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逼人》 第一章 长风归来 陆长风翻开《y国时报》，入目的赫然是是朱夕照身患肺癌的头条新闻。 一个人的身体健康能列入一个国家主要报纸的头条新闻，这个人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可向而知。 朱夕照在y国就是这样的人。他是y国的第一富豪，举手投足之间对y国都有非凡的影响力。所以，他身患癌症的消息才会成为y国主要报纸《y国时报》的头条新闻。 陆长风在没有看报纸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事实上，他正是因为朱夕照身患癌症一事被召唤到y国的。 此时在陆长风的心中，对朱夕照身体的担心远没有对要见到紫萱姐姐的兴奋之情来的浓厚。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朱紫萱本人，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朱紫萱正是伴着他长大的。 正激动之间，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陆长风耳旁响起：”陆先生，要香槟、白酒，还是红酒呢？” 陆长风别过脸去，看到金发碧眼的空中小姐笑脸如花，头等舱的侍应素质果然是高人一筹。 陆长风潇洒地一笑，道：”ok，一杯清水好了。” 那美丽的空中小姐显然对英俊的陆长风很感兴趣，道：”需要加些冰吗？” 陆长风微笑点头。 这个空姐真是个不错的小妞，若非要马上赶到朱家，下飞机后倒是可以多和她盘桓一下。现在嘛，则是免了！ 陆长风喝了两口水后，将纸杯放在面前的托板上。他身体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美丽的空姐知趣儿走开，心中暗忖如何在飞机抵达班库查前弄到这个英俊小伙子的电话号码。 若空姐扭头仔细观看，就会发现陆长风并不是在闭目养神。他双目微闭，鼻孔缓缓呼气吸气，呼吸细长而缓慢，和一般人的呼吸节奏大不一样，似乎是进行某种**的修炼。 xxxxxxxxxxxxxxx在y国首都班库查东郊，有一处规模宏大的别墅。这里就是亚洲首席富豪--朱夕照的府邸。 朱夕照已经八十六岁了，半个月前，他忽然觉得身体不爽，经医生诊断，朱夕照患上了肺癌。此时他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超大屏幕的电视机开着，里边播放一盘他过去录制的看上去已经泛黄的录影带。画面上正播放着他从一个中国妇女手中接过一个男婴的镜头，那婴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竟朝着朱夕照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老人全神贯注，显然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清脆而富有节奏。朱夕照笑了笑，他知道定是自己那心肝宝贝孙女来看自己了。 “爷爷，紫萱来看您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声，身着淡紫色短裙的朱紫萱推门而入。 朱紫萱一张俏脸轮廓犹如刀削斧刻一般清晰，贵族似的笔鼻梁直鼻梁，清澈如潭水一般的黑色双眸，完美无暇地搭配在一起。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飞洒下来，柔软而不含半丝杂色，一袭淡紫色的短裙，将一双晶莹雪白，线条优美赛过世间万物的美腿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来。朱紫萱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美态，即使是世界上最挑剔的评论家见了也会惊叹不已。 朱夕照坐了起来，笑道：“紫萱，你有两天没来看爷爷了，这次毕业考试进行的还顺利吗？” “爷爷，您放心，考试全部通过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月后的毕业论文答辩了，到时候我就能拿到这个管理硕士学位了。” “嗯，很不错嘛！”朱夕照满意的点点头，道：“我的乖紫萱，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朱紫萱柔声说道：“爷爷，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身体健康，就是给我的最好奖励！” 朱夕照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抚摸着朱紫萱的头说道：”放心，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小小的肺癌算得了什么！” 朱紫萱的神情黯淡下来，爷爷八十多岁的人了，能抗过这场病魔的折磨吗？ 朱夕照察觉到朱紫萱的神情变化，连忙转移话题道：“来，紫萱，陪爷爷看点东西。”朱夕照一扬手，将遥控器对着录象机按了一下。 录象机发出轻微的吱扭声，电视里画面开始后退。 朱紫萱听话地坐在爷爷旁边，双眼注视着电视的超大屏幕。 电视画面中出现十多个头上蒙着黑纱的**女人，在这些女人身前，围着许多戴着阿拉伯头巾的男人。 随着镜头的转移，朱夕照也出现在镜头里，他头戴太阳帽，一身休闲便装，在一群阿拉伯人中非常显眼。 “这是二十三年前，我在中东的一个人口贩卖市场拍摄的。”朱夕照指着画面中的自己对朱紫萱笑着说道：”那是当时的我。呵呵，爷爷那时候年轻着呢，才六十三岁。” “是啊，爷爷当时好年轻噢！”朱紫萱笑着夸道。 这时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的镜头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朱夕照呵呵笑着，对朱紫萱说道：“这个人口贩卖市场贩卖的人多是阿拉伯各国王宫所需要的女人，不过有的时候也贩卖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画面中婴儿冲着镜头笑着，犹如阳光般的灿烂。 朱夕照一脸慈祥地看着屏幕中的婴儿，对朱紫萱说道：“我当时去这个人口贩卖市场就是想买个男婴。紫萱，你看这个朝着我微笑的男婴是不是很可爱，他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露出如此灿烂的微笑，你看他这双眼睛，是多么纯真无邪，有好像里面蕴藏着无数智慧，而他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丝缺点来，我当时毫不犹豫的把他买了下来。““爷爷，那这个婴儿现在......?”朱紫萱好奇地问道。 朱夕照笑了笑,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九点一刻,他说道:“别着急，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了！” xxxxxxxxxxxxxxx九点半。 班库查国际机场。 机场内人头窜动，由西非某国飞来的mz901次航班准时到达。 面对着那位美丽空姐的露骨的暗示，陆长风扮做一位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匆匆下了飞机。 机场出口，朱家派来的人已经在恭候陆长风。 xxxxxxxxxxxxxxxxxx录像停止之后，朱夕照放下遥控器，轻轻拍了一下手，立刻进来一名彪形大汉。 “老爷，有什么吩咐？”大汉鞠躬道。 “你出去，让所有的人都退出三十米外。”朱夕照吩咐道。 “是，老爷！”那大汉躬身出去。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所有的人都依照朱夕照的吩咐退出三十米外。 “紫萱，是时候了，现在该让你知道我们朱家的秘密了。”朱夕照对朱紫萱说道。 “朱家的秘密？”朱紫萱惊讶地问道。 “对！朱家的秘密。”朱夕照对朱紫萱说道：“我们朱家其实是中国皇族的后代。”朱夕照声音中充满了沧桑。 “我们朱家的先祖是明朝建文帝朱允文。燕王朱棣谋反篡位，建文帝不敌，逼迫化装逃跑，流落到南洋，在y国扎了根。我们朱家在y国经过数十代的发展，到了我父亲这一代，终于成为了富可敌国的大财团。” “不过，朱家的人丁一直非常单薄，到了我父亲那一代，更是连男丁都生不出来了。” 说道这里，朱夕照叹了口气道：“我这一代也是，只生了你母亲一个女儿，你那没出息的父亲，就是我收养来的。” “父亲？”朱紫萱对父亲的印象非常模糊，因为朱夕照专门交代过，平日里朱家的人很少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及她的父亲。 朱夕照望着神情错愕的朱紫萱，笑了笑说：“你父亲欠缺领导集团的魄力，结果成为酒色的奴隶，还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来，他为了逃避现实，而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我母亲呢？” “你的母亲叫月影，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在你父亲自杀后不久，也染上重病死了，那一年，你不过才刚刚三岁……” 朱夕照用手摸了摸朱紫萱的头，又继续说道：“这些年，我用我的教育方式来养育你，送你进全y国最好的大学学习，而你也的确没辜负我对你的希望，爷爷我很欣慰！知道吗，紫萱，你的体内流着我们朱家的血液，你的性格也跟爷爷我十分相似，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以后朱氏实业就交给你了！” “爷爷，我……” 朱夕照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说到：“不要跟我说你不行，你是我的孙女，我相信朱氏实业在你的领导下会更加蓬勃地发展，成为全亚洲最富有的企业！” 房间内一个送话器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老爷，到吃药的时间了。” 原来是朱夕照的侍妾刘兰。刘兰对外的身份朱家的佣人，可是实际上她除了照顾朱夕照的饮食起居外，还常常需要做一些妻子需要做的事情。朱夕照虽然八十六岁了，可是在某方面的需要并不逊色于年轻人。 刘兰虽然没有妻子的名分，不能继承朱家的财产，但是却有一份相当高的薪水，其数额足以令一个中型企业的经理也为之咂舌。 此时刘兰也被挡在朱夕照卧室的三十米外，没有朱夕照的命令，她也不能进来。 “送进来吧。”朱夕照一按按钮，对着送话器大声说道。他的声音亮如洪钟，光听声音，谁也想象不到朱夕照是一个身患癌症的八十六岁的老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美艳的女子推门进来，红色的碎花旗袍下面，她傲人的身材彷佛要破布而出。而她美丽的近乎妖艳的面孔，也可以媲美时下最性感的女明星。她就是刘兰。 刘兰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刚刚煎好的中药。她迈着碎步来到朱夕照的病榻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碗中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朱夕照吃力地欠起上身，刘兰正要上前服侍老爷喝药。 “拿开你的脏手！”朱紫萱忽然对刘兰大声呵斥道。 刘兰惊惶失措地看着朱紫萱，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忽然这样对她。 朱紫萱冷冷一笑，对刘兰说道：“阿兰，你被解雇了。而且朱家将不会支付任何养老金和遣散费。” “啊！为什么啊？小姐，你这是为什么啊？”刘兰一脸茫然，她委屈地冲朱夕照抽泣道：“老爷，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啊？小姐她竟然这样对我？” 朱夕照双眼紧紧望着朱紫萱，希望她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觉得委屈是不是？”朱紫萱冷笑道：“那么就请记好，下次和男人上床的时候，不要沾上他的古龙水。” 刘兰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我在你身上闻到穆斯克古龙水的味道。”朱紫萱眼睛中充满了怒火，她声音渐渐高昂起来：“你是爷爷的侍妾对吧？爷爷半个月前刚刚被医生诊断出肺癌，他的生命仅仅剩下一年的时间，而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去**！难道说，你连这一年时间都不能忍受吗？” 朱夕照哈哈大笑起来，紫萱真是厉害，不愧是朱家的后人，身上流着皇族的血液。 刘兰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她望着朱夕照，双眼中充满了哀求。 朱紫萱大声呵斥道：“向我爷爷哀求也没有用，你立即给我滚出朱家！” 顿了一下，她又冷冷加上一句：“阿兰，要不要保镖护送你出去啊？” 刘兰双目含泪望着朱夕照，朱夕照却双眼盯着天花板，好像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 刘兰哇一声哭了出来，她起身快步跑出朱夕照的房间。 “紫萱，你果然很厉害，不愧是我朱夕照的孙女啊！”朱夕照用手抚摸着朱紫萱如同缎子般黑亮的头发，慈祥地说道：“不过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呀。” 朱夕照叹了口气，道：“朱氏集团敌人遍布全世界，全世界屈服在朱氏集团脚下的人多得不计其数。人们都说，有星光照耀的地方，就有朱氏家族的企业。可是他们不知道，有星光照耀的地方，也有我们朱氏家族的敌人。我们朱氏家族的敌人，比天上的行星还要多啊！这数不清的敌人都潜伏在暗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朱氏集团的财产。爷爷在的时候，自然可以对付这些敌人。现在爷爷得了癌症，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独力面对这些凶残的敌人，怕力犹未逮啊！” “爷爷！”朱紫萱心中一痛，脸上却强作欢颜道：“爷爷的身体我看好着呢，现代的医学这么发达，癌症算什么，爷爷一定能活到一百岁呢！” “呵呵，傻孩子，别安慰爷爷了，爷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朱夕照坐直了身子，将身后的枕头往腰下垫了垫。 “即使爷爷能活到一百岁，还是终究要走的。诺大的朱氏企业就要靠紫萱一个人维持了。”朱夕照慈爱地望着朱紫萱道：“所以，你需要一名强壮的男人在身边保护你。这名男子必须拥有让人不敢相信的强大力量，否则，就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而且，他必须对你绝对服从，就算你说乌鸦是白的，雪是黑的，他也要深信不疑。”朱夕照一把拉过朱紫萱的手，拍着她的手背道：“你的身边需要一个这种男人！” xxxxxxxxxxxxxxxx在朱夕照和朱紫萱谈话的时候，朱夕照的贴身保镖阿豹，正驾驶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班库查国际机场向朱府驶来。在阿豹身后，那名高大而英俊的男子正是陆长风。 xxxxxxxxxxxxxxxxx房间内，朱夕照爷孙俩的对话仍在继续。 “可是爷爷，这样的人选去那里找呢？”朱紫萱问道。 朱夕照笑了笑，说道：“还记得刚才录像带上的婴儿吗？” 朱紫萱明白了。“爷爷，你是说那个孩子……” 朱夕照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对。这名男婴我取名叫陆长风，将他交给中东一个叫做‘龙’的组织抚育长大。龙是世界上有名也是历史最悠久的暗杀教团，其暗杀技巧之精湛傲视全球。龙的创始人和我们朱家先祖建文帝朱允文有某种关系，它从创立之初就和我们朱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我才会将陆长风交给龙去培养训练。如今长风长大了，马上就要回到这里。他会将他的一切，甚至生命奉献给你，终其一生保护你的安全。” “爷爷……”朱紫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朱夕照眉头一皱。 阿豹走了进来。也只有阿豹，才可以不用向朱夕照报告而直接靠近朱夕照的卧室。 “老爷，我们已经将陆长风少爷接了回来，正在客厅等候您的接见！” “好，将他领到这里来吧！”朱夕照满意地笑了笑。 “是！”阿豹转身走了出去。 不大的工夫，一个身穿浅兰色茄克，带着墨镜的男子推门而进。 他取下了眼镜，问候道：“爷爷您的身体还好吧！”朱夕照点点头，伸手指着朱紫萱说：“他是你的……” “紫萱姐姐吧，你好，真人比录象中的你看上去还漂亮！”陆长风一边说着，一边虔诚地跪倒在地，匍匐于朱紫萱的脚下。 朱紫萱眉头好看的皱了起来，对于眼前这个陌生而英俊的男子的举动一头雾水，“什么录象中的我？我们从来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我叫紫萱，为什么又叫我姐姐？” “哈哈！”朱夕照在一旁笑道：“紫萱，在户籍上，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他也姓陆，不但如此，我还将你从小拍摄的录象带全寄给他。” “没错，姐姐，我知道你的一切，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是看着你的录象带长大的，当你在吃饭的时候，在玩的时候，在上厕所的时候，在洗澡的时候……” “啊！”朱紫萱脸一下子变得绯红。 朱夕照在一旁说道：“紫萱不要害羞，这是爷爷一手安排的。目的是让长风从小的时候就和你建立感情。” 陆长风此时已经依照朱夕照的吩咐坐在朱紫萱对面的沙发上，他接口道：“姐姐，可以说我们是共同长大的。以后我会尽我的最大力量保护你的安全。” 朱紫萱还在**，她心中又羞又恼，此时的感觉就好象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照爷爷说的，那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她心里不由得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紫萱！紫萱……” 朱夕照喊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爷爷！” “一会你把他领到你的房间去，以后他就住在那里，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身影不离地保障你的安全！” “什么？爷爷！你让他……，难道你不怕他……”朱紫萱望了一眼仍面带微笑的陆长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紫萱，你们俩是姐弟，就算睡在一个房间内，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的！” “爷爷，我是怕他……，你看他笑的多坏！” 陆长风依然是一脸微笑，无论紫萱姐姐怎么说他，他都不会生气。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紫萱姐姐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一个不可分开的一部分，他怎么会对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生气呢？ “呵呵，”朱夕照笑了起来：“紫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吧，你先到隔壁房间吧。” “干什么啊爷爷？”朱紫萱不解地问道。 “呵呵，先进去再说。”朱夕照笑眯眯地说道。 朱紫萱不知道爷爷在搞什么鬼，反正一定与这个陆长风有关。她狠狠地瞪了陆长风一眼，气鼓鼓地走入了隔壁房间。。 朱夕照见紫萱进入了隔壁房间，就笑了笑，突然对陆长风说道：“陆长风，将你的衣服脱下了！” “是！”陆长风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将上衣全部脱下，露出健硕强壮的上身。 “全部给我脱干净！”朱夕照继续喊到。 陆长风迅速解开了裤带，连内裤也脱了下来。 朱夕照点点头，指着隔壁的房间说道：“长风，现在走进那个房间。” 陆长风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房间，推门迈了进去。 只听一声凄厉地尖叫：“啊！” 朱紫萱没有想到陆长风竟然会赤身**地跑进房间，她连忙用手捂住脸过身去，陆长风从身后望去，只见朱紫萱的耳根都红透了。 “臭流氓，你滚出去，快滚出去。”朱紫萱紧闭着双眼大声尖叫道。 陆长风只是微笑，并不出去。赤身**有什么关系？很可耻吗？他从小就是看着姐姐的**长大的呀。紫萱姐姐看到他的**为什么要骂他臭流氓呢？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吟唱声，一种韵律颇为奇特的经文从朱夕照的口中响起。 朱紫萱忽然伸出她的嫩若鲜葱的玉手，抚摸起她美丽的脸庞，姿态甚是撩人。 朱紫萱对自己的行为大吃一惊。她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做出如此羞人的动作呢？她心中对狂喊道：“我这是干什么啊？快停下！”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她意念的控制，彷佛是受了催眠一般，当着陆长风做一些诱人的动作。 陆长风微笑着看着紫萱，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从他十六岁起，他不知和多少美丽少女有过幽会，他那双用来杀人的手，不知道握过多少双令他魂牵梦萦的柔荑。 可是无论那一双手，都比不上紫萱姐姐的双手。是那么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象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朱紫萱的双手从她美丽如雕刻般的脸庞上移到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她抚摸脖颈的动作逐渐加快，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忽然，她用力一拉袖子，她的衣袖就断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只鲜藕似的手臂，如牛ru一般，白的让人目眩，再衬上那绝美的纤手，更是倍添诱惑。 朱紫萱急促的呼吸声已经变成一种曼妙的喘息声。真不敢相信，这种声音竟然是从她喉咙中发出来的，这让朱紫萱又羞又恼。 朱紫萱身子轻轻扭动起来，她的手指忽然伸向第一粒衣扣。她眼波流转，所流露出的那种娇羞之色足以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动心。 朱紫萱手指轻颤，已经解开了那粒钮扣。她淡紫色的上衣开了一个小口，露出里面惊心动魄的一缕白…… 就在人想多看一眼那缕白的时候，朱紫萱的手却移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甩掉两只高跟鞋，褪去了裙下的长统袜。虽然是简单的动作，但是在朱紫萱的演绎下却如同芭蕾舞般好看。 陆长风见过不少女人脱袜子、脱鞋子，但是能够脱得如朱紫萱一般优雅高贵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脚和大腿，本来就是最令人销魂的地方，再加上朱紫萱的优雅高贵，无疑会更加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朱紫萱长腿一撩，已经将嫩若玉雕的美足搭在陆长风肩膀上。 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从肩头上那只秀足传来。陆长风心中颇为差异，怎么紫萱姐姐的脚竟然是香喷喷的？莫非紫萱姐姐和乾隆皇帝的香妃一样，体内竟然会产生馨香不成？ 陆长风斜眼望去，紫萱姐姐的秀足是那么纤美，若说世界上有无数男人心甘情愿被这双美足踩死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朱紫萱的双手从她完美无瑕的脚趾轻轻抚过，慢慢滑过秀美的小腿，光滑的膝盖，直到那笔直的大腿。 门外朱夕照的吟唱声变得高昂急促起来，朱紫萱这里又起了新的变化。 她将长腿从陆长风的肩膀上手下，随着吟唱声美妙的旋转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飞舞，不知不觉只见，竟然将身上的衣服完全褪落下来。朱紫萱莹白如玉、柔软如鸽子的胸部以及修长的，笔直的腿，都完全展现在陆长风面前。 朱紫萱的双手轻轻地揉着她美丽的**，那莹白如玉的胸部泛起了一片粉红的颜色。她的胸膛随着她的喘息声起伏着那一双嫣红的蓓蕾骄傲的挺立在陆长风眼前，似乎已在渐渐涨大…… 陆长风依然一脸微笑地望着紫萱姐姐。 朱紫萱嘤咛一声，蛇一般滑向陆长风的怀里。她火热的手已经伸向陆长风的下体，可惜陆长风的下体却象一条死蛇一样垂着，无论她如何卖力的揉动，都毫无反应……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陆长风望着朱紫萱，眼神清澈透明，不含一丝杂念。 朱紫萱本来就羞愧交加，若非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她恨不能一头撞死。不过对于陆长风的表现朱紫萱也感到万分诧异。作为女人，她对她的魅力还是充满自信的。在雅加达的各大报纸上，朱家大小姐朱紫萱一贯是作为全东南亚最美丽的女人出现在报纸头条上的。可是，她这位挂着东南亚最美丽小姐的桂冠的女人，怎么引不起陆长风一点兴趣呢？莫非，莫非陆长风天生性能力有问题？ 就在这时，那要命的吟唱声忽然间停了下来。朱紫萱立刻恢复了正常，她的大脑又重新控制了她的身体。 “爷爷，我恨你……”朱紫萱又羞又恼，一头就向墙壁撞去。 可是她的头却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抬头一看，正是陆长风的胸膛。陆长风紧紧抱住朱紫萱，让她动弹不得。 朱紫萱一边挣扎一边开口大骂陆长风，朱夕照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紫萱，别闹了！你听我说！” “你刚才中的是催眠术，爷爷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了解长风。你现在知道了吧，长风他绝对不会对你产生**的。” 朱紫萱停止了挣扎，听爷爷进一步解释。 “紫萱，我告诉过你，我们朱家有着纯正的皇族血统，你的身份就是皇家公主。陆长风是你的保镖，怎么能让他对你产生**呢？ 在中国古代，宫廷内服侍皇后公主的全部是太监。这些在宫廷工作的男人必须全部遭到阉割，使其不能与后宫的女人发生男女关系，这样才能保持后宫的纯洁。” “爷爷，你把长风阉割了吗？”朱紫萱忽然为陆长风感到一阵悲哀，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仅仅是为了保护他，竟然遭到爷爷的阉割，要过着一辈子不是男人的生活。而她刚才，还对这个可怜的男人破口大骂…… “紫萱，不是，长风不是被阉割了。他只是对你不产生**，而对除你之外的女子，依然会产生欲望，依然可以做男女之事的。”朱夕照解释道：“和你刚才的状况一样，长风也是中了催眠术，在这种催眠术的作用下，他对你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欲望，而解开催眠术的方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说道这里，朱夕照笑了起来：“紫萱，这下你放心了吧？长风对你来说，就跟太监一样，他虽然没有被阉割，却在催眠术的暗示下不会对你产生**，所以你们可以姐弟相称，长风跟你睡一个房间也绝对没有关系。” 朱紫萱这才释然，对陆长风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可是朱紫萱并不知道，朱夕照并没有把所有一切都告诉她。她不知道，被催眠了的陆长风其实就象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一样危险。这只猛虎一旦出笼，恐怕朱夕照也无法预料。 四十多年前，朱夕照到青藏高原旅行，遇到一位密宗大师，两人颇为投缘，在寺庙里连续畅谈了三天三夜。临行时，这位密宗大师就将密宗催眠术传授给了朱夕照。 朱夕照所学的密宗催眠术就属于最高级别的催眠术，连陆长风的师父，龙教主常川在见识了朱夕照的催眠术之后，也连声赞叹，说简直可以和龙的催眠术相提并论。 当陆长风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朱夕照就对陆长风施展了催眠术，让陆长风对朱紫萱不会产生一丝欲念。但是这催眠术也是把双刃剑，在让陆长风对朱紫萱不产生欲念的同时，也让陆长风成为一个永远不懂得爱的男人。女人在陆长风心目中，不过是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而不是相依一生的爱人。 这个情况，朱夕照清楚，他相信陆长风也很清楚。因为在龙培养出来的杀手个个都是催眠大师，又何况陆长风的师父是龙组织中第一高手教主常川呢？ 要想让陆长风懂得真爱，那么必须解除催眠术。可是催眠术一旦被解开，第一个被陆长风伤害的很可能是朱紫萱。因为从幼年起，陆长风对朱紫萱的欲念都被催眠术强行压制下来。这些欲念就是被催眠术大坝拦截起来的洪水，大坝一旦不复存在，洪水就将咆哮而出。 不过，这些朱夕照暂时还不能让朱紫萱知道。等她再磨练磨练，心理承受力增强之后，再让她知道这些不迟。 陆长风和朱紫萱穿好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朱紫萱面若红霞，娇羞异常。虽然知道陆长风和太监差不多，但是，朱紫萱一个女孩子家在陆长风面前赤身**，还做出种种撩人动作，简直是要把人羞死呢！ 朱夕照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自然洞悉这一切。他觉得应该尽快让朱紫萱除掉心中的芥蒂，这样才有利于陆长风的保护工作。而朱夕照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两人创造机会，让朱紫萱对陆长风尽快熟悉起来。 想到这里，朱夕照微笑着说道：“紫萱，你带着长风到外面走，让他熟悉一下朱家的环境，也顺便向朱家上下介绍一下长风。” 朱紫萱答应下来，带着长风走了出去。 朱夕照微笑着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欣慰。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紫萱，从今天起，你就要在长风的保护下，为构筑朱氏王国而奋斗了！” 第二章 牛刀小试 当天，晚饭的时间。 朱府餐厅，陆长风和朱紫萱相对而坐，在餐桌上，只摆放着一盘豆腐，一盘青菜，两小碗米饭。y国第一富豪的孙女晚餐简单到只有一盘豆腐和一盘青菜，这说出去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吧。 陆长风看真面前的饭菜，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嫌饭菜过于简单？要不把这些撤掉，让厨房再给你炖碗燕窝或者烧两只鲍鱼？”朱紫萱嘴角上浮现出一丝什么莫测的微笑。 “呵呵，”陆长风淡淡的一笑：“紫萱姐姐是在试探我吧？其实姐姐和我一样，对食物有严格的要求的。如果吃到不该吃的食物，那么我俩身体抗拒毒药的能力就会逐渐消失。” “嘻嘻，警惕性这么高啊。”朱紫萱顽皮一笑，道：“那我们开饭吧。” 陆长风拿起筷子，夹起几粒米饭，放进嘴里。 “嗯？果然不对。”陆长风心中道，“看来这又是紫萱姐姐试探我的小把戏啊。” 陆长风抓起餐巾，将口中的米饭吐在上面。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朱紫萱关切地问道，眼睛中却隐藏着一丝得以之色。 “呵呵，没什么了。”陆长风淡然一笑，道：“谢谢姐姐的关心。” 随即陆长风转身对侍立在一旁的女佣道：“请准备两份没有毒药的饭菜，谢谢。” 那名女佣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位朱家新来的少爷在说什么。有毒？圣母玛丽亚啊，谁敢在饭菜中下毒，谋害紫萱小姐和长风少爷呢？ “哈哈，高明啊！”朱紫萱在一旁掩口笑了起来，她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笑得花枝乱颤。她喘气道：“长风弟弟，你能说出里面下的是什么毒药吗？” “断魂草！”陆长风哑然失笑，这种毒药他五岁的时候都能分辨出来了，现在紫萱姐姐却拿它来试探他。 “嗯，没错！算你厉害。”朱紫萱大度的挥了挥手，一副不和陆长风计较的姿态。“这一关算你通过了。”她扭头对女佣说道：“张嫂，请让厨房重新准备两份饭菜，给我们送过来。” “谢天谢地！这一关终于过去。”陆长风心中暗想，“若紫萱姐姐总是这些老掉牙的小把戏来试探，那就不成一场考验，而成为一场骚扰了。” xxxxxxxxxxxxxx晚上十点，陆长风随着朱紫萱进入卧室休息。虽然朱紫萱知道陆长风跟太监差不多，对她不会有任何欲望，可是一个女孩子家，卧室里忽然多出一个大男人来，还真让人别扭呢。 卧室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其实觉得尴尬的不过是朱紫萱自己，陆长风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他正仔细地检查着朱紫萱的卧室，看看里面的安保措施究竟如何，能不能保证朱紫萱的安全。 忽然，陆长风停了下来，转身问朱紫萱道：“紫萱姐姐，我怎么没听到狗叫？我和阿豹来家里的时候，看到有几条大狗呢！” “噢，你是说那九条藏獒啊？我已经叫人把它们送到别墅那边去了。”朱紫萱淡淡道：“墙上的高压电网，我也命人把它关掉了。我想你陆长风既然是龙培养出来的超级杀手，那么由你来保护我的安全就足够了，用不着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啦！” 陆长风严肃地说道：“紫萱姐姐，未经我的允许，不许私自下命令改变安保措施。我既然是你的保镖，那么安保措施就应该由我来负责！” “切，你怕了吧？”朱紫萱白了陆长风一眼，道：“是不是离开藏獒和高压电网就没有办法保护我了？还龙的超级杀手呢！” 接着，朱紫萱俏脸一寒，冷冷地说道：“还有，记得不要用刚才那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不过是我的保镖而已，所以你要听从我的命令。不可以反过来命令我什么！” 陆长风对朱紫萱的态度毫不在意，他反而问起一个令朱紫萱羞恼万分的问题：“紫萱姐姐，你是处女吗？” 朱紫萱狠狠地瞪了陆长风一眼，道：“你何不自己调查一下看看呢？” 陆长风神秘的一笑，说道：“我正有这样的打算！” “呸！你这个死太监，到底要不要脸啊？”朱紫萱羞恼地骂道：“你只是我的保镖而已，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我是不是处女和你保护我的安全有什么关系吗？” “对，你是不是处女对我保护你的安全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陆长风坦然回答。 “哎，我说你这个死太监，还真够大言不惭的啊？你说说，有着什么样的重要关系了？”朱紫萱气恼地骂道。 陆长风耸肩道：“如果紫萱姐姐不是处女的话，就可以判断男人的下一步行动。如果男人想**你的时候，你也可以保持冷静，因此保护起来比较容易。” 朱紫萱羞红了脸，她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声道：“呸！你的话真让人恶心，我没兴趣听下去了，请你闭嘴。” 陆长风不为所动，继续用那种不含有一丝人类感情的语调说道：“而且你还可以用你的美**惑男人，可以假装顺从，当男人**去兴致正高涨的时候，你就可以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死变态，死太监！懒得理你，好了我要睡觉了！”见自己的话不管用，陆长风仍在说那些恶心的言语，紫萱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这样就不用听到那些下流的令人作呕的语言了。 陆长风来到床边，继续说道：“不过，如果紫萱姐姐还是处女的话……” 话音未落，陆长风忽然伸出手，掀起了被子，在朱紫萱大腿根部摸了一把。 “啊！你干什么……”朱紫萱一下子跳了起来，扬手”啪”的一声，给了陆长风一记耳光。她又羞又恼，恶狠狠地盯着陆长风，如同一只发怒的母狮，随时准备把陆长风吃掉。 陆长风一脸坏笑：“呵呵，紫萱姐姐果然还是处女。” 陆长风脸上挨了一巴掌，却丝毫不在意。朱紫萱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他可以轻易躲避过去，不过他却不躲。因为不让朱紫萱打上一巴掌，朱紫萱心中的怒气一定没办法发泄。再说朱紫萱这一巴掌在陆长风看来，甚至比不上一个刚满月婴儿的抓挠，伤害不了陆长风什么呢。 陆长风继续坏笑道：“姐姐果然还是处女。当一个女孩子还是处女时，她面对外来侵入时，本能会比理性更早反应。而当她身体敏感部位遭到触摸时，肌肉就会变得十分僵硬。” “紫萱姐姐，看你这里的肌肉僵硬成这个样子，不正是说明你还是一个处女吗？”陆长风指着朱紫萱袒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大腿说道。 “啊？”朱紫萱这才发现，她刚才只顾起来扇陆长风的耳光，却把忘记了她的大腿还暴露在外面。她连忙将腿缩进去，用被子遮好。 陆长风忽然正色道：“紫萱姐姐，有两件事情，我希望姐姐千万要记住，遇到袭击时绝对不可以尖叫，以及要有随时要抛弃处女之心的准备。能够遵守这两个原则，我才可以担保你的生命安全。” 朱紫萱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陆长风虽然做的有点过分，但是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不过，即使是保护她的安全，她也不能容忍一名保镖如此对待她。 “陆长风，你给我听着，”朱紫萱冷冷地说道：“我的确是处女，而你的处女鉴别术也十分高明，可是，请你记住，你只不过是朱家的一名保镖而已，希望你以后要时刻牢记你的身份，以后不要对我谈什么条件，晚安！……” 说着，朱紫萱躺了下来，扭过头背对着陆长风，不再理他。 “紫萱姐姐，晚安！”陆长风笑嘻嘻地回答道。 xxxxxxxxxxxxxxxx夜已深。 朱紫萱却无法入睡，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青年男子在一间卧室休息，这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房间内很静，朱紫萱虽然背着身子，但是也知道陆长风并没有到对面床上睡觉。这死太监在干什么呢？在偷窥自己吗？自己浑身上下都让他看遍了，怎么他还想偷窥呢？一想到白天发生那羞人的一幕，朱紫萱就面红耳赤。谁能想到，一个文静的淑女，中了催眠术以后竟然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呢？幸亏陆长风这个死太监也重了催眠术，所以无法把自己怎样。看得着吃不着，死太监还不要急死啊？ 催眠术太厉害了，竟然能把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人变成毫无欲望的人。可惜朱紫萱禀赋不够，要不学学爷爷的催眠术，没事拿死太监寻寻开心，不是也恨很好玩吗？ 耳边传来陆长风平静而均匀的呼吸声。怎么这小子竟然睡着了吗？ 朱紫萱悄悄地扭过头去，只见陆长风就那么盘膝坐在她床前，双手重叠，就这么样睡着了。 哎，这个死太监还真不是人呢！这么难受的姿势都能睡着，真是让人吃惊呢。 朱紫萱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眼皮发沉。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却也无法让她清醒一点。终于，她抵抗不了睡意的侵袭，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陆长风其实并没有入睡，他闭着双目，看是在睡觉，其实是在修行。无时无刻的利用一切时间修行，正是龙可以雄居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的秘诀。 陆长风心中默讼：“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道家奉为宝典的《道德经》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一部中国古代朴素的哲学著作，可是在龙组织内部，却是修行上乘功夫的不二法典。 随着心中的反复讼念，陆长风的呼吸越来细微，间隔越来越久。忽然，他长吸了一口气，将口鼻的呼吸完全断绝，进入了道家梦寐以求的内呼吸状态。 随着内呼吸的不断继续，陆长风神识逐渐清明起来。他不但能感觉到朱紫萱卧室内一切变化，甚至能体察到卧室外的变化。 西侧的芒果树，一片树叶在风的作用下，飘飘悠悠地离开了枝头；东侧的外墙上，一只壁虎悄悄地靠近一只夜蛾，它舌头快如闪电的射出，而刚才还在自由飞翔的夜蛾，此时已经成为这只壁虎腹内的猎物；花园的小湖中，一只正在睡眠的鱼吐出了一串小气泡；而池塘旁的一座亭子上，一只年久的木椽发出轻微的断裂声……这些声音如此清晰地传入陆长风的神识里，让他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 室外，朱家府邸。 一朵乌云飘了，遮掩住偏西放的那轮残月，天地顿时暗淡起来。 一个鬼魅似的黑影冒上了朱府的高墙。一身灰黑色的潜水衣，将黑影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中，他头戴潜水镜，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插在腰际。 黑影试探了一下墙头上的高压电网。奇怪，怎么会没通电流呢？看来朱府的安保措施也不象传言中的那么强大嘛。 不过即使这高墙之上的电网通上三千伏特的高压电黑影亦是不惧。他一身橡胶制成的潜水衣服有着良好的绝缘效应，足以应付五千伏特以上的高压电。 黑影越过高压电网，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如同树叶一般落在高墙之下。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动静。黑影轻舒了一口气，如同一只狸猫般向二十米外的小湖扑去。 在一排榕树的掩映之中，小湖就像一块深蓝色的宝石，闪现着幽蓝色的光芒。 黑影长身一跃，悄然没入了湖。 这一跃足以让奥运会上最好的跳水冠军为之失色，平静的湖面竟然没有激几一丝水花，只有一串气泡从冒上水面，证明这片水面曾经发生过某种神秘的变化。 黑衣人潜在水面之下，潜水面具上换气管伸出湖面半寸，透过这根管子，即使在水下，黑影也可以自由的呼吸。 月亮慢慢从乌云的包围中露出脸庞，她银白色的光辉重新洒在湖面之上。一阵微风吹来，湖面上的碧绿的荷叶随风荡漾。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美丽如斯的湖面之下，竟然暗藏着重重杀机呢？ 朱紫萱的卧室内，正在打坐的陆长风忽然睁看了眼睛，那亮如朗星的眼睛中竟然有一丝不屑的笑意。 “这么快就来了。”陆长风喃喃自语了一句。他望了一眼对面床上安详地熟睡的朱紫萱，心中说道：“紫萱姐姐，放心睡吧。有长风在呢，谁都伤害不了你。” 陆长风双目一闭，有进入冥想之中。 一夜很平静的就过去了。 清晨，朱紫萱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陆长风仍是雕像一般坐在地板上。 “死太监，睡得跟猪一样。还保护我呢！”朱紫萱暗骂一句，悄悄起身。 朱紫萱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衣。 这时候陆长风依旧在盘腿熟睡。朱紫萱叹了口气，她在卫生间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把陆长风惊醒，看来猪毕竟是猪，而培养出这头猪的世界第一杀手组织龙并没神秘了不起的嘛。 朱紫萱冲熟睡的长风做了个鬼脸，轻步走出卧室。 朱家府邸依山而建，朱家在很久以前就把整个山头都买了下来。当时专门从中国的苏州请来园林设计大师进行设计，所以虽然是在雅加达，可是朱府却具备着中国传统的园林之美。小桥流水、绿树掩映、曲径通幽，朱府简直是苏州著名的拙政园的翻版。所不同的是，朱府的面积要比拙政园大上三到四倍。 朱紫萱最喜欢绕着府中的小湖跑步。比起大学健身房中的跑步机，绿树如荫的湖边小径的魅力显然要大上许多。 在朱府，朱紫萱每日早上都要在这空气清新的湖边小径慢跑上半个小时，再在湖中小亭中练上半个小时的瑜珈，而她美丽的体型，除了先天的遗传因素这外，这每日早上的晨练也应该享有一份功劳。 朱紫萱沿着小径慢跑起来，她体态轻盈如同一只轻捷的小鹿。 朱紫萱绕过一棵高大的榕树，前面是一座小桥，直通湖中心的小亭。 朱紫萱刚到小桥上，忽然听到桥下的水面发出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似箭一般破水而出，手中的匕首在朝阳的辉映下闪烁着夺目的寒光。 突变之下，朱紫萱大惊失色，她试图移动脚步，以躲避那刺向喉咙的匕首，可是刺客跃出的速度快如闪电，哪里容得朱紫萱有机会躲避。 眼看着锋利的匕首就要刺中朱紫萱的喉咙。忽然一只大脚出现在刺客的额头之上，刺客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只大脚踢飞出去。 刺客身躯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腾两下，落在三米开外的桥面上，他一动不动，显然是昏死了过去。 朱紫萱抬眼望去，那个刚才还如死猪一般酣睡的死太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到挡在她的身前。这个昏死过去的刺客，显然是死太监的杰作。 “去调查这个刺客的背景，将幕后指示的人给我找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谁指示人来杀我的。”朱紫萱冷冷地对陆长风命令道。对于陆长风的及时出现，朱紫萱没有丝毫感激。作为保镖，保护主人的安全是天经地义的。 陆长风问道：“找出幕后的人后怎么办？”对于朱紫萱冰冷的语气，陆长风似是一点都不在意。 朱紫萱文弱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坚毅，道：“把他杀掉！” “是，紫萱姐姐！”陆长风响亮地回答道。朱紫萱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一个文弱的大学生，在遇到刺杀后有这样狠辣的反应，这让陆长风感到一丝兴奋。主人能有这样果断的性格，陆长风做起事情来就不用缩手缩脚，保护起主人来就容易多了。 陆长风来到刺客的近前，他俯下身子，将刺客头上的潜水面具拉下，露出一张极度恶心的脸来，看年龄约莫在四十岁左右，左脸上还有个深深的刀疤。 靠，这么老了还学人出来做刺客。陆长风踢了这个刺客一脚。 光从这个陌生的面孔上调查出这个刺客的背景和幕后指示人来说难度显然不小，不过对陆长风来说却不算什么。龙培养出来的杀手，想调查一个人的背景还不是小菜一碟？ 陆长风轻松地将黑衣刺客扛到肩上，朝着后山的小门走去。到了门外将那人扔在地上，那人仍然昏迷不醒，陆长风笑了笑，伸出左脚，在他的身上几处穴道上踢了几下，转身进了门内。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那黑衣人逐渐苏醒过来，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肋骨似乎已经断了几根，痛不可支，他心里暗叫侥幸，自己竟然没有死。看来朱家也只是打算教训他一下，象朱家这样的生意人，当然不愿意惹上人命官司。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黑衣人想。他辨认了下方位，顺着小路朝下走去。 不远处停放着一辆汽车，那正是黑衣人的交通工具。昨天晚上，他就是驾驶这辆汽车来到朱府外边的。 黑衣人检查了一下汽车车门，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看来朱家并没有在汽车内放什么窃听器。不过黑衣人并不放心，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汽车的下面。下面也一切正常，朱家也并没在汽车的底部放什么跟踪器、炸弹一类的物品。 黑衣人放心的坐进车内，发动着了汽车。 就在汽车刚起步的一霎那，一个灰影快速闪入车底。 那灰影正是陆长风，他潜车底部，双脚架在保险杠上，双手紧扣汽车的底盘，将整个身体牢牢地贴在汽车底部。在陆长风身下，灰黑色的柏油路面急速的闪过。 雅加达市东郊一所僻静的民房内，一妖艳的女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隔着猫眼朝外面看了看，急忙把门打开了，一个黑衣人踉跄地挤了进来，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板上。 “啊！迪班，你失败了吗？”妖艳的女子焦急的问道。 迪班倒在地板上，一声不吭。 妖艳女子伸手试了试迪班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迪班！”妖艳女子高声叫道。 “不用叫了，他已经死了。”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在妖艳女子身后响起。 妖艳女子惊恐地回身一看，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国男子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后。 望着惊恐的妖艳女子，陆长风心中微微一笑，迪班带路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没必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嘛，则轮到你了。 陆长风上前一步，左手捂妖艳女子的嘴，右手中的匕首噗地一声，插入了妖艳女子的腹部。 那女子只觉得腹部一凉，接着一阵剧痛传来，立刻摔倒在地上。 陆长风冷笑着看着妖艳女子的身体在脚下抽搐。几分钟过后，妖艳女子身体终于停止了抽动。陆长风蹲下用手在妖艳女子鼻孔前试了一下，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陆长风掏出一块手帕，把身上溅在身上的血迹擦了擦，将手帕丢在妖艳女子的尸体上，然后扬长而去。 十多分钟后。那妖艳女子的尸体竟然动了起来。她悄悄地睁开眼了看了看周围，在确信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这才踉跄地站起身来，忍着剧痛向外面走去。 幸亏那年轻杀手杀人手法不到家，她装死的本领又非常过关，这才逃脱了一命。想在当务之急是找人救她。匕首留在体内不能拔出，一旦拔出她就会大量失血而死。到医院去也不安全，她这样的病人医院一定会报告给警方知道，而组织暗杀朱紫萱的阴谋，又怎么能经起警方的调查呢？ 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同伙帮忙，只有同伙才能救她的命。 妖艳女子满头大汗，她忍受着剧烈地疼痛来到外面。迪班驾驶过来的汽车还在，这给了了妖艳女子更多活命的希望。 妖艳女子忍着剧痛发动了引擎，汽车飞快地向南驶去。 xxxxxxxxxxxxxxxxxx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一所豪华寓所的门前。妖艳女子下了车，一手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朝门内奔去。 在她身后，汽车的后备箱悄然弹开，陆长风毫无声息地跃了出来，他落地犹如一团棉花，没有一丝响声。 客厅中央气派的沙发上坐着一中年男子，在他的身后一个年轻的女佣正在给他做颈部的按摩，此刻男子显然很享受的样子。 “砰”的一声，客厅大门被撞开了。 “墨菲会长，救我！救救我……”妖艳女子跌倒在地，吃力地向中年男子求救。 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此时的她满身是血，气息也极度虚弱。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雪娜，谁准许你来我这里的？” 雪娜趴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伤口流出，她喘息地说道：“墨菲会长，我们失败了，迪班死了……” 中年男子感觉到事情不妙，气急败坏道：“混蛋！你根本不该来我这里！” “我……我……”那妇人气息越来越弱，话也说不出了。 中年男子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看来这老家伙一定是有准备了！”随即他朝门外喊道：”来人，来人，把她弄走！” 可是却没任何人进来。 “该死的，一个个都干什么了！难道都死绝了吗！”中年男子大声咒骂道。 “你说的不错，他们都死绝了！”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出现在客厅门口。他笑着将几把手枪丢在脚下。 中年男子立刻意识到，这正是前不久他刚给几个守卫配备的奥地利格洛克大口径手枪。这批手枪可是花了他不少钞票，现在却象废物一般躺在地毯上。至于这些手枪的主人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慌乱地向朝墙角退了几步，不露痕迹地将身体靠在一个书桌前面。 “我是谁？我看你不会有机会知道了！”陆长风潇洒地笑着，手中很随意地抛接着一块鹅卵石。 “谁让你来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书桌里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中年人颤抖着说着，他慌乱地拉开抽屉，似乎要给陆长风拿钱。 陆长风一声冷笑，飞身冲向中年男子的近前，等他落地的时候，手中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一块白色的长巾。而这条长巾，此刻正紧紧缠绕在中年男子脖子上。 一阵强烈地窒息感从脖颈处传来。中年男子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长巾的缠绕。透过长巾，可以看到中年男子喉结处有一硬物。 几秒钟过去，中年男子终于停止了挣扎。 陆长风长巾一松，中年男子的尸体就倒地上。和中年男子尸体同时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块核桃大的鹅卵石。 陆长风看了看书桌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格洛克大口径手枪。 那个年轻的女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一声都不敢吭，生怕惹起这个年轻杀手的注意，过来将他杀人灭口。 陆长风弯腰捡起那块鹅卵石，将它放在长巾中部。他微笑着来到女佣面前，双手一抖，就要将长巾绕在女佣细嫩的脖子上。 可是就在长巾将要缠住女佣的脖子的时候，陆长风却又收起了长巾。 眼前的女佣太年轻了，简直是个孩子。 “你多大了？”陆长风厉声喝道。 “十，十五岁。”女佣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噢，未成年啊？”陆长风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是他买过来的佣人吗？” “是，是的。”女孩颤抖着回答道。 “妈的！这些y国佬，怎么跟日本人一样，都喜欢年幼的女孩子啊？”陆长风心中骂道。这个小女孩子是不能杀了。在龙的纪律中，是不允许杀害未成年的孩子的。 “来，看着我的眼睛。”陆长风命令道。 女孩惊恐万分地看着陆长风的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陆长风声音忽然间变得神秘起来，犹如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 “你、没、有、见、过、我。”陆长风说道。 “我、没、有、见、过、你。”女孩梦呓般重复着陆长风的话。 “你、什、么、都、没、看、到。”陆长风说。 “我、什、么、都、没、看、到。”女孩声音空洞洞的，颇为怪异。 陆长风温柔一笑，说：“很好，我的孩子。你现在很困，睡觉吧。” 女孩子身躯缓缓倒在地上，香甜的睡着了，浑然忘记了这是血淋淋的杀人现场。 陆长风收起长巾，将鹅卵石放入口袋。他扫视了一下现场，没有留下特别的痕迹。 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陆长风微微一笑，迅速离去。 第三章 他不是人 陆长风回到朱府，朱紫萱正陪着朱夕照在等候着他。 陆长风向朱夕照汇报了一下情况，他的话非常短，却足以让朱夕照了解清楚一切情况。 “墨菲？”朱夕照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家伙是班库查纸业协会的会长，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没有想到，连这样的小角色也敢打朱家的主意。” 朱紫萱却对陆长风的杀人手法非常感兴趣，她坚持让陆长风示范给她看。 “就拿我示范吧。我倒要看看，龙的杀人手法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朱紫萱挑衅般看着陆长风，语气中有一丝嘲讽。 “呵呵，长风，你示范给她看吧。”朱夕照对进退两难的陆长风说道：“让小丫头受受教训也好，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长风无奈，只好道：“好吧，我只是做个样子，让她感受到就行。” 话音未落，陆长风手中已经变魔术般出现一条长巾，而长巾的正中央，正裹着一块核桃大的鹅卵石。 朱紫萱尚未看清，陆长风手中的长巾已经如毒蛇般缠住她的喉咙，在她喉咙的正中，那块核桃大小的鹅卵石压得她几乎窒息。 朱紫萱双手下意识的去抓长巾。可是竟然抓了一个空，原来就在那一瞬间，陆长风又将长巾收了起来。 “咳，咳，咳！”朱紫萱剧烈咳嗽起来，她对陆长风嗔怪道：“你就不会轻点吗？” 朱紫萱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揉动着脖子，真是难受，简直要窒息了。她真有点后悔，干吗要坚持让陆长风在她身上示范丝巾杀人的独特手法呢？ 陆长风抱歉地笑了笑，道：“紫萱姐姐，我并没用力啊。我只是轻轻拉着丝巾罢了。” 朱夕照半躺在病榻上，颇感兴趣地问道：“长风，这就是你们龙的秘密杀人手法之一吗？” “是！”陆长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长巾中放入硬物，对着喉结用力一勒接结束了。” 朱夕照点了点头，道：“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墨菲的？” “嗯！”陆长风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鹅卵石，道：“这种方式最为保险。找不到凶器，也留不下物证。” “呸，我看这种方式最为阴险。”朱紫萱揉动着细腻的脖子说道：“也就你们这些家伙，才会整天琢磨用什么方式杀人。” 陆长风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和朱紫萱斗嘴。紫萱姐姐是他的主人，她说什么他都不能反驳，还是转移话题吧。 “爷爷，我看你得了肺癌的消息是骗人的吧？”陆长风笑着说道：“虽然你整天躺在床上，做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样。可是我这样的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爷爷其实身体状况很好，病恹恹的模样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嗯？”朱夕照眉头一皱，不悦道：“长风，你乱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装病呢？” “呵呵，”陆长风眼睛亮了起来，他正色道：“爷爷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引出敌人啊。” “爷爷不但是y国第一富豪，也是亚洲第一富豪。朱氏企业能做这么大，中间一定树了不少敌人。如果爷爷在这个时候得了肺癌的话，那么朱氏家族的敌人都会行动的。因为朱家只有紫萱姐姐这么一个继承人，只要将紫萱姐姐杀死，那么朱氏家族一脉将会从此断绝。这正是野心家们的最好机会。只要爷爷将得了肺癌的消息一放出，无论是公司外部的敌人，以及公司内部隐藏的敌人都会有所行动。”说道这里，陆长风狡黠地冲朱夕照眨了一下眼睛：“爷爷正是为了引出所有的敌人，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才故意装病的吧？” “哈哈哈！”朱夕照仰头开怀大笑起来，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他伸出大拇指夸赞陆长风道：“长风，你的眼光真是犀利啊。你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说道这里，朱夕照隐去了笑容，脸色凝重起来：“朱氏家族对外树敌之多，超出你的想象！而朱氏家族影响力之大，也超出你的想象。在y国历届政府中，就有两任政府总理是朱家捧上去的。即使是现在的y国政府，也有三名部长的职位是朱家出钱替他们买回来的。若不是朱家，哪里轮到他们做部长啊！所以，说朱家影响力遍布y国，一点都不夸张。” “噢，是吗？”陆长风好奇地问道：“爷爷，那么朱家财产当地有多少啊？” 朱夕照淡淡地笑了笑，正要回答，门外却响起阿豹的声音：“老爷，陶基斯议长又来了，他说这次一定要亲眼见见你才行，现在正在客厅等候呢！” 朱夕照说道：“用不着见他，他是为了什么破么子选举来的，这次需要二十亿的竞选资金，紫萱，拿给他吧。”说着随手从枕头下递过来一个遥控器来，大小形状类似于电视机的遥控器。 “是！爷爷！”朱紫萱接过遥控，对准屋子里的一面墙壁，迅速地点了几个按扭。 随即传来电机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那面墙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原来是两扇暗门，几十秒后，暗门完全开启了。露出一个更宽敞的房间来。 房间内空无一物，朱紫萱又按了几个按扭。房间的地板突然从正中间裂开，随即一个圆形的透明状的巨大保险柜从地板下缓缓升了上来。 当陆长风透过透明的玻璃，看清楚里边存放的东西的时候，禁不住吃了一惊，竟然满满的全是钞票。陆长风自幼在中东长大，由龙抚养成人，钱对他来说没任何概念，但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些钞票的数额之巨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阿豹！叫几个人来，拿二十亿交给陶基斯议长，就说我身体不好，就不去见他了。” “遵命！”阿豹到外面手一挥，随即进来十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开始向外抬装着现金的箱子。 陆长风扭头问朱紫萱。“姐姐，你知道这里边到底有多少钱吗？” “不知道，恐怕爷爷也不知道，像这样的金库这幢别墅里总共有十个！除了其中一个金库存的是y国盾之外，其余九个金库存放的都是美元。” 朱夕照也笑道：“紫萱说的对，具体的财产数额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至少可以匹敌y国整个国家的几个年度预算吧！” 紫萱笑着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要买点东西，能给我点吗？” “咯咯”朱紫萱笑了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略微小一点的遥控器，递了过来，说道：”拿去，在咱的房间的地板下也有个小型金库，你可以自由的使用，里边大约有五亿元的现金。” 朱夕照点头道：“那钱你随便用就是，用完了之后，立即会给里面补足五亿元的！” 陆长风目瞪口呆，他尴尬地说道：“我想要的东西只是刷牙用的牙刷，和拳击手用的护齿而已，只需要两百块就够了……” “@％x……x◎￥x※”，朱夕照和朱紫萱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陆长风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哈哈哈！”爷孙俩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尤其是朱紫萱，以手掩口，笑得前仰后合，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怎么？很好笑吗？”陆长风用手挠着头，郁闷地说道：“拳击手用的护齿，可以防止挨揍的时候被打断牙齿。” “好了，这些小东西，你回头交代给阿豹就好了，他会给你买到全y国最好的护齿。”朱夕照笑眯眯地说道。 说话间，阿豹已经指挥人将二十亿现钞搬运完毕，地下金库也恢复原样。 过了不久，阿豹过来禀告：“陶基斯议长已经离开了，临走时他要我代他向您问好！” “好，我知道了！”朱夕照一挥手，阿福转身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了。 朱夕照目光望着窗外，冷笑起来。 过了片刻，朱夕照收回目光，对朱紫萱和陆长风说道：“你们两个一定会以为，陶基斯收了我的钱，一定会对朱家感激涕零吧？” “对啊爷爷，如果我是陶基斯，我一定会非常感激爷爷的。”朱紫萱抢着回答。 “呵呵，”朱夕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朱夕照用低沉地声音说道：“一名快要病死的有钱人对医生这样说：‘如果您能救活我的话，我愿意将我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你！’于是医生全力抢救，并让他挽留了一条命，这时他又说了：‘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如果你能让我恢复健康的话，我愿意将我一半的财产送给你。’” “当他完全恢复健康之后，他只付了必须的住院费用，就出院了！这个世界正是如此，那些人无论受过我们多大的帮助，都是过了喉咙之后，就忘了刚喝下的汤有多么温暖，甚至还有很多人跟我反目成仇。” “每个政治家都想要我的钱，而财经界的每个人都想骑到我的头上，将朱氏实业挤跨，而后取而代之。公司内部的职员，有不少已经被敌人收买；而及时是管理层干部，大到子公司经理、总公司董事，也有忘恩负义之徒。除了金钱和权力外，他们还垂涎紫萱的美色。想娶紫萱为妻的人多如牛毛，我已经回绝了无数个人。这些被我回绝的人中，不乏有恼羞成怒之徒想以非常手段得到紫萱。” “爷爷……”朱紫萱阻止朱夕照往这方面说下去。 “咳咳”朱夕照咳嗽几声，换了一个话题道：“当我身体健康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非常老实地干自己的工作，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我就不清楚到底谁是我的敌人。因此，我才想到用装病这个方法来引诱敌人开始行动，让他们暴露出来。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清楚谁是我的敌人了。” 说道这里，朱夕照慈祥地看着紫萱，眼睛中充满了疼爱，道：“我老了，没几年的活头了，为了紫萱能顺利地接管朱氏实业，我要在我有生之年，将朱氏集团所有的敌人，不管是内部的，外部的，全部找出来，一一干掉，完成朱氏企业的百年之计后，我才能安心地闭上眼睛。” 说到这里，朱夕照将目光射向陆长风，其中充满了殷切的希望。 “因此，我才会叫你回来，你明白吗？” 陆长风一改那副嬉皮笑脸的面容，严肃地点点头：“嗯！爷爷，我明白！” “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紫萱，并将我们陆家的敌人一一消灭干净！” “是！” “你杀死的那个墨菲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往后一定会有更多的杀手。” “爷爷放心，无论是来多少杀手，我都会保护好紫萱的！”陆长风躬身回答道。 这时候，门外有人禀告道：“长风少爷，您请的四位女士已经接来了！” 陆长风大喜，吩咐道：“快把她们带过来！” “是！” 女人？而且是四个？朱紫萱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陆长风。 陆长风笑着解释道：“这四个女人是我的性伴侣，是不错的女人噢。” 正说话间，四位面蒙白纱，身着绚丽服饰的少女鱼贯而入。 朱紫萱抬眼望去，发现这四位身材惹祸的女郎不但高矮一样，而且连胖瘦都一样。她们一模一样的打扮，还真不好分辨谁是谁呢。 “把衣服脱下来。”陆长风命令道。 四个少女立刻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三人面前。 坚挺的**傲人耸立，笔直的大腿紧紧并着，四具美丽而又香艳的身体出现在面前，朱紫萱即使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四个少女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 “死太监！你真下流！”望着四个美丽的女人，朱紫萱心中不知道从那里升起一团无名怒火，她低声骂道。 “呵呵，”朱夕照笑了起来，他眯着眼从四个少女的美丽胴体上扫了一遍，即使有孙女在场，他也并不避讳什么。 “这四名少女身材竟然和紫萱一模一样，”朱夕照笑着对陆长风说道：“是不是你专门挑来的呢？” “对！她们几个是龙专门培养出来的。这几个女孩子都是阿拉伯血统，长相却象中国人，身材也和紫萱姐姐差不多。家里多了她们几个，敌人过来的时候就不容易分辨出哪个才是紫萱姐姐。她们可以说是紫萱姐姐的替身。”陆长风笑着回答道。 “除了身材和紫萱姐姐一模一样外，她们的功夫也非常惊人。在龙的组织里，她们属于鹰级杀手。”陆长风又道。 朱夕照立刻动容。朱家和龙有着密切的联系，朱夕照自然知道龙组织中杀手的等级分为龙、凤、鹰、狮、虎、豹几级。这几个少女既然列为鹰级杀手，身手当然是非常不错。陆长风既然能指挥动鹰级杀手，那么他本身的级别至少是在凤级以上，甚至说不定是龙组织中最高级别的龙级杀手。 仿佛是为了证明给朱夕照祖孙二人看，陆长风冲四位少女大声说道：“椅子！” 朱夕照和朱紫萱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四位少女已经应声而动。四个**着的美丽身体在空中翻腾起来，连续地划出一道道美丽的线条。在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四为少女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其中一个人双膝跪地，身体后仰，两手撑地，胸腹朝上挺起，另一个少女则半蹲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膝盖托住她的头，其余的两个一左一右坐在地上她们一手撑地，一手拉着半蹲少女的背部，而她们的大腿则交叉着伸在中间那位后仰少女的腰下，支撑着她的背部。这四位美丽的少女，竟然在瞬间依照陆长风的命令用**的身体组成一把香艳无比的肉椅。 陆长风满意地点点头，缓步走到四个人跟前，转身坐了下去。他臀部坐在中间少女平坦的没有半分多于脂肪的小腹上，两只手搭在左右少女的香肩上，头则舒服得靠在身后少女饱满的**之间。陆长风笑眯眯地跷起了二郎腿，得意地冲朱夕照和朱紫萱笑着，一脸灿烂。 朱夕照看得目瞪口呆，这个陆长风，真是有点过分。可是朱夕照转念一想，陆长风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紫萱，就由他吧。 朱紫萱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陆长风吼来起来：“你这个混蛋，快点给我滚起来。人，怎么可以坐在人的身上。她们是人，不是你的奴隶！” “呵呵，”陆长风笑了着站了起来。对于朱紫萱的话，他并不同意，但是他却不想惹朱紫萱生气。从他懂事起，就被培养的要服从紫萱姐姐的命令。 “好了，穿好衣服吧。”陆长风对四位少女命令道。 “是！主人！”香艳无比的肉椅子分开，四位少女按照陆长风的吩咐开始穿衣服。美女脱衣服好看，美女穿衣服也好看。 陆长风一边欣赏着四位少女穿衣服，一边对朱夕照解释道：“爷爷，我负责保护紫萱姐姐的安全。她们四个则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无耻！畜生！你不是人！是禽兽！从今天起你不准跟我睡一个房间！也不配叫我姐姐。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朱紫萱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摔门而去。 陆长风吃惊地张大眼睛，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得罪了紫萱姐姐。他困惑地望向朱夕照，似要寻找答案。朱夕照苦笑着耸耸肩膀，冲陆长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四位美少女看威风八面的长风主人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吃瘪，不由得掩口偷笑。长风少爷，这次你遇到克星了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由于朱紫萱坚决拒绝陆长风再和她睡一个房间，朱夕照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在距离朱紫萱闺房不远处另外给陆长风安排了间房间。以陆长风的能力，在这么近距离内应该能保证朱紫萱的安全。 当天晚上，朱紫萱久久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英俊的陆长风和那四个美丽的**少女。这个死太监！朱紫萱张嘴骂道，旋即又发现不妥。既然，既然那四位美丽的少女是陆长风的性伴侣，那么陆长风就不能称为太监。非但不是太监，而且他一人能够对付四个，那方面的能力应该比普通人强大的多。这样的人，骂他太监，他一点都不会生气的，朱紫萱满面通红的想。那么，该怎么样骂他呢？畜生？禽兽？ 墙上的挂钟响了三下，朱紫萱抬眼望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唉，这么晚了，怎么一点睡意都没有呢？朱紫萱想不明白。唉，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可恶人的影子呢？陆长风，你这可恶的家伙，真如同迷一般啊！ 在胡思乱想中，朱紫萱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朱紫萱绕着小湖锻炼完毕，她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几声奇怪的声音吸引住。仔细辨认一下，这声音竟然是从陆长风的房间内传出来的。 “哼！这个混蛋，又在搞什么鬼！”朱紫萱眉头一皱，抬脚向陆长风的房子走去。 快来到房子的时候，一名面蒙白纱的少女幽灵般的冒出来，她张开双臂，拦住了朱紫萱的去路。 “紫萱小姐，你不能进去！” “闪开！”朱紫萱喝道。在朱家，即使是爷爷的房间，她也可以随便出入。陆长风算什么东西，他的房间竟然不让她进去。 那少女张开双臂挡在朱紫萱的面前，一点没有让路的意思。 房间内奇怪的呻吟声听起来更为清晰，朱紫萱心中大怒，她厉声喝道：“给我闪开！” 那少女依然是寸步不让地挡在朱紫萱的面前。 “混帐！”朱紫萱娇小姐脾气发作起来，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闪在那少女的脸上。 “你给我听着，这里的主人是我。你敢违背我的命令吗？”朱紫萱暴怒地骂道。 少女的面纱被朱紫萱打掉，美丽的脸上出现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可是她仍然坚定地挡在朱紫萱面前，态度不卑不亢。 朱紫萱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拿眼前这个少女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陆长风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替朱紫萱解了围。 “是紫萱姐姐吗？丽鹰，你让开吧。” “是，长风主人。”少女应声闪开，半跪在道旁，冲朱紫萱表示歉意。 朱紫萱“砰”一声，踢开了屋门，于是就看到了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为荒yin无耻的一幕。 陆长风赤身**地坐在一把木凳子上。凳子前摆放着一只大木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热水。 另外三位少女都在房间内。她们赤身**地侍候着陆长风——两位少女正用香皂替陆长风清洗胳膊，中间的一位少女则用沐浴ru为陆长风清洗**。 朱紫萱顿时面红耳赤，不过她没有退出这个房间，反而是厉声喝道：“长风，你给我住手，我不准你在我们朱家做出不把人当人看的事情！” 唉，紫萱姐姐真是个小孩子。陆长风莞尔一笑，对朱紫萱解释道：“姐姐，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洗净身体，是我了除去我身上的体味。这样就可以瞒过那些鼻子非常灵敏的刺客。而让这些女人帮我发泄，则是为了避免受到别的女人的诱惑，这样即使敌人派来的是最美丽的女刺客，我都不会受到引诱。” 说道这里，陆长风指了指窗外，道：“现在是白天，刺客无法潜入，所以不用担心你受到刺客的攻击，所以我才会选择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 三个少女丝毫不受朱紫萱到来的影响，她们按部就班地替陆长风清洗着身体。中间那个少女用清水将陆长风大腿根部洗净后，张开小嘴，一口含住的陆长风的**。 陆长风舒服地呻吟了起来。他毫不脸红地对朱紫萱说道：“就是因为这四个女人，我的战斗力才能百分之一百的发挥出来。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男人啊！” “陆长风，马上给我出来！”朱紫萱厉声喝道：“我有话对你说，就是现在！” 朱紫萱怒冲冲走了出去。 “好，好！”陆长风苦笑地应道。他恋恋不舍地看着胯下的女人，虽然意犹未尽，但是只好暂时停止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违抗紫萱姐姐的命令啊。 陆长风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朱紫萱就在外面等候。 “跟我来吧。”朱紫萱冷冷地说道。 “去什么地方啊？”陆长风纳闷地问道。 朱紫萱径直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陆长风挠了挠头，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朱家的花圃，朱紫萱指着满园姹紫嫣红的鲜花说道：“这些花真美，你喜欢吗？” 陆长风看了一眼花圃，老实地回答道：“这些花草不能给人类提供粮食，也不能喂食牛羊，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喜欢。” 陆长风说的是实话，龙的总部就位于中东沙漠的深处，那里水资源和耕地都非常匮乏，有限的土地都用来种植庄稼和饲养牛羊，那里顾得上种花养草啊！““你……”对于陆长风的回答朱紫萱非常失望，她内心深处仅有一点对陆长风的期望也消失了。 “好了，没什么了。你跟我去见爷爷吧。”朱紫萱板着脸说道。 从花园通向朱夕照的卧室要经过一个百鸟苑。这里有养有很多小鸟，经过长时间的喂养，它们一点都不怕人，见人来了并不躲避。 在小路中央，有几只百灵鸟正啄食着谷粒。 朱紫萱见了，连忙小心地绕开。 陆长风却丝毫不在意，他一脚迈出去，正好踩中一只百灵鸟的翅膀。百灵鸟吃痛之下拼命挣扎，挣脱几根羽毛后终于飞了出去。其它几只百灵鸟早已经受惊飞走。 朱紫萱看在眼里，心中对陆长风的厌恶之情更加深了几分。 一进朱夕照的房间，朱紫萱就大声向爷爷说道：“爷爷，你赶快让长风离开朱家。” 她嚷道：“爷爷，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人来保护我？还要他做我的弟弟！我希望您答应我立刻将这混蛋赶出去。” 陆长风微笑着看着朱紫萱，一脸无辜的表情。 朱夕照目光在两人面上扫来扫去，似乎想弄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过了片刻，他开口对朱紫萱道：“说说你理由吧！紫萱！” 朱紫萱此时却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陆长风，叹了一口气，对朱夕照道：“因为陆长风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待朱夕照发问，朱紫萱就解释下去：“他出生没多久就被您送到龙那里抚育，做为一个自小就被世界第一杀手组织培养训练的人，陆长风的杀人技巧自然是炉火纯青，确实是保护我的最佳人选，这一点确实毋庸质疑。” 陆长风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他冲朱紫萱一鞠躬，说道：“多谢紫萱姐姐夸奖。” 朱紫萱白了陆长风一眼，没有理睬。 朱夕照却发问道：“既然是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让他走呢？” 朱紫萱叹气道：“我让他走也正是因为他从小被暗杀组织抚养。从另一方面说，他只接受过杀人的教育，在心灵上的教育程度等于零。可以说丝毫没有人类的尊严和情感！” “爷爷你也知道，女人在他的眼里只是一项物品，是专供他发泄**的工具。我还发现，他甚至对小鸟和花草都没有丝毫的感情……”朱紫萱接着说道。 陆长风插口道：“这可能是由于我从小生活在沙漠中的缘故吧，什么花花草草，鸟鸟虫虫，接触的比较少啊！” 朱紫萱听到陆长风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既然你也是个人，那就应该透过人类的感情和思想，来揣测对方的行动，否则，你怎么能保护我？也就是说，若你不为人类的尊严而战的话，就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朱紫萱厉声质问。说起辩论，这可是朱紫萱的强项。她在大学可夺得过辩论大赛的冠军呢！ 陆长风伸了伸舌头，冲朱夕照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说起杀人技巧，陆长风可是超一流的，至于这嘴上功夫嘛，他则是甘拜下风。 想到这里，陆长风下体一热，又想起房间内那几只美丽的鹰儿娴熟的“嘴上功夫了”了。 若是知道陆长风此时在想些什么，朱紫萱怕要提起板凳超陆长风脑袋上咂去。不过现在朱紫萱却没空搭理陆长风，当务之急是说服爷爷，只要爷爷点头，陆长风就可以滚出朱家了。 “爷爷，你发现没有，陆长风太冷酷了，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他杀的那些人我看不都是该死的，他的出手太冷酷，这已经超越了正当防卫的范畴，若是因为他防卫过当而杀了不该杀的人，那么将会给我们朱家惹来更多的麻烦，这将使我们朱氏实业陷入无穷的危机中！”朱紫萱对朱夕照说道：“若一个人不认为花朵的美丽，不认为生命是可贵的，又怎么能将他们放到眼里，又怎么能保护他们呢！ 爷爷，你自己不也经常说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吗？更何况他是跟我生活在一起的弟弟。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在想什么，我也不需要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弟弟！他不配做我朱紫萱的弟弟！” 说到这里，朱紫萱又质问陆长风道：“虽然说只有人类才能挡住人类的攻击，但你却没有人的心。你们暗杀集团不也是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的修行集团吗？那好，我退而求其次，我只要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可以忠诚地执行我的命令的机器，但是你的欲望又太多了！你竟然需要通过女人来发泄自己的欲望。” 朱紫萱停下来，又继续吼道：”所以，你必须走！你这个不是人，也是机器的怪物，你不适合保护我以及我们朱家！对于你从出生不久就一直接受着没有感情的的教育这件事，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 陆长风这才感觉大事不妙，看来紫萱姐姐是铁了心要将自己赶出陆家，他扭头看向朱夕照，目光中带着求助的意思。 朱夕照笑了起来，他对朱紫萱说道：“紫萱，你确实长大了，你也没有辜负我对你期望，这十多年良好的教育使的你的心灵没有受到一丝的污染，我很欣慰，你的决定我不反对。” 然后朱夕照叹了口气，对陆长风说道：“长风，你走吧！” “爷爷！” “我已经指定了紫萱作为我们陆家下一任接班人，就不再干涉他的决定，她的命令你应该绝对服从，这是咱当初的约定！”朱夕照摇了摇头，言语中充满了惋惜。显然，失去陆长风这么一名优秀杀手的保护，朱夕照也感到颇为可惜。 第四章 除去禁锢 陆长风痛苦地低下头，他实在不想离开紫萱姐姐。从小看着朱紫萱的照片和录像长大，朱紫萱实际上已经成为陆长风生命中的一部分了。现在，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却拒绝了他的保护，这让陆长风心中有种刻骨铭心地痛。他知道，一旦离开朱家，以后就再也不能见到朱紫萱了。 可是，这铁一般的事实显然不能改变了。陆长风沉思片刻，低声向朱夕照哀求道：“爷爷，既然紫萱姐姐如此讨厌我，我只有离开这里了。但是，爷爷，在我离开之前，我有个请求，就是请你把我身上的密码给我解开吧！” “请将我心中那个不会对紫萱姐姐产生欲望的密码解开吧！”陆长风大声说道：“既然不用服侍紫萱姐姐，我就不需要当一个太监。““不，不要！爷爷，不能给他解开！”朱紫萱尖声叫道，对于陆长风这个请求，她没有来的感到一阵慌乱。陆长风这个怪物，一旦解开了心灵的束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呢？ “给我解开吧！既然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这个密码对我就没用了，就算我真的是个怪物，往后的日子我也是要活下去啊，我不希望心中有个束缚，这个束缚不解开，我永远不会真心的爱上一个女人！爷爷求你了！”陆长风来到朱夕照面前，低声哀求道。 “不可以，爷爷！”朱紫萱极力反对。 陆长风忽然扭过头来，逼视着朱紫萱，他质问道：“紫萱姐姐，这就是你这个追求人类尊严的高尚人对我要做的事吗？” 陆长风眼睛眼睛湿润起来，他对朱紫萱逼问道：“紫萱姐姐，买下一个天真无知的婴儿，然后将他送到最冷酷无情的暗杀组织，将他训练成一个冷血的杀手，这也是一个高尚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朱紫萱被陆长风问得目瞪口呆，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对于陆长风的质问，她无颜以对。是啊，陆长风问的对啊，难道说朱家对陆长风所做的一切，就是所谓高尚的人所作的事情吗？ 这时，在一旁的朱夕照忽然发话了，他面色凝重，道：“好了！长风，你不要吵了！我替你解开密码就是！” 陆长风中的这种催眠术是密宗最高级别的催眠术。比起催眠朱紫萱的初级催眠术，施展这种高级催眠术要耗费很多精神力量，而解开这种高级催眠术则要比施展这种催眠术更要多耗费两倍的精神力量。并且，解除这种催眠术的行动一旦展开，就不能停止下来。否则施术者就会当场死亡。 朱夕照身体虽然还算健康，可是毕竟已经是一个八十六岁的老人了。让他来解除陆长风心灵上的禁锢，对于朱夕照本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凶险万分的事情。可是朱夕照为什么要去做呢？ 因为朱夕照当初和龙教主常川做过约定，假如不需要陆长风保护朱紫萱，那么必须为陆长风解开催眠术，让他恢复为一个正常的人。 除此之外，朱夕照打算为陆长风解开催眠术还有他的私心。他还是想让陆长风保护紫萱。他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朱氏企业如果想在朱紫萱手上传承下去，就必须找个人来保护紫萱。现在这种情况，朱紫萱和陆长风水火不相容，朱夕照无法强迫朱紫萱接受陆长风的保护。那么朱夕照只有冒险为陆长风解开催眠术，只有让长风这头困在笼子里的猛虎出笼，陆长风才能征服朱紫萱，这样，朱紫萱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陆长风的保护。这样做虽然暂时会让朱紫萱受些委屈，可是为了朱氏家族的未来，朱夕照只能这么做了。 朱夕照决心已下，他双腿盘坐在床榻上，双脚脚心朝天。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其中大拇指和食指互相对着，其余三指则交叉在一起。 “真言陀螺尼，果咯妥曼多，那藏米布耶，颇帛焚天罗魔多……”神秘而低沉的声音从朱夕照口中传来。 “爷爷，不可以！”朱紫萱尖叫着试图阻止朱夕照，却是迟了一步。 “原来是密宗真言啊。”陆长风心道。他这个念头尚未转完，身体就已经出现了反应。 “爷爷，快让他住手！”朱紫萱惊惶失措地对朱夕照喊道。 朱夕照清清楚楚地听到紫萱的喊声，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高讼密宗真言。 “婆和一那哆，系答嘛答……” 朱紫萱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哨子，她用力一吹，一声尖锐的哨声立刻传了出去。 只听哗啦一声，房门一下子被撞开开了，从外面冲进六个人来。这六个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身上弥漫着强烈的杀气。 这六个人是朱家高薪聘请的保镖，在陆长风没来之前，就由这六个人负责保护朱家上下的安全。 陆长风感觉到来者不善，他一把松开朱紫萱，转身面对着这六个保镖。 朱紫萱捂住疼痛难忍的胸部对六位保镖说道：“我命令你们把他赶出朱家，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场杀死他。” 六个人立即扑了上来，形成个六角形的包围圈，将陆长风困在当中。 “长风，这些人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你现在被他们围在中间，看你怎么办。”朱夕照继续讼唱着密宗真言。对于这六个高手实力，朱夕照是最为了解。现在，陆长风被他们困在中间，应该是毫无办法了吧。 六个人围绕着陆长风快步疾走起来。陆长风也不反抗，他双目一闭，盘腿坐在地上。看样子他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六个人见状停了下来，他们对望一眼，站在陆长风身后的两名留着板寸头的健壮男子向前跨了一步。两人分别用一只手按住陆长风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握住陆长风的手腕，将它们扳到身后，用力往上一提…… 这时特警常用的擒拿手法，用来制服桀骜不驯的犯人，据说相当有效。 就在两名男子将陆长风的手臂扳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起了变化。他们发现陆长风刚才还软绵绵的胳膊竟然变得如烧红的铁棒一般，又是手，又是坚硬。 两人尚未来得及惊叫，陆长风的双臂已经从两人手中滑出，他随即双肘用力往后一顶，重重地砸在两名板寸男子的小腹丹田之处。 只听两声惨叫，两名板寸男子飞出三米开外，当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站在陆长风前面的两名光头男子已经发现不妙，他们几乎同时起脚，狠狠踢向陆长风的下巴。 陆长风人还在地上，已经能够感觉到两条腿带来的劲风。这两腿如果踢实，即使强悍如陆长风，下颚恐怕也会碎裂。 就在两只脚刚接近陆长风的面门，陆长风的身子忽然间向后仰去。 由于动作都快如闪电，以致于两名光头男子眼睛都受到了欺骗，从他们这个方向望去，还以为陆长风的面门被他们两只大脚踢中了呢。 两名光头男子心中刚一喜，旋即又觉得不对，因为腿上的感觉不对。他们的脚部一点没有踢中物体的感觉，那种飘忽的感觉显然是踢空了。 就在此时，两名光头男子只觉得下体处一阵剧痛传来，旋即发现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原来，陆长风身体向后仰去的同时，两只腿却被身体带动起来。他两脚划了两条美妙的弧线，正好踢在两名中年男子的裆部。 两名光头男子在空中发出难听的嚎叫声。他们发现陆长风和他们的距离迅速拉远。只听扑通一声，两名光头男子的后背同时撞上身后的墙壁。两个人的身体在墙壁上顿了一顿，旋即象两摊肉泥一般滑落下来。 陆长风怜悯地望向两人，等这两名光头男子醒过来，就会发现他们成为真正的太监了。 包围陆长风的包围圈瞬间土崩瓦解，六大高手中只剩下两名高手了。 左侧那名身穿西服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陆长风喉咙刺来。陆长风不避不闪。当那匕首将及咽喉的时候忽然身后合十，紧紧夹住匕首。 只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那匕首在陆长风双掌中前进了一寸，便再也动不了。 “呵呵，你的腕力也太差了。”陆长风露出雪白的牙齿，冲西装男子一笑。西装男子一呆之间，陆长风已经双掌发力，西装男子握着匕首的手臂再也抵挡不住。只听见笃的一声，那匕首迅速后移，匕首柄狠狠地撞在西装男子的喉咙上，西装男子喉咙上出现一个半寸深的坑，他喉咙中发出嘎嘎的声音，扑通一下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站住，不要动！”仅余的那个穿制服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马卡洛夫大口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陆长风。 陆长风身体向前一扑，一个漂亮的前滚翻，躲避在房门的后面。 “开枪吧！你快开枪啊！”陆长风阴森森地声音在门后响起：“你不想活的话，就开枪吧。” 制服男子没有来地感到一阵心悸。这个陆长风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是人，是个妖怪。虽然是他手中拿着大威力的手枪，却没有把握制服眼前这个怪物。 制服男子努力使持枪的手平稳下来，不要发抖。他的食指已经缓慢而有力地压向了扳机。 就在这时，陆长风一脚踢向房门。房门立即应声飞出旋转着向制服男子飞来。制服男子立即扣动了扳机，向飞旋过来的房门一阵乱射。 陆长风在用房门引开制服男子注意力的同时，已经飞身跃向天花板，他双手攀着天花板几个翻腾，已经出现在制服男子的上空。 制服男子旁闪了几步，避开飞旋而至的房门。 可是他的头顶忽然出现一只大脚，只听一阵骨头的碎裂声，制服男子的头颅竟然被陆长风一脚踢得爆裂。 陆长风说过，不想活的话，尽管开枪。既然制服男子开枪了，那么陆长风就没有留他活命的理由了。 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朱紫萱看清楚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朱紫萱剧烈呕吐起来，眼前的场面太血腥了，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那边，朱夕照也已经停止了讼念密宗真言，真是他耗费了太多精神力量，不能说话也不能一动，只能盘腿在休息，以求尽快恢复体力和精神力量。 陆长风微笑地站在朱紫萱面前，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发现你是个这么美丽的女人。我是一个看着你录影带长大的人，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感觉？” 陆长风脸上溅有几道血迹，使他的微笑显得分外狰狞。这让朱紫萱分外害怕。她在地板上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陆长风眼中射出一道狂热的目光：“紫萱姐姐，我心中好热。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这么热。” 他一步一步向朱紫萱逼去：“我知道，只有紫萱姐姐你可以让我心凉下来。” 朱紫萱是有意识的后退，因为她发现，那把马可洛夫手枪，在掉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现在，她终于退到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手枪的地方了。 朱紫萱一个翻身，迅速把马克洛夫大口径手枪抓在手中，她双手紧紧握住手枪，将枪口指向陆长风。 “爷爷！”朱紫萱大声喊道：“我要杀掉这个怪物！” 陆长风面对着朱紫萱的枪口，毫不恐惧。他迈步走向朱紫萱，喃喃自语道：“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而我的父亲，以前又是在做什么？” 陆长风的双眉紧皱，象是对自己，又象是对朱紫萱诉说：“我对我一生中任何事情，都知道的非常清楚。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出生的，以及我的父母是谁。” 这时陆长风已经来到距离朱紫萱三米远的地方，他继续说道：“在龙的组织接受训练的那些日子里，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甚至完全不在乎我出生的秘密。 而我现在，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这些事情。 这或许是因为，长期禁锢我内心的催眠术被被打开了的缘故！” 陆长风已经完全走到朱紫萱跟前，他愤怒地说道：“我突然发觉不能原谅你们！我本来或许可以过着平凡的生活，你们却硬是把我带到这个杀人或者是被杀的血腥世界之中！我对你们简直是愤怒到极点！” 陆长风双眼逼视着朱紫萱：“你们凭什么去支配别人的一生？” “我，我不知道……”朱紫萱满脸是汗，她慌乱地回答道。 是啊！他们朱家凭什么去支配别人的一生呢？陆长风的逼问让朱紫萱无地自容。 “那你还要杀了我吗？”陆长风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悲愤地说道：“你现在全知道了，还要杀了我吗？” 朱紫萱惶恐地看着陆长风，不知所措。她手中的枪口已经慢慢垂下，不再指向陆长风。 陆长风继续喊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怪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怪物是谁造成的呢？你这样子还配自称是人吗？” 朱紫萱一直以为陆长风不是人，没有人类的感情，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陆长风竟然会质问她凭什么自称是人。 陆长风语气忽然一缓，道：“唉，这辈子，我还真是第一次想起这些事情呢。” 朱紫萱心中刚因陆长风语气放缓而一松，陆长风立即又高声喊道：“我现在要把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东西拿回来。” 陆长风双手摊开向朱紫萱索要道：“你们还我啊！把我失去的青春还我！把我失去的亲情还我！” 陆长风双眼通红，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啊！”陆长风立刻蹲了下来，双手捂住眼睛。他自语道：“眼睛中有水跑出来，是什么啊？难道是泪水吗？” 意识到流出的是泪水后，陆长风立刻欣喜若狂。他一边流泪一边笑道：“还真的是泪水呢！我以前根本没有过泪水，每个龙的成员都一样，根本不会有泪水！” “哈哈哈，流泪的感觉还真不坏呢！”陆长风不知道是笑是哭，感觉颇为怪异。 朱紫萱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也哭了起来。是为了陆长风，这个悲惨的人儿。这个孩子经历了多少磨难啊。 “我连眼泪都被你们夺走了！”陆长风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下，擦掉脸上的眼泪，他对朱紫萱道：“现在，终于将它要回来了。” “可是还不够！”陆长风摇头说道：“我的心还是无法平静。我要你用身体来偿还。” 陆长风蹲在朱紫萱的面前，用手抓住枪口，将它紧贴着他的心脏部位。 “开枪吧！你开枪啊！”陆长风对朱紫萱大叫。 朱紫萱手一软，马可洛夫手枪从手中无力的滑落。 陆长风紧紧抱住朱紫萱，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在他们身后，朱夕照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只有爱，只有爱才能永远保护紫萱。” 朱夕照心中喃喃自语。 “虽然紫萱不爱长风，但是长风却深爱着紫萱。而且从长风从录影带上看到紫萱时就爱上她了——只是，这爱的火焰被催眠术禁锢住了而已。如今，催眠术已被解开，长风心中的火焰自然如燎原之火。这不正是我希望的吗？” 刚进隔壁房间，朱紫萱忽然间一口咬在陆长风手上。陆长风手上吃痛，双手一松，朱紫萱趁机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撒哈拉沙漠深处一所院落，刚满六岁的陆长风正在跑步。 “长风，修行的时间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声对陆长风喝道。他就是龙的教主，陆长风的师父常川。 “是，师父！” 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由锋利的尖刀摆出一个寒光闪闪的刀阵，在刀阵的中央，围着一个直径三米的土台。在土台的中央，放着一个盖得严严实实黄色的竹篓。 常川在刀阵外面竖起了一个巨大的画像，画的正是比陆长风大三岁的朱紫萱。 “长风，紫萱姐姐在看着你，你千万不要当胆小鬼。”常川指着画像鼓励陆长风。 “是的，师父！我不会让紫萱姐姐看不起的！”小长风昂首回答道。 “那好吧，我们开始！”常川提着陆长风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已经把小长风带到刀阵中央的土台上。 “长风，竹篓里是条眼睛王蛇。你现在就用这把匕首把它杀死！”常川手腕一翻，将一把两寸半长的匕首塞到陆长风手中。 “是！师父！” 常川手提竹篓，单手一抖，从竹篓里面扑出一条粗大的眼镜王蛇。与此同时，常川一个翻身，已经跳出刀阵之外，只留下六岁的陆长风，单独面对眼镜王蛇。 那眼镜王蛇足有两米多长，它盘踞在土台的中央，光昂起的部分就有一米半高。眼镜王蛇丝丝吐着毒信，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从上方死死的盯着陆长风。 陆长风小手紧握匕首，身体半蹲，他屏住呼吸，双眼警惕地盯着眼睛王蛇。 常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风，记着，紫萱姐姐在看着你。你在保护紫萱姐姐。” 陆长风正要回答，这边眼镜王蛇就如同闪电一般扑了过来。陆长风敏捷的一闪身，眼镜王蛇擦着他的身体过去，长风甚至能闻到眼镜王蛇口中发出的腥臭之气。 陆长风这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眼镜王蛇竟然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折向陆长风。 陆长风正要后退，忽然发现他已经踏在土台的边缘，若在要后退，必然会一脚跌入刀阵，落个万刃穿身而亡的下场。 好个长风，就在眼镜王蛇锋利的毒牙将要咬住他喉咙的时候，他的双脚牢牢踏在土台边缘，身体却忽然后仰，整个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形成一座漂亮的肉拱桥。 眼镜王蛇粗大的身体如同利箭一般掠过陆长风的身体，而陆长风后仰的头颅，距离锋利的刀尖不过几厘米而已。 这情形，让在刀阵外面观战的常川也出了一身冷汗。 陆长风双脚牢牢地钉在土台边缘，腰腹用力，身体以双脚为轴心，平行着旋转起来。霎那间，陆长风转到了眼镜王蛇的身后。 眼镜王蛇眼前忽然间失去了目标，正迟疑间，忽然觉得脑后生风，它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哧一声，陆长风手中锋利的匕首已经剖开眼镜王蛇的头颅。 腥臭的血液从眼镜王蛇的头中喷出，溅的陆长风满脸都是。与此同时，眼镜王蛇的尸体向前飞出，正好跌落在刀阵之中。 小长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混着蛇血滚落下来。他扭头望着紫萱的画像，开心的笑了。 “很好！今天的长风非常凶猛！”常川非常满意，他大声说道：“长风，你的表现很好，紫萱姐姐会称赞你的。” 晚上。 小屋一片漆黑，小长风和师父常川盘腿而坐。忽然，一束光芒亮起，投射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 荧幕上出现一个长发少女，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本。陆长风会心一笑，这不就是紫萱姐姐吗？ 十几分钟后，朱紫萱累了。她小手掩嘴，连打几个哈欠，姿态优美之极。 陆长风笑了起来，紫萱姐姐真是的，看一会书就困了。 荧幕上光线转暗，朱紫萱放下书，钻进被子里，安静地睡着了。 陆长风也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头朝着荧幕，依然看着荧幕上正在安睡的朱紫萱。 常川笑了笑，将画面定格在那里，对小长风说道：“长风，安心睡吧。紫萱姐姐在陪你睡觉呢。” 然后常川走了出去，将房门轻柔地带上。 一缕银白的月光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洒在陆长风身上，他早已经睡着了，脸上挂着香甜的笑容，不知道他在睡梦中，可否得到紫萱姐姐的夸奖？ …… 陆长风身体停止了抽动，眼神却逐渐清澈起来，他逐渐从解除催眠术的狂暴状态清醒过来。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陆长风也完全明白过来了。 朱紫萱扬长而去。陆长风痛苦地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许久，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长风，起来吧。” “爷爷……”陆长风惭愧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朱夕照。 “长风，不要自怨自艾了。”朱夕照弯腰将陆长风扶了起来，“紫萱不相信，但是我却深信，长风是爱紫萱的。”