 他果然一愣,“那个,早上不是还有一个开发会议要开吗,我们可不能迟到了呀。” 他看了看表,果然时间不多了,结了帐,牵着我的手就走出了茶楼,我在后面偷偷的吐了下舌头。庆幸自己终于不用下地狱了。 可是却还是我错了,我再一次的犯下了这种方向性的错误,地狱并不在茶楼而是在公司。 进公司的时候,我刻意的想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甩我,直接牵着我的手就进了大门,此时大厅里的人是最多的时候,电梯门前围了小山一般的人,见我们进来,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脸上挂着那么虚假的笑,眼底深处却对着我闪射着无比蔑视的眼神。 我敢肯定今年自己是走了桃花劫了,人家都是桃花运来着,到我就变成劫难了,左一个绯闻又一个绯闻的,比当红明星的出镜率还要高。 今天投下的这个重磅炸弹,估计足以让他们在以后几个月里,都不无聊了。 很无语的被他拉进一座单独的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仿佛在众多人群中看到了亦风的脸,上面盈满了我看不懂的忧郁,那抹视线盯在我的身上,显得空洞而又迷茫。 我的心却再次一紧。 粉身碎骨的爱 亦风的头像一直都是黑的,五天了,他都没有出现,我坐在电脑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乱如麻,qq的信息框一直在闪,可是我的眼睛只盯着他的头像,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了。 实在不能忍耐了,我大胆的敲出了三个字:“你在吗。” qq的头像没有动,他好像真的不在,他不是在写小说吗,为什么晚上都不上网了,有什么事耽误了他呢。 我很失望,比我能够感觉到的失望还要严重,好像一个心爱的玩具突然间丢失了,找也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在意他了,什么时候我已经把他看得那么重了,难道只是当了他的几天义工,我就不可自拔了? 那样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起来,那么低那么低,仿佛要低入我的心里一般,我能感觉到有东西从我的眼底溢了出来,可是我懒得去擦。 我不想去问自己为什么要哭,我想顺着自己的感觉走,那样累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做,我只想坐在电脑前面,不说不动,只看着那个黑暗的头像就好。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彻底的放肆下去,没有狐狸,没有小七,没有马文东,甚至,没有我自己。 泪眼迷蒙中,我看见他的头像亮了,一行字传了过来:“在,有事吗?” 我的心一痛,原来他在,他一直都在,可是他为什么要隐身,是怕我看见吗?为什么要问我有事吗,这么客套的话,我听着很不舒服,我等了他很久,等到心都疼了,难道只是为了等他的这句话吗,等到他用这句话重重的刺伤我吗。 “恩” “请讲” 当那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隐忍在眼中的泪终于再次滴落,他说“请讲”他竟然用“请讲” “没有,打扰你了。” 我不能说别的,我有我的自尊,他已经用客气隔绝了我,将我重重的推到了地狱,我再说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的看不起我。 我也隐身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同样的在看我的头像,我只是想把自己隐藏到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的看他。 他的头像就这样亮着,也许正有一个美丽的女孩轻声细语的和他聊天,也许他也会问她同样的问题,谁知道呢。 这些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的拒绝将我打醒了,我不是那个第四者,或者是第五者,我只是一个陪他度过寂寞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眼睛预料中的肿了,切了两片黄瓜放在了眼睛上面,等着它慢慢的消肿。 等到马文东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容光焕发的李曼,这是我刻意为之的,我的身材虽然不性感,却娇小玲珑,我的脸也不是最美,却是一个标准的娃娃脸,再配上一身清纯的裙装,今天的我一出现在马文东的面前,就成功的夺走了他的呼吸。 “认真点开车好不好,你这样心不在焉的会害死我唉。” 在他无数次的在镜子里搜寻我的脸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你,今天很特别,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好看吗?” “不是,我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才。。。你平常都是很随意的。” “我想换一种活法。”我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是不是这身衣服和我的年龄不搭啊?” “不是,很好看,真的。” 他又从头上的镜子看了我两眼,然后突然把车改了一个方向,车速也明显的快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去哪儿啊?” 我纳闷的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不知道他瞬间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去一个地方。” 我眨眨眼,心里虽然很疑惑,却没有再说话,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让我看到他就好。 其实我的心一直很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心痛没有停止过,流了一夜的泪,现在虽然不流了,只不过是从外面转到里面去了。 再也没有这么痛过了,死亡恐怕都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用粉身碎骨来形容都嫌轻了。 可是我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甜笑,就算是觉得嘴角已经酸了,皮肤已经紧了,这种笑都没有从我的脸上消失。 马文东把车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我正准备从车上走下去,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双手给拦住了,他是那么迅猛的把我拉到他的怀里,在昏暗中搜寻到我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飘如云烟的痛 我想抗拒,可是伸出去的手却被他固定在了头上,无法动弹,只能被迫的承受,等到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时间太长了,我严重的缺氧,趴在他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弱弱的说:“一大早,你就想谋杀啊。” 他温柔的梳理着我的头发,“我给你输点氧吧。” 一听这话,我立马精神了,也不累,也不喘了,他看着我大笑出声,就好像一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我看着那样开心的一张脸,很难相信,他就是我刚刚认识时,被众人谈及的冰块。 是他本来就是个活火山,而我不巧的投下了一个石子,弄得他要重新喷发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没有人通过他的假面看到他的本质呢。 回去的路上,马文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我的手,我甩了几次都甩不掉,“很热啊。”这是我的借口。 “那我请你吃冰麒麟。” 他真的停了车,到路边的超市给我买了一支火炬冰麒麟,交到我的右手上,然后又仔细的将我的左手重新包进他的手里,慎重的让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在把当成女人,而是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一样,我真是彻底无语了。 按照正常的说法,我已经被他吻了两次了,两次还都是在车里,两次我又都没有明显的抗拒过,那么我就肯定是他的女人了,可是老天作证,两次我可都是被迫的,他不会是认为吻了我两次就已经拿下我了吧。 真是一头黑线。。。 冰麒麟吃的也没有了味道,不酸不甜,不热不凉,就像吃下去的是空气一样。 他的手握的越紧,我的心就越痛:为什么那天看到的不是他的唇,一样湿润,一样性感,可是却可以给我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我不想心痛,不想心伤,可是旁人又怎知道呢。 如果想解除亦风给我种下的魔咒,是不是要用相同的方法重新输入一次程序呢。 我两眼紧紧的盯着正在开车的马文东的脸,重点在他圆润的唇上流连徘徊,可是马文东却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感觉随着我凝视时间的逐渐变长,他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直到他不受控制的闯了一个红灯,交警示意他停车,他才痛苦的对我说:“曼,你这样盯着我看,我很难集中精神开车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还以为他是怕上班迟到才闯红灯的呢,原来却是我闯的祸。我吐了吐舌头,乖乖的把头转向了窗外。 窗外正是柳絮飘飞的季节,漫天的柳絮迈着轻盈的舞步,飘飘落下,就像天空中盛开的飞花,那般凄美那般壮观,只是不知道,在白得如此亮眼的屏障里,可有人如我一般在上演着荒唐的爱情短剧。 马文东的车在公司的门口和亦风的车撞了个并头,他还是骑着那辆摩托,一只脚支着地,透过挡风玻璃淡淡的看了马文东两眼,临收回视线的时候,才貌似不经意的向我的方向瞟了一眼,那样的随意,好像于他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我的心一痛,脸上却忽而绽放一丝笑容,眼睛仿佛放着光一样盯着身边的马文东,后者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再抬头,亦风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刚刚的作为,他看到了几分,可是只要有一分,我也觉得自己没有白做。 他会不会因为我的作为而痛苦,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尽了我该做的事,他若是爱我,那么昨天晚上那么伤我,他就该受到惩罚,若是他不爱我,那么我的作为并不能伤到他,我也不算是小人。 这之中只有马文东毫无知觉,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我。 爱情实在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他让爱了的人,心里眼里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存在,就好像我只能看到亦风,而马文东只能看到我一样。 进了办公室之后,我就感觉全身无力,倒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仿佛那般自信的和他走进公司,就已经用去了我的所有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目光忽冷忽热的,让我搞不清楚敌我了。 现在这个公司里除了我和马文东,不外乎有两种人,一种是嫉妒我的人,一种是羡慕我的人,可是这样的目光却不像这两种人中的任意一种发射出来的,可能是因为矛盾而纠结,所以射在我身上的目光便也有了温度。 马文东以为我累了,便自己去开会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休息,他所谓的照顾就是这样的,尽其所能的让我得到最好的,就连工作上也是这样。可是他却还是没有看懂我,也许在平时他这样做,我会感激,会欢呼,但却绝不是现在。 自己一个人守在一个诺大的办公室里,很容易让我胡思乱想,而我现在偏偏不愿意进行这一类的思想过程,痛苦已经令我有些麻木,时间只会把这些我想遗忘,想隐藏的东西重新凸显出来,那我刚刚在亦风面前做的一切岂不是在自伤。 happiness 狐狸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往公司跑,中午刚刚才见到她的影子,晚上下班的时候,她就又出现了,依偎在亦风的身旁,活像个开心的孩子。眉眼中张扬着毫不掩饰的爱恋。 每次坐电梯下楼,似乎都能遇到亦风和狐狸,不是在电梯里,就是在大厅门口,我的眼睛总要被他们那样暧昧的动作给射伤,可是却又无可避免,只能假装如忽然遇见的朋友,彼此寒暄几句再分手,在他们也许是偶尔过去的一段风景,在我,却会是一夜的恶梦。 人的承受能力真的是无止境的,原本以为一天都忍受不了的我,过了几天之后,竟然还活的好好的,我都纳闷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仿佛再看到狐狸那样甜蜜的脸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了。 柳絮的生命只有那几天,现在那满天的飞花已经没了影子,只有恍如春烟一样的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下得人的心就像长了毛似的,身体不舒服,精神也跟着不振作起来,马文东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体贴的话,只说今天晚上要请我去ng漫的烛光晚餐。 我不知道他所谓ng漫是指什么含义,在我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那都ng漫的。大餐和那些高档消费的东西都可以省略下来,原本对物质就没有过多追求的我,只要静静的靠在床头,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偶尔抬头看一下对面那个心爱的男人就足够了。 车在happiness门前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这家店的牌匾做的小巧而别致,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英语单词“happiness”。 幸福?会让人怎样幸福的店呢。 怀着奇怪的心情进了门,一进去才发现,在整个店内,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饭店的气氛,仿佛你现在置身在一个大自然中,外表犹如鲜花或者是小蘑菇的包间,环绕在四周的流水,椰树,鲜花,还有空中楼阁,一切仿佛一个幻象,最奇怪的是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出现一块大的空地,竟然被开辟成了一个舞池,现代的核心加上周围简单的返璞归真竟然也可以如此和谐的融会在一起,你不能不感叹人的思想真的是太伟大了。 我挑了一间小蘑菇的房子,里面的空间不大,却让人感觉并不拥挤,四个座位都是临窗而坐,我捡了临近舞池的位置坐了下来,此时舞池里已经有人在缓慢而柔和的舞曲中陶醉了。 小蘑菇里有一个花朵样的桌子,上面摆着两盘果脯,只是摆放果脯的盘子就已经让我看花了眼,那样精致典雅,从此店的装修到如此微小的器物都想得如此周到,这家店的老板倒真是个不一般的人呢。 所谓ng漫烛光晚餐,并不是用真正的蜡烛,而是一个形状宛如花一样的小灯,散发着昏黄而黯淡的光,让人感觉起来像蜡烛而已,舞池里的灯也很暗,据我目测,现在在舞池里跳舞的那十几对恋人里,已经有一大半的人在互拥着彼此,深深的接吻,看得我逐渐的张大了嘴巴,生像能吞下一只鸡蛋。 这里的老板真是太有才了,这招他能想出来,可以说他已经把人心摸得太透了,有机会真要找这个人聊聊。 我的眼睛正如好奇的小猫,四处搜寻的时候,门口处竟然出现了亦风和狐狸的影子,他们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一样,径直坐到了我隔壁的小花朵房子里,我的另一扇窗户正对着他们的窗户,他们在里面的所有动作都会被我尽收眼底。 马文东只顾着给我布菜,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而我也没打算说,这么昏暗的环境,他和狐狸两个人到这里来,应该也是如我刚刚看到那些人抱着相同的想法吧,那么我就好心的不要去打扰人家吧。 狠狠的抑制不断上涌的心痛,端起红酒先灌了一大口,然后笑嘻嘻的冲着马文东说:“哇,我觉得今天这酒比那天在法国餐厅里喝到的还要正点,总。。。文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不像是一个会四处换地方吃饭的人哟。” “你倒真了解我,是听人说的,就想你一定会喜欢,看你的样子,我应该没有猜错,你要怎么奖励我?” 马文东随手将我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换到自己的面前,而把他手里还满着的酒杯递给了我,我眼看着他又倒了一点红酒在酒杯里,就着我刚刚喝酒的位置慢慢的品了一口,脸腾的就红了,这个动作太暧昧了,比他直接吻我,给我的刺激更大。 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满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心“噗通噗通”跳得像失去束缚的野马,撒着欢的要窜出去,我不敢看他,只是微微的把头偏向窗户外面,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底下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好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的目光偏离的方向竟然是狐狸的小花房。 此时,那朵盛开的小花房里,正在上演的一幕,却让我的脸忽然间苍白如纸。狐狸正坐在亦风的腿上,紧紧的搂着他,深情的拥吻着。 我坐下的椅子突然摇晃起来,让我不得不抓紧面前的桌子,才能避免跌倒的命运。 “怎么了?” 马文东迅速的伸出手握住我还在颤抖的双手,那抹关心的语气,我竟然都没有听到,只看到他不断翕动的嘴唇,却完全没有声音进入我的耳朵。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我大睁着眼睛惊讶的望着他,“怎么,你刚刚没有感觉到吗,好像地震了,我感觉自己身体都晃上了。” “地震,没有啊,你出现幻觉了吧。” 马文东似乎松了口气,握紧我的手心里有些微的汗珠,我有些感动,鼻子竟然有些酸起来。 是谁偷走了我的吻(加更) 菜做的都很好吃,可惜吃的食不知味,眼睛总是不受控制想要瞟向窗外的某一朵黑暗中的花朵里,到后来,马文东都发现了我的异常。 “曼曼,你今天有心事吗?怎么感觉像是心不在焉似的。” “啊,没有啊,只是对这个地方真的很好奇,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做的设计,我有点小小的崇拜他。” “当着我的面,你去崇拜别的男人,也不怕我吃味吗?” 昏暗的灯光下,只能模糊的看到暗影里的他的脸,那双眼睛此时格外的亮,我竟然有些不敢面对这双善良的眼,仿佛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心里有点愧疚起来。 “文东,我。。。我有话想对你说,不对,其实是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你知道,最近忙那个方案,我们都没有多少时间,好容易有了时间,时机又不对,所以让我一拖再拖的,我。。。我是想说。。。” 总看别人拒绝人,那话说出来的时候感觉蛮简单了,怎么换到我身上就变得这么艰难了呢,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人,因为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就是我的前老公,所以上帝根本就没有给我熟练应对这样场景的机会,现在临时把电视里的情节拿出来应应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不想伤害谁,只是想说,以后两个人可以当朋友那般相处,可是到了嘴边,却还是难以启齿。 “对了,曼曼,忘记跟你说了,过两天去我家一趟吧,我妈想见见你。” 我的犹豫被马文东简单的一句话就给打的支离破碎了,“什么,上,上你家,干嘛。” 马文东看着我突然笑了,“你说干嘛,只是吃顿饭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那么紧张。” “吃饭,只是吃饭,真的,不会吧。” 哪有第一次去见“婆婆”的,只是随便的吃顿饭的,他骗鬼呢。 “恩,主要是我爸想见见你,他们两个对你很好奇。” 马文东往后靠了靠,让身体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这才盯着我的眼睛回答。 还要见董事长,传说中的那个恐怖的妖怪,我毁了,这次不死也要伤了。 “文东。。。不是,总经理,我看有些事不说已经不行了,我对你,我是说,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我的一个好朋友,对你,我只有朋友之间的那种情谊,绝不是爱人的那一种,你明白吗?” 说完,便如等待宣判的死刑犯,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马文东,心下里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炒我鱿鱼呀。 马文东愣愣的望着我足有一分钟,在我的心已经将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咧嘴一笑,“曼曼,你有那么紧张吗,让你见他们一面,你就给我来这一出,是不是,我如果坚决让你去见他们,你回头会跟我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之类的话啊。” “我不是,我。。。” 他明显的是误会了,谁让我挑的这个时机不对呢,现在再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了,都会归结为我的紧张之下的胡言乱语了。 我汗颜,上帝知道我,今天我的胡言乱语怎么那么多啊。 话题之后,就是难言的沉默,我在用沉默做为抗拒的手段,他是在用沉默做为观察我的方式,黯淡的灯光下,那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们,他们的心也会是像我们这般难测吗。 他本为绮罗,我为蒲草,却又是什么把我的风姿深深的印在那永远都不可能见到一面的绮罗上的呢。 “我们去跳舞吧。” 马文东的提议,我本来很想拒绝的,可是抬头的功夫见到舞池里亦风搂着狐狸轻盈的舞着,不知道哪里就来了一股激进,跟着马文东也来到了舞池。 在我的刻意之下,我们从舞池的旁边逐渐的接近了舞池中间的亦风他们,然后,就被眼尖的狐狸很“恰巧”的逮到了,她兴奋的冲着我挥了挥手,我也假装才看到他们似的,含笑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在舞池的中间停了下来,互相打了个招呼。亦风的脸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目光炙热的看着旁边的狐狸,见到我也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反倒对马文东超级的热情,这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是公司里的人,是马文东的属下,遇到这样的一个场合,不拍一下他的马屁就是太不上道了。 可是,虽然我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却还是被他漠视的眼神伤到了,重重的吸了口气,就在我一眨眼的时间里,整个饭店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耳边听到狐狸发出一声惊叫,我刚要出声询问,从身旁伸过来一只手,拉起我就走出了舞池。 四周的人们发出嘈杂的声音,大喊的,骂街的,比比皆是,可是整个饭店的服务员仿佛都如不在现场一般,竟然无人理会,过得片刻,竟然被很多人发现了黑夜的好处,声音逐渐的淡了下去。 我被那只手牵到一处角落,背靠着墙壁,被紧紧的圈进那个人的怀里,紧接着,一片湿润的唇就落了下来,疯狂的吻住我的,两唇相接的片刻,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不是马文东。 我惊慌起来,在这样一个黑暗中,马文东又不在我身边,而我却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搂在怀里,被他肆意蹂躏的嘴唇传来一丝疼痛。 因为害怕,让我从嘴角溢出轻微的“呜呜”声,希望有人可以听到我的呼救,赶过来救我,可是黑暗里,就在我的周围,这种声音竟然突然此起彼伏起来,你根本就分不清,那个声音里是被迫的,那个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欢愉。 耳朵里传来狐狸大声的呼喊:“亦风,你在哪里。” 搂住我的人身体微微一动,却还是没有放开我,继续紧紧的纠缠着我的唇,我从那微弱到不仔细看都无法发觉的颤动里,意外的感觉到了亦风的呼吸。 意外之意外 是他吗?会是他吗?正在吻我的人会是亦风吗? 我的心跳如鼓,原本还认为恶心的吻,竟然突然变得甜蜜而销魂起来,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拥着他还是继续推拒他的亲热。 这个时候,男人突然松开了我,并且迅速的离开了我的身边,当我还在诧异之中的时候,灯亮了,从黑暗到光亮是几分钟的事情,我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抬手轻抚着尤有余温的唇,看向远处正站在舞池里的狐狸,她的身旁,亦风还是含着笑注视着她,仿佛那熄灯的几分钟,一直都陪在狐狸的身边,不曾离开,而马文东,却是在灯亮起之后,才发现了我的位置,现在正迅速的赶了过来。 不是亦风,虽然我的幻想中有他纯净的气息,却没有他作案的时间,当然就更谈不上作案的动机了。 也不是马文东,因为他犯不上做出这么神秘兮兮的事,他想吻我,会不告而吻,根本就不会在意你心中在想什么,会拒绝还是接受。 这件事竟然成了无头的公案,找不到作案的凶手了。 重新回到小蘑菇里的时候,狐狸拉着亦风也跟了过来,四个人在一起玩起来划拳,马文东可能压根都没有想过,狐狸的酒量会那么大,和她划拳你来我往的,竟然和他不相上下,都喝了个半醉,亦风帮我把马文东扶上了车,在我转身也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对我说:“晚上十点上线啊,我的书好几天没写了,今天你要继续当我的义工呢。” “啊,这两天你没写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义工了呢,为此还庆幸了很久呢。” 话题一打开,我和他仿佛就都忘记了从前的不愉快,因为他肯和我说话,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兴奋,竟然还有心情开了个小玩笑。 亦风转过身扶住东倒西歪的狐狸,在狐狸不断的索吻中,微侧着身子躲避着,见我还愣在车外没有上车,他皱了皱眉,顺势看了一眼车上呈半昏迷状态的马文东,涩涩的说:“记住,晚上十点,过时不候。” 这是请求人的口气吗,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听出话语里蔑视的味道,反而心情雀跃的像飞翔的小鸟,若是没有出租车的车棚挡着,我估计都能飞起来。 可是有一个问题突然难住了我,马文东住在哪里呀,只听说,他住在no。1,b城最牛叉的别墅区,可是那个传说中的no。1大门冲哪个方向开,我都不知道,何况就算我知道了,让我亲自送他回家,那么他的父母又该以何种眼光看我,原本就很扑朔迷离的关系又会染上一层暧昧的光环,再想要脱身,恐怕就困难了。 可是不送,又该把他置于何地,思来想去的,时间在我的犹豫间匆匆的流逝,出租车司机从车前镜看了我好几眼,才忍不住问到“到哪儿?” “算了,你捡个最近的宾馆停下吧。” 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我又不能把他直接领到自己的家里去,时间又已经到了九点二十八分,离十点还有三十二分钟了,再不抓紧时间,亦风恐怕真的会不等我,那时,我又该哭给谁看。 很不客气的把马文东留在了宾馆,门口有服务生帮忙把他扶上了楼,我给他开了房,进房间看了看已经被安置在床上的他,就赶忙转身跑下楼,幸好,宾馆的门口早就有很多车在等候,什么也没想的,跳上一辆车,就对司机喊:“师傅,我有急事,你能快点吗?” 那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我是从宾馆出来的,面容又仓促,说话也没有什么轮次,狠狠的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你没告诉我到那里,我怎么走啊。” 额,一着急竟然连地址都没有告诉人家啊,我一脸歉意的说了一遍地址,然后就看到司机大哥慢悠悠的踩下油门,车以牛车的速度缓慢的向前行驶着。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司机的背影,不知道是他的车太老了,还是我太重了,竟然把车开到如此速度,还没有自行车快吧。 “能快一点不,大哥,我真的有急事。” 高傲如我,也有拉下脸恳求人的时候,可惜眼前的司机大哥明显的不吃这一套,车突然在我的始料不及中停了下来,我的头猛地撞向前面的护拦,一阵剧痛传来,我的火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刚要发火,只听司机歉意的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的车坏了。” 什么车坏了,这分明就是拒载,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把我扔到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到哪里再去找车去。 我恨恨的甩上了车门,眼看着出租车在我关上门之后,“嗖”的一下就飞跑起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气得我站在马路上就开骂,什么礼貌,什么尊重,什么文明用语通通被我扔到了一旁,想要回家的迫切心情,加上被司机放了鸽子,两种截然不同的心交织在一起,感觉自己心的每一寸都在痛苦的呻吟。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九点五十三分,迟了,太迟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家了,亦风会很生气,然后又会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徘徊在空荡的马路上,两旁的店铺已经关了,只有微弱的路灯相伴,身边不断的有车经过,却全部都是满的,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 因为爱 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本来好不容易才伸手摘到的果子,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吃它了,只能远远的看着它,闻到它的芬芳,它沁人的香甜,那滋味痛苦得让我感觉百爪挠心一般。 眼泪便像开了的闸门,再也止不住了。 正伤心欲绝的时候,我的头顶传来一个大声的问候:“喂,你坐车不?” 我迅速的抬头,泪眼朦胧中,见到我的面前不知道何时停下了一台出租车,一个二十多岁的司机把头从车窗探了出来,我迅速的跳了起来,跑到车前,拉开门就坐了进去,很怕他会突然间也离我而去似的。 司机被我迅猛的动作吓到了,睁着那样的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我,“你没事吧?” “没有,谢谢你,我想到***去,麻烦你可以快一点吗,我很急。”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难堪,可是却已经全然顾不及了,时间过了,他还会在等我吗?还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司机没有说话,从车前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狠狠的踩下了油门,车像火箭一样射了出去,没到五分钟,车就在我家楼下的拐角处停了下来,我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司机,就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楼。 司机在后面大声的喊着我,我偷空回头冲他摆了摆手,对于我来说,他不止是帮我安全的送到了家,重要的是他还给了我一点信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也许奇迹就在你的身边。 踢掉鞋子,光着脚就跑到电脑前,上网的速度像龟速一样,急得我想从楼上把整台电脑都扔到楼下去。 恍惚中,他的qq是灭的,他不在,他真的没有等我,我的心一凉,眼泪又迅速的侵占了我的眼睛。 原来他说好十点,就绝不会多等我哪怕一分钟,我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除了义工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要放弃吗,还是继续等待,等到亲口从他的嘴里听到那样一句话,我在死心。 眼睛盯着那个头像,那一瞬间就像一个痴呆的人一样,懒得动,懒得思考,懒得哭泣,发出声音仿佛对我来说都ng费体力的事,我就那样呆呆的坐在电脑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世界,没有了自己,就剩下那个黯淡的图片了。 上帝好像听到了我的哭泣声,那么凄凉那么哀伤,所以他深深的同情我了,在我的绝望中,他的头像竟然神奇般的亮了,我仿佛突然间听到ng拍到岩石的声音,汹涌而来的喜悦差点没湮灭了我。 快速的打了一行字过去:“你在吗?” 他的回答也很迅速:“在,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事出去了一趟,才回来,你等很长时间了吧。” 原来他也是刚回来,他没有等我,他并没有等我,没有等我。。。 我的心整个被狂喜所占满,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没有,没等多久,现在已经十点四十多了,你要现在就去写吗?” “恩,今天我给你放歌吧,只不过都是些老歌,不知道你听着是不是会感觉无聊。” “不会。” 我怎么会感觉无聊,只要知道你在那边,能够从耳麦里听到你敲打键盘的声音,偶尔的还有你的呼吸声,对我来说都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怎么会无聊。 亦风放的经典老歌,有很多都是耳熟能详的,有的甚至连我自己都能哼唱上几句,只是这些歌曲不该是他那个年龄段的人爱听的呀,为什么放着那么激情奔放的流行歌曲不听,却偏偏爱听这一类歌曲呢? 最特别的是,他好像很爱听悲伤的歌曲,一首《躲避的爱》他来回放了三遍,听得我都泪眼朦胧的,莫非他也会在那边,静静的聆听着这样悲伤的爱情,而陷入痛苦的回忆里吗。 这首歌仔细听来应该算是一段告白,悲伤的女歌手边说边哭,给我很大的压抑,联想自己的现状,和她的那一段苦恋又有什么区别,心突然就酸酸的了。 白痴的行为 早上起来穿了件淡紫色的蓬蓬裙出门了,天气很好,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楼下的金阿姨正在仔细的给花浇水,那样专注的表情,竟然让我很是羡慕。她抬头也看到了我,向我挥了挥手,我笑着走了过去,“金姨,你养的花越来越漂亮了。” 金姨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一提到她侍弄的那些花,心情就好了起来。 “曼曼,你的男朋友今天没来接你呀?” 她把马文东当成我男朋友了,没办法,这几天,马文东几乎天天早上到我家来报到,那种殷勤劲,说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有谁会相信。 “金姨,别乱说,他真的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不是男朋友的。” 虽然没用,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解释一下,谁说清者自清的,不解释,那个三点水倒是可以留下,只不过它的旁边就会换上一个虫字,那就不念清,改念浊了。 “真的不是呀?那曼曼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吗?” 金姨突然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我的脸,我倒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干嘛啊,金姨,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啊,我真没有男朋友呢。。。你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我眨了眨眼睛,开玩笑的说着。 “是呀,你没有男朋友不是正好吗,我给你介绍一个孩子,为人可好了,和你岁数还差不多,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找个人嫁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玩笑似的一句话,竟然真的猜到了她的心里。 “我还不想处朋友呢,等我想找人把自己处理了的时候,再找金姨吧。” 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小花园,深怕再呆下去,她真的会给我弄出来几个适龄的男人,那个时候就不止是尴尬的问题了。 我曾经离过婚,这个小区里的人都不知道,搬过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再加上年纪并不大,所以他们心下里就把我归类为未结婚的大龄女青年了,我也懒得解释,知道我是一个女孩子,他们还会用正常的眼光看我,若是知道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有色的眼镜早就戴上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和谐的画面产生。 打车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钟,我今天出来的早,很突然有了逛街的心情,自从我和王京离婚之后,就不曾在逛过街,就连小七和狐狸喊我,都没有心情去,如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有了闲适的心情了。 两旁的店铺还都关着门,只有几家超市和大型的品牌店已经在营业了,到了一家韩国服饰店的门口,就被橱窗里的一件ru白色的九分袖衣服吸引住了,衣服的样式很简单,唯一的点缀就是下摆处有如花朵绽放一样的飘摆,看起来多了几分飘逸之美,领子处也设计的很特别,足够大胆,但对于喜好露的女子来说,又显得相当保守,总之,衣服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么矛盾,可是我却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不由自己的走了进去,有眼尖的服务员早看到了我在橱窗外的动作,便直接按照我的尺码找出了一件衣服请我试穿。 我很庆幸今天有心情出来逛街了,很庆幸走了这条街,所以才发现了一件那么适合我的衣服,从试衣镜里看到的我,有少女的娇媚,也有成熟女人的风姿,好像衣服就是为我定做的一般,我便再也不想脱下来了。 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只缺一件衣服,而我现在就急缺这件衣服,若是不买,我的心都会痛,我幻想着穿上这件衣服后,亦风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我,光是那种期待的感觉就让我迫不及待的把衣服买了下来。 拎着袋子,心情美美的走出门,后面的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说:“欢迎您下次光临。” 伴随着这样甜美的声音,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灿如烟花的笑瞬间冻结在了嘴边,手中的袋子无声的滑落下去,就像一片枯萎的落叶。 在我的正前方,亦风正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一家超市,从他的脸上那么阳光般的笑来看,不用猜也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可是他心情好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身旁的那个女孩,而我心情好却全部都是因为他,买衣服也是因为他,人家却并没有看的心情。 女孩子很小,貌似比狐狸还要小上一些,可是看两个人的动作,显示他们已经很亲密了,最起码是已经过了纯情的牵手,深情的拥吻那个阶段了,至于到没到第三垒,就不是我能猜测到的了。 很想跟进超市去,像个侦探似的跟在二人的后面,偷听他们之间暧昧的谈话,然后装作很无意的仿佛是偶然在外面碰到的同事,彼此寒暄一下,再面含笑容的买瓶酸奶上班。。。 我做不到,我怕最初的跟踪会变成最后的失落,彻底的将自己的心压在深渊处,有孙悟空的能耐也翻不出去了。 虽然对于这段暗恋,我自己也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可是一次次的面对这样的失望还是折磨得我心力憔悴,没有希望就是绝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已经这么艰辛,面对的却始终是无望的爱情,我的行为是否可以媲美白痴了。 如果爱,请深爱 于是突然之间懒了起来,看什么仿佛都没有了力气。 太阳再大,照在我的身上都感觉不到暖。 马文东经过东直街的时候,发现了站在路边的我,满眼的迷蒙,就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他下车走到我面前,二话没说就把我押到车里坐下,亲自给我系好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飞速的向公司的方向开去。 被那样一双温暖的手包围住,让我的精神一振,抬头见是他,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安定起来。 对着他云淡风轻的一笑,“你来了。” “你怎么了?”他紧紧的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是的。 “没有啊,刚看到一件衣服不错啊,就买了,你要不要看一看,我的品味还不错哦。” “是吗。”他淡淡的回答,偶尔透过前视镜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一抹探究。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点小小的魅力呢,哎,话说,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因为被我无穷的魅力雷得神魂颠倒,这才放下架子追我的。”我努力牵动着嘴角,配合我的语气做出开心的动作。 马文东仔细的盯着我的脸看了看,这才低沉着脸,仿佛很委屈似的对我说:“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勾引我,故意把蕾丝胸罩扔到我旁边的。。。” 蕾丝胸罩?我扔的?我勾引他?。。。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没有。 我刚要解释,却被他一摆手拦住了,“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就算是你勾引我的好了,我也认了。” 他,他还委屈上了。 “我什么时候把。。。扔到你。。。” 我说的语无伦次,虽然我已经结过一次婚,可是在我的思想里还是相当的保守,不愿意那么羞人的东西摊开在男人的面前,就算从他的嘴中说着那几个字都让我感到羞涩,何况自己还要复述一遍。 可惜马文东好像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一样。“你不承认,你竟然不承认。。。”他那么吃惊的样子,仿佛我对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而过后我又死不认账是的。 仔细想想,貌似还真的是我扔过去的,那日我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摘下胸罩就随手一抛,哪曾想到会好死不死的抛到他身边去,要是知道会抛到他的身边,我就换一个方向啊。。。 不对,要是知道会有那日之乱,打死我也不会替他挡酒,让他喝迷糊去呗,关我什么事,那么今日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抱头哀叹,上帝再给我一粒药吧,不是给我,是给他的,最好让他忘了那日我尴尬的一面,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吧。。。 马文东见我愣愣的没了动静,继续用那种委屈的口吻说:“所以,你要负责。” 汗,连负责都出来了,场景太熟悉了,貌似在哪里见过,细想了想,似乎在哪部片子里见过一个男主对女主做过类似的告白。 我晕倒,原来他是在演戏。 “你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论演戏我不会输于任何人,顺着他的话题说将下去,末了,还很暧昧的冲他抛了一个恶心的媚眼过去,然后,还没等他变脸呢,我自己就先用力的揉搓着胳膊上瞬间而起的小疙瘩,咧着嘴在那喘气。 马文东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冷峻的一张脸,笑起来竟然那么放肆,有别于我以往的认知。 我也忍俊不禁起来,僵硬的嘴角终于呈现一个自然的弧度,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映衬着初阳,闪射着七彩的光,旁边,马文东的目光一滞,却被我忽略了过去。 到公司的时候,远远的在公司的楼下停车场里见到了亦风的摩托,人倒是没见到,心想他的动作倒蛮快的,泡第n个女孩,和上班两不耽误,而且看起来还逍遥自在,实在是让我佩服。 下车不由自己的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肺里盈满了清新的空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似的。马文东从侧面绕过来,抓住我的手就进了公司的大门。往常他也总是这么牵着我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感觉甩又甩不掉,就放任他去做吧,今天他这样的动作竟然让我感觉很安定。 是的,两次,他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让我两次感受到了安定,这对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大厅里,亦风正站在众人之后和同事们边说笑边等电梯,见我和马文东一起走进来,原本正灿然而笑的脸突然僵了一下,目光继续向下,搜寻到我的手正被马文东紧紧的抓着,顿了一会,脸上的笑就突然加深了,仿佛见到了真正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的那样灿烂,那样嚣张。 这笑,我看着很眼熟,对了,离婚后小七给我安排的庆生会上,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那个时候,他的脸上也是带着这样的笑。 我也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不沾一丝烟火气,他抬起头来,目光对上我的眼睛,礼貌的一点头,我也礼貌的冲他点了下头,就跟着马文东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为止,我都没有再向亦风的方向望上一眼。 如果爱,请深爱,若是做不到,便放手也罢。 我做不到 清晨的阳光透过浅紫色的窗帘照在我的身上,突然而来的闹铃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我懊恼的翻了个身,假装没听到继续睡,可惜闹铃声很执着,好像不把我唤醒不罢休是的,无可奈何的起身,披头散发的坐在电脑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一个灿烂的夏季,天空蓝得透明,远处的景物仿佛都笼罩在一层烟雾中,看也看不真切,不由自己的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点上,看着眼圈在自己的眼前形成,又缓缓的飘散,那过程静谧的让人心疼。 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了吸烟的,只是每当自己独处的时候,工作累了的时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吸烟。 人说,一醉解千愁,我却是吸烟解千愁,当烟雾缭绕在我的脸上,把我的眼睛整个盖上的时候,那才是我重新复活的时候。掩盖了一天的所有假面都可以卸下,呈现在烟雾后面的才是真正的我。 那样形状的烟雾再加上我“形销骨立”的身段,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是个烟鬼,就像昨天金姨领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的肥肉,稍嫌外凸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看,哈喇子都快滴到地板上了。 我当时就快速的点上了一支烟,掩盖住自己厌恶的眼神,看不见他,也让他看不见我,然后,便被那人以为我是个烟鬼,临走还很可惜的摇晃着肥头大耳,那模样颇有些感叹世风日下的感觉。 金姨送走了男人,还到我这里坐了坐,很抱歉的对我说,会再找更好的男人介绍给我的,我推迟了数次,都被她以为我是怕再被哪个男人如此这般的抛弃,而不敢相亲才推拒的,说死了也要帮我找到最后的婆家不可,吓得我偷偷的冒出了冷汗,如果她每次介绍的都是这种货色的男人,那我情愿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大烟鬼,从此了却残生算了。 一支烟刚刚吸完,马文东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我在他的面前打了开来,发现里面是一件sk的裙子,标签上打着¥8888。 八千八百八十八元!这条裙子也太贵了吧,是镶了白金了怎么滴。我两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前后左右一通看,也没有发现一根金子的影子。 这也难怪我们这种小市民了,sk是世界上很有名气的女性服饰,不过,因为其过于昂贵的价格,让我们这些国内的小白领们可望而不可及,只是每次从es店门前路过的时候,摇摇的向里面望上一望,连进门口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知道价格了。 “送给我的?” 我怀疑的问着马文东,见后者点了下头,这才紧皱着眉头,顺手把裙子扔回给他,“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为什么?不喜欢?” 或许在他的心里认为女人不接受男人的礼物,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喜欢,可是他却忘了,女人不接受男人的礼物,也有另外一个理由,就是不想欠下更多的情债,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我爱他,那么他就是送我栋房子,我也会立马收拾搬进去住,绝不会管周围的人怎样的私下里议论我拜金,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觉得值得,可是当赠送不是建立在相爱的基础上,他送给我的东西,我就会自动过滤为施舍。 “不是,文东,我只是一个小助理,穿这样出去,你不觉得会有人说闲话吗。” “谁会说闲话,是我送你的,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不懂,就是他送我的,我才更不能要。 “别说了,我不会收的,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出去。” 想绕过马文东去倒杯水,却被他一拉倒进了怀里,手已经抚上了我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脸上那么焦急的表情竟然无端端的让我想发火,推开他,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坐进电脑椅里,双眼迷蒙的盯着屏幕没有回答。 “你怎么了?” 他还是在重复刚才的问题,不过这次却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用那么古怪的眼神望着我。 从电脑的屏幕上看到他的脸,让我的心突又一软,他又没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已。 “没有,好像是昨天晚上踢被子,所以有点热伤风,现在感觉头昏昏的,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反射到电脑屏幕上的他的影子神情一松,“我还以为。。。那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煮点粥。“说着,也不等我回答,就放下了手中的裙子,进了厨房。 给我做粥,他会吗?他家那么有钱,难道都没有佣人的,要自己动手做饭? 我好奇的跟了过去。厨房里,马文东正在淘米,那架势也算有模有样,就是穿着的那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不太合拍。 我看着他那种家庭妇男的形象,心情异常的矛盾,我不爱他,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知道。可是这样的一道题到底该怎么解,我却不知道了。 他可以为了我破了公司的规则,可以为了我下厨做饭,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对他说:我不爱你,你别在来打扰我了。这样的话去伤害一个如此爱我的男人吗。。。 不,我做不到。 莫要爱的太深 如若让你吻下去人生可否变作漫ng漫程序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的插曲事完后更空虚其实盼醉下去人生清醒,眼泪令人倦令人累但如若真的交出了整个真心会否只换到唏嘘? 耳中听着林忆莲的歌,心里反复的咀嚼歌词的含义,是的,点到即止最好,因为你强求的多了,所以受到的伤害才会超过你的想象,如果本来没有抱着任何的希望,不那么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心,谁又会伤了自己呢。 下班后没有坐马文东的车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到了小七家,今天一整天,我的眼皮都在跳,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自那日从小七家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也没有打过电话问候一声,多少也是在气小七的不争气,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惦记。 我下车的时候,正巧门口有两个大妈在乘凉,见到我的时候,互相咬了下耳朵,不好的预感便又深了几分。 直到小七打开了门,我才知道原因。 小七披着头发来开的门,原本脸上还带着一抹惊喜,却在见到我的时候,化为了失望,那么沉的眼睛,让我的心都痛了。 小七是个喜欢打扮的人,从前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哪怕就是到楼下倒垃圾的时间,也要盘上头,涂上口红的,而现在,憔悴不堪的脸上,还有那么重的黑眼圈,显示她已经严重的睡眠不足了。 “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这样的一张脸,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说重了怕伤得她更重,说浅了,她又不会在意。 她回身又窝回了沙发里,怀里抱着心型的大抱枕,呆呆的看着门口,“他没回来,他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我吸了口气,压制下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愤怒,“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七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仿佛一眨眼,那门就会消失了一般。 她那般的失魂落魄,看到我的眼里,倒不如抱着我痛哭一场呢。我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眼睛对上我的,“小七,我们很久没去逛街了,今天我们去逛街吧,我请你吃你最喜欢吃的pizza。” 小七摇了摇头,“我要等他回来。” 对天发誓,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人,若是卜江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要是不打他个嘴歪眼斜,满头大包我就对不起自己,可是看着小七木讷的脸,仿佛没有生命迹象的身体,我的心都要凉了。 “七,今天我逛街的时候看到一条裙子,超漂亮的,简直就是给你定做的一样,你现在要是陪我去逛街,我就买下来送给你。” 小七没有回答。 “七,我在百货大楼看到k。2的化妆品来最新款的了,正在打折呢,我想啊,要是我们家七用上了那么好的化妆品,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逃脱她的魅力呢。” 果然化妆品的魅力比衣服的魅力要大,小七的眼睛终于看着我了,我急忙冲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心动不如行动哦。” 