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录》 第二章 灭门惨案 中年僧人忍住伤痛,望着眼前的薛慕雪,一双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颤颤道:“你是……你是修道之人?难怪……难怪……” 这一刻不只是中年僧人吃惊,大厅之内,当众人看到薛慕雪出手之时,都已知道了答案,只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一个修道之人怎会与韩家扯上关系,为什么她别的不要,偏偏看重韩家家传铜鼎?难道这铜鼎有什么秘密不成? 中年僧人知道自己绝非此人对手,一个武学高手又怎会是修道之人的对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边行了过去。他回头看了看韩云山,他必须离开,必须在路上截住韩云山的儿子,这人来者不善,此时不走,只怕永远也走不了了,他必须查清楚这些事,天下灵气稀薄,这薛慕雪是如何找到修炼之法,而且一身修为只怕比起他师父来,也是不相上下。 韩云山彻底失望了,单以武学而论,这里的人就无一人是她敌手,更别说薛慕雪还懂得仙法。韩云山将青铜古鼎一扔,直朝薛慕雪飞了过去飞向,他只希望将此物交给薛慕雪,她能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薛慕雪玉手轻轻一抬,青铜古鼎就如彩蝶一般,飞进了他的手中,化作一个一尺来长的小鼎。这一刻,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薛慕雪看着中年汉子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她似乎胸有成竹,知道此人绝离不会走出此地。 “现在你可以让他们走了吧!”韩云山看着薛慕雪,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既然你都将鼎交出来了,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薛慕雪手中多了一个火筒,她将引线一拉,一道火星自大殿飞到虚空,便在此时,她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柄碧绿色的剑,剑长三尺,剑身刻有二十道水纹。 “赤霄剑!”,韩云山望着薛慕雪手中宝剑,大惊道。韩云山的一张脸变成了绿色,韩家先祖韩萧羽化而去之时,曾给子孙留下一部《名剑录》,其中记载得有天地之间的各种仙剑,也有图册,还记有他一生的修道心得,所以韩云山一眼就看出了此剑来历。只是那些修道心得却是无能能读懂,五年之前,韩云山便将《名剑录》授予儿子,才五年时间,韩云山之子根据经中所载,勤加修习,虽无一丝道法根基,然而一身武学却便进步神速,在天地间已无几人能敌。 赤霄剑乃太古十大仙剑之一,乃一柄霸道之剑,横霸天下,自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一统天下之后,此剑便不知所终,不曾想今日竟然再见。 韩云山知道此人绝不会留下活口,只是心存侥幸,问道:“难道这样还不能放过我们吗,为什么?” “你下地府去问阎罗王,杀人灭口你总该知道吧!”薛慕雪娇媚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韩家大宅外,数十个黑衣人看见火星,一齐朝宅内冲了进去,一时之间,韩家内院的每一个地方,刀剑齐鸣,血光满天,哀鸿遍野,韩家的一百八十一口人,除了大殿中的韩家三兄弟与大殿中的一百多人,已无一人生还。 韩家大殿内,韩云山的心仿佛有千万柄刀刺了进来,五脏六腑之中,有如大河咆哮,他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冷冷地望着薛慕雪,他知道薛慕雪说得不错,杀人灭口。韩云山拔出手里的剑,他挺身一跃,划开一道剑花,脚踏“落雁”步法,直向薛慕雪小腹气海穴刺去。这是韩家家传的“碧水剑法”,“碧水剑法”要配合韩家的碧水剑,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韩云山一击之威,在薛慕雪看来,有如蛇行虎步,在薛慕雪面前,韩云山一身武学竟无用武之地。 薛慕雪侧身闪过,手中修罗剑往上一钩,又一道青光自她剑尖传了出来,青芒之下,方圆三尺之内,划开一道真空,只有一道诡异的气息冲向韩云山的剑上。只听当的一声,韩云山手中的剑应声而折,小腹上被修罗剑剑气划开一道口子。韩云山见势不对,收腹向后退出两步,险险避开要害。 “好剑法,可惜没有一把好剑相配。”薛慕雪侧身闪到一旁,媚笑出声。 韩云山觉得庆幸,庆幸他的儿子没有来给他过六十大寿,先前他还一直痴痴等待,现在却在心里祈祷,祈祷他千万别来,他是韩家唯一的血脉。他还希望那中年和尚真能找得到他。否则或许他亦在劫难逃。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冲进来数十个黑衣人,浑身散发着一道浓浓的黑气,如地狱里的幽灵,每人手中握着一柄带血的刀,自他们的双眼中露出噬血的冲动,他们在等待着下一个命令,这些人都是“傀儡”,他们活在这个世上,只为任务、只为命令而活。 “都解决掉了么?”薛慕雪挺身一跃,玉腿上肌夫胜雪,一袭白衣翩翩起舞,如彩蝶纷飞,落到了一个黑衣人的怀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轻盈,都是如此让人销魂,杀人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享受。 “解决了,一百七十七个,没有一个活口!”自抱着薛慕雪的黑衣人口中发出一句冰冷的声音。 薛慕雪的玉手轻轻抚摸在那个人的头上,像是抚摸一个玩具娃娃,蓦地,她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忽然变成了青绿之色,“不对,据主人所说,应该是一百八十一口,还有一人呢?” “不知道!” 薛慕雪深知这些“傀儡”的实力,除非此人不在韩家,否则不会找不出来。这一刻大殿内乱作一团,看着这数十个黑衣人,就象是看到了死神,人们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没有人不怕死,越是懂得生活的人越是害怕死亡。 “杀,一个不留。”从薛慕雪那温柔如蜜饯的口中,说出了一句软绵绵的话。她这才想到,韩家一百八十一口人,就韩云山的儿子不在。但她不能因为一人而破坏整个大局,这些人必须死,韩云山的儿子更得死。 随着薛慕雪那尖锐的声音落下,傀儡出手,手起,刀落。血花飞溅!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韩府内的一百多个人,只剩下三个人,韩氏三兄弟,大哥韩云山、二哥韩云峰、三弟韩云朗。不知什么什候,薛慕雪离开了那黑衣人怀抱,坐在大殿顶上的一根横梁上,摇摆着双腿,唱起了歌儿,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韩云山浑身是血,又冲入数十个黑衣人的中间,展开身法,与这几人游斗,韩云山不知道他中年和尚能否逃出此地,否则若是儿子来了,只怕韩家一门都得死在此处,他望向一旁的两个兄弟,悲叹道:“二弟,三弟,冲出去,找到衡儿,让他记住我韩家的血海深仇!” 一道银玲般的笑声自薛慕雪口中传出,“咯咯咯咯,他们怎么能走呢,他们走了老爷子在黄泉路上岂非很孤独,你们还是一起去黄泉地府相见吧!” 赤霄剑出俏,快如流星,没有人看到薛慕雪是怎么出的手,韩云峰兄弟二人的咽喉处多了一道刀口,倒在了血红色的地上。“兄弟,都是大哥害了你们!”韩云山瘫软在地,数十把刀插进他的胸膛,他的身上血肉模糊,手上、口中、鼻子、耳里、眼睛,没有一处不在流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地上写了“修罗”二字。 望着满屋子的尸体,薛慕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赤霄剑回鞘,身上凌厉的仙法道光这才收敛,她自怀中取出韩家家传的青铜古鼎,愣愣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那个和尚呢?“薛慕雪披上那件白色的袍子,走出韩家大宅,突然想到了还有那个和尚并未死去,心内大惊,“他竟然逃掉了,难道我看走眼了?” “我让无命追风二人与他缠斗,谅他也跑不了!”黑衣人中走出一人,面色冷峻,朝薛慕雪深鞠一躬,淡淡地道。 “坏了,快,带我去看看!”薛慕雪冷哼一声,走出韩府大门,只见那中年和尚正与两个黑衣人纠缠在一处,再看他修为,竟 然丝毫不弱于其他两人。 原来这中年和尚乃是五台山香灵寺智明禅师的关门弟子,法号尘缘,只因十年前流落街头,被韩云山所救,此后二人便以兄弟相称,亲如手足。那时他只是一个小沙弥,一身武功并不如何高强,但十年之后,尘缘尽得智明禅师真传,已是今非昔比,他听从师父教诲,竟然从佛经之内领悟到了修真妙法,虽然微乎其微,但却已入道。在这末法时代,能有他这般成就,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尘缘记得大哥的六十大寿,邃从天山赶来,特来为大哥祝寿,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之事。 薛慕雪向前一望,一双媚眼之中路出了狠戾之色,以她的修为,她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和尚欺骗了。薛慕雪玉手一招,冷喝道:“快,将他解决了,以免多生事端,我等还得回去复命,如今九鼎咱们已有其三,就差六个了,成仙之日指日可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 物是人非 十几个黑衣人闻得此声,挺身一跃,飞上虚空,直朝尘缘奔去,浑身黑气缭绕,脸上如死人一般苍白。十几人单刀一划,直辟尘缘各个要害之位。 尘缘眼看这些人杀到,心知韩家一门已然灭门,怒火中烧,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盛气凌人,他大手一划,一道佛印自手心发散而出,一道金光笼罩全身,此时,尘缘如一个金色罗汉,屹立在九天之上,全身金光璀璨,一道道佛家真诀被他施展出来。天地元气仿佛都聚在他一人身上,那金色手掌一推,一道道印诀自他手心飞将出去,迎向一团团的妖媚之气。 嘭! 金色大印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尘缘向后退出三尺,身上连中了七八刀,若非他懂得修炼之法,此刻只怕已身死道消了。虽是如此,尘缘和尚却是愈战愈勇,就在此人,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薛慕雪突然出手了。 薛慕雪玉手一划,一道青光吞天噬地,在那一掌之下,方圆十丈之内,万物都已失去生机。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何苦要赶尽杀绝呢!”就在此时,只见一个遮天避地的金色大手印自虚空传来,接住了薛慕雪凌厉霸道的一掌。 嘭!又一声巨响传出,方圆三丈之内,已被二人使出来的仙法击成一片废墟。 随着声音落下,薛慕雪向后退了一尺,望着声音传处,只见一个老僧自虚空掠出,慈眉善目,一双眼中露出悲天悯人之色,这一掌之下,那老僧原本红润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苍白,他看着薛慕雪,双手合十,又道了一声佛号,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 薛慕雪望着老僧,媚笑道:“原来是智明禅师,“北无相,南归藏”,果然了得,小女子也想回头,只是无处可去,若是大师还俗,小女子愿意回头,到时候你我做一对夫妻,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 “施主说笑了,出家人一副臭皮囊,贫僧只是劝施主莫做太多有为天理之事。”