他抚摸着陆长风满是懊悔的脸庞，叹气道：“是爷爷的催眠术害了你，让你成为一个怪物。爷爷真后悔啊，不该为了朱家的利益，对你那样做。” “不，爷爷，是我自制力太差。”陆长风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朱夕照知道，必须去掉陆长风的心魔。于是当头棒喝道：“长风，你还象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想办法弥补就是。我可不相信，龙教主常川培养出来的徒弟竟然是个窝囊废！” 朱夕照话果然起来作用，陆长风顿时从自怨自艾的情绪种摆脱出来。他双眼发亮，强大的自信又重新出现在他身上。 “这就对了！”朱夕照满意的点头道：“长风，只要你去努力，总有一天，紫萱会爱上你的。” 陆长风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爷爷，我会坚持下去的。” 朱夕照道：“长风，你现在先去做一件事情。”他俯身在陆长风耳边低声交代起来。陆长风频频点头。他对朱夕照说道：“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夕照满面微笑地看着陆长风走了出去…… 第五章 引蛇出洞 y国，气势恢弘的议会大厦。无数记者守候在外边，从神情上来看，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忽然有人低喊了一句，“出来了，出来了。” 记者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抢占有力位置，将照相机、摄像机对准议会大厦的出口。 一个面相威严的老者在两名随从的扈从下大步走出议会大厦。老者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他颧骨高凸，眼睛深凹，鼻子略带鹰钩，一看就是城府极深的厉害人物。 八名警察立刻迎了上去，在老者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护送老者向前走去。 记者们也围了上来，他们一边跟着警察的保护圈移动，一边纷纷提出问题。 “总理阁下，在野党对你提出不信任案，你将如何处理？” “总理阁下，请问你真的要在十一月解散内阁吗？” “请问，你只是有解散内阁的意思，还是已经决定解散内阁了呢？” 原来，这个老者就是y国的第二十七任总理查巴。 查巴面色严峻，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丝毫没有理会周围记者的提问，在八名警察的护送下，快步向前走去。 一辆黑色的奔驰早已提前开过来，停在前方。这正是总理的专车。 一位随从打开车门，用手护住门框的上部，查巴坐了进去。 记者们还不死心，他们一路追了过来，在随从将要关上车门前，仍然试图从总理嘴里撬出点什么。 “查巴总理，请你发表一下意见吧！” 随从关好车门。查巴冷冷地一挥手，奔驰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记者。 “靠！塑胶怪物！”一个资深记者忍不住骂了出来。 “塑胶怪物？”一个新入行的记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个资深记者愤愤地说道：“就是不能烧又不能吃，当垃圾又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东西！” 年轻记者会心地一笑。用这个词来形容查巴真是太形象不过了。 几位国会议员走出了议会大厦，记者们立刻又围了上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总理专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高速疾驰，车内却相当平稳，就好像一只船停泊在平静的湖面上一样，感觉不到一丝震动，显示司机的驾驶技术相当过硬。 查巴靠在宽敞而又舒适的后座上，闭目养神。在他身旁，贴身保镖则笔直的端坐，双目炯炯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在查巴和保镖之间，隔着宽大的扶手。扶手上摆放着两部汽车电话。红色的是公务电话，是查巴用来和政府各部门官员联络用的。那部蓝色电话，则连接着查巴的私人专线，是查巴用来处理秘密事务的。 忽然，蓝色的电话响了起来。 保镖拿起话筒，问了几句，然后对查巴说道：“总理，是苏卡先生打过来的。” 查巴睁开眼睛，接过电话。“嗯，我是查巴。” “什么？老家伙在装病？”查巴声音高了八度，冷酷如岩石般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惊慌。 保镖立即猜出，苏卡先生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相当严重，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查巴总理如此失态。 在电话的另一端，苏卡正跷着二郎腿向查巴邀功呢。朱夕照的侍妾刘兰，正低头站在苏卡办公桌旁。刘兰完全不在意苏卡对电话里说些什么，她的目光早已经被苏卡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钞票所吸引。那叠钞票有二十万呢！苏卡先生答应，只要她将朱夕照近期情况如实的说出来，这二十万钞票就是她的了！ 苏卡在电话里讨好地说道：“这个消息是朱家被免职的侍女透露的。她说，她在朱家服务了那么久，却连一点遣散费都没有就被踢出来了，因此，只要我们肯出一点钱，她什么都愿意说。” 查巴脸色都变了。 “笨蛋，你这个笨蛋！”查巴脸上青筋暴起，他冲电话大声吼道：“立即给我杀了那个侍女，然后离开那个地方！还有，不准你再和我联络。” 查巴猛然扣下了电话。他对保镖交代说：“立刻给我联络达度。” 保镖迅速拨通了电话，联系上达度，然后将话筒交给查巴。 查巴接过话筒，低声对里面说道：“达度吗？你立刻把苏卡送到国外，两年内不准他回y国。” “是！总理阁下！我立即就办。” 查巴放下电话，紧张的神情稍有缓解。他闭上眼睛，重重的靠在靠背上，车厢内，回荡着他粗重的呼吸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苏卡将话筒挂上，一脸不痛快。他费尽心力将朱家的侍女弄过来，从她口中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查巴总理非但不嘉奖他，反而把他臭骂一顿，真是莫明其妙。 “真受不了他！”苏卡摇着头，象是对刘兰说，又是象自言自语：“实在搞不懂，查巴总理紧张什么？” 刘兰冲苏卡讨好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查巴已经在电话中命令苏卡将她干掉。 苏卡一推桌子，身下的桌椅旋转了九十度，他正好转过来面对着刘兰。 “好吧，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苏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对刘兰说道：“朱家最近从非洲来了一位客人？” “是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只是朱夕照这个老头似乎非常高兴。”刘兰搓着双手说道：“朱夕照还说，那个人，是他们朱家的守护神。” “守护神？他们从国外新请一个保镖啦？”苏卡撇了撇嘴，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身后的门把手正在轻轻旋转。 “意思就是说，那家伙到y国来保护朱氏家族了是吗？”苏卡不屑一顾地说道。 “应该是吧。”刘兰应道。她又指着桌上的钱，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对苏卡说道：“这，这些钱，真的是给我的吗？” 苏卡笑了起来，道：“你若肯多说一点，还有更多的见等着你拿呢！” 刘兰双眼放光，一把将桌上的钱搂在怀里。 就在这时，苏卡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打开。他听到响动，连忙回首，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正站在他身后。 “你是谁？”苏卡呼吸加快，心跳加速，脸上冒出了冷汗。 陆长风毫无表情地看着苏卡，犹如望着一具尸体。 苏卡艰涩地说道：“难道说，你就是那个从非洲来的……”他用说话分散陆长风的注意力，手却猛然拉开抽屉，握住了里面的左轮手枪。苏卡一抬手，枪口就指向了陆长风刚才站的地方，手指同时扣动了扳机。可是眼前早已经失去陆长风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条丝巾如毒蛇般从头顶落下，套住了苏卡的脖子。陆长风双手一收，丝巾包裹的鹅卵石已经顶住了苏卡的喉结。 “啊！”一阵窒息感从苏卡脖子上传来，苏卡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抓丝巾，手中的左轮手枪早已经扔到地上。 陆长风双手用力，苏卡双脚一阵踢腾，喉咙中传出几下“咕咕哇啊”的叫声，随即双眼翻白，舌头吐出，双手无力地垂下。 陆长风一收丝巾，苏卡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陆长风迈步走向刘兰，刘兰吓得不停地尖叫：“别，别杀我。” 陆长风脸上挂着冷酷地笑，出声问道：“他刚才打电话给谁了？” 刘兰脸上冒汗，四肢颤抖。她颤声回答道：“查，查巴总理。” “谢谢！”陆长风将丝巾装进口袋，他对刘兰说道：“这场戏已经没有你的份了。”他指着地上的钞票说道：“拿着这些钱之后，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希望你能躲过这些人的追杀。” 陆长风迅速离开现场。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总理专车驶入戒备森严的总理官邸。 查巴一下车，就对负责总理官邸安全的特警队队长命令道：“立即对整个官邸展开最严密的警戒。还有，马上向盖特司令打电话，让他派两个中队的特种部队过来增援。” 查巴一刻都不在院子当中停留，他立刻躲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查巴立刻拿起书桌上那部橙色的电话，快速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查巴。”查巴的声音毕恭毕敬。究竟是谁，能让查巴这个y国的总理这么恭敬呢？ “朱夕照那个老家伙，装病就代表了他要展开反击了。他想借这个机会来诱使那些想毁灭朱家，夺取朱氏企业集团的敌人展开行动。”查巴向神秘人说道：“我们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而朱夕照那个老家伙的目的，就是要抓住我们动手的证据。这下子我们掉进了他的陷阱。因为我的部下在我的命令之下暗杀朱夕照的孙女，结果失败了。我这边损失了三个人。” 电话里的那个神秘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查巴紧张地额头只冒汗。他一边掏出手绢擦，一边向对方解释：“朱家听说从非洲找来了一个保镖，我想这应该是朱夕照的杰作。而我派出去调查朱家内情的人员，则发现了朱夕照在装病。只是那个家伙糊涂到了极点，竟然将被朱家开除的侍女带到自己办公室……” “是！是是！”查巴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若朱夕照真的要真开反击的话，一定会从那个侍女上查起。查到最后，恐怕我们就将被揪出来。因此，我已经命令人将那名侍女处理掉。我认为目前静观其变比较合适。” “是，是！”查巴接着对方的话最后说道：“我一定提高警惕。” 查巴放下电话，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这时他才发现，西服里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一辆轿车急速而来，在苏卡的公司前猛然停下。刺耳的刹车声传出去很远。 达度带着几个人从轿车中匆匆走下，快步向苏卡办公室走去。他奉查巴总理的命令，带人来将苏卡送往国外。 距离苏卡办公室很远，达度就看到苏卡办公室房门大开。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达度心中升起。 达度率人冲进苏卡的办公室，发现苏卡倒在地上。他连忙上前检查，苏卡没有脉搏，也没有了呼吸，尸体僵硬，显然早已经死去。 达度马上打电话给查巴。 查巴刚给自己到了杯红酒，打算喝两口稳定一下情绪。 “查巴总理，苏卡，苏卡被杀了！”达度焦急地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查巴手一哆嗦，酒杯就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哗啦一声摔个粉碎。杯中的红酒从碎片中蔓延开来，犹如红色的血液，将查巴脚下名贵的地毯染得通红。 第一章 南下列车 火车缓缓在花都站停下。 董勇站了起来，在充满汗腥味的车厢里活动着他那麻木的双腿。屁股很高兴获得了解放，甚至原谅了蛰得它生疼的汗水。 一个觊觎已久的中年人趁机坐在董勇的位置上。他一边惬意地享受着座位带来的美好感觉，一边对董勇殷勤地笑着。 “坐坐，我就临时坐坐。一会儿还让给你。” 董勇则没心思搭理他。他正起劲地拽着裤子，这裤子也太不要脸了，一直试图在汗水的帮助下和屁股进行更亲密的接触。 “奶奶的。坐火车简直比蹲号子还要难受。”他嘟囔着骂了一句。虽然他仅仅在号子蹲了十多天，但却学会了满口粗话。 看来老马说的没错，监狱对人的改造果然是触及灵魂的，仅仅十多天时间就能让文质彬彬的董勇学会一口粗话。老马是一名警察，在看守所“照顾”了董勇十多天。 董勇在里面常想，假如他的母校中原财经学院也采取号子里的管理办法，那么保证每个学生每科成绩都在会九十分以上。 当然，乘火车绝对不会比蹲号子更难受，董勇也就是这么一说。虽然这车厢跟蒸笼似的让他无比难受，但是假如让他选择的话，他宁可在蒸笼里坐上一年，也不愿意在号子里呆上一分钟。 这时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车厢门口响了起来：“冰砖！冰砖啦！” 随着一阵骚动，几个赤膊壮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这几个壮汉抬着一个特大号的浴盆，里面堆满了砖头似的冰块。 为首的大汉用肮脏的手抓着冰块按人头分发，人手一块，概莫能外。 “五元，五元。冰砖五元。”发了冰砖后壮汉伸手要钱。慑于这几个壮汉的威势，人们只好掏钱买下这来历不明的冰砖。 董勇手中也被塞了一块冰砖，拿着沉甸甸的，分量委实惊人。 在号子里改造了十多天，董勇很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他马上掏出十元塞到领头大汉的手中。口中说道：“大哥，不用找了，我买两块。” 那大汉愣了一下，心中惊讶这小伙子眼皮活络。他伸手找了董勇五元，口中亲切地说道：“小兄弟，蛮懂事的嘛。不过买一块就行了。” 果然是盗亦有道啊。任超凡一边感叹着这帮大汉的“仁义”。一边接过找回来的五元钱。 其实眼皮活络的人也不止董勇一个，那个占了董勇座位的中年人早在大汉过来前就开始闭目装睡。那大汉伸手捅了一下他，叫道：“冰砖五元，快点给钱。” 那中年人见无法装睡，只好睁开眼，愁闷苦脸地对大汉说道：“同志，我在闹肚子，痛死了，这冰砖吃不来的！” “哼哼，肚子痛啊？那我给你治治！”那大汉冷笑着，张手就给他两巴掌。只听噼啪两声，中年人的脸立刻胖了一圈。 大汉冷笑地问道：“现在肚子还痛不痛了？” “不痛了，不痛了！”中年人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了五十元钱。 “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大汉一把抢过那五十元钞票，手中拿了一块冰砖，重重地砸在中年人的头上。 中年人疼得面容扭曲，却不敢喊出声来。 “现在，还有谁肚子痛的？”那大汉冷冷地问道。 旅客们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谁也不敢吱声。算了，不就五元钱吗？破财免灾。 这时，对面的一个女孩子因为紧张，手一直哆嗦，怎么打不开箱子。为首的大汉脸一沉，发作道：“小娘们，诚心影响我们做生意是不是？”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那个箱子。那个女孩子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董勇一见不好，连忙递上手中的五元钱，口中说道：“大哥，别生气。我替她买了。” 那大汉看是董勇，笑了笑，将钱手下，继续向下一排的旅客兜售冰砖。 奇迹般地逃脱一顿暴打，人们都感叹这个女孩儿运气真好。同时对董勇的行为大加赞叹。 那中年人对董勇却有点忿忿不平起来：他娘的！老子挨打的时候也没见你掏钱。这小娘们还没怎么的，你就连忙递上钱了。活脱脱一个色鬼。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旁人只以为他骂那群恶汉，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中年人诅咒的对象竟然是董勇。 中年人站起身来，打算去洗舆池收拾他那火辣辣的脸。他这么一站起来，一个趴在母亲怀里小男孩儿却被吓哭了，他指着中年**声说道：“妈妈，我怕！猪八戒！” 车里的旅客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嘛，这个中年人加上两只大耳朵就可以去演猪八戒了。 猪八戒狼狈地逃向洗舆间，董勇则趁机收复了失地，重新坐回了本来就属于他的座位。 恶汉们已经走远，大家这么一笑，那女孩儿也就放松下来。她那不争气的手也恢复了灵活，终于打开了那该死的箱子。 她从箱子的里层摸出一个小包，拿出了五元钱递给董勇，感激地说道：“大哥，谢谢你。” 董勇伸手接过钱来，心中暗自懊悔。半个月前他发过毒誓今生再也不会帮助女人。没有想到才过了几天，就违反了自己的誓言。 “大哥，你是中原省人吧？”那女孩子显然对董勇很有好感，见董勇坐下，就主动攀谈起来。 “是！”董勇吐出一个字，算是回答。 “太好了，我也是！我们是老乡啊！”那女孩子惊喜的回答道。 董勇撇了撇嘴：大惊小怪。假如她肯开口问问，恐怕这趟火车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和她是老乡，因为中原省到粤东省就这么一趟始发火车。 “大哥，我叫姬小丽。你呢？”那女孩子为自己能在火车上遇到一个老乡而高兴，她兴奋地向董勇介绍着自己。 董勇没回答，他竟然靠着椅背睡着了。 姬小丽一阵失望，她这时才察觉到这位大哥不怎么愿意和她说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土气的衣服，卑微地往座位里面靠了靠。她心中很懊悔自己刚才的ng：一个农村姑娘，干吗要去和人家城市人搭茬呢？ 姬小丽是中原省怀庆市一个农村姑娘，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又不想在家务农。正好她大哥在粤城市服装市场开了个铺位，于是她就打算到粤城，一边帮哥哥卖衣服，一边开阔一下眼界。没有想到，火车快到粤城的时候，竟然遇到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的人。若不是对面的大哥替她解围，她恐怕也要和那个中年人一样下场了吧。 这时列车乘务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他们大声喊着那些在站台上透气的旅客：“上车了上车了，马上就要开车了。” “这帮孙子，刚才那些大汉在推销冰砖时你们躲哪里去了？”董勇在心里骂到。 他并没有真的睡觉。他是在假寐，借以逃脱姬小丽的“纠缠”。在经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后，他实在不愿意和任何女子拉上什么关系。 火车又慢慢腾腾地走了半个多小时，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粤城市终于就要到了。 车厢上的喇叭里飘扬着粤东的民间乐曲步步高，播音员使劲地向旅客们介绍着粤东的著名旅游景点和豪华宾馆，看样子是收了这些地方不少回扣。可惜车厢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民工，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在粤东找到工作而不是到什么地方去旅游。 人们纷纷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一个穿着劣质的铁路制服的胖女人冒了出来，她操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挥舞着手中的一叠公路客票，向列车中的人兜售。 “深川、西莞、塘下、狮门、章木头、东山、小栏……”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好像在她这里没有不能到达的地方。 看着她唾沫星飞溅的样子，董勇非常想站起来真诚地问她一句：“大姐，有到纽约的汽车吗？”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那胖女人就被一群民工包围了。一只只手将攥得发湿的钞票递到那胖女人的手中，换的一张来历可疑的车票。 那胖女人咯咯地笑着，如同一只发情的母鸡：“买好票的旅客下车排队跟着我，到汽车站上车。” 董勇站起来，收拾着自己有限的行李。他不用买汽车票，因为他的目的地就是粤城。这时，他发现姬小丽也坐在原地不动。显然，她也不用转车。 姬小丽发现董勇在看她，就羞涩地笑了起来。她的大眼睛弯成一条线，脸颊上出现两个好看的酒窝。 “大哥，你要到哪里？我哥在火车站外接我，不行我让他送你到汽车站去买票。”她说。 “不用！”董勇冷冷地说道：“我就到粤城。” 车厢一震，火车已经停下。董勇抓着自己的行李就挤下了火车。就在他挤出车门的一瞬间，一只刀片灵活地划过他的裤子，将口袋割破。一只手飞快的伸缩之间，董勇的钱包已经到了一个青年人的手里。那青年人将手向后一伸，另一个人立即将钱包接过来。两人随即向相反方向挤过去。 起身跟过来的姬小丽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刚想喊叫，那两个人凶神恶煞地把眼睛一瞪，她立即打了个激灵，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等那两个小偷走开，她连忙挤向前，向董勇的方向追去。远远的，董勇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分外醒目。 “大哥！大哥！”姬小丽一边追着，一边拼命地向董勇喊着。 没有想到董勇听到她的喊声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走越快。姬小丽一个女孩子家身体单薄，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流隔开，失去了董勇的影子。 第二章 初临贵地 董勇逃也似的挤出人流滚滚的出站口，看见那个叫姬小丽的女孩子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孩子，真是麻烦。稍微对她好一点，就会立刻缠上来。董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他现在是看见女孩子就讨厌，不单单是讨厌姬小丽。 在出站口，有上百个人举着个写着人名的牌子，在拼命地晃动，显然是在这里接出站的旅客。其中一个黑塔似的汉子举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巨大而潦草的汉字：姬小丽。那拙劣的笔法，一看就知道是这个黑塔写的。真是字如其人啊。 董勇一边揣摩这黑塔是不是姬小丽口中的哥哥，一边加快步伐向前快走。他生怕姬小丽追上来后，和这黑塔联起手来纠缠他。那样他可不好脱身了。 这车站广场上也是人头涌动，瞧那阵势，仿佛全国的人一下子都拥挤到这个广场上了一般。 董勇提着两个大包，茫然的在人群中穿梭，心中没有一点初到粤城的惊喜。粤城是到了，可是在这个无亲无故的陌生城市中，他的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在董勇心中，粤城就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城市。这里充满了机会，充满了财富。当时，在全国有一句话非常流行，那就是“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他就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粤东省闯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咸鱼翻生，将他命运的颓势扭转过来。而粤城，作为粤东省的省会，就成为了董勇的首选之地。 这时，一个涂着浓妆的妖艳女子鬼祟地来到董勇的面前，身上散发的劣质香水味道几乎让董勇鼻腔里的嗅觉细胞全体阵亡。那女子对董勇媚笑着，说了一句半年以后董勇才懂得真实含义的话：“靓仔，需要临时休息吗？我们旅馆价格非常优惠。” 也许是粤城毒辣的热带太阳晒得董勇脑袋发昏，也许是那妖艳女子身上劣质香水味道熏得董勇发昏，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打算跟着这妖艳女子“临时休息休息”。 若干年以后当叱咤粤城商界的董老板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坚持说就是打算临时去休息休息。一个原因是为了躲避头顶上毒辣的太阳，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向旅馆老板打听一下粤城的概况，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的去向。 虽然听过这个故事的人坚决对董老板当初的动机表示怀疑，但是事实的真相如何却永远是个悬案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情况打破了董勇去临时“休息”一下的计划。 董勇决定去临时休息，他第一反应就是先摸自己钱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的手伸向裤子后面的口袋时，他竟然一下子摸住了自己的屁股。 他愣了一下。当手上第一感觉传来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指上的感觉是否出了毛病：口袋里明明装的是钱包，怎么可能摸到屁股？ 他定了一下神，手指慢慢地在口袋中移动着，仔细地体会着手指上的触觉：在他裤子口袋中本来该放钱包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缝隙，而他的手指就是**这个缝隙摸到自己大汗淋漓的屁股的。 “钱包，我的钱包！”董勇惊叫起来。此时即使他是个傻瓜，也明白钱包被小偷偷了。那小偷下手太狠了，锋利的刀片一下子划破两层布料，于是钱包就从巨大的破洞掉到了他的手里，钱包里的一千五百元钱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周围人们听到董勇惊慌的叫声，却只是投来冷漠的目光。在粤城车站，这样悲惨的故事每天都要上演上百起，已经丝毫引发不了人们的同情心了。 那妖艳女子见此情况，嘴里咒骂了那小偷一句，便扭着屁股转身走开了。她的咒骂当然不是出于什么正义感，她咒骂那小偷只是因为那小偷使她一笔即将成交的生意泡汤了。而她现在，不得不在烈日的爆晒下去寻找另一个目标了。 董勇无助地叫了几声后，就迅速地冷静下来。这也是十多天号子生涯带给他的优良品质。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在号子里这十多天时间学到的东西甚至比他四年的大学生涯中学到的还要多。 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中冷静下来后，董勇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理这突发的情况。首先他要弄清楚自身目前的经济情况。这就有必要来一个全身经济大普查，摸一下家底。 他提着两个大包来到车站广场的一角，这里人流相对稀少一点，还能给他腾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于是他就将两个大包放在地上，开始在自己全身的口袋中搜寻起来。 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一番全身经济大普查，他还真有不小的收获，全身的零散纸币硬币加起来有二十三元五角。 “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董勇此刻才真正体会到教经济学的李教授挂在嘴边的这一句话。这真是天底下最高的至理名言啊！假如这些零钞也和那一千五百元放在一起，此刻恐怕他身上一毛钱也不会剩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的二十三元五角救命钱放进衬衣的口袋里。这个口袋最贴身，稍有动静，他立刻会发觉。这样，就能保住这救命钱不会参加社会财富的再分配。除非董勇愿意，否则没人能从他的衬衣口袋中弄走一枚硬币。 摸清楚了家底，安顿好救命钱之后，董勇开始思考怎么样用这二十三元零五毛在陌生的粤城生存下去。虽然他没有来过粤城，但是在中原省上大学的时候就常听人家说：在粤城，连吃份普通的盒饭都要十元钱呢。现在，他这二十多元钱能够干什么呢？ 董勇大脑在急速思索，眼睛茫然地向四周环顾。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车站广场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上面画着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手中夹着一个公文包，意气风发地向前迈动着脚步。在年轻人旁边写着一行字：南方人才市场——你迈向成功的起点。电话0208xxxxxx8。 董勇一下子豁然开朗：对呀，去人才市场啊。自己好歹也是个读了四年本科的大学生啊，怎么着也算是个人才吧？只要有单位需要自己这个人才，那么生存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他立刻在旁边找了个电话打了过去，南方人才市场接电话的小姐非常和蔼。她耐心地问了董勇所在的位置，然后告诉董勇，乘坐31路公交车到华普大厦下车就好。南方人才市场就在华普大厦。 董勇兴奋地咽着唾沫，他觉得自己有着落了。他非常开心，不仅仅是因为知道了怎么去南方人才市场，关键是粤城火车站到人才市场票价极为便宜，才一元钱。这样他至少还能剩下二十二元五角。 他放下电话，拎起行李就要走。那个看着公用电话的妇女可不干了，她尖声叫道：“电话费！“董勇连忙停下脚步，放下行李。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太急，忘记给钱了。多少钱啊？” “十元！”那妇女黑着脸，一幅内分泌不调的样子。 “什么？十元？一个市话十元？你去打劫好了！”董勇气愤地叫着。 那妇女也不生气，只是拖着长声叫了一声：“阿三、阿四～” 两个大汉正坐在一张长凳子上使劲地用手扣着脚丫子，时不时的还将手指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似乎非常享受手指上的气息。这时听到那妇女的叫声，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大步朝董勇迈来。 董勇一看那两个大汉大踏步地向他前进，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十元就十元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他立刻换了一幅笑脸：“大姐，对不起。我刚才急了点，十元就十元。” 他心疼地从衬衣口袋中零钞中拿出两张五元钱，交到那黑脸妇女手中。这其中有一张五元钱还是姬小丽还给他的呢。此刻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心却在滴着血。他二十三元的救命钱，一眨眼就去掉了十元啊。 那妇女一把夺过钱，鼻子哼了一声，向后一挥手，那两个大汉就停下了脚步。 董勇立刻提着两个行李包，逃也似的跑开了。 第二章 初临贵地(二) 在车站广场转悠了半天，董勇终于找到了31路公交车站。看着鱼贯停着的三辆31路公交车，董勇激动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当初和方小璇的第一次也没有这么激动吧？ 呸！方小璇是什么东西？能和公共汽车比吗？董勇骂了一句，眼中喷出了两道怒火。 “喂！你上不上车啊？堵着门口干什么？”31路公交车的司机用难听的母鸡嗓对董勇尖叫道，看样子，她今天刚和公鸡干了一架。 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董勇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上车，上车！”说着就迈进了车厢。 “一元钱！”小母鸡又大声吼叫道，指了指门口的投币箱。箱子上面写着：投币一元，不设找零。 董勇是第一次乘坐无人售票车，看着司机这么吼叫，就连忙掏出一元钱，投入了投币箱里。这样，他的救命钱就剩下十二元五角了。 “师傅，我到华普大厦。到了能不能给我说一声。”董勇小心翼翼地对那小母鸡说道。 也许看董勇已经投了一元钱的缘故，小母鸡的态度看起来好上了一些。她指了指车上的喇叭说道：“你注意听自动报站机，到站了就从后门下车。” 董勇还想再问什么，这时涌上来一大帮乘客，将董勇挤向后边。董勇一边警惕地注意着自己衬衣口袋，一边不得不向后退去。 在后门附近，董勇找了一个最为靠近喇叭的座位坐下。这时，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的两个部位。一个是胸前的肌肉处，他要通过胸部肌肉和衬衣的轻微碰触来感觉那十二元五角钱的存在；另一个就是耳朵，他要用耳朵在这嘈杂的车厢内听到华普大厦这个声音。 公交车开始发动，车厢内的喇叭开始发出声音。董勇当时就呆了，因为喇叭里的声音呜哩哇啦的，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根本没有想到，粤城的公交车竟然会用粤城方言来报站。对董勇来说，换成英语反而更好懂一点。 好在董勇的担心只持续了几十秒钟，在那难懂的粤城方言过去之后，自动报站机又用普通话报了一遍。虽然里面普通话不怎么标准，但是董勇已经勉强听出说的是什么内容了。 31路公交车在粤城市里走走停停。董勇无心欣赏粤城市繁华的街景，他全身神经高度紧张，注意力全部放在车厢的喇叭上，生怕错过华普大厦这四个字。喇叭里的双语轰炸弄得他头昏脑胀的，耳朵也变得生疼。 一个半小时后，喇叭里终于报出了华普大厦四个字。董勇马上站了起来。公交车尚未停稳，董勇就拎着两个大包挤到了门前。车门刚刚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那姿势，很有点港产枪战片特技演员跳下快要爆炸的汽车的味道。假如此时有一名星探正好看到这个场面，也许高大英俊的董勇人生道路从此将会被改写，从此成为一名动作片明星也未可知。 可惜人世间的事情没有假如，就目前而言，董勇还得考虑怎么用口袋中的十二元五角钱生存下去。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就在他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大厦树立着一个醒目的牌子：南方人才市场。那六个闪着金光大字似乎是在向他微笑，昭示着他光明的未来。 董勇没有任何求职经验。在他上大学的岁月里，学校还是负责安排工作的。当初系里的崔长林书记给他安排的是工业银行中原省分行。可是他却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硬是和方小璇调换了一下工作，从一个省级国有银行调换到一个中州市郊区的农村信用社。因此才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故，最后不但丢了信用社的公职，而且还到看守所里蹲了十几天。 现在董勇自然不会想到他前面的惨痛回忆。他正看着南方人才市场的金字招牌激动的发抖。他几乎想双膝跪倒，向南方人才市场几个字顶礼膜拜。那种发自内心的冲动，恐怕只有藏区虔诚的信徒朝拜活佛时的感情才能比拟。 他哽咽起来，自打从看守所出来后，他从未如此接近人生的希望。在那充满黑暗和苦难的日子里，他以为自己永远也没机会出头了。 他傻傻地站在路边，抬头仰望高处人才市场几个大字，任眼泪在颜面上恣意横流。那种感觉，就如失散在外受尽委屈的孩子，忽然间寻找到自己的母亲。 呆了半天，董勇清醒过来。他看身边往来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他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压抑了太久，这是他第一次痛快地宣泄自己。在此之前，即使在待自己犹如儿子一般的崔长林书记面前，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人生转折点，董勇冷静了一下。他决定从十二元五角总资产中拨出部分钱来收拾一下自己，而且必须是专款专用。虽然董勇从未求过职，但是他还是知道，在求职之前必要的包装还是需要的。 他首先在一家复印店将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书复印了三份，这花去了他六元钱。奶奶的，在中州市，最多只需要一块五。看来“东西南北中，发财到粤东”这话说得绝对不假啊。 董勇看着复印店女老板灿烂如桃花的笑脸，就恨不得一拳打上去，让这一朵桃花变成万朵桃花。因为他仅仅是复印了三份东西，总资产就缩水为六元五角了。照这样资产减值的速度下去，很快他就会成为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 不过董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当然不会真的挥动拳头。他刚从号子里出来，绝对不打算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想了一下，他又提出向女老板买两张a4的复印纸。经过半天的讨价还价，终于以五角钱两张的价格成交。这让董勇心理稍微平衡一点。 走出复印店后，董勇找了个地方蹲下，用他的包垫着写了一份个人简历。他的字不好看，本来是打算在复印店里打印的。现在因为经济能力的问题，只好亲自动手写了。 看着歪歪扭扭的个人简历，董勇叹了口气。这东西连他都不满意，更别说那些招聘单位了。 他收起个人简历，拿着行礼，正要往南方人才市场走去。忽然却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有人在喊：“纯净水一元一瓶，纯净水一元一瓶。” 第二章 初临贵地(三) 在粤城这个奢靡之地，竟然有一元一瓶的纯净水？没听错吧？ 董勇迟疑地走上前去。当他看到粗陋不堪的纯净水包装，看到瓶子里面来历可疑的纯净水后，立刻打消了他的怀疑。 没错，一元一瓶。这东西能不能喝是不知道，但是用来养蝌蚪应该是足够了。也就是在粤东省，倘若换一个地方，一角钱一瓶也没有人愿意喝！ 不过董勇这次没有过多的在纯净水的质量上过多纠缠。他极其爽快地掏出总资产的六分之一买了一瓶。现在，他兜里只剩下五个一元钱的硬币了。 他来到一棵大树旁，找了一块树荫停了下来。经过这么一路折腾，他是满头大汗，形象极为狼狈。现在，是用这瓶纯净水进行自我包装的时候了。既然他的简历写得歪歪扭扭的，那么就不能在个人形象上丢分了。 他打开瓶盖，小心翼翼的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却并不舍得吞下去。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将嘴里的水用力向手掌上喷去。然后双手快速互相搓动。随着泛黑的水从手上滴落，那双有点污浊的手顿时白净起来。 他又向右手的掌心倒了少许水，然后伸手向自己的脸擦去。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四次后，满头大汗的他顿时感觉清爽起来，脸上也显得非常整洁。 最后，他又小心地往手心上沾了些水，将乱七八糟的头发顺了顺。董勇本来就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只不过长途旅行把人弄的憔悴不堪。现在他这一番折腾下来，董勇立刻重新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假如他身边没有放着两个难看的大行李包的话，一定会冒出几个迷路的女孩子向他问路。至于现在，嘿嘿，不说也罢。 在董勇的节省之下，那一瓶纯净水只用去了三分之一。他非常爱惜地将瓶盖拧紧，将瓶子塞进了行李中。假如这次不是求职，而是评节水标兵，那么董勇毫无疑问地会高票当选。可惜现在是求职而不是评选节水模范。 现在，焕然一新的董勇打算到人才市场求职了。 他信心百倍地走近南方人才市场后，立即被那火爆的场面感动了。只见人才市场门口人山人海，无数人举着简历向里面挤去。 这些都是人才啊！看着这人头攒动的场面，董勇心中感叹：瞧这阵势，全国的人才都集中在这里了。有了这么多人才，粤东省的经济怎么能不发达呢？ 董勇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大包跟着人才们往里挤。看来当一个好的人才也确实不太容易啊，不但学问要好，身体更要好啊，不然怎么能在这滚滚人才大潮中站稳脚跟呢？ 他用身体战胜了若干个竞争者，终于挤到人才市场门口，可是却被把门的保安拦住了。董勇奇怪，为什么要拦住我？你们这样做不是扼杀人才的发展空间吗？ 他还没说话，那个保安就嚷起来了：“票呢？” “票？什么票？”董勇糊涂了。 “你少他妈的装蒜。没看到别人手中都拿着票呢？”保安大声呵斥道。 董勇这才发现，这些拼命往里挤的人才们手中除了个人简历以外，还有一张绿色的票。奶奶的，这人才市场竟然还要票。看来有票才是人才，没有票就不是人才了。 董勇强压着心中的牢骚，陪着笑问道：“这票在哪里领啊？” “领？”那保安冷笑，指着右侧一处地方。那里摆了几张桌子，围了一大群人。他对董勇说道：“看到了吗？到那里买票。十五元一张。” 那个地方董勇早就看到了，本来他看那么多人挥舞着钞票挤在那里，还以为那里在搞什么换季商品大促销呢，没有想到原来那里是在卖门票呢。 “哥们儿，你让让好吗？”后面买好票的人才看董勇挡在门口心中非常不爽，他们用胳膊用力拨开董勇，将这个冒充人才的家伙清理出人才队伍。 董勇被挤到外边，在那里呆呆发楞。若是往常，掏十五元买张门票倒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他的流动资产总计才五元，怎么够买门票呢？而进不了人才市场，他又怎么能找到工作呢？ 那一瞬间，董勇几乎被击垮了。本来他见到人才市场就如同见到母亲，没有想到这位母亲却要向他收取门票。他仿佛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原来设想的种种美好前景，人生转折在这一短短的一瞬间就化成了泡影。 难道就这样沉沦下去吗？我绝对不甘心！董勇心中呐喊道：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董勇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决定再尝试一下其他办法。他开始围绕着南方人才市场转悠起来，看看有没有别的通道能混进去。小的时候去县城看电影，他和小伙伴就是这样混进去的。 南方人才市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才，对敌斗争的经验极为丰富，自然不会给董勇之流留下任何空档。他们只留下两个通道，一个是入口，一个是出口。其余的通道全部封闭起来，而入口和出口则派大量保安重兵把守。 董勇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可是他并不气馁。他看着人才市场的出口里涌出来的人流，心中有了主意。人才市场不是不让进去吗？那么我就不进去了。董勇笑了起来。 他找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将行李放好。又掏出那瓶矿泉水，将瓶盖拧开。将矿泉水和瓶盖都摆放在行李前。弄出一副行李的主人就在附近的样子。然后他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他这边的情况，就马上起身离开。现在，暂时可以不用操心他行李的安全了。 董勇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正本。而个人简历和学位证毕业证复印件则拿在另一只手里。 他来到南方人才市场出口处，远远地站着，观察着出来的人。 一会他就发现了一个目标。一个西装革履、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匆匆走了出来。董勇悄悄地跟了上去。待走到人才市场的保安的视线之外的时候，他忽然上去对那个中年人说道：“老板，请问你招不招会计？” 那中年人被董勇吓了一跳，他以为遇到打劫的了。慌得他连忙伸手去掏钱包，准备交给董勇，同时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手腕上的冒牌手表也摘下来。 当他听到董勇的话反应过来不是打劫后，立刻又将钱包放进口袋。他张口大吼道：“招你个头！我就是会计！” “抱歉，打搅了！”董勇微笑着离去，去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 “老板，您招聘会计吗？” “老板，您需要会计吗？” “老板，您有称职的会计吗？” …… 随着董勇的行动一次次失败，他的眼光也越来越准。他现在已经能够轻而易举的判断出谁是老板，谁是象他一样出来寻找工作的“人才”了。 可惜这些老板要么是不需要会计，要么是感觉到他这样拦路打劫式的求职方式非常可疑，没有一个有兴趣招聘董勇。 董勇虽然心中越来越凉，声音越来越嘶哑，脸上的微笑却越来越灿烂。现在已经四点多了，人才市场马上就要关门了，他如果不笑得灿烂一点，把握这最后的机会，那么今天晚上将会是怎么一个可怕的夜晚啊。 这时从人才市场并排走出两个人来，看那气势风度，董勇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来招聘的。左边那个有点张扬的中年人应该是老板，旁边那个笑眯眯的家伙应该是老板的亲信。 “老板，请问你们需要会计吗？我是中原财经学院本科毕业生，有一年的工作经验。”董勇冲上前去，站在两人面前连珠炮似的说道。根本顾不得出口那几个保安的白眼。 “你小子干什么？滚一边去。”一个保安叫嚷着就要推桑董勇。 “慢着！”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喝住保安：“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 然后他转身和颜悦色地对董勇说道：“年轻人，能让我看看你的简历吗？” 那保安悻悻地退了回去。他们虽然敢对求职者大声怒吼，却不敢对招聘单位有丝毫不敬。见那保安不敢发作，董勇趁机将自己的手写版简历递了上去。 那人接过来简历，一看董勇的字体，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旋即又向下看去。然后他的眉头就渐渐的舒展，并不住的点头。 董勇在旁边屏住了呼吸，他紧张地看着这个人，等待着他的宣判。这对他来说是最后的机会。 “呵呵，本科毕业，还当过学生干部。又有一年工作经验，看起来不错嘛！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单位呢？又为什么采用这种方式来求职呢？” “这……”董勇迟疑起来，他有点为难的说道：“这中间有很多原因，恐怕一时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求职方式，只是因为我的钱包被偷了。” “呵呵，看来你是个诚实的年轻人。我喜欢这样的人，不能说就不能说，绝对不要编造谎话来骗人。”那人笑道。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问道：“刘总，你觉得他怎么样？” 刘总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董勇，回答说：“老板，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试一试。” 老板点了点头，回头对董勇说道：“董勇是吧。我姓元，元连轩，你可以称我为元生。我的公司不在粤城，而在香山，你有没有兴趣到公司看一看？” “愿意！我愿意！”董勇连忙说道。 “那好，我现在就要开车回公司，你可以乘我的车一起走。” 第三章 工厂生活 元连轩是香山市海兴镇人，开一家辉煌公司，主要生产经营灯饰。他下面有两个工厂，一个叫辉煌灯饰厂，主要是生产各种吊灯壁灯灯具；另一个厂叫辉煌玻璃厂，主要生产灯饰用玻璃。 辉煌灯饰厂是个老厂，也是元连轩发家的地方。主要是生产五金灯饰配件，从外面够进灯饰玻璃组装成灯饰后向外出售。近年来由于灯饰玻璃价格看涨，元连轩就又斥资买下一块地皮建起了辉煌玻璃厂。现在辉煌玻璃厂就要投产了，所以元连轩才到粤城来招聘职员。而董勇就有幸遇到了他了。 到了海兴镇之后，在元连轩的安排下，辉煌灯饰厂的会计主管对董勇进行了考核。结果非常满意。于是元连轩就询问董勇要什么待遇。董勇在这种情况下对元总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提什么待遇呢？ 于是元连轩就拍了拍董勇的肩膀，很大方地说道：“那就先定为每月八百吧。明天你就可以上班了。” 到了辉煌玻璃厂之后，董勇才明白，原来不仅仅是他有幸遇到元连轩了，元连轩也有幸遇到他了。 原来因为元连轩资金实力有限，辉煌玻璃厂的条件极其简陋。整个厂里除了一座生产厂房外，并没有别的建筑。 在厂房的最南端，隔出了两块区域，一块面积小一点的区域用来办公。办公人员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分一张桌子就可以办公了。在这里工人客户供应商都可以随意出入，这办公环境的开放程度即使是日后在it行业兴起的开放式办公也无法比拟的。 而隔出的大一点的区域，则是员工的宿舍了。数百张双层床摆放在那里，所有的员工都在这里睡觉。 如果说办公区只是让董勇惊讶的话，那么住宿区则让他目瞪口呆了。他有些口吃地问正替他清理床铺的行政主管王建：“女员工也住在这里吗？” “对，她们也住在这里。”王主管吃吃地偷笑道。他指着那些装上床围的铺位说道：“你看，那些有床围的都是女员工住的。” 据王主管介绍，玻璃厂内住宿安排极为平等，除了黄厂长外，其他所有员工无论职位高低贵贱无论性别是男是女，都一律安排在这里住宿。 董勇看了看自己的铺位，距离女工的铺位还比较远，勉强接受了下来。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根本不用住在这里。因为厂房里几乎无法住人，除了那些女工不得不住在这里外，其余的男工都拿一张凉席到外面去了。 香山市地处粤东省南部，气候极其酷热，而现在又正是盛夏。 在厂房内有三座玻璃窑炉，向外散发着炽热的高温。而除此之外，酸洗车间则向外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切割车间则发出刺耳的声音。高温、噪声、空气污染。假如能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下去，估计人类都可以到金星上生存了。 到了现在，董勇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元总会极爽快地把他招进来了，因为除了他这样陷入困境的人，恐怕其他人都不会来这里做会计吧！ 不过除了这些缺点外，辉煌玻璃厂也有强烈吸引董勇的地方：比如每天辉煌灯饰厂的食堂都会派人向玻璃厂送两顿饭。饭虽然有点馊，肉有点臭，但是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身体对病菌的抵抗能力。更重要的是，这饭菜虽然不是免费的，但是却可以欠帐，等发工资的时候另行扣除。这对流动资产只有五元的董勇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算了，就在这里干吧！至少也要干上几个月，积攒一些钱后再做其他打算。董勇心想，既然那些工人能吃这些苦，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吃这些苦呢？ 于是我们就常常看见这么一幕：上班时董勇满头大汗在处理着帐目。别的人还可以吹吹风扇，他却不能。因为一开风扇，面前的单据都会闻风起舞，来个天女散花。吃饭时，董勇就夹着一个碗，排在长队后面，等着接受馊臭的饭菜对肠胃的考验。晚上，他则弄两个纸箱板，在厂房外找一个风大的地方倒头便睡。至于下雨天，他和那些男员工就不得不回去厂房内接受登陆金星前的模拟训练了。 而下班之后，董勇则常常选择在工厂对面的鱼塘边傻坐。起初鱼塘的主人非常怀疑董勇是在打他鱼的主意，但是在暗中监视几天后，他并没有发现董勇有对鱼下手的意思，也就慢慢的解除了对董勇的监控措施。 董勇确实没有对鱼下手的意思。他之所以选择坐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水塘边比较凉快，而且看着水塘中的鱼互相争食又可以顺便消磨一下寂寞时光。 在工厂里，董勇别说朋友，甚至连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一个。 这工厂里的工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据说都是些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这让董勇非常奇怪。