这句是小七常用的词,想当初只要小七和狐狸想要拉我去逛街,就会用这句话做为开场白的,我也每次都很给面子的去了,这一次我用在了小七自己的身上,说完后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她想了想,突然飞也似的跑进了卧室,从衣橱里挑出一件衣服穿上,然后拉着我就向外面跑,“快走,快去买。” 我的心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感到丝毫的开心,却反而更加的忧郁起来,小七,我的小七。。。 一路上小七都很兴奋,尤其是买到k。2精华液和面霜的时候,脸上的那抹光彩感染了身边很多的顾客,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在笑,就只有我从始自终都板着一张脸,寒得能冻死路过我身边的所有雄性动物。 可是小七买完化妆品就着急着回家,我好说歹说才把她拉到了happiness,希望里面梦幻般的气氛可以稳定下她的情绪。 坐在一个远离人群的花朵房子里,我向侍者要了一打鲜啤,两瓶白酒,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我就是喝死在这里,我都不会让小七就这样离开。 两瓶白酒下了肚,小七的头有点晃了,可是她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身旁的坤包,一副随时就会离开的模样,我狠了狠心把一打啤酒全部打开,没用酒杯,我和小七一人一瓶开始飙酒,喝到第三瓶的时候,小七终于说话了,“曼曼,一会我回家,你帮我化妆啊,我想让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我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其实我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让自己可以很用力的煽她耳光的机会,小七现在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了,用温情,友情,都无法令她从那个世界里跳出来,我在到happiness前就想好了,不把她打醒,绝不罢休,而且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你丫犯贱,离了男人不能活是不。” “你干嘛打我,你是我什么人你打我。” 小七愣了片刻,就疯也似的和我厮打起来,幸亏我选择了偏远的包厢,否则我们的吵闹声估计早已经吸引了众多的围观者了。 女人和女人打架通常都是挥舞自己的双手向对方的脸上招呼,小七就不例外,每一下都抓到我的脸上,头上,而我却又不敢冲她的脸上招呼,只能捡她皮糙肉厚的地方下手,过不到片刻,我的脸就已经感觉火辣辣的了,而发疯一样的她却还是生龙活虎的冲我下着狠手,丝毫也没有念及曾经的姐妹之情。 我没有怪她,她的心理太苦了,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才行,就算把我的脸挠破相了,只要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觉得也值。 直到有一个路过的侍者敲着房间的窗户,诧异的看着我的脸,大声的询问:用不用帮忙的时候,小七才放开了我,我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向那个侍者点了点头,嘴中说着谢谢,眼睛却还是盯着对面的小七。 小七也在看我,目光经历了纳闷,惊讶,恐惧,痛苦,哀伤,绝望,继而是后悔,最后猛的扑进我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我的心一松,终于,我的小七终于又回来了。 人生充满了不确定 从小七断断续续的描述里,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卜江给小七下跪没过一个星期就原形毕露了,仿佛也是吃定了小七不会离开,所以索性就搬到了那个女人的家里去住了,事情若是这样,小七也不过是受了一次伤,过几天想明白了自然会和卜江离婚,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就找上门来了,口口声声说是小七霸占了她老公,霸占了这个家,让小七把所有的一切都还给她,人走后,小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痴痴呆呆的把自己禁锢起来了。 我听了,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自己当了不光彩的第三者,还要反过来让正牌的小七给她腾地方。 等到小七冷静了下来,我递给她一杯冰水,这才问她接下来想怎么做。要是换了我,问都不必问,会直接杀到那女人家里去。。。 因为我不爱那个男人,所以我就可以做的比他更绝,可是小七呢,她还爱着卜江,而且那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没有人能够为她做主,我能够给于她的只是朋友上的帮助,让她时刻保持清醒,仅此而已,再往下就要看她自己了。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哀伤,端着水杯的手却再没有颤动一下,只这一点,我就有点放下心来,她的心很定,外表的迷茫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其实她的心里应该已经做出了抉择。 放着她一个人在包间里想事情,我疲倦的来到了洗手间,脸上的伤让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 刚从洗手间出来,墙角边两个男孩的谈话便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那两个男孩都是一身侍者的打扮,一个头发染成了金黄色,一个留着长长的披肩发,脸上的神情都是稚气未脱的,让人看着,就会无端端的想起某个人。 “被老板骂了吧,谁让你胆子那么大的,要是换了我是老板,早就把你开了。”长头发的男孩拍打着黄头发男孩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着。 “没办法,就是开了我,我也要干啊,你不知道,小风是我哥们,从前我和他一起在道上混的时候,他很罩着我的,现在,他就提那么点事,我都做不到,我就不是人了我。” “哦哦,就是帮他泡妞呗,唉,那天熄灯之后,你那个朋友到底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让我按照指示熄灯,我就熄灯呗,管那么多干嘛,唉,你干嘛那么好奇。” “拜托,很想知道熄灯之后他做了什么啊,不会是在现场就把人家女孩给拿下了吧。” “滚你的,就熄灯那么几分钟,你丫的能在那么点时间里完事啊,小风,你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人,当初可是两三个女人一起侍候的主。” “哇哦,羡慕呀。” “羡慕个鸟,快去干活吧,老板这两天心情不好,可别让他给逮到了,要是把这个月的奖金再给扣了,玩游戏都没钱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慢慢走远了,躲在一旁偷听的我却一脸苍白,小风,是亦风吗,会是他吗?吻了我又偷偷跑开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那么,那天停电的事情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的眼里只有狐狸,他的腿上坐着的也只有狐狸,可是他又为什么来招惹我,他到底是想把我置于何地,难道只是玩笑似的吻了一个女人,然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是这样吗? 我成了什么,我在他的心中到底成了什么。一个义工,一个朋友,还是一个女人。 我是小跑着回到包房的,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屋里的小七都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 就是有事,我也不会在现在说给她听,她已经很难了,一心用来对付那个第三者都已经力有未逮,我就不要再进去掺合了。 我不动声色的将小七送回了家,在她关上门之后飞速的跑下楼,跳上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的时候,时针正指向十点十八分,这是个吉利的时辰,很多结婚的新人都会选择这个时间段举行典礼,我的心一阵狂跳,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这个时间对我是不是将会有不同的意义。 打开电脑,他真的在,我平静了下心情,才用颤抖的手发了一行信息过去。 “你在吗?我刚刚从happiness回来。” 他没有马上回复我,我心跳如鼓的等待着,直到那个亮亮的头像上出现一支笔。 “又是和总经理去的。” “没有,和一个朋友,我今天在那里遇到两个侍应生在聊天,说到一件有趣的事,你想听听吗。” “什么事?”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happiness发生的事吗,在舞池中间突然停电了,我原本以为是很正常的停电呢,没想到那是有人安排的。。。” “哦,是吗。” “那个人叫小风。。。” “哈哈,和我一个名字呀,那他为什么要停电呢,说来听听。” 我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承认,还回答的那么快,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吗? “他想追一个女孩子,所以让他的朋友帮忙,停了一会电,谁也不知道,在停电后他做了什么。” “哦,那还能做什么,就是找个地方把那女孩拿下呗,想也想得到,不过这个方法似乎不错啊,下回我也试试去,看能不能钓到漂亮的mm。” 我咬了咬牙,还是忍耐不住的发了一个信息过去,“别在演戏了,那个人就是你,你骗不了我的。” 他没有回答,过了老半天,对话框里才出现他的信息:“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喜欢就直说,我这个人是最受不了勾引的,只要你一句话,开房钱你出,我立马到宾馆开房去,怎么样?” 我的心一凉,莫非真的是我错了,吻我的另有其人。 人生就是充满了不确定,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最接近真相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其实真相离你很远。 意料之外 我的面前是一座豪华的别墅,巍峨的三层楼掩映在绿树鲜花之间,显得典雅而精致,楼下是一片翠绿的草坪,围绕着整个巨大的草坪的是一圈灌状植物,植物上每一根枝条仿佛都被修剪成了一个最适宜的形状,最合适的长短,安放在最得体的位置,再配上只有一寸来高的草坪,整个别墅富贵逼人。 我最害怕的事情今天终于还是发生了,马文东没有和我打招呼就将我载到了他家,只是站在楼下看着他家的花园,我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转身而逃的想法让我迫不及待的甩开马文东的手,几个跨步就到了院门前,可惜却还是被他一把给拉了回来。 站在董事长夫妇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什么地方了,这件事情有点太搞笑了吧,我又没有意思当他们家的儿媳妇,干嘛要像个物品似的站在他们面前等待他们品头论足啊。 “你就是曼曼吧,文东跟我们提过你了,别紧张,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啊,听说你爱吃鱿鱼,我特意让刘嫂去买了最新鲜的,一会你来尝尝她的手艺,一定会喜欢的。” 董事长夫人长得福福太太的,就像很多电视上演的那样是一个在无忧无虑中生活着的体面夫人,她看了马文东一眼才转向我,脸上挂着一抹世故的笑,只不过笑容却没有到达她的眼睛深处,不过,这反而让我的紧张感消除了不少,如果她是一个慈祥的人,我反而会因为对她的欺骗而感到愧疚,而如今这样看来似乎不必了。 董事长是个很威严的人,眉眼间和马文东有几分相似,见我进了门,只是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过最终让我的紧张消弭于无形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女孩,她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小些,脸上有着那种从没经历过风雨才有的娇气,脸蛋像个红苹果似的,穿着一件公主裙,整个人看上去粉粉嫩嫩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 气氛很暧昧,进了餐厅我就感觉到了,我被安排在马文东的对面,而那个女孩则是坐在马文东的下首,整个餐桌上的菜都是少而精的,精致的盘子上盛装的菜量也就勉强够两个人吃的而已,就只有我的面前堆着一盘小山一般的干煸鱿鱼。 看着那盘鱿鱼,再看看他们面前精致到极点的菜肴,很多事就都已经了然于心了,我轻轻的冲董事长夫人点了一下头,满脸含笑的说:“谢谢董事长,谢谢董事长夫人,谢谢总经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马文东从进门的时候见到那个在座的女孩开始,脸就一直拉着,我能看出他在强力的忍耐着什么,现在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脸就更黑了,“分我点。”他站起来直接伸胳膊过来从我的盘子里夹走一半鱿鱼放在自己的面前,无视董事长夫妇投过去的吃惊的表情,大口吃了起来。 董事长夫人脸上的笑一僵,似乎是吸了口气才能继续维持住脸上的表情,然而顺势向下落到我身上的目光却凌厉如刀。 马文东不喜欢那个粉嫩公主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了,这从他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多半还会怪她打扰了今天他好不容易才安排的见面会。 而我们的粉嫩公主却自始自终都是一副羞涩的表情,目光像小兔子似的在马文东的身上一次次瞟过,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闪射出好奇的眼神,我想如果我这个时候对她说:我是马文东的女朋友,估计她一定会大哭出声,而且委屈的跑回家去。这是很多电视里常演的镜头,我自己看的都要麻木了。 不过,我对于他们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并不是很在意,既然没有想过要做有钱人家的媳妇,那么,我看待一切都可以上升到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了,觉得和一些为了钱而活着的人生气,实在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何况这还牵扯到我的工作,在我的未来还没有更好的规划的情况下,我暂时还不想放弃这个工作。 饭后,董事长夫人就用商量式的口吻让马文东送公主mm回家了,董事长也找了个借口躲进了书房,然后,整间大厅里就剩下我和董事长夫人两个人了。 我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从以往看过的片子来看,董事长夫人无外乎用两种手段来对付我,一威胁,二利诱。 这两种方法,貌似我还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我现在是他们家的员工,所以利诱的方法可以省略了,直接来一个威胁的手段就成。 从美国的战争片到内地的警匪片,我的心里不断的揣测着眼前这个貌似平易近人的女人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犹豫不决 “我允许你留在文东的身边,不过,只能是一个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女人。”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不赶我离开,还允许我留下,她是让我做她儿子的情妇的意思吗? 有这样的母亲没有,鼓励一个陌生的女人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儿子,那刚刚那个女孩是她内定的儿媳妇呗,她也不怕她儿媳妇吃醋,莫非是政治婚姻?政策婚姻? “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董事长夫人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没听到,你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不错,你没听错,我允许你留在文东的身边,房子,钱都不会少你的,只不过没有任何的名分,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这些吧,毕竟你已经不是一个女孩子了,你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不是吗。” 额,把我的身家背景调查的很清楚吗,“这是您儿子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马文东的意思,那么这个朋友交不交也无所谓了,我不必再千方百计的敷衍他,也不必总觉得对他有一份愧疚了。 “是我的意思,文东很喜欢你,这我知道,可是你认为凭你的条件能嫁到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吗。。。” 她从上到下又仔细的看了看我,重点在我的鞋子上瞄了好几眼。我今天穿的鞋是两年前买的,如果安着潮流来讲的话,是早已经过时了的。“我很纳闷文东到底是喜欢上你哪一点。” “不瞒你说,我也纳闷。”我小小声的嘀咕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马文东有很强的洁癖,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强烈,而且,他对审美的要求很高,同一件衣服绝不会穿两天,一个星期的衣服和鞋子不会重复,而我,心情好的时候,同样的衣服我穿两天,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星期我都不换,直到实在不能再穿为止。 “我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母亲,我也知道文东不喜欢玉亭,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都是用来做为筹码的。” 我抬头向她看去,发现那一瞬间,她的眼里有一抹失落,那么强烈,那么哀伤,原来她也是这种婚姻的牺牲者,怪不得不反对我继续留在文东的身边。 .“如果你们相爱,就在一起吧。” 说完这句话,董事长夫人就落寞的走了,刚刚在饭桌上还剑拔弩张的情况,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我自己,整个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人们似乎已经遗忘了我。 走出大门,回头看向昏暗灯光下的那栋华丽的别墅,有谁知道,像这样的家庭里,竟然没有温情,都是用钱来填满的呢。 别墅区真讨厌,我有钱了也坚决不住别墅。我一边徒步在宽敞的马路上晃,一边试图和那双突然间磨脚的鞋较劲。马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路过的全是私家车,天色越来越昏暗,抬头看去,天上一颗星星都不见,要下雨了。 远处一个闪电像朵烟火一样亮了,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动我的裙角猎猎的响。 怎么办,早上的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雷阵雨呀,早知道是这样的鬼天气,我也不会离开董事长家呀,大不了,让他们再供一顿饭呗,可是现在,惨了,前后没有人家,除了树就是树,连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冒险躲到树下去避雨,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搞不准一个雷劈下来,正巧劈到那棵树上,我以后也甭吃烧烤了,自己就变烧烤了。 雨点像无数的琉璃珠子落了下来,打在我的身上都感觉到隐隐的疼痛。雷声从天际遥遥传来,就在我的耳边震耳欲聋的响起。 无处可躲,便不躲了吧。 我一个人在雨中行走,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旅人,虽然前面的方向很明确,然而却犹如今夜这样的雷阵雨一样,忽明忽暗,让我看不真切,我想抓住的一直是他,一直是,可是他呢? 我要穿越多少道风雨才可以到达他的身边。 如果上帝给了我旨意,明确的告诉我,要经过怎样的挫折才可以到达彼岸,那么我只要用力就可以了,可是没有。 难道真的就像那美丽的荼靡花一样,错过了夏季,就错过了我最后的爱情吗。 亦风,亦风,在这样的夜晚,你在做什么,我在风雨里艰难的跋涉,希望能拉近和你的距离,你又在做什么,在网上泡新的小mm吗,还是在进行你的第无数次的床铺之恋。 泪眼相望,视线里除了水就是水,我的爱情在这样的雨夜里被淋湿了,那片羽毛终于再也飞不起来了。 尘埃尽头,依然是我一个人在徐徐而行。 离他最近的距离 我在雨中倔强的跋涉,想要找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幻想着会有一个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救下身心俱疲的我。 他要长着浓密的眉,爱笑的眼,高挺的鼻,妖艳的唇,然后,我们ng漫的月下深情的拥吻,他还一定要把那三个字说出口,我也一定会含羞带却的接受,完美的爱情便从此开始。 如果不是这样的雨,这样的夜,远处不断闪动的火花,我会笑着从梦中惊醒,然后一边数着眼泪,一边坐看黎明。 雷雨天竟然让我的思想更加的放肆,幻想中的那个男人竟然和亦风有九分相似,是不是离天堂近了一些,人的感情都会脆弱不堪呢。 我的衣服已经湿了,在狂风暴雨中搏斗了一个小时,连我的心都有些凉了起来,原本以为下雨了,马文东送小公主回来必定会开车出来找我,我的等待并不长,可是现实和电视里的情节毕竟不同,他没来,而我就只能犹如一个小鬼一样在黑暗的大街上摸索。 路灯已经全部熄灭了,也不再有车辆会从这里经过,如此大的暴风雨,还有人开车出行,除非是傻子。 天地间只有一个傻子就可以了,多了,世界都要疯狂了。 风雨中一个摩托马达的声音传入耳朵,遥遥的视线里出现两盏灯,我的心欢呼起来,终于有人了,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跑到了摩托的必经之地上等待着,我要恳求那个人载我到市区,哪个市区倒无所谓,有一个可以取暖的地方就好。 我没有伸手拦截,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摩托车到我的面前就停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上车。” 那声音那么低,那么哑,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愤怒,却飘渺得像从天上传来的,我的思想陷入了混沌之中,原来幻觉还没有消失,随便出来一个路人,我都会错当成是他。 我坐在那个人的后面,伸过手拉住他的一小块衣角,那人侧过身子,将我的双手从他的腰上绕了过去,放在他的腹部交叉,这才转过身。 我感觉有些诧异,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似的,眼前这个人仿佛对我很熟悉,动作做的那么自然,让我无法拒绝,从我的记忆力搜寻这个人的影子,答案却是无果。 我坐上摩托车之后,摩托车就开始掉头往回开,给我的感觉,这个人好像就是为了接我而来的,可是知道我会在路上的除了马文东就没有别人了呀,难道是马文东实在离不开,就派了一个人来送我,恩,有点像,要不然,这个人不会一见面就对我发火呀,倒霉了,无缘无故就当上了出气筒。 车在风雨中开得像要飞起来一样,幸亏那人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不然,恐怕我早已经被这样的速度甩下去了。 车在一个黑漆漆的大楼下停了下来,我浑身颤抖的下了车,回头想对那个人说声谢谢,然后好快速的找一个旅店洗个热水澡,没曾想,那人拉住我的手就进了楼,我一路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量,直到一个暴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你想冻死是不是,还是想淋雨得病,好让人可怜你。” 没有雨声,没有雷声,我终于听清了这个声音,是亦风的,真的是亦风的声音。 我是怎样进的屋,怎样被亦风推进了洗手间,怎样躺进了浴盆里,我都不知道了,亦风来了,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赶来了,我所受的所有磨难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梦幻起来,如果早知道他会出现,我一定会抱着美好的心情好好的欣赏所经历的一切,不会再埋怨,不会在痛苦,因为我有了希望。 爱情,原来就在我的转身之间。 洗完澡,穿着亦风的衬衣走了出去,此时,亦风正站在窗前抽烟,幽暗的灯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他的整个身影仿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不断飘动的烟雾,才让我确定了他的位置。 我现在站的地方是不是离他最近的位置呢,那样一个宽阔的背,可肯让我停靠吗? 我是一支棒棒糖 听到声音,亦风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微微颤了颤。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的?” 我试图打开这个尴尬的场面。花费了那么多力气才走到他的面前,怎么可能这ng费掉。 “是总经理说的。” “文东说的,你在哪碰到他的?” 文东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我就看到亦风的身体明显的一抖,我便后悔了,我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这么暧昧的喊一个男人的名字,他不误会才怪呢。 “不是的,我是说马。。。总经理。” 他在烟灰缸里缓缓的把烟灭了,这才转身看着我的眼睛,“在一个朋友家里,因为某些原因他来不及赶回来。” “哦。”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用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他却走了过来,粗鲁的夺去毛巾,代替了我的工作。 现在这样的情景是我盼了很久了的,我爱的男人就站在我面前,他温柔的帮我擦拭着头发。。。不对,倒带,我爱的男人就蹲在我的面前,他粗鲁的帮我“拉扯”着头发。 不管是哪一种,我的心里都只有陶醉,就算是他把我的头发拔光了,我成了尼姑,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你在作茧自缚。” “我知道。” “你知道,既然知道干嘛还留在他身边,真的就那么爱他。”亦风的手一顿。 “我们只是朋友。” 亦风讥笑着我,“朋友,是朋友你今天会去他家,见他的父母。” “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载我到他家里去啊,他又没说。” 我委屈的嘟着嘴,却感觉亦风的动作一滞,过了几秒钟,才又继续帮我擦头发,不过动作却已经轻柔了很多。 “你不爱他,为什么还总坐他的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男人,他们会认为你其实已经是默许了。” “我也不想坐啊,可是每天早上醒来他就来了,下班又一起从办公室出来,我不坐他的车,都不行啊。” “要懂得拒绝,你这个白痴。” “我拒绝啦,可是他不相信啊,我有什么办法。” 他看了看我委屈的脸,小心的问:“今天,没什么吧?” “今天,没有什么啊。” 他的脸一呆,“我是问你到他家去有没有受欺负,你这个笨蛋。” 我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没有,就是她妈让我做他的情妇。” 亦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唇,随着我舌头的动作,呼吸有些不稳起来,突然听到我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情妇?” “是呀,一个没名没份的情妇,这已经是她能给我的底线了,哈哈,真有趣。” “你答应了?” 亦风的呼吸一紧,抓住我头发的手就控制不住的用上了力气,我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先放手好不好,很疼啊。” “你到底答没答应?” 亦风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又问了一遍,我抬头向他看了一眼,见那双爱笑的眼里盛满了惊慌,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我。。。” 我想说,我没有答应,可是亦风没有给我说出口的机会,他猛的压住我的头,将我向他的怀里带了过去,就在我的惊呼声里,他吻住了我的唇。 就像兰花突然盛开,那宛如天使的脸印进我的眼里,他的唇充满了掠夺和占有的意味,不断的纠缠着我娇嫩的舌。 两唇相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只有这一次给我的感官刺激最强烈,他的唇薄而湿润,含住我的唇,强迫着我的回应。 我从最初的震惊到深深的沉迷只用了两秒钟,巨大的惊喜让我浑身颤抖,紧紧的攀着他的肩,深怕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幻,醒来后还是痛苦寂寞的我,没有经历过风雨,也没有遇到亦风。 疾风暴雨般的吻慢慢的转化为痴情缠绵的吻,梦里那张妖艳的唇终于和现实的唇重叠了,带着些许烟草的味道,把我送入了天堂。 我以为自那日之后,我和亦风必定有所不同,可惜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第二天早上,亦风匆匆忙忙的把我送到公司,就推说有事离开了,我自己兴冲冲的下楼买了早点,坐在办公室里,甜蜜的吃着,还想着给亦风留下一份,可是亦风一天都在忙,连午餐时间都没来找我。 马文东早上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那抹担忧的神色才退了下去,抓着我那只油腻腻的手,紧张的问我:“昨天,你没什么吧,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为我紧张如斯,实在让我感动。 “没,聊了会天,没说什么。” 听到我的回答,他的眼睛闪过不信的光芒,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松了下来。 “我妈没说你。。。” 他没好意思说下去,不过我却从他的神情里知道他要说的内容,自嘲的接了过来,“我离过婚,你妈知道,我想,知道你要把我介绍给他们,老早的,你家人就已经给我做了一次调查了。” “那么说,她还是对你说了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知道你离婚了。” 我正在啃鸡翅的动作一僵,掂量了一下,才继续说:“你老妈想让我做你的地下夫人。” “什么?” “就是情妇。” 说完,我继续不以为然的吃着鸡翅,没想到,正吃着上瘾,门口处传来“咣”的一声,马文东已经摔门出去了,我的心一紧,坏了,那家伙不是回家找老爹老妈算帐去了吧,这工作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扔掉吃了一半的鸡翅就想出去找亦风商量商量,可是这个时候离打卡还有不到五分钟,估计我刚走到楼下,上班的时间就会到了,思来想去,等到中午在说吧。 可是中午马文东没回来,亦风也没来,我找遍公司员工平常吃饭的那几个餐厅,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露面也不来通电话,是他家里有事了,还是他本人有事了呢。 就着咖啡,我把给亦风留的那份早餐给吃了,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压得我难受。 下班的时候,马文东还是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走出公司的时候,门口都已经没有人了,太阳还很毒,我没拿遮阳伞,独自一人站在阳光底下,可怜的像一条即将被烧烤的金枪鱼。 家,还是那个家,再回来却感觉宽敞了许多,仿佛一夜不见,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陌生起来。 什么都没做,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揣着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跳得我难受,打开电脑,他的头像是黑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世界上的女人有很多种,可是有哪一种会在把一切都给了那个男人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再也得不到他的一点怜惜的。 他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来,为什么。。。 后悔了,失望了,犹豫了,还是昨天晚上,不过是天气惹的祸,若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什么女人,事情一样会发生。 我宁愿不去相信这个猜测,虽然所经历的所有过往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方向,我依然固执的坚守自己的信念,因为我爱他,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晚上十一点,他还是没来,他的小说我从头又看了一遍,竟然发现里面一个叫芊芊的女人身上有我的影子,也是和男主因为网络而相识,相知,相恋,不过结尾却很悲,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男主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就算是现在我还都把握不住,又哪里有精力去预测未来,只是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多一天,多一个时辰,多一分钟都是好的,结婚是我不敢思考的问题。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又觉得有些彷徨,也许是我错了,年轻人的想法和我这样的人会一样吗,也许我认为很重要的夜,他却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毕竟现在***的发生已经是一个极其普遍的现象。 他不会是把我当成只是与之发生***的女人了吧,用过了就像过了期的狗粮,扔到垃圾的最底下,连看都懒得看了。 就算是这样的胡思乱想,也没有让我放弃希望,不舍得下线,总觉得我一但关了电脑,他就会突然出现了,然后到处寻找我的影子,我若不在,他一定会孤单,会无聊,哪怕我只是他渡过无聊时间的一支棒棒糖,我也认了。 这个时间狐狸却来了,我开门的时候还看到,在她纯美的脸上挂着甜蜜的余味,能让她如此快乐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昨天晚上还和我有了肌肤之亲的那个男人,原来他没来找我,却去找了狐狸,还和她出去快活了,原来我竟然真的成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弃妇。 心突然就凉了半截,空空落落的像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陶干了,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狐狸坐在地板上喝着茶,飞扬的唇角不断的述说着刚刚的经历,他领她去看电影了,然后又去了许愿池,然后去吃饭,再然后亦风高兴的喝多了,她把他送回了家,然后,狐狸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曼曼,我把他送上楼,他还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他喜欢我呢,他真的喜欢我呢,我,我,我真的想留下的,真的。。。” 我强迫自己去记住狐狸说的每一句话,既然已经痛如骨髓了,那么就痛到底吧,痛吧,疯狂的痛吧,我想知道我的痛觉神经到底能支持我到什么时候,痛吧,撕裂吧,不过是让那些已经老朽的肌肉裂开一个口子,然后让里面肮脏的不堪的东西流出来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盈满了我瞬间苍白的脸。 我要面包不要爱情了 狐狸双眼痴迷的望着窗外黑暗的夜,缓缓的问着同样的一个问题:“曼曼,你说我该回去吗,我有他家钥匙,他给我的。。。你说,我现在回去好吗?” 我偷偷的擦掉眼泪,深怕被狐狸不小心的看到了,我们两个人起码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起码要有一个。。。 “好啊,如果你想这么做就去做吧。” 狐狸惊讶的看着我,“不是吧,曼曼,你以前都不会这样说的呀,你最讨厌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怎么今天不但不阻止我,还很同意我过去是的。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我的手在狐狸看不到的地方攥成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手掌里,然后回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没事,可能是我看开了吧,反正。。。也不算什么事,他很喜欢你不是吗。” 说完,我便沉默下来,耳边却不由自己的回荡着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很喜欢你,他很喜欢你不是吗。。。” 是的,这才是重点,亦风没有喜欢过我,他会出现在那个雨天,也许是因为同情,也许是因为怜悯,总之不是爱,是我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所以他白天才会那么匆忙的离开我,不敢在我的面前出现,只因为他后悔了,后悔跨过了那个门槛,后悔要了我。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不是因为想的太多,正相反,我的脑袋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空的只剩下氧气了,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甜的狐狸,我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几个小时之前,还觉得自己已经抵达了幸福的彼岸,忽而一睁眼才发现,那不过又是我的一场春梦,我一直都站在原地,不曾移动过,只不过我面前的参照物变了,所以才会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 是不是应该,永远站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别人幸福,品尝着自己的痛苦呢。 亦风,亦风,亦风。。。 既然你不能爱我,却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原本站在平地上,我已经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可是你却把我送入了天堂,然后,你现在却想撤下那架悬梯,留下我孤单的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办? 不能留在天堂,也不能重新回到原地,我该怎么办? 以后我是不是只能像这样在心里呼唤你,在远处偷偷的看你,在黑夜里默默的想你了。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行尸走肉一样的进了厨房,把平锅放在电磁炉上,拿了两个鸡蛋就着锅沿打开就扔进了锅里,然后,手里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炒着,眼睛虽然在盯着锅里的鸡蛋,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狐狸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我的身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正在翻炒的鸡蛋,这才大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老大,你在干吗?” 我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回答:“给你做早餐啊。” “给我做早餐,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那是早餐吗,我还以为你是要给我做蛋糕呢,可是就算是做蛋糕,也用不着使用平锅打蛋吧。” 我顺势看了一眼我的锅,两个鸡蛋连着蛋壳一起放在锅里呢,电磁炉没有打开,还有,锅里没有油。 “曼曼,我就说你有心事吗,还不承认,你看你,做事都心不在焉的,跟我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是那个马文东吗,他欺负你了?” 我摇了摇头,过后想想,又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又摇头又点头的,都把我搞糊涂了。” “是,是文东。”我呐呐的接口,心里对马文东的愧疚又添了一笔。 “他骂你了?打你了?还是他把你吃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丫的,我去找他去。” 狐狸立马就精神了,鲁胳膊挽袖子的,一副想要找**打一仗的架势。 看着她横眉立目的样子,我的心反而松了下来,这就是狐狸,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狐狸,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孩为我受伤。 就这样了。 一切就到这里为止吧。 最起码,还有个姐妹在身边,没有爱情也还有友谊。 碗盘放在水池里不想碰,我点燃了一支烟,站在窗口向外面望着狐狸远去的背影,心里若有所失。 其实得到也是个失去的过程。 因为那个晚上,我越过了属于我和亦风的那条界限,所以得到他身体的同时,却远离了他的心。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芬芳的竟然只有自己能够欣赏,有人离得近了,就会不由自己的被我伤害,王京选择离开我,与亦风选择离开我,是不是同一个原因? 咖啡吗,我不喜欢,可是听说有一种叫做黑咖啡的,味苦而香,回味悠远,我的爱也应该就像黑咖啡吧,淡淡的香气参杂在浓烈的苦中,让人苦到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喝第二口。 办公室里因为马文东不在,显得空旷而冷清,我埋头在一堆文件夹中,强迫自己的精力放在工作上,不去回忆,不去思考。 从现在开始,我只要面包,不要爱情了。 中午时分,一个我没有预料到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看着那张娇俏的脸,我竟然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她的世界已经掩盖在我的世界之上,彻底的把我掩埋了。 “有什么事吗?” 坐在咖啡厅里,我向侍者要了一杯黑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仔细的品味着流连在舌尖上的苦涩,觉得自己已经和它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了,这才慢条斯理的看了对面的玉婷一眼。 玉婷清雅的把右腿放在左腿上,从包包里拿出一支烟,动作娴熟的点上,然后喷了一口烟圈,这才重新打量了我一回,那眼神让人感觉她不是在看人,而是在挑一件衣服。 这,这还是我曾经见过一面的玉婷吗,所有的气质都改变了,那个温柔,怕羞的女孩不见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嚣张的,甚至有些低俗的女人,她的眼里不再有清纯如水的光,却换上了不屑和讥讽。 难道那天,她是在演戏吗? “不理解是吗?” 她没有回答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轻轻的在烟灰缸里弹了弹。 “什么?” 我没听懂,她说的所答非所问呀,是我反应的速度太慢,还是她前进的速度太快了。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文东的关系吧,我是他未婚妻。” “我知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都不要装傻好吗,你看我,已经卸下面具赤裸裸站在你面前了,除了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的面对一个女人。” 赤裸裸,多么讽刺的形容词,你有多肮脏多阴暗,我并不想了解,每个人活着都有一层保护膜,你的我不想揭开,我的也不允许别人窥探。 “我不习惯裸身。”我淡淡的回答。 “我们打开天窗吧,今天找你来,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她吐了一口烟圈,粉红色的唇微微的嘟着,那两指之间的烟身上有一个模糊的唇印,像极了一个寂寞无聊的妓女,坐在吧台上,等到客人的待价而沽。 “我不知道。”她说话的口气,让我不自觉的口气也变得恶劣起来。 “怎么,不习惯我用这样的口气?” 她闲闲的一笑,蔑视的感觉从头就贯穿到了我的脚上。 “没有,请继续。” 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眼神中故意用上了一抹仿佛在看低等生物一样的目光。她愣了愣,脸上的笑突然收敛了起来。 “离他远一点,他是我的。” 那样的阴森的声音,让我诧异的抬起了头,目光中对上的是如何的一双眼睛啊,竟然充满了阴毒,我身不由己的一颤,却被她看进了眼里,眼神中蔑视的味道更浓了。 “我知道那个老太婆跟你说了什么,她一定是不反对你留在文东的身边,只不过不会给你名分是吧。” 我的心一跳,她怎么会知道,董事长夫人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就我们两个人啊,莫非保姆里有玉婷安排的内奸,还是说她在马文东的家里装了几台针孔摄像头,把所有一切发生的事都如实的传过去。 幻想中,她坐在自己的家里,对着那台超大的放像机冷笑,模样就像个从五院逃出来的病人。(五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太恐怖了,被一个这样的女人爱着,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澎湃海浪 “你是认为文东能受你的威胁,还是我能受你的威胁,把你的那一套收起来吧。”唬唬小孩子还可以,我都一接近半老徐娘的人了,还在我的面前得瑟。 玉婷又一愣,可能没想到在外面都屡试不爽的绝招会在我的面前毫无用处吧。 “既然喜欢就自己抓紧,不要让别人让给你。” “你。。。你不喜欢文东,为什么?”从我的一句话里,玉婷就听出了我对文东的感情。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吧。”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是谁?” 玉婷充满好奇的脸凑到我的面前,突然又卸下狠毒面具的她,让我从心里感觉瘆得慌。 她变脸也太快了吧,根本都不需要感情酝酿一下,就像脸上戴着的原本就是个面具,而她不过是把一个面具直接套在另外一个面具上。 一个人拥有的面具太多了,并不是好事,让人看不清真实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玄幻小说里常出现的一个表面正义的人,却在他的周围包围着一圈黑色的能量体,一股邪恶的气流在他的身后忽隐忽现。 按照黄老邪的话来说就是:正中还有七分邪,邪中还有三分正。 从咖啡店出来站在阳光底下,我的身体才逐渐的暖和过来,我的冷不是因为空调,而是玉婷本身让我感觉到寒冷,一个正在开放的鲜花,会突然的伸出黑色的有些腐烂的花蕊,就像朵巨大的食人花,逐渐的接近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被一个这样的女人疯狂的爱上了,是幸还是不幸。 说实话,我突然很不愿意到小七家来了,因为我自己就够悲哀的了,实在是不愿意在看到一个同样悲哀的她,可是,自那天之后,小七又销声匿迹了,电话不通,人也不见,让人很是放心不下。 站在她家楼下,看着夕阳中显得温馨的窗户,淡紫色的窗帘被风吹动,窗台上,水晶的海豚闪射着五彩的光,带着昨天的印记扑面而来。 我和小七是同学,上大专的时候还住在一个寝室,有一年夏天我和小七都疯狂的迷恋上了琉璃的制作工艺,为此还特意坐火车到e城去拜师学艺,整个暑假就是在e城度过的。 我和她在e城合租了一间小屋,白天当学徒累的半死,回来后洗洗就躺下了,有一天半夜的时候摸进来一个小偷,黑暗中,我和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吓得搂做一团。 那个小偷也怪,只在门口处来回晃,好像也不敢进入房间似的。后来我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办法,小心翼翼的伸手到床头,摸到一个物事照着那个不断移动的黑影就扔了过去,随着“哗啦”的一声响,我愣了,小偷愣了,小七更是摒住了呼吸。 时间凝固了大约五秒钟,在我和小七抱着殊死一博的想法的时候,那个小偷突然飞也似的拉开门跑了出去,然后我和小七就疯了一样的冲到门口,把门上了两道锁,又一起把茶几挪到门口处紧紧的堵上,这才返回床上,拥着被发抖。 那一夜,我和小七不敢再睡,睁着眼睛盼到天明。天亮了才发现,黑暗中我扔过去的东西竟然是水晶海豚,晶亮的碎片闪着斑驳的光,映着两张异常憔悴的脸。 海豚是我在一家水晶饰品店买的,就是因为这只造型特别的海豚,我和小七才会疯狂的喜欢上琉璃制作,也才会来到e城,经历了让人心惊胆跳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学徒的最后一天,师傅允许我和小七做一件饰品,窗台上的水晶海豚就是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在我们的手下诞生的。 记忆回到那个夏天,两张青春的笑脸,如今却都蒙上了哀伤的灰,一丝丝一缕缕,做了茧把我们缠上。 我和小七都是急匆匆要渡河的人,只顾着观赏周围的景致,却都没有上对自己的船,等到船已经到了河中央才发现,彼此都上错了船。 可是再返回到原地的时候,天色却已经过了最好的时辰,人少了,船也少了,还会有人愿意让两个曾经迷途的女子搭船吗? 世事无常,往事犹如一缕淡烟,映透了曾经的快乐和如今的苍白。 小七,既然迷途了就返回原地,重新来过吧,对岸我们并不熟悉,也许等待你的是更加坎坷的旅途,放弃就能得到新生,放弃就还有一万种可能,你放不放弃? 敲了半天门,屋里没有人应我,我的心就悬了起来,是买菜去了,回娘家了,出去逛街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楼下照例有几个老太太在打扑克,见我从楼里出来,有一个镶了颗金牙的大妈抬头上下打量着我,“你找二楼的老卜家是不?” “是啊,大妈知道他家人哪去了吗,我是小七的朋友。” “哎呀,有好一阵没看到他们俩了吧,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小媳妇的时候,她提着了大旅行包,好像一个人旅行去了。” “旅行去了?” 我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小七去旅行了,她是个最不愿意离家的人,每出一趟门,都会上很大的火,再回家嘴角会起好多的泡,去e城那次,她的人整整瘦了一圈,这次离家,心里负担该有多大才会让她克服掉身体的痛苦。 我谢过那个老太太,转身就想离开,刚走了两步,刚刚那个老太太就在后面喊我,“姑娘,你晚上来吧,有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会在晚上回来。” 我连忙转身面对她,“您说,那个叫卜江的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啊,不过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回来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抽烟,一根接一根的,弄得整个二楼都是烟。” “他不进屋?” “是呀,第二天早上总能听到收拾卫生的人嘟囔,说满地的烟头。” 卜江又故态复萌了,我虽然还不太了解他和小七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爱,可是却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种人的,他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认为旁人的爱,旁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一但要失去的时候,就会突然间感觉出别人的好来,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别人,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被他留住了,用不了两天,他就又会腻了。 可是,谁该为谁守一辈子呀! 小七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躲出去了,到外面去寻个清静,彻底把这段感情做一个总结。蚕丝剥茧般的,一点点的剥开这个无谓的婚姻。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小七多少恢复了一点自信,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人在他乡,应该比自己更像自己吧,等她理清了头绪,自然就会回来了,我能做的就只有期望和等待了。 我没有马上回家,反倒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思情酒吧,时间还不到七点,一般酒吧都是八点之后开始上人,现在里面只三三两两的有几个客人,我捡了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了,吧台里年轻的调酒师在熟练的调酒,动作娴熟又优美,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调酒师向我介绍他新制作的一种鸡尾酒,叫“激情澎湃”,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向我推销这样的酒,只是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时,在里面发现一点古怪的东西,古怪的让我的脸瞬间就红了,忙不迭的答应着,只希望他赶快离开,可是帅气的调酒师为我送来了一杯橙红色的鸡尾酒之后,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有事?” 我想用眼神赶他离开,可惜这一招显然没有多大用处,年轻的调酒师脸上挂着笑,一点都不觉得坐在我旁边会尴尬似的。 “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尝尝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狐疑,第一个客人? 貌似我经常看到他在调酒啊,“你在这里当调酒师多长时间了。” “两年。” 他看着我又淡淡一笑,“这种鸡尾酒是我新创的,你是第一个品尝的客人。” 原来是这样,我很配合的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有些辣,估计是放了薄荷,回味中还微微带着些甜,然后是酸,酸到了心里,就好像猛然灌了一口醋,酸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再然后就是香,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咖啡才有的苦涩重重的袭来。 如果一种味道代表一种人生,这杯鸡尾酒就已经让我尝尽了所有的人生。 一口鸡尾酒过后,身体就开始热了起来,脸也不自觉的染上了红晕,“可以说实话吗?”我没敢抬头看他,怕眼睛会因为酒的原因而氤氲一片,那样的眼神去望着一个男人,很容易让人误会。 “当然。” “还不错,名字很吸引人,口感也可以,不过,要是让我选择,我还是比较中意‘独自芬芳’,喝起来绵软,温和,不像这个给人很大的刺激,好像并不适合我。”想了想,我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推荐给年轻人,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不,这杯酒我就是为你创作的,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喝。” 我迅速的抬头,惊愕的视线不期然的对上他热切的眼,他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表白吗?可是我和他不熟啊,貌似今天是第一次交谈吧,难道他认错人了? 这个猜测估计希望不大,就算是有人和我长得很像,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相像吧,再说了,年龄,气质也是模仿不来的。 “你一定是认为我认错人了是吧,你是曼曼对吧,如果你是曼曼,那么我就没认错人。” 我是曼曼,可是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曼曼啊,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我在迷雾中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小七悲伤中带着浓重鼻音的喊着:曼曼,你来了。 是了,当时的位置就在吧台旁边,他听到我的名字也不足为奇,可是,可是他的口音让我觉得好暧昧,好像他已经认定了眼前的我就是他爱恋的人一样。 我有些醉了,头有些昏,仿佛眼前这个年轻的调酒师突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在白天绝对不会想起,而在夜晚却不断折磨我的人。 