智明禅师望着韩家大宅,闻着里面传出来的血腥之气,悲叹一声,又道:“没想到贫僧还是来往了一步,韩家注定逃不过此劫!” “师父!”尘缘望着虚空之上的智明禅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毕恭毕敬,跪在了地上,一双眼中仍是充满了怒火。 智明禅师回头看着薛慕雪数十人,叹息一声,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将尘缘举起,他拧起地上的尘缘,挺身一跃,直朝虚空前方掠去,向尘缘道:“走,以你我此时的法力,根本敌不过这数十人,这也是韩家命中注定的一劫!这天地即将有一场劫难……”智明禅师带起尘缘,消失在虚空之上。 就在此时,地上的十几个黑衣人挺身一跃,正欲追去,只听薛慕雪冷冷地道:“别追了,否则只能两败俱伤,先回去禀告主人,一切从长计议!”薛慕雪说完,命令这数十个黑衣人放一把大火,将韩家大宅烧成一片废墟。望着这场熊熊的火势,薛慕雪觉得身子也是一阵燥热,她翻身上马,带着一众黑衣人,越过长长的古道,不知驶向何处! 朔风呼啸,愁云惨淡,纷纷扬扬的大雪依旧下过不停,没有一丝感情。 韩衡在赶路,今日是父亲的六十大寿,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赶到。他还记得父亲的谆谆告诫,“男人,活在世上,并不仅仅只是享受欢乐,更多的是责任。”他爱他的家,爱家里的每一个人。此刻父亲一定在门口等他吧,每一次父亲与母亲过大寿之时,二老都会在韩家大宅门前,等着他归来。 韩衡是个剑客,也是个杀手。杀手无情,韩衡却有情,死在他手下的人,已不下百数。别人是为前杀人,但韩衡不是,他是为情杀人。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 三日前他接到一桩生意,目的地:长安。所杀之人:长安太守。原因:贪脏枉法,强占民田,屯积居齐,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韩衡用了一天时间找出此人所犯之罪,用半日时间剪除他的羽翼并顺利的完成任务。正是为了刺杀此人,所以他错过了给父亲过寿的时间,这一路上,他骑死了五匹马,行了一千多里,方才到了晋城。 韩衡心内激动,握起手中那根千年老参,就要见着他们了。他已有将近一年未回这个家了。 就在他接近家的时候,在他家的那片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阵滔天火光,照亮半个苍穹。大雪之夜,为何还有如此火势? 韩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到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不成? 韩衡打马前行,向着火光之地奔驰而去。大约行了半个时辰,当韩衡到得韩家大宅时,诺大的韩府已烧成了一片废虚,韩家一百八十口人,除了他一人外,再无一人生还。浓烈的黑烟直冲霄汉,在朔风中左右飘动,像一个个屈死的冤魂。 韩衡的心仿佛也跟这韩家大宅一般,烧成了灰烬,韩衡吐了一口鲜血,瘫软在地,望着曾经养过育他的地方,望着这片他曾经的乐土,一步一步往灰烬中爬去。 “爹,娘,衡儿来了,你们出来见见衡儿呀!”韩衡声音沙哑,他没有泪,脸色冰冷的让人害怕。“是谁,是谁害死你们的?” 韩衡一捧一捧的将灰烬捧到一边,双眼布满血丝,从黑夜捧到白天,又从白天捧天捧到黑夜,如此重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他从悲伤绝望中醒来,那一片三十丈地域里的灰烬,已被他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血渍般般的地板,看着地上的血渍,他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被人杀了之后再放的火。是谁会做这样的事,江湖上韩家并没有这样的仇家,父亲从未与认何人结过仇怨。 突然,在韩衡的左手边,一块一尺见方的血渍上,韩衡忽然看到了两个字,“修罗”,后面的一字只写了一笔,便不见了,“修罗”,父亲究境是要告诉他什么?韩衡冥思苦想,“难道是她,修罗女薛慕雪!”韩家与此人并无来往,为什么她会如此残忍,一举屠杀韩家一众数百人。 韩衡不明白,以薛慕雪在江湖中的地位,怎会为了区区一个韩家而作这样的事,难道是为了韩家的碧水剑么,绝不可能,碧水剑在江湖中从为有人知道,这是韩家的秘密。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阴谋?韩家究竟是因何而灭门的? 但韩衡知道,修罗女薛慕雪一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介于正邪之间,全凭喜好作事。自从十年前与司马馥在泰山绝顶一战之后,从此便无此人消息。 “无论你是谁,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韩衡抬头仰望苍穹,苍白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他取出手中的剑,韩家的碧水剑,用出最后一分力气,将地上刨开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把那些灰烬一捧一捧的抓到坑内,良久良久,看着如山一般的坟头,他从旁边拉来一快三尺来粗的木头,一剑劈作两段,将木块插在坟前,割破中指,在木块上写着:“韩氏一门之慕。不孝子韩衡立。”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天边升起一轮明月,韩衡突然觉得困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韩衡是个爱做梦的人,每一次熟睡下去,他都会梦到那个女人,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女人,她小家碧玉,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在梦中,两人相许今生,共许白首之约,梦中,女子告诉他,她叫萱萱。今夜,他又梦到了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章 奇女萱萱 萱萱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有江南女子的温柔,也有塞外女子的豪爽。她似乎是个完美的女人,从她身上,仿佛找不到任何瑕痴。她喜欢扎一条跟雪一样洁白的丝巾,喜欢穿一条轻柔得如同白云一般的箭袖白衫。她的眸子如秋水一样清澈,她的心如就如她身上的衣衫一样,柔美、善良。 萱萱的右脸上侧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那是自她出身之时就长上去了的,小时候母亲告诉她,这叫蝶魂,是前世的宿缘,是上苍赐给她的最大的礼物,是为了让她找到这一世的情郎。 庄生晓孟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生晓梦,萱萱却不会作梦,她只会让别人做梦,走入别人的梦中。今夜萱萱又来到这个荷塘,荷塘宽约百丈,长三百来丈,荷塘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十几丈高的小山,荷塘的边上,是一间古朴的亭子,亭子顶的扁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宜情居。亭子下是一排石阶,石阶连着湖面,石阶之下,一艘小舟泊在此处。 萱萱心情似乎就像湖面微风轻拂下荡起的涟漪,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桃红,因为她就要见着她梦中的情郎了,那个一直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萱萱从亭子里走出来,走下石阶,走上小舟上面。 月色如水,舟上放着一把古琴,萱萱划着双着,放舟湖上,一边划船一边唱歌,这是一首柳永的词: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这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竟唱得温婉动人,就如她对梦中人的思念,她每日都在想他,她梦中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她们才能相见,从此白首此生? 萱萱将舟靠小山,停了下来,坐在舟前的一张凳子上,拨弄琴弦,她想着他的身影,想着他想的事,他此刻是不是也在想我呢,琴音声声入耳,如银瓶乍破,似玉环撒珠。她又唱起了她每日进入他的梦境的之时唱的那一首歌: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萱萱嘴角露出一道甜美的笑容,她睡着了,绝美的容颜上,一只彩蝶自她的脸上钻了出来,飞向未知的远处。她那娇艳如花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道痛苦的表情,她走入了心爱之人的梦中,那是一片荒凉之地,她的情郎倒在地上,倒在一堆用灰堆成的小山前,嘴唇龟裂,似乎有好几天没有进水了。小丘前树立着一块木碑,上面写着“韩家一门之墓,不孝子韩衡立”。那一片大地上,千里冰封,白血皑皑。 “韩大哥,韩大哥!”萱萱看着地上的情郎,泪流满面,他的一家人竟都已身死此地,这是何等的痛,何等的悲?这个男人是萱萱见过的最坚强的男人,他是一个正直、豪爽、侠义、聪明的男人。他叫韩衡,萱萱第一次与他在梦中相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梦中,韩衡微微睁开疲惫双眼,望着眼前哭得似个泪人儿萱萱,“萱萱,我的爹娘他们……他们都死了,他们被人害死了!” “萱萱知道,萱萱知道大哥心里的痛。”梦中,萱萱将韩衡扶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捧白雪,捂在胸前,待雪融成了水,萱萱将雪水一滴一滴地滴入韩衡龟裂的嘴中,他那龟裂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大哥,你不能死,你死了萱萱也不活了。” 韩衡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靠在萱萱怀中,眼泪止不住如山洪一般爆发出来,“萱萱,我韩家一百八十一口人,一百八十一口人,只剩下我一个,就我一个,都怪我,怪我,我要早到一天,他们就不会死了……我现在什么也没了,没了……” 萱萱紧紧地将心上人抱在怀里,泪水湿透了衣襟,在她的梦境中,她从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哭过,这家破之恨,他何时才能平复,这一刻,二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相依相偎,“大哥还有萱萱,萱萱的心永远是大哥的,永远都是,为了萱萱,为了报仇雪恨,大哥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着!” 二人就这样依偎着,许久许久,直到泪流干了,直到雪融化了,直到小草长出了新的嫩芽,直到大地上开满了一簇一簇的杜鹃,那红色的杜鹃花就如同韩衡的血,看到小草长出的嫩芽,他看到了希望,活着的希望,他要报仇。 “韩大哥,你知道仇家是谁吗?”萱萱靠在韩衡的怀中,望着他那一双剑眉下充满仇恨的眼神。在那双眼中,此时却多了一些柔情。 想起了仇人,韩衡的眼色立刻变成了红了,就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修罗女薛慕雪!” “薛慕雪?”萱萱的脸上露出一道惊异的表情,她似乎认识此人,看她的神色此人肯定给她留下过极为深刻的映象。 