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了，几乎所有的灯饰玻璃厂都会存在这样的现象。这主要是因为生产灯饰玻璃的特殊性所决定的。 在灯饰玻璃厂中，有一道主要工序，工人们称之为吹泡。对工厂来说，吹泡这个工序完成的好坏是灯饰玻璃厂能否将生产成本降下来的关键所在；而对工人来说，这道工序又直接关系到他们收入的高低。 吹泡工序对技术要求很严，一个人没有个三五年经验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这道工序还讲求人员之间的配合，一个班组中几个人之间只有长期配合才能形成默契，从而提高成品率，赚取更多的计件工资。所以在灯饰玻璃厂中，工人们基本上都是亲戚或者关系非常密切的朋友，只有这样才能传授技术，才能长期配合。这样下来，工厂的生产成本也降低了，工人的收入也提高了，真是皆大欢喜。 可是董勇却一点都不欢喜，因为这样一来，这些工人下班后都扎堆去了，没有谁愿意搭理他一个外人。 工人不行，那么总还有管理人员吧？可是即使这几个管理人员，也没有人愿意和董勇交流。当然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没时间。因为一下班，这几个管理人员就立刻从工厂消失了。至于去处，多半是到海兴镇上去喽。 对于这一点，董勇也非常理解：假如他口袋里有些多余的钱财，他一定也会选择到繁华的海兴镇，甚至到更繁华的香山市去走一走。这道理就如同号子里的犯人需要定时到号子外的大院里放放风一样。 不过说起来繁华的香山市，董勇还真去过那么一趟，并且是在上班后第一个星期天就去了。当时他老着脸皮向工友借了五十元钱当作路费，并向工友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一定在领到工资后第一时间内归还。工友自然不能不相信手握财务大权的董会计的话，就借给了他五十元。 即使这样，这五十元也根本不够。董勇回来时就在距离海兴镇还有十多公里的虎岗下了车，步行回到工厂，顺便享受了十多公里的免费日光浴。 那么董勇到香山市去干什么呢？他是到人才市场去办理档案托管手续。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档案学历等证件放在玻璃厂如此开放的空间实在是不太安全。文凭和档案可是他赖以生存的基本保障，也是他今后东山再起的唯一基础。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放在人才市场中托管比较安全。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已经一个月零十天了。董勇盘算着，只要再过五天，到七月十五日，他就能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了。扣除两百二十一元的伙食费，还上工友的五十元借款，他六月份还可以领到五百二十九元薪水。 虽然五百二十九元绝对不能算是一笔大钱，但是相较于目前身无分文的状态，这着实让董勇无限憧憬：他以后每天可以到对面那个肠粉店吃一份一元的早餐了，甚至还可是让老板多放五角钱的猪肝下去；脚下那双破五个洞的袜子也可以退休了。虽然比起新袜子来，这双有五个破洞的袜子更为凉快，但是看着实在不雅。至于那双破了两个洞的袜子，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毕竟那两个破洞都位于袜子的底部，只要他不抬起脚，一般人是很难发现这两个秘密的。除了这些，董勇还打算去买两卷卫生纸，这样他就不用捡工人的烟盒去擦屁股了。那烟盒不但面积小，而且纸质硬，在对待董勇屁股的强硬态度上堪和日后的美国国务卿赖斯对萨达姆强硬态度有那么一比。即使这样，烟盒也不是每天都能捡到的，就好比萨达姆不可能每天见到赖斯一样…… 第四章 无妄之灾 虽然董勇对于那尚未到手的五百二十九元薪水的用途有了种种美妙的设想和计划，但是一件突发事件却打断了他的计划。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董勇的肠胃终于没有抵挡住厂里馊饭臭肉的袭击。于是那些饭菜在他的肠胃内千回百转之后由固体半固体转化为纯液体，汇集到他身体的固体排放口，试图喷薄而出。液体偏偏要占用固体排放口，这就很有点象历史上发生多次的黄河夺淮入海的意思。但是此时董勇绝对没有心情复习历史，他正在厂房里寻找烟盒。 当他翻看完最后一只垃圾桶后，董勇终于明白，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烟盒了！他本想学习二次世界大战时一些国家经验，宣布进入战时紧急状态，对记帐用的帐页进行紧急征用。无奈这帐页已经被征用过几次，所剩实在是不多。假如都被他征用了，难道以后他要把帐目登记在他屁股上？ 情急之下，董勇选择向工厂旁边的香蕉园里冲去。 香蕉园是海兴镇本地人承包的，虽然没有人看管，但是一旦有人进去偷香蕉被他们发现，轻则一顿痛打，重则在痛打之后还要送到镇上的治安队。对打工仔来说，被痛打一顿还无所谓，因为受伤的身体还会长好。但是被送到治安队可就有点得损失惨重了，因为一旦被送到治安队上，不花个五六千块钱，休想顺利走出治安队的大门。五六千块，这已经是普通打工仔近一年的工资了。 因此，对辉煌玻璃厂这些外地的打工仔来说，香蕉园就很有些军事禁区的味道，虽然近在咫尺，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董勇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在他眼里，香蕉树上硕大的香蕉叶简直是天然的卫生纸。他已经有过数次在没捡到烟盒的情况下到香蕉园里方便了。香蕉叶散发着香蕉的特有清香，凉凉地滑过屁股，简直是种难得的享受。而且从道义上来说，董勇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虽然折了一片香蕉叶子，但是他也贡献给香蕉树一泡营养丰富的天然肥料。 董勇抱着肚子一溜小跑的进了香蕉园，他向里面跑了数十米，一闪身，来到一颗香蕉树下，脱下裤子立即蹲下。只听一连串劈劈啪啪的响声，他腹内憋了很久的排泄物终于喷涌而出。 可是除了劈劈啪啪的响声之外，他又听到一阵悉悉唆唆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两个男女正在对面那颗香蕉树后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来，正好让董勇看见那女子身上两个又白又大的半球状物体。 董勇当时一下子就懵了。让他懵的不是那两个半球状物体，而是那两个男女。那两个人他正好认识：男的正是厂里的行政主管王建，女的呢则是厂里的出纳刘晶。王建还无所谓，身份和董勇一样，都是打工仔。刘晶则不同，她是元连轩弟媳。在粤东省的私营企业里，出纳基本上都是老板的亲戚才能担任的。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啊？瞧那情形，即使是傻瓜，也明白是在做什么事情了。董勇连忙扯下一片香蕉叶，胡乱在屁股下擦了两下，然后提起裤子来。 此时王建一脸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会选这个时候来香蕉园和刘晶幽会呢？自己也不该鬼迷心窍，胡乱听刘晶说什么香蕉园里非常安全，不会有什么人进来的。现在可好，让董勇这家伙看到了吧？ 王建也不是那种没有胆量的人，但是问题是刘晶的丈夫元连山是混黑道的，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他脾气发作起来，连他老爹都敢打，现在王建竟然和他老婆乱搞，被董勇发现。这事一旦传到元连山的耳朵中，王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相对于王建这个毛头小伙子，刘晶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见识过大风ng的。她和王建的偷情被发现，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并不失态。现在她必须采取措施解决这个难题，不然一旦让她老公知道，怕她也活不成了。 她想了想，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或者威胁或者哀求或者收买董勇，让他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但是这样的路刘晶不愿意选择，因为对她来说，这等于主动送一个把柄到董勇手上。而有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上，就等于被别人控制。这样日日夜夜受被人控制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刘晶决定选择第二条路。 刘晶冷笑一下，低低在王建耳边说了几句。王建一愣，反驳了几句。刘晶又恶狠狠地说了几句，然后冷笑着看着王建。王建被刘晶说得满头大汗，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刘晶在前，王建在后，两个人迈步向董勇走来。董勇此时已经尴尬地挪了一下位置，远离了他那泡臭气熏天的排泄物。 “哟，董会计，你说今天怎么这么巧啊？”刘晶笑呵呵地向董勇打招呼，这倒把董勇弄了个面红耳赤。虽说刘晶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人长得也很难看，但是她身材却极其惹火。胸前那两个白花花的巨型半球就是证据。现在瞧她笑眯眯的神情，似乎不是她偷情被董勇看见了，而是董勇偷情被她看见了。 “这个，这个，是啊，挺那个巧的。”董勇语无伦次的嗫嚅着。 “好了，董会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吧？”说话间，刘晶已经靠近了董勇。 “是是，我明白，你俩放心，我绝对不会讲出去的。”董勇连忙向刘晶和王建两人表白。虽然他对水性杨花的女子深恶痛绝，但是毕竟这顶绿帽子不是戴在他的头上，他没有什么义务通知元连山。再说，刘晶和王建毕竟还是他的同事，他说出来之后，以后大家还怎么相处啊？ “是吗？你真的不会讲出来吗？”说着刘晶一只手就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一只手搂住了董勇。 董勇连忙用手去推刘晶，口中慌乱说道：“小刘，你别这样啊，大家都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刘晶忽然高声喊道：“救命啊！抓流氓啊！”她伸手在董勇脸上抓出几道伤痕，又用手在自己胸口出弄了几道淤痕出来。 董勇被这突变惊得魂飞魄散，他一边试图推开刘晶，一边叫道：“小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刘晶死死地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口中的叫喊越发大声了。 这时跟在刘晶身后的王建也冲上来，一拳重重地向董勇打去，口中高声叫道：“我打死你这个臭流氓！” 这一番折腾，香蕉园外的人们早听见动静，呼啦拉地跑进了一大群人来，其中多数是辉煌玻璃厂的工人。他们进来一看刘晶上衣敞开地和董勇纠缠在一起，再看看董勇脸上的伤痕，心中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时王建一声高喝：“大家快来打这个臭流氓啊，竟然连元老板的弟媳也敢碰！” 第四章 无妄之灾(二) “王建，你不要血口喷人！”董勇一边躲避着王建的拳脚，一边想努力挣脱刘晶。 刘晶知机松开董勇，她委屈哭泣着，却并不合上衣衫。就那样任它敞开着，胸罩也歪歪斜斜地耷拉在一边，露出里面两个雪白的**。 那些年轻工人一看刘晶那两个浑圆雪白的**，立刻怒火上升：这个王八蛋，这么好的**平日里老子连看都不敢看，你小子今日竟然解开衣服明目张胆地用手去摸…… 他们不理睬董勇的辩解，冲上去对董勇就是一顿拳**加。他们一边打着，一边却用眼睛瞟向刘晶那双雪白的**，喉咙里吞着口水。 这时刘晶泪眼朦胧的眼睛正望向这里。她人长得虽然丑，此时眼睛里却水汪汪的，勾魂的很，再加上那两个如同大白兔一般的**的**，这场面顿时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工人热血上涌。他们下手更狠了，彷佛谁打得狠，谁就能有机会摸一下刘晶的**一般。 董勇开始还挣扎着解释两句，却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后来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蜷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凭狂怒的人们拳打脚踢。 随年轻工人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老实持重的老工人。他们并不相信董勇会非礼刘晶。因为绝对不相信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董勇会作出这种事来。倒是王建和刘晶之间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今日此事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这中间怕有隐情。 所以这些老工人并没有象那些青年工人一样上去殴打董勇。可是他们也不敢上前阻拦，毕竟刘晶是老板的弟媳，他们这些普通工人得罪不起啊。 但是此时听董勇的哀叫声逐渐减弱下去，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会出人命的。在这些青年工人里面有不少是他们的子侄老乡，他们可不想让这些冲动的年轻人背上人命官司。 “别打了，想弄出人命吗？”几个老工人上前劝阻，于是这些年轻人也就停了下来。看他们甩着手呲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下手有多重了，他们竟然连手都打肿了。 这是董勇口鼻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个大胆的老工人蹲下来冲董勇喊道：“董会计？董会计？” 董勇毫无反应。他伸出手指在董勇的鼻下试了试，发现董勇竟然停止了呼吸。于是他一激灵，口中嚷道：“坏了，董会计死了！” 那些年轻工人一听，顿时呆了，他们只是想替刘晶出气，可并没有想打死人啊。 正在此时，一个粗暴的声音响了起来：“晶晶，晶晶，你在哪里？” 原来早有人通知了元连山，他开车赶了过来。刘晶一见老公过来，连忙掩着衣服扑向元连山，口中哭道：“连山，董会计他想非礼我！” “什么？这小子在哪里？”元连山果然暴跳如雷。 “他，他已经被工人打死了！”刘晶抽泣道。 元连山上前一看，果然董勇的尸体蜷曲着躺在地上，死状甚惨。这下他心理平衡一点，哼，你这小子，竟然敢非礼我老婆，死得活该！ “晶晶，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元连山替刘晶系好上衣，对她说道。 于是刘晶就抽泣着说了起来，什么她向董会计请教会计知识，董会计带她来香蕉园讲给她听。然后趁机动手动脚，试图非礼。她就拼命反抗大声呼救。就在他扯开她的上衣的时候，工人就冲了进来…… 元连山听了后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长期在黑道厮混，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心思却不失周密。他疼爱地抚摸着刘晶的头发，柔声对她说道：“晶晶，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别怕，不会有事的！” 刘晶泪眼朦胧地从元连山手中接过来车钥匙，抽泣着坐进了汽车。元连山又追上去拉开车门低声交代道：“记住，晶晶，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刘晶哽咽着点了点头，发动着车，调转车头飞奔而去。她心中狂笑：太好了，这群傻蛋竟然把董勇打死了，省得她大费周张。 本来按照刘晶的意思，她叫其他人进来，目睹到董勇强奸他的场面。然后再通知元连山赶过来。元连山不但脾气暴躁，而且心胸狭隘，绝对不会让站了老婆便宜的董勇活着离开海兴镇。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地除掉董勇这个心腹之患，再也不用担心董勇什么时候会将她和王建私通的事情抖落出来。而现在，有了这帮冲动的傻瓜的帮助，甚至不用元连山动手就除掉了董勇，这样戏剧性的场面即使脑瓜子灵活的刘晶，也是事先没有想到的。 那些工人仍然呆在那里，胆小的人已经瑟瑟发抖：打死人了，他们竟然打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呢？这些民工非常担心会被送进监狱，一旦蹲了大牢，这一辈子可算完了。 这时元连山走了过来对在场的人说道：“我先谢谢大伙儿救了我老婆。” 这些人正心惊胆战，一听元连山这样说心中就安稳了许多：对啊，我们是为了救他老婆才把董会计打死的。所以他不能不管我们吧？假如元连山管了这件事，以他在海兴镇的势力，应该不会让俺这些人蹲大牢吧？ 元连山接着说道：“可是大伙儿也不该太冲动，将他打死啊。现在出了人命，我可管不了喽。” 这些人一听元连山有撒手不管的意思，立刻就慌了神儿。他们连忙向元连山哀求，让元连山帮他们摆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为了救刘晶啊。 元连山脸色一沉，大声喝道：“救我老婆？是我老婆让你们打死他的？救我老婆就很了不起了？” 工人们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刚才还感谢他们的元连山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于是大家都闭口不敢说话。 元连山其实心中早有计较，这件事情虽然他管不管都可以，但是他还是打算管上一管。因为假如闹到警察那里，说一个人因为强奸他老婆被人打死了，这可就不好听了。那个人死没死人们可能不会关心，但是大名鼎鼎的元连山的老婆被人强奸的事可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出去混啊？因此，他必须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工人吓唬住，让他们谁也不敢将这件事传出去。 元连山见在场的人都被他吓唬住了，这才语气一转，开口说道：“当然，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算救了我老婆，我欠了你们一份人情。我元连山也不是不够朋友的人，我现在可以帮你们出个主意，算是还上你们这份人情吧。” 那些工人一听元连山可以为他们出个主意，神色稍显安定。他们屏住呼吸听元连山说下去。 “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在场的又都是辉煌玻璃厂的人。假如你们有办法让这小子的尸体消失，那么又有谁能知道这件事情呢？” 元连山看有些人心思已经活泛，就继续劝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不是亲戚都是老乡，自然能相互信赖，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况且说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而我能做的就当是今天没有来过这里，自然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元连山已经把意思说的很透了，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他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现在就走了，你们大伙儿也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吧。” 元连山转身扬长而去，将这个棘手的事情交给工人来处理。这些人之间相互关系既然这么密切，元连山相信以农村人特有的精明，他们自然懂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听了元连山的话，那几个老工人心领神会。他们将在场的人聚拢在身边商量对策。对这几个老工人来说，他们虽然没有参与殴打董会计，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置身事外。因为这些年轻工人都是他们的子侄，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子侄因为杀了人而去蹲大牢吧？ 那些年轻工人虽然平时非常嚣张，不怎么服气这几个长辈的管教。可是真正遇到大事却失去了主意。此时他们就惊惶失措，显得六神无主，只有眼巴巴地看着这几个长辈，听他们拿主意了。 虽然在工厂打工，但是本质上他们仍然是农村人，受得传统文化影响很深，尤其那几个年纪大的工人更是这样。他们生怕沾染上官司，因为自古就是“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几个老工人经过商议，决定还是按照元连山的建议，将董勇的尸体处理了算了。至于怎么处理，一个老工人说道：香蕉园那头就是海滩，此时正是退潮时分。他们只要将尸体扔进大海，让潮水将尸体冲走，不就可以了吗？ 其他几个老工人一听觉得可行，于是就决定这样办。于是就找了几个胆子大的抬着董勇将他扔进了大海。这些可怜的工人一定是吓坏了，假如他们能够细心一点，摸一下董勇的脉搏，应该发现此刻他的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 处理完董勇的尸体，这些工人互相约定，永远不向别人透露这件事情。即使是自己的妻子父母也绝对不可以。王建也跟着这些工人发了毒誓。虽然他和这些工人不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但是这些工人却相信王建会遵守誓言不会泄露出去，因为他也是打死董勇的凶手之一。 香蕉园里的人很快散去了，王建也随之离开。 之后，王建就变得郁郁寡欢，他经常会梦到董勇血肉模糊的向他索命。他和刘晶的关系也变得恶劣起来。因为当刘晶脱光衣服露出那白羊似的身躯的时候，王建总是看到董勇躲藏在她身后冲他狞笑。于是他的**顿时熄灭，下体也变成一条死蛇，任凭刘晶怎么挑逗，就是无法勃起。 三个月后，王建离开辉煌玻璃厂，不知所终。 第五章 炸尸事件 董勇当时只是痛昏过去，并没有死。在海水里呛了几口水后，董勇终于醒了过来。他一看自己在海水中沉浮，立刻挣扎着想游回岸上。可是身下一麻，好像是什么东西包裹了自己。一阵刺痛传来，董勇双眼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这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巨型海蜇，即使是世界上最权威的海洋生物专家也无法分辨它到底属于哪一种海蜇。 今天它随着高涨的潮水来到了浅海。它绚丽多彩的身体犹如一把巨大的降落伞，在海水中飘荡着，长而透明的丝状触须在海面上散开，等待猎物送上门来。 在海水挣扎的董勇不小心碰到了一条丝状透明触须，于是那条触须闪电般做出反应，牢牢地缠着董勇。其余的触须也随即卷了过来，将董勇的身体紧紧包裹。触须中的刺丝囊刺破董勇的皮肤，将大量的海蜇毒素注入了董勇体内，使董勇昏了过去。 用触须将董勇拖到身边，巨型海蜇却丝毫不感兴趣，于是紧缠绕着董勇的丝状触须又舒展开来，将董勇的身体推了出去。这个巨型海蜇虽然体形庞大，但是却是以小鱼小虾等小动物为食，象董勇这样大的猎物它根本无法吞下去，所以只好选择放弃。 受了海蜇毒素的侵袭，董勇的身体迅速肿胀起来，皮肤表面布满了紫红色的肿块。他就象是一个胀大的气球一般，仰面朝天的躺在海水之中，随着ng向远处漂去。 xxxxxxxxxxxxx粤城市这几天矿泉水都非常畅销，因为受连续咸潮的袭击，自来水厂设置在西江上的取水口已经完全被海水包围，自来水厂已经采集不到淡水了。 今天的咸潮特别大，海水从西江的入海口已经推进到粤城市中心西江大桥以上。 在西江大桥河段段，一艘垃圾打捞船正在打捞江面上的垃圾，维持着西江河段的清洁。为了避免美丽的西江遭受污染，粤城市政府是下了大力气的，光这样大吨位的垃圾打捞船就购置了二十多艘。 “阿宏，你看那是什么？”垃圾船上，打捞工人阿兵指着远方江面上漂流的一个物体向班长阿宏说道。 阿宏便向阿兵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还能是什么，一头死猪而已。阿兵，做好准备，准备打捞！” “什么？又是我啊？”阿兵哭丧着脸说道。在这炎热的夏天，在江面上打捞一只臭烘烘的死猪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是你是谁？谁让你最先发现的啊？”阿宏奸笑着，递了一只口罩给阿兵，然后他躲到驾驶舱了，以躲避那死猪可怕的臭味。 阿兵一脸不甘地带上口罩，他来到船头，手里握着长长的竹竿，打算等打捞船驶近死猪的时候将它拨过来，然后再用工具把它打捞上来。 打捞船渐渐靠近了，阿兵也看清楚了江面上漂浮的“死猪”。 “阿宏！阿宏！你快点过来！”阿兵大声叫道。 “嘿嘿，我白痴啊？为什么要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死猪的臭味来熏我啊？”阿宏奸笑着，并不上当。 “放屁！江面上的不是死猪，是人，是个死人啊！”阿兵吼叫起来。 xxxxx棺材星心急火燎地坐在炼尸炉前，等待着里面的火焰快点熄灭。约会，他六点钟还有个约会。 棺材星本名叫石星。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收入颇高，有车有房，可偏偏就他这么一个人，三十好几了就是找不到对象。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在火葬厂工作，而且还是火葬厂最难听的工种，炼尸工人。这个工种不但让他有了个棺材星的外号，也让他前后吹了二十几个女朋友。 不过棺材星并不嫌弃自己的工作。因为这个工作不但工资好福利好，而且还有大笔的外快可以拿。 比如有一天火葬厂排对等着火化的人很多。有一个富商为了能早点让他的父亲火化，一出手就塞给棺材星两万元钱。嘿嘿，两万元，够在粤城买一个四平米大小的卫生间了。 今天排队的人也不少，可是都是些穷鬼，平均每具尸体还不到一百元的外快。更可恶的是，后面竟然还有一具公安局送来的无名尸体，据说是从西江上打捞上来的。这具无名的尸体自然没有什么外快可捞了，因此棺材星自然将这具尸体排在最后火化。 若在平时，棺材星其实也不会这么计较的，本来嘛，他一个大活人和死人计较什么？有外快也好，没外快也罢，他还不得都给人家火化？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可是偏偏赶上棺材星今日有事。 他那个远在蜀川省的姨母给他介绍一个蜀川的妹子，据说才十九岁，人长得特别水灵。据他姨母说，这个女娃子并不在乎他在火葬厂工作，她只要求对象能给她在粤城找个工作，并把她年迈的父母接到粤城居住就可以了。这对棺材星来说当然没有问题，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炼尸工人，可以他在寸土寸金的粤城却拥有两套住房，手中还有大笔存款，自然可以满足这个漂亮女娃子的要求。 他姨母说了，下午六点钟，约他在荔香楼见面，并再三叮嘱他不要迟到。可是现在已经四点了，后面还排着三具尸体。如果按照正常操作流程，这三具尸体火化完就到六点半了。这样等他赶到荔香楼，至少也得七点半了。 怎么办？加快作业进度。本来一具尸体应该在炼尸炉中烧四十五分钟，棺材星只烧了三十分钟就停了下来。按照规定，炼尸炉的温度降到三十度以下之后才可以扫灰。可是棺材星在五十多度的时候就把炼尸炉打开，让死者家属打扫着热气腾腾的骨灰。 这样紧赶慢赶，到五点二十分的时候，终于把前两具尸体处理完了，死者的家属泪流满面的抱着热气腾腾的骨灰离开了。现在该处理这个无名尸体了。 这个无名尸体浑身浮肿，体表布满了紫黑色的肿块和暗斑。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腐败尸体上所特有的强烈臭味。 尸体也并没有被解剖。一般来说，警察接到浮尸的报告时都会派法医到现场解剖，检查死因，提取证据。可是这个尸体却没有经过这些手续。也许是天气炎热，警察怕尸体放久了会腐败产生大量的臭味熏着他们；也许是最近粤城外来人口大量增加，治安案件频繁发生，警察无暇估计这种无名浮尸无头案。总之，他们将浮尸送到火葬厂进行火化了。 棺材星嘟嘟囔囔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抓紧时间将无名尸体推到炼尸炉前。当他正要将尸体推进炼尸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吐气声，那尸体呻吟道：“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炸尸了！棺材星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最终发着狂叫跑出了炼尸房。 “炸尸了！炸尸了！”棺材星在火葬厂里疯狂地叫道。人们都跑了出来，围着棺材星询问怎么回事，棺材星惊恐未定地向众人解释了他看到的诡异一幕。于是众人就聚集在一起，手中拿着棍棒扫把做武器，向炼尸房走去。 等他们进到炼尸房，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个炸了尸的尸体不翼而飞。 第六章 世界真小 在炼尸房炸尸的无名尸体其实就是董勇，他因为被巨型海蜇丝状触须蛰了之后，身体发生了强烈的过敏反应。他身体浮肿，全身充满了紫黑色的肿块，人也昏迷过去，处于假死的状态。 不过这样反过来也救了他。因为身体浮肿，他就可以轻易漂浮在海面上，避免被海水淹死。 海流将他带到距离海兴镇不远的西江入海口附近。在那里漂浮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到了涨潮时分。因为今年干旱少雨，西江的海水极少。因此澎湃汹涌的潮水就凶猛地向西江的领地推进，一直上涨到粤城市的西江大桥附近。而董勇也被海水推到这里，被垃圾打捞船打捞起来。 之后，他就被当作尸体送到了火葬厂的炼尸房。就在他要被推进炼尸炉的一刹那，体内的过敏反应终于过去了，他清醒过来，呻吟了一声，就把棺材星给吓跑了。 说起来董勇还是蛮幸运的，假如不是今天需要火化的人多，说不定棺材星就把他排在第一个给火化了，那么他将真正的死去了。 董勇清醒过来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大致了解了怎么回事。他被当作死人送到这里，差一点就被火化了。 他连忙跑出炼尸房，这时他看见一群人手持棍棒慢慢地走了过来。这让他立刻想起香蕉园里那可怕的一幕，于是他就悄悄地躲藏起来，等这些人全部冲进炼尸房的时候趁机溜走了。 溜出火葬厂后，董勇看了看外边的路标，才知道又来到了粤城。该怎么办呢？他非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海兴镇吧，他身上连车费都没有。再说，他也害怕回去被那些人痛打。这还是普通工人，如果是刘晶的老公元连山亲自出手，他还不被打死啊？当时他都解释不清，现在，刘晶那恶婆娘一定和王建这王八蛋编织出完美的谎话，他回去是自寻死路啊。 不过香山县早晚还是要回去一趟，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档案材料都放在香山县人才中心了。当时因为工厂的居住环境恶劣，他不放心将这些东西放在那么开放的空间，于是才到香山县人才中心将这些东西都托管了。现在看起来当初这一步棋还是走对了，假如没这样做，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回辉煌玻璃厂取回这些东西的。而现在，只要他有足够的钱，就可以偷偷摸摸地跑到香山县人才中心取回档案和文凭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考虑怎么去赚钱，怎么去生存下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繁华的粤城变得一片灯火辉煌。而董勇则又累又饿地徘徊在这繁华的闹市街头，不知道何去何从。此时他身上的浮肿已经完全消失，这时皮肤上还有些紫黑色的斑痕，看起来有点恐怖。 在距离他不远处，两个ng汉在翻垃圾箱。这给董勇提了个醒，垃圾箱里说不定有别人扔掉的食物呢。不管怎么样，翻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果腹的东西。 董勇迈步向一个垃圾箱走去。可是他不知道，在粤城这个地方，即使是垃圾箱，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动的。它们已经被清晰的划分了范围，归属不同的ng汉所有。比如他目前走去的垃圾箱，就属于那两个ng汉所有。 那两个ng汉一见有人要抢生意，立刻气势汹汹地挽着袖子赶了过来。哼，这个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竟然敢跑到这里乱搞。 董勇佝偻着身子，正将手伸进垃圾箱里乱摸呢。他的衣服在海水中浸泡了那么长时间，上岸后又在地上放了一段时间，此时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上面皱巴巴地布满了污垢，看起来就象是一个ng汉。 “小子，你他妈的找死啊，竟然来我们的地盘上乱翻？”那两个ng汉站在董勇身边大声喝道。 “噢？这是你们的地盘啊？”董勇的声音嘶哑，他直起腰，慢慢地转过身来。 董勇这一转过身来，可把两个ng汉吓一跳。面前这个身材高大，满面黑紫，看起来非常恐怖。 两个ng汉心中盘算了一下，估计不是董勇的对手，于是他们色厉内荐地说道：“好小子，你有种！你有种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 他们一骨碌跑了回去，去找帮手了。他们以为这个黑面大汉真的是来争夺这半道街的垃圾箱的所有权的。 嘿嘿，不要走？傻瓜才会在这里等你们呢？董勇在号子里蹲过，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趁两个ng汉离开，飞快地在垃圾箱里翻腾起来。他运气还不错，翻到一只用包装还没打开的过期面包。于是他拿着这只面包匆匆离去了。他可不想等那两个ng汉领人过来开扁！ 在啃了那只过期面包之后，董勇又找了一个公共厕所，就着洗手的水龙头一阵狂饮，感觉不是那么饿了。可是在安抚过咕咕叫的肚子之后，倦意却侵袭过来了。现在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了。 在粤城立交桥非常多，而在立交桥下的人行道上，则是无家可归着的理想住所。粤城气温很高，所以夜里也不需要什么被褥来保暖，而立交桥桥面也可以遮蔽风雨，让下面的人不用担心被雨淋着。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太多，可是五星级宾馆是没有蚊子，你也得能住得起啊。 董勇就找了这么一个立交桥，他来到桥下的人行道上，躺在最里侧的地方，倒头便睡，完全无视身边来往的行人。粤城ng汉很多，人们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所以绝对没有人去打扰董勇的好梦。 xxxxxxx“抓贼啊！有人抢包了！” 姬小丽在后面一边狂追一边大声喊着。前面一个年轻人手中抓着一个黑包，在拼命跑着。 姬小丽来到粤城之后，就跟着哥哥学卖衣服。她聪明伶俐，很快就掌握了卖衣服的技巧，成为哥哥的得力帮手。昨天哥哥生病了，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所以只好让姬小丽拿着五千块钱到批发市场去进货。可是当她拿着装钱的包打算到马路对面的车站坐车时，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黑包，向前跑去。 姬小丽大惊失色，这五千元钱可是哥哥的血汗钱啊。她一边在后面拼命追着一边大声叫喊，希望前面的人能帮她一把，将那个年轻人拦下来。可是路上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跑过大男人呢？况且姬小丽还穿着高跟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那个抢包的小偷已经跑到立交桥下，眼看就要将姬小丽甩开了。 这时那个小偷却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他的头正好撞在旁边的桥柱上，当场昏死过去。而那只装着五千元钱的黑包，就掉落在他的身边。 xxxxxx哎唷！我操！ 董勇正在做着美梦。他梦见捡到一个鼓囊囊的钱包，里面装满了一百元面值的大票。于是他就兴高采烈地来到一家豪华的大酒店。 领班面带微笑地迎上来，把他引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 “先生，你坐这里可以吗？透过窗户，你可以看到美丽的西江，那清澈的江水缓缓流过，如同……” “打住！你少整这虚家伙，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旅游的。”董勇不耐烦地打断领班的话。他心里说，还清澈的江水呢。你要知道我就是在江水里被当作尸体捞上来的，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念叨“清澈”的江水了。 “好的，先生。我们这里有山珍野味、生猛海鲜，你看你来点什么？” “什么野味啊海鲜啊我都不喜欢，你给我来上两大碗红烧肉，越肥越好！”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卖红烧肉。” “什么？”董勇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你们不卖红烧肉？是不是怕我没钱？” 他掏出那只鼓鼓囊囊的钱包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看看，这里面都是钱。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天价，五百元一碗红烧肉，你说你们卖还是不卖吧？” 董勇从钱包里抽出十张一百元的钞票摔在桌子上。 “卖！怎么能不卖呢？谁说不卖我立马跟他急！”领班谄媚地笑着，将那一千元钞票悄悄收起。 “先生，你稍等，红烧肉马上就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功夫不大，那领班就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送到董勇的桌前。董勇看着这两大碗堆地冒尖、流着肥油的红烧肉口水早已经流了下来。他拿起筷子夹起红绕肉正要往嘴里塞。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他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什么钱包啊，什么大饭店啊，什么红烧肉啊，统统是狗屁。他还是躺在脏拉吧唧地人行道上，嘴里干流口水。只有腿上的剧痛却不是狗屁，它真实无比的存在着！ 是谁这么缺德啊！那满满两大碗肥嘟嘟的红烧肉他一块还没吃着呢！董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坐起来一看，一个昏死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身边还躺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包。 靠，原来就是这个家伙踹了自己一脚，让自己的红烧肉没有吃上。他一把抓住那只黑包，打算从里面弄点东西算是补偿那两碗不翼而飞的红烧肉。 这时他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师傅，太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抓住这个贼，将我的包夺了回来。” 那声音中夹杂这急速的喘气声，听起来又是着急又是激动。 “什么？这是一个贼啊？”董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贼被人追得慌不择路，一脚绊到自己的身上，被摔昏了过去。 他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的人，只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是你？” 董勇身后这个人正是姬小丽，她本来已经追不上那个抢包贼，心中绝望的想哭的时候。忽然看见那个贼一头栽倒，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她又连忙赶了过来。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替她抓到贼的人竟然是在火车上帮过她一把的大哥哥。 第七章 咸肉不咸 “勇哥，你慢点吃，锅里还有。” 董勇端着一碗红绕肉狼吞虎咽地吃着，房间里的空调已经调到最大，可是他额头的汗仍不断地往下流。即使这样，他仍舍不得腾出手来擦一把脸上的汗珠。 “嗯，我知道。”听了姬小丽关切的问话，他含混的回答道，却是丝毫不肯放慢他进食的速度。 可怜的勇哥，他一定是饿坏了。姬小丽饶有兴趣地看着董勇贪婪的食相。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后，董勇就从一个ng汉变成了一个大帅哥。望着董勇英俊的面孔，姬小丽的脸颊莫名其妙地飞上一朵红云了。 “小丽，你也发烧了？脸怎么看着这么红啊？”一个黑塔似的的壮汉来到了客厅。 “哥，谁发烧了？真是的！倒是你要小心点，感冒还没好，就不要来客厅吹空调啊？”姬小丽半是嗔怪半是关切地说道。 “喔？不是发烧了？看来是我眼花了。”这壮汉没有理会姬小丽的嗔怪，他看看姬小丽，看看在狼吞虎咽的董勇，神秘的笑了。这下姬小丽的脸可就更红了。 董勇见壮汉从卧室出来，本想向他问好，可是刚才自己吃得太急，一大块红烧肉正噎在他喉咙里。他伸着脖子拼命咽了么几咽，这才把那块肉吞了下去。 “大哥，你好！” “呵呵，阿勇你好。我叫姬国胜，你可以叫我国胜或者阿胜。”壮汉笑着说道。 “国胜哥。”董勇又叫道。 “好了，不要客气，先吃饭吧。”姬国胜摆手说道。他又扭头冲姬小丽说：“小丽，我也饿坏了，去给我弄点东西来。” 姬小丽这才想起哥哥因为重感冒，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她连忙说道：“哥，我早给你弄好了，你等一下啊。” 她一阵风似得跑进厨房，端了一大碗汤出来。 “哥，这是我特意为你烧的酸姜汤，专治感冒。” 姬国胜喝了一口，咂了一下嘴，说道：“嗯，味道不错，快赶上咱妈的手艺了。”然后他又眼馋地看着董勇面前的红烧肉，腆着脸说道：“小丽，你能不能给我也弄碗红烧肉吃啊？” 董勇一听，连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他正犹豫着该不该将面前自己正在吃的红烧肉让给姬国胜。 姬小丽告诉董勇：“没事，勇哥，你只管吃。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呢。” “哥！”她接着对姬国胜不满地说道：“医生不是交代，在感冒期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吗？““狗屁！”姬国胜大声说道：“那是医生在日哄人呢。感冒了体虚正需要补一补呢。你快去给我弄一碗来！” “就不去！”姬小丽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乖小丽，哥错了。你去给我弄几块来吧，就几块，让哥解一下馋总可以了吧？”看恐吓政策不行，姬国胜立刻换了一个面孔，柔声求道。 “哼，这还差不多。说好了，就几块啊！”姬小丽这才转嗔为喜，到厨房内给哥哥盛红烧肉去了。 看着董勇好奇的眼光，姬国胜尴尬地解释道：“阿勇兄弟，你可别见笑啊。我就这一个妹妹，从小疼惯了，所以现在才变得没大没小。” 董勇自然不会嘲笑姬国胜，他对两人之间身后的兄妹情义羡慕还来不及呢。 “哼！谁没大没小啊？”姬小丽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听到姬国胜最后一句话。她手里端了一个盘子，里面摆放了五六块红绕肉。 姬国胜一看到姬小丽手中的红烧肉就笑逐颜开。他一把将盘子夺了过来，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自己的嘴里送，口中还解释说：“我是说这红烧肉块切得不大不小，吃着正好……” “哎呀！”姬国胜大叫一声，将刚塞进嘴里的红烧肉吐了出来。他看着姬小丽说道：“小丽，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啊？这红烧肉怎么齁咸齁咸的？” “不会啊，勇哥都没说咸啊。” 姬小丽问董勇：“勇哥，你觉得红烧肉咸不咸？” “不咸啊。我吃着正好。”董勇嘴里嚼着红烧肉，含混地说道。 姬国胜惊讶地叫道：“不咸啊？我的妈呀！这还叫不咸？” 他实在不能理解董勇为什么说这肉不咸。他看着吃得那么香甜的董勇，又看了看笑魇如花的姬小丽，忽然若有所悟。 “噢！我明白了！”姬国胜大声笑道：“哈哈，阿勇兄弟，你口口声声说不咸，莫非是看上我家……” “哥！你乱说什么！”姬小丽一下子打算他的话，她太了解这个口无遮拦的哥哥了。 “咸不咸我尝一下就知道了。” 她拿起一双筷子夹起红烧肉轻轻咬了一小口。哇！还真不是一般的咸！姬小丽怀疑地看着面前的红烧肉：这是她烧的菜吗？ 也难怪姬小丽如此怀疑，因为在村里的年轻姑娘中，她烧菜的手艺是最好的。从她懂事起她妈妈就教她烧菜，因为在她妈妈看来，姑娘家能不能烧得一手好菜，关乎着今后在婆家的地位的高低。而她当初正是凭着一手好菜，才让小丽的爷爷奶奶另眼相看的。 姬小丽虽然没有把妈妈的理论放在心上，不过却继承了妈妈的烧菜手艺，正因为这样，她绝对不能相信面前着齁咸的红烧肉是她烧出来的。 不过这菜的确是姬小丽烧出来的。之所以变得如此齁咸那是因为今天她烧菜的时候总在胡思乱想，所以竟然加了三遍盐。至于为什么胡思乱想，那还不是因为遇到了她的董勇大哥哥呗！ 虽然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一个清楚的事实却摆在姬小丽面前，那就是今天的红烧肉，她的的确确地烧咸了。 她不好意思地来到董勇面前，难为情地说道：“勇哥，不好意思啊。今天竟然让你吃了这么咸的红绕肉。” “不咸，一点都不咸。”董勇摇头说道，他手中的一碗红烧肉只剩下几块了。 他的话让姬小丽心中甜丝丝的：勇哥真是会体谅人。我烧的菜这么咸他竟然都不嫌弃，还吃了这么大一碗。莫非他真的象哥哥说的那样，对我有意思？ 这时董勇已经将剩下的几块红烧肉也吃完了。对于姬小丽兄妹说红烧肉很咸董勇一点都没有觉得，他甚至觉得今天的红烧肉味道有一点淡。不过淡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油多就好吃。 见董勇吃完，姬小丽伸手去拿那只空碗：“勇哥，既然你不嫌咸，我给你再盛一碗。” 姬小丽这是考验董勇对她是真心喜欢还是假装喜欢。如果是真的喜欢，一定会为她再吃下一碗齁咸的红烧肉的。 “不不不，我自己来盛就可以了！”董勇怎么好意思让姬小丽帮他盛呢？平白无故地白吃人家都很不好意思了。再让人家跑来跑去为自己服务就更不应该了。 他连忙伸手挡住姬小丽，自己抓住碗就起身就要到厨房去。只听嘎崩一声，那只大瓷碗竟然被他弄碎，碗里的油溅了他一身。刚换上的衣服又弄脏了。 “这，这……”董勇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越怕麻烦人家越是出洋相。那么厚实的瓷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碎了呢？ 第七章 咸肉不咸(二) 在他们推挡之间姬小丽和姬国胜也没看清楚，还以为瓷碗是在餐桌上碰碎了呢。 看着董勇的狼狈相姬小丽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勇哥，你连救了我两次，还和我假客气啥？看看，这弄成了什么样子。” 然后她扭头对姬国胜说道：“哥，再用你一身衣服。” 她跑进衣柜里拿了一身姬国胜的衣服递给董勇：“勇哥，去换吧。” 董勇不好意思的干笑一下，就到卫生间换衣服去了。姬国胜比他矮一些，但是身材粗壮，穿的衣服要大上一号。所以董勇穿姬国胜的衣服正好合适。 趁董勇去卫生间换衣服的空档，姬国胜笑嘻嘻地对姬小丽说：“小丽，恭喜恭喜！” 姬小丽脸色一沉：“哥，你有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可要恼了啊！” 姬国胜暗伸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了，低头喝他的酸姜汤了。 董勇出来后，又吃了一碗红烧肉，两碗米饭，这才吃饱。姬小丽将姬国胜和董勇的碗筷收拾了一下，到厨房去清洗。董勇这次没敢再抢着帮忙，他对刚才莫名其妙弄碎一只大碗还心有余悸。 见妹妹在厨房忙活，姬国胜就拉着董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正色对董勇说道：“阿勇，谢谢你前后两次救了小丽。我现在正式代表我们全家向你道谢！” 董勇连忙说道：“国胜哥，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事的。” 在董勇看来，第一次在火车上帮助姬小丽是出于一时冲动，事后他立刻后悔。至于第二次，更是谈不上什么帮助了。他只不过是在正确的时间睡在一个正确的位置而已。那个贼绊倒在他身上，只能说是姬小丽运气好，与董勇本身无关。 姬国胜很满意董勇不居功不自傲的谦逊态度，多纯朴的一个小伙子啊，一点都没有城里人的虚伪和大学生的迂腐。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我们不提了。”姬国胜爽快地说道：“那么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吧。你的事情我都听小丽说了。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这……”董勇迟疑起来，说实话他还真不想好该如何打算呢。即使要找工作，也需要到香山人才交流中心将托管的档案和文凭拿过来，不然他怎么找工作呢？可是这又需要钱，路费和档案托管费加起来也好好几百啊。 姬国胜拿出钱包，从里面点了一千元塞到董勇手里，笑呵呵地说道：“阿勇，我知道你丢了钱包，现在不太方便。这一千元你先拿去用，别嫌少。等用完了再找我来拿。” 董勇立刻将钱塞还给姬国胜，好像怕被钱烫到似的。萍水相逢，白吃人家，白穿人家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他再拿人家的钱算怎么回事啊？他虽然很需要钱，但是他更需要自尊。 “国胜哥，这钱我不能要。” “哎，这你太见外了吧？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我俩都是中原人，乡里乡亲的，我能看着你受难吗？更何况你还救了我家小丽。” 姬国胜再次把钱塞进董勇的手里：“再说了，这钱是大哥暂时借给你，等你手头方便了再还给我也不迟啊。” “不，就算是借给我的我也不能要。”董勇固执地将钱塞回，他对姬国胜说道：“国胜哥，你不要让我没法做人啊。” 姬国胜又暗自点了点头，心中对董勇又高看了几分。即使在落难的时候还能保持做人的原则，难得！太难得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这个年轻人。 “阿勇，这钱既然你不愿意要，大哥也就不勉强你。”姬国胜笑着对董勇说道：“那么大哥再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无论成不成，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董勇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国胜哥，你尽管说吧，我保证不生你的气。”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最近我的店里走了一个伙计，我又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去卖衣服。店里光靠小丽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帮我卖一个月衣服？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元工资。” 董勇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他知道姬国胜是为了照顾他可怜的自尊心，才找出这么一个借口来帮他的。因为刚才他听姬小丽说过，他哥哥为了节省一点开支，在她来到粤城之后就将那个卖衣小工辞退了。 姬国胜见董勇没有说话，以为董勇不愿意呢，就连忙说道：“阿勇，我知道你是个大学高材生，让你卖服装是委屈了你。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你也知道，在外边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非常不容易……” 董勇长叹了一声。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姬国胜为了帮他，竟然挖空找这么多理由。他假如再不领情，不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了吗？算了，卖衣服也算是靠劳动赚钱，并不算违背自己的原则，就答应吧。 “国胜哥，你别说了。我答应留在你这里卖衣服。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姬国胜一听大喜，只要肯留下来就行，不管什么条件他都答应。他实在不愿意这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到外面受罪。 “是不是嫌工资太低啊？