我不喜欢 恍惚中,我好像伸出了手,抚上了那张帅气的脸,他没有躲,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的手指游弋在他宽厚的唇上,那样炙热的温度却如针一样刺醒了我,狼狈的缩回手,那一刻的尴尬前所未有的摧残着我脆弱的神经。 “不是,我不是。。。我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了,很抱歉。” 迟疑的说出口,其实自己也知道,这种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有谁会因为一口酒就产生幻觉的。 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我又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又辣又酸的感觉霸占了我整个神经,我的眼泪又差一点流了出来。 “没关系,很容幸让你产生幻觉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他又淡淡的一笑,眼神里有一丝落寞缓缓的泻了出来。 “哦,酒很好喝,可是我得回家了,下次我再来品尝你的新创作吧。” 我仓皇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含义,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研究,我只知道,自己出了这个酒吧之后,以后就再也不会踏入这里。 也可能是动作的幅度有些大了,脚下没站稳,我就向前扑了过去,他正巧站起来,很自然的接住了我的身体,在外人看来,好像我是故意摔入他的怀里的,我的脸更红了。 挣扎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却从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惨了,貌似扭着脚了。 “你怎么了?”他笑着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暗夜里点燃的烛火。 “脚好像扭到了。” 他扶我重新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把我的脚放到他的腿上,动手就要除去我的高跟鞋。 “你要干嘛?” 我急忙阻止,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让人不由自主会联系到“性”字上。 “别紧张,让我看看扭伤得怎么样。” 我也知道他是好意,可是他的手一接触到我的腿,我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对我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让一个陌生的人碰到我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自从离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频繁了起来,被人强吻,与人深吻,表面的皮肤接触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不用了,谢谢。” 一个低沉的声音恍然进入了我的耳朵,是他的,是亦风的,他又出来扰乱我了,为什么今天晚上总是会出现幻觉,难道想忘掉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可是,随着这个声音,从旁边伸过来一双手,将我的脚从调酒师的腿上放了下来,紧接着,我被抱入一个人的怀里,淡淡的烟草味围绕在我的鼻尖,亦风性感的嘴唇就在我的眼前,那样红,那样软。 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幻觉,他来了,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来了,我不管他是怎么看到我的,也不管他是和谁一起来酒吧的,重要的是,我现在就在他的怀里,其他的我全都不管。 看着我肆无忌惮的抚摸着亦风的唇,年轻的调酒师眼神一闪,嘴角又挂上那抹世故的笑,“不客气。” 亦风抱着我打算离开,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身穿黑西装看外表像是混黑社会的男人拦住了,“小风,大哥在呢,你这是干什么?” 亦风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诚恳的对男人说:“泰哥,你跟老大说一声,就说我女朋友受伤了,先离开下。” “你小子不是在撅老大的面子吗,他今天可是亲自来找你的,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老大撂在那儿了,你让老大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了。” 抱住我的手收紧后再放松,耳朵里传来亦风低沉的声音,“一会回来我亲自给老大赔罪,现在我真的有事。” 说着,抱着我绕过黑西装就出了门,后面传来男人愤恨的咒骂声:“你丫的真是不想好了,老大会***的,知道不。。。” 这样阴狠的声音让我的身体一抖,亦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双手依然坚定的抱着我,向门外的出租车走去。 我家住五楼,亦风就是这样稳稳的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嘴,我很想把自己的手换成炙热的唇,并且终于在他把我放到床上的时候付诸行动。 可是他躲开了,他毫不留情的拉下我紧紧抱住他的手,阴沉着脸看着我,“别人给你东西你就敢喝,你也不怕被人下药,以后不准再到那个酒吧去了。” 说着,不再看我的脸,转身走到门口,我见他仿佛准备离开的样子,心一下就慌了,“亦风,亦风,你去哪里?” 他站在门口停了下,就推开门走了,直到听到那巨大的关门声,我才从梦中惊醒过来,他走了,他走了,他是在躲我,他在怕我,他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可以为他改的。 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走的一点留恋都没有,把我扔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痛苦的流泪,这次他是真的走了吗,真的吗? 一切过往都只证明一件事,单相思是没有结果的。 我的哭泣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天开始,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爱情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干。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眼泪流到最后,感觉心都要麻木了,影影绰绰的听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从一楼传了上来,那么急,那么慌,仿佛就敲在我的心上,有一丝熟悉,又有些陌生,我停了呼吸,侧耳倾听,心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会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 不顾一切的跑到门口,刚刚扭到的脚好像突然间就好了,我拼命的扭动门锁,在脚步声到了门口的时候,猛的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果然是亦风,他好像喝了很多酒,脸孔红红的,左眼睑处还有一处明显的淤青,头发顺着低下的脸颊垂落下来,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抹邪魅的气息,泪眼模糊中,我倒入他的怀里,这一次他没有躲,我贴上了他的唇,那一瞬间,他双眼中惶急的神色消失在我的眼睛里,沉淀出一抹黑色。 他的嘴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在我吻上他的唇的时候,他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在我把灵巧的舌头探进他的嘴里的时候,他开始疯狂的回应我。 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幸福,有钱人希望自己赚更多的钱,当官的希望自己可以升到更高的职位,女孩子希望自己长得更美,努力的人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回报,不劳而获的人希望被天上掉下的500万巨款砸晕。。。 而我的幸福就在我的身边,它就是亦风。 我不要钱,因为我对物质的一切都不追求,我不想当官,因为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不想变得更美,因为太美了,麻烦也会相对增多,而我偏偏就是个怕麻烦的人。 我的目标并不高,离我也并不遥远,最起码现在看来,他就在我可以触碰到的距离之内。 我爱他,爱的那么盲目,那么纯粹,那么痴,那么痛,就算知道明天早上我就会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化成泡沫不见了,我还是奋不顾身的投了进去。 我不管别人的青春是怎样的,我也不管自己从前的青春是怎样的,我只管现在的青春就好,只把握现在的青春就好。 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男人的呼吸声,由最初的激烈转而平静下来,心里感觉异常的满足,静静的蜷缩在他怀里,任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我汗湿的头发,那一刻,我希望可以永恒。 爱若到了极致,是不需要更多语言的。 亦风点燃了一支烟,斜靠在床头默默的吸烟,黑暗中,烟头上的火光一亮一灭的,有一种奇诡的魅力,吸引着我这只飞蛾奋不顾身的扑了进去。 我伸手把他的烟盒拿了过来,就着黯淡的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金桥,我只抽五块钱的金桥。” 五块钱的金桥?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抽这种烟了吧,在公司上班的同事,平平常常的烟都要上几十的,有的甚至上百的,他竟然还抽这种烟。 “烟里就金桥最冲,我就喜欢那种味道,吸一口恨不得让你的嗓子疼上半天。” 我无语,眼看着黑暗里,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有什么心事被那双黑色的羽毛隐藏住了,我想要窥探,却又害怕我的探究会伤害到他,就只能这样望着他,什么也做不了,把自己变成一座山,沉静的守望。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我随时都保持清醒。” 我偷偷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他放在我头上的手,如此炙热的天气,那只手竟然冰凉彻骨,我的心瞬间就抽紧了,慢慢的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想用自己滚烫的温度温暖他。 他顺势抚摸着我的脸,在我的脸上熟练的游走着,只过了片刻功夫,他就狠狠的掐灭了烟,反身压住我,嘴唇在我的耳边滑过,还带着他低低的轻叹。 再一次从高峰滑落的时候,我忍不住把心中忍耐了很久的问题说出了口,“你爱我吗?”其实我自己已经想好了亦风最有可能回答的几个答案,并且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我的判断再一次出现错误,亦风没有回答我,只是微闭着眼睛,喘息的声音忽长忽短,显示他的心很不稳定。 我等待着,眼睛中执着的味道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 我摇头。 “因为你不是处女,我不喜欢处女,如果知道和我上床的女人是一个处女,那么我会马上穿上衣服走人。” “处女。。。和你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处女了,从前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件被人丢弃了的衣服,让人试过了,所以陈旧了,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的旧也可以成为一种筹码。 可是,他还是没有真正的回答我,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们都回避那个有可能呼之欲出的答案,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去面对才好。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闭着眼睛就向身边那个冰凉的身体靠近,想象中的身体带着他特有的低温,常常能让我得到意想不到的沁凉。 他跟我说他是北极来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夏天还好过些,可是到了冬天就难熬了,外面的冷和他身体的寒冷常常让他感到痛苦不堪,我说,到了冬天,就让我来做你的暖炉吧,他没有说话,可是看向我的眼睛却是笑着的。 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我的心又疼了。 原来爱一个人也是会心疼的,只是从前不知道爱情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以为爱不过是互相欣赏,互相体贴,现在才知道,爱竟然也可以是疼痛。 如果多爱你一分,我的心就多疼一分,那么我愿意这种疼痛一生一世都不停止,直至灰飞烟灭,我的魂魄也要来继续这种疼痛,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达到目标 可是预想中的沁凉并没有出现,我扑了个空,伸手在床上胡乱的摸索着,心却从遥远的天堂上一点点的跌落下来。 “亦风。。。” 空荡的房中没有回声,熟悉的烟草味也消失不见了,我不敢睁眼,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声接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亦风,亦风,亦风。。。”直至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直至我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顺着脸滚落下来,我才哽咽着停了下来。 他走了,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在我熟睡的时候,他离开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昨晚说的那句话的含义,“我不喜欢处女。”原来是这样,他不是不喜欢处女,而是他不喜欢负责的感觉,他只想继续过从前潇洒的生活,不用被任何的绊脚石给牵绊住,如此而已。 桌上有一张纸条,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抹白就刺入了我的眼睛,飞快的爬了过去,一行凌乱的字体进入我的视线,“我喜欢苦丁茶。” 他喜欢苦丁茶,他告诉我他喜欢苦丁茶,是表示还会再来,让我准备好的意思吗? 我跑到窗口向下望去,宽敞的花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做晨练了,可是里面没有我熟悉的身影,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是不是怕被人看到呢? 无所谓,他喜欢不喜欢处女对我来说无所谓,他怕被人看到而早早离开,我心底虽然有些失落,却被他的这张纸条给弥补了,他还会再来,我们没有结束,这样就好。 别人的爱情有鲜花,有祝福,有阳光,而我的爱情只能隐藏在黑暗中,除了孤独,就只有自己的影子与我相伴,可是没关系,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还肯来,一切都不重要。 早上不到六点,我就给茄包打了电话,电话响了n声,他都没有接,直到我忍不住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耳朵里才传来他慵懒的声音,“谁?” “我,还没起啊,你看都几点了,快起床,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喊你起床。” 茄包愣了愣,“你丫的看看才几点,我昨天晚上熬夜做到三点,才爬上床,你丫的真会挑时候。” 电话里,我一阵傻笑。 “停,停,一大早就笑得这么暧昧,一准没有好事,说吧,姑奶奶又有什么吩咐了。” “呵呵,茄包,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得,别说那么多好听的,没用了,我对你的那些糖衣炮弹已经免疫了,赶紧的,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想再补个眠呢。” “今天给我邮寄点苦丁茶来呗。” 茄包没有回答,过了半天才猛的爆发出来一句,“你丫的大清早打电话过来,就为这个啊,你知道不知道打扰别人睡眠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倒是精神了,我呢。” “对不起吗,我忘了看表了。” 我的手在蔷薇花的花瓣上轻轻的略过,那样粉红的颜色,让我的手指也染上了些许的红,茄包没有说话,耳朵里传来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声,听起来竟然有一分亦风的味道,我不禁微笑起来。 心里有了一个人,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东西都和他联系到一起,仿佛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才存在的。 话筒里再次传来茄包的声音,很低很低,听起来除了睡眠不足,还有些沙哑,“你。。。离婚了,为什么没告诉我,我还要从同学的嘴里知道这件事。” 我一笑,淡淡的接口:“没事,这个时代离婚很正常的,不用担心,我会活得很好,就算是为了早晨起来喊你起床这么艰巨的任务,我也不会随便的挂掉的。” 他沉默了片刻,“如果难熬就到海南来吧。” “海南,我干嘛到海南去,人生地不熟的,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难道放着我的安乐窝不睡,却跑过去睡下水道去不成。” “我可以把我的床分给你一半。” 没有笑声,没有茄包一向慵懒的声音,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很肯定,我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感动,茄包还是这样,他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包容我,支持我,这辈子有一个他这样的朋友也真是我的幸福。 “我才不要呢,你要是不减肥,我怕和你一床睡,第二天早上,我就已经变成肉饼了,那我多冤啊。”我一旁窃笑。 茄包在电话那边磨着牙,“你丫的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我就是不减肥,压死你个老妖婆,好了,没事我挂了,过两天我去b市看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别一看到我,就被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容貌给震晕了,我可不付你医药费啊。” “好啊,我等着被你迷晕,真要那样,我就是死拉硬拽也要把你拐到民政局,领一个红本本再出来。” 我嘻嘻笑着,幻想里茄包挺着啤酒肚,拎着行李包,站在机场不停擦汗等待我的身影,竟然意外的温馨。 临挂断之前,茄包问我:“你们b市也有苦丁茶啊,干嘛让我给你寄去,是你想喝还是有人想喝,你跟我说清楚了,不然我ng费那个美国时间。” “我喝啊,就为了省点钱吗,苦丁茶好贵啊。” 茄包愣了一会,“你去死。。。” 电话里传来了盲音,我含着笑挂断了电话,想着电话那边的茄包正对着电话跳脚的样子,脸上的笑又加深了几分。 马文东到新加坡出差了,走的时候很匆忙,只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现在在飞机场,马上要上飞机了,让我等他回来,我很想和他好好谈谈,可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无视我的感觉。 我想我的回答与否也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吧,毕竟他才是那个占有绝对优势的人,而我,只要像个后宫的妃子那样,等待着被临幸就好了。 公司里因为马文东不在,显得不那么紧张了,周围的同事们也已经慢慢的重新接纳了我,早上,我像往常那样和他们一起排队等待电梯,说些有营养没营养的闲话,眼光不时的往门口的方向瞟上两眼,直到那个年轻阳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才能彻底的静下心来。 可是我们从来都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是会很不自觉的坐同一部电梯,望着同一个方向,透过不锈钢的电梯,看着彼此的眼睛,画着彼此的身体。 “想什么呢?”旁边的琉璃用胳膊撞了我一下。 我赶忙一笑,“在想工作上的问题。” “是吗。。。” 电梯像四面大落地镜子,把每个人的形象都不差分毫的映在上面,琉璃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正巧与亦风的视线相遇,双方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错开了目光,可是没过两秒钟,琉璃就张大了嘴巴,盯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她本来就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对这种绯闻和八卦之类的东西,具有相当敏锐的直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办公室,琉璃近似咆哮的问我,我很无语的看着她,我知道她在为我担心,这让我的心感觉很暖。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有些事情,对朋友不必隐瞒,我很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你疯了吗,他他他,他那么小,根本还不懂什么叫爱情呢,你喜欢上他,你不是找罪受吗,他现在的年纪是正贪玩的年纪,等他的新鲜劲过去了,你该怎么办,再被人抛弃一次吗,你都多大了,还有几年青春让你去消耗,你是不是傻了呀,曼曼。” 那样惶急的语气,句句敲打在我的心上,她说的一切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可是已经晚了,就算是明知道,我有可能只能成为他的黑市情人,我也认了。 见我不说话,琉璃狠狠的抓了几下头发,“你真的疯了,曼曼,你结过一次婚,应该比别人更了解爱情的真谛,干嘛要让自己那么累,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了之后,你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和其他男人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同,别把那些爱呀什么的想得那么崇高,没有面包,爱情就只是建立在天上的空中楼阁,说消失就消失,到时候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我涩涩的一笑,“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都没听懂。” “你是笨蛋啊,我是让你先抓住一个人,这个社会很现实的,你喜欢的人未必就真的喜欢你,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到时候一个没抓着,另一个还跑了。” 在她焦急的语气里,敲门声缓缓的响起,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一束硕大的玫瑰花束后面,“有人定了束玫瑰花给您,请签收一下。” 我脸红红的在回执上签了字,因为觉得幸福,看向小男孩的眼睛都带着一抹粉红色。 “谁送的?”琉璃狐疑的看着我的脸,先我一步将卡片拿到手里。 卡片是粉红色的,我想起某个人对粉红色特殊的爱好,心里感觉异常的甜蜜,琉璃手里拿着卡片,轻轻的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无论白天黑夜,我的爱都陪伴在你身边,红玫瑰,是我给你最好的承诺。” 她读完,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我好笑的把卡片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慎重的叠好了,放在我的包包里,这才挑眉看着她,后者唉声叹气的看着我,“你真是个感情的动物,做事情太冲动,从来也不考虑对与错,看来,你们已经不止是牵手那么简单了,我没说错吧,说吧,达到几垒了。” 就算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的要害羞起来,我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没有回答她。她默默的看了我两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曼曼,我知道我现在再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可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忠告,别把他看得太重了,别让自己受伤,有一句话说的好,因为没有期望,所以爱情才可以走的更远,你若是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蓝图画下了,结果若不是按照你的样子进行的,你的失望会很大,明白吗,这个世界上别人都不重要,照顾好自己就好。” 我很想奔过去,抱着琉璃大声的告诉她你不必为我担心,可是最后却只是矜持的冲她点了点头,也许正是我的性格注定了我今日的一切,站在阳光下面的我就是一个淑女,做着一切淑女爱做的事情,谈天,说地,逛街,购物,然后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着只属于我和亦风的两个人的事情。 琉璃说我是疯狂的,我承认,我已经疯了,从爱上那个比我小的男孩子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幸福再来 亦风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打着字,不时的会停下来喝一口咖啡,苦丁茶还没有寄过来,他就只能喝咖啡对付一下了,好在不加糖,喝了几口他便也没有在说什么,这让我的心多少放了下来。 我抱着靠垫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偶尔会抬起头向他的方向望上一眼,感觉我和他就像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一样,安静而又温馨。 电视里正在演《我是金三顺》,女主坐在卫生间里痛哭流涕的镜头,然后男主敲了下门问道:“大婶,你在喂奶吗?” 我爆笑出声,手里拿着靠垫狠狠的向地板上摔打着,亦风回头看着我,眼睛里挂着一丝好笑,“你都看过多少遍了,怎么还那么爱看,最近有很多新的电视剧,你反倒不看。” “很无聊是吗,我就喜欢看过的电视,因为熟悉才喜欢,陌生的让我有距离感,怕看了后悔,我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古板。” 他双眼烁烁的看着我,“没有,这样很可爱。”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码字,而我则继续看着我爱看的电视剧,时不时的大笑出声。 我想象中的生活就是如此的,两个相爱的人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互不打扰,空气中流动着难言的默契,偶尔在空中相遇的目光充满了爱恋,如胶似漆,恋恋不舍。 我怀疑亦风给我下了药,一种令我上瘾的药,就像毒品,让我吸上了瘾,想戒也戒不掉了。 鲜花攻势每天都在不断的变换着花样,年轻的花店男孩看我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正在狂热的追求我,都投以诧异的眼神,一个离婚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抢手起来,这让那些还没结婚的mm们很是不解。 有的甚至当着我的面就讨论关于男女关系的问题,说我是个不知足的女人,有了总经理还去勾引别人,实在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老妖精。 我原谅了她们,因为我的世界里充满了爱,所以我原谅她们的嫉妒。 今天的花是铃兰花,小男孩也是第一次和我说了除了工作之外的话,“知道铃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含笑摇头。 “幸福再来。” 我愕然,幸福再来,难道这样一束花除了爱慕还代表着别的含义吗,亦风想通过这花表达什么意思呢。 心突然迫切起来,很想马上就见到亦风,问清楚他送花的含义,就这样莽莽撞撞的出了办公室,迎面却见到了正对着我走过来的亦风,我四下看了一眼,见走廊里此时没有别人,这才跑到他身边,拿着手里的卡片冲他晃了晃,“每天都见面,干嘛还要送花给我,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紫藤花的茶壶 “什么?” 他看了看我兴奋的脸,又看了看半空中的那张卡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不是我,你不会是认为是我一直在送花给你吧,我从来没有送过女人鲜花,都是女人送花给我的。”他撇了撇嘴,眼睛里有一丝不满那么强烈的溢了出来。 不是他,那会是谁? “可是,卡片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啊,我还以为是你。。。”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喜欢粉红色吗。”说完这句话,亦风越过我走了,背对着我的身影显得寂寞而萧索。 我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滋味,有失望,有后悔,还有点自尊被伤害后的难堪。 苦丁茶在我下班之前就寄到了,我拿着那么大的一个包裹走出了公司的大门,亦风就在我前面三米的距离缓缓的走着,像以往一样,我们要形同陌路的离开,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敲响我的门。 在我的包包里早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把钥匙,可是在我第一次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逾越了,他不接,就代表他已经有了随时离开的打算,他不接,就是表示他并没有把我家当成他自己的家,只是一个旅馆而已,而我是不是就相当于旅馆里相应的一种配套设施呢。 我始终不敢问他,你是不是爱我,你是不是会和我结婚,因为我很怕他的答案会摧毁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既然已经糊涂了,就一直糊涂下去好了。 苦丁茶我早早就沏好了,用新买的紫藤花的茶壶装着,小心翼翼的放在电脑桌上,抬头看向墙上的表,已经八点四十三分了,还有十七分钟,敲门声就会响起。 亦风很守时,第一天他是九点钟到的我家,这之后,他每天都会在九点进我的家门,不会早也不会迟。 我喜欢这种习惯,他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我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每天都在等待深夜归来的丈夫一般。 整好九点,敲门声也准时的响起,我有些紧张的心霎时落了下来,紧跑了几步打开门,兴奋的笑脸却迎上了一张落寞的小脸。 “狐狸,你怎么来了?” 我向她的身后望了望,楼梯上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这才放下心来,若是这个时候,亦风出现在这里,这样的情形我又该如何向狐狸解释,不过,因为他没来,心里多多少少也感到有一丝失望。 今天,他迟到了。 狐狸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眼睛盯着桌上的紫藤花的茶壶,突然问我,“曼曼,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是不是很没有魅力。” “怎么了?” 我故意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虽然明知道她的眼睛只是无意识的看着那壶,心里却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不安,好像那壶上老早就已经被我刻上了“亦风”两个大字,傻子都能认出来是亦风的所有物似的。 敲门声 “我最近都找不到他,到他家里也没有人,去你们公司找他,他又说我会影响他工作,曼曼,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不会的,怎么会呢。”我心虚的回答,“可是他不像从前那样对我好了,每次约他,他都有借口推脱,就算当初他的身边围绕着十几个女孩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过我的约会,现在他却用很蹩脚的借口拒绝我,昨天,他竟然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就跟我说,他没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却说,一直都是我在误会他。 曼曼,你知道亦风最常用的一句口头禅是什么吗?他说:有一天,你若是走进了我的心里,你会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无所谓。曾经,这句话我亲耳听到他对一个女孩子说过,现在,他也对我说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狐狸,那样哀伤的眼,盛满了酸楚和痛苦,让我的心都揪了起来,原来我只顾着贪图自己的欢愉而伤害了她。 我的行为与其说是肉体上的偷欢,不如说是精神上的背叛,和狐狸相处几年的情谊,为了一个男人而土崩瓦解了。 虽然我知道,没有我,凭着亦风的性格,也会有别的女人,可是眼前彻底伤到狐狸的毕竟是我,所以我突然有了很深的负罪感。 狐狸抬起头,双手抓着我的胳膊,满脸的凄苦,“曼曼,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每天都在患得患失,他不让我去公司找他,我就站在太阳底下望着你们的办公楼发呆,幻想着,他会突然看见我,然后跑过来跟我说说话,曼曼,我真的没救了是吧,我就知道自己从前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对的,早晚会有报应的,你看,现在就来了,我,我。。。” 狐狸的眼泪流了出来,滑落到我的手上,那样清澈,那样纯净,让我手上的肌肤都感觉到了疼痛。这疼痛一点一点向我的身体上扩张,让我的眼睛也不自觉的酸了起来。 “也许最近他真的很忙,你不要瞎想。”我说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是我瞎想,是真的,他最近都。。。”震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狐狸吓得停了下来,我却被吓得浑身颤抖,我们两个同时回头向门口望去。 狐狸的泪还挂在脸上,楚楚动人的小脸让人心生怜惜,而我却是面色惨白,心如撞钟,天啊,亦风来了,这下怎么办,难道对狐狸撒谎说是我找他有工作上的事情,先把今天对付过去再说,还是直接跟她摊牌,说亦风喜欢的人是我,可是无论怎样解释,今天晚上都必定会有一个人受伤,前者是我,后者是狐狸。 说与不说折磨着我,短短的一分钟路程我却踏不出去了,眼看着门就在面前,却连伸手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出现的郁金香 随着疾风骤雨般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动,狐狸转头纳闷的看着我,“曼曼,你不打算开门吗?” “啊,开,开啊。” 木然的起身,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门外的人只是一个无聊的孩子,或者是楼下的金姨,或者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总之不要是亦风。 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门,我的无错对上了一束艳丽的郁金香花,随着浓郁的花香,我被来人粗鲁的搂进了怀里,我惊的不断挣扎,这人身上的味道绝对不是亦风的,记忆中虽然也有这个人的味道,却是太浅太浅,又因为心情紧张的关系,被我忽略了。 狐狸见我狠命的挣扎,也忙不迭的跑到门口来,脸上的泪都顾不得擦,伸手出去就想对来人挥舞着拳头。 正在这时,郁金香花束被放了下去,一张久违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张红晕的嘴唇离我只有两个手指的距离,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看着来人那张冷酷中带着些微激动的脸,我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会是马文东。 “曼,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差点就错过去了。”他长长的舒口气,那声叹息好像就在我的耳边响起一样。 “额,我刚刚在和狐狸聊天,你。。。才回来吗?”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眼睛下面还出现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的焦虑和疲惫,就只有在看我的时候,眼底深处才会流露出温柔的色彩。 “原来狐狸也在啊。。。” 他随意的看了一眼狐狸,见她的脸上还犹自挂着泪痕,刚想迈进门槛的脚又收了回去,“既然你们姐妹在聊天,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就是回来了想见曼曼一面,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继续聊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我没关系的,马总经理好容易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做你们俩个的电灯泡呢,曼曼,我就先走了。。。” 我挣扎着去拉狐狸的手,狐狸淡笑着拒绝了,目送着狐狸落寞的走下了楼,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从马文东的怀里挣脱了出去,我紧跟着跑下了楼。 楼下,狐狸独自一个人站在花圃的边缘处,面前一步之地就是明亮的花园,她却只是静静的站在暗影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黑暗中,那身影那么瘦弱和孤单。 我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想拍一下她细弱的肩膀,伸到了半路,却最终没有拍下去。 狐狸听到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凄美绝艳,就好像张国荣在电影中演的那样,充满了悲苦和绝望,我的心便是一沉。 直到那抹寂寞的影子彻底的消失在黑暗里,一双滚烫的手臂环上我的腰,我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来,今天晚上的路还很长。 两虎相见 我想拉开与马文东的距离,那双手臂却实在是太紧,让我的身体基本上是紧紧的粘在他的身上一般,“文东,你刚下飞机,一定很累吧,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不。”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倔强的说话,感觉就像个孩子,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一抹浅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把头放在我的颈窝处,抱着我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又紧。 我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文东,你抱得我太紧了,我都快上不来气了,放开我嘛。” 他没有听我的话,反而横着抱起了我,快速的向楼上走去,这样迅猛的动作让我害怕起来,他不仅仅是来看我的,他应该是抱着别的目的来的。 门口的暗影里有一个黑影,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支烟,浓烈的烟味飘到我的鼻子里,熟悉到让我差点从马文东的怀里掉到地上,这烟味,是金桥的味道。 马文东也感觉到了异样,他在门口停了下来,我赶紧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站在地上看着黑暗中的那个人,无错的好像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一般。 亦风低着头施施然的走到灯光下,眼睛盯着脚下的那双拖鞋,仿佛在瞧一个恋人一般,“总经理出差回来了。” “是你啊,在找狐狸吗,她刚刚离开。” 马文东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缓开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点笑容,好像在看两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似的。 亦风迅速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像箭一样刺穿我的心,我知道,我不能再保持缄默了,否则我就不只是会失去狐狸,也会失去亦风。 “文东。。。” 刚一叫出口,就见对面的亦风眼睛一闪,我马上改口,“不是,总经理,他是来找我的。” 马文东的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的看着我,“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工作要做吗,都这么晚了。” 亦风掐灭了烟,慢慢的走过来,把我从马文东的身边拉到他的怀里,“总经理,她是我的女人。” 我欣喜若狂,他终于肯承认了,他终于接纳我了,他在马文东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的心里是有我的,我并不是在单相思。 马文东的脸一下子就惨白如纸,眼神中流露的意味充满了不相信,他转头看着我,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他说的是真的?”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十恶不做,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刚刚伤害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心,现在又继续伤害一个爱我的男人的心。 他有错吗,没有,狐狸有错吗,也没有,有错的只有我而已,只是我而已。 马文东走了,听到我的回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沉迷的爱 马文东走了,听到我的回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我进了房间,那束郁金香还摆放在门口的地板上,鲜艳的花瓣上似乎还凝结着一丝雾气,仿佛正在准备为它的前主人而哭似的。 亦风站在门口看着那束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赶忙走过去拾起那束花,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屋子很小,也没有可以插花的瓶子,拿在手里尴尬的要死。 “原来是他。”亦风低低的说。 “什么?” “应该是他一直在送你花吧。” 他神色自若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无论是谁送给我的花,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一般,那样的自信。 我也低下头看了一眼郁金香,花束中间一张粉红色的卡片忽隐忽现,就只是这一眼让我如梦初醒一般,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误会,以为亦风接纳了我,鲜花必然也是他送的,却忘了,马文东才是那个最有可能送我鲜花的人。 苦丁茶早已经凉了,我重新沏好了放在他的旁边,他拿起紫藤花的杯子细细端详,“知道紫藤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摇头。 “沉迷的爱。” 沉迷的爱,是在说我吗?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直到他在我执着的目光下闪烁起来。 “我不是好男人,我可能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吧。” 我又摇头。 “我高中没毕业就出去混社会去了,十六岁就告别了处男,十七岁就开始吸毒,十九岁就把一个男人打成了重残。。。” 我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早就知道他是有故事的,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另人震撼。 “父母怕我再出去惹祸,就给我走门子到这个公司来上班了,你知道吗,我。。。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敢开口告诉她,可是我妈不同意,认为我们都还小,生把我们别黄了,可是我一直忘不了她,一直忘不了。。。 你也知道,我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相处时间长的,我。。。一直想从她们的身上找她的影子,一直想让自己就这么荒唐下去,荒唐到连我自己都不耻自己,那样也许就会忘了她,可是,不行,真的不行。。。” 我的心一酸,很想问他: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了。可是我害怕,害怕真的问出了口,结局会让我承受不住。 今天,就只今天,让我透一口气吧。 “狐狸刚刚来了。” “恩。” 问过这句话之后,亦风开始沉默起来,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苦丁茶,眼睛不时的瞟向窗外漆黑的夜,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有事吗?” 我能容忍他跟我说起从前的事情,却不代表能容忍他在我的面前,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 “我找到她了。” 她是谁,他没说,可是我却听出来了,就是他的初恋,他曾经爱惨了的那个女孩。 寻找初恋女友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杯里的茶水洒了出来,滴落在我新买的黑色睡裙上,像一朵水莲花一样盛开了,嘴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哦。”就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 茶水很苦,比我想象的还要苦,整个嘴里,舌头上全部都是苦涩的味道,一点点,一滴滴向我的心里渗透着。 “我想和她重新开始。” “哦。” “她现在是大学生了,我。。。我觉得在她面前很低。” “你是作家啊,身份也配得起她。”我又喝了一口茶,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 他没有说话,目光痛楚的看着窗外,仿佛那黑暗里早已经有一个女人在等候他了,“我走了。”很突然的站了起来,仓促的走到门口。 “等一下。”我忍不住开口。 他的身体一顿,站在原地却没敢回头。 “既然已经找到了她,你刚刚为什么还要来,还要对他说那样的话?” 仿佛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一样,亦风愣在门口足有两分钟,不言不动,像一尊化石一般。 “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没说我也知道了,两分钟我就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他不是爱我才会对马文东说那样的话,他是因为突然有一个强敌出现了,大男人主意突然间就占了上风,才会不由自己的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我不过是他嫉妒下的产物。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在办公室见到马文东的时候,他的身上竟然还是昨天晚上刚下飞机的时候穿的那件西装,头发似乎用水梳过,有些平顺下去,有些却倔强的站立着,满脸的憔悴,眼睛还有红色的血丝。 我久久的站在他的桌前,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可笑的猴子一般,拿着苞米,扔了西瓜,看见更好的就把苞米扔掉了,到最后手里什么都没有。 “我想回人事部去。” 我轻声说,眼前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无法在待在他的身边了,每天都要面对我这张背叛他的脸,对他的折磨会更大。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像被蒙上了一层灰一样,让我再也看不清了。 “不准。” “我,我觉得我现在。。。”我的手抓住自己的衣角,用力的扭着转着。 “你不用说了,再说一遍,我不准,回去工作吧,以后在办公室,工作之外的事情禁止谈论。” 他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然后低下头,继续研究手里的文件,不再看我。我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偷偷摸摸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第一次有了再找一份工作的想法,而且那么强烈。 夹心饼干 太痛苦了,真的,让我的身体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了,如果离开就可以让我忘了自己的背叛对别人的伤害,就可以忘了,自己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的男人,那么让我离开吧。 一上午我都在对着一份文件发呆,马文东进进出出好几趟,也没有向我的方向望上一眼,仿佛把我当成一个隐形人一样。这正是我期望的,要是他能彻底的忘了我,用我剩下的几年生命去换我都愿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出现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亦风和马文东同时选了同一家饭店,而且凑巧的是,三张桌子紧挨着。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愣在了饭店门口,琉璃推了我一下,我这才清醒过来,很无奈的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前面是马文东,后面是亦风,我成了夹心饼干。 马文东独自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仔细的看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有亦风,在我进来的时候向无意中向门口望了一眼,见到我的那一眼,充满了诧异。 我看到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静静的垂落在肩头,皮肤很白,脸上有淡淡的粉红,我注意看了,那不是腮红的颜色,是自然的肤色,脸小巧而尖,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清纯如水的光。 那一眼,我便低下头去,如此已经明了了,我和她相差的何止是一个层次,那么文静,秀气不是我能够学得来的,亦风,也只有这样干净的人才配得上吧。 亦风也是望了我那一眼就低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筷子在盘子里划过,直到我坐在座位上,才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亦风,你怎么都不吃?” “我不饿,看着你吃,你多吃点,学习很累,多储存点体力。” 这么温柔体贴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过,心突然就酸了起来。 你可以抛弃我,可以不要我,只是不要在我的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温柔吧,你已经伤了我,就请让我慢慢的养伤好吧,不要再在上面洒盐了。 我强自镇定的一下一下的把菜都夹到我的碗里,另一只手在桌子下面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腿,那不争气的泪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流下来,绝对不能。 琉璃坐下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眼睛四处的看了一圈,又在那个小女生身上转了两圈,这才突然对我说:“曼曼,我突然不想吃肉饼了,我听说这条街新开了一家十口大锅,我们一起去尝尝。” “明天再去吧,菜都点完了。” 我神色自若的说着,无视从身后传来的视线,很自然的吃着午餐。 琉璃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她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走,在感情上我不是一个逃兵,在现实中,我也不会做一个逃兵。最痛苦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现在的情况算得了什么。 谁比谁更可怜 马文东还在继续看那张报纸,连面前的饭都没顾得上吃,抓着报纸的手,指节有些发白,我也在继续努力的消灭那些饭菜,拿着筷子的手,指节也是白的,只是这一点,我和他都没有注意到,就只有琉璃闪动的目光,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亦风领着小女生先出了饭店,我是第二个离开的,琉璃在离开之后突然回头望了一下店里,这个时候,马文东正巧抬起了头,冲我们离开的方向投下了忧郁的一撇。 “曼曼。。。” 琉璃当场就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管你和那个小男生发生了什么,现在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就放弃他吧,总经理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多爱一点他吗,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他,简直。。。真的很可怜。” “可怜?”我哑然失笑。 “谁比谁更可怜。” 站在他的立场上,我就是那个祸水,让他沦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女子,站在我的立场上,亦风就是那个祸水,让我不断的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魔鬼,站在亦风的立场上,那个女生就是祸水,让他不断沉沦却又暂时得不到答案的女生,我们三个人,谁又能比谁更可怜呢。 琉璃不再说话,她静静的跟在我的后面,见我不断的仰望头上的太阳,就也好奇的看去,可是除了一片刺眼的光,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公司的门口有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大太阳底下,就像一尊石像,脚下还有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他背对着我们站着,只把脸冲着那扇不断旋转的大门,我直接从他的身边越了过去,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大力从台阶上拉了下去,重重的跌进一个人的怀里。 因为没有防备,再加上本身就已经压制着一腔怒火,正巧没有发泄的地方呢,有了这个引子,我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你丫的在干吗,有病啊?” “是啊,我得了病,相思病。” 耳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热热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迅速抬头,错愕的眼神对上一双爱笑的眼,我眨了眨眼睛,不对,又眨了眨眼睛,还是不对,眼前这个人气息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可是身材却又完全陌生,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高大的身材,这样端正的脸的朋友,何况貌似还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老天作证,我可是一个对自身要求比较高的女人,坚决不会到外面去搞什么***之类的,离婚之后,那么长时间了,也只有亦风一个人上过我的床而已。 “真的这么惊讶啊,太好了,跟我走吧。。。” 说着,那人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唉,你是谁啊,你想拉上哪啊,我又不认识你。”我的口气已经客气了许多,因为自己也很害怕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神思恍惚,把哪个重要的人物忘记了。 仲夏夜之梦 “你不是说,只要我让你震惊了,你就是死拉硬拽也要把我拉到民政局去换一个红本本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愕然,然后迅速的挣脱他的手,远离男人两大步,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来人,天啊!这个帅哥不会就是茄包吧,身体瘦了,也比以前高了,脸也从圆脸变成了长脸,就只有眼睛还不时的透露着调皮的味道,只那古怪的目光,不是茄包是谁。。。 “啧啧啧,这是谁家小哥,可够俊的哈,我要拐回家去,当我的小老公去,哈哈。。。” 我挑着眉毛冲着茄包怪声怪气的喊着,周围的同事好笑的看着我,当然其中也有几个mm正在纳闷,我这个老女人的身边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帅哥了呢。 公司的拐角处,亦风正站在那里向这边静静的瞭望着,而马文东也正施施然的从停车场走了过来。 晚上给茄包接风,再次来到了思情酒吧,茄包自来就很喜欢酒吧的氛围,而我最熟的,离家又最近的就是思情酒吧了,虽然曾经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有亦风,现在,却只能在心里去想他了,他已经成了我的过去式,不对,正确的说法是,我成了他的过去式,区别只在于,我的心里还有他,而他的心里和眼里都只有一个人。 那个年轻的调酒师从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等我和茄包找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坐下来的时候,他还在频频的向我的方向观望,直到我挥手唤一个侍应生过来,他才放下身边两个年少的小mm走了过来。 “想喝点什么?”他问我,眼角余稍瞟了一眼茄包的位置。 “我。。。” 还没等我点呢,他又突然打断了我,“哦,我知道了,是独自芬芳,那么,你点什么?”他转向茄包,嘴里客气的问着,眼神却已经透露出了审视的意味。 “我?随便,你看着来吧。” 茄包很久没回b市了,所以对于现在b市的酒吧里都常调什么样的酒不了解了。 “好的,那我推荐你喝‘仲夏夜之梦’口感不错,你可以试试。” “好啊。” 茄包脸上带着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调酒师还挺热情的,而我反倒是一脸黑线。 ‘仲夏夜之梦’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小调酒师不会是另有目的吧。 等到我和茄包细细的品味各自手中的鸡尾酒,我才猛然一拍大腿,后知后觉的想起有关于‘仲夏夜之梦’的事了。 《仲夏夜之梦》是威廉莎士比亚的剧作,讲述的是仙后在自己的眼睛上涂了灵药,爱上了第一眼见到的人,可惜的是,她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头驴子,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这头驴子,就算是驴子说我想吃羊粪蛋,她也会命令手下的仙子们去找来给驴子吃。 缘分 这部剧通篇都具有强烈的讽刺意味,而现在,他用这样一个名字来命名茄包手里拿着的那杯鸡尾酒,是不是也在讽刺我呢。 那么,我如果是仙后了,谁是那头驴子呢。 我轻笑。 茄包纳闷的看着我,“干嘛呢,丫的不会是在动什么鬼心眼吧。” “说什么呢,在你面前,我敢动心眼吗。” 他上下打量着我,“难说,我和你分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以前的你,我敢说认识个十成十,现在。。。不敢说。” “去你的吧。”我笑着打了他一下。 茄包没躲,任我把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怀念,就像上学时我们常做的那样。 我和茄包小七都是老同学了,从高中到大专,从来都没有分开过,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我们三个人竟然有这么深的缘分,听说过同学三年的,四年的,可是还没听说过一同学就小六年的,(小学排除)而且,我和小七在高中的时候在全班就倒数着排,能考上大专是早已经注定的了,可是茄包却是尖子生啊,连续三年考试都是排全校前三的主,没想到,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竟然连个三本都没混进去,末了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专,这是多大缘分啊。 最最重要的是考上大专之后的事情,基本上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是茄包在罩着我的,别人一到考试的时候就会猛磕几天书,或者早早就到教室的桌上去做“艺术签字”,而我就算是在考试的当天,都可以睡到八点,然后边打着哈欠,边渡进教室,注意,我用了“渡”,和孔乙己的“排”字可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小七有一天在晚饭后把我拉到校园的“情人湖”边,言辞恳切的告诉我说茄包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考进这所破大专了,我笑着打了她屁股,说你丫的看言情书看多了,还是韩国片看多了,你见过谁会为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一生的,小七冲着我摇头叹息。 我嘴里虽然笑话小七太敏感了,其实自己也上了心去观察了下,发现好像还真的像那么回事是的,茄包对我太好了,好得都有点古怪,作业他给我做,饭他给我打好,连热水壶每天都会给打满,有的时候,我不方便的那几天,他还会在下晚自习的时候,故意绕到我们寝室,给我打壶热水再回去,寝室的姐妹都知道他在追我,貌似只有我一个像个傻瓜似的。 可是当时的我对茄包只有朋友的爱,哪有一丝一毫男女的情爱啊,即怕说了伤害朋友的感情,又怕不说会让茄包继续误会下去,所以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打着伞,约茄包在校门口见面。 那天的雨很大,落到地上,激起了阵阵的烟雾,我举着伞到达门口的时候,茄包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头发有点湿,上衣还没什么,可是裤子却已经湿透了,空气又很冷,他就那样固执的站在门口。我颤抖着手去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冲我一笑,那样苍白的脸,却有那样灿烂的笑,要不是突然出现的车把地上的积水都溅到我们的身上,也许我真的会感动吧。 会飞的鱼 本来想好了很多话,到了那个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茄包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我,我假装调侃的问他,嗨,哥们,你不会是看上某家了吧。 茄包脸上的笑一僵,抬手就给了我一个暴栗,你丫的失心疯了,我会看上你,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面,我都懒得理你。 我的心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才彻底放了下来,我就说吗,小七太敏感了,他要是喜欢我,我会不知道,切。 我正和茄包有说有笑的时候,那个调酒师却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将一支满天星放在了我的手边,我诧异的抬头,他含笑的看着我,“我做到了。” 满天星带着特有的柔和瞬间温暖了我内心的一个角落,我喜欢满天星这种小小的柔柔的花,在身边的mm们对玫瑰情有独钟的时候,我爱上了满天星,我觉得满天星上的每一片小巧的花瓣上都锁着一个灵魂,因为孤单而独自摇曳,就连知我如同自己一样的茄包也不知道我竟然会喜欢这种随处可见的花,因为我没说过。 内心的一个角落缓慢的打开了,我记得自己刚上网那阵,对什么都好奇的很,有一次有一个叫会飞的鱼加我为好友,他说他今年28岁了,喜欢上网看小说,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和他在网上谈论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好朋友狐狸和小七,因为他的qq显示的地址是e城的,所以我把自己的底线都交代给他了,总认为,反正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见到的人,让他听听我的牢骚也没有什么。。。甚至有一次我开玩笑的说,如果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递给我一支洁白的满天星,我就嫁给他。。。 难道眼前这个帅气的小男生是他? “会飞的鱼?”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还记得。” “你。。。你不是e城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傻瓜,qq地址是我瞎写的,你也相信。” “可是你怎么会认出我的,你没见过我啊?”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朋友的名字,这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如果一个人的名字相像那是正常的,可是若是这个人的朋友的名字都和他说的一样,地点还都差不多的话,那是同一个人的几率就太大了,怪不得那天他会给我调鸡尾酒,还对我那么暧昧。 “。。。你不是e城的吗?” “qq上是瞎写的,你也相信啊。” 我晕倒,茄包看着我们两个终于停下了话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丫的是谁,你网上认识的?” 我给他们做了下介绍,原以为两个大男人应该比我们女人更好相处的,可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都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对方看,然后在我的示意下才不得不伸出手互相握了握,搞得我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不尴不尬的。 天怎么就变了呢,是不是北极的冰川开始溶化,让全球的气候变暖,导致世界性质的温室效应,才会让男人都变得有点小心眼了呢。 “额,你不是说你今年二十八岁吗,那你也显得太嫩了点吧。”过了足有两分钟我才找到一个打破这个尴尬氛围的话题。 “有这么嫩的老黄瓜吗?”会飞的鱼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啊,我不就是。”我冲他调皮的眨了下眼睛,“你到底多大啊?” “二十。” 我的动作僵了一下,在他们两个不注意的时候掐了掐自己的腿,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认识的男人都是小一号的,我不是说个头啊,论个头马文东,亦风和面前的小鱼都在一米八左右,我说的小一号是指年龄。 马文东倒还好,留学回来就已经二十七了,可是另外两个却都是小p孩一个,刚脱了奶牙的小子,我虽然也不大,只比他们大五岁,却已经一脚踏过婚姻的门槛,感觉上比他们苍老了何止十岁。 小鱼看了看茄包身边的旅行包,又抬头看了看他,“是回来旅游吗?” “不是,是想念某人特意请假回来的。”茄包很客气的回答,可是听到小鱼的耳朵里,让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那么会呆很长时间咯,这边还有什么亲戚吗?” 茄包端起‘仲夏夜之梦’浅浅的喝了一口,“没有。” 小鱼狠狠的吸了口气,“那么我推荐你一个很好的宾馆,价格不贵,条件还蛮好的。” “不用了,我住曼曼那。。。”茄包不紧不慢的说,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我的身体一抖,茄包从来都不会称呼我曼曼,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用叹词称呼我,像“喂,唉,嗨”或者“丫的”,一般他称呼我名字的时候,那就说明他现在有点醉了,或者他有事。 小鱼一笑,“你们是同学又不是情人,住一起不方便吧,何况老妖住的是单间,又刚刚离婚,你要是真对她好,就住旅店吧。” 茄包的脸有点挂不住了,我想他可能本来也没想住在我家的,可是让小鱼话赶话的,要是不住,就像比赛输了似的,心里特难受。 茄包把眼睛向我看了看,目光中的意思明显的就是“你倒是说句话呀”,然后无奈之下,我就只好说:“没事,我睡沙。。。地板。”很可能下意识里,我还是把眼前的茄包和从前的那个胖子联系到一块,所以,觉得让这样一个胖子委屈的睡沙发实在是很不人道的行为,所以不由自己的脱口而出了,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我家没沙发,那就只好改成地板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否则我把茄包的行李连人一起给扔楼下去,我也坚决不会让出我的床。 听到我这么说,小鱼明显的气色不佳,拿起我面前的满天星淡淡的说:“老妖,你那天说的是玩笑话是吧?” “什么话啊?”问完我才反应过来,他手里拿着满天星呢,我想忘记也不可能啊,“啊,那句啊,我开玩笑的,再说了,你那么小,我还真能嫁给你呀,你爸妈也不会同意呀。” 小鱼又是一笑,“我可是很当真的,为了你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才开始在这个酒吧里学习做调酒师的,我想自己怎么的也要养活得了你吧。” 我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说的跟真的似的,不当演员都屈才了。 朋友是用来虐待滴 出了酒吧,站在黑暗的街头,我才想起刚刚在小鱼面前说过的话,用手狠狠的拍了拍头,借问一下,可不可以后悔啊。 可惜茄包却不允许我后悔,他伸手就招来一辆出租,自然的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了后背箱里,坐到车上之后,见我还愣在一边,还纳闷的喊我,“丫的干嘛呢,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要死,快回家吧。” 你瞧,说的多自然,“快回家吧。”回哪个家啊,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思维混乱,思维混乱啊。 “你真的要住我家呀?” 车到了我家楼下,我又很不甘心的问了一遍,很希望此时此刻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如下的回答:“你丫的傻瓜啊,我住你家,明天满世界都会飘起你的绯闻,你的声誉会熏臭整个一条街,当然,你名誉怎样的不管我什么事,可是我可不想因为这点事在我伟大的生命中产生一个致命的污点。所以我的礼貌就到此为止,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宾馆见吧。” 你看,这样多好,我不用为孤男寡女的事情烦心,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误会,世界一片歌舞升平。。。 可惜,男主角在我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下,依然潇洒的提着自己的箱子,缓步从我的身边过去,还不忘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钥匙,随口问我:“几楼?” “五。。。楼。” 上帝呀,这句话很耳熟好不,前不久,貌似马文东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还记得那天我和他吃了火锅,然后,那天又正是我认为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天,所以记忆格外的深刻,现在想来,场景仿佛像《黑客帝国》里的电脑病毒一样出现了重复。 走到五楼,我那扇坚固的大门紧紧的关着,昏暗的声控灯下,我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舍似的,敲响了我自己家的门,然后等待茄包来给我开门,你说我上哪说理去呢,还有这样的没,明明是我的家,现在整的我发到成了客人了,还要一个从来也没有进过我家家门的男人来给我开门,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扒着门缝,我忍不住又可怜兮兮的追问了一句,茄包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那好吧,我只好无奈的走进了门,并且在大门锁上之后,我的脸上突然涌现一种奸诈的笑容,你丫的想住我这里,那好,别说我没通知你,有什么事可不能怪我了。 扔下包,我三步就蹦到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一躺,心里这个乐啊,幸好当初选的是一个单人床,我手脚一张开,再想塞下了枕头都不容易,何况一个大活人了。 茄包愣愣的站在床前看着我,脸上因为喝了‘仲夏夜之梦’而红晕一片,我抬脚虚踢,“你丫的别以为醉了,就想跟我抢一张床啊,天王老子也不好使,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坐了多久的飞机呢,怜香惜玉知道不,连古人都知道,你个小说迷更没有理由跟我抢了,我要睡床,你睡地板吧,恩恩,对了,你大老远的过来,没给我带点好吃的呀,整俩糖块也是回事啊,空着两只手到我家来,是不是想把苦丁茶的茶钱黑回去,坦白交代吧,你的初衷是什么意思?” 茄包假装愤怒的冲我比划着手指,撇着嘴去整理行李,嘴里小声嘀咕着,“丫的来看你,还看出毛病来了,是,我就是让你还茶钱来了,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动手在行李箱里翻上翻下的一通找,仔细看去,却有一件精致的盒子始终会被放在最上面,也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盒子上几个浅紫色的大字就那么自然的进入我的视线,“lv2”。 我立马精神的坐了起来,“lv2”是一个化妆品的牌子,就算本人对化妆品并不敏感,也知道这种大牌子,因为每天电视上都会有连续好几十家电视台重复播出它的广告,想要忽略简直可以说是十分的不容易。 我跳下床,趁他不注意就把盒子捞到了手,毫不客气的打开,茄包脸上含笑的看着我,见我急不可耐的样子,笑窝都快露出来了。 可是我一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笑容就会神奇的消失了,还会皱着眉头很生气的对我说:“唉,那是给别人的,你怎么给打开了,手怎么还怎么快。” 我知道他在撒谎,在b城能值得他花如此大价钱买化妆品的人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了,之所以没有主动把东西交到我的手上,不过是他在玩又一个花样而已,每次送给我东西都是这样递到我手里的,我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独特的接收礼物的方式。 “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带俩椰子来就行啦。” “都跟你说是给别人的了,不过你都打开了,那就给你吧,我再重新买一个算了。” “是吗,那还得多谢茄包大人破费了呗。” 我把盒子里面的化妆品一个一个像码东西一样的摆到床上,摸摸这个,又闻闻那个,脸上笑意盈盈。 “看在我给你出了这么大血的份上,该让我睡床了吧。” 我盘腿一坐,双手撑着床,眼睛细细的眯起,冲着茄包暧昧的一眨眼,“你来啊,有种你上来呀。” 说完,嘿嘿冷笑数声,茄包吧唧吧唧嘴,最后只能无奈的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放着好好的大床不睡,跑你这睡地铺来了,得,算我怕了你了,你那模样,谁还敢上床啊,你还不得在半夜的时候把菜刀放我头上啊。。。给我床被子总可以吧。” 我把被子和枕头扔给他,脸上笑得犹如一只偷了腥的鱼,抬头看茄包的脸,却发现上面竟然挂着比我还要灿烂的笑。 果然,朋友是用来虐待滴。。。嘎嘎 满地烟头 半夜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下床,脚刚踩到地板上,就见到从地上窜起一个黑影,吓得我抱着头尖叫,黑影捂着耳朵把灯打开了,沉声说:“是我,是我。” 我睁开眼睛偷偷瞄了过去,却不是茄包是谁,“你想吓死谁呀,半夜不睡觉,你干嘛突然蹦起来啊。” “我怕你把我踩死。” “谁啊,谁会踩你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睡在地上,这种低级的错误我是不会犯的。” “骗鬼去吧,我还不了解你了,明明自己有夜盲症,床头也不点个灯,家里没别人还好说,现在我来了,你丫的又偏偏让我睡地板,不是存心要下黑脚吗,你那脚穿鞋虽然是三六的,可是放在我身上那可是相当占面积的,不踩断我俩肋骨我都得偷着乐。” 我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着,“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有点看不清而已,至于踩着你吗。” 绕过喋喋不休的茄包,我边打着哈欠边向卫生间走,从门口的方向却传来一丝声音,很轻微,却像响在我的心底一般,我竖起两个耳朵猫着腰静静的又听了一会,声音又没有了,茄包古怪的看着我,“你丫的不是梦游呢吧,我怎么看着那么瘆的慌呢。” 我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的对他说:“你听,你仔细听,门口好像有动静。” 茄包受了我感染,皱了皱眉听了一会,然后很藐视的看着我,“哪有什么声音啊,你丫的又在转移话题,快把你的事解决了,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没声了,真是奇怪,我摇着头走进卫生间,临坐下之前还在想,莫非我真的在梦游? 第二天早上还没醒,朦胧中就闻到一股诱人的异香,我揉着眼睛下了床,见茄包正忙碌的在厨房转着,桌上也早已摆上了两个小菜,鲜艳的颜色,扑鼻的香味,引得我食指大动,刚想趁他不备,偷口菜吃,被从厨房出来的茄包发现了,很不客气的将我的手打了下去,“去洗脸去。” 我“唉”了一声,披头散发的进了卫生间,感觉茄包手拿勺子的形象颇有点威武的模样,不禁一边刷牙一边吐着牙膏沫子贼兮兮的笑。 饭后,我和茄包一起出门,我要上班,不可能因为茄包的到来而请假,何况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多事之秋,每天恨不得自己缩小成一个渺小的蚂蚁,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才好呢,哪里敢冒着暴露的危险去请假啊。 如果我请假,我知道马文东一定不会说什么,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把对爱情的失望带到工作中去,也不会把不满发泄到我的身上,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就更不能请假,我觉得我不配再得到他的关心,不配得到他的哪怕一点注意了,那条路是我堵死的,就算水满溢了,我开疆拓土也不能再走他的路了。 他是个好人,而我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幸福的人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而我已经没有了争取的兴趣,因为我的目标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就算我努力的奔跑,可是,他始终都会在我的前面,原本一伸手还能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角,现在,就连背影都快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奈何,奈何! 楼梯里有一股烟味,呛得我咳嗽了两声,茄包看着满地的烟头纳闷的说:“这是谁呀,看来心事很重啊,吸了这么多烟。。。” 他说者无意,我听者有音,是谁在我的门外吸了一地的烟头,就在昨天夜里,我和茄包“同居”的第一天。 我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着我的前老公像卜江一样的蹲在我的门口,只为了吸几支烟,或者痴痴的凝望一眼我的房门,这个时间,他应该还美美的搂着新人躺在那张超级豪华的水床上困觉呢,那么,那个吸烟的人就只剩下两个怀疑对象了,要吗是亦风,要吗是马文东。 亦风也有了新人,估计半夜到我这里蹲坑的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了,可是马文东就有作案的动机吗。。。 我蹲下捡起脚边一支烟头看了一眼,上面赫然标着两个字“金桥”这,这怎么可能。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过去,那两个字还是毅然出现在烟头上,好像不搅乱一池春水不罢休似的。 我踉跄了一下,幸亏茄包眼疾手快,否则,我非一早上就跟满地的烟头来个近距离接触不可。 茄包见我的脸苍白的可怕,也没有问我原因,扶好我,就自己蹲了下去,随手捡起四五个烟头,“金桥,金桥,中华,中华。。。看不出来,还有人抽反差这么大的烟呢,这人了不得啊。” 他抬头看着我故意扭向一旁的脸,“你朋友呀。。。你男朋友?” 男字特意加了点力气,听到我的耳朵里,感觉狠歹歹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管他的口气了,原来昨天晚上我美美的睡在我那张舒坦的床上的时候,却曾经有两个人在深夜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门口,一个是亦风,一个则是马文东。 姑且不论他们两个是怎么出现在我的门口,又没有相遇到的,只说他们出现在我门口的理由实在是让我费解。 亦风跟我说,他要去寻找他的初恋,所以不要我了,当然后面那句话是他的潜台词,他并没有对我说出口,可是我们双方都明白的,那天其实就是结束,他是最不应该出现在我门口的人,却偏偏出现在了我的门口,还像那个可恶的卜江一样蹲在门前,吸了一半的烟头。 他的行为我无法理解,难道是因为昨天他在饭店看到我了,又想起我的好来了。。。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个大眼女孩清纯得像一颗夜明珠,映着什么样的光就反射什么样的光,可以让围绕在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为她迷醉,身陷其中的亦风,怎么可能逃脱出来,笑话一样。 那他为什么会来,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谁该为谁守一辈子 我对马文东坦白那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我知道,我伤了他,伤的很深很重,有些人他不说话,不哭泣,不悲伤,可是你就是知道他在伤心,在难过。 在这场游戏里,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最想让他忘记的人就是我,他为什么还要来。 他不常吸烟的,可是我知道在他的西装内衣里,永远都有一盒中华烟,永远都有一个柴油的打火机。 不常吸烟的人昨天晚上在我的门外吸了一地的烟头,他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亦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吸烟的手会颤抖吗,他们两个会在门外相遇吗,会一起静静的吸烟吗,还是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就来了呢。 漆黑的夜里,整个楼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一点烟头上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烟灰再也不用手指去弹,就自己静静的飘落了,一切静谧的犹如梦中。 我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种刺痛感,仿佛有一只小虫子趁我沉思的时候飞了进去,在里面辗转挣扎,痛得我想要流泪,我赶忙闭上眼睛,微抬着头背对着茄包靳了靳鼻子。 茄包看着我微微颤动的肩头,没有说话,他的感觉一直都很敏锐,每次我想哭的时候,他都会知道,无论当时我的脸上是不是在笑,是不是还在刀子嘴似的调侃着他,我的眼睛是不是发亮,牙齿是不是若有似无的咬了嘴唇,他就是知道,可是他从来都不会体贴的劝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搞怪或者说另一个话题让我忘记疼痛,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有些事,我也并不想告诉他,沉重只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刚刚卸下肥胖的包袱,就不要再给他沉重的压力了。 今天天气仿佛就是为了衬托我的心情才有的,漫天的大雨像线一样从天空落下,地面上水像河一样流淌,遇到低洼的地方就汇聚成一个小水潭,就像我的心情,昏暗的看不见底了。 茄包让我等在楼洞里,他出去叫辆出租车,我拿着伞站在满地的雨水中间,无错的像个孩子,没有被雨水淋到,我就干爽了吗? 潮湿的空气,潮湿的楼梯,潮湿的伞,潮湿的眼睛。。。 总归还是有几滴雨飞溅到我的身上,竟然透心的凉。 公司里的人都拉着脸,仿佛都在今天撞到了霉运一般,就连一向马大哈的琉璃脸色也不好,在电梯里碰到面的时候,我们都为彼此的脸上的神色惊愕住了,琉璃比我还多了一点,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他的心里,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我将心情重新整理了一下,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胸,小小声的说:“哎,又大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胸,才鄙视的扔了一个眼神给我,“能大才怪呢,我每天都吃猪蹄啃鸡爪的,木瓜也是隔两天吃一个,它就是不长肉,愁死人了不。” 我嘿嘿一笑,“那有什么愁的,小就小点呗,整体匀称就行,你看我为这事愁过吗。” “你是不用愁,你身材不高,很匀称,要是冷丁弄个大的反倒不好看了,我不行啊,属于大脑袋小细脖的那种,能不愁吗,哎,听说现在出来一种药挺好使的,好多人都反映不错呢,今天下班你陪我去看看呗。” “下班不行啊,家里还有一张嘴等着我呢,休息的吧,再说了,我不建议你吃那些药,都是激素的,吃了再有什么副作用,胸大了,别的地方小了,我看你改怎么办。” “还有什么地方能变小啊,就算变小也没有什么影响。”琉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确定的对我说。 “脑袋变小了,思维变小了。。。” 还没等我说完,琉璃就用她的手推了我一把,“变成傻子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准没有什么好词。” 心情低落的站在办公室门前,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见他,若是时间就停留在昨夜之前,那么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马文东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回应过他什么,可是经过了那样平常又绝不平常的一夜,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原本我站在被告的席上,受了马文东的控诉觉得还心安理得,我愿意用自己的所有一切去补偿,可是现在不行了,就算站在被告席上,面对有可能更多的精神和物质上的赔偿,我还是觉得有所亏欠。 该用什么去还,该怎样去还,谁能告诉我。 门在我沉思的时候打开了,俏丽的玉婷像个美丽的天使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对彼此,我们都愣住了,玉婷的脸上还不受控制的出现一抹羞涩和尴尬。 那抹异样的羞红,让人很是怀疑刚刚办公室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东。 “你来了。”玉婷不自在的问我。 “你走啊。”我也不自在的说着。 然后我们两个都用很古怪的眼神望着彼此,直到马文东在里面听到我的声音走过来拉开了门为止,我和玉婷才互相客气的点了下头,她袅袅娜娜的走出了办公室,进了正巧打开的电梯里,脸上还含着那抹羞涩的笑,而我也脸上带笑,宽厚的就像个姐姐一般目送她的离开,我想,看到这幕情景的**概也不会想到,就在几天之前,我和那个小妞还曾经闹得很不愉快,玉婷就差花俩钱雇个黑社会的来糟尽我了。 我和马文东前后脚进入办公室,期间我目不斜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马文东会是个在办公室就能把那事办了的人,可是玉婷的表情真的太暧昧了,让我有点糊涂了,熟话说,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若是刚刚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真的发生了点什么,而忙碌中他们又都忘记打扫战场了,我的眼睛会不会蒙上一层灰? 我知道女人的思想很复杂,连我自己有时候都确定不了,前一刻我要的东西,下一刻我会不会继续喜欢,何况是男人,也许马文东在我家门外静坐的那一夜,吸了一半烟的时候就想开了,觉得自己是ng费青ng费体ng费时间,所以改其道而行之了,这也很有可能。 谁该为谁守一辈子呢。 为什么不能学会忘记 “玉婷只是路过这里。” 等我坐在位置上,听到马文东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出这句话,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微低着头,眼睛盯着面前的一本文件在看,我的目光就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说实话,马文东是我见过的男人里面最稳重,最有型的男人,他的帅不是长在脸上,不是单看长相就能看出来的,他的帅体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穿的衣服,鞋子上,他好像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就透露着那么儒雅的味道,就像我最喜欢看的韩片《宫》里的皇太子,虽然没有律君的风流潇洒,却生生夺人的眼目。 我喜欢信君,可是为什么就不喜欢马文东呢,他们明明就是同样的一种人啊,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表虽然很像,内心却天差地别的原因呢,难道我喜欢的还是那种有些冷酷的男人,钟情于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爱情? 唉,言情小说看多了。 沉闷的空气让人觉得呼吸困难,期间我几次观察房顶中间的中央空调,很怀疑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公司为了省电而关了空调。 马文东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的那个文件夹从我进门的时候就在看,都过去快三个小时了,还没有放下,颇有中午饭的时候也要拿着继续看的架势。 看着浅蓝色的文件夹,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的那日中午,某人也曾经拿着一本文件夹看了一上午,然后我偷偷的看了里面的内容,竟然是一片空白,话说,今天这本不会还是空白文件夹吧。。。 中午休息的时间一到,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就往门口走,恨不得以秒的速度从马文东的面前消失,没曾想才走到门口,手连门的把手还没碰到呢,身后就传来马文东沉稳的声音:“有时间吗?” “啊。。。”我诧异的回头。 他已经抬起了头,一双复杂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脸,见我没有回答,他就站了起来,两个大步就走到我身边,“一起走吧。” 天阴沉的像个哀怨的女子,把满腹的辛酸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公司的门口处早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有几个人拿着伞正准备出去买饭,还有几个贪小便宜的,或者是懒得动弹的人,就让人带买一下,声音吵杂的像菜市场一样,就是如此混乱的场面,却在我和马文东出来的时候,瞬间就步入了上流社会,个个绅士淑女的派头十足,就连刚刚大声的吆喝同事的梁凉,张嘴正吊儿郎当的说着:“哥们,给我带个披萨饼呗,哎呀,咱哥俩还谈钱吗,谈钱不就远了吗,我梁凉是个欠钱不还的主吗。。。” 拿着伞正准备出去的张雨一撇嘴,“每次都这么说,我说你就不能少玩点麻将啊,玩那么大,就你那点子工资都不够一晚上输的。。。” 这个时候马文东出现了,似有似无的眼光向他俩的方向望了一眼,梁凉立马从西装内衣里拿出皱巴巴的一张五十元,递给还愣在一边的张雨,并且很体贴的帮张雨把伞打开,又递到他的手里,这才热情的说:“麻烦了,帮我带个pizza。” 要不是现在这个场合严禁大笑,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怪不得古今中外的男子都希望拥有权力,相比于金钱,权力更能满足他们的自尊,眼看着自己所过之处,无论男女都谨小慎微的样子,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光是这样的场面就可以满足人极大的虚荣心。 连古人都有“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感慨,何况现在的男人。 马文东回头轻声的对我说:“等在这里。”就快步走出了大门,我见他手里没拿伞,就那么毫不犹豫的走进雨里,心里突然感觉很酸很酸,就像小鱼给我调的那杯“激情澎湃”给我的感觉一样,压抑不住的心酸。 雨很大,就算打伞衣服都会被打个半湿,何况是他没有任何遮盖的走着,有那么一瞬间,我是说只是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抢走张雨手中的那把雨伞,奔跑到他的身边去,而且,我也真的向门口的方向迈了半步,不过也只有半步,我就停了下来。 我和他的距离就只能有这么远,不能再靠近了,不能,若是此刻我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那么接下来的事,很可能不会按照我的想象去发展,版本一:马文东会因为激动而抱住我。版本二:我们一起坐进车里,然后,马文东再抱住我。。。 然后,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不可以,坚决不可以,万分的坚决不可以。 我好不容易让他了解我爱的人其实是亦风,如今若是由于同情而偏离我原定的轨道,对他对我都是极大的不负责任。 在我的犹豫中,马文东的车已经停在了我的身边,他没有看我,我也没好意思抬头看他,拉开门就坐在了他的旁边,车劈开雨水织成的布帘,融入到水天一线之中。 眼中到处都是昏暗不明的世界,车里播放着《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席琳迪翁深情的演绎把我带入那个凄凉唯美的爱情故事里,侧头看一眼某人,见他满是雨水的脸上也有着沉醉的表情,他放这样的歌曲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我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继续倾听。 东福烧烤是南站地区店面最大品种最全的烧烤店,每天顾客盈门,就像不花钱似的往里挤,而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人少得可怜,只有寥寥的数桌人,马文东很体贴的没有要包间,只在大厅靠窗户的地方捡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想如果他此刻要个包间的话,搞不好我还真的不敢进,一则是怕他在背着人的时候发火,二则。。。二则也是怕他发火。 默默的坐在他的对面,看他随意的点了五串鱿鱼还有其他东西,我却嘴里发涩,他竟然还记得我爱吃鱿鱼,而且知道我一次能吃五串,他为什么记性一定要那么好,偶尔忘记一点东西不是坏事啊,干嘛要记得,干嘛一定要记得这么深。。。 还有一个位置 “最近好吗?” “还好。” 嘴里这样回答着,心里却突然想起出现在我家门外的那一地烟头,我好不好他难道还会不知道吗,估计这样问的动机只是在茄包吧。 我和茄包那样暧昧的行为,除了真正了解的人之外都会让人误会的。马文东那天亲耳听到亦风称呼我为他的女人,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就又有一个男人入住了我的家里,他一定是被迷惑住了。 这样凌乱的关系网,连我都感到头疼了,何况是他。 “是你朋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的尴尬,“是的,我们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然后我们之间就开始沉默,我静静的吃着鱿鱼,心里把能想到的话题都想遍了,也是无果,马文东点了支烟,眼睛透过厚重的雨看向窗外,“我调到e城了,一个星期后就离开。” 我心一动,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吃面前的肉串,他好像并不是在跟我说话似的,眼睛不敢与我的视线相遇,别扭的看着昏暗的天空。 “。。。还有一个行政助理的位置。” 他用手弹了弹烟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我迅速的抬起了头,有些吃惊的目光投向了他。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的,行政助理的位置应该是他特别要了一个过来,给我准备的,那天晚上当着亦风的面,他颓然的离开,我以为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结束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没有放弃。 我到底有何德何能,让一个如此痴心的男子倾心对待。 再次拒绝,在他已然受伤的身体上再来一刀?接受,放弃自己对爱情甜美的期盼,重新归于生活平常的表象底下? 我说不出口,无论是哪种答案,我今天都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伤人其实就是自伤,我能够在一个爱我的男人身上毫不怜惜的再补一刀吗,是人就做不到吧。 所以我没说,时间静静的过去,面前盘子里的菜都凉了,我首先站了起来,淡淡的对他说:“回去吧,到时间了。” 马文东什么都没说,在烟灰缸里把烟掐了,出去把车开到了门口,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马文东也知道这件事他提出的很突然,我需要考虑,所以并没有催我,我们前后脚的进入公司,昏暗的天气再加上复杂的心情下,根本就没有注意在公司的大门外,阴暗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飞溅而下的雨水已经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浇湿了,可是他却浑如未觉一般,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去,却不是亦风是谁。 一下午我和马文东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中午的那一个画面,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临下班的时候,茄包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在楼下了,并且已经打好了车,让我直接下去就好,挂了电话抬头的瞬间,正巧迎来马文东探寻的视线,我没做解释,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走廊里,只有我高跟鞋的声音,清脆的就像珍珠落在玉盘里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分明,如果我的心也可以像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那样分开该多好,我就不用这么烦恼,只要按照已经壁垒分明的感情去做就行了,可事实上我做不到。 门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比早上更大了,伴着隐隐约约的雷声,倾泻而下,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台阶上,茄包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车前看着我向他一步步走去,脸上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办完事了?” “是啊,顺道来接你一起回去,对了,我给你发了五条短信,你怎么都没回,工作太认真了吧。” 他的一句话才让我想起来,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真的看到几通短信,只不过,我的脑子当时大概在飘拖鞋,所以虽然看到了也全当没看到,一眼就错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原来自己这一天的精神力过于集中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些颤动。 “你没事吧?”车上,茄包看着我不悦的脸色问我,“是不是在公司有人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出气去。” 我撇了一眼他,觉得他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想换一个工作了。。。” “为什么?真的受气啦?”茄包见我说的认真,也不再刺激我,很正经的问道,“你的那个总经理冲你发火了?” “要是发火就好了。”我长叹一口气,心里有很多的话,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的老家在东北,父母和所有的亲戚都在那边,只有我因为上学的原因独自一人到了b城,闯荡了这么多年,就连过年过节都难得有时间会去,更别提跟母亲说点体己话了,可是女孩就是到了老年,她还是需要一个母亲,可以倾听自己的心声,打开自己的心结,而我却没有这种机会。 积压在我心里的委屈,烦恼真的很想爆豆子一样的爆给别人听,仿佛说出来就会舒服,就会有了解决的方法似的,这在以前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总认为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我可以忍受别人向我倾吐烦恼,却不允许自己向别人袒露心扉。 可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我觉得自己有一种欲望,很想让人来替我分担一些压力,一些烦恼,哪怕这个人就是一个纯过路的,不能给我丝毫的帮助,丝毫的宽慰的人,也无所谓。 回到家,我将包包随手扔到了地板上,光着脚踩着疲累的步伐走到床旁边,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把头斜靠在床沿上,就闭上了眼睛。 茄包关上门,紧紧跟在我的后面,看着我神情恍惚的样子,他就料到我有话要说了,就拿了一个靠垫也坐了下来,表情还很轻松的说:“说吧,你把我当一个陌生人就好,我现在只奉献我的耳朵,有什么苦水就都倒出来吧。” 我半眯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就开始了我的诉述,从我在电梯里见到马文东开始,又到我在网上认识了亦风,一个本来有些陌生的男人突然间说出那些暧昧的话,对我造成多大的震撼,以至于我每天都会期待夜晚的来临,我没有说我和亦风在一起的那几晚,可是,在我有意无意的从茄包脸上瞟过的眼神中,我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就像谁欠他外债,却躲着他不还让他气恼交加的样子似的。 我淡淡的住了口,其实刚刚的诉述过程中,我的心情一直很平静,仿佛在讲一件和我无干的事情一般,可是茄包还是从我清淡如水的口吻里听出了个别的差异。 “原来,你离婚之后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还以为。。。”故事讲完很久,茄包才慢慢的张嘴说道。 我趴在床边的脸上又挂上一抹涩涩的笑来,是啊,谁会想到刚刚离婚不久的我,会陷入情感的境地里,不可自拔。 为什么? 翻来覆去睡不着,下面传来茄包有些郁闷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啊。” 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说的吧。 “是啊,你也睡不着啊。” “你打算怎么回答那个马什么东的?要跟他一起到e城去吗?” 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回答,他又接着说:“其实到e城去也不错,最起码还有我在那里,能够照顾你一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既然你能下决心到e城去,又何必和那个马什么的去,我就在那里,你尽可以来麻烦我啊。。。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我的心一暖,我知道,就算所有的人都抛弃我了,茄包也不会抛弃我的,虽然茄包是男的,可是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我姐妹中的一份子,我想茄包也一定是这么想我的。 “你是明白我的,我不会跟他去e城的。”摸着枕头上的蕾丝花边,我淡淡的却是坚定的开口说道。 “哦,那你还愁什么?连觉都不睡了。”茄包突然支起了身子,很鄙视的望了我一眼。 “我想换一个工作了,不对,应该说是换一个环境了。总在一个地方工作,似乎让我感到有些疲倦了,生活都没有激情了,自己感觉好像都成老太婆了似的。” 茄包没有说话,慢慢的又躺了下去,过了一会,他才恨恨的冒出来一句,“你丫的就不能依靠下我吗。”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我根本就没听清。 “什么也不是。。。你认为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逃避,我干嘛要逃避,我只是有点累了,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快乐的生活方式而已,怎么和逃避两个字联系到一块去了。”我的心微微一紧,随之淡淡的一笑。 就算逃避好了,我确实是想离开了,马文东给予我的,我不想要,我想给予亦风的,他不想要,想起这个混乱的三角关系,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在里面扮演了一个很卑贱的人。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爱上了他就想给予他最好的,他不用做什么,每天只要在我的面前出现一会,或者在做饭的时候,他上网聊天,打字写小说都可以,收拾房间,做饭洗碗,洗衣服,甚至挣钱养家,这些我都不用他,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在家就好,只要工作了一天能够看到他就好,有人说,这样的我太可怜了,甚至有些女孩子很看不起这样的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从爱上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了自我了,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我不管别人的爱情故事是怎样的,我的爱情就是这样,缠绵悱恻,哀伤凄婉,忽生忽死,欲死欲生。 自尊算什么,在强大的爱情面前,什么也不是。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现在是古代,我估计就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面对自己的老公出去寻欢作乐还得强颜欢笑的对他说:要注意身体啊。这种性格放在古代是在正常不过的,可是放在了现代,就会被很多女孩子瞧不起,觉得活得没有尊严。 我对幸福的理解就是用一种最适合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也许这种方式不被人瞧得起,那也无所谓,我觉得幸福就好,我在为自己而活。 第二天早上,门外的地上还是有很多烟头,我细细看了一下,这一次只有金桥的烟,昨天晚上,蹲在门外的只有一个人,马文东估计是跟我谈了之后,觉得有了底,所以才没来。 我随手扔了烟头,大步走下了楼,既然亦风选择了他的初恋,为什么还要到我的门外苦苦的守候,嫉妒我和茄包的亲近吗,还是。。。算了,做人也不能太没自尊了,他想吸烟就吸吧,只不过是在哪里吸烟的问题,我有必要去计较吧,在他的女朋友面前吸烟,不代表他的心里就想着我呢,在我的家门外吸烟也不会代表他是想要和我重新复合。 如果亦风是传说中的那匹百里良驹,我也不再是那棵草了,因为,我现在想挪地方了。 办公室的桌上有一张飞机票,票下面是马文东留下的纸条:“我等你。”好像是墨水没干的原因,纸条下面还有马文东不小心沾上的小手指的指印,给我的感觉就像要签订合同似的,先把自己的指印给深深的印在了纸上,就等我也在他指印的下方,也印一个了。 出去送文件的功夫,琉璃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了楼梯间,这里白天难得碰到一个人,就算相差一层楼,那些人也宁愿花上好几分钟等待电梯都不愿意步行下楼。 “有什么八卦了,不会又和我有关吧?” 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还真的有点害怕起来,莫非,在我即将离开之前,要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不成。 “你听说没,总经理被调走了。” “哦,正常啊,我们集团有那么多公司呢,总经理自然要逐步熟悉各部门的运作吗,到每一个公司都坐镇几天,这不奇怪啊。” “你个傻瓜啊,要是那样,我还能跟你说吗。”琉璃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仿佛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犯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那是怎样啊?”被她的神情迷惑得,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总经理被降职了,这次虽然也是总经理的头衔,可是却是一个小公司,在集团内部根本就不起眼,和我们公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我的心一动,“降职,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最近在干什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说重点。” 我有些焦急起来,琉璃就是这副德行,别人不急的时候她急,别人一着急了,她就反倒不着急了。 “他把年初定下的和伟龙合作的案子暂停了,董事长很生气呢,所以才把他调到e城去,说是让他清醒清醒。” 伟龙?不是玉婷父亲的公司吗,年初的时候,董事长就定下了和伟龙公司到新加坡合作开发的案子,本以为前几天,马文东突然不告而别到新加坡就是为了两家具体的合作计划,没想到,他却是去停止了这项计划。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了解我 再看那张机票的时候,觉得有千斤重一样。 下班的时候,和亦风坐同一部电梯下去的,这是自那日饭店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我低着头,再没有了窥探亦风的兴趣,他和初恋女友的恩爱镜头不断的在我的面前剪切重组,马文东有些消瘦的脸也不断的在我的眼前飘过,弄得我头疼欲裂,想爱难,不爱也难,上帝似乎赐予我的七情六欲就比旁人多,所以我才会在这个简单的习题面前,犹豫彷徨,像个无处可归的孩子。 静静的低头,视线紧盯着自己的脚,那双水晶凉鞋是亦风最喜欢的,有一次在网上聊天,那时,我和他还没有开始,他就曾经说过,我穿着水晶凉鞋很好看,说我的脚指圆润很适合穿那样透明的鞋,我看着他飞速的打出这样一行字,脸烧得通红。 是不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会让我自那日开始就一直穿着这双鞋,我错了,现在想来,那样的一句暧昧的话,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用来调戏女人的把戏,别人是用游戏人生的态度在生活,而我却活得太认真了。 从电梯迅速的走出去,越过亦风的时候,见他明显的举了一下手,我的余光里看到了,却没有停留。 我在超市里买了一盏床头灯,紫色的,像一朵向日葵的形状,今天晚上我必须迈出重要的一步,三个人的游戏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午夜两点,我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漆黑的门的方向发呆,隐约的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轻得像羽毛滑过的声音,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到,就点亮了床头灯。 茄包正抱被睡得香甜,眉毛有些微颦,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我轻轻的下地,绕过他走到门口。 把耳朵贴在门上,直到脚步声就停在了我的门外,我这才小心的扭开了门,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门会突然间被打开吧,大张的嘴巴里正斜斜的叼着一支烟,不是亦风是谁。 “你在这干嘛?” 