韩衡望着萱萱脸上的表情,他感觉得到,萱萱对此人肯定不陌生,“你认得她吗?” 萱萱当然认得,萱萱这两个字并不是她的全名,萱萱全名叫作司马萱萱,她是“逍遥剑神”司马馥之女。江湖上有七大高手,司马馥就是其中之一。十年前司马馥曾与薛慕雪相约泰山绝顶一战,那时萱萱只有六岁,司马馥妻子英年早逝,他将萱萱一同带到了泰山绝顶,观看了那一战,那一场大战惊世骇俗,特来观战的武林中人足有千人之众,二人斗了一千多招,最后修罗女薛慕雪一招败北,输给了司马馥。 自那日泰山绝顶一战之后,十年间薛慕雪的身影也彻底从江湖上消失了。但想起当日一战,萱萱此刻想来,仍是历历在目,因为那一战过后司马安一直咳血,直到半年之后才见好转。萱萱向韩衡点了点头,将头枕在他那宽阔的臂膀上,“认识,十年前我见过他和司马安在泰山绝顶有过一战,半个月前,萱萱在苏州也曾见到过她!” 韩衡只知道萱萱叫萱萱,她的家庭背景、她的生活、她的经历韩衡从未问过,萱萱也从向他说过,就像萱萱从未问过韩衡的身世背景一样。苏州,韩衡听到这两个字,一颗心开始变的激动起来。 萱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江湖上的七大高手,“修罗女”薛慕雪也是其中之一,那是她从司马馥的一本杂记上看来的。萱萱感觉到了韩衡的心跳,那是一种兴奋,一种报仇的欲望,萱萱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她的心跳是因为担心,担心韩衡不是“修罗女”薛慕雪的对手,她必须帮他,他也好想好想见着梦中的情郎,每次他们都只是在梦中相见,匆匆一瞥,难道真的只能那样“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了吗?难道真的只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萱萱知道,秦观的这首词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谁不想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这次是他们相见的良缘,萱萱心里高兴,却又有着忧愁、幽怨,高兴的是她很快就能见着梦中的情郎了,愁的是没想到二人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相见。 韩衡抬起头来,望着萱萱绝美的容颜上露出的忧虑之色,他知道萱萱在担心什么,他抚摸着萱萱那柔美的秀发,原本冷漠的双眼有了柔情,“你放心,大哥决不会仍下你的,我会量力而行,我一定会练好我韩家的碧水剑。” “萱萱相信大哥,只要大哥心里有萱萱,萱萱就心满意足了。”萱萱此时的心就像吃了蜜饯一般的甜,在他心里,她知道她是唯一的,这就够了。 韩衡朝萱萱红若朱丹的红唇、那张美艳动人的樱桃小口上轻轻地吻了下去,两张唇紧紧的合在一起,就如他们两个人的心,永远也不 曾分开过。萱萱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良久,韩衡将萱萱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也去找那薛慕雪,查明真相,决不能让我韩韩家一百八十口人死不冥目。” 萱萱将头埋在韩衡的怀里,渐渐抬起头来望着梦中的情人,含情脉脉,眉羽间自有一种深情,也有一种绝决,“大哥一定要保重身体,萱萱在扬州等着韩大哥,大哥一定要来,萱萱一定会帮大哥找到那薛慕雪。” 萱萱将所在之地说给了韩衡,她告苏韩衡,她住的地方并不在苏州,而是扬州,秦淮河畔一个叫“春香阁”的青楼,萱萱是流着泪说的,她告诉韩衡她的身子会青青白白的留给他,等他到之时,便是她脱立这家妓院之时。 韩衡没有问她为什么,自从他们相识以来,在他们的心里从没有这三个字,他相信她,从她的眼神中他读出了她的故事,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这段秘辛萱萱一直不敢告诉韩衡,她爱他,她害怕,害怕他瞧不起自己,如果没有他,她不知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她不敢去想,但却不得不想。 这一梦仿佛已是几生几世,当萱萱醒来时,已是清晨,荷塘上笼照着一层薄雾,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薄雾,射到了小舟之上。阳光虽暖,萱萱的心却如冰雪一般,久久不见融化。他能接受她吗?她是坏女人吗?她只能等在此处,等着他,即使是用她一生的时间她亦无怨无悔,只因爱他,所以等他! 萱萱非常担心,他担心韩衡的身体,他好了吗?湖面,荷叶已残,荷花已凋,一阵清风吹来,萱萱突然决得有些冷了,湖畔,萱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大哥,好好保重身体,保重,萱萱等你!”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 晋城之行 当韩衡醒来的时候,已是残阳晚照,地上的皑皑白雪已经融化大半,从他身边,一队人马奔驰而去,是一群金兵,但他们似乎没有这种闲情逸致,来管理韩家灭门之事,这里是北国,自从北宋沦亡以后,堂堂中华国土便沦为了异族的土地,何其悲凉!在这北国之地,韩云山生前行事总是小心谨慎,不敢得罪任何一个金国官兵,总是小心翼翼做事,小心翼翼地说话、奉承。每次想到这样的事,韩衡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若还是我汉人的天下,若还是我中华大地,又岂能任由胡虏猖狂? 国破,山河也在,但早已成为了别人的山河,家仇仍未还。韩衡慢慢站起身来,挪动着身子,他把手伸入怀里,取出一块坚硬如石的馒头,放入嘴中使劲地嚼咬,每吃一口,他便抓一把雪放入口中。他想起了萱萱,想起了萱萱说的每一句话,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牵挂,为了她,为了韩家的一百八一口人的血海深仇,他不能死。那个美丽的女子,她所承受的是一种什么痛苦,她怎么会流落青楼?他必须找到她,绝不能再让她受那样的折磨。 韩衡实在想不通“修罗女”薛慕雪的杀人动机,她因何杀人,杀了人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他必须找出答案,那“修罗”二字不一定就是修罗女,也或许是一种组织。他不能错杀一个人,也决不放过一个人。 韩衡想起了父亲生前的那些朋友,想起了尘缘和尚,只是他应该不会在此处,若是在或许他也逃不出这场灾难。除此之外,父亲生前还有一个好友,或许从此处他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韩衡压抑住内心的悲痛,拣起碧水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翻身上马,打马而行,那马仰天长啸,直向着晋成的方向驰骋。 …… 晋城是一座繁华商业城市,晋商之名举世闻名,这里车水马龙,人烟稠密。北国虽已入冬,但这座城市却是不减繁盛,一排排屋舍前的大道上,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时已入夜,万家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就如天上闪烁不定的繁星,也如此刻韩衡的心跳。 晋城内的古道上,韩衡骑着一皮高头大马,穿过古道,走入一间古旧的胡同,蹄踏蹄踏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这间胡同里住着一个和韩云山有三十年交情的老人,那老人是一个铁匠,他打了五十年的铁了,韩衡手中的碧水剑便是由他打造而成。这个老人平生最引以为豪的是他铸的两把剑,一把碧水剑,一把无痕剑。韩云山曾将韩家家传的《名剑录》借这老者看过。所以这二剑虽无十大仙剑的威势,却也不容小觑。碧水,乃是取其天山之水锻烧而得,轻柔却锋利,吹毛断发。无痕,乃是取道家大道之理,来世无痕,自然之道。他铸下此二剑后,从此封锤,另作他行了。 韩衡年幼时随父亲来过几次,所以这条路他特别熟悉,但他并不知那老人叫什么名字,每次父亲见他时都只是叫他“老铁匠”。只是从父亲脸上的表情和言语之中,他能感觉得到,这个老人绝不简单。韩衡走入胡同的角落处,那是一间破旧的屋子。韩衡上前敲了敲门,只觉一股酒气自门缝中溢出,极是香醇。 “门……门没关,要喝酒进来,没……没事别打扰老子喝……喝酒。”自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沉郁的声音。有几分清醒,有几分醉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钟鼓篆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韩衡又听那沉郁的声音唱起了李白的将敬酒。 韩衡推门走了进去,屋内是一个邋遢的老者,银发糟乱,双眼失神,衣衫褴褛,手中握着一个酒杯,坐在一张三尺长宽的桌旁,桌上放着一坛女儿红。那老者站起身来,如醉罗汉,一偏一倒,口中唱道:“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韩衡走过去将老人扶在椅子上座下,心内悲苦,这还是那个“老铁匠”吗?他不敢相信,他不知道此时的他能否帮他找到一家一百八十口人身亡的线索,到底是不是“修罗女”薛慕雪所为? “前辈,我韩家满门一百八十口人都不在了,韩……韩家大院变成了废墟……”韩衡压抑着心中的仇恨,望着眼前似醉还醒的老人。 老人听到韩衡的声音,失神的眼里多了一些色彩,望着韩衡,心中露出久违的欣慰,“你还在,韩家就还没亡。” “老铁匠”是韩云山最好的朋友,但这一次韩云山的六十大寿他却没有道贺,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能去,他去了一次大宋,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韩家的恶耗,他恨自己,若是早来两日的话或许韩家就不会有灭门之灾了。 韩衡望着“老铁匠”那双复杂的眼神,在那苍老的脸上,两行清泪自他脸上流落下来。韩衡向“老铁匠”跪了下去, “前辈,晚辈想请前辈帮个忙?” “老铁匠”将韩衡扶了起来,那粗糙的手上隐隐有一些“真气”流动,“衡儿快快起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老朽能帮你的老朽必定竭尽全力。” 韩衡在“老铁匠”跟前磕了三个响头,慢慢站起身来,“晚辈想请前辈帮我打听一下,亡父亲最近都作了什么,是否得罪了人?事无论大小,晚辈都想知道。” 老铁匠看着韩衡的脸色,知道他肯定有事隐瞒自己,“衡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韩衡想了一下,道:“我在韩家的废墟中找到了爹爹用他的鲜血写的两个字!” “什么字?”老铁匠惊疑,这是重大的线索。 韩衡想起那一滩凝固了的血液,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割,那是父亲的血,他一定死不冥目吧,否则又怎会流下那样的字。“修罗!” “修罗……”老铁匠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突变,“难道是“她”?” 渐渐地,老铁匠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就如地里的麦苗,起风的时候总能见到一波一波的麦浪,风停时便会静若处子。老铁匠心里想的与韩衡的想法一致,但他认为不可能,“修罗女”虽行事乖张,但不至于滥杀无辜,更何况此人已有十年未曾在江湖上走动了,韩家与她也无甚仇怨。 老铁匠若有所思,“不会是她,如果是她,她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韩衡道:“若真是她,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老铁匠问。 