说吧，要涨多少都随你，一定配得起你这个大学生的身份。” “不是了国胜哥，我是嫌工资太高。你包吃住，你只要一个月只要给我六百就行了。”董勇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在工厂里打工条件那么艰苦，一个月才八百块，而且还不包吃。所以在国胜哥这里卖衣服，一个月六百元已经非常公平了。 “那怎么可以，至少也得……”姬国胜还想再说什么，姬小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不耐烦地打断姬国胜的话：“哥，你说那么多干吗？就按照勇哥说的办就好了。” 刚才她虽然在洗碗，耳朵却留在客厅里。她一直在留心董勇和哥哥的对话。对她来说，只要董勇答应留下，就算是获得了胜利，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晚。反正哥哥总不能亏待董勇，否则先不管董勇怎么样，她这里就不会饶过哥哥的。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姬国胜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臭骂妹妹：“你这个小丫头，说一定要给一千元的是你，现在同意六百元的也是你。怎么理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董勇见姬国胜兄妹俩同意只给六百元工资，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下来。他正想说些什么，姬小丽却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说：“勇哥，你起来，我俩去把你住的房间清理出来。” 姬国胜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两间卧室他兄妹分别住着，还有一间卧室本来用来堆放货物的仓库。现在姬小丽打算将里面的货物清理出来堆放在客厅，这个房间让董勇住正好。至于客厅，反正也没有什么客人来拜访，用来堆放货物也算是物尽其用。 第八章 卖衣小工 “哎，你再加五十块，三百，三百我就卖了。这件西装进价两百九，你总得让我赚十块钱路费吧？” 董勇手里提着一件米黄色的休闲西装，倾尽全力对一个戴眼镜的顾客进行推销。这个顾客杀价极狠，董勇开价五百的西装他直接还价到两百五，并且一分钱不往上加。假如按这个价格卖，还会赔上十块钱。 “两百五，就两百五，多一分我就不加！”眼镜哥丝毫不肯改变自己的报价。 “两百五？这衣服我还是挂在这里吧。你还是到别处当你的二百五吧。” 董勇挥手让眼镜哥赶快出去。 “哼？很了不起吗？还赶我走？你不就是一个臭卖衣服的？”眼镜哥两百五十块钱没有拿下中意的衣服，只得悻悻而去。 董勇将西装挂回货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看来今天上午是甭想开张了。 这样的刁钻的顾客，若换成别人，早就板着脸不肯搭理了。可是董勇还是这么热情，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做成第一笔生意了！ 七天了！整整一周，他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所以今天即使是只赚十块钱，他还是想把这生意做成。结果是越是想做成就越做不成，最后董勇还被眼镜哥气得满脸通红。 他强忍着将眼镜哥拉回来海扁一顿的冲动，从怀里掏出一只扁平的小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口。随着瓶子中的液体滑过喉咙，一股美妙的感觉在身体内蔓延开来。董勇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立刻将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了。 “勇哥，吃饭了！”姬小丽提着饭盒进来了。现在三个人进行了分工，姬小丽负责服装的销售和做饭，姬国胜负责到外边进货，而董勇则负责在姬小丽回去烧饭的时候照看店铺。 姬小丽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号饭盒，里面可真够丰盛的：在香喷喷的白米饭上覆盖着翠绿的青菜、红黄相间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只黄嫩嫩的鸡大腿。 谁知道董勇似乎对这丰盛的午饭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有点失望地问道：“小丽，你忘了给我弄点咸菜？” “哎呀，你瞧我的记性。还真把咸菜这茬儿给忘记了。”姬小丽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她赔着笑脸说道：“勇哥，今天中午你就凑合一顿吧。晚上回家我给你弄一大盘齁咸齁咸的咸菜让你吃。” “唉，也只好这样了。”董勇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这丰盛的午饭，那情形就彷佛死囚临刑前的最后午餐。 “嗨，勇哥，你看看这是什么？”就在董勇要动筷子的一瞬间，姬小丽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小袋子，里面了小半袋子酱黑色的咸菜。 “啊？咸菜？”董勇喜出望外地跳了起来，他一把夺过姬小丽手中的咸菜，顾不得使用筷子，用手抓起就往嘴里塞。他一边嚼着嘎崩脆的咸菜，一边含混不清地威胁姬小丽：“好呀，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敢捉弄我。看待会儿我怎么找你算帐。” 姬小丽才不怕他找她算帐呢！她喜孜孜地看着董勇狼吞虎咽吃相，心中充满了甜蜜。不过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勇哥这么喜欢吃咸菜呢？其实也不光是咸菜，只要是咸的东西勇哥都喜欢吃。 上次，在烧出了齁咸的红烧肉之后，姬小丽觉得在董勇面前丢了脸。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烧出那样的饭菜呢？况且姬小丽一向以烧菜高手来自居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姬小丽又忙活开了。她一定要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厨艺，扭转午饭时在董勇心目中留下的不良印象。 可是面对着她精心烹烧出来的满桌饭菜，姬国胜倒是眉开眼笑地大快朵颐，而董勇这次却反应平淡，远没有对那碗齁咸的红绕肉时吃得香甜。 姬小丽很是纳闷，中午的红烧肉因为和董勇重逢心中激动，思想上开了小差，所以才会出现多加了两次盐的技术失误。而晚上这满桌菜可是自己精心准备的拿手菜，烹饪过程一丝不苟，可以说是自己自从学会烧菜后的颠峰之作，为什么勇哥反应会这么平淡呢？ 于是姬小丽就开始追问董勇，究竟自己烧的菜哪里有毛病。架不住她的再三追问，董勇终于说出了他反应平淡的症结所在：他觉得姬小丽晚上烧的菜好吃是好吃，只是味道太淡了。他问姬小丽，是不是忘记了往菜里加盐？ 不会啊？姬小丽自己尝了一下，味道刚刚好，勇哥怎么会嫌太淡了呢？ 噢！我明白了！姬小丽恍然大悟，勇哥一定是口味非常重的人，所以才会嫌她按正常人口味烧出的菜口味太淡。这正好也解释了为什么中午大哥觉得齁咸的红烧肉，勇哥却觉得美味可口。 想通这个道理，姬小丽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原来中午董勇口口声声说那红烧肉味道正好不是为了要讨她的欢心，而是真的觉得好吃啊。看来她有点自作多情了。 找到原因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姬小丽专门用两个碟子将菜分出来一些，往里面重重地撒上一两勺盐。果然，董勇顿时觉得这菜鲜美异常，简直能将他的舌头都吞下去了。 自此之后，姬小丽每次都要单独给董勇弄一份盐分极重的菜，并为董勇准备一碟齁咸的老咸菜，以满足董勇特殊的口味。 董勇对自己的这个变化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前口味很清淡啊。怎么被扔进大海之后，口味变得如此之重呢？ 说说笑笑之间，董勇已经将饭吃完。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人们都去吃饭了，正是服装城人流最稀少的时候。趁此机会，董勇鼓足勇气向姬小丽请教卖衣服的技巧。这正中姬小丽的下怀。她看着董勇这么多天来，连一件衣服也没有销售出去，不由得替他着急。她想主动传授给董勇经验吧，又怕伤了董勇的自尊心。人家是一个大学生毕业生，怎么反而让她这个高考落榜生给传授经验呢？ 第八章 卖衣小工(二) 说实话，在卖衣服方面，姬小丽确实有资格成为董勇的师父。虽然她也不过只有不到两个月的销售经验，但是她聪明伶俐，眼皮子极活，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卖服装的高手，曾经创造过一天卖出十三套衣服的记录，所以姬国胜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店铺交给妹妹打点，自己只负责进货。 相形之下，董勇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在卖衣服方面显然没有什么天赋。所以才会出现长达一周的零销售的记录。 本来在董勇看来，卖衣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简直是是个人都能干的活。姬小丽一个高中生能做的风生水起，自己堂堂一个大学生，没有理由比不过姬小丽啊。可是这实际一做才知道，卖衣服原来也是个技术含量极高的活，这中间包含了很多博弈学和心理学的技巧。凡是卖衣服的高手，他们不一定懂得什么深奥的理论，但是他们却是天赋出众的谈判专家，常常在看似不经意之间将顾客引到他们所要达成的目标上面，最终极其出色的完成卖衣服的工作，从而达到利润最大化的目标。 不过高中生也有高中生的劣势。比如姬小丽，她面对顾客的时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让顾客在高高兴兴地掏出大价钱买了衣服之后还不住地夸她会做生意。可是轮到她将她卖衣服的技巧讲给董勇听的时候，她明明有一肚子的心得，却怎么样也表达不出来。正在此时，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青年人向店铺走来，姬小丽忙对董勇说道：“勇哥，我现在给你做个示范，你看我怎么拿下这个顾客好了。” 董勇尚未反应过来，姬小丽已经笑眯眯地向那个青年人迎接了上去：“先生，你好。请问你想选件什么衣服啊？” 那青年人浑不在意的说道：“我只是随便看看。” “好好，先生，你看上哪款衣服可以试穿一下，买不买都没关系。”姬小丽热情地陪在青年人身边，暗中观察他对哪些衣服更感兴趣一些。 青年人漫无目标地走着，随意地打量着挂在货架上的衣服。姬小丽敏锐地发现，这个青年人虽然开始漫不经心，他的目光却在展示西装的那面货架停留了两秒钟之久。莫非这个青年是想挑一件西装吗？ 这个念头一闪，姬小丽决定抓住机会主动进攻。 “先生，我们店最近刚进了几款样式新颖的西装，都是别的店里没有的新品。你要不要试一试呢？” “是吗？这几件都是新进回来的吗？”青年显然被姬小丽的话吸引了。 “对啊！昨天刚从深川进回来的呢。都是出自香江服装设计师的手笔呢！”姬小丽撒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明明这些西装在货架上摆放了快半年了，她愣是说成刚上市的新品。反正西装这玩意儿款式变化不大，一般人也很难分辩出新款和旧款之间的细微差别。 “先生，你要不要挑一件试穿一下呢？瞧你的身材，肩宽腰挺，最衬西装了。”姬小丽一步步引导青年人，只要他肯试穿西装，就距离购买更近一步了。 “这个……”青年人目光在几件西装上游弋，显然是拿不定主意。 姬小丽对付这场面颇有经验，有的时候顾客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比较信任售货员的推荐，这时候是她替这个年轻人拿主意的时候了。 “勇哥，你把那藏蓝色双排扣西装给这位先生拿下来。”姬小丽对站在一旁的董勇说道。她让董勇将货架上质量最好的那件西装拿下来。 董勇取下西服递到青年人手中，口中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有试衣间。你可以到里面换衣服。” 青年人接过西服进了试衣间，不大会儿就穿着藏蓝色的西服走了出来。 “先生，这里有镜子。你看看效果怎么样。”姬小丽将他引到镜子面前。 那青年人在镜子前前后转动着身子，在察看西装穿在身上的效果。姬小丽则不停地夸道：“啧啧，先生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西装简直就象是特地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恐怕没有人比你更能衬托出这西装的效果了！” 那青年面上微笑着，显然非常满意身上这套衣服。他笑着问道：“这套西装多少钱？”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套西装遇到你，是它最合适的归宿。这样吧，我半卖半送，不赚你一分钱，给你打个五折，八百八十八元。”姬小丽爽快地回答道。 董勇在旁边听得暗暗咂舌，这套西服进价不到五百，姬小丽张口就卖八百八十八，这杀猪刀磨的可是正够锋利的啊。 “好，八百八十八，发发发，我喜欢。就这套了，你马上给我包起来。”那青年显然非常满意，无论是对西装还是对价格。他痛快地付了衣服款，兴冲冲地提着西装离开了。此时距离他走进店里还不到十五分钟。 董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天才，简直是天才！在短短的一刻钟姬小丽就将这个顾客搞定，硬生生地从他的钱包里掏出八百八十八元，这简直比拦路打劫还容易啊！ 姬小丽看着董勇呆住的傻样，俏皮地冲他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说怎么样，你也看傻了吧？ 董勇正要说些什么，门口忽然有一个粗嗓门喊了起来：“小姐，你们这里西装卖吗？给我拿几件挑一挑！” 姬小丽和董勇回身一看，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的黄灿灿的项链，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發”字。瞧那样子，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哟，大哥，你买西装啊？来，这边请，你看看这几款西装，都是昨天刚刚上架的新品，你中意那款，就挑下来试穿一下。”姬小丽热情地将中年人引导到西装货架前，这些爆发户没有什么品味，最好打发。 中年人看了一眼衣架上的西装，捋了捋小胡萝卜粗细中指上戴地硕大黄金戒指，炫耀似的在姬小丽眼前晃了几晃：“小姐，你随便帮我挑一款好啦。” 姬小丽又让董勇拿了一套质量最好的藏蓝色西服给中年人穿上。其实这套西服中年人穿上非常合适，它的前襟比较宽一些，正好遮盖了中年**腹便便的肚子，使中年人凭空生出几分稳重的气势。可是中年人却对身上的这套西服丝毫都不满意，什么做工了颜色了乱说一通。 面对如此挑剔的顾客，姬小丽却是不慌不忙。她笑着对中年说夸道：“大哥，你眼光真好，真是有品味。一眼就看出这套西装不适合你。来大哥，你来试试这件西装，意大利品牌，绝对适合你大老板的身份！” 姬小丽说着从货架上拿下一套锗红的休闲西装。这套西装是所有货品中最差的西装，进价才一百五十元，不过在服装的商标上却是曲里拐弯的外文。 “那是当然的啦。我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的啦，论对服装的品味，你是绝对比不上我的啦。” 中年人得意洋洋地穿上锗红色休闲西装在镜子前转来专区，显然对这套西服非常满意。 “那是那是。以后我要多向你们这些前辈学习学习呢。怎么样，这套西装给你包起来吧？八百八十八元。”姬小丽趁热打铁。 “ok，就这件了！”中年人心甘情愿地用掏了八百多元买了件进价一百五的“意大利”西服，他甚至还拽了句洋文，以示自己能配得上这“进口”的洋装。 第八章 卖衣小工(三) 等那中年人走了之后，董勇看姬小丽的眼光中就颇有几分崇拜的意思，这个漂亮的乡下妹子，卖衣服还真不是盖的。 姬小丽被董勇看的非常不好意思，她连忙找了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勇哥，刚才我卖衣服的过程你都看清楚了吧？” 董勇点了点头说道：“清楚是清楚了，我也差不多知道你是怎么迎合顾客的心理了。可是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恐怕一时半会儿我还掌握不了，还需要你多教教我。” 正在此时，姬国胜从外面进来了。他正好听到董勇的话，就接口说道：“哟喝，小丽也开始给人当师父了？就你这半把刷子，也不怕把阿勇带坏。” 姬小丽正在得意，猛然遭哥哥泼了一盆冷水，心中很不服气。她冲姬国胜说道：“咋了？不行啊？你虽然卖了几年衣服，也不见得能卖过我呢！” “呵呵，是吗？”姬国胜贼兮兮地笑着。今天他刚进完货，没什么事做，正闲得无聊。现在小丽却给他提供一个打发无聊的机会。 “小丽，这样好不好？今天咱俩就当着阿勇的面比比，看谁卖衣服的本领更高。”姬国胜向妹妹提出了挑战。 “比就比，谁还怕你啊。”姬小丽当即答应。 “呵呵，阿勇，那你给出一个题目吧。”姬国胜笑着对董勇说道。 董勇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姬国胜兄妹斗嘴，没有想到姬国胜却忽然把他也绕了进来。 “国胜哥，我，我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过，哪里有资格给你俩出题啊！”他苦着脸说道。 “没关系，你只要找一件你认为最难卖的衣服，交给我和小丽，看我们俩谁能把价格卖的最高。”姬国胜说道。 “对对对，这样最公平。勇哥，你就选一件吧。”姬小丽连忙附和道，她就不信她卖不过她哥哥。 既然搅和进来了，那么就搅和到底吧。董勇也非常想知道姬国胜卖衣服的技巧是不是比姬小丽更强。姬小丽的技巧在他眼里已经是神乎其技了，莫非姬国胜的技巧更是天外飞仙吗？ 他考虑了一下，就选了那件米黄色的休闲西装。这件进价两百九的西装他卖了好几次都没卖掉，甚至只加十块钱的路费，按三百块的价格也卖不掉。现在他想看看，姬国胜兄妹能以什么样的价格将这件西装卖掉。 姬小丽和姬国胜显然接受了这个题目。 姬国胜笑着说道：“小丽，你年龄比我小，我该让着你。你先说说，这件西装你能卖多高的价格？” 姬小丽将那件西装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款式，用手摸了摸服装的质地。其实这件西装她非常熟悉，作为一个合格的服装店老板，她当然要先熟悉自己店里的产品了。否则她怎么去向顾客推销自己的产品呢？但是此刻为了慎重起见，她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件西装，细细品味它的优缺点。她必须准确地估计一个可能成交的最高价格，以免输给哥哥。 “六百元！”这件西装整体效果还好，就是色泽稍微有点偏淡，看上去有点轻浮。合理的售价应该在四百到五百之间，而六百元，已经超过了她认为能够成交的价格上限了。在这里，姬小丽给哥哥耍了个小花招，反正只是估价，报高点没关系。哥哥假如不敢报六百元以上就算他输了，而哥哥假如报了六百元以上，那么姬小丽倒是要看看哥哥怎么将这件西装卖出去。 董勇听了姬小丽的估价，心中一阵汗颜。这件西装他连三百块都没卖到，而姬小丽竟然认为可以以六百元的价格卖掉。真是不服不行啊。 “呵呵，六百元？倒是也不算低。”姬国胜笑着说道。 他看也不看姬小丽递过来的西装，随手将它挂在货架之上。然后他继续说道：“能卖出六百元，也算是一个优秀的服装销售人员了。不过还算不上是顶级的销售人员。” “哼，就知道吹牛！”姬小丽显然很不满意哥哥的话，她反问道：“哥，这么说你算是顶级的服装销售人员了吗？” 姬国胜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够资格称为顶级服装销售人员。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也能将这套西装卖到九百元以上。” “什么？”姬小丽和董勇同时惊呼，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董勇，姬小丽说能卖到六百元他已经认为是天价了，姬国胜竟然还能在天价之上再加上三百元，这不能不说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哥，你就吹你的大牛吧。反正我就是不信！”姬小丽回过神来，摇头坚决不相信姬国胜的话。 “我吹牛？小丽，你还就别不信。我甚至还能将这件西装的扣子剪掉一颗后，还卖到九百元以上。”姬国胜越说越玄乎。 “哼！那我就更不相信了。有本事你进给我卖卖试试。”姬小丽对姬国胜的话不屑一顾，她现在基本上能肯定哥哥是在吹牛。服装掉了一粒扣子就算是残次品了，正品还卖不上六百的价位，哥哥可倒好，竟然说能将次品卖到九百的价位。 “呵呵，不信？那你就在一边等着瞧好吧！”姬国胜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将那件米黄色休闲西装的正中一粒扣子剪去。 这下子可让姬小丽有点措手不及，她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动真格的。她有点担心地说道：“哥，你是不是烧还没有退，有点糊涂了？这事儿你还当真了啊？” “去，你才没有退烧呢！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顶级服装销售人员。”姬国胜自信满满的说。 董勇则悄悄地站在一边，他心中非常期待见识一下姬国胜卖衣服的本领。 剪掉扣子后，姬国胜开始将挂在货架上的西装位置移动了一番，将这件少了一颗扣子的米黄色西装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其他西装则围绕着这件西装摆放。 布置完毕，姬国胜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已经准备完毕了，现在就等顾客上门了！” 现在不光是姬国胜，连姬小丽和董勇也非常期待顾客的上门。因为他们要亲眼目睹一下姬国胜是用什么方法推销掉这件变成残次品的西服。 可是越是等待顾客的出现顾客就越是不出现。整整一下午，他们的店铺只有两个顾客上门，还都是女顾客，选女装的。这可把姬国胜急得哇呀直叫。他不停地追问董勇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所有的男人都去丈母娘家串门了吗？即使去丈母娘家串门也总得出来溜溜放个风吧？ 就在姬国胜嘟嘟囔囔焦虑不安的时候，终于有个男顾客上门了。看来这位不是没有丈母娘就是和丈母娘关系不好，要不也不会选这个时候来服装店里充当姬国胜的牺牲品。 “先生，欢迎光临。”姬国胜微笑着迎上前去。 这是一位本地人，瘦瘦的，约莫有三十出头，两只眼睛不大，却极其灵活，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人。 姬国胜心中嘀咕：“靠，等了半天怎么等来这么精明的一位啊？看来一定要小心应对，不然失手了可要被小丽耻笑死呢！” 姬小丽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起来，哥哥刚吹过牛，就碰上这么精明的一位顾客，这可够哥哥喝一壶的。我看他今天怎么对付吧。 董勇则替姬国胜担心起来，同是男人，他自然不希望姬国胜在姬小丽面前吃瘪，那样他和姬国胜都会很没面子。 瘦顾客冲迎上来的姬国胜点了点头，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老板，我想选一件西装，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呢？” “哈，先生，你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西装的款式最全最多了。”姬国胜心中一喜，没有想到瘦顾客就是来买西装的，这可省了许多等候的功夫啊。 “请，请到这里看看。”姬国胜将瘦顾客引到西装展示区，他笑着问道：“不知道先生是想买正装啊还是想买休闲装？” 瘦顾客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都可以，我看看再说。” 姬国胜紧紧盯着瘦顾客，一见他的目光在哪件西装上停留一会儿，就马上起劲地向他介绍那件西装的优点。每件普通的西装在他的描述下都成为世间少有的西服精品，似乎随便拿过去一件就可以当国家领导人会见外宾的标准西服。 可是那精明的瘦顾客很快发现，姬国胜几乎将西装展示区的所有西装都介绍完了，唯独没有介绍那件挂在正中的米黄色休闲服。 第八章 卖衣小工(四) “老板，这件米黄色的西服怎么样？”瘦顾客将手伸向米黄色的休闲西服。 “这，这件西装就剩下这么一件，不怎么适合你。”姬国胜支吾道。 可是精明的瘦顾客却敏锐地从姬国胜眼中捕捉到一丝为难的神色。这反倒激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怎么不合适啊？我看挺合适的，你给我拿下来试穿一下。” “先生，真的不合适啊。”姬国胜伸手将米黄色的西装取下来，他将西装送到瘦顾客眼皮地下说道：“你看，这件西装中间掉了一粒扣子。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这种扣子，所以暂时就挂在这里了。” 瘦顾客此时才注意到扣子的问题，但是非但没有嫌弃这件衣服，反而愈发坚定的要试穿这件衣服了。因为瘦顾客敏锐地发现，这个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可以趁机将这套西装的价格压得很低。对他来说，少粒扣子算不了什么缺陷。假如他找不到和原配的扣子一摸一样的扣子，那么他就将另外的两粒原配扣子也去掉，去买三粒颜色和式样和这套米黄色的西装比较协调的扣子缝上，就算一粒扣子十元钱，他最多也只花三十元钱就可以解决问题。 主意打定之后，瘦顾客不顾姬国胜的劝说，兴冲冲地试穿了这件衣服。此时在他眼里，这件米黄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合适。 “老板，我就要这件西装了。你说多少钱卖吧？”瘦顾客拿着这件衣服问姬国胜。 “不，先生，为了维护本店的信誉，这件属于残次品的衣服我们不能卖。”姬国胜抱歉地对瘦顾客说道。 “没关系，我愿意买。这不会影响你们的信誉的，”瘦顾客坚持要买。 “先生，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卖啊，因为我们不知道该给这件衣服算什么价格。”姬国胜非常为难。 “价格？那么正品你们卖多少呢？”瘦顾客精明地问道。 “正品统一售价是一千五八，打过折后是一千二百八。” “一千二百八？”瘦顾客看了看手中的西服，向姬国胜说道：“这件西服算是次品，次品你总不能按正品的价格出售吧？你再给我减免一点，合适了我就拿走。” “减免？”姬国胜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先生，假如你却是喜欢这套西服，那么你可以不可以等候两天呢？你可以留个电话，过两天厂家的货发过来后，我们打电话通知你好吗？” 瘦顾客是打定主意非要这件少了一粒扣子的西服了，他对姬国胜说道：“老板，我平时很忙，没有什么时间的。今天既然过来了，就拿这一套走吧。你不要说那么多了，赶快给我一个价格吧。” 姬国胜看实在劝不下来，只好勉强同意。他对瘦顾客说道：“你稍微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看看这套西服该给你什么价格。” 说着姬国胜过去把姬小丽拉到一边，两个人小声的说着什么。瘦顾客这边看过去，只见两人又是皱眉又是瞪眼，手势挥舞的幅度极大，显然两个人意见并不统一。过了片刻，姬国胜似乎说服了姬小丽，但是显然两个人都不太开心。 姬国胜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他见到瘦顾客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妹妹本来不同意卖这件西装，但是在向她解释了你的具体情况后，她终于同意了。这件西装的价格不能降太多了，一千一百八吧，一粒扣子我们便宜了一百元钱。” “老板，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要知道我手中的这套西装是次品啊，次品你只便宜一百块钱？”瘦顾客大声地说道：“不行，你们再给我便宜一些吧。” “不，没办法再便宜了。如果再便宜我们就亏本了。”韩大力坚决不同意。 “老板，你就看开一些吧。谁让你不小心将这件西装弄成次品呢？次品能不亏本吗？再说了，这件次品亏了，你们可以在其他正品上赚回来。做生意有赚有赔的，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赚呢？”瘦顾客巧舌如簧地劝说董勇。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姬国胜苦笑着说道：“你这么能说，不去当谈判专家真是埋没了人才。这样吧，我在这套衣服的进价上在抹去一百元，一千元整。假如你还不满意，那么只能等下次进货的时候再通知你了。” “呵呵，老板你既然这么爽快，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我这就付款。”瘦顾客说着点了一千元给了姬国胜，然后提着那米黄色的西装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好像生怕姬国胜反悔。一粒扣子便宜了两百八十块钱，这便宜的事情都能让他碰到，怪不得那个算命的李瞎子说他今年运气不错呢。 等瘦顾客走远之后，姬国胜三人哈哈大笑。姬小丽红着脸地对哥哥说道：“哥，看来姜还是老的啦啊，你太厉害，我比不上你。” 董勇被姬国胜眼花缭乱的卖衣服手法给看呆了，他流着口水说道：“国胜哥，按照你这样的卖衣服方式一直卖下去，你不是很快就成为百万富翁了吗？” “百万富翁？”姬国胜灿烂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下来，他喃喃自语道：“能顾住个吃喝就不错了！” 董勇非常奇怪，向他们这样一件衣服就能赚五六百块，怎么才能顾住个吃喝呢？他想开口问个明白，却见姬小丽悄悄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刨根问底了。她眉宇之间似乎有难言之隐。 第九章 保护费 有了姬国胜和姬小丽两位老师的言传身教，董勇卖服装的本领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现在每天他基本上都能卖出一两件衣服，虽然利润不是很高，但是比起原来天天〇比〇的白干，已经是好上很多了。 这天中午，姬小丽又回去烧饭了，店里只留下董勇一个人。他正在整理货架上挂的衣服，门外忽然进来三个彪形大汉。 “喂，姬国胜在不在？”为首的大汉大声吆喝道。 “你们找我老板有事啊？”董勇连忙迎了过来：“不好意思，他出去进货了。” “进货了？看来这黑大个的生意不错啊？”大汉冷笑道：“小兄弟，请你替我转告你们老板一声，今天是交钱的时候了。下午三点准时送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不待董勇反应过来就气势汹汹地扬长而去了。 “钱？什么钱？”董勇心中纳闷。他暗自揣测，马上到月底了，莫非是房东来催交房租吗？粤东这地方可真有意思，连收房租都搞得气势汹汹的。 “勇哥，开饭喽！”姬小丽提着袋子欢快的走了进来。 “噹噹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老咸菜。”姬小丽飞快地饭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放好，又掏出那一小袋咸菜向董勇邀功。 “哈哈，小丽真好啊！”董勇一把抢过来那小袋子，开心地大吃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勇哥，没人和你抢。”姬小丽笑嘻嘻地看着董勇。这小子也太好打发了，一袋咸菜就把他高兴成这样。假如当他的老婆，可就省事多了。呸呸呸，谁要做他的老婆？好希罕吗？姬小丽脸上飞起一抹红云。 董勇美滋滋地啃了几口咸菜，忽然又想起那几个来要钱的人。 “小丽，刚才有几个人来要房租，让你们下午给送过去？” 姬小丽一脸纳闷：“房租？我们已经预交了一年的，怎么可能现在又过来要啊？” 她问董勇：“勇哥，是什么人啊？他是说收房租吗？” “嘿嘿，”董勇啃着老咸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丽，我也是瞎猜，以为是要交房租。” 他对姬小丽说道：“那几个人只说是要收钱，气势汹汹的，就象黑社会一样。” “黑社会？”姬小丽连忙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历，她大惊失色地叫道：“哎呀，今天是二十八号啊！哥哥只忙着进货，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说话间，姬小丽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回事啊？小丽，到底怎么了把你急成这样？”董勇很奇怪，不是说房租已经预交一年了吗？现在月底有什么关系？ “勇哥，”姬小丽愁闷不展地说道：“你不知道，你说的那几个人是这一条街上的地痞，就跟黑社会差不多。他们让这条街上的店铺每月都要交给他们保护费。假如不交，他们就会让人来咂店子，让人做不成生意。” “今天是二十八日，是他们规定交保护费的日子。可是，大哥去进货了，这可怎么办啊？”姬小丽眼泪流了下来。 “噢？保护费啊？好像现在流行这东西，听说在哪里都有。”董勇宽慰着姬小丽。他对姬小丽说：“小丽，现在没钱交也不要紧啊。去跟他们说说，等明天国胜哥回来，再去给他们送去不就可以了？” “钱倒是有。哥哥的存折都让我保存的。可是我不敢去送，那帮流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怕到他们那里去。”姬小丽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小丽，既然有钱，那你把钱给我，我去送。我一个大男人，又是去给他们送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姬小丽为难起来。以往都是哥哥去交保护费，据哥哥说那些人态度非常嚣张，收了保护费不说还要侮辱人。哥哥几次都被激地想和他们打起来，但是因为势单力孤，不得不忍了下来。现在让勇哥去，勇哥一个大学生，能受得了这些地痞流氓的侮辱吗？假如他受不了侮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可如何是好呢？可是假如勇哥不去，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就更不敢去了。假如今天不将保护费交上，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可就承受不起了。隔壁那家店因为生意不好，凑不起交保护费的钱，上月二十八日就没有交。结果当天晚上他的店就被咂了，老板也被打成重伤，最后店铺不得不关门大吉，一年的房租和店铺的装修费就这么白扔了。 想到这里，姬小丽更加担心。哥哥这个店铺可是全家人的唯一希望，光装修费都花了五万，再加上预交的十二万房租，全家可是倾尽所有了。假如也被逼得关门了，那么全家可是被逼上了绝路啊。 “小丽，你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保护费吗？没事，就让我去送吧。保证没什么问题的。”董勇对姬小丽说道。 为了打消姬小丽的顾虑，他还在姬小丽面前摆了健美比赛的一个规定动作：“看看，瞧瞧，我这么高大的身体，这么强壮的肌肉，那些黑社会也不敢轻易把我怎么的吧？况且我是去交保护费，又不是去偷钱，他们没有理由为难我啊？” 姬小丽被董勇滑稽的动作给逗笑了，她抹去眼角的眼泪说道：“啊呸！瘦的跟排骨似的，还强壮的肌肉呢！” 不过她也同意董勇去送保护费了，勇哥说的对，是去送钱，料想那些人也不会太为难勇哥的。 “勇哥，那可得先说好啊，你去送钱的时候，无论那帮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都不许和他们发生冲突。你得保证，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什么样。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浑身伤痕的勇哥回来。” “行行行，小丽，你说了算！谁让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呢。”董勇嬉皮笑脸地说道：“再说了小丽，你还记得火车上的那一次吗？嘿嘿，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向是我的座右铭。” “哼，谁当你是打工的了？”姬小丽显然对董勇的说法很不满意，不过对于让董勇去交保护费却放心了许多。这家伙眼皮子活络，应该不会有事的。 “哎呀，勇哥，你先吃饭吧。菜都凉了呢！”姬小丽不再为交保护费的事而忧心后才忽然间醒悟，董勇还正在吃饭呢。 “嘿嘿，是是，那我先吃了，吃完就去送。”董勇见姬小丽不再忧心忡忡，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于是又低头对付那碟子咸菜。 “嗯，勇哥，你先吃。我去银行取钱，马上就回来。”姬小丽说道。 “小丽，你要小心点啊。”听说小丽要去银行取钱，董勇又担心起来，他又想起上次小丽被抢的那一幕。可是自己又没办法陪她去银行，店里总要留个人看门吧？ “放心吧勇哥，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那些抢包的不会选这个时间段下手的。” 姬小丽提着她的包上银行去了。 功夫不大，姬小丽提着小包回来了。董勇一颗忐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看来粤城市的治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勇哥，这是一万块钱。你一会送到中山路三十二号。那里是家麻将馆，你说你找强哥就可以了。”姬小丽拿出一叠一百元的票子。 “什么？一万块钱？”董勇吓了一跳，他问姬小丽：“这是一年的保护费吗？怎么这么多啊？” “唉，如果要是一年的可就好了。这是一个月的，我们每月都要交一万块，逢年过节还要另外准备一份。唉，这生意真的不好做啊。”姬小丽摇头说道。 一个月一万？这也太狠了点吧？董勇此刻才想明白为什么上次他问姬国胜，一件衣服赚五六百，应该发了大财的时候，姬国胜神色为什么这么黯然。保护费每月一万，房租一个月一万五，在加上水电费税费以及吃喝开销，姬国胜每天至少要赚到一千块钱毛利才能保证不赔本。怪不得他们卖衣服开价那么高，原来也是不得已啊。 “小丽，这些人这么黑，国胜哥怎么不考虑换个地方卖衣服啊？” “勇哥，粤城这地方都是这样，到哪里都有收保护费的。生意好的地方收多一些，生意差的地方少收一点，要想不交保护费，除非你不做生意啊！” 姬小丽说着挥手催促董勇：“勇哥，你快去吧。免得交晚了又生出些是非出来。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吧。” 董勇点头刚要出门，姬小丽又追上来叮嘱：“勇哥，记住，千万不要和他们起什么语言上的冲突。那是一帮混蛋，无论他们说难听的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董勇笑了起来：“小丽，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事的。” “好了，你安心等着吧，我马上就回来！”董勇告别姬小丽，怀里揣着一万块钱向麻将馆方向走去。 第十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第十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麻将馆距离他们的店铺有三百多米，名字叫做盛威棋牌馆。不过里面多是聚集着一些打麻将的赌徒，所以附近的人就将它称呼为麻将馆了。 麻将馆的老板姓刘，叫做刘强。他本是中山路附近一小混混，随着政府历次严打行动，那些比他大的混混全部都被抓被关被杀，所以中山路遂成了他这个小混混的天下。此刻在别人眼里，他也不在是往日的小混混，而成为中山路上赫赫有名的黑社会老大。 刘强今天非常高兴，因为今天是中山路各个商户向他交保护费的日子。和粤城其他地区老大比起来，他的地盘是小了一点，可是他的地盘中山路却是粤城的富庶之地。中山路长不过两千米，却云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众多商户。这里商户大多都生意兴隆，所以比起其他地方的穷商户，他们能承受更高额的保护费。所以刘强制定的保护费标准也非常高昂，每家商户每月一万，并且是足额足量，童叟无欺，每月二十八日准时送到麻将馆来。这样下来，刘强即使什么都不做，每月也有数百万的进帐，真是每天做梦都要笑醒啊。 “黄毛，今天你通知那些商户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来交钱的？”刘强大模大样地坐在老板椅上，张口问旁边黄头发的青年。 “强哥，我都通知到了。估计他们马上就要到了！”黄毛连忙弯腰笑着在刘强的耳边说道。 “操，马上到怎么现在还一个都没到？”刘强大声骂道：“你下次通知那些商户的时候给他们限定个时间，凡是下午两点前没有来交钱的一律加收百分之二十的迟到费！” “是是是，强哥，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我就通知。”黄毛点头哈腰的说道。 “强哥，有人过来交钱了。”一个满脸褶子的青年从外面进来向刘强汇报。 “哈哈，这还差不多。沙皮，你去叫他过来。”听到有人过来交钱，刘强立刻心花怒放，他对那满脸褶子的青年说道。 不大会儿功夫，沙皮领着董勇走了进来。 “这是强哥，你把钱交给他就行了。”沙皮对董勇交代道。 “强哥好！”董勇满脸堆笑。十多天的号子生涯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足够让董勇学会尊重拳头了。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 “我是罗森服装店的，我们老板让我来给您送钱来了。”董勇说着掏出了一万块钱。 刘强乜斜着眼睛望着董勇：“罗森服装店？不就是姬国胜那小子开的吗？” “对对对，我们老板是姬国胜。”董勇陪笑道。 “嗯，姬国胜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这么快就让你把钱送过来了。”刘强打了一个响指：“黄毛，你把钱收下，在验钞机上过一下。” 黄毛从董勇手中接过钱，开始在验钞机上过起来。这让董勇一个劲儿地感叹，假币真是害人不浅啊，连黑社会都要买验钞机了。 “强哥，没错，整一万元。”黄毛向刘强汇报检验结果，并将一万块钱递到刘强手中。 刘强将厚厚的一叠钞票拿在手中，用拇指轻轻地捻动着，享受钞票边缘划过拇指的快感。 董勇等了半天，没见刘强说什么，就小心地问了一句：“强哥，那我可以走了吧？” 没有想到他这句话却让刘**怒起来，他上前冲着董勇就是两巴掌：“你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没发话前你竟然想走，是不是嫌弃我们这里招待不周啊？” 董勇平白挨了两巴掌，却不是干怒不敢言，他连声对刘强道歉：“强哥，对不起。我不懂规矩，你别生气。我就呆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再走。”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下次你给我记住，在我刘强的地盘上，一切都要听我的。”刘强狞笑着对董勇说。 董勇忍气吞声地说：“是，强哥，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好。”刘强慢腾腾地回到老板椅上坐下。他挥手对董勇说道：“好了，你小子可以滚了！” “好的，强哥，那我走了啊！”董勇起身要走。 “回来！”刘强象想起了什么：“别忙着走，我问你件事儿！” 他奸笑着对董勇说道：“听说姬国胜有个妹妹在帮他卖衣服，有没有这回事啊？” 董勇心中咯噔一下。刘强这伙人怎么对他都可以，他无所谓的。但是姬小丽一个女孩子家，假如被刘强打上主意，那可不妙了。 “说呀，他妹妹是不是很漂亮啊？”刘强色眯眯地问董勇。 “强哥，你说笑了，一个农村来的丫头，能有多漂亮啊！”董勇替姬小丽掩饰。 “嘿嘿嘿，”刘强冷笑了几声，对董勇说道：“小子，你别撒谎了。我听手下说过，姬国胜的妹妹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呢！今天大爷心情好，就不追求你撒谎的责任了。这样吧，你回去给姬国胜带句话。让她妹妹今天晚上八点到金色年华去找我。假如她不去的话，嘿嘿，是什么后果你让姬国胜自己掂量吧。” 董勇心中腾地升起了一团怒火，这群人渣真欺人太甚，在收了保护费后还不肯罢休，竟然要打姬小丽的主意。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卑微：“是的强哥，我一定转告。” “好了，你可以滚了。” 董勇连忙退了出去，在他身后，是刘强得意地狂笑声。 xxxxx姬小丽心不在焉地回答这顾客的提问，眼睛却直向店门口瞟。她心里很是着急，勇哥去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回来啊。 正担心着呢，就看见董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姬小丽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把身边的顾客撇在一边。若是这场面让姬国胜看到了一定对责骂她的，怎么能忘记顾客第一的宗旨呢？ “勇哥，你没事吧？钱交给他们了？” “呵呵，没事，一点事都没。钱他们已经收下了。”董勇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目光却左右游离，不敢正视姬小丽的眼睛。 姬小丽感觉有异，正想追问，那边顾客却不满地叫了起来：“小姐，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这衣服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卖！怎么会不卖呢？”被顾客这么一打岔，姬小丽忘记了追问董勇，她快速回到顾客身边，连声道歉道：“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等将这两个顾客打发走，董勇那边又接待上顾客了。就这么一来二去，顾客络绎不绝，让姬小丽忙得连个问话的机会都没有。姬小丽一边招呼顾客一边心中嘀咕，今个儿是怎么了？好像人们都约好了一起出来买衣服似的。 好容易将顾客都打发走，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也该打烊收工了。姬小丽还是没有机会询问董勇，她还有工作要做。 她打开抽屉，拿出销售台帐开始核算一天的销售成果。这时董勇却走到他的面前来了。 “小丽，待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就不回来吃饭了。” “你要出去干吗？”姬小丽头也没抬，手指在计算器上按得飞快。 “我，我……”董勇支吾道：“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要来粤城，让我去火车站接他。” “大学同学？”姬小丽一下子停止了计算，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董勇：“女同学吧？” “不不不，男的，是男同学。”董勇越说越不自然。 “上大学时他睡我上铺，我们关系非常好。”他徒劳地解释。 姬小丽冷笑一声：“管他是男的女的呢！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低下重新计算起销售台帐。董勇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去接你的老同学，站在我旁边干吗？”姬小丽低着头，冷冷地说道。 “那，那我去了啊。”董勇如蒙大赦，拔腿就跑。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儿，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董勇这边刚刚跑远，姬小丽就开始大声叫嚷起来，她狠狠地将手中的台帐摔到地上，气哼哼地坐在那里大口喘气！ 第十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二) 晚上七点五十分，刘强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下来到金色年华ktv。 “强哥好！”金色年华大门两旁的迎宾小姐齐刷刷地向刘强弯腰鞠躬。 “强哥，这边请，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迎了过来，脸上白乎乎的一片，如同涂抹了一层白灰。 “岚姐，今天怎么你亲自出马啊？”刘强看到这个老女人，忙从横肉中挤出一丝笑容。这个岚姐虽然是一个风尘女子，但是强悍的刘强也得罪不得。 “哎唷，我那几个闺女都忙，只好我这个苦命的老妈子亲自上阵了。”岚姐咧着血盆大口惺忪作态的笑着，随着面颊上的肥肉的抖动，她脸上簌簌往下掉着白粉渣。 “嘿嘿，岚姐真会谦虚。假如你都算命苦的话，估计这世上没有幸福的人了！”刘强调侃着说。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帝豪包厢。这是金色年华最豪华的包厢，号称至尊vip包厢。 刘强来到中间的沙发上，往上一坐，舒服地靠在那里。 “强哥，你看今天晚上你点谁？”岚姐笑着说道。 “哈哈，岚姐，今天怕你要失望了。”沙皮晃动着他的褶子脸在旁边说道：“强哥今天晚上有人了。你老还是跟我们几个当小弟的安排几个漂亮妞好了。” “呸，你们几个家伙还用我安排？”岚姐嗲声说道：“你们谁在这里没有相好的啊？” 正在闹着，外边跑进来一个服务生：“强哥，外边有个人说要见你！” 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刘强精神一振，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他大声对那个服务生说道：“你还不赶紧把她给我请进来。” 那服务生连忙又跑了出去。黄毛和沙皮都齐声恭喜刘强：“强哥，你魅力真大啊。连那娇滴滴的小美人也乖乖地送上门来。” 岚姐站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她连忙说道：“强哥，那我不耽误你了，我出去先。” 当她走出包厢门口时，正好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擦身而过。 “强哥，你好，我过来了。”董勇站在刘强面前点头哈腰。 刘强正按捺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等待着美人姬小丽的到来，没有想到却把董勇这小子等来了。他面色一沉，强压着满腔怒火问道：“怎么是你小子呢？姬国胜的妹妹呢？” “她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董勇依旧是点头哈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强哥，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来这个场合肯定会不好意思。因此她想让我告诉你……” 说到这里，董勇的话却忽然停住了。 刘强正听得起劲，董勇却忽然将关键的一骨碌给掐断了，这怎么能不让他百爪挠心啊。他大声催促着董勇：“她想让你告诉我什么，你倒是他妈的跟我说啊！” “这个，这个，”董勇支支吾吾地看着刘强身边的人，他为难地说道：“强哥，你能不能让你身边的人出去一下。这个话只有你一个人听比较好。” 刘强心中越发痒痒，他挥手对黄毛、沙皮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等一会再进来。” 黄毛和沙皮等人正要去找相熟的小姐，一听刘强的话马上乱哄哄地跑出去找相好的去了。 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董勇从帝豪包厢中走出来。他对门口的服务生说道：“强哥让他的手下进去，你帮忙找一下。” 言毕，董勇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过了片刻，黄毛和沙皮等人回到包厢，他们一进去就问刘强：“强哥，那小妞托那小子转告你什么话啊？是不是约你到什么地方开房啊？” “开房？和谁开？和你妈妈开？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马上跟老子离开这个地方。”刘强脸色铁青，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哼哼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黄毛本来是想拍个马屁，没有想到却拍了一手马粪。他心中嘀咕道：“和我妈开房？那我不是得叫你干爹？你的财产中可得有我一份啊！” 他快步追上众人，跟在刘强后面，离开了金色年华。真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xxxxx董勇晚上快九点才回到住处。 姬小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见他开门进来，就不阴不阳地说道：“哟，还知道回来啊？怎么就没和老同学多叙叙旧呢？” “唉，小丽，别提了。我等到现在也没接住个人。后来打电话给他，他说单位有急事，在半途下车返回去了。”