我淡淡的问他,被着他的手用力扭动门的扶手,让自己镇定下来,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心如止水了,所以才想要彻底的跟他谈一谈,可是当那张我曾经拥有过的脸,那张我曾经无限迷恋的唇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就感觉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心很疼很疼,疼到要没了呼吸一般。 “你还没睡?”他伸手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反问道。 “你有事吗,若是没事就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他有些吃惊,“为什么?因为你屋子里的那个男人?” 怒火不可控制的突然出现,“因为你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他竟然还有脸对我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是谁,他把我当成了什么,除了他还会和其他男人随便上床的女人吗?他又有什么资格来侮辱我。 看着我不断起伏的胸脯,他沉默了,重重的将身体靠在墙壁上,低下了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哪种人?你了解过我吗,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也不曾似着去了解。。。” 因为生气让我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呢喃声,我这才把声音往下面压了压,“算了,你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吧,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话刚说完,就见亦风的脸突然就白了,盯着我的视线恶狠狠的,让人发怵,我这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很可能让他误会了。 若是亦风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我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亦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虽然年龄才二十岁,却已经是黑社会里的一个老人了,这从那天我在思情酒吧看到的一幕里就可以看出端倪来,他的脸上还负过伤,大半夜的会突然被一个电话就叫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向我传递这样的一个讯息,亦风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直是我不想揭示的事情,今天却不小心的说出了嘴,见他的脸那般苍白,我的心突然就软了。 反手关上了门,将背紧紧的靠在门板上,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动摇了,若是我今天心软放他进了屋,那么以后的某一天,今天的这一切还将重演,我还是免不了被抛弃的命运,除非他肯对我做下承诺,可是,那可能吗。 他的有些行为还和个孩子无异,心思还停留在只有自己,没有他人的份上,他会放下一切接纳下有了残缺的我吗。 绝不可能。 门外没有任何的声音,自从我说了那样的一句话之后,亦风好像就没有移动过地方,我有些后悔,我不想伤他的,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哪怕我现在也已经体无完肤了,却还是不忍心去伤害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见别人抢了他的玩具就会生气,就想再次抢回去,可是抢了回去之后呢,估计玩过几天就又觉得无趣了,抛到一旁不在理会,可是我能经过他的几次抢夺,时间不留情,我的青春本来就比较短暂,难道让剩下的时间就停留在他孩子似的抢夺里吗。 我不是不想继续爱他,而是想他能够在最成熟的时候,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的时候,再来谈论这个问题。 思情酒吧里人潮涌动,我坐在黑暗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听着音乐,仿佛一个孤独的旅人,小鱼给我送来一杯酒,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装满了红红绿绿的东西,举起杯子冲着正在忙碌中的小鱼笑了一下,细细品味了一口才知道,细心的小鱼早从我的脸色就知道了我的心情,所以才送了这杯酒给我,又甜又辣,配上背景音乐,让人的心情似乎都随着那辣辣的感觉排泄出去了似的。 如果感情也像这样可以轻易的丢弃就好了。 又见黑西装 打发走身边的几个mm,小鱼来到了我的身边,变魔术一般的从身后拿出一支小野菊来,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禁大笑出声,真的没有想过会有男人那么细心的,会把你无意中说过的话都记住。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和小鱼在网上谈天说地,小鱼好像开玩笑似的说他今天刚刚失恋了,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我笑着问他是他做了那个被淘汰的人,还是女孩子做了被淘汰的人,他说主动权一直都是在他的手里,我发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然后他就突然说,现在这个第n个女朋友今天竟然买了几支玫瑰花送给他,是女孩太急切的想要向他示好,还是搞混了彼此之间的性别,总之,借着这个原因,他对女孩说分手,我说你也太冷酷了吧,小鱼发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给我,突然神经兮兮的问我,喜欢什么花。我想都没想就打了小野菊三个字过去,他半天没回音。等我看了半天书了,他那边才突然发了一个鬼脸给我,莫名其妙的问我是不是做间谍的,或者是做高级黑客的。我巨汗,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他说他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手里正拿着几只小野菊,再看到我打过去的那三个字,感觉他好像在配合我的话才买来的花似的,我笑得一塌糊涂。 我说其实我最爱的是满天星,可是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喜欢玫瑰花,就连自己的老公都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一年两年的买一次花,也肯定是玫瑰,让我很失望,我觉得花应该是自己喜欢的,那么收到鲜花的人才能体会到送花人的心意,可惜,王京不肯花心思来了解我,我还说,如果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送我一支满天星的话,那么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要嫁给他。 其实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是因为我有点喝醉了,心底朦胧的有些对爱情的向往和感动才发下的“豪言壮语”当不得真的,事后想,反正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酒了,估计我当时说了什么,小鱼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这万分之一的几率还被我撞上了。 真正喜欢的两种花,他都知道了,还真的买来送给了我,我现在有些庆幸,幸亏我和他只是纯粹的网友,所以说些什么话也不会留下把柄,很可以一推六二五,把它归类为,酒后耍酒疯的行为,若是小鱼是我现实中的朋友,估计以我当时那种冲动的行为,还不得在某个文书上按下个手印什么滴呀,要是有卖身契捂得,我大概早签个十个八个来回的了。 “我做到了,你怎么说?” 小鱼的脸上带着笑,眼皮灵活的眨动着,就像有某种不明物体飞进他的眼睛里了似的。 “什么怎么说?” 我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他频繁的眨动眼睛,小鱼用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痛苦的说:“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我是这么这么滴。。。” “那么滴?” 我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他愣了一会,才接着说:“唉,你这个女人,也太伤我自尊了吧,我可是第一次送花给女人啊,还是送了两次,你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多少也要配合我一下啊,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完美,我可是恶补了好几本言情小说啊,泡妞的招数学了不少,怎么用在你身上一点都不感动呢,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我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恶补言情小说,一个大男人跑到女频区去看言情小说,还是为了多钓几个mm而去寻求下帮助,想起来就让人感到好笑。最雷人的,他竟然首先拿我开刀,试营业了一把,没想到出师不利,到我这硬没给他面子,难怪他的脸色那么臭了。 “对了,你跟我说实话哈,你对我动心过没有?” 小鱼突然又很紧张的问我,我纳闷的看着他,“什么动心,你说的我没明白。” “我是说,我都给你‘激情澎湃’的酒了,然后又对你那么温柔,你难道就没对我动过心?” “没有。”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也做的足够多了呀,怎么就叼不到美女呢。你跟我说说,我还差在哪儿?” 我板着脸,一句一顿的说道:“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个登徒子,光听你那酒起的破名字吧,你就已经在我的心里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圈了,圈外面写着四个大字‘拒绝往来户’,你想一个正经的女人怎么可能和你这样的人交往呢,还不跑得像飞一样啊。” “是这样吗?怪不得送出去好几杯酒,没一个上手的,原来是酒名字起的太直接了是吧,要不改一个暧昧点的,你帮我想一个吧,老妖,我知道这方面你擅长。” “你滚,我哪里擅长了。” 我伸手要打他,他高举着手抗拒着,“唉,我说你们女人怎么回事呢,思想怎嫩复杂呢,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感情细腻,又是女人,也许可以想一个适合你们女人的名字啊,没有就没有啊,干嘛打人。” 我这才讪讪的罢手。 “心情好点了吧。” 过了一会,小鱼用手敲打着桌面,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一看你的脸,我就知道,今天准定是阴天啊,我要是不想办法让它缓阳了,你肯定是要给我脸色看的了,现在,心情好多了吧,不会再想着寻死了吧。” 我狠狠的剜了一眼他,“你才想死呢。” “不想死就好。。。” 他深深的看了我两眼,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又有些忌讳似的欲言又止,看到我的眼里,以为他又要耍怪呢,就没理他。 耳中听着悠扬的轻音乐,品着小鱼专门为我调配的酒,小鱼刚刚好意的调侃起了作用,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个时候,身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哎,那不是那谁吗。。。” 我转头看去,一个穿黑西装的男子站在我的身边,手指着我正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他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的横肉,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样子,给我的感觉除了厌恶之外还有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经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的是,小鱼见到那个人突然紧张了起来,看向黑西装的眼睛透着一丝警觉。 某方面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小风的马子吗,大哥。。。”黑西装冲着角落的几个男人喊道,“小风的马子在这儿呢。” 呼啦啦几个男人围住了我,一个大约四十岁上下,满脸彪悍的男人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瞄了几眼,“你是小风的马子,小风呢?” 我的心一突,虽然心里也知道亦风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却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们这些玩命的家伙有什么接触。 “不知道。”我镇定了一下,才小声的回答。 大哥没有说话,只不过看向我的眼睛又小了一点,过了足有一分钟,才听到他愤恨的开口说道:“我们走。” 我身上的汗都下来了,还以为今天晚上我要过不去了,这帮人视法律为无物,抓不到亦风就拿我开刀也不是没有可能,就这么放过我,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小鱼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五分钟之后他才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以后也别来这个地方了。” 我猛的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亦风,亦风。。。” 小鱼回身拍了拍我的手,“想什么呢,那小子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你离他远点不会错的。” 我茫然失措的向门口走去,小鱼要给一个经常光顾的mm调酒,让我到门口等他,我也没有多想,认为那群人已经走出去有十几分钟了,按理说早打了车离开了,时间上又不晚,才刚刚九点一刻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当你被黑社会的人盯上的时候,就是白天,就是在自己的家里,也是不安全的。 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总结出来的。 门口的霓虹灯闪着斑驳的光,我站在明亮的镭射灯下面,眼睛盯着黑暗的一个地方发呆,刚刚明显的见到一个迅速移动的身影,怎么我一注意就没有了呢。 正纳闷的时候,头顶上一阵剧痛,我重重的跌倒在地,黑暗中一个彪形大汉迅速的闪了出来,把我像扛麻袋一样的扛在肩膀上,几个大步就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口。 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奢华的房间,纯波斯地毯,超豪华的大床,估计四个大块头的男人在上面打滚着睡都不带挤的,墙壁全部都是采用浅蓝色的墙壁纸,从棚顶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都看不到一点墙壁的影子。 地毯上摆着两个大箱子,从敞开的一个箱子的边上,我还看到了里面码得极其规整的一个个白色的小袋子,我的视线从箱子穿过去,投向一旁的电脑,没过两秒钟,我的眼睛就又掉回了皮箱上,神色里终于透露出强烈的不安。 那个,摆在箱子里的小白袋子,不会就是那啥吧,我的汗冒了出来。 若是没有看到毒品,我还可以把他们的行为归结为单纯的绑架,可是现在想来,估计我已经不可能完整的走出这间房子了,毒品都大大方方的摆在那里供我观赏,那是已经知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以对我才不需要避讳的。 死亡,死亡,没有想过死亡有一天也会离我这么近的。 曾经想过自己死亡的方式,和王京在一起的时候,刚开始我会想自己和他是老死的,后来会想,自己是被王京憋死的,他的能说会道,我的笨嘴拙舌,我的死亡只会是心里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而被某个人活活憋死。 再后来爱上了亦风,觉得自己又会因为心痛而死掉,现在这些通通都没有发生,我很有可能是被人直接谋杀的,然后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他们这群人再利用我的尸体储藏毒品,上帝我的姥姥,这种死法太恶劣了,我严重抵制这种犯罪行为。 小鱼在门口找不到我,会不会报警,茄包见我彻夜不归,会不会报警,你们的动作要快啊,不然我可就要变成储物柜了。 因为害怕让我的心跳得像个袋鼠,杂乱无章,每跳一下仿佛都顶到了我的咽喉,让我即恐惧又恶心。 屋子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我看到从床的另一面伸出来一只脚,光裸的脚上,皮肤白皙,脚趾莹润,显见是一个女人的,只不过,我尝试着“呜呜”了两声,女人却没有动静,让我有些害怕起来。 我的嘴里被塞入了几块破布,很庆幸只是几块破布,要是某人肮脏的东西,这种痛苦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比死还要艰难。 可是就算那个女人嘴里也有破布,多少也能哼哼两句吧,为什么我都“呜呜”的发出几次信号,她都不回答我,莫非。。。她是睡着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竟然还能呼呼大睡,这种沉着的心性我还真是佩服。 房间里点着紫色的壁灯,映照着每一个角落都显得朦朦胧胧的,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上着那超宽屏的电脑,不知道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 可惜我现在面对着梦寐以求的一切,却只是感到悲伤,一个人如果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生死,那么还有什么物质上的东西可以吸引他的,没有了,就算在我的那间小屋里堆满了百元的美钞,我也高兴不起来。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长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很瘦,透露着一种很病态的感觉,就是看起来就不像很正常的人,属于略微有些神经质的那种人。 有些人你可以从他的外表就看明白,就像某些傻子,不用别人告诉你,你只看他一面就会知道他是傻子是一样的,病态的感觉从他的骨子里显露出来,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他先是走到床的那面,伸手过去抓住那个女人的脚顺着地毯就给拉了出来,女人不像我被紧紧的绑在电脑椅上,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束缚,干脆点说就是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多少,勉强就算是护住了几个要害部位,还不至于在男人的面前暴露出来。 可是这样大力的拉扯,女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仿佛睡得死了过去一般,长长的凌乱的头发覆盖在她的脸上,远远的看去,很像看过的某类型电影,让人感觉瘆得慌。 男人站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又伸脚在她的身上重重的踹了一脚,女人还是没有动,男人颓然的“哼”了一声,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近,终于知道他刚刚想对那个女人做什么了,那个女人昏迷了过去,他觉得无聊才注意到了我,而此时我被人绑得犹如一个粽子一般,那种可怜又哀伤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里,估计更勾起了他某方面的欲望,见他坚定的冲我走了过来,我的心差点没隔着嗓子直接蹦到地上去。 上帝啊我的姥姥,死就死吧,可别让我在死前还受折磨吧。 四个男人 长发男子蹲在我的面前帮我把嘴里的布拿了出来,笑得像只刚刚打胜仗的黑猩猩,恶劣的形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头晕。 “你想干什么?” 身体不能动,面对这样的变态的人物就更增加了几分恐惧,此时脑中能想到的除了曾经看过的各种谋杀的镜头再也没有别的。 我会成为那些无名女尸中的一员吗,我会被残忍的切割然后抛弃吗,我会被面前这个变态猥亵后杀死吗? 有谁会来救我。。。 茄包,小鱼,马文东,或者是警察大大们,对了,还有他,他们抓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引他出来吗,可是,他会来吗,他已经找到了念念不忘的初恋,已经把我整理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如今他还能用他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生命吗?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脱了我的鞋,用他的双手包裹住我的脚,轻轻的摩挲着,我的皮肤上起了一排疙瘩,用力的踢动双腿想要摆脱那双邪恶的手的控制,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不但让我打消了抗拒的念头,连身体都软了下来,他说的是:你的脚很美,做标本最好。 完了,他想要把我做成标本,还是那种单个区域的,不是整体的,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个香港片,片中演的一个变态就喜欢女人的腿,他抓了很多女人,然后用电锯生生的锯下了她们的腿,看了之后让我觉得特别恶心,那么现在,是不是这个变态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苍天啊大地呀,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要我这么残忍的死掉,就算是我不该无耻的做了第n者,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男子站起来帮我解开了绳子,我以为形势正向着对我有利的一面发展,还对刚刚自己对男子的预测表示汗颜的时候,男子又说了一句话:“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我的腿又开始软了起来,他真的是个变态,还是个很恐怖的变态。 他推推嚷嚷的把我往门口推去,到了地上的那个女子面前,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张脸,估计我今生再也无法忘记了。 从长发的缝隙中看到一张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嘴唇呈现紫色,上面还有两个深深的牙印,嘴角边上有一丝紫色的血迹,眼睛微微的睁着,眼神里似乎还带着那么深的恐惧。 我的腿再也走不动了,眼睛盯着那张脸无法移动,后面的男子用力一推,我就栽倒在女子的身上,我的手碰到女子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而且硬硬的,已经失去了弹性,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抱着自己的头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死人,她死了,女人死了,和我一起带在一个房间里的人是个死人,太恐怖了,怪不得我说话她不理我,怪不得男人踢她,她都不反抗,原来她已经死了,被他们折磨死了。 我该怎么办,也坐以待毙等着被他们变成第二个尸体吗,不,我要活,还有很多话我还没有跟他说,就算是死,我也要见他一面,否则我不甘心,绝不甘心。 在那个男人低头看我的时间,我快速的脱下女子脚上的一只鞋子,照着男人的头就打了过去,一下,两下。。。我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下,只知道用力的打,一边打一边叫,见他昏了过去,二话不说拉开门就往外冲,可惜,我想好的策略似乎没有用对地方,门外早已经有三个男人叼着烟等在那里了,我再一次对我的人生发表强烈的感慨。 透过敞开的门,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子,竟然神奇的没有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恍惚的露出一抹钦佩,“行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对他反抗的呢,以前的那些女人见了他,手脚早就不会动了,等着让他杀,你还是第一个看着他的脸,还敢反抗逃跑的女人。” 是表扬吗,我不屑之。 我的眼睛越过三个人身后木质结构的围栏,投向楼下灯光明亮的大厅,三个人也很绅士的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我咽了下口水,心想反正也是这样了,就走到他们三个人的旁边向楼下看去。 视线里出现一个诡异的画面,亦风和小鱼正稳稳当当的坐在楼下的大厅里和两个男人玩牌,听到我身旁这三个男人说的话,竟然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仿佛楼下的这四个人是很铁的哥们,正在纯消遣的玩些纸牌而已,可是我知道,事实绝不可能是这样。 小鱼和亦风怎么混在了一起,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的心里现在除了感动就是感动,小鱼有些紧张,亦风的外表却看不出来什么,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里拿着的那支烟,烟灰都有一支烟长了,却没有想过弹一弹。 我站在楼上,带着深情的渴望看着楼下的那张年轻的脸,细长的刘海盖住了半张脸,鲜艳的唇微微的抿着,吸一口烟,然后轻轻的吐出ru白色的烟圈,烟雾飘飘荡荡的浮在半空中,由上至下的望过去,更像头呲牙咧嘴的猎豹,等待着捕获猎物的最佳时机。 “小风,回来吧,兄弟们可都等着你呢,我这么做也是想要跟你好好谈谈,你放心,你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碰呢,只不过是请过来坐坐而已。” 那个黑道大哥拿起一张牌轻轻的放在桌上,眼睛看着亦风,脸上流露出亲切的笑,亦风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一张牌放在桌上,大哥身旁的男人脸色微变,好像亦风对老大不敬就是对他不敬似的,好几次忍不住想起身,都被大哥制止住了。 “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对你已经是特例了。” 亦风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也没有再出牌。见他犹豫的样子,旁边的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啪“的把牌一摔,站起了指着亦风的鼻子大骂:“你丫的装什么b,老大跟你说话那是给你长脸呢,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早卸了你了。” 亦风眼皮都没抬,对男人的指责无动于衷,反倒是旁边的老大站起来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你懂得什么,到外面凉快凉快去,别在我面前出现。”男子摸了摸脸,临走对亦风投去愤恨的一瞥,亦风把手里的牌放了下去,抬头看着黑道大哥的那张希翼的脸,淡淡的却是坚定的说:“我不会再回来了,若是老大还顾念着从前我曾经救过你的那一次,就放了她吧。”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吗。。。” 大哥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亦风怒吼着,那片刻给我的感觉,仿佛他不在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为亦风争风吃醋的女人似的。我睁大了眼睛指着楼下的他们说不出话来,身旁传来三个男人的轻笑,我转头看去,见他们正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的脸,见我脸上出现难以掩饰的惊讶,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没想到吧,是不是很精彩。” “没想到”“精彩”这两个字眼放到我的眼前,我才终于读懂了期间的含义,怪不得那个老大对亦风那么暧昧,在他的面前连老大的架子都端不起来,原来,原来他也爱上了亦风。 乱了,太乱了,本来以为自己离死亡那么近,现在才觉得离同性恋更近,近到我很完美的扮演了一个插入同性恋情人之间的那个第三者,怪不得会抓我过来,原来那个大哥以为我才是亦风最爱的女人,那么我是吗?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下面的亦风,觉得他下面说的话很有可能给我造成两个结果,一个是升入天堂,一个是跌入地狱。 其实两种结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造成的后果是一样的,跌入地狱不用说,身体活着,精神就可以死了。升入天堂后随之而来的则会是黑道老大发疯般的仇视,估计不杀我会誓不罢休,那么我的精神活着,身体却早晚会死掉。 可是我还是想听到亦风肯定的回答,以此证明我的爱是正确的,我无怨无悔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她。”上帝没有给我过多的希望,我已经从他的嘴里奢侈的听过一次这样的话,这一次却不打算给了。 曾经他在马文东的面前大声的说“她是我的女人。”还言犹在耳,现在却又淡淡的说“她不是我的女人。” 我很想冲他喊两句,可是有什么东西堵在我的喉咙处,让我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我用死亡的代价换来的却是这样残酷的结果,上帝对我真的不仁。 我痛苦可是我不怪他,是我自己钻进去的,他没有拉我,也没有给我设下任何的陷阱,花没送过我,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曾像喂其他女孩子那样亲昵的给我夹过菜,他根本就是已经摆好了不爱我的架势,是我自己跳进去的,跳得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黑道大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彪悍的感觉尽数褪去,还有些不该出现在脸上的羞涩,“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爱上她。”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只不过不是她而已。” “那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我今天来是想大哥卖过去的一个面子给我,放了她吧,虽然她不是我爱的女人,毕竟我也睡过她了,我不能不讲良心。” “那你会回来吗,我让你当大哥。” 大哥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亦风掐了烟,吐出嘴里的烟圈,才淡淡的说:“老大,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加入别的帮派的,我只是想过一些单纯的生活,很抱歉。” “你就让我这么轻松的放了她,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大哥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四处闪射的眸子带着野蛮的血腥味。 亦风静静的面对这双泛红的眼珠,半晌之后才轻叹了口气,“我虽然不能回来,不过以后老大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可以开口。” 大哥皱着眉头考虑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竟突然笑出了声,“好好,那么一言为定。”说着,他冲着楼上正看好戏一样的看着他们的三个男人一点头,络腮胡男人这才笑着对我说:“走吧,放你走了。” 三个人撤到我的后面,看着我一步一步走下楼,这个时候那个变态也醒了,摇摇晃晃的从门里走出来,见我往楼下走想要上去拉我,被三人拦住了,他便揉着头眼睛喷着怒火无奈的看着我离开。 坐到车上的时候,感觉我的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因为紧张已经透支了大部分的力气,现在得救了,精神一松懈就瘫倒在车上了,身旁的小鱼抓住我的肩膀匆忙的问我“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却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亦风开着车,偶尔从镜子里看一下我的脸,脸上的表情紧绷的像一块烤干的腊肉,我无力看他,因为他在屋子里说的那句话“毕竟我睡过了她。”让我更加无力看他。 身体的无力加上心的无力,我知道我和亦风经过今晚之后将会越来越远了。 车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还没停稳,门口处就奔出一个女人,长长的披散的头发下一张娟秀的脸,借着明亮的灯光,焦急的脸色一览无遗。 原来是她,亦风的初恋女友。 我没有下车,透过玻璃看着女孩扑进亦风的怀里,亦风很自然的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上车。 女孩的脸离我很近,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飘荡在我的鼻间,很轻很淡,却让人感觉很温柔。 “姐姐没事吧?”她亲切的冲我一点头,“我听三疯说了,你是他姐姐,那也就是我的姐姐了。” “三疯?”我纳闷的看着她,她甜甜的一笑,“是亦风啦,我从前给他起的外号。” “哦。” 我迅速看了亦风一眼,心里的那种痛要隐藏不住了,他说我是他的姐姐,他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介绍我的,姐姐,真的好讽刺,我若是他姐姐,却陪着他在床上做那种事,那这做姐姐的也关心的太过头了,连弟弟的某种欲望都要帮着疏解,我成了什么人,好笑,真是好笑。 我把眼睛转向小鱼,后者接受到我求救的眼神就拍了拍亦风的靠背,“你在这里放我们下去吧,我送她回家就行了,你去送你女朋友吧,你的时间耽搁的够多了。” 亦风还没有说话,女孩却接了过去,“不用啦,现在这么晚都找不到车了,就让三疯送你们吗,反正我也回不去寝室了,一会就到他那里住一夜吧。” 我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而且颇有止不住的架势,小鱼无奈的帮我拍着背,看向女孩的眼睛都了一丝耐人寻味。 车到楼下的时候,亦风绕过来打开车门就想抱我出去,小鱼拉住他的手,淡淡的对他说:“我来吧,你女朋友在这呢,别让她误会了。”说着就抱起了我,大踏步的向楼里走去,亦风想了想,还是跟了上来。 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小鱼冲着紧跟在后的亦风说:“两个人,你认为你都能守护吗,尊重你自己的选择。”然后转过头敲响了门。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门被突然拉开,门口处出现两张焦急的脸,一张是茄包的,另一张却是马文东的。 不能带你一起离开 小鱼看到这种情形很知趣的把我放到床上离开了,我从他故意捏了一下的腿上就知道,这小子已经看出苗头来了,怕走晚了,三个男人再干起来,喷他身上点血捂得,为了网友之情,再毁了他一身名贵的用来泡妞的行头就不值得了,我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 亦风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而马文东就站在他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我看得出来,在马文东平静的面孔下面埋藏着四处乱窜的火苗,如果亦风不够机灵的话,估计就会被烧个尸骨无存吧。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亦风淡淡的回答。说完转身就想下楼,却被马文东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她这么回来,你竟然说没什么。。。你那天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她是你的,好,我信了,我也以为她真的是你的,可是你现在呢,你在干什么?” 亦风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他的手,穿过马文东的肩膀向我看了一眼,那一眼里仿佛有牵挂有不舍,不过也许这些全都是我的幻觉吧,然后他转身走下了楼,马文东想要去追,这时我轻声的说了一句:“让他走吧,他女朋友还在楼下等他呢。” 马文东放下了手,神情莫测的看着我,“这么说是真的,他。。。有女朋友了。” 我没有回答,头靠在枕头上微闭着眼睛不想说话,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让我看穿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 我的爱就是一个包袱,当我疯狂的爱上某人而奉献出一切的时候,,却被人认为是仅仅睡了几晚的女人,只比***高尚一点,只比做**的女子多了可以挑选雇主的机会,我是什么,亦风寂寞下的产物,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失去了身体如今连自尊也要没有了。 如此可悲的我还是当初那个愤而骂小七的我了吗,我和那个想要挽留住婚姻的小七又有什么不同。 “你也累了吧,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还有心情冲马文东一笑,后者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可是站在我旁边的茄包正倒了杯水递给我,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他只得点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茄包,最艰难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茄包把茶杯放到电脑桌上,双手抱着怀审视的看着我,“说吧,怎么回事。” “没事。”回答完他,我倒头就睡。身上的夏凉被被他掀开,“不说完,不准睡觉。” 我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他,知道隐瞒谁都无法隐瞒过他去,他太敏感了,感知神经比一个女人都要细腻,从我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上,他就知道我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像表面上说的那样简单。 其实我想,马文东也应该会有所感觉,只不过他会因为我疲累的身体而暂时的放过对这件事的追查,而茄包却不会,他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我好累啊,你让我睡一会好不好。”我哀求着他,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可惜某人丝毫不知何谓怜香惜玉,下巴往上一抬,“说。” “说你个大头鬼啊,我可是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啊,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啊。。。” 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微颤着身子用力的往床的里面挤了挤,然后使命的闭上眼睛。 茄包再没发出声音,他呆呆的站在我的床前直到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从噩梦中惊醒,满头满脸的冷汗,嘶哑着嗓子冲着黑暗大声呼喊着救命,一双温暖的手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搂进他的怀里,耳朵里听到他细细的安慰声:“没事了,过去了,安全了。”一遍一遍,直到我重新放松身体,再次陷入睡眠为止。 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茄包放大的俊脸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胖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原来他的睫毛竟然那么长,比我的还要长,一根一根的又黑又密,因为睡不安稳,茄包的眉头还微微的皱着。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起来,也许跟我昨夜经历过的凶险有关系,我的某一方面的智慧显然被打开了,茄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除了同学关系他还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一男一女纯友谊的感情吗,答案是有,可是这种几率很少,在我认为,男女之间纯友谊的产生无怪乎要有两个条件,第一,男的是bl,第二,女的是拉拉。 我不是对男女纯友谊的感情抱怀疑的态度,而是世事就是如此,男人和女人身体上的区别,和思想上的区别就注定了一个女人要想和一个男人成为好朋友,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就算眼时是有了,用不了多久也会变质。 茄包熟悉我熟悉到我月事什么时候来都知道,当一个男人关心你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你能说他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关心吗?鬼才相信。 茄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双眼滴流乱转,如果没有眼眶拦着,估计都要蹦到他的脸上做最近距离的窥探了。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现在这种情形有些暧昧,脸反常的红了起来,我有些吃惊,我以为男人是不会脸红的,脸红是我们女人的专利,茄包不是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女人,就是感觉到我窥探到了他的内心,所以才让他感到不安。 “茄包。”我轻轻的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声音很小,在我认为和一只蚊子的声音也大不了多少,可是茄包显然还是吓到了,他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无错的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知道了,我又害了一个人,因为我不曾接受过他的爱,甚至不曾回应过他的爱,所以他会有多痛苦,想想我也能够了解到,就像我每晚会不受控制的想念另一个男人,为他痛苦焦虑而至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是一样的。 和茄包在楼下的小吃店里吃着大果子豆浆,我慢悠悠的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要走了。” 茄包一愣,拿着油条的手不可抑制的一颤,“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当他的一切都摊开在我的眼皮底下的时候,他也就放弃了最后的矜持。 “不带你,我想自己散散心,到哪里也不一定。” 茄包不再说话,只是握在他手里的那根油条被他揉成了面条。 我们的爱载不动彼此 今天是马文东飞往e城的日子,我的皮夹里还有一张去往e城的飞机票,可是我知道我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也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像某个人也会最终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样。 从前我的本意是顺着爱情的洪流,把我冲到哪里,我就在哪里安家,可是现在想来,简直幼稚的像个孩子,我本来就不会游泳,不用洪水冲我,我早已经被淹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想。 马文东的爱载不动我这个沉重的包袱,我的爱载不动亦风的包袱,我们三个人就是一个怪圈,收尾相连谁也无法逃脱,终要有一个人迈出这样一步,才能解开这个结,然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无瓜葛。 昨晚其实并没有睡好,一个受了惊吓,并且在阎王爷面前险险的露了一面的人,怎么可能再如往常那样睡得安稳,想了很多,也默默的流了很多泪,从噩梦中惊醒之后,我就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一夜的。 所以到达公司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就连一楼的迎宾小姐都诧异的看着我,可能我也是第一次在人前透露出了我的脆弱,就算是在我的绯闻满天飞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失态过。 琉璃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是在我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后半个小时,她是那么慌张的推开了门,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却连她的嘴都张不开了,我红肿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很多信息给她,作为朋友她对我的了解应该远远超过了她自己,我能够放弃如此好的工作,心情平静的离开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事有不得为而为之。 我放弃这个工作就相当于放弃了用以谋生的手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想换得以后的平静,生活让我在本该成熟的内心上沾染了些许幻想,而我现在不需要它了,就必须给它加把柴,烧掉仅存的,让它重新变成空白而已。 喘息平复之后,琉璃边帮我收拾东西边问我打算去哪里,我说没想好,惹来她的一顿白眼,我是真的没想好,不过这个工作我是坚决不会要了,今天既然是马文东离开的日子,我不能随他一起到e城,就和一起离开公司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和他一起做的事情了。 说实话,我很想回家,女儿在外面受了伤,就想到母亲的面前去撒撒娇,让母亲用那双苍老的手摸摸头发,亲手再给我做碗疙瘩汤,热热乎乎的吃到肚子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躺在母亲的身边,听着她因为年老而发出的呼噜声,也许那样一切都会好很多吧。 可是,对于一个了解自己的母亲,我的那点隐瞒伎俩如何能逃脱她的眼睛,估计用不上半日,她就会知道我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才回去的。所以我不能回去,我的悲伤对于我来说就是谈了一场不见天日的恋爱,然后被一个还没见过的人三振出局了,而我的母亲却会为这个唯一的女儿心焦心痛,甚至半夜里又要落泪了。 所以我一早就给某旅行社打了电话,想找一个最近出行的旅行团,然后跟团出去散心,当然地点越远越好,我私下里想,如果到加拿大或者瑞士的价格掌握在一万以里,不妨就当为那个刻骨铭心的爱做一次祭奠,然后,把骨灰散在各处,让它们想要重新组合到一起都不可能。可是电话里旅行社的人说说不清楚,还是希望我亲自去一趟,我想想也是,一万块钱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全部家底,这还是离婚之后,好几个月省吃俭用的结果,如果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什么响声就没了,岂不是太冤了。 琉璃送我到门口的时候,行李使使的抓在手里不肯给我,我笑着冲她眨眨眼,“怎么,舍不得我啊,要不,你也递个辞呈得了,然后我们一起去ng去,我吃糠咽菜肯定有你一份啊。” 琉璃红了眼睛,“你这个家伙,我可告诉你啊,别没事给我玩失踪,到了什么地方都要先给我来一个电话啊。” “yes。”我冲她举手致意,背着包包,拎着大包小裹的出了大门。 站在刺眼的阳光下面回头望去,琉璃还站在原地红着眼睛看着我,我冲她挥了挥手,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我没看到的是在大厅的电梯门口,亦风正手拿文件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抬头的时候正看到我潇洒的冲琉璃挥着手,然后抱着一堆东西状似孤独的离开了,他手中的文件就那样像凋零的花瓣一样散落在地上,映着镜子一样明亮的地面竟然荒唐的可笑。 旅行社的人见到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都抬头看我,仿佛我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反而更像是一个即将离家出走的女人似的,我看着自己的模样也委实可笑,离家出走都说轻了,应该说我是一个搬家的女人更贴切一点,派来帮我挑选旅行路线的小姐就好笑的说我现在的样子找搬家公司会更好一点,我心酸的大笑。 我是第一次行使上帝的权利,那个年轻的导游小姐慢声细语的为我介绍了好几条线路,我最终选择了港澳台游,因为我喜欢的很多明星都在香港和台湾,所以我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路线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选了这个,虽然这一去也不会见到什么明星,可是同站在一个土地上,和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觉和他们的距离就拉近了很多。 回到家的时候,茄包已经把饭做好了,他是一个爱下厨房的男人,这还是我头一次注意到,他为我拉开椅子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因为他太郑重,太绅士了,好像这顿饭是我的最后一餐似的。 奔腾的欲望 今天的晚餐是西餐,茄包用他最喜欢的菜招待我,我脸含笑容的费力的用刀叉锯着牛排,生相放在雕花平底盘子里的牛排是我的仇人似的,茄包优雅的把我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一刀一刀轻松的把牛排分割成几小块,再推回到我的面前,我嘻嘻笑着叉起一块放进嘴里,说实话,我对没熟的牛肉没有任何的兴趣,尤其是上面还带着点血腥的,看在眼里就难受,可是我没说,我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允许自己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也许今天的这一餐是茄包为额做的最后一餐,以后虽然也会做,却不是带着这样的心情了。 我觉得自己很残忍,伤了爱自己那么久的茄包,伤了对自己那么好的马文东,伤了和自己情同姐妹的狐狸,然后我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勉强的咽下去两块,借着喝红酒的机会我偷偷的通过透明的玻璃杯看了茄包一眼,他的脸很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很轻柔,喝酒的时候,刀叉会自动放在盘子两边,整个人从外面看起来沉静的像谭水。 见我放下刀叉,他抬头看看我,“怎么,不好吃吗?” “恩,还行,就是不太饿。”我吸着气,手在桌子下面摸着扁扁的肚子,很是为自己悲哀了一会。 茄包放下了刀叉,认真的看着我的脸,“看来,我并不了解你,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ng漫的西餐,为此还特意向一个法国的厨师学了几天,学成之后怕自己的味道做的不好,找了很多人来试吃,每个人都说好,尤其那些女孩子,我还以为做给吃的时候,你一定会很感动,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欢吃西餐,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去了解你,却没想到还是没有走进你的心里。” 我涩涩的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呀,我和他认识有十年了,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认为贵的就是好的,认为别的女孩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可是不是。 我自来都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不会因为别人的行为左右自己,自小我就喜欢吃疙瘩汤,穿棉质的简单的衣服,现在我还是这样。 “我坐今晚十点的飞机走。” “什么?你今天就走吗?” 我一愣,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苦楚,我的爱没在他的身上,留下来对他来说也再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我送你。。。”我呐呐的说。 “不用。” 茄包又喝了一口酒,低着头没敢看我,“你要是送我到机场,我恐怕就再也放不开你了。” “茄包。。。” “别说了,本来我想再和你平静的吃一顿饭的,可是看来不可能了。。。” 茄包站起来走进房间,几秒钟的时间就把他的行李拎了出来,“我走了。”他还是没有看我。 “茄包。。。”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没等我追过去,大门就在我的眼前缓缓的关上了,只留下一道窄得不能再窄的缝隙,映衬着楼道里昏暗的灯。 突然觉得很压抑,马文东离开了,茄包也离开了,这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重新坐到椅子里,眼睛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牛排,心里一阵自我谴责,连茄包好心好意为你准备的晚餐你都破坏了,你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大门没有预兆的被猛的推开了,手拿行李的茄包像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再我无知无措的时候,将我从椅子里拉了起来,紧紧的拥进他的怀里,我吃惊的张开了嘴,不知道他刚刚出去是受了打击了还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竟然激动成如此模样,他红晕的脸就已经俯了下来,温热的嘴唇吻上了我的。 我想推拒,想挣扎,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做,任他将舌头伸到我的嘴里翻江倒海的一通搅动,任他将我的上下嘴唇逐一吸进他的嘴里慢慢的tian舐着,我似乎听到他的嘴里还发出短暂的轻吟,虽然短却像响在我的心上一般。 久久,他放开了我,眼睛亮亮的像被雨洗过的星星的一般,脸上有两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终于转身大踏步的离去,我犹自站在桌边,风化成了一颗石头。 茄包走后不久,电话铃声就疯狂的响了起来,木然的按下接听键,对方没有发出声音,我淡淡的“喂”了几声,对方还是没有说话,我生气了,刚想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在这个不知名的人身上,心里却不由一动,会不会是马文东,他没有等到我,而且按照时间上算去,这个时间他也应该到达e城了,现在估计他正躺在某五星级宾馆松软的床上,眼睛看着外面被各种颜色的灯映亮的夜空发呆吧。 “文东吗?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没有声音。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没说,我知道他能明白的,可惜是我太肯定了,以为这个时间除了马文东再不会有别人了,却不曾想,那个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的人也很有可能一时心血来潮拨通我的电话。 “是我。” 从前每每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都会让我欣喜若狂,现在听来,却让我的心重重的吓了一跳。 “是你。” “很失望吗?” 我吸了口气,看来他误会了,“没有。” “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感觉还好吗?” 一句话让我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有些疯癫的男人,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苍白的脸,血色的唇。。。 我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提起的,却被他再一次提起,那样恐怖的夜我怎么可能忘记。 我没有回答,可是粗重的喘息声却轻易的出卖了我躁动的心。 