韩衡道:“我韩家家传的青铜古鼎不见了,我三叔好赌成性,若不是被他偷去卖了,或许此事就与此鼎有关,晚辈想请前辈帮我查探一下,这几日家父都作过什么事!” 老铁匠微眯起满是皱纹的眼睛,如同老虎捕食时的假寐,他慢慢站起身来,他觉得此事并非一件单纯的杀人案,“你放心,我这就去查,等老朽两个时辰。” 老铁匠挺身掠出屋外,身轻如燕,片刻之间便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中,这是韩衡第一次见到老铁匠的身手,在他的映象里,他从为见过这般身手的人。 桌上的酒还剩下半坛,韩衡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第一次觉得等一个人是这么的漫长,韩衡不想这样一直等着,他将老铁匠的门合上,翻身上马,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韩衡一路狂奔,找了一百来个他记忆中父亲的朋友,但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更加的悲愤,那一百多人从为父亲祝寿到今日,没有一人回来。是谁这般灭绝人性,此仇此恨,他必须也一定要报。 当韩衡再次回到老铁匠住的胡同时已是天明破晓,一轮红日自东天缓缓升起,屋宇间传出了群鸟的鸣叫,乱,他的心也很乱。 老铁匠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桌子旁,依旧在喝着酒,他这一生似乎除了喝酒也就没事可做,苍老的脸上有一道落寞之情,也有一种悲愤之意。酒未醉人 ,人却醉了。 韩衡在门口时,就听到了他最喜欢那首词,那是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山河未复,空留遗梦,每次读起这首词,韩衡胸中如大河澎湃,他恨,恨那些笙歌艳舞、醉生梦死的人,若有可能,他希望能完成岳朋举的遗愿,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韩衡推门走了进去,望着老铁匠满脸的悲愤之情,就如一只虎被群狼围攻的愤慨,国仇家恨,一下子涌上韩衡心头,韩衡淡淡道:“前辈放心,若是我汉人团结一致,这些胡人猖狂不了几日。” “我大汉民族何日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难啊,难!汉人人心不齐,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样的臣子。”老铁匠悲叹一声,“老朽查过了,韩兄三个月前曾去过一个地方,你三叔欠下赌债,将你家传的青铜古鼎卖到了那里,幸好你父亲赶得及时,找回了铜鼎。”韩衡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知道家中的青铜古鼎绝不是凡物,只是他不知道有何用处?那青铜古鼎传了数千年,韩家从来无一人知道此鼎到底有何用处,难道真的是为了这口古鼎么,此鼎到底有何奇妙之处,在韩云山的朋友之中,韩家的青铜古鼎除了除了几个朋友知道外,根本无人得知,那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是何地?”韩衡忍住心中的悲痛,面无表情,问道。 “金玉阁。” 韩衡辞别老铁匠,来到了金玉阁,这是一间装饰极是古朴的阁楼,阁楼内各种商品琳琅满目,透露着一种大气。 金玉阁的掌柜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稍胖、唇厚、大耳、高鼻。韩衡找到了此人,问了关于韩家三爷当鼎的事,金玉阁的掌柜是一个好客的人,他将韩衡领到了屋内,因为他是韩云山的儿子,因为韩云山之名在整个晋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韩云山为晋城中的汉人做过许多事。 韩衡一双眼中路出锐利的精光,冷冷地看着金玉阁掌柜,道:“三个月前,我家三爷可曾到你这里来当鼎?” 那掌柜回想一下,赶紧陪笑道:“好像有这么回事,只是后来韩大爷追了上来,将此鼎追了回去。” 韩衡握紧掌柜的手,道:“你再想想,三叔出售此鼎之时,有没有人问你关于此鼎之事?” 那掌柜看着韩衡的脸上的表情,就像高山上的坚冰一般,冰冷、苍白、坚固、冷漠。那个表情令他恐怖,仿佛要了钩掉他的灵魂,“容我好好想想!”那掌柜缴尽脑汁,突然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对了,也就在那天,来了一个女人,说要买此鼎,问那人是否将鼎卖给我金玉阁,只是那时鼎被你父亲抢回去了。” 韩衡听得此话,失落的心情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了上来,这是他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一句话,如果他猜得没错,韩家灭门之时十有八九与此鼎有关,眼看答案就在眼前,韩衡再次追问道:“你知到她叫什么吗?” 掌柜沉吟一阵,道:“她说若有人出售这种鼎,让我留下,她出十倍价钱给我买,她说她的主人姓薛名慕雪!” “薛慕雪,薛慕雪,果然是你!”韩衡胸中的怒火仿佛就要爆发出来,他走出香玉阁,骑上马,挺身朝着外面奔去,“薛慕雪,我韩衡若不手刃于你,我誓不为人!” 就在韩衡走出金玉阁的时候,那掌柜也是悄悄走进阁楼后院,叫来一个小厮,急道:“你快马加鞭,速赶去雁荡山聚仙楼禀告主人,就说漏网之鱼已经出现。”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自前院马厩中牵出一匹快马,急向南方驶去。 *********** 韩衡来到韩家大宅的废墟之上,向一百八十口丧生在薛慕雪手中的亲人发誓,他一定会手刃此人,以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韩衡没有见过薛慕雪,他必须找到萱萱,只有萱萱才能帮助他,他也必须将萱萱从青楼里面解救出来,他爱她,决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章 仙楼定计 当韩衡决定前往扬州之时,苏杭边上的雁荡山上,一座高大、金碧辉煌的阁楼之中,却见数十人坐在其中,大门上写着聚仙楼三个大字,如今天下元气稀薄,已鲜有修仙炼道之人,然而这一奇景却是令人叹为观止。聚贤楼,难道这天下真的有仙么,无人知道。这三个字乃黄金所铸,充斥着一道大道气息,似乎真有仙迹莅临。 大殿之中,中央的楠木几凳上坐着一个六十左右年纪男人,仙风道骨,一头银发如雪一般白,一双眼中充斥着一种藐视天地的威严,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他手中握着一柄仙气腾腾的刀,刀上霸气令人,让人不敢殷锋。无人知道那是什么刀,因为见过他出刀的人都已不再这个世上,只是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柄寻常的武器,因为当他拔刀之时,风云变幻,天地都会因此而色变。 他的一旁坐着三十多岁的美妇,若是萱萱在此的话,她一定会吃惊,因为此人就是修罗女薛慕雪,若非当年司马馥与她相约泰山决战,萱萱也不会流落青楼,若非那样,萱萱还做着他的美梦,只是这一切都因为那一站给打破了。若是韩衡在此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冲将上去,将此人斩杀于此,但幸好他不在,否则只怕这个女人一出手,就会要了他的性命。论武学修为,韩衡根本敌不过她,更别说她还是一个修道之人。 “大护法,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么?”银发老者望着薛慕雪,面无表情,一双眼中却有一道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薛慕雪站起身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别致的铜鼎,看着面前的老者,躬身下来,朝他递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道:“都办好了,只是……只是后来出了岔子,除了韩云山大儿子未到之外,还有一个人也逃了出去!” “什么?”银发老者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面前的桌子被他拍成了碎片,一张脸变成了铁青之色,“你竟然没能杀了韩衡,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此子绝不能留?” 银发老者看着薛慕雪,苍老的双手竟然在不停地颤抖,比薛慕雪的心还跳得厉害。 薛慕雪点了点头,道:“因为我去的时候韩衡并不在场,韩家一百八十一口人,唯独缺了他一人,以楼主的实力,还会怕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么?” 银发老者平静下来,淡淡地道:“天意,天意……”他一连说了十几个天意,随后又道:“你知道什么,那韩衡可不是普通人,你以为能够拥有九鼎之一的韩家会是普通的人家么,如今四千年已过,这天下大能即将粉墨登场,若是他不死,成仙之路上,他是我一大劲敌。” 银发老者右边,只见一个阔腰虎背、鹰目虎鼻、龙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道:“楼主不会是杞人忧天吧,那韩衡是什么人,怎能与我等相提并论,光论武学修为,他就非楼主敌手,更别说楼主还会大道仙法,这天下间,能真正与楼主匹敌之人又有几人!” 银发老者微微叹道:“你等真是井底之蛙,天下间修道之人并非我聚仙楼而已,虽然是末法时代,但这天下并不缺有识之士,对九天玄法的体悟并不在我等之下,据我说知,在扬州的清风观内,就有一个不只活了多少年岁的老妖怪,若是那人出手,我最多能接他三十招。那韩衡更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不会才十八岁便已声动武林,若是让他寻到仙法,不出十年,只怕你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听得银发老者的话,那中年汉子这才安静下来,便在此时,又见下首边一人站了起来,此人二十来岁年纪,俊眉朗目,一袭白衣,手握一柄折扇,他抬头望着大殿正中的银发老者,道:“师父,若想要那韩衡死,徒儿倒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银发老者道:“你说来听听?” 白衣青年道:“若弟子所料不差,韩衡是个聪明人,他看到韩家一门惨案,一定会找出真凶,查明真相,报仇雪恨,咱们就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虽然师父您老人家不能亲自动手,但我聚仙楼在天下下辖三百个帮派,难道还解决不了么,就怕他不来,若是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 银发老者听他说的在理,只是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淡淡地道:“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随后他又想起了薛慕雪说的话,除了韩衡之外,还有一人逃了出去,他回过头看着薛慕雪,问道:“你说还有一人逃出,此人是谁,竟然还能从你手中逃出?” 薛慕雪幽幽道:“尘缘和尚!” “尘缘和尚?”银发老者大惊道,“怎么回事,此人虽然是智明老秃驴的高徒,有一身不错的武学修为,但我想,以你的实力,想要杀此人,应该是轻而易举,怎么会失手了?” 薛慕雪秀眉一抛,低声道:“属下原以为此人只是武学造诣了得,没想到此人也懂得修炼之法,他的“无相掌”已脱离了俗世武学范围,已能吸纳天地精元,聚为元气,虽是如此,属下还并不惧他,没想到智明老和尚突然出现,与我对了一掌,带着尘缘逃了出去。那智明的一身修为并不在我之下,我担心青铜古鼎被他夺去,并未追赶,而是带着众人回来了。” 