董勇哭丧着脸说。 哈哈，姬小丽心中一阵幸灾乐祸：接不着！活该！她阴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噢，原来是接不着人才想到回来的啊？是不是接着人了就不回来了呢？”姬小丽心中美滋滋地，嘴上却丝毫不肯放过董勇。 “小丽，哪能呢？接着接不着人我都会回来的。”董勇弄不明白姬小丽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听起来象吃了枪药一样。好在他和姬小丽相处有近一个月时间了，明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也丝毫没把姬小丽的话放在心上。 他对姬小丽说道：“还有没有吃的？我饿坏了！” 一听董勇还没吃饭，姬小丽立刻放弃了对董勇的批斗会。 “勇哥，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弄吃的去。”姬小丽慌里慌张的到厨房去给董勇弄吃的去了。好在董勇要求很低，只要有老咸菜就行。姬小丽一会儿功夫就弄了一碟老咸菜、一碟烧通菜，又切了半只肥肘子，再加上一碗小米汤和两个大馒头，就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着董勇香甜的吃着，姬小丽心中充满了甜蜜。她心中那点对董勇的怨气早以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xxxxx第二天早上，姬国胜进货回来了。他弄了一些新货样到店里，和姬小丽和董勇一起琢磨如何摆放。这时外边进来两个人，正是黄毛和沙皮。 “胜哥，你回来了啊？”黄毛和沙皮一脸苦相，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刘强一定要让他们称呼姬国胜为胜哥。以前他们见到这个黑塔只喊他一声老黑，他就得马上答应。 姬国胜听到有人叫他，连忙过来，却没有想到称呼他为“胜哥”的竟然是刘强手下的得力大将黄毛和沙皮。 “黄哥、沙哥，是你们啊？找我有事情吗？”姬国胜连忙招呼：“我听说昨天不是已经把那钱给你们交过去了吗？” “是啊胜哥，我们也正是为这事来的。”黄毛说道，言语中已经失去了往昔的飞扬跋扈。他告诉姬国胜：“我们强哥说了，让我们把钱还给你们，并且还说，以后你们这家服装店永远不用交保护费。” 等黄毛说罢，沙皮立刻将手中的那叠钱塞到姬国胜的手中：“胜哥，钱你收好，我们走了啊！” 不待姬国胜作出反应，两人象火烧屁股一样急急忙忙离开了。 “黄哥、沙哥……”姬国胜追了出去，怎么呼喊黄毛和沙皮也没回应，他只好返回店里。 “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舍得把吃进去的钱给吐出来呢？”姬小丽上前问姬国胜。 “是啊，我也在奇怪呢！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严打行动啊。难道说刘强这只狼变成绵羊了？没有可能啊！”姬国胜也被弄得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刘强这一伙儿在搞什么鬼。 董勇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国胜哥，小丽，你们想得太过了吧？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把钱退回来了，你们就收着不就好了。反正这保护费不是你们不给，是他们不要。” “也对！”姬国胜说道：“这钱我们先收着，等什么时候他们还让我们交的时候我们再给他们！” 第十一章 工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是九月初了。在董勇的家乡中原省，此时已经是初秋时分，秋风渐起，天气也渐渐的凉爽下来。可是在这南国之地粤东省，却仍处在盛夏，空气仍然是酷热的要命，一点都感觉不到秋天的气息。 在罗森服装店中，虽然功率为五匹的立式空调全速运转着，董勇心中仍是感觉到一阵阵燥热。九月五号了，明天就是国胜哥答应的开工资的日子了，董勇心中充满了对明天的渴望。他感觉此刻彷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刚参加的时候，那时候领到人生中第一笔工资的激动仍历历在目。 关于人们领工资时候的种种状态，董勇在上大学泡图书馆时就读过很多精彩的论述。其中给他记忆最深刻的一篇文章就将领工资的人们分成四种。第一种是跳墙狗；第二种是哈巴狗；第三种是斯文狗；第四种是警犬狗。这四种狗惟妙惟肖地将人们领工资时候心态和反应勾勒出来，以至于到现在董勇还忘记不了文中的精妙比喻。 跳墙狗属于急火型。在发工资前三天，就不断地在财务部办公室的玻璃门外嗅来嗅去，如果嗅到有工作紧张的气氛，心里就稍许安心了一点。到了发工资那天，整天焦躁不安在办公室和洗手间之间走来窜去。因为在等待已久的激动人心时刻到来的时候，为了保证心脏不跳出喉咙，人的新陈代谢功能就很旺盛。千等万等，终于以排行第一的顺序拿到工资，看都不看一眼，狂奔回家，水电费、房租费、电话费，门口小店的赊欠费，一一解决。第二天上班在公告栏里看到自己的大名，下面有一行名词解释:“擅自早退，罚款人民币伍元。” 哈巴狗顾名思义是摇尾型。他习惯于满脸堆笑：“今天发工资，这么快呀！”“轮到我领工资了哈，谢谢谢谢！”“在这里签名啊，谢谢谢谢！”“不用数了，你们还会错吗，谢谢谢谢！”此时发工资的财务小姐在他眼里好像老板一样神圣。看见别人在核对工资：“和钱这么认真干嘛？最多是几块钱之间的零头误差，我从来不计算”。寻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转身走进洗手间，把门关紧，坐上马桶，赶紧把工资袋打开细数一遍“去他xx的，这个月辛苦完成两个大项目，却一分钱都没有加，还少了两元。”随手扯下手纸，整卷用完。回到办公室，趁人不注意飞快卷起数十张空白打印纸，一把剪刀，两只水笔塞进包里，最后整坏同事的一只鼠标，下班了。 斯文狗一般女性居多，当然是害羞型了。她低着头，羞答答进来领工资，签了名，把工资袋装进自己的挎包里，微斜着头面无表情走出去。坐在办公桌面前，一言不发地在报纸广告栏中核对一遍最新的两款化妆品名称。下了班先去专卖店，首先将那两款爱物直接纳入包中，在店员小姐一阵赞美加恐吓之下，晕乎乎地提着一袋系列产品走出店门。逛完女人街，走遍水果市场，身上背着包，手里提着包，脖子上挂包，牙齿还咬着两个发夹，终于回到家里。吃掉两个水果，脸上涂好面膜，躺在沙发上开始数钱，数额计算不清楚，总好像少了钱。再吃一个水果，重新计算，依旧结论模糊。最终决定以后上班时间多打两件毛衣，让那该死的老板补偿被吃掉的苹果和还没有买回来的香水。 警犬狗不用说就是分析型的。他会仔细看着工资表上的名字，一笔一画地签名，在财务处折腾了半个小时，在众人的催促抱怨声中领了工资。沉着冷静地回到自己位置上，从抽屉的拿出工资十步法核算清单，与工资条逐一验证，如果帐帐相符，钱帐相符，长吐一口气结束。可是有条定律：以为会出错时往往会出错。这条定律用在工资问题上特别灵验，天下没有哪一家公司的工资财务部计算结果会和个人计算结果一致。最后无一例外地警犬狗都会冲回财务部义愤填膺地要求：“重新计算”。众人一看傻了眼，至少又要半小时才能把他打发走。好在跳墙狗来去匆匆没有时间计算，斯文狗又是糊涂烂帐计算不清楚，哈巴狗自力更生自己计算自己补上，否则财务总监九难师太每次发工资至少遭遇九十九难。 董勇当时读了这篇文章后哈哈大笑，不就是一个月工资吗？有必要弄得这样玄乎其玄的吗？他将来走上社会参加工作后，领工资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 可是说起来容易难啊，等到了毕业后参加了工作，董勇才深刻理会到其中的道理。刚走上社会，一点积蓄都没有，可是现实生活中处处又需要花钱。于是只好东挪西借，并且借款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向别人保证，等单位开了工资，就马上归还。 可是董勇能向谁借钱呢？只有向同学开口。可是同学的处境和他基本类似，即使手中有余钱，数额也是少少。于是等董勇将能借的同学都借了一遍的时候，剩下的时间就是扳着指头数着日子等待着单位开工资的日子。 等到了开工资的那一天，董勇就不由自主地当了一回跳墙狗，领了工资一路狂奔回家。将门口小店的赊帐还清之后，他还顺便打了几个电话，兴高采烈地通知几个同学兼债权人，他发工资了，晚上到北国大排挡聚会一下热闹热闹，顺便再将哥几个的钱还上去。 这种跳墙狗的生涯，董勇足足当了好几个月。直到半年后，他手中有了一些积蓄，才摆脱了跳墙狗的心态。 可是董勇却没有想到，一年多之后，他竟然又有了强烈的跳墙狗心态，心中充满了对工资的渴望。 算起来董勇来粤东已经近三个月了，可是连一分钱工资都没领到过呢。在辉煌玻璃厂工作了一个多月，眼看要到领工资的时间了。可是阴差阳错，董勇偏偏鬼使神差地到香蕉林中方便，不小心撞破了王建和刘晶偷情。结果呢，工资非但没有领到，反而遭受刘晶和王建陷害，险些把性命丢掉。 在罗森服装店打工也满一个月，董勇倒是不担心姬国胜兄妹不给他工资。假如他们是那样的人，当初就绝对不会收留他住下。只是董勇还是非常渴望能够马上领到工资，因为工资对他来说意义非比寻常。这不仅仅意味着他被单位开除之后重新获得了生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目前迫切需要用这工资去解决一个问题。 第十二章 酒宴 董勇一想到明天要发工资，心中难免有点神不守舍，他竟然没有注意姬小丽竟然提前出去了。等到收档的时候，他才发现姬小丽不在。他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按照惯例，姬小丽都要在这个时候整理货品，核算一天的营业收入啊。于是他一边整理着货架上服装，一边开口问一旁的姬国胜：“国胜哥，小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核算今天的收入呢？” 姬国胜笑而不答。他拉着正在忙碌的董勇说道：“阿勇，走走，不要管这些东西了，我们先回家去。” “哎，国胜哥，等等，我马上就干完了！”董勇连忙说道。货架上的有几种服装样品不全了，他要收档的时候补上。这本来是姬小丽的工作，既然姬小丽现在不在，他当然要替她把这事做了啊！ “干什么干！这一点小活，明天开门后再干也是一样的。”姬国胜不由分说地拉着董勇就走。 董勇只好跟着姬国胜走出店铺，将卷闸门拉下来锁好后，随着姬国胜向住处走去。他心中纳闷，姬国胜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急火燎的要回去啊？往日他可不是这样啊。 回到家里，姬国胜一按门铃，门就打开了。姬小丽笑容满面站在里面。董勇奇怪道：“小丽，你今天怎么提前跑回来了呢？今天的营业台帐你还没核算呢！” 姬小丽笑嘻嘻地说道：“勇哥，那是因为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啊？”董勇更是好奇。 “嘿嘿，暂时保密。”姬小丽俏皮地向董勇做了个鬼脸。她冲董勇说道：“先去洗手，我们现在开饭。” 董勇一时也得不到要领，只好郁闷地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姬国胜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他换上拖鞋，正要向餐厅走去，却听姬小丽不高兴地嗔怪道：“哥！你也去洗手！” 姬国胜咧开大嘴尴尬地冲姬小丽笑了一下，也乖乖地到卫生间洗手去了。他虽然来粤城市已经快五年了，可是还是不习惯在吃饭前去洗一下手，而且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在吃饭前一定要去洗手。在姬国胜看来，这都是虚伪的城市人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农村的庄稼汉就没有这么多花道道。庄稼人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家里的的饭菜送到地头，谁不是放下手中的锄头拿起馒头就吃啊？姬国胜就用那一双沾满泥巴的大手拿起饭菜吃了很多年，也没病没灾的。倒是来到大城市以后，天天都将手洗得白白净净的，反倒是时不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 可是即使姬国胜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去洗手。因为他实在拗不过他的宝贝妹妹。这个小丽，来粤城市不过才三个月，倒是把城里人的习惯学了个十成十啊！ 洗过手之后，董勇跟姬国胜来到餐厅。哇！餐桌上竟然摆了近二十道菜。看来是有客人要过来啊。 董勇笑着问道：“国胜哥，客人什么时候到啊？” “客人？什么客人？” 董勇的话显然让姬国胜摸不着头脑。 “国胜哥，今天弄这么多菜，难道不是要招待客人吗？”董勇奇道。 “噢，这个啊。这个不是招待客人。”姬国胜这才反应过来。他嘿嘿笑道：“没有什么客人，今天就我们三个人。” “不是吧？三个人能吃了这么多菜吗？” 董勇指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对姬小丽说道：“小丽，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本来还以为你要接待一个旅游团呢？” 姬小丽笑眯眯地说道：“勇哥，你今天怎么也这么贫嘴啊？这么多菜怎么了？难道不接待旅游团就不能吃这么多菜了吗？用城里人的话说，难道就不允许我们穷人偶尔腐败一回吗？” 姬国胜拉开椅子坐下。他对董勇说道：“阿勇，你也坐。别听小丽忽悠你，马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董勇依言坐下。姬小丽偷偷冲哥哥伸了伸舌头，就也拉开椅子，坐在董勇的身旁。 姬国胜却对姬小丽说道：“小丽，你先别坐下，去拿酒啊！就在我房间的柜子。” “噢，我忘记了。”姬小丽不好意思的说道。她站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转眼之间，她提了两瓶白酒回来。 姬国胜对姬小丽一点头，说道：“来，小丽，给我和阿勇都倒上酒。” 姬小丽拿了两只玻璃酒杯杯，在董勇和哥哥面前各摆了一只。她打开酒瓶，打算先替董勇倒酒。董勇连忙伸手阻拦，他为难地对姬国胜说道：“国胜哥，我不能喝酒的。我就免了吧？” “嘿嘿！”姬国胜笑了起来，他摇头说道：“阿勇，你不会喝酒？一个中原人不会喝酒，说出来谁信啊？谁不知道咱中原人爱喝酒，酒量大呢？” 董勇的脸胀得通红，他一个劲儿地说道：“国胜哥，我就不喝了吧？我真的不能喝酒啊。” 董勇这话倒也不假。他不是不会喝酒，而是不能喝酒。要论酒量，董勇喝个半斤八两白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几个月前，他还在中原省的时候，就发誓以后绝对不喝酒。因为喝酒，他才遭人陷害，差点关在号子里差点出不来。后来幸亏通过崔长林书记的努力，他虽然被放出来了，却丢了工作。这让他都没脸去见把他当作孩子看待的崔长林书记。自那以后，他就发誓今后绝对不沾一滴酒。 “什么不会喝酒啊？你们知识分子都爱谦虚。”姬国胜冲董勇说道。他对姬小丽说道：“小丽，别理阿勇，给他满上酒。” 见董勇还要阻拦，姬国胜又开口说道：“阿勇，看来非让我揭你的老底啊。我听小丽说你怀里藏了一瓶二锅头，没有人的时候你就要偷偷抿上两口。是不是啊？” 董勇一下子愣住了。不错！他怀里是藏了二锅头酒瓶，而且还藏了两瓶。但是里面…… 董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一咬牙，算了，冲姬国胜兄妹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破了这个酒戒，陪姬国胜喝上几杯。于是他就收回手来，不再阻拦姬小丽。 姬小丽给董勇满满地倒上一杯，给哥哥也满满地倒上一杯。她刚要放下酒瓶，姬国胜就又发话了：“小丽，你自己呢？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能不喝酒呢？” 第十二章 酒宴(二) “对呀，我也应该陪勇哥喝几杯呢。”姬小丽马上醒悟过来。她立刻又拿过来一个酒杯放在面前，满满地倒了一杯酒。 见姬小丽按照自己说的做了，姬国胜心中非常满意。姬小丽做为妹妹，一贯喜欢和他这个大哥唱反调，今天难得如此听话，这让姬国胜心中大爽。他笑着对姬小丽说道：“小丽，不错，不愧是我姬国胜的妹妹。” 姬小丽拿眼睛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心说看把你美的，今天要不是冲着勇哥，谁肯给你面子啊。她没有再理睬姬国胜，却在董勇旁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董勇。 姬国胜在妹妹这里讨了个无趣儿，只好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也不计较。他对董勇说道：“阿勇，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董勇被姬国胜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然是九月四日啊。难道说这一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呢？ 姬国胜见董勇的模样，也不再卖关子。他笑着说道：“今天是你到罗森服装店工作期满一个月的纪念日。因此，我和小丽商量了一下，特地让她多弄了几个菜，来替你庆祝一下。” 董勇的鼻子一酸，眼睛一热，感觉到有液体要从眼眶中涌出。他假装要打喷嚏，趁转身背对着姬国胜兄妹的时候用手将眼中的泪擦干。 自从他从看守所释放出来后，是尝尽了别人的冷眼。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被人关怀的滋味。直到遇到姬国胜、姬小丽兄妹，他才记起，人间原来还有一种叫做真情的东西的存在。 董勇这边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喷嚏，就立刻引起了姬小丽的关心。她连忙问道：“勇哥，感冒了吗？我去关了空调。” 董勇连忙转过身来，他指着面前的一盘鸡丝粉皮说道：“小丽，没事。我没感冒，只是被芥末味道呛了一下。” 姬小丽看着董勇红红的眼睛，怀疑地说道：“勇哥，你真的没事？” “好啦，我真的没事。”董勇怕被姬小丽看出心事，连忙扯开话题。他对姬国胜说道：“国胜，你们能收留我，给我一份事做，我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们如此破费，这么铺张地来替我庆祝呢？” 姬国胜挥了挥手说道：“阿勇，大男人家，就别婆婆妈妈的啦。来我们喝酒！” 他举起酒杯对董勇说道：“阿勇，这是咱家产的宋河粮液，度数虽然没有你喜欢喝的二锅头高，但是味道却也不错。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一个月来在罗森服装店的辛勤工作。” “不，胜哥。这第一杯酒该我先敬你们。我要感谢你和小丽收留了我，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董勇站起来，双手捧着酒杯，心中充满了感激。 “我先干为敬。”董勇一仰脖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勇哥，你在这样客气我可不高兴啊。你不要总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姬小丽举起酒杯回应道：“哥，勇哥已经喝了，我们也干了吧。” “好，干了！”姬国胜爽快地将杯子中的酒干掉。姬小丽也不示弱，紧随着哥哥将一杯酒喝完。 董勇看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姬国胜兄妹，心中百感交集。在和姬国胜兄妹接触的短短一个月中，他已经将自己的誓言全部违背了。他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帮助女人，但是他又帮了。即使他前后在方小旋和刘晶两个女人身上吃了大亏；他也曾经发誓，今后永远不要碰酒这东西，那怕是一小杯，他也不沾唇。可是今天他也喝了。虽然酒这东西曾经把他送进监狱。 他之所以违背了自己发过的毒誓，那是因为姬国胜兄妹的人格魅力让他想通了一个问题，即人有好有坏，女人也是这样，有好女人，也有坏女人。他既能遇到方小旋那样害了他一生的坏女人，也能遇到姬小丽这样热心帮助他的好女人。因此，今后再碰到女人有难，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会帮助的。同样的道理，送他进监狱的不是酒，而是那些用酒设下圈套的人。今天喝姬国胜兄妹喝酒，他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设计圈套同时也没必要设计圈套来陷害他的。所以他干吗不大胆饮用呢？ 姬小丽当然不明白董勇在喝一杯酒的短短一瞬间竟然想了这么多东西。她看勇哥这么痛快的喝酒心中就高兴，这说明勇哥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没有和他们弄那么多虚礼。 “勇哥，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老咸菜。”姬小丽殷勤地替董勇夹菜。董勇连忙感谢，姬国胜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酒。 姬国胜酒量很好，姬小丽虽然女孩子，酒量也不差。在这兄妹俩的夹攻下，董勇还能应对自如，他自己都感觉到是个奇迹。他暗自奇怪，自己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呢？ 姬小丽看喝的差不多了，就用脚踢了一下哥哥，并向哥哥使了一个眼色。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噢，对！”姬国胜反应了过来：“阿勇，既然你已经工作满了一个月，那么今天该给你发工资了。” “呵呵，这么快啊？谢谢胜哥。”董勇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这一次，他终于要领到自己靠辛勤劳动赚来的工资了。虽然他稍微有点对不起这工资。 “勇哥，你猜猜，就这个月能领多少工资？”姬小丽故意卖了个关子。 “多少？六百吧？”董勇有些狐疑，难道说因为他上半个月没有经验，一件衣服没有卖出去，姬国胜打算扣他一部分工资吗？虽然说姬国胜对他极好，但是做老板的一定要公私分明。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工作归工作，互不影响的。 “错！大错特错！”姬小丽笑着说道：“哥，你快把工资交给勇哥，让他点上一点。” “呵呵，阿勇，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点点吧。”姬国胜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董勇手中。 董勇把信封拿到手里，却有点不好意思。 “勇哥，你点点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钱是你挣来的，又不是偷来的。”姬小丽理直气壮地鼓励董勇。 姬国胜也笑着点头：“阿勇，点一下吧。在工厂里领工资，你们不是也要点一下，复核一遍吗？在我这里也是一样啊。” 董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也不再假客气，当场就打开信封。可是信封这么一打开，他脸色立即就变了。 问题不是信封里的钱少了，而是信封里的钱多了。信封里齐整整的放了十张一百元的钞票，这太好点了。可是，当初不是说好的月薪六百吗？国胜哥为什么要给他一千元呢？假如他卖的好还无所谓，但是他卖得又那么差。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去拿这一千元呢？ “国胜哥，对不起，这钱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董勇从信封里抽出四张钞票还给姬国胜。 “呵呵，阿勇，你就收下吧，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得的。我一点都没有多给你。”姬国胜又把钱退了回去。 “国胜哥，不行……”董勇还是要将钱塞回去。这时姬小丽在一旁说话了：“勇哥，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算算帐好不好？假如我算过，你觉得这钱不该拿，那么我让我哥收走。假如你觉得该拿，那么你也就别再客气了。” 董勇一想也好，看看这小丫头如何给自己算帐，反正自己是学经济的，她这个丫头蒙骗不了他。 “勇哥，前半个月你虽然没有卖出一件衣服，但是从后半个月你开张了，陆续卖出去衣服，到这个月底，你一共卖出去二十一件衣服对吗？”姬小丽板着手指头给董勇算到。 “不错！”董勇点头。 “这些衣服中你卖得最低的是那件夹克，只赚了五十元。卖得最高的是那套天鹅绒裙装，赚了将近三百元。平均下来你一套赚一百一十元。这样经你手卖出去的衣服一共赚得毛利为两千三百一十元，对吗？”姬小丽继续算到。 “大概是这样吧。”董勇说道。姬小丽的算法和他的计算的基本相符，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的。 姬小丽又说道：“因为是自己烧饭，所以伙食费比较节省，一天一个人只合七块钱，这么下来你一个月的伙食费为二百一十块。至于住宿费，则可以免去，因为无论你住不住在这里，我们的房租都没什么变化。” 算到这里姬小丽说道：“这样算下来，扣去伙食费，你大概赚了两千一百元。我们支付你一千元的工资并不算多，因为我们还从你身上赚了一千一百元。” “呵呵，为什么给你一千元，而不是以前说好的六百元，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刘强那帮人不收我们的保护费了。这样每月我们还能节省下来一万元的开支。从这一万元中分出来四百元钱给你，不算多吧？”姬国胜笑眯眯地补充。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董勇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客气话，那样就太见外了。他将那四百元钱也塞进信封，然后对姬国胜说道：“谢谢国胜哥。” “呵呵，这就对了，吃菜吃菜。”姬国胜笑了起来。 董勇却没有动筷子，他向姬国胜提出一个要求：“国胜哥，明天我想请一天假。” 他本来就计划明天领了工资后去办一件事情，现在工资既然提前发了，那么明天他就可以请假去做了。 听了董勇这话，姬小丽的脸色微微一变。姬国胜心知肚盟，他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于是他就敲打董勇：“阿勇，按理说工资领到手了，就算是你自己的钱了。你怎么用我没权干涉你。可是你还是个年轻人，将来的路还长呢。可不能学隔壁店里的那些年轻人，一领到工资都往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跑啊。” “呵呵，国胜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请假只是要到香山市人才交流中心去一趟，将我的档案和学历取回来。”董勇将他请假的原因说了出来。 听了这话姬小丽的脸色才多云转晴，姬国胜心情也轻松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假该请。你路上可要小心。” 他端起酒杯对董勇说道：“来，阿勇，我们再干一杯！” 第十三章 心事 董勇到香山市人才交流中心去取档案，当天下午就返回来了。档案和文凭都很顺利的取到了。可是自从他回来后，心中却好像多了几分心事。在店里忙碌的时候还好，他非常正常。可是当店里没有顾客的时候，他看起来总显得恍恍惚惚的，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 姬小丽自然将董勇的表现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勇哥这是怎么了。私下里她也旁敲侧击地问了董勇几次，董勇只是叹气，却并不肯吐露一丝口风，这个让姬小丽很是着急。 这天，姬国胜又出去进货。到了晚上，收档之后，姬小丽和董勇一起返回住处。姬小丽到厨房做饭，董勇却躲在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饭菜烧好之后，姬小丽到客厅喊董勇吃饭。可是她喊了几声，却毫无反应。于是她就到董勇的房间门口。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两下，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就伸手轻轻一推，房门就应声而开。 这时姬小丽才看到，董勇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他的文凭，在那里长吁短叹。显然，他沉浸在某种情绪里面了，才没有听到姬小丽的叫声。 “勇哥，你怎么了？”姬小丽来到董勇身边。 “啊？”董勇这才发现姬小丽竟然进来了。他慌忙将手中的文凭收起，口中连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饭烧了吗？” “是啊，饭烧好了，叫你几声你都没答应，所以我就进来了。”姬小丽笑了笑：“勇哥，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这就去。”董勇将文凭塞到枕头底下，起身和姬小丽出去吃饭。 这顿饭吃得沉闷无比。董勇不说话，姬小丽也不说话。 姬小丽在脑海里思索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敏锐地意识到，勇哥是想离开他们的服装店了。本来嘛，让一个大学高材生卖衣服实在是屈才了。姬小丽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但是她怕想这些，她不想让董勇离开她。即使董勇最终要离开她，她也希望这一天越晚越好。 姬小丽猜得没错，董勇确实是想离开服装店。服装店太小，没有他施展才华的余地。做为一个投资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店里卖服装吧？可是姬国胜、姬小丽兄妹对他这么好，让他无法开口提出一个走字。他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对得起姬国胜、姬小丽兄妹对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吗？ 可是假如不走，他又实在是于心不甘。当初他离开中原省来到粤城，就是想大干一番，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以向那些看不起的他人证明，他董勇是好样的。假如让他一辈子就这样卖服装，他不要说对得起对不起自己，他首先就对不起崔长林书记！ 董勇这几天出于两难之中，实在是无法做出选择，所以才会神思恍惚，心神不宁。 就在这一顿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姬小丽忽然开口说道：“勇哥，你是不是想离开罗森服饰店？” 董勇正在吃饭，猛然间听到这个问题，就下意识地回答道：“是。” 他刚回答完，就清醒过来了。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改口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那样想呢？” 姬小丽淡淡一笑，说道：“算了吧，勇哥，别口不对心了。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董勇脸刷地一下红了，他低下头来，羞愧不已。 姬小丽继续说道：“今年我没有考上大学，爸爸问我是复习一年再考，还是到哥哥这里来帮忙卖衣服。说实话，我非常想能再复习一年，去参加明年的高考。可是哥哥这里也很需要人。没有可靠的人做帮手，哥哥几乎不能放心出去进货，所以也基本上赚不了什么钱。看着爸爸妈妈的期望眼光，我违心地来到了粤城，帮哥哥卖衣服。虽然我衣服卖得很好，甚至比哥哥卖得还好，可是我却永远失去心中的梦想了。” “勇哥，说心里话，我和哥哥都很舍不得你离开我们。但是，我更舍不得让勇哥你放弃心中的梦想。我已经失去我自己的梦想，不能再让勇哥失去梦想。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的高材生，不能把你禁锢在我们服装店这个小地方。” 说道这里，姬小丽直视着董勇：“所以，勇哥，假如你想到外面去闯荡一下的话，那么你只管去吧。我想哥哥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放你走的。” “真的吗？”董勇心中非常感动，他没有想到姬小丽竟然这么宽宏大量，并且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了这么多。不过他还是迟疑地说道：“可是小丽，假如国胜哥去进货的话，你中午怎么吃饭呢？” “哈哈，傻勇哥。看来你对粤城这个地方还不熟悉啊。那我问你，在你没来我们店里之前，我哥哥去进货的时候，我是怎么吃饭的？” “这……”董勇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姬小丽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傻瓜，可以叫外卖啊。粤城很多快餐店送外卖的，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姬小丽笑着说道。 “真的吗？快餐店会送饭上门？那么我在这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过一次外卖？”董勇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在的时候不是有人看店嘛，所以我才回去烧饭啊。”姬小丽红着脸说道。她心里又骂了一句傻瓜。勇哥，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之所以没有叫外卖，那是因为我想让你吃到我亲手为你烧的饭菜么？ 董勇半信半疑，他还想多问，没有想到姬小丽却把话给岔开了。 “勇哥，放你出去找工作不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 “什么条件？你说吧！”董勇下定决心，无论姬小丽提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那就是即使你到外边上班了，也可以住在我们这里。这样就省得你在外面租房子的开销了。”姬小丽骨子里是不舍得董勇离开她，但是却想了一个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不大合适吧？我都不在这里工作了，方便住在这里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方便不方便！我说合适就合适，我说方便就方便！勇哥，假如你不答应还住在这里，那么我就不放你出去找工作！”姬小丽忽然间变得蛮不讲理起来。 董勇想了一想，这个条件可以答应，毕竟他对粤城还不熟悉，想租一套又便宜又干净又方便的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他也加了一个条件：“小丽，我住这里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必须分担这套房三分之一的租赁费，要不我宁可不住。” “嘻嘻，好好好，你交房租费吧。没问题！”姬小丽嘻嘻地笑了起来，只要董勇肯住在这里，一切都好商量。至于他交的房租费，可以暂时替他存起来，等他某一天需要用钱的时候再还给他。 “好啦，快吃你的饭吧。等我哥哥回来时你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嗯，好的，反正也不着急！”董勇开心地啃起他的老咸菜来。只要能到外面寻找适合自己，能发挥自己专长的工作，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姬小丽看着董勇眉宇之间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心中说不出有多高兴。这件事情竟然能有这么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连姬小丽开始也没有想到，她也不得不自己佩服起自己来了。 第十四章 求职 董勇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南方人才市场门口。这次他再也不会象初次来这里求职那么狼狈了。 他穿着一件淡蓝色梦特娇t恤，再配一条米黄色的裤子，把本来就高大英俊的他打扮的跟电影明星一般。他小心翼翼地站在熙熙攘攘地求职者后面，以免别人把他身上的衣服弄脏或者弄皱。这些衣服都是店里的货样，姬小丽一定要让他穿上。说什么求职的第一印象非常主要，只有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才能夺得比较高的第一印象分。董勇推辞不过，也只好穿上。 不过穿上以后，效果果然有所不同。因为他仅仅在人才市场门口站了不到一分钟，已经有六个“迷路”的妹妹来找他问路了。末了还会掏出一个小本或者干脆伸出自己的手让董勇写上电话号码，说是有机会要感谢董勇的指路之恩。 这倒是给董勇很大的启发，他觉得自己假如在这里开办一个问路的小亭子，生意一定非常火爆。 不过董勇的志向不在于替妹妹指路，他还是想干回自己经济类的老本行。于是就掏了十五元钱，卖了一张可以证明自己是人才的门票，跟随着人才的洪流进入了求职大厅。 到了求职大厅董勇才发觉，这里面就象是严重超员的火车车厢，人挨人人挤人人碰人。也只有在这个场面下，董勇才真正对人满为患这句成语有了切身的理解。要象在这种空间中移动自己的位置，不和别人发生点亲密接触是不行的。 董勇刚想移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几头恐龙牢牢地包围着，连半步都前进不了。董勇叹了口气，对身边这几头恐龙说道：“各位，请让一下好吗？我不是古生物学家。” 那几头恐龙脸一红，这才挪开紧紧贴着董勇的身躯。这固然有外力压迫的作用，但是也包含着自身主动的追求。能和这样的帅哥如此紧密的接触一次，此生足已！ 董勇一边向前移动，一边喃喃自语：“可怜的恐龙，难道她们就不用找工作吗？” 接连投了几份简历，那些单位虽然约好董勇到下周一去面试，董勇都觉得不怎么理想。不是公司的发展空间不够，就是公司给他的发展空间不够。还是再找找吧。好在南方人才市场招聘单位极多，给人才的供需双方留下的弹性空间极大。 董勇忽然发现有一处招聘单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场面极其火爆。董勇心中有点奇怪，这招聘会的单位摊位前大多是只围坐着三五个人，多者也不超过十来个人。这个单位摊位前怎么会围着上百人啊，难道这个单位就这么吸引人吗？他决定挤到那里看看。 到那里一看，却发现是一家名叫丽芳的化妆品公司。关于丽芳公司，董勇也略知一二，这还是得益于董勇上高中的时候丽芳化妆品在电视台中成年累月的广告轰炸。等董勇上了大学后，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丽芳公司。 董勇这就有点奇怪了，在这现场招聘会中，有很多公司不比丽芳公司差，怎么招聘场面就没有丽芳公司这么火爆呢？ 当他的目光落在丽芳公司写着招聘职位的背板时，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原来丽芳公司招聘岗位中有很多中层管理人员的岗位，这不能不说是丽芳公司吸引人的地方。现场虽然有很多企业不次于丽芳公司，但是却不能象丽芳公司提供这么诱人的岗位。难怪丽芳公司的招聘摊位前会水泄不通呢。 不过董勇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一个很让人奇怪的地方。那就从丽芳公司招聘的岗位来看，几乎是整个公司管理架构中的中层管理岗位都出现了空缺。对于一个发展进入成熟期的公司，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况呢？ 董勇虽然发现了这个异常的情况，但是还是决定排在后面，递交一份人才简历。因为丽芳公司照片岗位中有一个会计主管的位置。假如能在丽芳公司中出任会计主管，那么他一开始就占据了一个比较好的起点。即使丽芳公司现在出现了问题，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丽芳公司名气和规模，自然可以应付好这些问题了。再说了，即使丽芳公司应付不好，公司倒闭了，但是能拥有丽芳公司这样知名的大公司的会计主管的经历，等于给自己的履历镀了一层金，以后到其他大公司求职就容易多了。 排了很久，终于轮到董勇了。丽芳公司人事部的女职员看到董勇后不由得眼睛一亮。在眼前跃过无数只青蛙后，终于有只青蛙变成了王子。 这个美丽的女职员名叫郭云，是丽芳公司人力资源部总监助理。在这次丽芳公司的现场招聘会中，她的发言权最大，几乎可以立即决定求职者能否进入下一轮面试。 郭云人长得非常漂亮，外形和徐静蕾有几分相似，是一个阳光型的清纯美女。这样的美女，即使看上一眼，已经是赏心悦目了。假如能有幸和她在一起工作，岂不是要幸福的要死？ 南方人才市场的这些男性求职者本来是来找工作的，可是看到郭云之后，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找老婆的。于是立刻蜂拥在丽芳公司的招聘摊位周围，争相向郭云递上自己的求职简历。中间有几个自觉外形非常英俊潇洒的求职者非常后悔，他们觉得自己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早知道能遇到郭云这样的美女，他们应该准备一份求婚简历才对。 这其实是丽芳公司招聘摊位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真实原因，可惜董勇会错意了，以为这些人都是被丽芳公司的实力所吸引的，所以才选择求职丽芳公司的。 第十四章 求职(二) 郭云本来正烦着呢。她本来就不愿意来人才市场招聘，因为来人才市场多是进行一些求职人员的资料收集工作。象这样的工作，随便派两个普通职员就可以了，没必要让她这个总监助理亲自过来吧？她一想到人才市场那拥挤的人群、污浊的空气就感到恐惧。 可是总经理水墨兰偏偏不同意，她一定要郭云亲自到南方人才市场。理由有二：第一，招聘会是替公司招揽人才，所以第一关一定要把好。让普通职员来把这第一关她不放心。第二，丽芳公司目前处于危机时期，急需优秀人才的加入。而郭云外表青春靓丽，犹如阳光一般，亲和力极强，正是丽芳公司最好的形象大使，可以对优秀人才产生强大吸引力，使之加入丽芳公司并为之服务。 假如是别人对郭云这么说，郭云还可以找出种种理由加以拒绝，可是偏偏是水墨兰对她说出这番话。做为水墨兰从小玩到大的死党，郭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再说了，身为水墨兰的死党，总不能眼看着水墨兰陷于绝境而不加以援手吧？ 只是郭云来到南方人才市场招聘会现场之后才发觉，除了要忍受污浊的空气、嘈杂的人群，她还不得不忍受那些求职者投到她俏丽脸庞上的色眯眯目光。直到她看到董勇的出现。 董勇高大俊朗，一看就容易让人产生亲切的感觉。此时又经过姬小丽的包装，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向外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魅力。他此时忙于寻找到一份工作，根本无心注意用人单位的招聘人员是美是丑，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丽芳公司的招聘官原来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了。 草地上开满了鲜花，可是在牛眼里只是饲料。 “您好，这是我的求职简历，请过目。”董勇彬彬有礼地将精心制作的简历递给郭云。在他眼中，郭云就是神圣的招聘主考官。 在大城市长大的郭云天生丽质，身边自然不缺乏优秀的追求者。和水墨兰尽力掩盖自己的美丽不同，郭云从不介意向外人展现自己的美丽。只是她的条件极其苛刻，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让她动心的男人。她和水墨兰私下里开玩笑的时候常常自诩是“阅尽人间男色”，只是这些难色没有一个能够打动她的芳心的。 可是当董勇出现在郭云面前时，却让郭云芳心为之一动。虽然她一向认为，对于男人来说，内在的才华远远比俊朗的外表更加重要。可是今天见了董勇，她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种男人，无论他的才华如何，单凭他的外表，已经足以征服大多数女人了。 郭云当然不同于大多数女人，因此董勇的外形虽然让她芳心一动，但是绝对不会因此就被董勇征服。 “董先生是吧？请你稍等。”郭云微微一笑，请董勇在桌子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她要先浏览一下董勇的简历。 看了董勇的简历后，郭云非常满意。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又有一年工作经验。这样的人才水平不会低，要价却不会高，非常适合目前处于困境中的丽芳公司。再说了，和这么一个高大的帅哥在公司里做事，工作也不会过于枯燥乏味。 嗯，先让他去参加公司的复试吧。郭云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董勇的简历上面重重打了一个勾，然后递给董勇一张小纸条。 董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请于九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到十一点间到粤城市银河路发展大厦b座五〇二室参加复试。联系电话：020——xxxxxx，联系人：郭云“董先生，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打电话联系我。我就是郭云。”郭云笑呵呵地对董勇说道。 “小姐，可以给我一张复试纸条吗？”在董勇前面面试的那个大青蛙贼心不死，他探过头来，鼓着他的青蛙眼，死死地盯着董勇手中的复试纸条，恨不能一把抢回来。 “先生，对不起，也许别的公司更适合你的发展。”郭云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在她口中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比如对面的公司。” 在丽芳公司对面，有一个公司也正在招聘。他们的背板上写着：“养猪要想富，大正来帮助——大正猪饲料集团诚招猪饲料推销员若干名。” 郭云心中想：以阁下的尊容，母猪们见了一定是胃口大开，推销起猪饲料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那大青蛙嘴里靠了一声，悻悻而去。 董勇还想再问郭云点东西，他身后的人就不停地催促他：“有什么话复试的时候再问吧，麻烦你现在让一让，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董勇只好站起身来对郭云说道：“郭小姐，那我二十三日上午去之前先打个电话和你联系啊。” “没问题！”郭云微笑着说道。当看着董勇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俏脸一板，冷声对赶走董勇的人说道：“先生，请拿出你的毕业证正本。” 第十五章 面试 第十五章面试九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半，董勇准时出现在银河路发展大厦b座五〇二室丽芳公司总部。 丽芳公司的前台文员看了看董勇手中的面试通知书，口中说道：“是董先生啊？我们经理正在和一个面试者进行交谈，你坐这里稍微等一下。” 这个文员将董勇领到会客区，给他倒了杯纯净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董勇打量着这个巨大而又豪华的办公室。看来还是大公司有实力啊，比起香山市那个辉煌玻璃厂可怜的工作环境，丽芳公司的办公室简直是天堂。 董勇一边喝着水，一边享受着中央空调送来的凉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争取通过丽芳公司的面试，留在这里工作。 “董先生，你好！请跟我来。”原来是丽芳公司的行政总监助理郭云。她看见董勇按时来参加面试，心中为之一喜。自从那天面试过后，这个该死的董勇就一直在她脑子里走来走去，真是讨厌之极。本来她打算见到董勇重重地哼上几声，以表示对他行为的不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董勇之后，脸上不由自主地就绽放出迷人的笑容。唉，真是不争气啊。 拐了一个弯，穿过两道门，郭云把董勇引到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布置非常简单，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桌子的两边摆放着几把椅子。 “董先生，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们经理马上就到。”郭云请董勇坐下，然后就退了出去。 约莫两分钟的时间，从外面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来。男的大三十出头的样子，瘦长脸，戴着一副无框眼睛，一身细格子休闲西装，剪裁的颇为得体。董勇在服饰店干了一个多月，有一定的服装鉴别知识。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的西装为手工精心制作的，价格一定不菲。 而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则穿着一身刻板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宽边黑框眼睛，一丝不苟地板着面孔。看得出她的五官轮廓还比较精致，可惜一身刻薄的职业打扮以及不苟言笑的面孔让她看起来更象是一个老处女。至于岁数吗？董勇心中猜测，恐怕至少要在二十八岁以上吧。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起，董勇就开始惊讶自己的失态。他是来找工作的，怎么忽然间会在意一个老处女的年龄呢？ “董先生是吧？”那两名男女在董勇对面坐下，那男子打开手中的资料夹，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 “是的，我是董勇。”董勇连忙将分散的心神来了回来，他点头应道。 “我姓李，李天。丽芳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总监。这是我们丽芳公司的总经理，水墨兰女士。”李天将两人的身份向董勇做了一番介绍。 “你好，水总！你好，李总！”董勇向两人问好。 水墨兰微微点了一下头，却并不说话。李天看了水墨兰一眼，然后向董勇说道：“董先生，准备好了吧？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董勇前面虽然不怎么紧张，此时一听李天说要正式开始了，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连忙喝了一口水，缓解了一下心中的压力，才对李天回答道：“是的，李总，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董先生，你履历上来看，你从中原财经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中州市郊区信用联社。信用社待遇虽然比不上银行，但是也算是金融机构。那么我非常有兴趣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离开信用联社的？”李天开门见山的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李总，请问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我有难言之隐。”董勇又一次遇到了这个头疼的问题，他又采取了上次对付元连轩的相同的手段。 “对不起，董先生。假如你想在我们公司任职的话。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必须对你以往的工作经历进行一个评估，才能判断你个人的操守适合不适合在我们丽芳公司工作。”李天却丝毫不肯通融。 董勇一下子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这次也能象上次对付元连轩一样，含糊几句就混过去了。现在看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那么好吧，既然必须回答，”董勇声音低沉了下来，他对李天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我不是主动离开信用联社的，而是被中州市郊区信用联社开除出去的。” 想起那段经历，董勇的心中就开始发痛。可是李天却没有因为董勇心中发痛就放过董勇，出于他的职业习惯，他继续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开除的？” “玩忽职守！”董勇现在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过来求职，他还不如留在罗森服饰继续买衣服。在那里，只要他不主动说起，姬国胜兄妹永远不会追问他的过去。可是这里却不一样。对董勇来说，这哪里是什么求职啊，简直是揭开他心口已经愈合的伤疤，向观众展示那血淋淋的往事。 “怎么样一个玩忽职守？”其实仅仅一个玩忽职守就可以让李天将董勇pass掉，然后请下一个面试者进来。但是他忽然对面前这个求职者的经历很感兴趣，所以决定追问下去，因为从董勇的表情可以看出，里面应该包含着很多故事。 