今天夜里房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本来还觉得很小的房子,现在看在我的眼里,却很诡异的变大了,仿佛每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都可以藏匿下某种不干净的东西。 “你。。。没事吧?”亦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没事才有鬼呢,我现在怕的恨不得撒脚就跑出门,追上还没走远的茄包,肯求他再留一夜了。 电话“咚”的一声挂断了,我抱着电话纳闷的看了又看,他刚刚说的不是疑问句吗,我还没回答他怎么就挂了,莫不是我回答的太慢了,可是就算是有些慢,也不该挂人家电话吧,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多伤心吗。 我都多久没和他好好的说说话了,就连晚上上网也再也见不到他了,好容易见到他两次,两次都有他的女朋友在场,那样年轻美丽的一张脸,刺激得我哪里还敢向他的方向望上一眼。 简单的收拾了下桌子,就懒懒的躺在了床上,夜色漆黑如墨,夏日里经常见到的雷雨前的天气,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般,郁闷得让人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在床上已经躺了将近半个小时,强行将那些扰乱我的心情赶跑了,刚要昏昏欲睡,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来不及开灯,我就摸索着下了床,中途撞到了没收好的桌子腿,一边揉着腿一边哼哼唧唧的开了门。 一道闪电在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击中了我的身体,我变得木讷而不能行动。 门外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亦风,额头上还有些许的汗水,显见他跑的有多急,我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他刚刚突然挂断电话就是听到我害怕了,为了快速的到我家里来才挂上的。 心里突然又感动起来,我这个人对恨常常不能保持很长的时间,相反对爱有时候却执着的可怕。 “你没事吧?” 他上上下下的检查了我一遍,面对他的温柔我再也无法保持我冷静的心。也许在他的面前,我从来也没有做到过足够的冷静吧。 “没事。”我放缓了语气,低低的回答着他。 亦风却突然出乎意料的一伸手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我还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我又被人绑架了?我想调侃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好调和一下现在这个尴尬的气氛,可是紧贴着我的肌肤是那样的火热,靠近我的胸的下面可以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急促,他的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着一种火热的情感在我的身体上迅速而勇猛的流窜,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更紧的偎依到他的怀里,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亦风的身体一僵,再我想来他会推开我的时候,他却反手把我抱得更紧,低下头搜寻到我已经张开,并且微微吟哦的唇,重重的吻了上去。 接触到那久违的触感,我的心雀跃的像只兔子,很自然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和他的交织在一起,无限的欲望借着这一吻被全部激发出来。 两个媳妇 预料到的后果,他再次睡了我之后会对别人继续说,我只是被他又睡了一次而已,那时候难堪的只能是我,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挣脱却又是一回事了。 幸好这一次有人帮我解了围,在我和亦风刚刚相拥着倒在床上的时候,他的电话就响了,急促的铃声像飞驰而过的箭,只一下就射中了我的心,当然也射中了他的,亦风像只尾巴被点燃的小牛,“嗖”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灵活的动作让很多武林高手都相形失色。 我没有去听他的电话内容,从他接到电话从床上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离开了房间,我需要清醒一下,本来已经做好的决定,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就土崩瓦解,他是谁?一个已经有了爱人的男人,一个小我五岁的男人,而我,今天才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城市。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电话铃声的提醒,需要的是一颗坚定的心。 亦风再次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样的夜晚给他打来电话,可是显见,这个电话的出现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走到我的面前,貌似小心的张嘴说道:“她说肚子痛,让我陪她去医院。”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用那种很纳闷的表情盯着他,“干嘛跟我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他一愣,昏暗的床头灯照射下,我发现他的喉结正快速的动着,显然心情很激动,我不明白他的心情怎么也会错中复杂成如此模样,竟然让小小的他看我的表情的时候也带上叫做“痛苦”的那两个字。 顿了半天,他才开口,“你知道,我对谁都是无所谓的,虽然我有过很多女人,可是他们都不曾进驻过我的心里,我的每一段恋情都是在有前提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你想不想知道在谈恋爱之前我会对她们说什么?” 我摇摇头。你会对她们说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啊,是不是我还算不上是你的恋人呢。 “只是玩玩,大家都不要付出感情。。。可是她们常常会违背我的初衷,玩着玩着就会不由自己的爱上我,也可能是我太坏了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可是一但她们之中有谁爱上了我,我就会跟她们说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走进我的心里,你会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无所谓。” 我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这句话,我早从狐狸那里领教过了,也早做好了听他说这样的一句话的准备,只是没有忍到他亲自说出口,他的表述太多了,而我的性子又突然很急,反正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谁说不是一样呢。 可是我这样一说,却把亦风搞愣了,“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过了吗?” “我跟你说过了吗?” 看看,疑问句,他还是想跟我说的,只是记性不好,忘记是不是跟我说过了,我是不是要提醒他亲自对我说一遍。 电话铃又响了,亦风皱了皱眉,低头边接电话边向门口走去,打开门,走出去,关门,我都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个功夫,抓住门把手的那只手又猛的把门推开了,边对着电话一叠连声的说:“好了,好了,这就到。”边用手指了指电脑桌,然后丢了一个眼神给我,就关门下楼了。 什么意思,指电脑桌是告诉我以后qq联系的意思吗,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还会继续上网,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是上网也断不会用同一个号码了,他的女朋友的一个电话可以让他从我的床上爬起来,只凭这一点,以后我绝对什么都不再想了。 亦风走了之后,我再爬到窗户向外望去的时候就发现,天突然晴了,月亮在几颗星星的映衬下缓缓露出了它清丽的姿容,仿佛因为我首先解开了心结,月亮里那棵月桂树下也失去那个一往情深的影子。 不属于你的爱莫去强求吧。我和吴刚都是为爱太过执着的人。 旅行社的车定在早上七点,我五点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下楼买了早点,拎着旅行包就出发了,没想到还有比我还早到的人,在旅行社的门口,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也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见我急匆匆的赶到门口,寻了一个位置就铺了张报纸坐了下去,脸上突然一笑。 我接受到他的目光,冲他一点头,“我以为自己就够早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积极。” 他哈哈一笑,“第一次去旅游啊,兴奋地的睡不着了,没办法,只能早早的到这里等着,好像这样心就安定了很多似的。” 我也一笑,这个人很直爽,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够含蓄而感到难堪,反而把自己的毛病都事先展露在你的面前,让你因为他的直爽而选择忽略他的急性子。 我又拿出一张报纸递给他,“坐下吃早餐吧,一会上车到机场就没机会吃了。” 他欣然的接受了我的好意,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旅行社的门沿上,一起吃着煎饼果子,外表给人看去,仿佛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直到上车的时候,我才知道,当时的那个情景让人误会到什么程度。 车到的时候,同一批次旅行的人也都陆续赶到了,等我拎着大大的旅行包,费力的走上车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车上就只剩下一个座位是没人的,就是眼镜男的旁边还留有一个空位,再看看身边的人一脸亲切的笑,我就一头黑线,这帮人不会是把我们当成两口子了吧。 唉,看来,公共场合还真得讲究下男女相处的策略啊。男女绝对是授受不亲滴。 很无奈的坐在眼镜男的旁边,眼看着导游小姐手拿麦克侃侃而谈,说些上飞机的注意事项,我却全然没听进去,一心就想着怎样把那个高音喇叭弄到手,然后好对着全车的**喊一句:“我们不是两口子。” 眼镜男脸上总是带着笑,看向我的时候带着一抹了然,我想全车人的心思也应该没有逃开他的眼睛,毕竟是四个圈圈,多出来的那两个不可能是白搭的。 “何必在意,让他们说去呗。”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刚离婚。”言外之意就是离婚的女人躲避事非还来不及呢,当然不想身处在事非的圈子里了。 “没关系,我俩媳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后者还怡然自得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生像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实属平常的一件事似的。 恋情 过了n久我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两个媳妇也就是一个是前妻,一个是现在的妻子呗,有可能是我本身的思想比较复杂,所以想事情也尽往复杂的地方猜,想想人家那样清澈的眼睛,(当然,也很可能是眼镜反光显得。)我怎么把人想的嫩坏呢。 上飞机之前我从包里拿出几颗药,就着矿泉水吃了下去,那可是我到药店淘换的晕车药,虽然此番坐的是飞机,料想多少也能起点效用,为了怕自己再次出丑,像上次和马文东出差那样的经历我再也不想重走一回,所以,药片加量,人家晕车吃一粒,我吃三粒,再把事先买好的糖块握在手里准备着,我就不信,如此周全的准备还渡不过去那道槛了。 对着号码找到了我的座位,我运足了力气想把手提包塞进上面的行李箱去,可惜胳膊不够长,力气又不够用,塞了三回也没塞进去,这个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健壮的胳膊,将我的手提包拿了过去,轻轻一塞就进了行李箱,我忙抬头冲着那人感激的一笑,刚想说话,一见那人的脸,话又咽了回去,不用我写,估计朋友们也能猜到,这个人就是眼镜男。 如果不是飞机票是我在决定去港澳台游的时候就定下来的,我一定会怀疑这里面存在着什么猫腻了。 不过现在的我只能笑呵呵的说:“真巧。” 眼镜男又是爽朗的一笑,“是啊。” 我暗暗的一撇嘴,这次同行的人一共有五十个人,加上导游小姐就有五十一个,飞机上的普通舱都是三个人一排的,那么我和眼镜男相遇的几率就是十七分之一,也就是说比中五百万的几率大多了,哪里配得上“巧”这个字的。 空中小姐是两个圆圆脸的女子,长相甜美,声音清脆,来给我送饮料的时候,伸出的手白得都泛着光,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一般。 眼镜男看她们的表情让我感到恶寒,直勾勾的恨不得把眼睛挂在她们身上似的,我往外挪了两次身体,真怕还有人把我看作是他的爱人。 含了块糖,我就闭上了眼睛,觉得有这样一个怪异的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倒不如一觉睡到地方更好。 可惜某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他用手推了推我,眼睛还盯着刚刚走过去的空中小姐的屁股,小心的靠近我的耳朵,似乎想要发表点自己的见解,我忙借着伸懒腰的机会将他一举隔绝在半米之内。他以为我刚刚真的睡着了,还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另一个空中小姐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时候,眼睛又跟了过去,然后呐呐的对我说:“唉,你知道她们的化妆品是用的什么牌子吗。” 我嘴里的一块糖球差点没蹦出来,“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要用那种东东?” 他哈哈一笑,“你想什么呢,我是想给我两个老婆买两套。你不觉得她们的化妆品很好吗,让她们皮肤很细致,显得很年轻。” “你。。。不会真的有两个媳妇吧?我是说,你对前妻那么好,你现在的老婆不生气吗?” 我纳闷的问他,我就不信他的老婆明明知道他忘不了他的前妻,还能够继续容忍他的这种背叛性的行为。 眼镜男大张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似的,“生气,生什么气,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囧。。。 看来,我真的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了,闭上眼睛,闭紧嘴巴,继续睡觉。 到香港的时候,天刚擦黑,坐上旅行社安排的车,一路来到了一家普通的小旅店,下车后我只是看了看旅店小小的门脸就不在说话了,合同上明明写着住的是五星级宾馆,可是到了这里却变成连星都没有的黑旅店,导游小姐的脸上还挂着让人海涵的笑,对我们解释说,现在这个季节是旅游旺季,好的旅店都已经被预定一空,没办法就花钱找人在这个地方搞到一间小点的,让我们对付一下,还说他们也是没办法。 我无语,虽然我不是做这种工作的,却也知道些旅行社的内幕,导游小姐从早上接我们到机场,再到下了飞机,直奔这家小店,从来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当然也没有人给她打过,她这么说不过想糊弄些第一次旅行的人,剩下的花销不就进了自己的腰包。 我是无所谓的,我现在只是想找个可以重新调节自己心情的地方,住在哪里吃什么东西我并不在意。 不过,晚上的饭确实不尽如人意,很多人都无可奈何的跑到外面的小店里去吃了,我也随着队伍挎着小包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店,此时店里三三两两的有数个人,几乎是人手一张报纸,正研究的起劲,隔着桌子我好奇的望了过去,只看到上面一连串的数字,看得我头都花了。 “哇,你也在啊,真是好巧。” 我没回头,光听这个声音我就知道,又被他逮着了,是不是因为早上我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人,还和他吃同样的早餐,所以才会造成这一系列的麻烦呢,那么拜托,我把煎饼果子吐出来行不行。 眼镜男不客气的坐在我的对面,拿着菜谱指指点点的,说这个好吃,那个很平淡,像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我吧唧下嘴,笑容一放即收,“你不是第一次旅行吗,怎么这么懂?” 他一愣,然后爽朗的一笑,“没吃过肥猪还没看过肥猪跑啊。” 晚饭在我们两个极不融洽的氛围里进行着,眼镜男给自己斟酒通常都是满的,然后他拿着酒杯对我虚晃一枪,再灌到自己的肚子里,让我感觉他喝的不是酒,像是不用花钱的白开水似的。 这顿饭可是我拿钱啊,你个天杀的也太能吃了,我要是脸皮厚一点,我就立马拍案而起,冲他一声大吼:“今天aa制。”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可是香港不愧是号称不夜城的城市,路边点亮的各色彩灯把整个道路照得犹如白昼。 本来还有点逛逛夜市的心情,却都被正跟在我的身后,晃晃的好像随时要摔倒的眼镜男给破坏了。 醉醺醺的一身臭气,还戴着一个厚厚的瓶底镜,我都纳闷,怎么会有两个女人同时看上了他,难道她们近视的度数比他还厉害吗。 悻悻的往旅店的方向走去,一只油腻腻的手却攀上了我的肩膀,接着一张喷射着一股化学气味的嘴也凑了过来,耳边听到恍如呻吟的声音,“你干嘛躲我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忙皱着眉头躲了开去,边用手做扇子在鼻子下面扇着,边不冷不热的回答:“不是讨厌你的人,而是讨厌你身上的味道,你的两个老婆也能容忍你这样喝吗,还是说你之所以出来旅行,不过是想找一个离开她们视线的理由。” 他愣了一秒钟,然后很粗俗的打了一个酒嗝,我一下子就窜到了一米之外,心里实在是为他的那两个老婆悲哀不已,有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老公,想想都后怕。 眼镜男靠在一个栏杆上不走了,满脸的红光,然而这一刻他露出的眼神却又充满了某种莫测的郁结,在我认为,齐人之福也不是想享就能享受得了的吧。 “我老婆很爱我,原本我也很爱她。。。最起码曾经以为自己爱的就是她,可是自从他出现了一切就都变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想吻他,想和他上床,做尽一切想做的事,我完了,我知道,从爱上他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自己不正常了。” 他说的很慢,眼神很悲哀,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他不过也是一个为爱而煎熬的男人而已。 “那就和你老婆离婚啊,虽然这样做对她并不公平,可是你不和她离婚,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耽误她的青春,害了她一辈子吗。” 有人说劝一对吵架的夫妻,是劝和不劝离,可是既然爱情是肯定不存在的东西,死守着就能够得到吗,倒不如放条生路给别人。 “离婚。。。”他突然咧嘴而笑,“离婚了,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哦,你的家人反对啊,可是如果你们真的相爱,这点阻挠不算什么的。你们可以共同努力,试着去改变家人的看法啊。” 眼镜男转头看看我,那眼睛里讽刺意味严重,“你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女人,如果我家人能接受,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且,他家的人也不会接受。” 我想了想,自己的儿女互相喜欢而家人却反对,这样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世仇,两家原本就不对付,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看来你们两家的仇挺大啊。” “哪有什么仇,我们两家都不认识。” 我侧目,“怎么可能,都不认识就反对,哦,我知道了,是你们太明目张胆了吧,你还没离婚,而且老婆又很贤惠,一点毛病没有,你说不喜欢人家就不喜欢人家了,你的父亲会同意才怪呢。” “不是,你知道什么。。。”他郁闷的冲我喊了一句,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一时愣在当场,这个人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在帮他啊,说了那么多,不感谢我吧,竟然还怪我,切,我走行了吧,自己也是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陪着个醉鬼满大街乱晃,还不受人待见,我也有病了。 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眼镜男落寞的声音,“他是男的。” 我雕像一般的站在原地,“他是男的。”他的意思是他的情人是男的呗,不用问,他的老婆肯定是女的啊,我们国家又不允许同性恋者结婚,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当然是个女人,然后,眼镜男某一天遇到了他现在的情人,括弧男性,便一往情深,不可自拔,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bl中的小攻,是继续坚守那份婚姻,还是选择艰难的爱情,这份答卷眼时在国内确实不好解答。 我甚至可以想像眼镜男当时受到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冲击有多大,多痛,因为爱就是爱了,它不管你爱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爱一分都不会少,甚至有时候这种明显是无望的爱情更加的容易让人沉醉进去。 就像我和亦风。 小受阿若 我严重怀疑圣一(眼镜男)在对我撒谎,从那天他对我袒露心扉之后,他就变得变本加厉,活像个克扣农民剩余价值的地主老财,每天我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唉声叹气的喝着免费的白酒啤酒果酒和饮料,恨不得喝一口就对我来两句白毛女的歌词,那样的一张脸,表情丰富的足以让好莱坞最出名的演员汗颜的。 最起码我就不是对手,我的面子小,最受不得别人的几句感叹,本来还想说,我自己也是囊中羞涩,可不可以aa制捏,可是一看他的脸,那种想抓又抓不住爱情的模样,真真的刺入了我的心里。 在爱情的战场上我也是战败的一方,可是觉得自己的事情放在圣一的面前就变得简单而渺小了,我是一个正常人,追求的也是一个正常的爱情,虽然说我爱上了一个小我五岁的男孩子,这本身双方的家长就不会太认同,可是毕竟还有可以努力的空间,我是说假如我和亦风真的像圣一和他的情人一样相爱的话。 圣一的爱太复杂了,所以从我这两天对他的观察来看,圣一已经被折磨得不太正常了,当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精神病的那种,而是感情方面的,有了超出常人的忍耐能力,这要是换做是我,估计早麻爪了。 可是圣一在购物方面却让我又有些怀疑那家伙不会是看我好欺负一直在骗我吧,在台北他购物都是到那种上档次的专卖店去,路边摊从来也没有关顾过,每次逛街还都把我拉上,眼然已经成为一对莫逆的“姐妹花” 他每买一件衣服我都会砸舌,因为价格真的太过昂贵了,他丫的明显是一个有钱阶级的,却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跟我哭穷,仿佛没有我给他结账他就会饿死在外面一样。 明明是小攻,却像个小受似的爱逛街,时而精明时而磨叽,让我很容易就混乱了他的性别,后来的几天我干脆不喊他的名字,直接喊他“大姐”了。 不过这个大姐很不地道,有一天把我灌醉了,套出我很多话,事后想想我竟然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讲给他听了,末了,还哭得鼻子通红,就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后面的一句话是大姐的原话,我醒酒之后他就是这么说我的。 我问大姐,既然已经确定了爱情的方向,就勇往直前就好了,干嘛ng费时间来旅游,听后大姐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他说是家里人向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要个孩子,自从他发现自己是bl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他的老婆,而且也觉得没有激情,怎么可能在这种没有爱的情况下制造出孩子来呢,我很是同情他。 当然更同情那个爱他爱的那么惨的妻子,她没有任何的错,如果强行指出她的错误的话,只能是没有事先进行过这方面的检查测试,不知道自己爱了将近十年的老公竟然会是一个隐形同性恋者。 一个星期的旅行结束了,从b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候机大厅里有一个帅气的男人很是吸引我的眼球,他的头发很长,就那么自然的披散在肩头,脸孔很白,一眼看去,眉眼很秀气,上身穿着半袖t恤,下面是休闲的牛仔裤,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得到了超高的回头率。 我本来想多看几眼好养养眼睛的,却没想到那个帅哥正对着我走了过来,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抹惊喜的微笑,搞得我都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很怕他会走过来突然对我说,你好,美女,我是你的爱慕者。 事实上我还真的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就在我的身边,他搂住刚刚走出门的大姐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好想你。” 我要晕了。 请原谅,今天的太阳真的太毒了,我都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了,大姐冲我调皮的挑了挑眉的时候,我差点没因为超高温而中暑晕倒。 原来故事中的另一个猪脚小受就在我的身边,看看他的脸,再摸摸我的脸,无奈的承认一项认知,世道真的变了,有能耐的,漂亮的男人都同性相吸了。 “这就是我的宝贝。” 一旁的圣一给我的介绍着,我差点没吐血,你丫的介绍的也太简练了,难道我也要管他叫宝贝不成。 “我是李曼,叫我曼曼就好,恩,这个,你的名字是。。。我总不能和那个无良的人一样叫你宝贝吧。” 男子纳闷的看了圣一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埋怨。圣一大笑了两声,搂住他的腰,无视周围路过的人投过来的视线,“放心吧,宝贝,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很同情我们呢,你把他当成个男人就行了,反正长得也不怎么滴。” 我鄙视他丫的,就算是爱他爱的要死,也不用拿我的长相消遣吧,我再不好看,好赖也还是女的。。。当然,这样的话我只能放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可不敢拿出来伤害这两个情人。 坐上车了之后我才知道男子的名字,不过也幸亏我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站住。 “叫我阿若吧,我的网名是若木,圣一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感性的说,这声音是绝顶的柔啊,柔得我起了一身疙瘩,我半天没敢哼声,事后想想,我做的也不对,人家外表虽然是男的,其实内在就是一个女性,我不能用有色的眼光看他才对啊。 车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圣一突然对我说:“对了,丫头,别忘了明天的事啊。” 我点头的功夫,车在我的面前“嗖”的一下就消失了,这圣一还蛮急的,下回再看到是他开车,我坚决拒绝乘坐。 还没进楼门洞呢,坐在花园纳凉的金姨就摆手让我过去,我拿出事先就预放在一边的香水盒递了过去,“金姨,这是我在台湾买的,送给你。” 金姨的脸笑得像朵花似的,“还给我买东西了,这是香水吧,哎呀,挺贵的吧,这包装真漂亮。” 我笑着摇头,“不太贵,不过味道蛮好闻的,我觉得很适合您呢。” 金姨翻来覆去的摆弄着香水盒,直到我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胳膊,她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我来,“对咯,你出去这几天啊,总有人来找你。” “有人找我?男的女的,有几个人?” “三个,两个男的一个女的,都很年轻。” 我的心跳了几跳,被锻炼过的理智强行压住了,这才笑呵呵的对她说:“哦,都是我朋友。”然后转身,大踏步的走上了楼。 再见狐狸 圣一的公司正在招聘行政助理,他让我去试试,我哼哈的答应了,却没有想过要去,这次旅行突然让我把一切都看开了,工作好,挣钱多有什么用,都比不得幸福来的重要。 我决定自己开个花店,花店的名字就叫做等待铃兰花开,寓意等待幸福再来。 我想懂花的人都会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就像我时刻对未来都抱着感恩和期待的心是一样的。 躺到床上没多久,电话铃就响了,手忙脚乱的拿出来,一把没抓住就摔到了地上,我对自己盲目的紧张有些好笑起来,捞起电话一看,心就真的提到嗓子眼了,竟然是小七的号。 “喂,小七,是你吗?” 电话那边微微停顿了一下,才传来小七有些疲劳的声音,“是我,不好意思,这一阵电话没开机,也不知道你给我发了这么多信息,电话都快被挤爆了。” “你丫的死哪去了?”我的鼻子有些酸,忙借着大吼的机会掩饰了过去。 “呵呵,到外面散散心,今天才回来,这不刚进门就给你打电话了,我够意思吧。” “够意思个头,散心也不带上我。。。你回来啦,倒是真巧,我也是才进屋。” 我后背向床上一仰,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懒懒的对着电话说:“我也出去旅行去了,也才回来,我们两个不愧是好姐妹哈。”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小七紧跟着问我,以她对我的了解,早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劲来了。 “额,没什么,今天累了,明天我再过去看你,对了,听说卜江晚上总到你那去,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我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这次回来就是跟他离婚的,你休息吧,有事明天见面再说。” 小七首先挂了电话,我则是对着电话出了好一会神,卜江晚上还会出现在小七的门外吗,遥想那一地的烟头,就不可控制的想起我的门外,同样的还会有金桥烟的烟头吗。 我是被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的,抬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正像颗香甜的鸡蛋黄挂在天上,离地平线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我tian了tian嘴唇,肚子发出抗议的哀嚎,从早上坐上飞机到现在,我还粒米未进呢。 光脚下地,轻轻的走到门口,从门镜里偷偷的望了出去,如果门外的人是一个我不想见的人,那么我会让他再吃一次闭门羹。 一张红晕的小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飞扬的眉毛,迷蒙的眼睛,都告诉我眼前这个女孩子喝醉了,从她不停的敲门声中我就知道,她又没少喝。 深吸了口气,打开门就冲着门外的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狐狸。。。” 醉酒的狐狸紧紧的抱了我一下就送开了,跌跌撞撞的进了屋,连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都似乎带着一抹颤抖。 “曼曼小乖乖,我今晚要在你这里睡。” 我回手关上门,光着脚又走回床上坐下,顺手理了理狐狸的一头长发,最后一次见狐狸的时候就是马文东回来那天,也就是亦风跟我摊牌的那一天,现在回想起来,那么短暂的一夜,好像发生了好多事啊,马文东终于知道了我是别人的女人这个事实,而我也同时知道了,亦风是别人的男人的这个事实。 “曼,我好累啊。” 躺在我的枕头上,闭着眼睛的狐狸轻声的呓语着,我伸出手放在她两边的太阳穴上,或轻或重的按压着,“小狐狸也会累吗,你真应该跟我出去逛逛,保准你的心情立马就会变好。” 我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不为别的,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的我还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尤其是关于他的。 “曼,你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吗?”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怎么会没爱过,要不你以为我结婚是为了什么,生孩子啊。” 我状似轻松的回答,手指头却不受控制的加了一部分力量,狐狸“嘘嘘”了两声,“轻点,你想谋杀啊。”我彻底放下了手,很怕自己的力气收不住,真的会安疼她。 狐狸转身把头枕到了我的腿上,微闭的眼睛上,睫毛轻轻的掀动,“曼,我看见了。” “看,看见什么了?” “看见他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我放下了心,原来她说的是亦风和他的初恋女友,吓我一跳。 “我知道。” 狐狸猛的睁开了眼睛,诧异的看着我,“你知道,你知道他有别的女人了,那怎么没告诉我。” 我哑口无言,是啊,我为什么没告诉她,还不是因为我也是别的女人中的一个吗。 “算了。。。” 狐狸又重新躺会我的腿上,“反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说的是今天我看到他了,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陪着那个女孩到超市去买东西,我跟在他们后面也进去了,他竟然还给自己买了一盒薯片。” 我闲闲的接嘴,“是给那个女孩的吧。”他的幸福本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会为这样的消息而痛楚起来。 “不是,是给他自己的,我听那个女孩说了,她不喜欢吃薯片,说那些是垃圾食品,会让她发胖,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也爱吃这种东西,真是没看出来。” 我的身体一僵,亦风从来都不爱吃这些东西的,和我在一起之后,虽然不给我买鲜花,或者什么价格昂贵的礼物,这种小食品却是从来不断的,他也知道我最爱吃的品牌薯片,难道说是因为我,他才想吃的吗。 我想不会,也可能是跟着初恋的女友太开心了,所以有些寻找到了从前的感觉,才会自然的改变了自己的习惯了吧。 我知道亦风虽然年纪只有二十,却并不像时下的年轻人那样喜欢闹腾,他喜欢安静,喜欢看着喜欢的书,听着略带悲伤的情歌,喝着苦丁茶,认为那样才是人生中莫大的享受。 然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笑,难道就是因为他爱她吗,我也对圣一笑过,而且,基本上只要我心情不爽的时候,我就会冲着他这样傻笑,直到把他笑毛为止。 “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曼曼,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爱他,想见他,却又见不到他是什么感受。” 我无语,狐狸可以把“爱”这个字那么是无忌惮的说出口,仿佛爱情这两个字是再普通不过的词汇,谁都可以拿来使用一下,我却从来都不敢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心意,这似乎就是我和他们不同的地方,我们相差五年,在思想上却好像相差了整整一个世纪。 半夜听到门口传来一丝异声,仿佛有一个笨重的大家伙正埋伏在门口等待某人自投罗网一般,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抽空回头帮狐狸掖掖被角,快入秋了,晚上的气温已经很凉。 门镜里漆黑一片,门外的人不动,声控灯就不亮,我的视线里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小亮点,或隐或现的,像盏鬼火似的。 应该是烟头上的亮光吧,我这样想,可是我依然没敢开门,谁知道门外的是谁,搞不好不是我想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抢劫杀人犯捂得,我一开门还不正中他的心思。 我和门外的人耗了半个小时,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虽然他已经成为别人的另一半,也可能这辈子再难见上一面,可是那张脸,和那张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晚却让我倍加想念。 半个小时候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上帝可能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所以这个时间段没有让一个晚归的人出现,也没有让门外的那个人移动一下,好点亮那盏声控灯。 腿软的重新爬回床上,月光透过淡紫色的轻纱洒在狐狸的脸上,那干净娇美的脸上竟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为了这滴泪珠,我躺下后便再也无眠了。 女儿红 如果把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就不会让自己受伤,那么我选择无视。 早上起来和狐狸一起赖在床上犯懒,直到小七打来电话催我过去,我才想起昨天答应小七的事。 拉着狐狸买了很多零食到了小七家,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的格局都变了,小七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站在客厅里,头发修剪成了齐耳的短发,第一眼看去,像大学生似的,我笑着说:哟,小七换装啦,没发现,小七这么一收拾快赶上我了。引来小七和狐狸的一致鄙夷。 我们三姐妹从那天给我庆生之后就再没有聚会过了,这期间每个人的感情都经受了很大的波折,尤其是我和狐狸与亦风的四角恋更是一支无法弹响的乐曲。 本来今天若是就我一个人来,我想把我的所有都讲给小七听,她会理解我,并且给我最好的建议,可是有了狐狸,我什么都不可能跟她们说了,多说多错,若是让狐狸从中看出了什么,今天的聚会就不会圆满了。 是不是因为头发的原因,今天的小七给我感觉像变了一个人,脸上带笑,干活麻利,像回到了大学那会,吃饭之前我们都刻意回避关于感情的话题,三个人一起择菜,一起看电视,稀奇的是,我们三个最近都迷上了台湾片《悄悄爱上你》,为里面的主角的感情生活而倍受折磨。 女人的聚会就是这样,一起谈论喜欢的电视,喜欢的化妆品,什么样的服装最近是流行的,那家店的东西好吃,什么样的内衣品牌正在打折等等,因为我们现在还都没有孩子,所以谈论的话题始终围绕的是自己,等到所有的菜都上了桌,小七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小坛子,我和狐狸都好奇的看着她,见她将那种仿佛是木头做的塞子费力的拔了出来,然后拿来三个碗,抱着坛子就开始往碗里倒,水一般的液体流了出来,同一时间,一股甜甜的香味就缭绕在鼻尖,我忍不住的问:“是酒吗?” “恩,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没舍得喝,带回来给你们也尝尝。” 一句话引起了我和狐狸的兴趣,什么酒还用得着她花心思去弄,有钱还有买不到的东西吗。 等喝了一口我才知道,这种酒还真不是用钱能买来的东西,我和狐狸双眼放光,看着小七的表情像个想要贪嘴的猫。 “搁那搞到的,这酒什么名字?” “说起来吓你们一跳,这酒叫女儿红。” 我哑然,女儿红这个名字好像经常见到啊,熟悉得就像我自己的名字一样,可是一着急还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了。 小七笑眯眯的看着我,见我到底没想起来,才慢悠悠的张嘴说道:“武侠小说迷竟然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你惭不惭愧啊。” 武侠小说,对喔,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女儿红酒是武侠小说里必备的一种酒,传说酿酒的人要在女儿出生的时候酿制这种酒,然后深深的埋到地下,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饮用,所以起名为女儿红。 不过小说毕竟是小说,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种酒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女儿红酒是当时很普通的一种酒,几乎是家家都会酿,我没想到的是这种酒竟然度数极低,喝起来甜甜的有点水果酒的味道,难道古时候的人都是喝的低度酒吗,李白喝这样的酒都能写出那么好的诗,估计他的酒量也不怎么滴。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碗来盛酒了吧,这样才有喝酒的架势,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先把不开心的都统统放一边去。” 我们齐声应“喏”。 女儿红酒喝起来口感微甜带辣,没有酒量的人都能喝上几碗,不过后劲却是很大,等我们细细的喝了三碗,说了点家长里短,这酒劲就上来了,我看小七和狐狸都双影,房子轻飘飘的好像在动,那种感觉就和某些人嗑了药是一样的。 小七说的话听到我的耳朵里就有点大舌头了,“噜噜”的具体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说完之后还问我们,好不好?这个好字又说的极清,我忍不住就回答:“好”可具体怎么好,为什么要说好,却不知道。 借着酒劲,狐狸也开始讲起她的初恋,我原本以为她说的必定是亦风,因为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她爱亦风,可是事实上她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是在我们认识之前就存在狐狸心里的一个男人。 从狐狸哀怨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段感情给她的伤害很大,让她至今也无法忘记,我虽然听不太清她嘴里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却感觉到了那种无助和悲哀。 和小七一样最后一句我倒是听得蛮清楚,她说的是:“他和他长的很像。” 谁和谁长的很像?这句话一到我的耳朵里怎么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呢,难道说是狐狸的初恋男友和亦风长得很像,所以她才爱的那么痴,那么痛。 轮到我坦白了,可是现场气氛仿佛充满了哀伤的氛围,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不是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诉苦日了,我到厨房端了杯醋过来,慢慢的喝了一口,这才神秘兮兮的看着醉眼朦胧的二人问道:“知道我这趟出去遇到谁了吗,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和他相比,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啊。” 上帝原谅我今天把圣一的事情当笑话说出来,我没有任何鄙视或者贬低他的意思,只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一个转移她们注意力的借口,即让她们不再追问我的感情生活,又可以缓和下现在的气氛。 圣一的身份 喝完酒我们就睡了,狐狸自己霸占了整个床,说是心理难受,这样睡舒服,我和小七怎么拉她也不起来,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板的羊毛地毯上睡了过去。 晚上我没有离开,狐狸的老妈打来电话命令她马上回家,她虽然也想留下,却也只能鼓着小嘴离开了。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小七的时候,小七长叹一声,“好了,终于可以说点私房话了。。。”她拍了拍床,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哈哈笑着躺了上去。 “说吧,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狐狸有关。” 我重重的叹了一声,就不能让人有点秘密啊,脑袋生那么聪明做什么。 “我。。。” 本来昨天晚上已经想好怎么讲诉这件事了,可是这一天折腾过去,让我把原来想好的词都忘了,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好像本身忘记有关于亦风的任何事都是错误一般。 “有什么说什么吧,你我还有什么隐瞒的吗?” 我把双手放在头下枕着,回想起当初见亦风的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可是为什么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对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呢。 “我记得刚刚离婚那会,你给我办庆生,狐狸领去一个男孩子,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我,好像爱上他了。。。不对,是我已经爱上他了。。。” “继续,说下去。” “他和我在一个公司,狐狸让我照顾下他,然后,有一天晚上,我上网的时候遇到他了,他。。。他说话很风趣,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我好像是在那一刻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他了,每天每天都盼着能在网上和他见面,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背叛了姐妹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却放不下他,不能当他不存在,我。。。越来越无法忽视他。” 小七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的说:“曼曼,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爱那个叫什么风的,而他也爱你,就不要去管狐狸,因为就算是你为了姐妹之情放弃那个男人,狐狸也得不到她想要的。。。” “可问题是,他也不爱我。”我默默的插嘴,心里为自己也涌上了一层悲哀。 “他不爱你。。。我们曼曼这么可爱,他竟然,他真是没有眼光。” 我轻笑了一声,心里酸酸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哭的心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小七在身边,让我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所以,突然很想抱着小七痛快的哭一场。 “放心吧,曼曼,就凭我们两个的姿色,难道还能让自己烂在家里,帅哥应该是一抓一大把的,我们两个要睁大眼睛好好挑一挑,可别再瞎了眼睛上错了船了。” 小七把手伸过去抱住了我的身体,好像想给我点力量似的,“你今天为什么会在家,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就凭你们公司节假日都很少给假的情况,你怎么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别告诉我你下岗了。” “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笑了笑,和小七说话一点都不累,很多话一点就通,有时候一个人刚起个头,另一个人就已经知道结尾了。 “那么,我们两个离了婚的女人能做点什么呢,找工作我不在行,多少年没上班了,连经验都没有,也不会有公司肯收我的,要不我们自己做点什么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开个花店,带卖点饰品捂得,你回来了,就我们两个合伙开一个呗,地点我都想好了,明天我们去看看有门市房出租不。” “花店啊,好啊,最好带卖点水晶饰品,对了,现在泥塑也很挣钱呢,我们不如在花店里教学徒,感兴趣的可以用我们的器具做自己喜欢的水晶摆设,我们从中收点费用,你看怎么样?” 我的眼睛也是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我正觉得光是开花店有点空呢。 见我没反对,小七又说:“打铁趁热,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一看,时间就是商机啊。” 无奈的被小七从床上拉了起来,坐上车的时候,身体还在犯懒,这小七也太急了吧,就不能等到明天了。 幸福花店在半个月后红火的开张了,因为选的地址紧临闹市区,所以从开业的第一天就顾客盈门,最好的生意就是制作水晶摆设,有很多年轻人对这个业务非常迷恋,预约的人已经排到两个星期之后了。 由于花店距离我和小七的家都很远,致使我们不得不在花店附近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这也给我们节省了很多体力。 小七已经成功的和卜江离了婚,可能是卜江突然有些良心发现,所以就算是小七主动提出的离婚,他也给小七留下了一座房子和一些钱。 这一点不知比我那无良的老公强多少。 圣一通过电话得知我开了个花店,第二天就偕同阿若来看我了,我们早早就关了店,到了离门市不远的一家冷面店,听说这家店的狗肉锅很出名,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都早早的到这里来占位置,买卖做成这样还真是让人羡慕。 我和小七到的时候,冷面店的老板娘冲我们含笑点头,虽然我们很少说话,但是装修门市的时候,他们都在一旁看着的,都是做买卖的,心里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圣一坐下后很是怪我没有到他的公司去上班,连阿若也是一脸为我可惜的样子,最后我才弄明白,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机会。 圣一并不是普通人,那个每天每天都在跟我蹭饭的男人竟然是全国十大企业伟业集团的总经理,他要给我的工作貌似就是人事部的部长,他从我的嘴里知道我在人事部待过,所以很想给我一份发挥自己所长的工作,可惜我却没有去。 听了阿若的话,小七很是后悔,说如果不是她提出来这个建议,我就很有可能到伟业公司去上班了,我安慰着她,同时也对圣一表示下感谢,我有几两重自己最是清楚了,让我当部长是根本就不行的,浑水摸鱼还差不多。 睡衣危机 饭吃到一半,圣一的电话就响了,听到铃声圣一的脸色就一沉,眼看着一汪春泉就变成了一潭死水,我和小七相视一眼,静静的吃着没有出声,比圣一还紧张的就是阿若了,他的脸都白了,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过堂风将他微卷的头发吹了起来,远开近看都像一副凄美绝艳的图。 我不知道做为总经理的圣一还有什么事是他掌控不了的,竟然让一向随性处事的他的神情都变了。 从交谈中我才知道,这个电话是圣一的老婆,也就是他的正牌夫人打来的,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过一刻,做为妻子又有哪一个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成天不回家的,打个电话吼一吼是正常现象,可是事情却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电话里的声音很温柔,可以说没有附带一点烟火气,因为我就坐在圣一的旁边,所以隐约的倒也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感觉这个正牌夫人应该是一个极其贤淑温婉的女子。 “有事?” 圣一的第一句话很平淡,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没有一点情意,甚至连最基本的问候也省略了。 “。。。你今天会回来吗?” “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这吃饭呢。” 圣一的声音显露出几丝不耐,阿若用心的听着,苍白的脸色才慢慢的缓和下来。 “。。。爸让我们明天回去一趟。” “就这事,知道了。” 说着,圣一就想挂断电话,我想他接电话的同时就随时在注意着阿若的脸色,他也是怕阿若生气才会这么急着挂断电话吧。 “等一下。” 他老婆突然大声阻止了他挂电话的动作,仿佛透过莫名的时空,已经看到了他想做的一切。 “又怎么了?” 圣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若,见他的脸色已经转为平和,这才慢悠悠的点了支烟,半吐着烟圈说:“说吧,还有什么事?” “。。。我们离婚吧。”电话里静默了几秒钟,才传来一种接近于淡然的声音。 圣一的手一顿,烟突然从他的手中跌落了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决定放开你了。” 我差点为这句话喝一声彩,是了,就是要这样,虽然圣一是我的朋友,在道理上我应该站在他的一方,可是他伤害的也是我们女人啊,如果一个女人任凭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整天整夜的不回家,还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那么她连做女人的唯一自尊就都没有了。 事情就该这样,在你的心离开我的时候,我勇敢的先离弃了你,那样以后再有人爱上我的时候,我才不会再一次进入这样一个怪圈,我才有放心的再爱一次的资格。 圣一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复杂,阿若担心的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撰成拳头,指节苍白的就像断裂开来的白骨。 又过了片刻,这期间整个桌子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饭店的服务员笑盈盈的端了盘饭店赠送的菜进来,见到这样的气氛也收敛了笑,小心的把菜放到了桌子的一角就走了,临走还好心的将门关上了。 闷热的空气就像个使性子的孩子,不断的刺激我们的身体和皮肤,在我和小七无奈的擦汗的时候,圣一站了起来,很抱歉的说自己有点事情要离开了,哪天有空了再来回请我们,我和小七的脸上都挂着客气的笑,连声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阿若跟在圣一的身后走出了饭店,我和小七结了账也紧跟着出了饭店,街上已经失去了圣一的身影,只剩下阿若孤单单的站在马路上遥遥的向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望着。 “阿若。。。” 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本来想说:恭喜啊,终于熬到头了。可是想想圣一听到那句“离婚”的时候,神色仿佛带着一丝惊慌,姑且不论他为什么会惊慌,只是他的神色的这一变就已经吓到了阿若。 在这个社会里,同性恋还没有被大众接受,我想阿若敢和已经结了婚的圣一在一起,本身就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包袱了,精神和肉体都应该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圣一的每一个神情都牵动着他的心思,尤其刚刚的那通电话,让我一个局外人看,都有点为他揪心起来。 “他们要是离婚就糟了,我们。。。我们。。。” 此时的阿若,在柔美的月光下无措的像个孩子,只看他的脸你完全会把他当成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和小七同情的看着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圣一现在离婚对二人没有一点帮助,反而会让事情陷入危机,有她在,没有人会怀疑圣一是一个同性恋,公司也才能够正常运转。 旅游的时候,圣一虽然没有对我吐露身份,却告诉我他还有一个大哥,做为二儿子却当上了本该老大做的位子,难道就不会引来大哥的嫉妒? 这个世界有时候你感觉是一个充满伪善和利欲熏心的世界,为了钱和一己私欲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来。 如果圣一的大哥是一个善良而重亲情的人,那么我以上的假设就都不成立,可是一但他是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怎么办,换句话说,伟业集团的总裁为什么没让老大当总经理,反而起用了二儿子,这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我有点为他们担心了,毕竟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如果圣一真的无法挽回他老婆的感情,是不是代表他和阿若的感情也要结束了? 阿若不想回家,他说他很怕一个人,如果这话是从狐狸这样娇媚的小mm嘴里说出来的,估计全世界没有几个人会不心疼的,可是,当这样一句话是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就算他心里上已经当自己是个女人,就算是我和小七也已经认可了他女性的身份,我听到耳朵里身体还是不由自己的颤抖了一下。 “这天,晚上还真凉啊。” 