银发老者听到此处,淡淡一笑道:“没想到那老家伙也坐不住了,有机会本座会亲自会他一会。”又道:“你做得对,如今九鼎我已得其三,若是九鼎聚齐,二十年后,将是一场盛世,五台山么,先让他们暂时活着。” 银发老者说着,又看着大厅中数十人,道:“我观天象,长江以北一代紫气东来,半年之后即将有一套仙法问世,吩咐下去,让各个门派留意动向,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众人问得银发老者的指派,一一应声点头。 就在此时,门口处,只见一个小童匆忙跑进大殿,行色匆匆,不知有何要事,他望着坐上数十人,朝银发老者躬下身来,匍匐在地,道:“禀楼主,香玉阁差人前来报信,不只有何大事!” 银发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看着手握折扇的白衣青年,淡淡地道:“宏儿果然料事如神,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有韩衡的消息了。”说着他向小童招了招手,笑道:“让他进来!” 白衣青年恭敬地道:“这都是承蒙师父教诲,弟子一定不辱使命,为师父解决此人!” 银发老者道:“此时就交给你去办,再去通知一下胭脂,真是韩衡,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会去扬州,就先让野鹤堂的‘闲云野鹤’会会他吧!” 胭脂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自幼被银发老者收养,在银发老者的悉心栽培下,学会了一身不错的武功,是银发老者收养的十个弟子中最出色的三人之一,十二岁那年,便被银发老者派往了野鹤堂,到如今已有五个年头。银发老者想起胭脂,嘴角露出一道欣慰的笑容,道:“我相信她一定会不负所望。”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小厮自门外走了进来,跪在众人前面,道:“启禀楼主,黄护法让我前来禀告楼主,漏网之鱼已经出现,咱们可以钓鱼了,他会去扬州,请楼主放长鱼线,将这条孤鱼杀绝。” 银发老者道:“好好好,你辛苦了,快快起来,回去和黄护法说,让他继续留意晋城动态,此事本座自由主义。” “遵命!”那小厮说着,在那小童的陪同下,走出大殿。 银发老者不知想些什么,突然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得利用一下她了,唉,十年不见,她竟然去了那个地方。”银发老者在心里道:“萱萱,不是爹爹狠心抛下你,只是爹爹放不下,若不是因为你,你那弟弟也不会死,你让爹爹如何面对你。” 银发老者说着,取出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白衣青年,道:“宏儿,这封信你交给胭脂,她会知道该怎么做,若是过了太湖还无法要得了 他的命,就让胭脂去解决,师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是,师父!”白衣青年接过信函,辞别银发老者,挺身一纵,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虚空之上。 三日后,扬州,野鹤堂。 一个白衣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野鹤堂后院一个女子的闺房前面,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那是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握一柄折扇,见四周无人,他这才悄悄朝女子闺房走去。就在此时,门嘎的一声, 只见一个紫衣女子自闺房走了出来,将白衣男子拉入房内,低声道:“师兄,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师父有人么任务了?” 白衣男子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函,道:“这是师父给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紫衣女子接过信函,看着身旁的白衣男子,道:“师父行事总是鬼神莫测,如今九鼎寻到几个了?” 白衣男子道:“三个!”白衣男子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又道:“这些年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还好,师父把我们十人养大,我只想有机会好好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对于成不成仙,我不在乎,况且以的我资质,只怕也不会成……” 白衣男子道:“你保重,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等我办完此事,一定再在回来看你的,我听说太湖上有四大帮派,或许他们能祝助我一臂之力。”白衣男子说着,推门走了出来,直向野鹤堂外掠出。 这紫衣少女正是胭脂,他看着白衣男子掠出的方向,呆立一阵之后,随后打开了那个信封,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她看完信之后,冷眼如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要闲云野鹤出手,这韩衡真有如此可怕么,不过春香阁他们可是常客,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萱萱是否真与韩衡有情,若不如此,师父的计划只怕得改一改。” 胭脂沉吟一阵,推门走了出去,直向闲云野鹤的卧室之中走了进去。不知胭脂在里面说了什么,许久之后,只见两个模样甚是滑稽的中年人自房内走出,脸上露出一道不快好意的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人似笑非笑,一人似哭非哭。两人走出野鹤堂,直朝着前面的古道上行去。 只听一人高声唱道:“杨柳腰,粉衣裙,美人一笑动人情,春香阁,霓裳舞,石榴裙下看今古……” 扬州,春香阁,申时。 今夜月亮出奇的圆,就像萱萱的心一样,两个时辰之前,萱萱又进入韩衡的梦中,韩衡告诉她,他会去扬州,为一百韩家八十口人报灭门之仇,对于一个生长在北方的人来说,想来扬州,的确是件困难的事,因为韩衡根本就不知道来扬州的路。萱萱告诉韩衡,她会想办法,找人给他指路 萱萱坐在寒梅下的一个小亭子里,今夜春香阁格外热闹,因为来了两个大人物,野鹤堂的闲云野鹤,若是平时萱萱恨不得这二人赶紧离开,但此时萱萱却出奇的高兴,因为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给韩衡之路的办法。 今夜萱萱出奇的热情,她盛情地招待了这两个人,在二那人喝醉之时,萱萱将他们带入闺房,走入那二人的梦中,直到天明,待那两人醒来之后,萱萱用那妩媚的声音道:“小女子想与两位大爷做个交易,不知二位可否答应?” 野鹤将萱萱抱到怀里,荡笑道:“答应,只要是萱萱姑娘说的事,我兄弟二人都答应!” 萱萱听得二人答应下来,柔声道:“小女子想请两位去一趟落凤山,帮我带一人到扬州城。若是两位大爷答应萱萱,萱萱愿意再伺候两位大爷十日。” 那两人似乎已知道萱萱想要说的话,嘿嘿一笑,道:“萱萱姑娘请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帮你带到。” 萱萱向二人神鞠一躬,道:“如此萱萱就拜托二位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章 闲云野鹤 雨后的彩虹总让人觉得妩媚,它美丽,它妖娆,它动人,它温柔,它向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展示着它的绚烂,它的生命是短暂的,但那一瞬间,却绽放了它生命的光华。 七彩舞尽后,又能留下什么呢,或许是无尽的悬念,也或许是一种执著,就如韩衡的心,他活着只是为了责任。 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欢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折磨,因为活着也只是中责任,谁也不能逃避。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北国已是寒冬,在这南国之地,却微微一点寒意。这里是一座数十丈高的山,落凤山,山不高,却大,山上是一片松林,林内是一条汩汩流动的清泉,清泉下是一个十丈长方的池塘,两个老叟坐在一块不是太光滑的石头上,手里握着一根鱼竿,他们似乎是在钓鱼,只是鱼竿上并未见着鱼线。 这两人正是野鹤堂里的‘闲云野鹤’,他们的名字奇怪,就连他们所用的武器也让人感到奇怪,他们的武器如果合起来,就叫‘勾心斗角’,一个的是勾心锥,一人使的是斗角锤。不过这个世界沽名钓誉的人太多,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如闲云野鹤的人也会眷恋俗世纷争,这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闲云野鹤是两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只是从他们的脸上竟然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是萱萱的话起了效果,还是胭脂的计谋发挥了作用,这两人竟真的来到了落凤山,不过从他们的神色之中,似乎还有别样的色彩。那绝不是单纯的来为韩衡指路,也或许是想来要了韩衡的命。若说作用,应该要归功于胭脂,昨日她去到二人屋里之时,曾对二人说了一件事,因为胭脂知道这二人对萱萱的爱慕,只是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若想得到萱萱,只有杀了韩衡。” 闲云野鹤听得此话,自然大是高兴,于是就问胭脂如何动手。胭脂见二人那双充满了渴求的目光,自然知道此计已成一半,于是便将银发老者信中的计谋用了出来。所以闲云野鹤去了春香阁,然后就来到了此处。 只是若是他们知道结果,也许就不会如此做了。 疏影横斜水清浅,黯香浮动月黄昏。一阵清风袭来,水波轻荡,湖面激起阵阵涟漪,正如朝林内轻骑而来的白衣少年的心情。 韩衡是个剑客,也是个杀手。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回去陪在父母身边,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来到此地,他只是为了找到薛慕雪,以报韩家一百八十口人的血海深仇。 剑客就注定漂波泊,韩衡也不例外。他花了十一天的时间,终于进入了苏杭之地。 今夜,又该驻足何处呢? 韩衡迷路了,他不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天渐渐淡了下来,如水的月色照进高矮不齐的松林内,松涛阵阵,湖岸的柳枝在轻风的吹拂下发出微弱的声响,似乎影响了垂掉人的心情,两个老叟收起竹箩,哼着轻歌,箭一般朝着林中窜去。 “且慢!”韩衡要问路,他不想一辈子困在此处。 两个老叟听到这个声音,掠出的身子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这两个字仿佛拥有着一种不可抵御的魔力。二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瞧准了韩衡手中的剑。那是韩家的碧水剑,是“老铁匠”专为韩云山打造的。 这是两个怪异的老头,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人似笑非笑,一人似哭非哭。看起来极不匀称。他们并未接韩衡的话,而是呆呆地看着韩衡手中的剑而出神。 “好剑!”