水墨兰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看着李天对董勇的提问，自己却一言不发。 “怎么样一个玩忽职守？”董勇面容开始扭曲，他甚至想拂袖而去，不再回答这个咄咄逼人的问题，以免重温那惨痛的往事。但是他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以一个面试者的身份回答招聘单位的问题，他就不想半途而废。即使他今天选择躲避，那么明天或者后天，在今后的求职生涯当中，他不可避免地都会遇到这个问题。除非他选择不再求职，而在姬国胜的罗森服饰店中当一辈子的售货员。 董勇在嘴唇已经被牙齿咬出了血。他强压着心中的冲动，慢慢喝了两口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不是单纯的玩忽职守，我是遭人陷害的。”董勇终于冷静了下来：“假如李总觉得其中的内幕对判断我的职业操守有帮助，那么我也可以在这里为李总详细讲述一下。” 第十五章 面试(二) 李天能够看出董勇心中的激动，他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到此为止了。假如不是被人陷害，那么董勇应该表现出的情绪是懊悔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激动和愤怒。 “那倒不必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个问题了。”李天双手拿起董勇的简历，继续说道：“董先生，我看你应聘的职务是会计主管。那么我想问你一下，你既然从未有过会计主管的工作经历，那么凭什么认为你能够胜任会计主管的职位呢？” 董勇长长了呼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不用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只要不涉及他的内心的伤口，他的思维还是非常敏锐的。所以李天的第二个问题难不倒董勇。 “克林顿在担任总统前也从未当过总统。”董勇对李天说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合格的会计主管的，因此，我认为，只要将我放在会计主管的位置上，经过短暂的磨合，我一定能胜任这个职位。” 听了董勇的回答，李天严肃的脸庞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水墨兰虽然仍是一言不发，但是却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黑色的眼镜框。 “那么董先生，我们现在就来做一个假设，假设你就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主管。你会从那些方面来做好你的工作呢？”李天显然对董勇越来越感兴趣了。 董勇也越来越放松，沉浸在一名真正会计主管应有的状态中去了：“我个人认为，会计主管无非是要做好两方面的事情，这两方面的事情一个是对外，一个对内。” “恩，继续讲下去。”李天说道。 “对外方面，主要是指及时准确地向外提供会计信息，据我所知，丽芳公司尚未上市，那么向外提供会计信息的对象就是工商局、税务局等政府职能单位以及银行投资公司等金融机构。在这方面，及时准确是最为重要的。” “对内方面，一个是向包括公司股东在内的管理层提供各种报告及分析，以准确地真实的反应公司的真实经营情况，以帮助公司的决策层作出正确的决策。” “那会计主管呢？难道会计主管就不参与公司的决策了吗？”李天笑着问道。 “呵呵，在中小型公司，会计主管或许还可以参与公司的决策层进行决策。但是象丽芳公司这样的大公司，会计主管是没有资格参与公司的决策的。”董勇笑着说道。 “还有吗？会计主管在对内职责方面就这么多吗？”李天追问道。 “当然不是。在会计主管职责方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那就是制订和建立一套完整的内部控制体系，并监督内部控制体系的正常运行。” “那么你认为对于内部控制体系最重要的是什么方面？”李天继续追问。 董勇侃侃而谈：“我觉得对于内部控制体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好基础，在内部控制体系设计时就要考虑全面。在最初的时候多花费点功夫比草草设计一个内部控制体系，然后再花大力气去弥补漏洞经济的多也安全的多。” “噢？”李天眉毛扬了扬，他笑着说：“董先生，听你说起来头头是道，那么一定有一套建立完整的内部控制体系的理论吧？” 董勇也笑了起来。他对李天说道：“李总，理论我是有一套，但是听起来却不顺耳。” “呵呵，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它顺耳不顺耳呢，只要管用就行。你就只管说吧。”李天鼓励道。 董勇见不好推辞，只好说道：“李总，我这套理论不太好听，得罪的地方你不要生气啊。” 李天摆摆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生气。 董勇就大着胆子说道：“我这套理论的核心就是，‘贼’理论。” “贼理论？”李天吃了一惊。水墨兰也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董勇。 “对，‘贼’理论！”董勇对两人说道：“我的看法就是，一套好的内部控制体系首先要建立在‘贼’理论的基础上，即整个公司没有一个好人，个个都是贼，当然也包括制度设计者自己。而理想而完美的内部控制体系应该具备这样的功能，就是能防住所有的贼，不给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有下手的做坏事的机会。” “妙啊！”李天不由得击掌赞叹，虽然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贼’理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很有道理。 水墨兰也微微笑了一下，董勇只觉得房间内一亮。当水墨兰的笑容收敛起来后，房间就又黯淡下来。董勇这才发现，水墨兰原来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只是他不明白，水墨兰明明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古板的职业妇女形象。看来有钱人的思维绝对不是普通人所有能随意揣测的。 “董先生，请你继续讲下去。”李天正听到要紧的地方，董勇却不讲了。这不是明显的卖关子吗？于是他就出声催促董勇。 “哦，”董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继续说道：“其实说白，‘贼’理论的核心其实就是与其靠道德约束人，不如靠制度约束人。‘贼’理论只是我自己的通俗叫法，为了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罢了。” 董勇将他的‘贼’理论的本来面目揭露出来。 哒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李天喊道。 吱扭一声，门开了，郭云推门进来。她悄悄地对着李天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退了出去。 李天看了一下手表，对董勇说道：“董先生，很高兴今天能够与你面对面交流。本来只打算和你谈十分钟，没有想到却耗用了一个小时。现在外边还有几个面试者在等我们呢。这样吧，后天早上九点，你打电话到公司来，问一下郭云小姐。假如你被录取的话，郭云小姐会通知你什么时候正式上班的。” “那好！”董勇站了起来，伸手和李天以及水墨兰分别握了一下：“希望有机会能在水总、李总手下聆听教诲。告辞了。” 他转身走出门外，脑袋里满是和水墨兰握手时的温暖滑腻的感觉，从而忽略了郭云望向他的复杂眼神。 第十六章 难熬的等待 从丽芳公司出来，刚刚十一点钟。董勇看看时间还早，就决定到罗森服饰店去帮一下忙。今天姬国胜又去进货了，姬小丽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姬小丽正在收拾衣服，看见董勇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就知道今天面试结果不错。听说那个公司还是家非常大的公司呢。 “哟，勇哥，咋这么高兴啊？是不是面试成功了？什么时候去上班啊？”姬小丽如连珠炮似的问道。 “哪里嘛！哪里有这么快，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是说让我二十五号打电话问一下结果。”董勇笑着说道。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但是董勇自我感觉不错，觉得被丽芳公司录取的可能性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即便是这样，在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肯定答案之前，他还是不会告诉姬小丽的。万一到时候有一个差池，那多丢人啊。 姬小丽也是个人精，怎么会不懂董勇的想法？在她看来，男人就应该如此，在没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之前，千万要留点余量出来，这样才显得成熟稳重。千万不能象哥哥那样，事情还没开始办呢，就吆喝地满世界都知道了。 她看透董勇的想法，却也不说破，只是笑着提出一个要求：“勇哥，既然二十五日才知道消息，那你这两天不是没事干吗？不如留在店里帮我卖衣服吧1” “好啊！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董勇爽快地答应下来。 姬小丽顿时喜笑颜开。既然董勇答应下来，那么她平白又多了两天和勇哥相处的时间。 xxxxxxxxxxxx时间就是这样，当你不在意的时候，它会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当你急着要度过某段时间时，它又显得特别难熬。 对董勇来说，这短短的两天等待就好像是过了两年。他上大学时曾经听过一个关于相对论的笑话：爱意斯坦为了向他的学生解释什么是相对论，就生动而幽默地打了一个比方：“当你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坐上两个小时，你会感到好象坐了一分钟；但要是在炽热的火炉边，哪怕只坐上一分钟，你却感到好象是坐了两小时。这就是相对论。” 可是董勇觉得，爱因斯坦的解释也一定是错的。因为姬小丽就是一个难得的大美女，可是即便是有姬小丽这个大美女相伴，他还是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对他来说，即使是再来一百个美女相伴，时间也同样漫长。他现在需要的是工作的机会，而不是和美女相对。 好不容易熬到了二十五日。这天早上，董勇不到三点就醒来了，他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等待着天亮。好容易等到六点天亮，他又等着九点的到来。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当初那个规定早上九点才上班的傻瓜。明明六点天就亮了，为什么要等到九点？假如是六点上班，那么他现在也应该已经知道了丽芳公司的面试结果了。 董勇用眼睛使劲儿地盯着手表，恨不能用手将手表的表针拨快一点。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高考时的那种状态。在高考分数公布的前夜，他也是如此兴奋，以至于两只眼睛被熬成红红的兔子眼，直到几天后眼里的血丝才完全消退下来。 也难怪他如此。对他来说，高考是命运的一个转折，大学毕业后又是一个命运的转折，现在则是他的第三个命运转折。 高考的时候，他明明能进第一批重点本科的，但是因为没有后门，硬生生被分数比他低的人挤了下来，最后进入了中原财经学院的这个第二批本科。 毕业的时候，明明崔长林书记为他弄来一个指标，给他安排到中原省工业银行。但是他偏偏鬼迷心窍，硬是不听崔长林书记的劝告，和方小旋调换了一下单位，从中原省工业银行调换到中州市郊区城市信用社。 现在，又一次命运转折摆在了他的面前。假如他能顺利进入丽芳公司，那么以后依靠着这个老牌大公司，他的人生轨迹可能又一次被改写，并且这次他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在和命运之神的博弈中，他已经错过了两次机会，这次，董勇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这三次机会了。 终于熬到了九点钟，当董勇的手表的时针指向九，而分针、秒针重合在一起指向十二的一瞬间，董勇迫不及待了拨通了丽芳公司的电话。 在几声美妙的长音之后，丽芳公司有人接通了电话。 “你好，丽芳。” “你好，请问郭云小姐上班了吗？” “请稍等，我为你转接。” “喂你好，我是郭云。”电话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郭小姐，我是董勇。”董勇虽然已经心急如火，可是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勇气轻柔下来。在他看来，仿佛自己语气稍微重那么一点，就可能把到手的就业机会吓跑似的。 “喔，我想起来了，董先生是吧？”郭云故意装出对董勇好不在意的样子，这个家伙，上次面试结束后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实在是太嚣张了吧？她装作此时才想起董勇是谁，打着官腔向他说道：“我们李总让我通知你，你正式被丽芳公司录用了。下周一你可以带着你的档案来公司人力资源部办理入职手续。” 可是到了最后，她却神使鬼差地冒出了一句：“董先生，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同事。”话还没说完，她连忙挂断了电话。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郭云非常生自己的气，她又是娇羞又是懊恼，那神情假如让董勇看到，说不定他这个石头人也会动心呢！ 董勇当然看不到，他正在发泄着心中的兴奋呢！ “喔！成功了！”董勇尽情的在房间内呼喊起来。反正姬国胜和姬小丽都去店里了，房间内就他一个人，他无论怎么发泄也没人知道。 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通后，董勇决定到罗森服饰店里，让姬小丽和姬国胜一同分享他的喜悦。 第十六章 难熬的等待(二)) 只是他过于兴奋，连电视机都忘记了关。在电视里，一个男人正举起一杯酒，用浑厚地男中音卖力地劝说着观众：“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快到罗森服饰店的时候，董勇停了下来，他决定捉弄姬小丽一把。嘿嘿，这小丫头，平时光捉弄他了，现在也该他报复一回了。 董勇站在那里酝酿了好久的感情，才把那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透出的喜气洋洋的感觉给掩盖起来，换上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姬小丽和姬国胜也刚打开店门不久，此时没有什么顾客，他们正在打扫卫生。姬小丽忽然发现，店门外走进来一个字。 什么？没写错吧？字也能走进来？不错，姬小丽确确实实是看到店门外走进来一个字，一个大大的“衰”字。 姬小丽也纳闷呢，怎么一个字怎么能走进来呢？仔细一看，原来是进来一个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个“衰”字。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整天惹她牵肠挂肚的勇哥。 不会吧？勇哥怎么衰成这样？姬小丽看着董勇那张飘荡着凄风冷雨的脸，就知道丽芳公司的面试结果了。 这两天董勇在家坐卧不安，也把姬小丽给传染了。表面上看着她无所谓，可是暗地里都在忧心董勇。她很为董勇的状态担心，心中也不断吹促时间快点过去，好让勇哥早日得知丽芳公司的面试结果。这个丽芳公司也真是害人，你面试就面试吧，结果还不当场出来，非要让勇哥多等两天。多等两天？等把勇哥这个大学高材生等出病来，你们就后悔吧。 看着勇哥的衰样，可把姬小丽给心疼坏了。她心中又臭骂了丽芳公司一顿：什么破公司，连勇哥这样的大学高材生都不录取，这样的公司的老板也是瞎了眼了，最好公司在三天之内就关门好了！ 她上前拉着董勇安慰道：“勇哥，别怎么急成这样啊？是不是丽芳公司不要你了啊？别着急啊。这粤城的好公司多着呢，丽芳公司不要咱，咱还不想去呢！” 姬国胜正在拖地，听到姬小丽的话知道董勇进来了。 “什么什么？”听了姬小丽安慰董勇的话，姬国胜才知道那个丽芳公司竟然没有录取董勇。这简直也太不象话了吧？这么好的人才他们不要，那他们还想要什么？虽然姬国胜没有什么文化，不懂得人才的评判标准。但是他心中却早已经认定，董勇就是个难得的人才。为什么？踏实肯干能吃苦，不是人才是什么？ 他大着嗓门替董勇打抱不平：“什么？连阿勇都没有被录取啊？我看这个丽芳公司的老板也真是裤裆里打肥皂——**！” 董勇本来只是想和姬小丽开个玩笑，没有想到连国胜哥都惊动了。他连忙将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装出的衰相去掉，恢复兴高采烈的真实心情。 “国胜哥，你别生气啊。我是在这里逗小丽玩呢！我已经被丽芳公司录取了，下周一就去上班！”他笑着对姬国胜解释。 “好你个董勇，你竟然敢骗我。害得我白白为你担心！你是坏人，瞧我不打死你！”姬小丽拿着鸡毛掸子咬牙切齿地去打董勇，可是她的鸡毛掸子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那里是在打董勇，简直是为董勇在掸灰尘。 “哈哈，我说呢，怎么可能呢！阿勇这么好的人才不可能没有人要啊！”姬国胜知道董勇是在开玩笑，就放下心来，又专心去拖他的地了。至于小丽，也不过是假装生气，打董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真要是有人打董勇，怕第一个冲上去护着董勇的就是小丽吧？ “好啦，小丽，我知道错啦，下次我绝对不骗你啦！”董勇在店里跑来跑去，躲避着姬小丽的追杀。 姬小丽追来追去，把自己都追累了，这才停了下来。她拿着鸡毛掸子做出一副气势汹汹样子：“你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 “你发誓以后永不骗我？” “好，我发誓！” “好啦好啦，发什么誓啊！”姬国胜已经把地拖完了，他对董勇说道：“阿勇，既然你还要过两天才上班，今天就帮我在这里和小丽一起守着店子。” “哥，那你呢？”姬小丽生气地问道，她对姬国胜打断董勇发誓非常不满。 “我？嘿嘿，小丽，你大哥我当然是躲在家里看电视喽。”姬国胜才不理会妹妹生气不生气呢，他乐颠颠地回去了。什么看电视，天可怜见，他这样做可是完全为为小丽创造单独和阿勇相处的机会。董勇要到丽芳公司上班了，小丽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希望妹妹能抓住这个机会。唉，也只有上天才能体会他这份苦心了…… 第十七章 这个王八蛋不是人 又熬过了三天，终于到了星期一，董勇现在可以到丽芳公司办理入职手续了。他打扮地焕然一新，拿着他的有关证件乘电梯来到发展大厦b座五〇二丽芳公司总部。在心情舒爽的情况下，董勇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可是刚走出电梯，董勇就觉得非常奇怪：丽芳公司总部门口怎么显得这么凌乱啊？这么大一个公司，怎么也没有人打扫一下？ 当他走进办公室后，才发觉里面更是凌乱，好像是刚被打劫过一般。除了办公室非常凌乱之外，这诺大的办公室竟然竟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上次他来公司，这里可是有数十名员工啊。 “郭云！郭云！”董勇试着喊了两声，想看看人事部这个小姑娘在不在里面。没有任何人回答，看来这小姑娘也不在。 哎，这都是怎么了？董勇实在想不明白。丽芳公司不是通知他今天来办理入职手续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转来转去，却转到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前。 总经理办公室房门没有关，就那样大开着。董勇向里面望去，却惊奇地发现，总经理办公室竟然坐着一个人，正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水墨兰。 水墨兰依旧是那种刻板的打扮，灰色的职业套装加老式的黑框眼镜。她呆呆地坐在一片凌乱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董勇的存在。 “水总，水总？”董勇来到水墨兰面前，试探着叫了两声。 “拿走吧，你们全拿走吧。”从水墨兰口中吐出几个字。 什么拿走吧？水墨兰怎么会这么对他说话？董勇更是奇怪。他心下暗想，会不会是水墨兰把他当成别的人了？ 于是董勇就上前大声地对她说道：“水总，我是董勇。前几天来公司见工的董勇，你还面试过我。” “什么？”水墨兰一激灵，从木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抬起头来打量了董勇半天，这才说道：“喔，原来是董先生啊。我们前几天谈过话。你说了一个什么‘贼’理论是吧？” “对啊，是我啊。”董勇笑着回答。 想起那天董勇精彩的表现，水墨兰脸上出现一抹神光，不过这一抹神光一闪即逝。 “你来干什么呢？”水墨兰情绪低沉地向董勇问道。 “我？”水墨兰问的董勇差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苦笑着对水墨兰说道：“贵公司人力资源部的职员郭云通知我今天正式上班啊。” “哦，是这样啊。”水墨兰这才反应过来，她缓缓地摇着头对董勇说道：“董先生，怕是非常遗憾了。你还来不及施展你的贼理论，丽芳公司就被贼弄成这样了。” “丽芳公司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所有的员工都走了。我也无法录用你了，因为我没有钱支付给你工资。我破产了。”她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 董勇呆呆地站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破产了，那么大的一个丽芳公司竟然破产了。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期盼着今天这个日子。因为今天他就能成为丽芳公司的正式员工了，他人生的轨迹就要改写了，他终于可以一展胸中的抱负了。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竟然等来了这样子的结果。他还没上班，他视之为施展才华的舞台的丽芳公司竟然破产了。 董勇无语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清醒过来了，该走了。 他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水墨兰说道：“水总，很遗憾没有能够获得聆听你教诲的机会。你多保重。我告辞了。” 董勇转身要走，可是当他刚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就被十多个人给堵了回来。 为首的一个人穿一身米黄色的西装，看年纪约三十出头。他拥有着不次于董勇的高大身材，面容英俊，只是眼神中流出着一股阴骘之色，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 在他身后，一共站着十个大汉。他们每人脸上一副墨镜，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标准的港产影片中的黑社会的打扮。 “哟，水总。这丽芳公司你打理的不错啊。竟然还有一个忠心耿耿地员工肯留下来和你共患难呢。”米黄色西装阴阳怪气地说道。 董勇被堵在房间内无法离开，只有静静地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水墨兰站了起来，指着董勇冲那个人说道：“张虎，这件事与他无关。他是来见工的，你先让他走。” 张虎却并不相信水墨兰的话，他扭头对身后的手下说道：“啧啧，你们看到了吗？多么感人的一幕啊？堂堂的丽芳公司的总经理为了掩护她的小情人，竟然编造出这么动听的谎话。” 然后他转过身来嗲声嗲气地对水墨兰说道：“水总，我也是来见工的，求求你收留我吧。” “哈哈！”他身后的十名大汉十分配合的笑了出来。这时候如果不笑，虎哥是会不高兴的。 水墨兰被张虎的话气得面容扭曲，她想发作，却又软了下。如果是她一个人，那就无所谓了，今天就豁出去和张虎拼了。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还有董勇这个无辜的求职者。丽芳公司破产了，不能给他一个工作机会，让人家空跑了一躺，已经是非常不好意思了。现在假如再让他卷入丽芳公司的纠纷，并因之而受伤害，那就更会增加水墨兰良心上的不安了。水墨兰打算先软下，无论如何也得让董勇安全离开。 “张虎，这是你和丽芳公司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你先让他走好吗？”水墨兰几乎是在恳求张虎。 “耶，耶，从没有服软的水大小姐也会求人了啊。”张虎笑嘻嘻地来到董勇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董勇：“小白脸，长得不错啊。怪不得老处女会喜欢你呢。不对不对，不能叫老处女了。看她这么护着你，你俩肯定早就有一腿了。” “张虎，你不要脸！少在那里血口喷人！”水墨兰被张虎的话气得浑身抖动，她向张虎冲来，想给张虎来一个耳光。可是张虎身后出来两个人，夹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回到座位上。 第十七章 这个王八蛋不是人(二) 张虎微微一笑：“水大小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可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董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在张虎看来，这小白脸一定是被吓呆了。 “哟，小子，普士不错嘛！”张虎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董勇的脸上：“就是不知道在这么英俊的脸上来上一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冲董勇狞叫着：“你难道没看见我前天下午贴在你们公司的通知吗？竟然还敢继续上班？” 董勇看着贴着自己脸的寒光闪闪的匕首，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大哥，我想你误会了。我确实是来见工。没有看到什么通知。““没看到？”张虎笑了起来，他收起手中的匕首，向董勇连声道歉：“对不起啊，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董勇也干笑着，却什么也不说。因为他知道此刻他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他在号子里见过不少喜怒无常的大哥了。 可是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张虎却也不肯放过他。他猛然间提起拳头，重重地打在董勇的小腹上：“我贴的通知你他妈的竟然说没看见？” 董勇抱腹倒在地上，痛苦地蜷曲成一团。 “张虎，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局外人。”水墨兰虽然被按在座位上，可是她依旧想救董勇。 “好好好，我不为难一个局外人。”张虎拍了拍手，似乎刚才打董勇的那一拳弄脏了他的手，所以要拍去手上的灰尘。 他缓缓地来倒水墨兰面前，低头对水墨兰说道：“水大小姐，我甚至也不想为难你。” 张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水墨兰的面前。 “水大小姐，只要你肯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字，我谁都不会为难。”他笑眯眯地说道：“你想一想啊，只要你拿起笔，轻轻这么一写，就马上可以脱身。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了。” “我，不绝对不会签的。丽芳公司虽然被你们用卑鄙的弄破产了，但是丽芳这个品牌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唯一财富。我宁愿让丽芳这个品牌在我手中永远沉寂下去，也不愿意这个牌子被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糟蹋。” “精彩！简直是太精彩了！”张虎鼓起掌来。他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手下，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这群笨蛋，还不给我鼓掌？难道没有觉得水大小姐的话非常精彩吗？” 他的手下连忙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嗯，不错。这样才对嘛！”张虎阴骘地笑着。他对水墨兰说道：“水大小姐，我很敬佩你为丽芳这个品牌不顾一切的勇气。只是不知道你做好没做好为之献身的准备呢？” 水墨兰愤怒地瞪大眼睛，她对张虎说道：“即使今天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将丽芳这个品牌交给你。” “no,no,no!”张虎摇动着自己的手指，“杀人是犯法的，象我张虎这样的社会精英怎么可能犯法呢？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谈谈恋爱而已。我手下的人都可以证明，我和你是恋人关系。” 张虎阴笑着问他身后的大汉：“我和水大小姐是不是恋人关系呢？” “是！”那十个大汉齐声回答道。 “看看，看看，”张虎拊掌感叹：“连我的手下都知道我和你是恋人关系。看来如果我不做出点实际行动，就对不起我的手下了。” 他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皮带。他奸笑着对水墨兰说：“我还从来没有和古板的职业女性发生过关系，看来今天可以尝试一次了。” “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人！”水墨兰明白张虎要干什么，她大声的咒骂起来。 张虎的手下此时都精神百倍，他们打算亲眼目睹一场精彩的表演。 “说得没错，这个王八蛋的确不是人！”张虎身后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第十八章 被逼出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还蜷曲在地上的董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斜倚着墙壁，手中拿着一只扁平的小酒瓶，不住的小口抿着。 “哈哈！”张虎狂笑了起来。他冲董勇说道：“没有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是这么有种啊。好，有性格！” 他伸出大拇指对董勇说：“我最欣赏有性格的人了。” 董勇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欣赏。” 张虎脸上笑容一收，沉声说道：“不过有性格的人从来没有过什么好下场的。” 他一挥手，对手下说道：“去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记住，只能打残，不能打死。我还留着他欣赏我和水大小姐的精彩表演呢。” 张虎警告他的手下：“你们中间如果人出手太重，将这小子给我打死了，你就等着通知你老娘过来给自己收尸吧。” 他的手下心中暗凛，心中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出手太重，否则就会虎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董勇淡淡一笑，又拿起小酒瓶抿了两口后，将酒瓶塞进自己的怀里。他冷冷地看着逼近的几个大汉，口中说道：“嗨，哥们，你们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否则勇哥也会很生气的。” 距离董勇最近的大汉忍受不了董勇的嚣张，他重重地一拳向董勇打去。 张虎的手下都暗自替这个大汉担心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冲动啊？难道没有听到虎哥刚才的话吗？你这么重的一拳打过去，还不把人打死啊？ 原来这个大汉外号叫丧彪，曾经是粤东省的散打冠军，退役后投奔了虎哥。他拳脚极重，弟兄们曾经亲眼目睹他一拳打穿一只沙袋。现在，他愤怒之下一记重拳向那个年轻人打去，还不得一拳把人给打死啊。 靠近这个大汉的人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以向虎哥表示董勇被打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个别人和丧彪不对劲的人还在心中幸灾乐祸：嘿嘿，丧彪。这下子你有难了。竟然敢不虎哥的话…… 只听咔嚓一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传来，在场的人听得心中不由得一紧。水墨兰自不必说，她眼睛虽然闭起来了，但是这声惨叫仍然让她浑身发冷，心中发紧：董勇受了多大的痛苦啊，声音都变的了，以至于这惨叫声好像不象是他发出来的一样。而那些打手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也被这声惨叫弄得心头一颤。唉，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现在惨了吧？ 可是随着那惨叫声第二声响起的时候，张虎和打手们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怎么这叫声怎么象是丧彪的声音呢？ 他们定睛看过去，发现在那里不住的惨叫的果然是丧彪，他的右臂软软的耷拉下来，显然是已经断。而他们认为一定非常可怜非常之惨的董勇却依旧好好的站在那里，莫测高深的笑着。 水墨兰此时也听出惨叫的声音不是董勇发出来的。她张开一眼一看，发现董勇竟然毫发无损，倒是那个凶悍的丧彪在抱住胳膊惨叫。这下水墨兰芳心大慰，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开心地想：董勇没事，他竟然没事！这太好了！ 这边打手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刚才明明听到是丧彪一拳打得这小白脸阵阵惨叫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丧彪抱住胳膊在惨叫呢？莫非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不成？ 他们中间有几个人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定睛看过去，没错，是丧彪抱住胳膊在惨叫啊！ 张虎此时也呆在当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被他一拳打倒在地的小白脸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强大。丧彪的实力他心中清楚，即使在粤城这些保镖当中，至少也能排进前十名。可是就这么一个名列粤城前十名的人物，竟然一下子被小白脸弄断了胳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上，给我弄死这小子！”恼羞成怒之下下张虎也来不及考虑太多，他指挥手下去围殴董勇。你小子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我张虎的狼群战术吧？ 可是张虎的手下显然不太愿意执行他的群狼战术，他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这也难怪啊，这些打手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都和丧彪切磋过。往往是丧彪一个对付五个，他们都不是对手。现在遇到一个比丧彪更为强大的小白脸，他们几个人冲上去还不是送死嘛？ 看着手下这帮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虎心中这个气啊！他心中说道：你们这帮饭桶，平时喝酒泡妞个个都争先恐后的，生怕自己落在别人后边。现在需要你们的时候却个个当起来了缩头乌龟。只花钱，不干事，当我张虎是凯子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张虎脸色一沉，对着手下破口大骂：“上，你们他妈的给我上啊！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是这个小白脸死就是你们死。如果今天有人敢做缩头乌龟，那么老子回去不仅要把他大卸八块，而且会好好关照一下他的老婆，让他即使到了阴间，也要给老子做一只绿帽子乌龟！” 打手们听了张虎的话，心中都是一紧。虎哥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今日假如不上去对付这个小白脸，那么回去之后，虎哥绝对会让他们做一只绿帽子的死乌龟。 迫于张虎的yin威，这些打手只好状着胆子冲上前去。他们将董勇围在中间，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威势甚是吓人。可是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们的拳头距离董勇的身体至少有半尺开外。他们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张虎看，免得张虎回去后找他们算帐。对于董勇，他们还真不敢动手。连丧彪这样的高手在董勇手下都没有走过一个回合就被董勇一拳打断胳膊，他们这些人连丧彪都远远不如，又如何敢在董勇这个小白脸太岁头上动土呢？ 第十八章 被逼出手(二) 张虎看着这几个手下将董勇围在中间，从外面看去，只见拳脚飞舞，煞是好看。于是他就不断在后面为他这些手下呐喊助威：“打死他！给我朝死里打！” 水墨兰只见九个彪形大汉将董勇围在中间进行群殴。从她的角度也看不见被围在中间董勇的情况。她只能看着外边这些大汉不停地挥舞着拳头向里面重重打去，这颇为让她胆战心惊，再加上耳边响着张虎打死董勇的叫声，她不由自主地替董勇担心起来。不知不觉之间，两行情泪从她的显得有点古板的脸上流了下来。 董勇看着无数拳头在自己身体的前后左右上下翻飞，但是偏偏不肯沾自己身体的一丝一毫。而这些打手还能随着他的身体移动而调整他们的出拳角度、力度和方位，这不由得让董勇大感惊奇：莫非这些打手平时经常参加类似的假打演练吗？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有如此精彩的表现呢？ 其实董勇也明白这些打手的难处，因为从他们畏缩的眼神中就看到他们是慑于张虎的yin威不得已而向他出手的。可是董勇心中对这些打手没有丝毫同情，因为这些打手这样对他并不是对他手下留情，而是看出了他的超强实力所以才不敢真正的与他发生正面接触。假如换成普通人，此刻恐怕早已被这些打手打死了吧？ 想到这里，董勇决定不再放过眼前这帮人渣。他跃步上前，挥舞着拳头向着打手们冲去。他也不打这些打手的要害，专门朝着他们的胳膊打去。只听一声声惨叫传来，只见董勇一拳一个，只要和他拳头接触的人都会应声倒下，在地上抱住胳膊翻滚惨叫。 九个打手，董勇也只不过用了九拳，前后不到十秒钟时间，他就轻轻松松地将他们收拾掉了。这还是董勇怕惹人命官司，避开这些人的要害，要不这九个人怎么可能有命在啊？ 董勇看也不看在满地趟了一地的打手，他从他们身躯上迈过，径直来到张虎身前。他微笑着轻声说道：“虎哥，很抱歉，我没有被你的手下打死。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张虎虽然吓得双腿直哆嗦，但是还在那里兀自嘴硬：“小子，有种你就打死我。不然只要虎哥我还有一条命在，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打死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董勇笑容一收，冷冷地说道：“但是虎哥既然这么嚣张，不能不留点纪念回去啊。” 他挥起拳头，就向对付那几个打手一般如法炮制，直接奔向张虎的胳膊。 “不要啊！”水墨兰高声劝阻道。 眼看董勇的拳头要接触到张虎的身体，他耳边听到水墨兰的叫声，拳头不由得一偏，擦着张虎的脸飞了过去，正打在旁边的柱子上。只听的房子一阵山摇地动，跟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似的。 哗啦啦一阵响声，柱子上的水泥块不住地向下掉，里面的钢筋都裸露出来了。这一拳的威力把那几个在地上惨叫的打手也吓呆了。这是人的拳头吗？如果这一拳打在身上，还会有命在吗？相比之下，丧彪那击穿沙袋的一拳简直就是小儿科。 张虎一边脸色煞白，一边脸色黑青，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原来仅仅是董勇拳头上带的拳风，就已经震破了他脸上的毛细血管。鲜血从血管中流出，聚在他的皮肤的表层下，让他的一边的脸色变得黑青。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强自硬撑，那么现在董勇这威力无比的一拳可以说是彻底把他的意志给击跨了。 董勇这一拳含有故意示威的意思，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拳的力量竟然大到这么恐怖的地步，要知道他也仅仅是用了三分力气啊！在往常，这三分力气最多也不过在水泥柱上留下一个凹坑，绝对没有现在的威势。难道说，他的力量也随着愤怒的情绪而倍增吗？董勇暗想，看来对自己的异能还是没有彻底了解啊，以后有时间还是要认真琢磨一下！ 呆了半天，还是水墨兰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看着面前这惊人的一幕，不由得对董勇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么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来应聘会计主管的普通大学生，怎么会拥有如此强横的身手呢？ 不过看着面如死灰的张虎以及满地打滚号叫的打手，水墨兰觉得还是先让这些人离开吧。不然再发生其他情况事态就不太好控制了。 于是她起身来到董勇身旁，柔声对董勇说道：“董先生，你大**量，先放他们一马吧。” 董勇心中奇怪，怎么张虎这王八蛋来如此欺负水墨兰，水墨兰还恳求他放过他们呢？不过水墨兰既然出声恳求，想必有她的原因。他本来就是这场纠纷的局外人，不如依水墨兰的意思算了。 “张虎，今天算你运气好，有水总替你们求情。”董勇冷冷地盯着张虎，“放了你们走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你们能够答应下来。否则，即使有水总的求情，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虎正被董勇这一拳吓得连魂都找不到了，此刻一听董勇有意要放过他们，心中总算回过来口气。他连忙对董勇说道：“勇哥，你说，你尽管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董勇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前倨后恭的小人，他伸手指着张虎说道：“张虎，你给我听着，我有几个条件。” 他竖起自己的食指：“第一，我不管你和丽芳公司有什么纠纷。今天既然我卷入了这场纠纷，那么我就要管到底。所以我不希望你再来丽芳公司纠缠。否则，这根柱子就是你的榜样。” 董勇指了一下那根裸露出钢筋的水泥柱。 张虎连忙点头：“勇哥放心，以后我绝对不踏入丽芳公司半步。” 在张虎看来，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和丽芳公司的纠纷，来日方长，等有能力对付董勇的时候再来收拾丽芳公司也不迟。 第十八章 被逼出手(三) “第二，”他竖起了第二根指头：“今天你们在场的人一定要忘记你们看到的事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能力。假如说以后有人获悉了我的能力，那么你们这十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至于我将如何惩罚你们，不用多说了吧？” “是是是，我们发誓绝对不说出去！”张虎也连忙答应。 董勇明白这些当大哥的心理，他觉得为了抱住自己的秘密，除了武力威胁外还需要和张虎讲一些道理。 “张虎，其实这件事情说出去对你也没任何好处。你想想，无论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对头，一旦知道你今天吃瘪的样子，他们回有什么反应呢？”董勇晓之以理，他替张虎分析道：“对头们会对你的遭遇幸灾乐祸，朋友们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看轻你。”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保密为好。”董勇终结道。 “对，勇哥高瞻远瞩，考虑得周全。”张虎陪着笑脸，他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他也同意董勇的说法，看来这件事情还是保密比较好啊。 董勇看目的已经达到，就沉声喝道：“张虎，希望你和你的手下能牢记我的这两个条件。好了，你们都给我滚吧！” 一听董勇的话，张虎第一个就窜出去了。比起他那些受伤的手下，此刻张虎的身手要敏捷很多。逃命要跑在最前头，打架要落在最后头，这是当大哥的不二法门。现在这些大哥虽然很多都不用亲自去打架了，但是亲自逃命却还是少不了的。 张虎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连皮带都没有系好。那躺在地上的十个大汉也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张虎后面，虽然张虎抛弃了他们，他们却不能抛弃张虎。一帮人强忍着疼痛跑了出去，生怕发出声音惹得董勇不高兴而打开杀戒。 水墨兰见董勇依照她的话放了张虎一伙儿，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她此时心中却也涌上了百般滋味。她眼光复杂地望着董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张虎准备非礼她时，她已经将牙齿咬在舌头上，打算嚼舌自杀，以保自己的清白。可是没有想到，本来她想拯救的董勇却大发神威，出手痛殴了这帮坏蛋，拯救了她。 更为难得的是，当董勇向张虎提条件时，第一个条件竟然是让张虎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丽芳公司。这实在是让水墨兰无法不感动。一个和丽芳公司毫无关系的外人，竟然能首先考虑丽芳公司的利益，难道说老天也不原因看到丽芳这个著名品牌就此沉沦下去吗？ 当董勇说到第二个条件时，水墨兰心中也充满了好奇。这个来丽芳公司求职会计主管的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故事啊？他怎么拥有如此超人的能力？他为什么又要隐藏这种能力，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具有这么强的能力，他又怎么会被人陷害呢？这一个个谜团交织在一起，董勇的形象在水墨兰心中就越发神秘莫测起来，这不能不激发她的好奇心，去探究董勇背后的秘密。 不过在对董勇感激之余，水墨兰心中对董勇还有一丝丝愤懑。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可以更早的时候出手救自己，不至于让自己受更大的惊吓。可是他偏偏忍到最后才出手，这不是明显地想看自己笑话吗？ 看着张虎那些人狼狈的离开丽芳公司后，水墨兰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她冷冷地对董勇说道：“董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她对董勇到最后才肯出手心中有气，但是毕竟是董勇救了她，她本不该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董勇说话。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说出了语调那么冰冷的话。 董勇对水墨兰的态度却没有留意，他摆摆手说：“水总，你别谢我。我本来也不想出手的，因为我不明白你和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帮王八蛋后来逼人太甚，所以我才被逼出手的。” 水墨兰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我明白。” 此刻她才算明白董勇为什么要到最后关头才出手的原因。知道了原因之后，她心中对董勇就不怎么生气了。可是忽然间经此变故，她心中乱糟糟的，非常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显然，和她共同经历这场变故的董勇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水墨兰轻声对董勇说道：“董先生，很抱歉让把你卷入这件事当中来了。” 董勇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谁让我正好碰上呢？” 水墨兰又叹了一口气，她指着对面的一张凳子，对董勇说道：“董先生，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你可以不可以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呢？” 董勇微微一笑，拉过那张凳子，掸去上面的浮土，坐在水墨兰的面前。他回答道：“当然可以。” 第十九章 奇怪的超能力 第十九章奇怪的超能力董勇坐下后，两个人面面相望，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沉吟了半天，水墨兰决定先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董先生，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拥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呢？你家传的吗？”水墨兰将董勇的特异功能看成是功夫了。 水墨兰这么一问，董勇也不由得沉吟起来。这让他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董勇一向是个非常普通的人，从来没有练习过什么武术散打之类的功夫。他身材虽然高大，但是如果真论起打架，怕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绝对不可能一拳将粤东省的退役散打冠军的胳膊一拳打断。那么现在这场面是怎么回事呢？说句实话，董勇自己也不打清楚。他只知道，当他从火葬厂死里逃生之后，身体中忽然就具备这种神奇的力量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具备神奇的力量就是初次到姬小丽家中，姬小丽为他烧了一碗齁咸的红烧肉的时候。当时姬国胜和姬小丽兄妹两个都说那碗红烧肉咸，可是董勇自己却丝毫不觉得那碗红烧肉咸，他甚至觉得有些淡。当他因为谁去厨房盛饭而手忙脚乱和姬小丽推让的时候，手上稍微一用力，那厚重结实的大瓷碗竟然在他手上碎了。当时这尴尬的事情不但让董勇弄得满身油渍而狼狈万分，也让他心中迷惑不解，那大瓷碗怎么就碎了呢？ 当天晚上，董勇借口到街上走走，以便熟悉周围的环境。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谢绝了姬小丽充当他向导的好意，独自走了出来。 他在周围看似毫无目的的闲逛，其实是想寻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做一下试验，来验证他心中的谜团。就这么三走两走之下，他竟然来到西江边上，这让董勇大喜。西江边上正好是长长的滨江公园，虽然晚上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来滨江公园观赏美丽的江上夜景，但是在这江边，总是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供他试验一下吧？ 他顺着江边向下走，不久就发现一座小山包。在夜里，山包显得黑乎乎的，有一条小径蜿蜒通向山顶。比起江边的灯火璀璨，这黑黝黝的山包显然引不起游人的兴趣。不过山包对董勇来说却是正好，他可以上去试验一下自己的能力。 来到山包之上，董勇发现这山包果然是个好地方。