小七也抖了一下,冲我调皮的眨着眼睛,还装模作样的把双手抱在胸前,我背对着阿若冲她伸了伸舌头,然后转身,非常热情的张开双手,把阿若吓得后退了两步,就在他以为我要占他便宜的时候,我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很用力很用力的,并且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那还等什么,今天我们的小窝有你一个位置了。” 阿若的神情一松,我暗地里窃笑不已。 另我吃惊的是,阿若对化妆品的了解比我们这些正牌的女人都要自愧不如,看他的表情明显的是累的要瘫倒的架势,进了屋之后却还有精力给自己放了一盆洗澡水,毫不客气的拿起小七花了六百二买来的八十毫升装的玫瑰精油在水里滴了数滴,我眼瞅着小七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这么贵的东西,竟然是洗澡的时候放水里的呀,真是太丫的奢侈了。 洗完澡之后,阿若又在我的化妆包里找出来一管面膜,边擦着边问我借睡衣,我和小七都差点晕倒,对喔,怎么忘记这个问题了呢,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借他用用倒是无伤大雅,可是睡衣,那是多私密的东西啊,我一个人穿的,然后现在要拿出来给一个男人穿,那明天他离开后,我还能不能穿了,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是性别上的问题,虽然他是小受,可是他实际上就是个男人吗,我。。。我。。。 很无奈的拿出一件无袖的及膝睡裙给他,心里暗暗对自己催眠:没事,没事,都是女的,有什么了不得的,洗洗就好了吗。。。 可是当阿若穿着这件及膝睡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小七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咳嗽起来,颇有欲罢不能的势头。 我给他睡裙的时候忘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阿若的个子比我们高很多,我穿着及膝的睡裙,他穿起来也就刚刚遮住。。。 我头疼起来,身体又忍不住持续抖动,像犯了羊角风的人一样,偷眼看着小七,她的表情也和我一样,面孔有些潮红,嘴角欲咧未咧,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也看不明白了,就是正好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一种表情,好莱坞的大牌演员想模仿我们的表情估计都要费些功夫。 “笑”过了,身体也不抖了,又一个问题放在我们面前,三个人一张床该怎么安排,总不能让人家客人睡地板吧,得了,就只能我和小七辛苦下睡下地铺吧,谁让我们都没嫩大胆敢和阿若一床睡呢,你说万一晚上阿若翻身抱住了我或者小七的身体,他第二天早上肯定不以为意,因为他自认为是女人,可是我和小七该怎么办,总不能哭着鼻子指责他占我们便宜了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阿若的电话就响了,我和小七同时睁开眼睛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却又都做了同一个动作,就是闭上眼睛继续“睡”。 耳朵里传来阿若略显紧张的声音,“圣。。。” 好像电话那面的圣一在问他在哪里,因为阿若说的是:“我在曼曼这儿呢。” 再然后就听到阿若轻轻的“嗯”了一声,摸索着下地进了卫生间,我睁开眼睛正对上小七灵活的双眼,我们同时一笑。 这就是我和小七之间的默契,很多时候都会重复做着只有双胞胎才会做的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事情。 阿若走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我知道他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睡前做的那一系列的工作不过是在转移他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可是圣一的一个电话,一切又都乱了。 我和小七在路口送他上了车,看出租车决然而去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感觉,就好像此时坐在出租车里的不是阿若,是我自己一般,面对的也是一个无法看到明天的爱情。 这种忧郁让我一天都板着脸,刻意的和几个常来的顾客说说笑笑,都无法缓解这种心情,直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许恰恰是开始 女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没认出是她的,反倒是她惊讶的用手指着我,“这家店是你开的啊。。。” 我呐呐的接口:“啊,是我开的,请问你是。。。”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记得我,可是我提一个人你就马上会有印象了。”她笑呵呵的对我说,干净的脸上还流露一抹灿然。 “谁啊?” “亦风。” 我的脸一僵,记忆回到了那个夜晚,我被亦风和小鱼救出来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曾经站在一家店里等待亦风回去。 “原来是你,真巧。” 我吸了口气,重新恢复了镇定,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家就在楼上。” 她抬手冲着棚顶指了指,我的心又是一沉,是不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想出来就很难呢,我已经艰难的迈出了一步,可是却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桎梏。 命运是一个神奇的罗盘,当它指向东方告诉你,那里是你重生的地方的时候,它往往还会打开另一扇窗户,让蠢蠢欲动的恶魔守候在你身边。 她就住在我楼上,那么从地板偶尔传过来的脚步声里是不是会有某个人的声音? 不对,不对,我怎么又这么想了,放弃放弃。。。 小七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她一直就是站在我的身边的,所以我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蛮不过她的眼睛,她同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转身笑着面对那个女孩:“哇,那我们以后不就是邻居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远楠,亦风喜欢叫我冬儿,你们也这么喊我吧。” 冬儿?我决定以后叫她小楠。 “明明是南,怎么给喊成东了,再说了,那是你男朋友喊的,我们哪敢喊啊,还是称呼你小楠吧。”小七不着痕迹的改了称呼,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等小七安排小楠进入水晶制作室,再出来的时候,我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不曾移动过,原本以为遗忘一个人很简单,就是把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打上包裹,然后扔到内心的一个不去触碰的角落就行了,可是没想到,自己不去触碰,却有人生生的来翻搅出了一切,所有从前的记忆如破堤之水汹涌而出,差点就淹没了我,有几个客人问我摆在门左面博古架上的那只水晶摆设多少钱,我都没有回答。 远离了,忘记了,就是结束吗,不是,也许恰恰是刚刚开始。 小七几步来到那几个客人面前,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 “非卖品?那有没有和这个差不多的水晶,我是说整体的味道上。” 客人的脸上有一丝渴望,就是那丝渴望把我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转头去看他指的那个水晶摆设,竟然是我昨天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成的“回忆” 两个水晶小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的眼睛盯着远方,眼神中似乎还流露出一抹悲伤,女人的身体偎依在他的身边,微仰着脸,淡淡的爱意盈满了她的脸。 其实做这个水晶摆设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只不过是盲目的动手去做,好像不是我的手在控制水晶,而是我的心在控制着水晶的走向,做成后才看出来,那个男人的脸有七分亦风神采飞扬的神情,女人则是有我五分充满爱怜的表情。 我本来想把这个水晶摆设摔到地上,让它粉碎的,可是小七拉住了我的手,她跟我说:你摔了它,就可以当他不存在吗。。。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自如的面对这个水晶的时候,才说明你是真的想开了。 然后,这个水晶摆设就留了下来,小七还把它放到了博古架的最高处,只有真正想买东西的人才能看到的一个小角落里。 我也以为没有人看到它,它就会被尘封在记忆深处,被岁月的灰一层一层掩埋,可惜还没等灰形成,它就已经绽放出霞光,震慑住我了。 好像到处都有他的影子,一点点的纠缠着我,而他还没付出任何感情,就已经俘虏了一个爱情的白痴。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小楠偏偏还来凑热闹,拎着一袋炒面进来,满脸幸福的对我说:“你说亦风真是的,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非要等我把午餐买回来才打过来,没办法,我把炒面给你们拿来了,你们吃吧,亦风要请我吃麻辣拌。” 说着也没等我们说话,就放下塑料袋走了,小七拿起袋子就想扔到垃圾箱里去,我摆手阻止了她,干嘛和吃的过不去,难道我不吃就说明我比小楠有骨气,我吃了就显示没有自尊吗,我偏偏要吃,如果我吃了这个面,就能彻底放下那段不该有的感情,承认小楠比我更适合亦风,那么我吃。 这顿饭吃的没劲透了,这是小七的原话,她自己受伤没有事,可是却最受不得我受到别人的侮辱,虽然留下了那袋炒面,我却还是没有吃上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伸筷子过去,还没等夹起来呢,就开始反胃恶心,借一句小七的话说就是像害喜了似的,我囧。 小七拍着我的肩膀,挑着眉毛说要给咱儿子买点什么见面礼呢,就好像我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一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似的。 我拍下她的手,刚想回敬几句,小七的眼睛就突然间直了,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太阳底下,正午的阳光把他的身影照得更像个没成年的孩子,匆匆忙忙而又风尘仆仆,他隔着门也看到了我,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就再也分不开了,而他的身边还站着刚刚离去的小楠。 甘愿做妾 小楠的神情很怪,想生气又不敢板着脸,脸上带着僵硬的笑,额头上却已经形成了个“川”字,小七丢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笑嘻嘻的喊小楠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去吃饭吗?” “。。。。。。”小楠嘟着嘴,拿眼睛瞟了一眼亦风没有说话。 亦风大步跨进了门,脸上就出现了笑容,“听说你在这里开花店,都当老板了怎么也该请我们一顿了,我不是也可以省一顿饭钱不是。” 见他笑了,我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不过是老朋友路过了来看看,没什么的。 小楠进屋之后偷偷的去抓亦风的手,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小楠的嘴就嘟得更高了。亦风不再看我,却游目四顾对我设计的各种摆设和小玩意很感兴趣一般,我怕他会看到“回忆”,就向小七使了个眼色,那件水晶因为放的高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它,可是这一瞬间却让我有种感觉,仿佛只要他一抬头肯定就会注意到它一样,心里超级紧张起来。 小七接收到我的眼神,是她没搞明白还是故意和我作对啊,反倒把亦风领到博古架的下面,指着上面的“回忆”对他说:“既然来了,就让你看看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吧,刚刚有人想买我们都没卖呢。” 亦风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眼睛若有似无的向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我的脸却已经转瞬间变得苍白无比,那个秘密只能埋在我的心底,深深的放在最见不得光的地方,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两次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就好像我晚上经常做的那个噩梦,梦里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穿衣服,还站在大街上,前后左右都是人,羞涩,困窘,害怕,虽然没有人看我,我却想死的心都有了,仿佛他们表面上没看我,实际上却早已经把我看光光了。 亦风的表情变了,小楠的表情也变了,猛然回头望上我一眼的时候,闪着莫测的光,我不敢看她,将视线转移到了桌上那袋炒面上,耳朵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小七的惊呼声,“放在那里挺好的,你干嘛拿下来?” 我急忙看了过去,果然,此时那件水晶正好好的端在亦风的手里,而他正在盯着那个水晶女孩发呆,我的心跳如鼓,赶忙跑过去,抓住水晶女孩的头就想拉到自己的怀里,嘴里还说着:“小心,你别给弄坏了。”谁都知道我这是在找借口,那件水晶能值几个钱,就算是镇点之宝,我既然能做出第一个,自然也就能做出第二个来。 亦风没有撒手,缓慢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一种东西不断的闪烁着,就像手里的水晶一样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色彩,我看迷了眼。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个。。。我拿走。” 亦风拿着水晶转身就走,小楠跟在后面“喂喂”了两声,亦风才回头看着她,微皱着眉头,“我这几天很忙,想吃麻辣拌就去吃,不要总给我打电话,等这几天过去,我请你吃铁板鱿鱼。” 小楠还想再说什么,亦风却已经拦住了一辆车,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绝尘而去,小楠这才呐呐的回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我。。。我回家了。” “等一下。” 见她要走,旁边的小七开口叫住了她,“你都没吃午饭吧,正好,你的炒面我们没碰,你拿回家去吃吧,要不然可惜了。”小七把炒面袋递给小楠,随口又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爱吃铁板鱿鱼啊,改天我请你到巷口去吃,那里的鱿鱼才地道呢。” 小楠的注意力还在炒面袋上,顺嘴就来了一句,“我不爱吃鱿鱼。”说完之后才回味过来,看着我们讪讪的一笑,“以前不爱吃,可是亦风特爱吃,跟着吃了几回,味道还不错,然后就喜欢上了,呵呵,我先回家了。” 小七“嗯”了一声,见她上了楼这才回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曼曼,你爱吃鱿鱼是吧?”我没吱声,转身走回了水晶制作室。 是的,我爱吃鱿鱼,这一点不光是马文东知道,亦风也知道,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秘密只在于,亦风从来都不吃海鲜,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海鲜过敏症,有一次我在汤里放了一把虾皮,他喝了一口,第二天就起了一身的红疹子,打那以后我想吃海鲜了,都有是到饭店,或者中午吃饭的时候点来吃,在家里再也不做这种东西了。 可是,小楠为什么还要说他爱吃鱿鱼,难道他们相处那么久了,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喜好吗。 我突然想起韩片《宫》里,女主不是也不知道信君对水蜜桃过敏吗,他们以后不还是生活在了一起,只要有爱就可以克服一切的,我知道并不代表我离亦风就近,小楠不知道也不代表距离亦风就远。 “曼曼,我能感觉到,那小子喜欢你。”这是小七的原话,是在我从制作室出来的第一时间说的。 我看着她脸上难得认真的表情不由自己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是旁观者清,他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把水晶拿走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想把这唯一的回忆拿走。” 小七愣了愣,“不对,你说的我不赞同,因为喜欢他才会想要拿走啊,难道放在他那里,他天天的面对就不会想起你了?那是你做的,我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看出来了,他拿走未必不是想要每天都看着它,想着你。再说了,他又不知道这个水晶叫回忆。” 我忽而陷入一阵迷茫,是啊,他不知道这个水晶叫“回忆”,所以他拿走了,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水晶的含义,还会每天每天都面对它吗,还会每天每天都想起我吗?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我和小七百无聊赖的坐在大门前看雨,路过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拿着伞的,披着雨衣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许不耐,暴雨让马路更加难行,眼看着过去的人,几乎每个人的脚上都是湿淋淋的,有的裤子都湿到了大腿处,而我和小七却无聊的拿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吸溜苦苦的茶水。 “曼曼啊,这茶也太苦了吧,你是不是把黄莲当茶叶放里面啦。” “额,这是苦丁茶,去火的。” “去火的?我哪里有火啊,我的生活滋润的都快冒油了,还需要去火啊。” “有油更好,茶水去油腻,我在帮你减肥。” “额,那谢谢了呗。” “不谢。” 说完我们继续皱着眉头喝茶,其实我也不爱喝苦丁茶,可是茄包那次邮寄的太多了,亦风还只喝过一回,放着太可惜了,我才拿到店里来的,当然,真实的原因可能并不止此,不过,打死我也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苦丁茶放着也是放着,就拿来一起喝吧。 小七大概要是知道我心里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某个人,我才每天都给她沏这种苦的像黄莲的茶,一定又会发飚的,所以我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说。 中午的时候,圣一来了,自己一个人来的,进门就喊:“这天怎么像漏了似的。”我看他浑身上下湿得那个彻底啊,连本来不怎么服帖的头发都紧贴脑皮了。 拿了双拖鞋放在地上,我戏谑的看着他,“怎么,总经理掉马葫芦里啦?” “可不是吗,等了一上午,才有一个人把我从里面拉出来。” 圣一亦真亦假的说着,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我们都用玩笑的形式转移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今天没有开车。 伟业集团的总经理出门,而且还是在这样的雨天出门,竟然是打车来的,这不能不让人费解。 从那天他在饭店接到他老婆的电话离开,似乎有些事就发生了改变,如果他们已经离了婚,那么我就可以理解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狼狈了。 “阿若呢?” 小七随口就问了一声,我也在纳闷,圣一不去找阿若,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莫非有什么事情? 果然,圣一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灰白,已经湿透的衣服不断的向地上滴着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敲得我的心一紧一紧的。 “怎么了?” 小七露出一个后悔的表情给我,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恢复自由身了?” 圣一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我的心一沉,我知道做为他的妻子早就受够了他的一切,冷淡,疏离,不闻不问,这种婚姻状态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做的无可指责,可是,却深深的伤害了两个深爱的。。。男人。 如果她知道自己提出离婚后,会伤害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还会提出离婚吗。 也许我不会,小七说我心太软了,我也承认,可是自己一个人的幸福重要还是两个人的幸福重要,虽然他不可能爱我,可是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感觉到他的幸福,我也是幸福的。 小七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给我,“女人要是都像你,那男人又可以三妻四妾了。” 要是真能做他的妾,我也甘愿。 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天生就有一种自甘堕落的思想,每每会因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动莫名。 “阿若呢?” 我执着的又问了一遍。圣一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落寞的笑,看在我的眼里比哭还难受。 “他不见了。” 我和小七都是一惊,“不见了,什么意思?” “我上班的时候他还在家呢,等我下班回家,他就不见了。” “是不是到朋友家去了,或者出去溜达,回自己的家了。”我试着给他找出几个线索。 “不是,房间的门没关,屋子里有打斗的痕迹。” 绑架,又是绑架,原本在电视上都不常见的绑架案,却在我的身边屡屡发生,该说什么,是世风日下,还是。。。还是钱能通神。 抛却阿若的小受身份不谈,他本身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没钱没地位,甚至没有工作,每天除了在家看看港片韩片,就是上网冲ng,怎么可能有仇家,幕后的黑手不猜也能知道,必定和伟业集团的当家人有关系。 “他们知道了?” 我吸了口气才把话挑明了问,这个时候若是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很可能就会发出错误的判断。 “就我父亲知道。” 圣一了无生趣的看着我,“我跟他说我想放弃总经理的位置,只想跟他在一起,他没说什么,我以为他同意了,还高高兴兴的到公司去办交接,然后大哥没来,我就知道要出事,开车回家阿若就不见了,我跑回去跟他理论,让他把阿若还给我,可能是我的措词有些激烈,我爸昏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那个健康开朗的圣一瞬间就变得颓靡了。 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黑夜 我帮不了圣一什么,不能给他酒,因为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清醒,可是只要清醒就要面对阿若失踪的这个事实,所以就会痛苦,现在已经不是他和痛苦相伴了,而是痛苦陪伴着他,不离不弃,坚定不移。 再多的安慰都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的重要,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口才的人,不会安慰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去帮他,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呆呆的坐在空无一人的花店里,一起木然的看着风卷雨急。 圣一走的时候,我站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比我刚认识时候矮了不少似的,忍不住就冲口而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也没有办法,首先我们是普通的老百姓,黑道白道都不认识,再者我们也没有钱,可以雇人去打听。”小七手里拿了一盒香从里间走了回来,打开盒递给我几支香,“来,上柱香吧。” 我们虔诚的点燃了香,轻手轻脚的插到香炉里,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拜的是关公。 “不对吧,关公是财神啊,我们拜错了吧。” 小七继续拜,“你管他是不是财神呢,总之是神仙就行,他们神仙之间也都是认识的,偶尔管一管违法犯罪的事也不为过。” 我汗颜。 现在的很多事都不能求人了,感觉求神仙心里更能得到安慰似的,好像这个离奇的失踪案,警察不是也束手无策吗,除了等待绑架者打电话过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这是个简单的绑架案,这么做当然是绝对正确的,可问题是,绑匪未必是冲着赎金去的,也许巨额的金钱早就已经进了某些人的腰包了。 下午提前关了门,小七提出想请我吃饭,让我十分诧异,看着她卖着关子,神秘兮兮的和我到饭店买了很多菜,却不在那里吃,而是两个人冒着大雨提着满满六盒菜回了家,到了楼洞口,小七又说让我先上去,她去买酒,我笑着恶狠狠的说别掉下水道里了。 我才不管她卖什么关子呢,反正她不敢把我卖了,有的吃就行,脱了鞋,因为下雨窗户没开,房间里闷热的可以的,我是无产阶级,小七虽然有钱却为了花店花的也所剩无几了,所以我们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古董似的电风扇,有风时吹,冷,没风时吹,热。 我换上了半袖的睡衣,长度刚刚好到大腿,反正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敲门声响起,我低着头正在把盒里的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上,随口就说:“门又没关,没看到啊。” 我以为是小七买啤酒回来了,却没想到,不到一分钟,我眼角的余光里就出现了一双脚,不是小七的,是一个男人的脚。 我惊悚的抬头,亦风浑身浸湿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手里还提着一盒蛋糕。 “怎么,不认识了。”亦风嘴角含笑,神采飞扬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的。”我呐呐的不知所言。 “怎么,不欢迎。。。那,给你送蛋糕的。” 我看着他手里拎起来的蛋糕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手忙脚乱的接过蛋糕,拉出一把椅子,“额,你坐。” 他眼神闪烁的看着我,“给我找件衣服吧。” 我急忙走到立柜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通翻,竟然还真的找出来一件男性衬衣,还是新的,粉红色的小格子衬衣,当那抹粉红进入我的视线,我才猛然想起,这是我给他买的衬衣,可是那天买过之后,还没来得及给他,我们就分手了,我以为搬到现在这个房子来,只拿了自己短时间内换洗的衣服,没想到竟然还把这件衣服也带来了。 我还在发愣,亦风却已经从我的手里把衬衣接了过去,进了卫生间,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事情哪里出了问题似的。 亦风从卫生间出来,再看他的装束我就知道,真的是出问题了,亦风的上身穿着我给他买的衬衣没错,可是下面却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完全一副居家的打扮,而且,还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那种。 见我直向他的大腿瞟,他呵呵一笑,“性感不?” 我差点吐血,他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我本该就要受他的挑逗,我的脸不受控制的一红,有些羞涩,也有些恼怒。 眼睛盯着紧闭的门,狠狠的嘟囔,“这个小七怎么还不回来,买瓶酒买到北京去啦。” “你在等你朋友吗?她回家了。” “啊,什么意思,你刚刚在门口碰到她了。” “恩,她让我告诉你,她有事回家了,明天早上再回来。” 被卖了,真的被她卖了,尤其她最后跟亦风说的那句话,那还是好朋友能说的话吗,她竟然都不怕我会被某人扑倒。 雨下的越来越急,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感。然后经典的电视情节在我们面前重现,停电了。 我摸索着离开桌子去找蜡烛,夜盲症却犯了,身体撞在沙发上,直直的向前倒去,却不是跌入预料中的沙发上,而是一个滚热的怀里,鼻子里传来那好闻的烟草味,我咬了咬牙,用力的推开他,重心不稳的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耳朵里传来亦风诧异的惊呼。 是啊,我怎么了,每天每天不都在盼着他来吗,怎么他来了,就站在我面前,我却那么恐惧他的怀抱,仿佛他是一个出匣野兽,不见血不归似的。 电话铃又响了,黑暗里亦风的声音沉的像一柄重锤,敲到哪哪疼。 “不是告诉你了,今天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亦风的口气很恶劣,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盛怒中的他,我竖着耳朵仔细的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不肯吃饭。。。”电话那面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就让他喝点水,有水人就死不了。” “可是他不张嘴啊,一副想要早点解脱的表情,风哥,要不,把他扔到海里得了,成天看着他,太麻烦了。” “不行,老大交代过,不能撕票,让他喝水,这两天就有车了。” 说着,亦风挂了电话,走到我的面前,抱起还坐在地上的我,放到了床上,随之他也压了上来。 我的身体都开始发起抖来,面前的亦风好像突然间离我好遥远,他不在是那个可爱的有点色色的男人,而变成了一个匪徒,绑架别人的匪徒。 我的心在发抖,身体也在发抖,搂着我的亦风感觉出来了,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我,张了张嘴,嘴唇碰到我的脸颊,一下一下的,最后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才轻轻的开口说话:“你不要怕我,不要怕我。。。”这句话他重复了三遍,温热的鼻息就在我的脸上,等到他把“不要怕我”说完,我的心也真的神奇般的定了下来,身体也不再抖了。 他感觉出来了,因为我就在他的怀里,所以我的所有反应都逃不过他的心。 然后,他便低头吻我,用一种近乎于折磨的方式吻着我。 他从我的额头开始,一点点的向下,到鼻子,嘴唇,脖子和锁骨,细细的tian吻着,我轻轻的喘息,心里却有一种堕落的快感,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这样,既然爱他,那么奉献自己的一切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干嘛要去管以后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吗。 亦风的手从我的大腿向上抚摸,到达睡衣底部的时候却没有进去,我一方面想让他快点进来,一方面又为自己感到羞耻,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就破罐子破摔得了,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 我是不是该做那个三妻四妾中的那一妾呢,还是为了正妻的位置而放弃一个我爱的男人呢。 犹豫中,亦风的手放到了我的背上就不再动了,只是把我狠狠的压进他的怀里,呼吸急促的像刚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我既失望又感激。 让一个燃起欲望的男人面对一个接近于**的女人,却只能看不能摸,这种折磨应该很大吧,可是,他却宁可自己受到煎熬也不去碰我,本身就是对我的一种尊敬。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也许。。。也许亦风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 原来如此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亦风那张帅气的脸就在我的旁边,我们甚至枕着同一个枕头。睡梦中的亦风眉头还微微的皱着,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勾人的眸子,那张唇丰润而娇艳,让人忍不住有亲上一口的冲动。 我为自己的思想感到羞耻,可是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无论我和亦风相隔多久,相隔多远,我对他的感情都不会变了。 坚定了自己感情的同时,我却又感到非常的痛苦,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更想得到他的爱,可是他这样若即若离的对我,让我都拿不准他内心的想法。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受到如此煎熬和折磨,小七如此,圣一如此,狐狸如此,我亦如此。 沉思中的我被亦风的电话声吓到了,手机的铃声是那么大,静谧的空气被搅动了,睡眼朦胧的亦风在床头找到电话,一边用手摸了下我的脸,一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暴躁的低吼:“风哥,那丫的又折腾兄弟们一夜,要不是看他是个男的,兄弟们都想爆了他的。。。” 亦风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这么点破事你想打扰我到什么时候,一个像娘们似的男人你们都摆不平,还能干点什么?” 我的心“咚”的一跳,娘们似的男人? 显然电话对面那个男人让亦风非常不爽,挂了电话嘴巴也紧紧的闭着,神情烦躁的像头发情的野狮。 我静静的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你又和他们在一起了,你。。。有好好的工作,干嘛还要趟那样的浑水。。。” 亦风闭上了眼睛,将下颚放在我的头上没有回答。 “离开他们好吗?” “。。。这是最后一次。”过了片刻,亦风低沉的声音才从头上传了过来。 我拉下亦风的头,眼睛紧盯着他的,紧张的问道:“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绑架人了,是不是?” 亦风神情忧郁的看着我,好像伸手想摸一下我的脸,却不知道为什么到半路又停了下来,把手端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看,“我。。。不是好人,是不是你也认为我已经不可救药了。” 我的头摇的像个ng鼓,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不是不是,我不是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亦风,只是我不想你和他们在一起,这样我会担心,你离开他们,做一个正常的人好不好。。。好不好。” 亦风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难道我不想吗,可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而且,我虽然绑架了他,却不会伤害他,只不过想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而已,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我坐了起来,摇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你绑架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一个很瘦,头发很长的男人?” 亦风也突然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你认识他?” 确定了,真的是阿若,是亦风绑架了他,竟然是亦风绑架了可怜的阿若!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亦风的脸变了,下地站在床头点上了烟,浓密的烟雾把他包围了,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焦急,我知道就算我没有向他要求,他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件绑架案,可是,他怎么样对跟他的那帮兄弟交代,怎么跟那个老大交代。 我们正常人答应朋友帮他办一件事,结果没有办成,都会感觉很没脸见这个朋友,亦风不是也一样吗,何况这件事丢脸事小,他是在用命换的买卖啊,放了阿若,那么,就是把他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了。 背着我的亦风打了个电话,我忙起身走到他身边,紧挨着靠在他的身上。亦风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却还是伸手搂住了我。 “嘟嘟”的几声之后,一个男人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谁?” “是我,问你件事,那个人。。。是谁要抓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 “。。。。。。” 我更深的偎进亦风的怀里,仰起的脸透露着期望,亦风轻叹了一声,无奈的对着电话说:“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回来帮我。” 亦风的手一紧,没有说话。 “只要你回来,我就不接这桩买卖了,损失的钱我出,怎么样?” 亦风:“。。。。。。”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离开兄弟们值得吗,我对你有多好,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的话我再也听不到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甚至会影响我一生的事,我被绑架那天,亦风为了救我,曾经答应那个老大,以后他有事可以来找他,我本来就在怀疑,亦风现在的生活有声有色,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怎么可能又回到那个黑暗的帮派里,继续做些违法的事情,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好人,那只不过是想隐藏自己的一种手段,骨子里的他实际上却是一个异常自卑的人。 怎么会这样,原来亦风重新回到黑道竟然是因为我,我竟然还在劝他离开那里。怪不得他的脸色那样痛苦,怪不得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真话,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我反身抱住亦风,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如果说当初我还摸不准亦风对我的感情,有点为自己的付出抱屈的话,现在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无论他爱不爱我,今生我都跟定他了,火海冰山,上天入地,我都会在他的身边,哪怕只做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女人,也好。 亦风的危机 亦风离开后,我的心就一直都无法保持平静,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放心吧。”正好起到了反效果,我放不下心,换一个人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像英雄单刀赴会似的离开自己的身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 到最后他也没有接受老大的威胁,他不想再重新回到道上去了,若不是因为我,这一次他也不会管这摊子事。 他临走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一定是想办法去救阿若了,可是他就一个人,他的那帮手下,在道上认他敬他,一但发现他想做出不利于道上的事,就该六亲不认了。 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坐在软绵绵的床上,等待一切都风ng静的过去吗?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不知道阿若被关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报警又有什么用,会不会把亦风也牵扯进去,不,坚决不能报警。 对,给圣一打电话,这几天他一定是受尽了煎熬,现在有阿若消息了,应该告诉他让他安安心才对。 电话只响了一声圣一就接了,我声音颤抖着说:“圣一,有阿若消息了。” 电话里传来圣一的声音竟然比我还要紧张,“你知道啦,我正驱车赶去呢,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帮人。。。” 驱车赶去?圣一莫非也知道了阿若的消息,并且知道具体位置? “在哪里,我也去。”我冲着电话大喊,心里其实是在为亦风担心。 “你去干嘛,老实在家待着,那多危险,放心吧,阿若会没事的。” 阿若没事,我家亦风呢? “我要去,我要去,你告诉我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女人真麻烦。。。” “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去。” 也许是我坚定的语气吓到他了,电话那边失去了圣一的声音,我紧紧的抓着电话,一叠连声的喊着:“圣一,圣一。。。” 感觉上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电话里才传来圣一无奈的回答:“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偷偷看一眼就得了,这次我没报警,怕引起他们的警觉,我是带几个朋友过去的,所以怕顾不上你,知道吗。” 我急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过去。。。” 司机大概以为我是个疯子,因为我没来及梳头,披着满头凌乱到极致的头发就拦住了他的车,没等他反应就蹦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嘴里像爆豆子似的说:“去***,快点。” 幸好我还记得拿钱,当我把几张百元大票扔到他面前的时候,牛一样在路上扭动的车,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以宝马车的车速向前飞驰而去。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嚣张,在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红灯应该规矩的停车等待绿灯,也许用不上一分钟的时间,可是我已经疯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我,继续从兜里甩出几张大票,那已经是我仅存的钱了,一共是九百五十元,司机看我的眼睛都惊讶的变成了灯泡,我才可怜兮兮的甩过去一个眼神,“大哥,我赶着救人。” 司机抿了抿嘴,这年头闯红灯不但会被罚款,最最让人害怕的还有扣分,若是交通队没人,被扣个三分,你可就惨了。 本来司机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一丝不耐,为了那点钱闯红灯不值得,扣掉的分想补回来很难,可是这个时候我很适时的滴了几滴眼泪下来,他的表情就崩不住了。 我不知道圣一到底领了多少人去,也不知道,亦风在圣一来到之前动没动手,只是我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四周一片安静。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距离市区较远,附近也没有住家,一栋三层的楼房孤零零的立在旷野里,好像专门就是给坏人准备的。 我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很纳闷的盯着空旷的楼房的发呆,心里大概也料不到我竟然会救人救到这里了吧。 我跑出了车,连车门都忘记关上,就向里面冲去。 危险吗?一定会有危险的,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想见到亦风,只想确定他还好好的活着。 进了工厂,我就后悔了,为什么不报警呢,亦风就算会被抓,却也同时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没有危险,在监狱里受点折磨又怎样。有什么可以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 找遍了一楼,不但没有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上二楼,也没有,急急忙忙的爬上三楼,在一个柱子后面看到一张倒了的桌子,一件破碎的衣服,两段绳子,几滩血迹,那鲜艳的红刺痛了我的眼,出事了,真的出事了,亦风在哪里,这血是不是他的? 我全身颤抖的转了无数个圈,发疯一样的喊着亦风的名字,眼泪像浆糊一样把长长的头发粘在脸上。直到耳朵里听到一声弱弱的呻吟。 就像退潮的海水,我的泪也愕然而止,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想着是亦风,又害怕是亦风。 一只脚最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鞋子已经没有了,皮肤白的像要透明一样,一动不动的,接着看到他的裤子,我的头就炸开了,是亦风,是他的裤子,今天早上他就是穿着这条裤子从我家离开的。 不用再慢慢的看了,我转过拐角扑倒在他的身边,他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头上身上全是血,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像染了一层白霜。 我颤抖着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一丝似有似无的热气缓缓的扑在我的手指上,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伤势很重,头部被打出一个洞,前胸靠肺部稍往下的地方被扎了一刀,血像水似的不断涌出来,不行,得上医院,不然失血过多他就危险了。 可是电话呢,我的电话哪里去了,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身上寻找着,却猛然想起,自己跑出家门的时候,随手就把电话扔床上了。 上帝在惩罚我吗,上辈子我是坑蒙拐骗了,还是杀人放火了,要让我在这辈子受到如许折磨,亦风又有什么错,就算他曾经做过坏事,可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难道就不能给人一次改过向善的机会,世上那么多恶人你不管,为什么单单挑一个软的捏。 茫然无措的我只能抱着亦风的身体痛哭失声,他的伤那么重,流了那么多的血,已经不能再移动了,可是没有电话让我怎么叫救护车来。。。 怎么办,亦风,我不让你死,如果阎王爷敢把你拉到地狱去,我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电话,对,亦风的电话。。。 我手忙脚乱的避免碰触到他身上的伤口,终于在他的裤兜里找到了电话,当听到电话那面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亦风被送进了抢救室,我蹲在抢救室的门外,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一眨不眨的,在车上我就给小七打了电话,等我到达医院的时候,小七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什么也没说,她先去交了钱,等她重新回到抢救室的时候,我还木雕一样的蹲在那里。 没有任何字眼能够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心里已经空了,身体也凉了,小七不断的用手摩挲着我的手臂都不能让我温暖起来,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扇门,和上面那盏红色的灯。 我要证明 亦风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了,中间,小七到外面的饭店给我买来点吃的,可我哪里吃得下啊,樱桃一样的眼睛看了小七一眼,被我弄的,小七也吃不下去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夫站在门口问:“你们谁是他亲人。” 我连忙用手指着自己,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的头一晕,差点一头扑倒在地,小七连忙扶住我,只听大夫大喘气之后才继续说:“今天晚上是他的危险期,能够度过去就没事了,你们做家属的注意这点,有什么事马上就通知我们。” 小七一叠连声的点头,“谢谢您,大夫,我们会注意的。” 送回病房之后,我就让小七回家了,为了让她放心,我还当着她的的面,将已经冷了的饭吃了个精光,我知道这一夜我需要太多体力了,我不能晕倒,不能放弃希望,我要为亦风积攒力量。 病床上的亦风,脸色比床单都要白,紧紧皱起的眉头下,睫毛轻轻的煽动,靠近了,我仿佛都能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呻吟。 我抓住他的手,不断传递着自己的力量,希望昏迷中的他能够感觉得到。 夜半时分,亦风动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溢出了嘴角,半梦半醒之间我被惊醒,看着浑身大汗的他转身就跑。 值班医生重新检查了下他的脉搏和体温,凝重的跟我说:“开始高烧了,如果他能挺过去今晚,你就可以放心了。” 什么叫能够挺过去今晚,我的心里还在为这个问题画着问号,医生就走了,留下我面对床上不断挣扎的亦风束手无策。 无神论者的我已经开始向所有我知道的神灵祈祷了,只要能让他平安的度过这一夜,我愿意做出任何从前认为很出格的事。 是不是苍天可怜我,我不知道,只是在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我笑得满脸的眼泪,这一夜的惊心动魄,痛苦折磨足以让我的寿命减少十年的,可是看着病床上安稳睡去的亦风,一切都值得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的,抬头看去,发现是一排穿着黑西装的人,那个老大正脸色阴沉的站在床前,后面的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赶忙站了起来,嘴里喊着:“你们要干什么?” 所有的人都鄙视的看着我,好像我做出的事有多么的可笑一样。老大头都没抬,似乎全部心神都被亦风拉了过去,那一瞬间脸上闪过数种表情,有悲伤,憎恨,埋怨,失落,一一的落在我的眼里,我悬起的心才放下了些,既然他喜欢亦风,那么把他伤成这样就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他不会舍得真杀亦风的。 可是他却突然说了一句话,打乱了我的心思,“谁干的?” “啥?”我懵了。 老大恶狠狠的抬头,紧盯着我的眼睛像一头饿狼,“是谁伤了他?” 我呐呐的小声嘀咕:“不是你们干的吗。” “。。。你是不是有毛病,自己人怎么可能伤害自己人。” “。。。。。。” “另外三个兄弟累了一夜,早上被他撵回去休息一会,等下午回来就发现那个娘们腔腔的人不见了,地上还有血,我们找了一夜附近的医院,他他丫的为什么要关机。。。” “额,没电了。” 老大用那双阴郁的眸子望着我,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漏出来的似的,充满了凶残和暴虐,“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过去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了,除了圣一没有别人,可是我能把圣一的名字说出来吗,虽然我为亦风的伤痛苦了一夜,可是不代表我有权利为犯过错误的人去惩罚一个也是在惩罚他人的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老大不相信我的话。 “是他在昏迷之前给我打的电话,我才去的。” 现在亦风昏迷着呢,所以他不会起来拆穿我,就算将来的某一天他醒了,他也会和我一样保守着这个秘密,我知道,亦风不是那种人睚眦必报的小人。 被小七赶回家梳洗一下,刚换上衣服就接到圣一打来的电话,说阿若已经平安回家了,要我们都不用为他担心了,只不过受了点惊吓,恐怕要缓几天才能来看我们,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他们,来了反倒会让我想起亦风受到的伤害,所以在亦风醒来之前,我也实在不想见到他们两个。 我给狐狸和小楠都打了电话,毕竟两个人也都共同爱着亦风,不应该对他们隐瞒,至于亦风的家人,我想还是不通知他们为好,让两个老人面对重伤在床的儿子,那种心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狐狸来的时候眼睛就是红的,估计在路上已经哭过了,小楠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把整个病房映成了粉红色。 看到我的时候,小楠明显的表情一僵,对于到此为止亦风正牌的女友,她有权利向亦风发怒,因为在她想来,亦风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到的应该是她,也只能是她,不该是我这样一个百无用处的离过婚的女人。 “曼曼姐是怎么知道亦风受伤的呢,是他第一时间给你打的电话吗?”小楠的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神却凌厉如刀。 “是啊,可能他想打给你,一着急弄错了吧。” 小楠借坡下驴,“是吧,可能我最近换的那个手机号他还没记住吧。” “。。。。。。” 我想说,手机里就有电话本的,就算亦风在受伤的时候还有余力打电话,你以为他就会给你打吗,傻子也知道先打给120吧。 我把目光投到狐狸的身上,相比小楠而言狐狸反倒很坦然,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头,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吵闹喧哗,就只是拉着亦风的一只手默默的流泪。 小七见到我把她们两个都叫来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我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谁叫自己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呢,如果这个时候就我一个人在亦风的身边,那么他醒来之后就一定会知道那天是我救了他,并且会像电视剧里的很多狗血镜头一样的对我死心塌,可是我不能,也不想。 谁知道他真正想见的人是谁,他在临死之前想念的人又是谁。我把小楠和狐狸都找来,其实只是想证明一件事,到底谁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若是狐狸或者小楠,我都会恭喜她们,若是我,那么我也绝不会再放手。 马文东(番外) 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那么狂热的喜欢一个人,从小到大,看遍了身边那些或贵妇,或千金小姐的丑态,认为女人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她们没有自尊,为了钱就可以付出一切。 从我六岁开始我就已经习惯了用冷酷的眼睛去看待整个世界了,除了虚伪,我不知道留给我的还有什么。 直到遇到她。 那天,我被迫到公司去接替总经理的位置,这是我一直讨厌的工作,也是我一直在拒绝的工作,因为接了总经理的位置就代表我已经正式接手了家族企业,正式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也就是说,同时代表我应该结婚了。 这是我在六岁那年从书房门外偷听到的谈话,两个冷静到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在那里互相定下了一个约定,在我当上总经理,正式接手公司事务的时候,也就是我迎娶玉婷的时候。 那一天,六岁的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没有吃晚饭,无论母亲怎么喊,我都不应声,我不知道父母亲到底爱不爱我,从小到大他们给我的感觉除了冷淡就是冷淡,工作之外谈论最多的就是我的学习,仿佛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准备接替他们的工作,继续为这个家生产金钱似的。 甚至我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会有亲身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冷淡疏离的吗。 可是后来我见到了这个富贵圈子里的人,认识了几个同样年龄的孩子,我才知道,每个家庭都是这样过的,那个时候我也才了解,原来富人的爱竟然都是如此吝啬。 我之所以会选择到外国去读书,并不是想给自己镀一层金,我也不认为国内的教育就会比外国的差,只不过是我想远离他们,疏远他们的一种手段,可是接手家族事业却是无法更改的决定。 