这是胖叟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情。若不是听到胖叟开口,韩衡一定会认为他们是聋子。 韩衡勒住马缰,仿佛没有看出两人眼中的贪婪之意,接着问道:“二位前辈,请问扬州怎么去?” 瘦叟耸了耸肩,将肩上的竹箩轻轻抖动,似乎背了很重的东西,只是竹箩空空,里面并无任何东西。那瘦叟不知想些什么,朝胖叟嘿嘿一笑:“野鹤,我都说嘛,鱼儿他会自己上钩。” 他们似乎把韩衡当成了他们手上的鱼了。 胖叟的一张哭丧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仍是紧紧地盯着韩衡手中的剑,一刻也不愿离开。“闲云,那你说说,我们拿什作鱼饵,没有鱼饵,即使鱼真的就在你面前,它也不会跑到你钩上去。昔日姜太公钓鱼,乃因纣王无道,此为鱼饵。” 韩衡很想笑,这世上总有太多沽名钓誉的人,眼前的两居然可以叫作闲云野鹤,这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韩衡也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候他可以一天都不说话,有时候他一天又有说不完的话,就像吃饭一样,吃一天可以管好几天。当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时候,一定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但此时他突然觉得说话是浪费口舌,他想杀人,他手中的剑只要出鞘,就得沾血。 每一次他想杀人的时侯,就没有人可以从他的剑下生还,今夜或许是个例外,韩衡很少有这样的例外。 “请问扬州的路怎么去?”韩衡还是不厌其烦、很有耐心的问了一遍。他突然想起了李白铁杵磨成针的故事。 那两人对他的话置若惘闻,或许是在吊他的胃口,依旧在说着自己的话。 “呵呵,鱼来了,当然就有鱼耳,你看看这条鱼,跟那姑娘说的可是一模一样。”瘦叟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嘴角唾唁欲滴,他咽了一口口水,又道:“你说,那姑娘不就是我们的鱼饵吗,若是那家伙死在你我兄弟二人手中,那姑娘会不会就是你我的了?” 韩衡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出剑,昨夜他又做梦了,梦中,萱萱含情脉脉,眼若秋水,靠在他的肩上,对他说会有两个人来给他指路。若萱萱的话是真的,会不会就是这两人呢? “咱们这庄生意真是太值了,从此之后,你我兄弟就可以享受人间极乐了。如此美人,若不被你我兄弟拥有,岂不是暴殄天物?”胖叟直接说得唾沫横飞,引来了数只苍蝇,为着宁静的月色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胖叟用力一捏手中的鱼竿,一阵“噼啪”之声自鱼竿上传出,他一张鬼脸之上露出狰狞之色,像是想打韩衡的主意了。 韩衡不清楚,这两个人不知是为了他韩家的碧水剑,还是想要他的命,或许他们两者都想要,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二人说些什么,虽然他听得明明白白,但他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姑娘是谁。 瘦叟将背上的竹箩一扔,手上的鱼竿轻轻晃动,却已划作一把绣花针,嘿嘿一笑道:“我就不信他能躲开我的勾心针!” 胖叟阴沉着脸,冷冷地道:“还有我的斗角锤!” 韩衡感到奇怪,这两人不仅人怪,名字怪,就连所用的武器都怪,“勾心斗角”,世上竟会有这样的武器。 韩衡终于知道了被人冷落的滋味,他开始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萱萱不会找两个猪一样的人来给他指路,韩衡手上的剑像一团燃烧着的火,开始不安的咆哮,就如韩衡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但韩衡不知道,其实这两个人也把他当猪一样耍着。 “扬州城怎么去?”韩衡不耐烦了,对于这样的人,说话的口气就应该大一些。韩衡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疯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 闲云散去 瘦叟把玩着手中的绣花针,笑看着韩衡,他们终于注视到韩衡的存在了,绣花针呈深绿色,透着一种寒意,韩衡并不觉得它好玩,那是淬了巨毒之物,可以要人的命。 “小伙子,是在与我们说话么?”瘦叟看着韩衡,似乎是一脸的迷惑。 “这里还有别人吗?”韩衡问。 “好象也没有了……”瘦叟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胖叟。 碧水剑出鞘了,就如月色一样,剑上发出一阵龙吟之声地上多了两根手指,在天空翻了两转,落到池塘前的石缝中,再也找不着了。 瘦叟的手缩的很快,但他没想到韩衡的剑比他的速度还快,他本以为天下间能有他这种速度的人不会超过十人,只是当韩衡出剑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错了就得付出代价,所以他付出了两个指头。 碧水剑上在滴血! “好快的剑!”胖叟又说话了,脸上依旧春光无限,只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悸之情。但他说错了,不是剑快,而是人快。 瘦叟仍在笑,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仿佛那两根手指不是他的,又或许这两根手指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人砍的。 这本来是两个奇怪的人。 “你是第一个在我剑下过一招而不死的人!”这是韩衡今日说的第五句话。 瘦叟虽疼得厉害,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脸上的笑容就如吃了苦瓜一样,有一种让人想要呕吐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瘦叟很自信,“或许交出你手中剑,再送上你的命,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路。” “你很自信?”韩衡好奇。此时他可以确信,这二人的确是萱萱叫来的人。 “如果你杀了我,萱萱就只能与你无缘了。”瘦叟在威胁。 韩衡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疑,这两人果真是萱萱叫来为自己指路的。只是他不明白萱萱为什么要找两个猪来? 萱萱,那是韩衡唯一的女人。 “不过那姑娘可不是你这种小家伙可以看上的,只要你死了,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兄弟了!”瘦叟虽然失去了两个指头,说话却是咄咄逼人,似乎韩衡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行将朽木之人。而且看着韩衡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感觉自己手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他觉得刚才的一剑只是自己大意了,韩衡绝无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你是叫韩衡对吧?” 瘦叟似乎是要确认韩衡的身份。 “这天下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你可以叫我韩衡!”韩衡不喜欢威胁,尤其是不喜欢受别人的威胁。 “那你纳命来吧!”瘦叟衣袖一动,正要出手,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此时,韩衡手上的剑又动了,又一道龙吟之声自剑身传出,有如闪电,快而迅捷,胖叟紧紧地盯着韩衡的手,可是依旧没看到他的手动。 这一次瘦叟很谨慎,“勾心针”忽地飞向韩衡的各处大穴,漫天花雨,很漂亮,但却可以要人的命。唰地一声,但见一道白光闪过,地面又多了一条手臂,在地上蠕蠕爬动,仿佛有了灵魂,那些绿色的针却都在韩衡的面前断作两截。 “我不想杀人,只想知道去扬州的路。”韩衡冷冷地道。 “好剑法!”胖叟哭丧着脸,再次叫道。 这的确是奇怪的两人,这两人既然是兄弟,为什么胖瘦见瘦叟连中两剑,却不帮忙呢,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瘦叟又失去了一条手臂,脸上多了一丝青涩,和他的笑容格格不入。他的嘴唇在发抖。 碧水剑似乎不满足这一点点鲜血,仍在不停的呼啸着。起风了,瘦叟突然感觉到了冷,跟他的心一样冰凉。 然而,就在韩衡说完不想杀人之时,瘦叟另一只手臂又动了,漫天毒针有如牛毛,又朝他飞了过来。直指韩衡身上各处大穴,只要中上一针,韩衡绝不可能生还。但瘦叟还是失算了,韩衡手腕一提,又一道剑影划过,一个头颅便如雪球一般自瘦叟的脖子上冲上高空,脖颈上一股鲜血跟着冲出,那头颅在空中翻了两翻,这才落地。鲜红的嘴上还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韩衡不爱笑,碧水剑一转,又对准旁边的胖叟。 “既然如此,该你了!”韩衡脸色冰冷,就象他手中的剑。 “我知道我并非你对手,也知道你不喜欢被威胁,我也不喜欢威胁别人。”胖叟汕汕一笑,此时他不敢再看那把剑了,此剑容易给人带来灾难。 “那你一定是想活着?”韩衡问。 “当然,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嫌自己的命长,我也不例外。”胖叟嘟起了嘴,脸上开使不安的噪动,因为他害怕,因为他也想活着,更重要的是他给野鹤报仇。 碧水剑上散发着一道令人窒息的杀气! “你不想给他报仇么?”韩衡指着地上的尸体,淡淡地说。 “想,但我更想活着。”胖叟很识趣,因为他明白只有活着才可以报仇,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韩衡将碧水剑还回鞘内,眉毛微斜,脸上多了一道笑容,“我可以不让你死!” “我会告诉你去扬州的路!”胖叟也笑了,只是从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笑容。 韩衡道:“你很聪明,一般聪明的人都能长命。” 胖叟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怨毒之色,冷冷地看着韩衡,仿佛是看到了一条毒蛇,既惧且畏,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可恨,他终于相信了“红颜祸水”这句话,他是喜欢萱萱,喜欢韩衡的剑,但得有命去享受才是。 “我可以告诉你,还可以效劳!” “效劳就免了,只要告诉我去路就行。”韩衡也很识趣,他不想与把自己视作仇人的人走在一起,那是一种折磨。 但胖叟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所以后面他后悔了。去扬州的路不只是一条,可是胖瘦给他指了最难走的一条。那条路上,还有人设着关卡等着他前去,就不知他运气还能这么好了。 “好,欲去扬州,便顺着小溪行下去,三十里处,是太湖,过了太湖再走一百里就可以到了。”胖叟说完,挺身一跃,朝林中穿了出去,不知去向何处。 这一切竟然都在聚仙楼楼主的算计之中,只是韩衡还蒙在鼓里。 “多谢!”韩衡翻身上马,沿着溪水打马而行。 天色渐明,天空下起了小雨,韩衡回过头望着身后一望无际的松林,薄雾笼罩之下,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影子。 水光潋滟晴芳好,山色空朦雨亦奇。 “萱萱,我来了。” 韩衡骑上快马,渐渐消失在大山深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 纷乱太湖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沙提,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这首柳永的词乃是写江浙之地,极尽奢华。江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文人墨客多汇于此,太湖之上,却是文客武者交汇之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自北宋败亡后,岳飞的一些旧臣残将因不满朝庭时势,便屯居此处,化为鱼民,建帮立派,以待东山再起。时过百年,此时的江南却是笙歌漫舞,哪还有人想过“靖康”之耻,澶渊之盟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此时得太湖并不安静了,原先由岳飞兵将管辖之地,经过几次更轶已经颓废,“山河殿”再也不复以往的壮观,已是人才凋零,一日不如一日。此时的太湖出现了两个帮派,一个“山河殿”,一个“翻云派”,这两个帮派与“青衣帮”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在太湖上无恶不作,劫持来往船只,杀人掠货,更有甚者,在太湖上打鱼的渔民,都要遭受他们的欺凌。 当韩衡来到太湖的时候,已近晌午,他按照胖叟闲云的指示,到了太湖边上,只见湖上百舸争流,来往商船络绎不绝,韩衡觉得那些商船有些奇怪,每艘船上都有一个标记,上面分别标得有“殿”,“岳”,“云”等字样,他并不想管这些事,他只想尽快到得扬州,找到萱萱,那个他梦中的女人! 韩衡走到湖岸,湖岸有十来艘写着“殿”字的客船,他走上船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此时他的心很静,和这湖水一样的静,虽静却有些清冷,或许是因为起风了。 船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下巴上一口龙腮胡子,模样有些粗犷,胸口两块肌肉突起,敞露肩膀,他看着走上船来的韩衡,憨厚地问道:“看客官不是本地人,准备打哪里去?” 韩衡道:“湖的对面!”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有些愧疚,陪笑着道:“对不起,客官,我的船只能行二十里水路,前面就不是我“山河殿”的界限了,“翻云派”的人嚣张拔扈,你又是外地人,我担心你会被他们劫持。” 韩衡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眼神冰冷,仿佛要冻结所有的湖水,想起薛慕雪,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若是不能过去,他的大仇何日才能得报?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让闲云离去,韩衡从怀里取出十两纹银,递给那中年汉子,诚恳地道:“船家,求你帮个忙吧,我必须尽快赶到对岸去?” 中年汉子看到了韩衡的眼神,那是仇恨的火焰在燃烧,他接过韩衡手中的银子,叹息一声,道:“我可以送你过去,但能否平安到达对岸就看你我的运气了!” 韩衡向中年汉子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我不会让大叔为难的!” 韩衡的这句话说得诚恳,但中年汉子并不相信他有这个实力,淡淡地道:“若是出事,你乘机溜走便可,不用管我,你是我的客人,怎能让你出事。” 韩衡没有说话,也没有辩解,因为他感觉得出,这中年汉子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只是错与不错,他暂时还没有看到。 中年汉子摇着双浆,缓缓驶入湖中,这艘船不大,只能容得下三四个人,中年汉子似乎心情不错,一便摇船一边唱起了歌瑶: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梦,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这声音粗犷大气,唱起这婉约凄凉的词,一点也不觉得小气,从这苍凉歌中,竟能听出一种家国破碎的悲愤之情。就在这歌声停下时,只见从侧面使来一艘小船,一个灵秀可爱的少女自船中探出头来,口中不停地朝船上的中年汉子喊道:“爹爹,等等我!” 中年汉子停下了船,望着侧面小船上的少女,脸上露出一道慈笑,道:“丫头,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这少女穿着一件粗布黄衫,腰间插着一柄尺许长的短剑,瓜子脸蛋,眉若画颦,一双水湾湾的眼睛,极惹人怜爱,少女自小船上轻轻一跃,便上了韩衡乘的这艘船上,娇笑道:“整日和那些叔叔伯伯待在一起,闷都闷死了,梦蝶才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呢!” 中年汉子呵呵道:“你这鬼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和他们在一起都不能!” 黄衫少女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揽住中年汉子粗大的手臂,娇嗔道:“梦蝶才不稀罕呢?”她虽是如此说,娇美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难以查觉的幸福。 黄衫少女如水一般的眼睛看着坐在船舱内的韩衡,朝他走了过去,娇声道:“大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韩衡道:“对面!” 黄衫少女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梦蝶已经有十年没去那个地方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又催促中年男子道:“爹爹,快点滑呀!” 中年男子无耐,只得划动船桨,又朝对面驶出,三人一路往前走去,行了一半个时辰,划出十几里,韩衡也渐渐与这对父女熟悉起来,那中年男子姓苏名安国,乃是山河殿内一个长老,苏安国也向韩衡讲了山河殿的故事,而梦蝶听到韩衡说起北国之事时,也是一脸兴奋好奇的模样,什么事都要刨根究底,韩衡也不厌其烦给它解释。 三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见小船已驶出二十里了,这里已超过了山河殿的水域,苏安国的心也开始绷紧了,这里不是他的地旁,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向前划行。这世间的世很奇怪,你越怕麻烦,麻凡就越会找上门来。就如此时,他们的仇家来了,只因为小舟上的那个“殿”字太过显眼。 五十丈外,一艘三丈多长的大船正朝右面追来,在三人小舟的左边,也跟着使来两叟小船,而小船划行的正前方,也有一叟小船在三十丈处缓缓划来,朝三面驶来的船把三人的去路全赌死了,此时唯有一条路,退路。 但他们能退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章 翻云少主 “又是这些讨厌的“翻云派”的鬼爪子,爹爹,我们怎么办?”梦蝶站在船头,望着迎面驶来的大船。 苏安国冷哼一声,道:“加快速度,从侧南方冲出去,到了对岸就有我“山河殿”的人了。” 韩衡从苏安国的口中,听到这些人的可恨之处,一日,“翻云派”也是在此地劫持一艘渔船,恰巧被“山河殿”给瞧见,给救了下来,从此两家就结下梁子。如此恶贯满盈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对方人多势众,难以讨得好处。 苏安国划着小船,加速驶向偏南方向,忽地,就在偏南方,一条小船冒出了头,将三人的船拦了下来。 苏安国急喝道:“韩小兄弟,你快带梦蝶躲到舱中,伺机逃走,这些人我来对付!” 韩衡道:“苏大叔,此事因我而起,我岂能独善其身!” 苏安国脸色突然变成了死灰色,因为他看到大船上的人,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着华服,俊朗洒脱,手里握着一把金色羽扇,正与身旁的五六个大汉谈笑风生,他手中折扇轻轻挥动,嘴角是一道阴冷的笑容,苏安国知道,此时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苏安国停下小舟,将韩衡二人挡在身后,一双眼睛横扫四方,最后又回到华服青年的身上,淡淡地道:“穆公子,小老头想去对岸,还望公子行个方便,放我们三人过去,小老头感激不尽。” 这华服青年就是翻云派掌门穆天的独子穆枫,此人一身武学在江南年轻一辈,名列前三。 韩衡没有看这些人,他坐在船头,碧水剑还在手中,如狼眼一般的眼睛放着精光,静静地望着湖面。 大船上,华服青年并未说话,首先开口的是他左首边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虎目鹰鼻,手中握着一柄大刀,刀厚而钝,看不见刀锋,长有三尺。 “呵呵呵呵,你想不到我们少楼主会来巡航吧,山不转水转,才没几日,我们便撞上了,要过去可以,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再给我们少楼主磕三个响头,说一句“山河殿的人都是乌龟王八蛋”,或许我们少楼主高兴了,就能放你们过去!” 中年汉子说着,又向华服青年巴结道:“少楼主,你看属下这主意如何?”看他的神情,就像一只乖顺的看门狗。 华服青年微笑着点头赞许,手中羽扇轻摇,朝苏安国道:“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是什么狗东西,在这里乱吼乱叫,你怎么不给姑奶奶我先磕三个,或许我高兴了,会赏你一块骨头。”梦蝶嗔怒,不知何时,自她玉手中飞出一把飞刀,向中年汉子脖胫处刺出,快,只能听到一阵破空之声。 当的一声,中年汉子手起刀落,他手中的无钝的刀将飞刀砍作两截,那把刀又回到他的手上,他的出手速度似乎比还要快。 “好刀法,只是你还没掌握用刀的诀窍,不过小姑娘家舞刀弄枪的总是不好。”中年汉子看着自苏安国背后走出来的梦蝶,淡笑道,“看你也算标致,不如我给你做个媒,做我们少楼主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华服青年望着梦蝶娇美的容颜,俊美的脸上像是喝醉酒了一般,露出一道渴求,“如此女子,难得,难得,只要你嫁给我,我回去把家里的十二房都给休了。” 梦蝶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全身不自在,冷哼道:“我为你们楼主感到惋惜,竟教出这种儿子,我想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在这太湖做这种天人共愤的事!” 华服青年羽扇一挥,淡淡道:“既然如此,只能恕穆枫无礼了,就请二位暂去翻云派作客,过些天山河殿的人应该会来把你们接走。” 华服青年又向苏安国道:“苏长老,您说对么?” 苏安国不明白穆枫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敢肯定一件事,山河殿有内奸,看来这翻云楼的野心倒是不小。 韩衡心内一惊,想不到这大汉竟然会是山河殿的长老,听那华服青年口气,这中年汉子在山河殿的地位应该不小,只是韩衡不明白,如此任务怎么还会答应为他摆渡。 华服青年对着四个方向的船上的人道:“将他们拿下,好好招待,谁若将他放走,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此声刚落,便见五六人兔起鹄落,展开身法,降到钾板上面,分上中下三路朝苏安国攻了上去,苏安国挺身一纵,身子往后倾斜,避开六人刀锋,一套太祖长拳挥将出来,分袭六人。太祖长拳乃是一套简单的拳法,但此时被苏安国打出,却是拳风阵阵,虎虎生威。 “不愧是山河殿的长老,果然有些本事,不出五招,只怕他们六人就要败了,能将太祖长拳打成这样,也了不起了!”