算了,做为男人,而且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这也是我必须尽的责任。 我原本以为当上总经理会是一个非常枯燥的工作,每天要面对如山一般的工作,不停的看文件,不停的盖章,想起来就头疼,可是我发现我想错了。 急匆匆的赶到公司,电梯里那个靓丽的女子帮了我的忙,她的笑容是那样甜美,就像。。。对了,当时的感觉就是一杯浓浓的咖啡,醇香唯美。 我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并不认识我,所以也就谈不到故意在我面前买好的意思。 她淡淡的看着电梯而笑,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眼睛亮亮的冲着电梯一眨一眨的,嘴角边那抹甜甜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她好像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而我则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我和她早晚还会再见面的,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来她叫李曼,曼曼,很好听的名字,我第一次行驶了身为总经理的特权,第二天我就让她成为了我的助理,本来她可以得到单独的一个办公室,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又行驶了总经理的第二个特权,我让她和我共用一个办公室,其实当时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直到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办公室,仿佛走进了我的个人世界,我才有些明白,原来,我竟然很想每天每时都可以看到她。 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迷惑,不知道该怎样才可以和她相处,让她不再对我战战兢兢,从而产生些许的好感,这个时候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和她一起到e城出差。 如果知道她会晕机,我坚决不会让她陪我到e城来,看到她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的抱着她,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无能的男人。 幸好,e城距离b城并不远。 和她共同度过的那一夜,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只记得我迷迷糊糊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曼曼竟然像只小猫一样的躺在我的怀里,粉嫩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甜腻的笑,嘴唇丰润欲滴,像颗草莓一样吸引着我。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冲动,没有忍住就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见她微微的皱起的眉头,我赶忙躺倒一旁继续装睡。 在我认为,女孩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尖叫,然后不管事情到底是谁惹出来的祸,都会非常坚决的让男人负责,可是我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喊叫,相反却感觉身边的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过去,一幕可笑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她竟然真的像一只正在寻找食物的猫儿一样,在地板上一点点的寻觅着,同时她不断皱紧的眉,高高嘟起的小嘴,都向我显示一个事实,她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我坐了起来,就那样靠着床头看着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找着,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低头在身体下面看到了露出来的那截紫色的带子,我才知道,原来曼曼在找的是她的胸罩,一个女人睡觉醒来连胸罩都弄丢了,这该是多么令人发笑的事情。 还记得我把胸罩还给她的时候,她的那张脸,表情是那样精彩,忽白忽红,我忍住爆笑的冲动听她认真的向我道谢,临走还很客气的跟我道别,她一关上门,我就笑喷了,从我六岁以后到如今二十多岁了,这十几年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我笑的时间长。 出了这个插曲,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表情面对我了,似笑非笑的,还满脸的懊恼,这一次我忍住了,我知道如果我当时真的笑出来了,她一定会发飙。 回到公司以后,我就听到了很多的流言蜚语,第一我并不在意这些绯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越解释,他们就越嚣张,越会觉得是你自己没底,可是她的解决方法倒很直接,也许正是因为她曾经离过婚,所以才更在意别人的想法吧,总之,没用上几天,公司里就再也听不到这种绯闻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她了,看文件看着看着就会跑到她的身上去了,有时候一本文件我能够看一上午,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进入我的眼睛里,我知道,我喜欢上她了。 那天晚上,我见她为了自己的前夫哭的那么伤心,突然间有种很酸很酸的感觉,仿佛我深爱的人被情敌抢去了,很失落,比我自己能想到还要失落,可是她竟然以为不会再有人爱上她了,真是个傻瓜,所以我吻了她,那是一直期待的吻,从e城的酒店吻过她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再一次品尝这种味道的机会,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吻了她,而她没拒绝,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了吧。我想请她吃饭,想送给她礼物,想看她每天每天都快乐幸福的生活着,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她接触我的家人,可是不能。 我没想过要伤害她,我只想永远的保护她,可是在我的父母面前,她还是受到了欺侮,看来,不解决家族的压迫,我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我决定到新加坡一趟,断了两家正在合作的案子,损失的钱我再来想办法。 那几天我真的是度日如年,等我风尘仆仆的赶回b城,顾不得休息就来到她家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个比她小很多的男孩子,她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一不小心被他迷惑的,那样的一个男孩子,本身就对女人构成强烈的诱惑,可是他能给她幸福吗? 没有,他不能给予,他的身边竟然又出现一个新女孩子,比曼曼年轻,比曼曼稚嫩,而曼曼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竟然都没有惊讶的神情。 我的心都疼了,怎么可以让我的曼曼受到这样的侮辱,既然你不可能爱她,干嘛还要给她希望。 可是,曼曼,我又该如何对你,我想重新把你搂在怀里,倾心的呵护,可是你肯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因为我擅自停了和玉婷家的合作,父亲大怒,将我调离了总公司,到e城的一个分公司去,我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我买了两张机票,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给她的,我打算赌一下,如果她接受并且愿意和我一起到e城去,远离父母的阴影,我们应该可以生活的很幸福,如果她不接受,那么就说明,自己和她真的没有任何的缘分。 虽然爱,我却不认为自己有纠缠别人的资格,我也不屑于这样做,因为爱是双方面的,不是单单就靠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心力憔悴,有种像要死去了的感觉,如果不是我一直在给自己信心和鼓励,估计我连一天都等不了。 我想带着她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爬山,一起去看夕阳西下,一起看云卷云舒,甚至那几天的晚上,我都在和她一起吃的各地的美食的梦中渡过的,醒来的时候,觉得幸福离自己是那么近,那么近。 可是她没来,她到底还是没有来。 我忍住眼泪,忍住那种痛彻心扉的痛上了飞机,坐在窗口向下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b城,我知道,这才是我和她之间再也无法跨越的空间。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仿佛如此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似的,而且,悄悄的我也给这次的谈话录了音,看不到她,也许以后也再也看不到她了,留下这段录音陪伴我,也不会太痛苦吧。 只要她幸福,只要她过的快乐,我也才快乐。 每天早晨起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对b城的方向,和她说声早安,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能进行多长时间,在我想来,也许永远。。。 三女一男 我和狐狸,小楠彼此做了下分工,小楠跟学校请了几天假,狐狸也整天守在医院里,我更没说的了,买卖是我自己的,更何况还有小七帮我看着呢。 白天我们三个人都在,晚上就轮班上岗。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一个人处理,不过,因为不知道结果,那么我就不能剥夺她们享受爱情的机会。 对的,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就是在享受,每天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守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个真正的爱人一样,给他擦脸,跟他说话,虽然两天来也只有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狐狸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来连看我的眼色都变了,从我和亦风在一起之后,我就一直在惧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今天这种情况,已经躲避不下去了,伤害已经不可避免的造成了,我也该受到些惩罚。 相对于狐狸对我的冷淡,小楠反倒很热情,就像我来照顾亦风,她欠了我很多人情似的,我打水回来要给亦风擦擦脸,她赶忙把毛巾抢过去,嘴里还客气的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听,“还是我自己来吧。”她那点小心眼昭然若揭,她一直在以亦风女朋友自居,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格,毕竟是亦风先回的头,人家这棵鲜嫩的草当然会有信心。 狐狸不理我,却更看不上小楠,用她的话说就是:“你得瑟什么呀,你以为亦风喜欢的人就是你啊,你不过就是比我们多了一个大学文凭,现在不是就流行保养大学女生的吗,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也不照照镜子。。。” 一句话就让小楠的脸变成青色的了,论姿色狐狸确实是我们中最出色的一个,她长相娇媚,身材又丰满,是每个男人梦中都欲得到的尤物,小楠清秀,远看有一种大学生的气质,因为骨子里有股傲气,所以她看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仰视的感觉。 我呢,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评论我的,在我想来,大概会把我与楼下医院门口的那棵大柳树相提并论了吧。 第三天早上,我正在给亦风用温水擦手,小楠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书,狐狸无聊的拿着手机正在上网,我没有感觉到亦风有丝毫的异动,只是无意中的一抬头,却发现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背对着阳光,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好像有些平淡,也好像有些激动。 “你醒啦。”我开心的大喊,一句话把小楠和狐狸都吸引了过来。 小楠很自然的推开了我,从我的手中抢过毛巾擦拭着亦风的额头,轻声细语的问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你都吓坏我了。” 狐狸原本沉默的脸冷了下来,亦风昏迷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他想他,他醒了,却反而觉得不自然了。 我笑了笑让到了一旁,拿起水盆走了出去。 到水房倒了水,又磨磨蹭蹭的洗了几遍手,总之不想马上就回去,到后来洗的手都有些发白了,才拿着个空盆走了回去。 病房里小楠正在小声的和亦风说着话,狐狸坐在一旁削苹果,看起来气氛即温馨又和谐。 我刚刚把水盆放到床下面,黑道大哥就领着一帮兄弟进来了,眼睛吧唧吧唧睨了小楠和狐狸两眼,嘴一撇,“怎么着,刚醒就想来三票啊,你身体能支持住不。” 小楠的眼睛都直了,纯洁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和黑社会的老大接触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后背都快靠到墙上了。狐狸还好,只不过是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些吃惊,苹果一抖就掉到地上去了,她低头若无其事的又捡了起来,继续削。 “大哥开玩笑了。”亦风看了我一眼,才微咧着嘴说道。 “好了,你醒了正好,你说吧,那天是谁挑了场子,我黑仔的事也有人敢粘吗。” 亦风迅速的转头又看了我一眼,见我脸上有些白,又冲他轻轻的摇头,他就沉默了,过了一会才淡淡的对老大说:“大哥,那天的事并不是冲着老大去的,是兄弟的私事,我知道大哥一直没把我当外人,也一直想让我再回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差点就死在外面了,我的命也算是还给大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管。。。这样的事,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说完,眼睛紧紧盯着老大的表情,我和小楠,狐狸也都满怀希翼的看着他,亦风若是能够变成一个正常人,就算是他不选我,我也愿意。 老大的脸变了,他身后很多兄弟的脸也都变了,气氛突然阴沉的骇人。 曾经看过很多关于黑帮题材的电影,每一部基本讲的都是进入黑帮内部不容易,可是想出来却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卸个胳膊卸条腿如家常便饭一般,最常见的一种就是直接杀死,黑帮的秘密太多,是容不了知道他们秘密的外人存在的。 那么亦风会怎样,杀掉?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留下点东西,想到这,我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将身体挡在了床前面,清澈的目光望向老大,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老大从上到下的看着我,鼻子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就这样,有什么看头,肉不是肉,排骨不是排骨的。。。”一伸手把我推到一旁,对亦风说:“你的眼光真的很差知道吗。” 亦风手扶着胸前的伤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他的话。 老大手捏着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精彩,旁边的人都看着他不敢说话,直到亦风抬起头,坚定的目光与他阴沉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过了很久,在我都想打报警电话了,那边的老大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口走,嘴里恨恨的说:“你以后有事也不要再来找我,从今天开始,兄弟们也不再认识你。” 我松了口气,趁他离开门口之际,有些不放心的又接了一遍:“你说话算话哈。” 老大猛然停了下来,几步就迈到我身边,伸手紧紧的捏住我的下颚,好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 “你胆子很大是不是?” 我见他眼睛里闪射着恶狠狠的凶光,好像我再多说一句话就会直接把我的脖子拧成麻花股似的,就没敢言语,在他盛怒的时候在惹出他的怒火,不能显示出自己的胆量过人,只能是一种愚蠢,真正勇敢的人要学会审时度势。 “大哥” 亦风坐在床上紧张的喊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抓住我下颚的手慢慢放了下去,老大凶狠的瞪了我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领着他的那帮手下走出了病房。 小楠一屁股坐在椅上脸上的汗都下来了,狐狸也微颤着手放下了手中的苹果,只有我镇定了下心情,缓缓的问某个眼睛贼亮贼亮的病人,“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后者的眼睛斜斜的向我的腿瞟了两眼,tian着嘴唇回答:“随便吧。” 我的身体一热,没想到他简单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感觉到浑身都难受,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心跳的像只撒欢的兔子,莫名其妙的感到兴奋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风ng静,小楠在亦风面前乖巧的像个孩子,狐狸不断的从家里拿来各色美食,估计是让她老妈帮忙做好的,而我,只能深深的叹息一声,手艺不精,没奈何,只有用饭店的菜来对付了。 小七偶尔也会来医院看望亦风一眼,当然她只不过是借个引子,其实却是来看我的,虽然她对我的某些做法并不苟同,但是朋友就是朋友,就算我做的在不对,她也要无奈的站在我的一方。 几次之后,下回再来的时候,就递给我一本菜谱,还装模作样的说是地摊上的买的,十块钱三本。那纸张,印刷却绝不是盗版书能比拟的,我也不拆穿,笑嘻嘻的接了书回家按照书里的配方煲了一锅瘦肉粥,提到病房的时候,狐狸正在喂亦风吃红烧排骨,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我讪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粥,索性转身要倒掉,亦风嘴里含着块排骨,大声的问我:“什么好吃的?” 无奈的又转了回来,看着他红光满面的脸,微笑着回答:“瘦肉粥。” “给我盛一碗。” 他肯吃,我的心情从些许的失落突然又燃起了希望,麻利的盛了一碗递过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吧唧下嘴才慢悠悠的说:“我的手动不了。” 我倒,他就前胸和额头受伤了呀,怎么拐带的手还不能动了呢,“你手疼?”我笑呵呵的问着他,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将碗塞到他的手里,亦风无奈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然后我就看到他的眼睛突然间就睁大了。 “不好吃啊?” 我小心翼翼的问,心里真的很没底,自己从来都没有煲过粥,这样看着书临时抱的佛脚不知道会不会闹出笑话来。 “你。。。做的?” 亦风迟疑的问道,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到底是喜是怒,还是尴尬,只能轻轻的回答:“恩,不好吃吗?” 电视剧里的狗血镜头到这里基本都会上演成女主为了男主做菜,然后因为从来没下过厨,所以做出来的东西,让男主难以下咽,可是男主因为爱女主的关系,会坚强的把难吃的东西都吃下肚,换来女主对他更深的感情。 亦风呢,如果他也能够这样做,也同样会换来我更深的感情,可是他能吃吗,或者说是他敢吃吗? 亦风(番外) 我从小就不爱读书,勉强的上到初二就不想再念了,那个时候的想法也很简单,觉得没有文凭也一样可以赚钱,父亲是小学毕业,母亲文凭高一点,也才初中毕业,他们都可以活的很好,何况我呢,我自认为比他们的脑子要灵活的多。 十七岁的时候,在家里就待不住了,很向往那种武侠小说里的世界,想要独自出去闯荡闯荡,没和父母说一声,就偷偷的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三姑家的远航表哥在南方开了一个小工厂,我想要投奔他那里。 东儿到车站送我,她站在站台上,冲着我拼命的挥手,阳光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像要灼伤我的眼。可是我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要修身起家治国平天下,我要她以后跟着我过幸福的日子,后面的两条可以不做,可是最基本的两条却必须做到。 我到的那一天,才知道表哥并不是这个厂子真正的老板,幕后的老板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一个身材有些胖胖的女人。 本以为在表哥的庇护下,我可以在厂子里过的逍遥自在,没想到新鲜劲还没过去,胖女人就给我安排了个工作,就是在一个肮脏的大水池子里,清洗每天不断被扔进来的“垃圾”。 “垃圾”就是那种隶属于橡胶之类的东西,表面被油污啊,水泥啊一层层覆盖住,要费很大的力气才可以清洗干净,我的手就是戴了手套,也感觉炙痛无比,没过几天就开始发白,溃烂了。 我本来想跟表哥好好说说,明显这种工作带有腐蚀性质吗,保护措施做的也太低了,可是女胖子一个蔑视的眼神就把我惹火了,我到这来是投奔表哥来了,不是受气来了,看表哥的面子,看她是个女人的面子,我不打她。 半年之后回到家,从前的哥们拉我进了个黑帮,那个老大对我还不错,整天好吃好喝的,没事就是打架勒索。 东儿进了封闭式学校学习,和我断了联系,我心里很不舒服,站台上的那一幕怎么也无法从我的脑海里抹掉,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再让她哭了。 混黑帮的日子其实过的也蛮逍遥的,从来也不缺女人,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进入劲舞团,骗几个mm出来耍耍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我需要的是更深一层的刺激。 很空虚,喝酒打架都不能让我感到快乐,这个时候父亲病了,母亲的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我才感到后悔,我错了,不该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担心,是男人就应该有所担当,我决定重新开始。 狐狸是我认识的第n个女人了,在网上一勾搭就上手了,那时候觉得无所谓的,和那个女人都是那样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可是没想到会通过狐狸认识她。 狐狸说她刚刚离婚了,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并不属于那种会让人一见倾心的女人,倒是很耐看,她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感觉,就是淡然,其实我的身上也有这种东西的,可是认识我的女人只能看到我的外貌,以能和我上床为乐,其实我看她们就和看同一个人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有胖有瘦而已。 我没想到自己会和她在同一个公司,也没想到她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就被我迷住了,我想办法从狐狸那里要来了她的qq号,晚上我加了她。 我通常引诱某个女人的时候都是说让她们做我的义工,虽然我也在写作,其实却以泡mm为主的,普通人都认为作家的身上有一种文雅风流的特性,我就把它尽量的发扬光大了,只要是被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谁能逃脱出我的手心的呢。 不过,我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期只能维持到彼此上了床为止,只要拿下了这个女人,我就觉得她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任何的价值。 我最常说的一句分手话就是:有一天你走进我的心里,你会发现里面全部都是无所谓。 可是,这一次好像出了点意外,我不说话,她竟然也可以猜透我的心思,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女人,在她的面前,很多诱惑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好像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了,明知道她是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离婚女人,我竟然还是忍不住的想她,那种欲望竟然比想要一个处女都强烈,真是吓到我了。 总经理好像也喜欢上她了,公司不断的传出两个人的绯闻,我的心很酸,那几天我没有上网,想彻底的弄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不明白,是不是我对爱情从来都没有认真过,还是说因为初恋的无疾而终,所以让我对爱情不抱有一丝幻想呢,反正,我到最后也没有理清头绪。 那个雷雨天,我正在朋友家玩,他妹妹玉婷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总经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从小就定下了婚约,那么她又算是个什么,总经理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金屋藏娇吗。 看着外面下的大雨,总经理自言自语的话被我偷听到了,我确定他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在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豪宅里,会有人理她吗,会有人送她吗,她会不会受委屈。 找了个理由我就离开了,朋友劝我等雨停了再走,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在享受的同时,也许她正在受苦。 真的就在路上遇到了她,这个蠢女人竟然在这样的一个雷雨天里独自一人在空旷的马路上晃,如果不是因为雨太大了,她在路上走了很久,怕她感冒的话,我一定会下车大骂她一顿。 其实完全可以直接送她回家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把她领到了我独居的小屋。 对于她的自甘堕落,我气的要死,那时候心里就有种感觉,好像自己的一个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我无错的像个孩子。 没有想过占她的便宜,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住了,只想占有她,只想在她的身上刻下属于我的记号。 如我所想的,我们在一起了,平淡的日子过去了几天,我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好像,好像这种日子让我有些上瘾了,她不会做饭,长的也不是最漂亮的那种,在我所有经历过的女人里,却只有她给我的感觉最特别。 在我沉迷在这种平淡的日子里的时候,东儿突然又出现了,早就知道她考上了大学,我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哪里还有脸去见她,可是那天,我再一次对老大提退出的时候,她就在酒吧里,她主动来找我,看着我的眼睛闪着星星,就像那天在站台上的眼睛一样,她的表情打动了我,所有曾经过去的一切又都回来了,包括对她的爱。 我也知道既然决定放弃就不要再让人感到暧昧,可是看到马文东抱着她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后来我想,也许是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所以看到别的男人对她表示亲热,就嫉妒吧。 我开始频频和东儿约会,我也以为失去了四年的爱只要一颗火柴就可以燃烧的旺盛起来,可惜我又错了。 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好像已经不是爱了,当中有回忆,有怜惜,有不舍,却单单没有爱情了,那个独自一人站在站台上冲我挥手的女孩子,已经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女孩了,除了容貌没变,其他都变了。 我很想对东儿好,想忘记一切和她重新开始美丽的恋爱,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静不下来。 当每天你把一件事物当成一个习惯的时候,就很难改正了,我的习惯就是曼,她不哭不闹的对待我的离去,却比她打我骂我更让我心疼,每到晚上,因为身边没有她的温度,我都感觉透不过气来。 我是怎么了?莫非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我是不是应该重新回到曼的身边,把我心心念念的初恋抛弃呢? 我躲避老大很久了,他总是想让我回去帮他,可是我已经懒了,过够了那种无聊又黑暗的生活,如果我的女人因为我身在黑帮而没日没夜的为我担心,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向往自由,向往阳光灿烂的季节,可是老大竟然将她抓去了,要挟我重新回去,让我震惊的不是他的要挟,是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曼的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发生绑架,如果她平平安安的,我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已经爱她爱的那么深了。 为了她好好的活着,为了我的爱情,我接受了老大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绑架一个叫阿若的男人,这期间我有好几次想对她说出那三个肉麻兮兮的字,尤其是看到她亲手做的那个水晶的时候,差点就忍不住冲口而出,幸亏我忍住了,不是我不敢说,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 我新接的任务是绑架啊,弄好了按照约定把人送出国就完事,弄不好那就是要进监狱的,如果我现在说了,事情却并没按照我的想法进行下去,我被抓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还年轻,难道我要让她为我守十几年甚至更多的寡吗,那我就太残忍了。 她生日那天,老天爷成全了我,因为下雨她没有赶我离开,然后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停电让我距离她又更近了一步,终于再一次把她抱进我的怀里,我想吻她,想爱抚她,想让她快乐,可是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若是做了,那才是真的失去她了。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像女人一样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好朋友,看着她那张焦急的脸,我怎么能够看到她如此的失望,大不了被兄弟们打一顿,大不了受个伤致残,只要她不在忧虑,我什么都无所谓的。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放那个男人离开,一个彪悍到极点的男人就到了,他的身后领着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我寡不敌众,被揍的很惨,临昏迷的时候,我竟然还在想,我不能死,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对别人我没有这样的信心,对曼,我却有。 逝去的爱 亦风皱了皱眉头,看向我的眼睛里有一抹让人读不懂的东西,“你确定这个是你做的?” 完了,冲他说的这句话,我就知道眼前这粥估计不是一般的难吃了,他那脸都快赶上霜降那天的茄子了,要多蔫有多蔫,没办法,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要不,你还是继续吃排骨吧。” 其实我嘴里想说的可不是这句话,“怎么滴,难吃啊,有的吃就不错了,那可是我费了很大劲做的,不爱吃也得吃。”对,就是这样一句比较火爆的话,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他的面前不像以前那样温驯了,有的时候脾气说来就来,感觉自己像吃了火药似的。 所以我就拼命的压制,本来三个人之中,得到爱情的几率属我最小,有事没事的再发点脾气,那不是相当于直接把亦风送到别人手里一样吗。 好在,亦风问过这句之后没有再说话,而是捧着碗,直接把粥都倒进嘴里了,吧唧下嘴,把碗递回给我,“再来一碗。” “。。。。。。” 我特无语的盛了一碗给他,眼看着他还是全倒进了嘴里,心里这个兴奋啊,看来,第一次出手还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糟糕,他吃的那么香,说明味道应该过得去。 满心欢喜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刚喝了一口我的脸就僵住了,呃,貌似有些腥,不对,应该是很腥,就像粥里面放了很多猪血似的,不但难以下咽,还恶心的想吐。 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一顿狼吐,回到房间见亦风没事人似的,正在拿着一本玄幻小说看着上瘾呢。 “你没吃出粥里有什么别的味道吗?”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在往上反胃。 亦风纳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略显尴尬的顺了顺头发,“没事,嘿嘿。” “你的肉没有煮一开吗,直接切好就放粥里了吧?” “呃,是呀,书里也没有写要煮熟啊,原来是要先煮一下啊,怪不得有股怪味。”我讪讪一笑,“原来你是因为难吃才会直接倒的呀,我还以为好吃的不得了呢。” 旁边的狐狸“扑哧”一笑,我的脸更红了。 “哪天,我给你做一次示范吧,你这样煮的粥简直就可以直接拿去当毒药了。” 我忽略了他话语中的亲密,却单单对他给我煮粥这句话感兴趣,“你会煮粥?” “我会的多着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自己一个人过,都饿着肚子啊。” “那你怎么从来都不下厨?” 亦风眨巴着眼睛,很暧昧的说:“我懒得动,每天早上要那么早起来做早餐,你知道,我很累啊,忙了一夜,总要ng费的精力补回来吧。你做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还没到我不能承受的地步,反正只有早餐而已,晚餐我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我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了,这个小子当着狐狸和小楠的面说了这么一通暧昧到了极致的话,换水也能听懂那里面的含义,潜意思就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我家睡,而且还要费力的做一些很耗费体力的运动。 老天爷,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敢说呢,这种事都是藏着掖着的,哪有当着另外两个美女的面说出来的。何况这两个美女还都喜欢他。 狐狸脸上的神色彻底僵住了,也许她压根都没有想过我和亦风早就已经在一起了,这本来是她曾经希望发生的事情,现在却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她的吃惊不言而喻。 小楠正在写字的手都抖上了,钢笔没有抓住就掉到了地上,她俯下身捡了两回都没捡起来,脸上一阵苍白。 我迅速的看了床上的那个罪魁祸首一眼,见他的眼中下意识的闪过一抹心疼,我的心就堵上了,他还是最心疼小楠的,毕竟是自己的初恋,这个世界上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对自己的初恋念念不忘,我能够理解,却不能够容忍。 二话没说转身出房,心情突然间变得很糟糕,就像自己刚刚吃的那碗瘦肉粥一样,带着一丝血腥气。 小七远远的就看到我的脸色不好,我也正想对着她发一顿牢骚,毕竟她才是最懂我的人。还没等出口呢,店面里坐着的两个人已经回了头,却原来是圣一和脸色还有些憔悴的阿若。 “好点了吗?” 我开心的冲着阿若说,转头看向圣一的时候还调皮的眨了下眼睛,虽然是圣一领着人把亦风打了,可是不知者无罪啊,他当时只是以为是亦风绑架了自己心爱的人,哪里会想到亦风只不过是想去释放阿若啊。 “恩。” 阿若轻轻的回答,因为憔悴更显出他的瘦弱来,连声音都哑哑的生像个熟女的声音。 “我们要走了。” 圣一的声音低低的,却充满了快乐的感觉。我诧异的看了过去,连小七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 “我们的事家里的人都知道了,这次绑架也是。。。所以我想和阿若一起离开了,远离他们的控制。” 我释然,他们的爱在国内还是一种禁忌,要是想彼此拥抱就必须到另外的国家去,那里的同性恋关系已经得到大众的认可,并且圣一和阿若还可以在那里领到结婚证,以证明二人对爱情的坚贞。 “祝福你们。”我和小七真心的说道。 圣一的脸色不是很好,听到这声祝福尴尬的笑了一下,“你们是唯一祝福我们的人。” 我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就学着qq表情的模样奸笑了三声,小七推推我,“怎么了,魔怔啦?” 我继续冲小七笑着,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才不急不忙的回答她:“小七,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又了一个现成的旅店了吗,赶明个我们再想上国外逛逛的时候,不愁饿肚子了。” 小七挑挑眉也笑了出来,圣一则是满脸的无奈,就连阿若都低低的笑了开来。 晚上去医院的时候,我是空着手去的,自己做的东西既然难吃,就不要让人家受罪了,反正还有两个漂亮的mm给你送吃的,甚至还会亲手喂到他的嘴里,这么享受的事,我还是别耽误人家吧。 病房里出奇的只有亦风一人,见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冒出无数个小星星,可是当他向我的手上看去的时候,星星没有了,却变成了沮丧。 “怎么没有给我带吃的,我晚饭还没有吃啊。” 说罢就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那模样像饿了好几天的小狗。 我四下看了一眼,见原本堆满食物的桌子上空空如也,就连小楠拿来插鲜花的花瓶也不见了,“咦,花瓶呢?” 亦风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墙角,我顺势看了过去一堆碎片映入我的视线,“怎么碎了,小楠不得跟你发疯啊,这可是她最喜欢的。” “是她自己扔的好不,先别提这个了,给我弄点吃的吧,我是病人啊,怎么可以让病人饿那么长时间。” 我摊双手很无奈的说:“我以为她们会给你做,所以没带啊,要不到医院的食堂先买点吧。” “不要,医院食堂的菜能咸死你,我看他们是和卖咸盐的说好了,用盐当菜卖给我们了。” “那怎么办?” “我要吃饭店的菜。” 他冲我不断的眨着眼睛,我也回敬了他几个,不解的问道:“眨巴眼睛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猫腻?” 他翻了个白眼,“你没看出来我在向你抛媚眼啊,我在勾引你知不知道,谁让你已经成为我今天晚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呢。” 我抖了几下,“得,你还是别冲我抛媚眼了吧,搞不好,我一会晚饭都吃不下去了,说吧,想吃什么?” “排骨炖鱼。” 我临走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上午就吃的排骨,晚上还吃,简直就是一个属猪的。估计他在这么运转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和帅气的小猪看齐了。 花瓶是小楠自己摔的,显然当时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知道我走之后,亦风到底又做了什么,竟然让两个人同时消失。 边吃着饭,边装作不在意的问他:“小楠和狐狸呢?” 他回答的也很简单,“走了。” “上哪了?” “回家了。” “为什么回家,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这句话才是我想问的重点。 “我什么也没说啊。”然后对着排骨一通猛啃。 不行了,这样问下去,估计到明年也问不出四五六来,亦风明显的是知道我问话的含义,所以他来个一推六二五,弄的好像所有的事情他也被蒙在鼓里一般。 “你是不是喜欢小楠?” 亦风缓慢的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很认真的对我说:“没有,我爱的不过是我们曾经共同渡过的年轻岁月。。。” 说完身体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抖了几下,伸手拿起筷子,嘴里还小声的嘀咕:“这么文艺的话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牙都快倒了,快吃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没有说话,很自觉的加入了和他抢排骨的战斗中,而且我也知道,在以后的生活中和亦风的战斗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的幸福即将开始 一下车,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古老的站台,站台边上那个卖报纸的小摊,马路对面迎来客往的旅店,不断的川流不息的行人。空气中还有那种特有的辣香味。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拉着身旁的男人就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店,其实我不饿,火车上买的饭盒虽然贵倒也能吃饱,就是馋,多少年没有吃到过麻辣涮了,那种五毛钱一支的辣串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口水都会流出来。 亦风说,这绝对是没有任何营养的东西,那么多人都在一个涮锅里涮辣串,不交叉传染才怪呢,可是说归说,他吃的比我还欢。 我爱吃金针磨,爱吃墨鱼丸,在飘满辣子的涮锅里,一串一串的把他们挑出来,然后放到一个小碟子里,再淋上点辣酱,捡一个略通风的地方,满头大汗的把它们消灭掉,那种滋味,不夸张讲,比吃法国料理都舒服。 麻辣涮不贵,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吃一顿下来也就二十多块钱,我和亦风吃到足性了,才花了十五元,这和法国菜肴怎么比,估计是法国大餐的那个被忽略掉的零头吧。 前两天妈妈打来电话,告诉我小舅家的妞妞终于要出嫁了,让我早点回去,我整理行装的时候亦风就那么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好像一个即将被我抛弃的小狗。 他在我面前晃了三圈,见我还是没理他,转身就出去了,等我收拾完行装准备做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新买的旅行包,我纳闷的问他:你买那玩意干嘛?他回答的很出彩:我也要去。 我结了账,跟在亦风的后面走出饭店,心里其实很纳闷,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大老远的跟我回家,会让人误会吗,虽然现在我们两个已经住在一起,却同时都刻意的回避了结婚那个词汇,怕的就是有一天他对我的爱没有了,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与我的初衷有些违背了,经历了那场生死时速,我的爱再也不是停留在肤浅的占有上了,我要他快乐,而我坚决不会成为他的包袱。 亦风不知道我的想法,他现在满心都沉浸在新奇之中,拉着简易的行李车,兴冲冲的在我的前面走着。而我却还在后面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样的搪塞自己那有些古板的父母亲。 还没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菜香,妈妈知道我今天回来,估计早已经准备好了我最爱吃的菜,开了水果酒等着我呢。 走在前面的亦风和我换了下位置,我诧异的望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门在我的面前缓缓的推开,妈妈满脸惊喜的站在那里,一叠连声的冲屋里喊道:“他爸,他爸,女儿回来了。。。”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起来,要不是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我会直接倒在母亲的怀里,选择用哭泣来作为宣泄的出口。 爸爸也出现在视线中,曾经满头的黑发,已经有些灰白起来,我冲着父亲含笑点头,激动的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父亲的目光却越过我停留在后面的亦风身上,大声的对母亲说:“快让小曼进来,还有客人呢。” 母亲这才擦擦眼睛,赶忙转身把我们接了进去。 酒桌上的父亲很有老家长的派头,威严的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没有,看向亦风的眼神中审视的意味很重,亦风也一反吊儿郎当的性子,有些拘谨的坐在我的身边,暗地里捏了好几回我的大腿,最后一次我没忍住,“啊”的一声叫出了声。转头佯装生气的样子,质问他:“你干嘛呀,很疼啊。” 亦风没敢吱声,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明显的对我刚刚的介绍“他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持怀疑的态度。 “小伙子,你多大了?” 喝了一口酒,父亲脸上的神色就放松下来了,看向亦风的眼睛也不像是防贼似的了。 “我今年二十了。” 父亲惊讶的开口,“那么小,我家小曼都二十五了。” “可是曼曼外表长的显小,心里年龄也好像比我小很多似的。” 我暗地里踩了他的脚一下,亦风像没有感觉似的,还在那一杯接一杯的跟父亲喝着。 晚饭都快解决完了,亦风才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从旅行包里拿出两瓶极品五粮液来,递到父亲手里的时候还很客气的说:“听曼曼说的,您爱喝酒,就买了两瓶五粮液,你试试看这味道怎么样。” 父亲当然是满面红光的接受了下来,再看亦风的时候,就是以一种看姑爷的眼神在看了,弄的亦风好不得意。 不过,老爷子笑眯眯的问了一句话,我们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无语了,他说的是:这酒是聘礼吗? 我面红过耳,哪里想过有一天父亲也会这样的硬性推销自己的女儿,想来亦风一定会感到超级尴尬的,张嘴就想帮他把话题扯过去,没想到亦风真的回答了,而且很简练,却让我的父母亲都笑眯了眼睛。 他的回答是“是的。” 我的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他说是的,他竟然说是的,是我的幻觉吗,还是其实我一直都在做梦,我还没到家,还在火车上,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亦风好像感觉出了我的惊疑不定似的,他调皮的把头伸到我的面前,眨巴下眼睛,笑嘻嘻的说道:“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父亲哈哈大笑边拍着亦风的肩膀边说:“小伙子,不错。” 而我却像傻了一般,再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生。在路上我还在百般的想方法搪塞自己的父母,而他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却原来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把我蒙在了鼓里。 懵懵懂懂的送走了所有赶来看我,或者说是来看亦风的亲戚,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古板的父母亲出奇的给我和亦风安排了一个房间,灯光下那粉色的枕巾充满了新婚的气息,我的脸很红。 亦风把左手枕在头下,侧着身子看着站在床前有些尴尬的我,调侃的问道:“是不是要我抱你上来啊,我的老婆大人。” 我犹豫着想要提出我的疑问,却不想被他伸手一把就拉上了床,不给我丝毫挣扎的时间,带着酒香的唇就吻上了我的。 我的身体一颤,没过两秒钟就在他缠绵的亲吻里沉沦了下去。 黑夜很长,它给了我们享受幸福的空间,而我也终于知道,我的幸福即将开始了 尾声 三个月后在b城豪华的艾莎酒店,我和亦风举行了婚礼,我身上穿着的是阿若从法国巴黎给我带回来的婚纱,独特而简单的剪裁让我的身型显得曼妙多姿,亦风穿的是夸张而合体的西装,背着我的时候不断的去拉衣服的下摆,看起来好像比他面对黑社会的仇杀更让他感到拘谨。 相对他来说,我显得平静许多,走到亦风的面前,帮他拉了拉衣服的下摆,小声的问他:“怎么了,都快典礼了,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不会中途开溜吧。” 亦风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怕你中途跑了呢,先别说这个了,你看我的衣服,怎么感觉下面不对劲呢。” 我顺势看了下去,发现衣服的下摆好像在缝制的时候出现点偏差,站在那里也会自然向上翘起,远远的让人看去,生像这个西装是我们租来的。 “这怎么办?” 我和他相视一眼,心里都没有了主意,昨天去买这个西装的时候也没注意这个细节啊,就感觉颜色好,款式也流行,长短也差不多就买了,现在倒好,竟然不小心买了个残次品回来,估计现在卖西装的那个老板还在笑呢。 父亲等不及的推门走了进来,“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就典礼了啊。。。” 见我们一脸愁容的样子忙不迭的张嘴就问,我把缘由一说,父亲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这简单,你走道的时候,因为运动,旁人看不出什么来,等你站在台上的时候,你就用手拽着点衣角就行了。” 亦风苦着脸,好像在跟谁生气的样子,等父亲走了,我才问他:“怎么了,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啦。” “不是,最讨厌这种形式了,这辈子经历这一回就可以了,再也不想遭第二回罪了。” 我含笑看着他,“要不,你想再结几次婚啊?” 他眨眨眼睛,突然笑嘻嘻的说道:“一次,以后我就勾引我老婆一个人就行了。” “是吗,昨天卖西装的小mm好像挺漂亮啊。” 我云山雾罩的说道,其实昨天买西装的时候,卖西装的小姑娘挺热情的,只不过亦风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他注意到了,而没有在意吧了。亦风虽然是第一次结婚,经过的女人却数不胜数了,用他的话讲就是熄灯后,脱光了都差不多。 他说的也许是实话,却有些伤了我了,难道自己竟然要和那些个女人相提并论吗,我一直认为爱情是建立在精神之上,而不是建立在肉体之上,虽然说**也很重要。 男人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想性的,而我们女人则不同,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为什么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 他每每不经意的跟我提起从前的日子,我都会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嘟起嘴不说话,然后他就会笑着搂紧我的身体,在我的耳边亲昵的说:“你要知道,因为我经历了太多,所以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绝对会经得起任何诱惑,只对你一人坚贞不二,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在任何男人面前暧昧的笑,不准让人有一点误会的机会,你做到了,那么每天晚上我都会喂饱你。” 我羞涩到了极点,早知道亦风的嘴就不一般,除了外形妖艳之外,还有勾引美女少妇的能力,在这一点上,我在他面前就是小学生,还是个不及格的学生。 典礼还没开始,琉璃就送了个精致的礼品盒给我,说是有个朋友来不了,托她转交的,我问她是谁,她却没有回答,摸着上面兰花的图案,我的心里不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也只有他才知道,我喜欢兰花。 记得我第一次进入马文东办公室的时候,手里就是端了盆兰花,有几次我上班晚了,推门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他站在花盆前呆呆的凝望,然后一见到我,又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除了他我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我喜欢兰花。 礼物我没有打开,如果这件礼物真的是他送的话,我就不能单独打开,现在,我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我的秘密对别人可以隐瞒,对他则不能,这是夫妻间首要应该做到的。 典礼开始的时候,我在人群中见到了狐狸,她穿着很普通,远看我差点没认出她。她的身边站在一个高大的男子,眉毛英挺,眼睛淡然,轮廓颇有几分亦风的模样,我的心里一动,突然想起在那个夏夜,狐狸在我的床边呢喃的话语,莫非正是说的此人吗? 主持人问了我两遍,因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狐狸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所以根本就忽略了眼前的一切,直到亦风拉了拉我的手,我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可讳言,狐狸是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中间参杂了亦风的感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放弃这种姐妹之情,小七亦然,狐狸亦然。 透过重重的人群,我成功的接收到了狐狸的祝福,她的脸上虽然没有喜悦,却也没有憎恨,这样我已经很开心,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之间不可能没有隔阂,重要的是,她会给我消除这种隔阂的机会,就像她曾经陪伴我渡过的无数个孤单的夜晚一样。 唯一放心不下的,今天已经放下了,我终于可以笑着面对亦风。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中间出现了个极小的插曲,黑道的那个老大竟然也不请自来,他自己一个人就霸占了一个宴席,身后整整站了十二个黑衣人,看起来既酷又让人发寒。 幸好,他戴着的大墨镜遮住了他的脸,起码周围的人不用感觉他狠毒的眼神,老大除了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也没有吃饭,见典礼结束,让手下一个穿黑衣的家伙送来一个红纸包就走了,他走后,我明显的感觉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我有些不放心,就偷偷的拆开一角往里看去,没想到里面除了有一张银行卡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送上贺礼十万元整。”我和亦风惊讶的对视一眼,没想到婚礼上也可以收到如此大的手笔。 后来我想,也许自己是整个b城唯一的一个结婚时收到黑帮老大贺仪的女人了吧。 换下婚纱,穿上那件仅仅能够盖住臀部的性感的睡衣,我和亦风缓慢的打开了那带有兰花图案的礼品盒。 盒里静静的放着一张祈福签,上面有“玉首宫”的盖章,说明这个签是在全国最著名的寺庙求来的,我回头看着亦风,见他的脸上也挂着笑,知道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马文东肯为我们到“玉首宫”去祈福,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一切,这件礼物虽然在金钱上不存在任何价值,在我和亦风的心中,却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回到礼品盒里,手抚摸着上面淡色的兰花,在亦风色迷迷的笑着抱我上床的时候,下了一个决定,我要留着这个祈福签,将来在某人结婚的典礼上,亲手交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