中年汉子望着船上打斗的七人,向身旁的少楼主道。 穆枫淡笑道:“我觉得要不了五招,只要四招半。” 二人正自说着,小船上,苏安国卖出一个破绽,向后退出一步,额头微微一斜,避开二人刀锋,以拳变掌,翻身向前跃出,两掌分袭二人。 啪啪两声,那两人头顶凤府穴破开一个血洞,倒地而亡。便在此时,后面四人又如风一般掠了出来,苏安国挺身纵到虚空,双掌斜劈,立斩一人,向后退了一尺,一拳再劈一人。 此时剩下的两人开使惧怕了,但却不敢退开,展开身法,又朝苏安国攻去。 苏安国冷哼一声,喝道:“你们助纣为虐,我再送你们一程。”说着大手一摆,自船上拣起两根木头,运足全身内力聚于手腕,直向二人飞去,正是太祖长拳的第二十式,“掷”,闻得砰的一声,两块木头直接插入了二人的胸口,那两人低鸣一声,自虚空狠狠的甩了下来。 刚好是四招半,因为他杀第三人的时候只用了半招。 大船上的中年汉子陪笑道:“还是少楼主的眼力好,四招半!” 穆枫望着一身肝胆的苏安国,淡淡地笑道:“苏长老能将太祖长拳打得这么好,穆枫佩服,我听说山河殿有一部《鬼谷子兵法》,穆枫想借来一观,你们父女还是跟我走吧,等你们殿主将书送来,我一定会送你们出来,况且我对令嫒一见钟情,怎舍得为难未来的岳父大人呢!” 梦蝶道:“你对我一件钟情,可我见到你就觉得恶心想吐,你适合找我们家的阿花!” 阿花是梦蝶养的一只母狗! 穆枫摇了摇折扇,呵呵笑道:“苏姑娘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苏安国道:“想要活着苏安国跟你同去没有,死的你倒是可以带去。” 中年汉子道:“死的拿去也没什么用!”突然,他话刚说完,苏安国父女却已动弹不得,只见两根针自中年汉子手中飞出,流星般刺入了二人的凤池穴上,那针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力道和劲度都掌握得极好,并未要了他们的命。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当韩衡存在,仿佛他在这艘船上是个多于的人,韩衡是个容意被人忽略的人。 “大哥哥,你快走,不要管我们!”梦蝶望着韩衡,娇声叫道。 韩衡是北方人,不识水性,更何况他也不想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一章 山河殿主 天色渐暗,天边小雨已化作了雪花,冷风呼啸,似韩衡手中的碧水剑的伸吟。南国的冬天就是这么奇怪。 穆枫望了望天色,又回过头望着中年汉子,道:“去将他们带上来。” 中年汉子指着韩衡,道:“那他呢?” 穆枫道:“今天我心情好,让他离去吧。” “不行,不能让他离去,此人是聚仙楼楼主交待要杀的人,刘宏护法知道此人会经太湖,特地命我前来通知少主,此人无论死活,都得带到聚仙楼去,听凭楼主发落,若是放他离去,一切后果你来负责。”虚空之上忽降一人,一身青衣妆扮,一顶帽檐遮住脸面,完全看不出面貌,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一道金光自令牌之上闪耀而出,透着一道神秘的气息。 “穆枫等人望着那块令牌,原本嚣张跋扈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惊骇之色。那是什么令牌,竟让一个大派的少主如此恐慌? 穆枫朝着那青衣人跪拜下去,他知道这块令牌的价值,更知道这青衣人的身份,颤颤地道:“ 拜见特使大人,请恕小子无理,没能认出特使大人,只是小子有件事不明白,刘护法怎么知道此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呢?” 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哼,你是在怀疑刘护法的实力么?” 穆枫赶紧低下头去,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急忙道:“小的不敢!” 青衣人淡淡地道:“谅你也不敢,看在你父亲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刘宏护法何许人物,乃是楼主最得意的弟子,不只武功了得,也学会了修道之法,他自然知道此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你好好办了这件事,说不定楼主高兴了会传你一套仙法。” 穆枫喜道:“多谢特使提拔,此人既然是楼主要的人,属下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 穆枫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汉子,道:“你去将那对妇女带上来,那个人就交给我来对付。” 中年汉子应声道:“是!”说着掠到了韩衡所在的小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韩衡,他觉得此人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他想不通聚仙楼为何会要这人的命。中年汉子踩着甲板上的尸体,走到苏安国父女的面前,将手中的刀插在腰上,掖下夹起二人,正要往大船上走去。 “放开他们!”韩衡依旧坐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仿佛比这天还要冷。 中年汉子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这话是你说的吗?”他想起了少主说的话,这人要留给他,只是他觉得对付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少主出手。 韩衡道:“如果不是我,就只能是鬼在和你说话!” 中年汉子果真将这了二人放,不知何时,插在腰上的刀又重回他的手里,他静静地看着韩衡,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独特之处,但他心里总是感到不安,“你想救他们?” “是!”韩衡伸了个懒腰,自甲板上站起。 “他们与你是什么关系?”中年汉子问。 “没有关系。” 中年汉子感到奇怪,他已有十年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人了,这就叫侠义吧,十年前他见过一个,就是为了这两个字,结果将命送到了他的刀上。 中年汉子道:“你确信可以杀得了我?”他相信他的刀,刀是他的朋友,无论风霜雨雪,白天夜里,他都会与他的刀形影不离。就是因为这样,翻云楼的楼主穆天才会出高价将他请到翻云楼来。可以想象,能够请得动他的人必定也不是个平凡的人。 韩衡道:“那看你想不想死,只要是想死的人,都会死在我的剑下。” “我不想死,你却得死。”中年汉子的刀就跟他说的话一样的快,拔鞘、出刀这种复杂的动作,他只是一个动作就做到了,快而准,刺向了韩衡的咽喉。只差半寸,他的身子却僵住了,那半寸再也刺不下去。 因为就在此时韩衡的剑已经出鞘,而且已经深入他的咽喉,没有声音,但却让人寒到骨髓里去。韩衡拔出了剑,一道妖冶的血光自他的咽喉喷洒而出,中年男子应声而倒,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韩衡是怎么出手的,但他已来不及问了。他想不到还有人出手比他更快。 韩衡是个剑客,也是个杀手。杀手一定是个剑客,剑客却不一定能成为杀手。杀手就得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所以就是简单的拔剑,韩衡每日都要练上千次。 苏安国父女呆住了,青衣特使呆住了,大船上的穆枫也呆住了。 天地见一片死寂,静得能听得到穆枫的心跳声。 穆枫的心跳得很快,因为他不想死,其实以他的能力可以与韩衡一搏,只是他怕死。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往往就是一个怕死的人。 穆枫站在大船上,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一步一步的向船舱之内后退。但他能逃得掉吗,韩衡不会让他离开,苏安国更不会让他离去。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穆枫回去,韩衡不可能能到对岸,而且山河殿与翻云楼的矛盾也会更加激化,以穆天的野心,必定会是一场龙虎之争,以山河殿此时的实力,若与穆天相斗,胜算并不大。 除了穆枫之外,韩衡最担心的还是那青衣人,他根本看不出这人的实力。这天下有两种人能让人看不出他们的实力,一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另一种是修为已突破道某一个高深境界,让人瞧不出来,从那青衣人来到甲板上,从他身上散发的气势韩衡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非前者,一身修为与自己相比,只高不低。 苏安国在赌,拿穆枫的命和山河殿赌。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赌博,关建是看押注的人,押大了或许会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或许会是毁灭。押小收获自然也小,麻烦却不小。 “不能放他们离去!”苏安国不能动弹,但他的嘴却能说话。苏安国终于知道了韩衡的实力,前面他还不相信韩衡有如此本事,只是此刻已不由得他不信。但他也不知道韩衡是否会是那青衣人的对手。 韩衡走到那对父女背后,将二人扶起,运起浑厚的内力,双手抵住二人背心,只闻嗖嗖两声,两根细针自二人凤池穴中飞了出来,韩衡没管二人,挺身一纵,跃到大船上面,望着欲退进船舱内的穆枫。 “蠢货,还不动手,以你的修为,还不至于如此吧!”青衣人望着退到船舱之内的穆枫,怒喝道。他回过头来望着韩衡,冷冷地道:“不愧是刘护法想要对付的人,果然有些本事。只是今日你们三人若想离去,只怕不可能了。” 蓦然间,只见不远处也驶来一条大船,十来丈长,速度极快,眼看要不多时便能赶到此处,大船上写着一个红色“殿”字,极是醒目,就在此处,虚空之上突然落下一个身影,降到苏安国的小舟上,那是一条锦衣华服的大汉,他扫了韩衡三人一眼,又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青衣人脸上转了两转,豪笑道:“阁下口气不小,想杀我山河殿的人,只怕你还办不到!”韩衡见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韩衡心底暗暗喝了声采:“好一条大汉!这人在山河殿肯定是一大较色,否则举手投足之间,不会有如此气势。他一生游遍北国,都不曾见过这等人物。苏安国看到此人,老脸微红,不再言语了,脸上只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韩衡觉得这天底下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就在此时,只听苏梦蝶泣声道:“楚叔叔,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你就只能看到梦蝶的尸体了。”苏梦蝶虽是哭,但她娇艳的脸上此时却显得无比自信,似乎此人一道,这翻云派的人都已不值一提。 青衣人见这大汉浑身 气势,在他那遮住的脸上竟是微微有些恐慌,他望着这条大汉,淡淡地道:“想不到名扬天下的七天高手之一的楚舒寒竟然是山河殿的人,只是我劝楚兄不要趟这趟浑水,我可以放过你山河殿之人,只是那个小子楚兄还是不要管为好。否则,只怕即使你武学了得,聚仙楼也非是你惹得起的。” 楚舒寒哈哈大笑道:“阁下说是在威胁楚某,我山河殿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若连这位小兄弟都救不了,还如何在这太湖上立足,如何光复我大宋天下。这位小兄弟不仅是我山河殿的客人,还是恩人,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