山顶上长满了松树，此时在江风的吹拂下，松林发出阵阵松涛，和在山下的江涛，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清凉的江风吹得董勇为之一爽，在这燥热的夏天，能享受一下这清凉的江风，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董勇美够了之后，就找了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他站在这棵松树面前，心中默默的祈祷：“松树大哥，别怪我辣手摧树啊。我只是想通过你来看一看自己的能力。” 祈祷完毕之后，董勇皮肤感受着习习的江风带来的凉意，耳边听着涤荡尘心的松涛，他开始缓缓将全手力气聚集在右手之上。等他手上的力气聚集到最大值的时候，只听他口中爆喝一声，右手手指弯曲如鹰爪，狠狠地向松树的树干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董勇的右手转眼之间已经狠狠地扣住了粗糙的松树树干。结果呢，这棵松树的树干没有象董勇设想的那样被他的大力鹰爪残酷的撕裂，倒是他的手掌上传来一阵剧痛。这棵高大挺拔的老松树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一下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董勇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变得通红的手掌，还好，没有出血。可即便是这样，手掌上传来的剧痛就够他享受一阵子了。他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靠近了树干仔细观察树干的表面。山顶上虽然黑黝黝的，但是偶然从摇曳的松林之间透过的一丝半点江边灯火也让董勇看清楚了树干的表面。这树干表面在他这么狠狠一抓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这现象让董勇更加迷惑。绝对不可能啊，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手可以轻易地捏碎结实的瓷碗啊！这老松树的树干虽然坚硬，但是总比不上大瓷碗坚硬吧？他这一抓的力气比起中午吃饭的时候捧碗的力气要大的多吧？可是为什么却出现相反的结果呢？ 董勇想不通，他甚至又用手狠狠地抓了一下老松树的树干，结果除了让他的手指磨得生疼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这下董勇就暗自庆幸了，幸亏他第一次是采用鹰爪去“抓”松树的树干而不是采用用拳头去砸松树的树干，否则，他的手很可能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董勇的第一次实力测验竟然落了这么一个灰溜溜的下场。当下他闷闷不乐的返回了住处。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董勇已经把他喜欢吃齁咸的饭菜的新习惯完全表露出来了。姬小丽特意给他买了一大包齁咸的咸菜疙瘩供他解馋。董勇实实在在地吃了两大碟咸菜，这才从内心克制住对盐的渴望。 对于自己身上忽然冒出的这个嗜盐的新习惯，董勇同样感到迷惑不解。不过他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口味变化的问题，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即使过段时间他还没有恢复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现在盐这么便宜，他董勇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每顿饭中多加一些盐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是就在饭后，当他抢着和姬小丽去厨房洗碗的时候，那瓷碗竟然又毫无征兆的在他手上碎了。这让董勇重新燃烧起验证自己真实力量的欲望。他让姬小丽去厨房洗碗，而自己则在外边收拾散落一地的瓷碗碎片。 姬小丽进厨房后，董勇找来簸箕和扫把，将地上的瓷碗碎片扫进簸箕里。随后，当他打开门到外边的垃圾通道倒垃圾的时候，用手捡起一块瓷碗碎片。他将这块瓷碗碎片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手上也没怎么用力，只听嘎巴一声，这块瓷碗碎片竟然又裂成更小的碎片。 第十九章 奇怪的超能力 (二)) 董勇接着又拿几块碎片做试验，结果都是同样.那些坚硬的瓷碗碎片在他尚未发力的情况下都被他捏得粉碎。 他这下可就更加郁闷了。为什么他的手指可以轻易捏碎坚硬的瓷碗碎片，却对付不了比瓷碗碎片软上很多的松树树干呢？莫非他的力气只对瓷碗起作用吗？ 董勇前思后想弄不明白这时怎么回事。他郁闷地一拍楼梯的扶手，口中自语道：“真他妈的是见鬼了！” 砰的一声，那不锈钢制成的楼梯扶手上竟然在董勇这随手一拍之下凹陷下去，上面留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宛如雕刻上一般。 董勇抬起右手，不相信地看着。他心中想到：这是我的手嘛？怎么忽然间具备这么大的威力啊？不行，我还得再试验一下。 他伸出一个指头向不锈钢扶手缓缓点去。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光滑冰凉的的不锈钢扶手表面时，他微一发力，他的手指竟然无声无息地陷入了不锈钢扶手的表面。此时，在他手下，那坚硬的不锈钢扶手仿佛不是钢铁，而是一块豆腐。 董勇心中狂喜，他对自己的力量再无怀疑。虽然他无法理解他的力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正如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忽然之间他特别喜欢吃齁咸的东西一样，但是毫无疑问，他目前具备了超人的力量。拥有了这超人的力量，董勇虽然不敢保证自己会生活的比以前更好，但是他至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受什么势力的欺压。 董勇欢天喜地地回到屋内，这时姬小丽正好将厨房收拾好出来。她看着董勇狂喜的表情就好奇地追问。可是董勇只是微笑，却不回答，倒是让姬小丽有点气鼓鼓的。 趁姬小丽不注意，董勇溜进厨房，拿了一个不锈钢的调羹。他将这坚硬的不锈钢调羹在手中肆意把玩，那可怜的不锈钢调羹在他手中如同一团橡皮泥一样被他任意改变着形状。董勇兴致勃勃地玩着这个小游戏，直到姬小丽叫他一起到店铺里去，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已经不成样子的不锈钢调羹放进口袋中。也许此时将这块不锈钢再称为调羹并不合适了，因为此时董勇如果将口袋中的钢块拿出来，如果有人能看出这曾经是一个调羹，那么这个人绝对他妈的是个富有想象力的天才，绝对有资格到中文在线的17k网站去写网络小说，而且在网络上火爆的程度保证绝对可以超过血红。至于比起夏言冰，可能还是稍微有点不如。 当天生意很好，罗森服装店一开门就进了一大帮顾客。董勇和姬小丽连忙招呼着，这一忙活竟然是两个小时。等顾客走了之后，董勇难得有段轻闲时间，趁姬小丽在整理女装的功夫，他又将手伸进口袋将那块不锈钢拿了出来。可是此时他却发现，不锈钢块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硬度，它再也不是那块可以任董勇揉捏的橡皮泥了。 董勇正在诧异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胸口忽然没有缘由得感到一阵心慌。一种疲惫无力的感觉向他身体袭来。与此同时，他心中忽然间充满了对盐的渴望，他非常想念那种齁咸的感觉。 开始董勇还能强自支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支持不住了。他坐在凳子上，感觉就象是一条不小心跳到陆地上濒临死亡的鱼，感到浑身力气都飞快的离自己而去了。 不行！我要吃盐！马上就吃！董勇擦用额头上的虚汗。他决定到马路对面的超市去买一包食盐。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姬小丽打，就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 到了超市，他拿起一包食盐，来到收银台扔了两块钱就走，甚至不理会身后那收银员找零钱的呼喊声。 一走出超市门口，董勇就迫不及待地撕开食盐袋子，将食盐向口中倾倒。当他吞下两大口盐巴之后，身体那种要虚脱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而那充沛的力气也回到了他的身体。 董勇将剩下的大半袋子食盐放进口袋，然后施施然回到了店中。 姬小丽正在整理女装，忽然间见董勇疯狂了冲了出去，这可把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向着董勇的背影追了过去，可是等她追到门口一看，却已经不见董勇的影子。 勇哥怎么了？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姬小丽心下焦急万分。可是此时店里就她一个人，她不可能丢下偌大的服装店跑出去寻找董勇吧？无奈之下，她只好站在门口张望。可是此时却偏偏来了一位顾客。于是姬小丽只好强压着心中的焦虑陪着顾客挑选衣物。 这边顾客还没挑好衣服，那边董勇却施施然的回来了。这可让姬小丽的一颗悬着的芳心放了下来。她这才开始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替顾客热情的讲解起来。 这边董勇还不知道刚才他的行动让姬小丽焦虑不已呢！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他发现那坚硬的不锈钢团又重新变成可以任他揉捏的橡皮泥了。此时困扰他两天的谜团已经解开了大部分了。他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他能轻易捏碎瓷碗，有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却奈何不了松树的树干。原来这都与他喜欢吃盐的新习惯有关。当他刚吃过食盐后就力大无穷，可以轻易地将坚硬地不锈钢当作橡皮泥来揉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力气就会慢慢减小，最后成为普通人。如果时间过长，他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这时候他就需要补充体内的食盐了。 董勇此时心中欣喜异常，现在可以确定，他已经具备超能力了。而且很这个超能力是不是只是体现在力量超强这一方面还不好说，这有待于他以后慢慢摸索。对于这个超能力的限制，董勇也颇为伤脑筋。他这种超能力只有在吃过盐之后才能表现出来，那么以后他总不能随身装一袋盐吧？这不是明显地告诉别人他与众不同吗？可是离开了食盐超过了一段时间，他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怎么办呢？ 第十九章 奇怪的超能力 (三) 忽然，董勇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他可以装成一个酒鬼啊。用酒瓶装着食盐水放在身上，他什么时候想喝就喝。别人只因为他喝的是白酒，谁会想到他喝的是食盐水呢？一个喜欢随时喝酒的人虽然也有点与众不同，但是总不至于惹起别人的注意，因为这不过是一个酒鬼而已。比起吞食盐巴，喝酒的行为显然要正常许多。 董勇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心中更是喜悦。现在对他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弄不明白这吃盐巴带来的异能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上的？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明白是大海中那只超级大海蜇的功劳。 董勇这边正在思索他异能的来历，这边姬小丽已经将顾客恭送出门了。随后她来到董勇身边，轻声问道：“勇哥，你没事吧？” 董勇一下子被姬小丽从沉思中惊醒，他连忙说道：“啊？我啊？我没事啊！我很好啊！” “那你刚才慌慌张张跑出去干吗呢？”姬小丽奇怪地问道。 “我，这个，”董勇本来想对姬小丽说实话，可是转念一想，他具备异能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倒不是说他不愿意相信姬小丽，只不过当初和方小旋关系亲密到那样的地步，方小旋都能背叛他，这沉痛的教训告诉他，有些秘密还是一个人知道为好啊。而他在十多天牢狱生活学到的经验更是这样，他忘记不了看守所中年纪最大地位却最低的胡老头对他说道话：“小兄弟，你千万要记住，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就是你自己！” 想到这里，董勇支吾了一句，立刻找到一个借口，他对姬小丽说道：“我刚才忽然间想上洗手间，所以就跑到对面的超市去上了。” 姬小丽就更加奇怪了，她说道：“勇哥，店里不是有洗手间吗？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啊。” “哦，这个啊？”董勇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立刻解释说：“我今天闹肚子，大便很臭，怕用店里的洗手间时留下异味，影响我们店的生意，所以就到对面超市的洗手间去了。” 姬小丽一听，不由得为董勇的细心所感动：勇哥到底时大学高材生，考虑得很周全，甚至连大便的异味会影响生意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看来以后我闹肚子的时候也要到对面的超市的洗手间去啊。 不过更令她关心的是董勇的肚子，她关切地问道：“勇哥，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要不你到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了！不用了！”董勇连忙说道：“可能是昨天吃红烧肉吃得太猛，胃口一时消化不了，所以才闹肚子的。上了趟洗手间后，感觉好多了。现在一点都不痛了，不用去医院了！” “真的不疼了吗？勇哥你可不要强撑啊！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吧！” “放心放心！真的没事了！”董勇用力拍着自己的肚皮发出啪啪的响声，显示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姬小丽看着董勇滑稽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这才放下心来，相信董勇没有问题了。 那天以后，董勇就仔细研究起他的异能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尝试，他发现他的异能除了让他的力量超强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抗打击力也超强。在他保持异能的这段时间内，无论他怎么用力，锋利的刀具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有了这种体验，董勇甚至有种疯狂地想法，他想弄一把手枪过来，来试验一下他的身体能否抵御住子弹的射击。当然他也只能这样想想而已，以目前的社会条件，只要他不加入黑社会，是很难弄到一把手枪来做试验的。 除此之外，董勇还发现关于他异能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关于盐分的情况。他的异能并不是吃盐越多越好，而是当盐分比例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的时候效果最好。对于这个比例，董勇还是非常熟悉的，因为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学过，地球上大部分海洋中的海水含盐比例为百分之三到百分四之间。那么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喝了海水之后异能的威力最大。不过他的异能维持的时间也有个限度，在喝了一百毫升百分之三的盐水之后，他的异能大约能维持三个小时；假如他喝不够一百毫升的盐水，他的异能维持的时间会随之递减。而且这一百毫升似乎就是个上限，超过了这个上限，即使他喝再多的盐水，也只能维持三个小时的异能时间。 明白了这一点，董勇心中就有数了。他弄两个二百毫升的二锅头酒瓶，里面装满了浓度为百分之三的盐水，这足够他维持十二个小时的异能了。 他第一次施展他异能的时间是在刘强派人到罗森服装店中收保护费的时候。本来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异能的。反正收保护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忍让一下算了。可是万没有想到，刘强这个人渣竟然得寸进尺，将主意打到姬小丽身上，董勇这下子可忍不下去了。他决定出手教训一下刘强这个混蛋。 当天晚上八点，在刘强规定好时间，董勇孤身一人来到金色年华ktv包厢去见刘强。他借口转达姬小丽的悄悄话，让刘强将手下赶出房间。等包厢中只剩下他和刘强两个人的时候，董勇抓起台子上的厚重的玻璃烟灰缸。他手指稍微一发力，那坚硬的烟灰缸竟然变成了粉碎。刘强当时就被吓得面色煞白。这样的强悍的手指假如捏住他的脖子，该是怎么样的后果啊？ 可是董勇还不罢休，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玻璃用力在自己的胳膊上划着，嘴里笑嘻嘻地说道：“强哥，你别害怕，你看，这其实是假的。假如真的是碎玻璃，怎么连我的手臂都划不破呢？” 刘强心中一松，他想也是。一定是这小子用什么障眼法来装神弄鬼了，要不一个人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捏碎那么厚实坚硬的玻璃烟灰缸啊。再说了，假如真的是碎玻璃，怎么可能连人的手臂都划不破呢？ “哈哈！”他心中狂笑，他用手指着董勇，开口喝道：“好小子，你竟然敢骗……” 他口中的那个“我”字还有出口，董勇手就如同闪电般地伸缩一下。刘强只觉得手背一凉，然后几滴细小的血珠从手背上沁了出来，正好形成一个美丽红线。这时候痛觉才从手背上传了过来。 “啊！”刘强放声惨叫。这倒不是因为手背有多疼，而是因为他现在以前感觉出董勇手中的碎玻璃是货真价实的，绝对不是什么障眼法。面前这个白天看起来还非常懦弱的青年竟然可以单手捏碎玻璃烟灰缸，身体可以抵御锋利的玻璃碎片的割划，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啊？ “闭嘴！”董勇沉声喝道：“你不想让我这块玻璃从你咽喉上划过吧？” 刘强吓立刻闭上了嘴巴，他惊恐地看真董勇，不知道面前这位杀气腾腾的青年会如何处置他。他虽然是这条街的霸王，可是其实他比谁都更怕死。 董勇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刘强竟然如此软蛋，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是如何当上流氓头子的。不过这也正好，省得他多费什么周章。他伸手轻轻的在大理石台面上一按，上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手印。他指着这个手印说道：“强哥，你的骨头不会比这大理石台面更硬吧？” 刘强连忙陪着笑说道：“那是，那是，我本来就是个软骨头，怎么能和这坚硬的大理石台面相比呢？大佬你说的对极了。” 董勇冷冷一笑：“软骨头还知道收保护费啊？软骨头还知道欺男霸女啊？” 刘强听着董勇话中流露出的寒意，不由得浑身颤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董勇说道：“大佬，你饶了我不，以后我再也不敢那样做了！” 董勇嘿嘿一笑，说道：“饶了你倒也不难，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刘强连忙说道：“大佬，别说几个条件，就是几万个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你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能力。假如我发现有外人知道我的能力，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董勇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说，我绝对不说！”刘强忙不迭地答应。 “第二，明天你立即将罗森服装店交的保护费退回去。并且以后绝对不需派人去骚扰姬国胜兄妹。” “是是是！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去送，并且以后会命令手下，让他们要尊重胜哥，不许再到胜哥的店里去。” “第三，以后你和你的手下以后不许在这条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否则一旦让我发现，就拿你是问！”董勇提出了第三个条件。 “好的好的！我保证会做到的。”刘强用手指指着屋顶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算了，我也不需要你发什么誓。反正我会在一旁监督你，你好自为之！记住，待会儿你的手下来了，不许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说罢，董勇伸手在大理石桌面上一抹，将那深深的手印擦去。随后就扬长而去，只留下刘强一个人在ktv包厢中发呆。 回去后他将这件事瞒过了姬小丽，只是谎称是去车站接同学去了。所以他具备特异功能的事情只有他和刘强知道。可是万没有想到，今天他来丽芳公司就职，却又碰到这场面，不得已之间，他又被迫施展了超能力。现在该怎么向水墨兰解释呢？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超能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要他告诉水墨兰，他从火葬场逃出来后，就具备了超能力了吗？这个也太玄乎了吧？别说水墨兰不相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另外关于他超能力的细节，他更是不想透露。连他和姬小丽亲如兄妹，他都没告诉过姬小丽好在水墨兰的问话给他一个提示，他顺着水墨兰的话说道：“也不算是家传吧。是我小的时候邻居家的一位爷爷传授给我的。他从来不让我在人前显露功夫，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水墨兰听了更为好奇，她非常想知道董勇所说的老爷爷的情况，可是她还没开口问，就被董勇将谈话的主动权拿了过去。 “水总，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呢？”董勇怕水墨兰继续问下去，就飞快地抢过话头，转移了话题。 第二十章 水墨兰的故事 第二十章水墨兰的故事“没问题，请吧.”比起刚才，水墨兰把她好奇心暂时放在肚子里。不过她显然也理解董勇的心情，她知道董勇心中肯定也有很多疑问。于是她微笑着说道：“甚至董先生不用开口，我就会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 “呵呵，是吗？”董勇也笑了起来，“那你说我打算问你什么问题。” “这很简单啊！董先生一定是打算问我为什么让你放张虎那个坏蛋一马对吗？” “不错不错，我正是想问这个问题，水总可以回答一下吗？”董勇十分佩服水墨兰的聪颖，怪不得她年纪不大，就能身为丽芳公司的总经理呢。 “问题表面的答案好像是我替张虎求情，”水墨兰正色回答：“但是真实的答案却是，我不想让你得罪张虎背后的势力。” “哦？张虎是什么人？他背后有什么势力？”董勇对此非常感兴趣：“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唉，”水墨兰叹了一口气，“若论势力，张虎只不过是银河区三个最有势力的黑社会老大之一。但是他的干爹却是整个粤城最有势力的黑社会老大金三。你惹得起张虎，却不一定能惹得起金三啊。”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全是我的亲叔叔水天长告诉我的。” “你的亲叔叔？”董勇越听越糊涂，怎么这里的关系越来越复杂啊？ “对，我的亲叔叔，”水墨兰看了一下手表，她对董勇说道：“董先生，现在是上午十点。如果你没什么急事的话，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我想听完这个故事后，你就会明白其中的一切了。” “急事？”董勇苦笑起来，他摊开双手说道：“我能有什么急事啊？本来今天上午，按照计划，我是来贵公司办理入职手续，正式上班的。可现在……” “唉，真是对不起啊，董先生，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水墨兰又向董勇道歉，“那么就请你听我讲这个故事吧。相信你听完之后，会理解我的苦衷的。在三天前决定通知你来上班的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丽芳公司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啊！” 感叹一番后，水墨兰就讲这个故事向董勇娓娓道来。 xxxxxx丽芳公司的创始人是水墨兰的父亲水天一，他在一九八零年创建了丽芳公司。到一九八六年的时候，丽芳公司已经成为在日化行业如日中天的化妆品品牌。可是好景不长，到一九**年的时候，水天一忽然患了绝症。由于水墨兰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水墨兰此时才十五岁，根本不可能亲自打理公司。无奈之下，水天一只好在临终前将丽芳公司托付给弟弟水天长打理，并留下遗嘱，等到一九九四年女儿年满二十岁的时候，让弟弟水天长将公司的管理权交给女儿。这也是水天一不得已的选择，虽然他知道弟弟水天长的人品不好，但是比起外人来，毕竟水天长算是水墨兰的叔叔，即使他人品再不好，性格再贪婪，总要给侄女留点什么不是吗？ “九四年？不就是今年吗？”董勇惊讶地问道。 水墨兰点头：“是啊，就是今年。”她继续讲述下去。 董勇对水墨兰的话有一丝小小的疑问，那就是水墨兰的年龄。按照水墨兰的说法，她今年刚满二十岁。可是在董勇看来，水墨兰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八岁以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水墨兰看起来比较老相一点吗？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一下而已，他的注意力旋即沉浸在水墨兰讲述之中。 水天长人品果然不好，哥哥水天一在世的时候他就觊觎哥哥手中巨额资产，只是水天一十分精明，没有给他任何下手的机会。现在哥哥去世，将丽芳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他，那还不是任由他胡来了吗？此次假如他不趁机侵吞那他水天长不就成为天字第一号傻瓜了吗？ 于是水天长开始寻找各种机会大肆侵吞丽芳公司的资产。可是丽芳公司里还有很多和公司创始人水天一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他们岂能眼看着水天长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任意胡来呢？于是他们纷纷出面指责水天一，只是可惜，水天一此时大权在握，又岂会怕他们这个几个过气的老家伙呢？他本来就嫌弃这帮老家伙碍事，正找不出理由开了他们。现在，既然这帮老家伙主动跳出来，这正好给了他开除这帮老家伙的理由。这可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不讲情面，要怪也只能怪这帮老家伙不知道轻重不知死活。水天长趁机将公司里的功臣一一开除，将全部重要岗位都换上了他的心腹。 可叹水天一聪明一世，临死前却没有看破世事，并所谓的血缘关系蒙住了双眼，选择了他亲弟弟水天长这个败类。假如他当时能抛开亲情的羁绊，将丽芳公司的管理权委托给那些和他一同打天下的伙伴，丽芳公司绝对不会落个如此下场。 水天一死后，水天长就借口培养丽芳公司的接班人，将水墨兰送到美国留学去了。水墨兰在美国一呆就是五年。根本不知道丽芳公司发生的变故。 等到了今年，也就是九四年的八月份，水墨兰年过完二十岁的生日，就从美国回来，正式来丽芳公司接收管理权。她万万没有想到，叔叔水天长此时竟然给她留下一个空壳公司，他不但将丽芳公司掏空，公司的帐户上没有留下一分钱给水墨兰。而且还将丽芳公司所有的高层、中层管理人员集体拉走。此时水墨兰才认清楚水天长这个笑里藏刀的亲叔叔的本来面目，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她又能拿狡诈的水天长怎么样呢？ “可恶！”董勇禁不住骂出声来，哪里有这样的叔叔啊，简直是禽兽都不如呢！此时他早已经忘记了水墨兰的年龄问题。 第二十章 水墨兰的故事(二) 水墨兰看着义愤填膺的董勇，摇头苦笑了两声.当初她的情绪比董勇现在还激动呢，毕竟丽芳公司是父亲留给她的财产啊。不过现在她已经非常平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光气愤又有什么用呢？ 她缓了一缓，待董勇情绪平静一些，才继续向下讲述。 可是即使如此，水墨兰却没有绝望。在她看来，丽芳公司的品牌还在，丽芳公司里的下层员工还在，丽芳公司的日化工厂还在。水墨兰相信，只要招聘进来一些中层干部，将公司的整体架构搭建起来，以她在美国留学期间学到的知识，丽芳公司还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于是才有了丽芳公司到南方人才市场招聘人才的那一幕。 可是水墨兰万万没有想到叔叔水天长竟然赶尽杀绝。他背地里签署了一份合同，将丽芳化妆品这个商标转让给了张虎。而张虎也正想找一个著名的商标来经营，好用来将他通过黑道赚来的黑钱给洗干净，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就在前天下午，张虎就带着一帮人来丽芳公司，声称要接收丽芳这个注册商标。 可惜即使水天长这么老奸巨猾，他也有失算的时候。原来他哥哥水天一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在他临终前已经委托律师到粤东省工商局办理了手续，将丽芳的商标所有权直接转归水墨兰名下，只不过丽芳公司有丽芳化妆品商标的使用权。所以，没有水墨兰签字，水天长和张虎签署的关于丽芳商标的转让协议是无法在法律上生效的。 水天一临死前虽然犯下了错误，但是毕竟还没有全错，他这一手将丽芳商标的所有权转移到女儿水墨兰名下的事情就办的漂亮。在水天一看来，即使弟弟水天长把丽芳公司所有的财产都转移走了，只要丽芳化妆品这个牌子还在女儿手中，女儿就能东山再起，重新将丽芳这个品牌发扬光大。 张虎看了水墨兰出示的相关文件，才明白他想夺得丽芳这个著名商标的计划落了空。他一方面派人向水天长追回购买丽芳商标的款项，一方面对水墨兰威逼利诱，让水墨兰在丽芳商标转让协议上签字。 水墨兰怎么会同意张虎这个无理的要求呢？她当即拒绝了张虎。张虎立即恼羞成怒，他指挥手下在丽芳公司的办公室内大打出手，不但将丽芳公司的办公室砸了个稀烂，而且将丽芳公司所有的员工都赶走。并警告那些员工，假如胆敢再回到丽芳公司上班，他就会见一回打一回，直到打残打死为止。 水墨兰担心公司的员工吃亏，就劝他们先行离开。等员工离开之后，水墨兰立即拿起电话报警。 张虎看着水墨兰打电话报警，也不阻止，只是站在一旁冷笑。他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求告无门。只有在这样的绝境下，这个女人才会将手中的丽芳化妆品商标转让。 警察接到水墨兰的电话就嚷嚷开了：这还得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到发展大厦著名的企业丽芳公司实施打咂抢，这不是简直太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了吗？ 他们对水墨兰说道：“水总经理，不要担心。我们警察五分钟就会赶到。” 水墨兰听到警察这样说，心中才稍感安定一些。她也不理睬张虎，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等来警察的到来。 张虎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水总经理竟然报警了，我好怕怕啊！” 这话引起了他的一帮手下的哄笑。是啊，报警，竟然报警？在粤城市银河区，谁不知道虎哥和警察局长是铁哥们啊？这丽芳公司的女总经理竟然会选择报警，真是愚蠢。即使警察过来了，难道他们不向着虎哥，而向着你这个呆头呆脑的总经理吗？ 水墨兰不知道这帮家伙为什么发笑，但是她也知道这帮家伙笑起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她铁青着脸坐在一边，对这些家伙的狂笑就当作没听见。 粤城的警察行动果然迅速。他们说到做到，果然在五分钟内，有五个警察赶到了丽芳公司。这不由得让人不感叹他们接警果断、出警迅速，真是雷厉风行啊。 “是谁在这里闹事啊？”刚走进丽芳公司的大门，为首的一个胖胖的中年警察就大声喝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发展大厦是什么地方？知道不知道丽芳公司是什么企业呢？” 原来在粤城市，各区公安局都有一份重点保护区域和重点保护企业名录。这些区域和企业基本上是城市名片，是容不得流氓骚扰的。象银河区的发展大厦，里面进驻的全部是知名企业，所以在银河区公安局也是挂了号的，绝对不允许那么地痞流氓进去捣乱的。而发展大厦里的丽芳公司，也是在全国化妆品行业都很有知名度的企业，虽然说最近有些没落，但是依然还是银河区公安局的重点保护企业。其实不光是粤城市是这样，而是在全国基本上也是这么一个情况。各地政府都十分注意对重点企业的保护。 可是现在丽芳公司这么一个受到双重保护的企业内，竟然有人来闹事，这不明显是往银河公安局脸上抹黑的吗？那个为首的胖胖的中年警察是银河公安局治安大队的李副队长，他此刻感到非常气愤。所以他一进丽芳公司就开始大声训斥起来。他打定主意，对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胆敢骚扰著名企业的小流氓，一定要很很整治一番，这次他要把他们全部拉回去局里关上几个月，让他们深刻地记住这个教训。 “李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呢？”张虎听到李副队长的呵斥声，就从水墨兰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笑眯眯地向李队寒暄道。 “哟，原来是张总啊。”李队立即满脸堆笑。他对张虎说道：“我们接到电话报警，说是有人在丽芳公司中恐吓员工，妨碍丽芳公司的正常经营。所以就赶过来看一看。” 第二十章 水墨兰的故事(三) “哟！是吗？有人竟然敢在你李队的地盘上赶这些违法的事情啊，那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张虎故作惊讶地说道，紧跟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李队，你会不会是听错了电话呢？我一直在丽芳公司，怎么没有看到有人骚扰他们呢？” 他甚至装模作样地扭头问他手下：“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里恐吓丽芳公司的员工，妨碍丽芳公司正常经营呢？” “没有看到！”张虎的手下异口同声地回答。 李队此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起来就是张虎这帮人在骚扰丽芳公司，他心中骂道：“明明是你们这伙家伙在骚扰丽芳公司，偏偏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不过表面上他可是不肯得罪张虎这个银河区的老大的。这样的人整日里和局长都称兄道弟的，他又怎么好得罪呢？可是丽芳公司和发展大厦位置过于特殊，假如他处理不好，将来事态扩大之后，那么这个黑锅只有他来背了。局长绝对不会因为张虎的关系而放他一马的。李队非常后悔为什么他这次抢着出警。假如这次他不来，将来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这口黑锅无论如何都扣不到他身上的。现在既然他来了，就必须找个办法将这场纠纷当场平息下来。至于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于他这个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无关了。 于是李队就笑着向张虎问道：“张总，那么丽芳公司的人呢？怎么没有见他们呢？” “哦，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丽芳公司的员工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的总经理水墨兰女士一个人了。”张虎说道。 “那么张总，你能告诉我，你来丽芳公司干什么呢？”李队询问道。 “哦，我是来和丽芳公司的老总水墨兰商谈一下商标的转让事宜。”张虎笑眯眯地说道。 “撒谎！他完全在撒谎！”水墨兰在办公室内终于忍不住了，她冲破张虎手下了阻拦，来到李队面前：“警察同志，就是他，”她用手指着张虎说道：“就是他以及他的手下将我们丽芳公司的办公室砸成这样，将公司里的员工恐吓走的。” 李队沉吟着，正考虑如何处理面前的这棘手的局面。这时张虎却说话了：“唉，我说水总经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们明明是来和你商谈商标转让事宜的嘛！” 说着张虎掏出来和水天长签订的商标转让协议递给李队观看：“李队，你看，这份商标转让协议上面还有他们丽芳公司的公章在上面的。你问问水总经理，这公章是不是丽芳公司货真价实的公章？看看这公章是不是我伪造出来的？” 李队长抬眼看着水墨兰，水墨兰没有想到张虎竟然这么无赖。她涨红着脸说道：“不错，这公章确实是我们丽芳公司的，但是……” 张虎怎么肯让她把话说完呢？让她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他连忙打断水墨兰的话，大声说道：“李队，水总经理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李队看着手中盖着两枚血红公章的商标转让协议心中有了主意，他对手下的警察宣布：“看来这是一起普通的经济纠纷，根据上级的有关指示精神，我们警察不宜直接介入此类经济纠纷案件。收队！” 那些警察从看到张虎起，就明白是这个结果。此时一听李队说收队，马上就转身退了出去。水墨兰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发展的如此离奇，她大声地对李队长叫道：“李队长，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他们真的是过来捣乱的啊，你看看这现场就知道了。” 李队长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对水墨兰说：“水总经理，不好意思。依目前的情况判断，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经济纠纷。我们警察是不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 说着他又来到张虎身边，压低声音对张虎说道：“张总，你要掌握个度。无论是发展大厦还是丽芳公司，都是区里面重点保护的企业，你不要太过火了，否则……” 李队长话也没有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虎，转身就匆匆离去，丝毫不理睬身后水墨兰的呼喊声。 水墨兰想向李队长离去的方向追去，却被张虎的手下强行阻拦了下来。此时水墨兰才感觉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张虎笑嘻嘻地看着水墨兰说道：“水大小姐，你看到了吧？就是你报警又如何呢？还不是照样是这样的结果嘛？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在商标转让协议上签名吧！这样你还能获得一笔商标转让费呢。” 水墨兰此时眼里充满了怒火，她直视着张虎这个恶人，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 张虎看水墨兰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又想起刚才李队交代的话，觉得今天也不好将事情闹大。他也不能将水墨兰逼急了。不如现在先放过她，只要让人在外边看着，将丽芳公司的员工都恐吓回去，那么水墨兰这样社光杆司令支撑不过两天的。 于是他奸笑着对水墨兰说道：“水大小姐，那今天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办公吧。对于我的提议，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记住，我会随时来这里和你商谈商标转让事宜的。” 然后张虎一声令下，就率领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丽芳公司。 水墨兰呆呆地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了第二天，水墨兰来到公司，公司里还是没有一个员工。她想起她进发展大厦时那几个对她冷笑的男人，心中明白，这还是张虎他们搞得鬼。公司的员工即使想来上班，一定也被他们恐吓走了。 就这样，水墨兰就在公司里呆做了一整天。 到了第三天，董勇来丽芳公司办理入职手续。由于张虎的手下不认识董勇，所以董勇顺利的进入了发展大厦。后来等他进入丽芳公司的办公室后，张虎的手下才发觉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到丽芳公司去的。于是他们就通知了张虎，张虎就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随即就发生了董勇被迫出手，教训张虎及其手下的戏剧性一幕。 第二十章 水墨兰的故事(四) 听完水墨兰的讲述，董勇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本来就够不幸了，没有想到水墨兰这个看着高高在上的著名公司的总经理也这么不幸。他是被女朋友陷害，而水墨兰却是被亲叔叔陷害。虽然陷害他们的人不同，但是受伤害的感觉却是相同，真是同病相怜啊！董勇甚至觉得，相较而言，他甚至比水墨兰还幸福一点。因为他现在已经摆脱了仇家的陷害，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可是水墨兰却没有这么幸运，她现在还要面对着张虎一伙人的逼迫，而她狼心狗肺的叔叔也不定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再给她一刀。 董勇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水墨兰。想了一想，还是看看水墨兰对将来又什么打算吧。水墨兰听了董勇的问题后摇了摇头，她茫然地说道：“不知道，现在连警察都不能制止张虎这伙人对丽芳公司的骚扰，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董勇宽慰水墨兰道：“你不要担心，刚才我已经警告过张虎了，禁止他再来丽芳公司骚扰你啊。” 水墨兰无助地说道：“没有的，你走了之后他们还会再来的。除非你能永远留在丽芳公司。” 董勇看着情绪低落的水墨兰，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他决定帮助同病相怜的女孩子一把。于是他想也没有想的就对水墨兰回答道：“水总，我答应你。除非你将我开除，否则我将永远留在丽芳公司。” 水墨兰眼睛蓦地一亮，在经历过几天的黑暗之后，她终于又一次看到希望。 不过水墨兰眼神随即又黯淡下来，她摇头说道：“董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什么资格把你拖进这潭浑水中呢？张虎那伙儿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你虽然能对付了他们几个人，可是我怕你对付不了他们身后庞大的黑恶势力。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测，我不是平白连累了你吗？” “呵呵，水总，你多虑了。我的实力相信你刚才也见过了。张虎他们对我的实力应该体验得比你更深刻。他们是黑社会，不是傻瓜。他们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之徒，遇到对付不了的硬钉子他们也会退避三舍的。因为他们知道假如真将我逼急了，他们中的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董勇自信满满地向水墨兰表白。 可是水墨兰仍是摇头不肯，在她看来，这话八成是董勇为了宽她的心而捏造出来的。董勇实力是很强，可是他再强也没有能力和一个黑社会组织来对抗啊。 董勇看水墨兰还是不同意，只好采用另外的办法了。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能说服水墨兰允许他卷入这件事中。 于是董勇站起来大声对水墨兰说道：“水总经理，你以为我现在罢手不管，张虎他们就能放过我了吗？你以为现在让我退出，就能真正的让我置身事外吗？” “不，你错了！你绝对错了！”董勇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张虎这伙儿人是什么？是黑社会！这些黑社会的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今天我羞辱了他们，他们难道会因为我退出这件事情就放过我吗？绝无可能。因此，无论我在不在丽芳公司，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 听了董勇的话，水墨兰娇躯一震，她的面色刹那间竟然苍白如纸。董勇的话直奔要害，让她心中残存的那点幻想也破灭了。她内疚地看着董勇，假如不是因为她，这么青年人怎么会卷人这场纷争中，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呢？ 董勇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就放缓了语气：“所以，能不能让张虎停止向我报复的关键还在于我自身的实力。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强大，能够对他们心理上造成强大的威慑力，那么他们又怎么有胆子报复我呢？” 说道这里，董勇将手指向那根钢筋裸露的水泥柱子。他笑着对水墨兰说道：“至于我的实力够不够强大，这根水泥柱子就是佐证。水总，你说的没错。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一个强大的组织。但是我绝对可以对付这个组织的首脑人物。那么这个组织的首脑人物假如向我动手的话，他难道不考虑我的疯狂反扑吗？所以无论是银河区三大黑社会势力的张虎，还是整个粤城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金三，在向我动手之前，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我的分量。” “再说，张虎和丽芳公司的纠纷无非是看上丽芳这个化妆品品牌。而一个黑社会看上一个名牌商标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想借助这个著名品牌将他们的黑钱洗白。而粤城市著名的商标那么多，张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在丽芳这个商标上吊死呢？所以我分析假如他们不能得手，很可能迅速去寻找其他目标，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度过来纠缠的。”董勇通过一步一步的分析，将水墨兰心中的疙瘩一个个解开。 他最后说道：“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他们顾忌到我的实力，很可能暂时不会报复。即使他们要报复，无论我在不在丽芳公司也都躲避不了。既然是这样，与其分开，还不如我们联合起来。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力量联合起来，总要比一个人单独抵抗威胁的力量大的多吧？” “好！我接受你的意见！”水墨兰站起身来。水墨兰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一个极为果断之人。这件事情假如不是涉及董勇，她早就可以作出决定。可是一牵扯到董勇这个局外人，不由得她不犯踯躅，她没有权力用别人的命冒险。现在听了董勇的话，她想通其中的道理后，就马上做出了决定。 “你说的对，两个人的力量联合起来，是比一个人单独抵抗威胁的力量要大！“水墨兰笑着说道。 第二十一章 本来面目(一) “呵呵，这就对了嘛！”董勇对水墨兰接纳他加入丽芳公司非常高兴.他此时考虑的已经不是找一份工作那么简单，而是想如何帮助水墨兰对付水天长和张虎的威胁，并尽快恢复丽芳这个品牌的影响力。也许，对董勇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拯救一个濒临死亡著名品牌的工作更具挑战性了吧？ “阿勇，欢迎你正式加盟丽芳公司。”水墨兰摘下黑框眼镜，将凌乱的头发向后一捋，伸出白嫩的小手来欢迎董勇。 董勇看着水墨兰，心脏不争气地急跳了几下。因为转眼之间，水墨兰竟然从一个冰冷刻板的职业女性变成了一个明艳照人的超级美女。 董勇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他的前女朋友方小旋就是中原财院的校花，是财院公认的大美女。可是即使是方小旋，也从未带给过董勇如此震撼的感觉。也许是水墨兰前后变化太大的缘故吧。董勇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水墨兰仅仅是取下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稍微改变了一下发型，就从一个平庸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超级美女了呢？难道说一个细微的改变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不过有一个疑问现在董勇弄清楚了，那就是水墨兰的年龄。董勇本来以为水墨兰至少有二十**岁，可是现在的水墨兰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董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手握住水墨兰伸出良久的白嫩纤手，一种温暖滑腻的感觉又充斥着董勇的脑海，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变得急速起来。 “水总，我很高兴能加入丽芳公司。”董勇强压着狂乱的心跳，竭力用一种彬彬有礼的平静语调说道。 水墨兰听到从董勇口中吐出的“水总”两个字，没有来得感到一阵失落。刚才和董勇交谈的时候，董勇一直用“你”字来称呼她，这让她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亲近。现在董勇正式加入了丽芳公司，这“水总”两个字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阿勇，你以后还是叫我阿兰吧。”水墨兰有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笑着对董勇说道：“以后丽芳公司同事之间都称呼名字，只有在外人面前才称呼职务。我们丽芳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要象一家人一样，大家要同舟共济，帮助丽芳公司走出眼前的困境，恢复丽芳公司的辉煌。” “对啊！”董勇非常赞同水墨兰的这种看法，他对水墨兰说道：“水总，不，阿兰，只要丽芳公司的员工同舟共济，恢复丽芳公司的辉煌的日子也不会太远啊。” 水墨兰见自己的小伎俩得逞，不由得会心一笑。她美丽动人的笑容又把董勇看呆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水墨兰明明是个大美女，以前为什么偏要装扮成二十七八岁的职业女性呢？ 水墨兰抬起眼来，忽然发现董勇呆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她好奇地问道：“阿勇，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噢，阿兰，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个小问题。”董勇听到水墨兰的问话，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可是他刚说出来，立刻就感到后悔。水墨兰喜欢打扮成什么模样，是人家的隐私，关他什么事啊。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去想这么八卦的问题呢？ “哦？什么问题啊？快说出来啊！”水墨兰好奇地追问。在她看来，董勇此刻想的问题一定与丽芳公司有关，所以她非常想知道。 董勇没办法，只好说出来他的问题：“阿兰，我只是奇怪，你现在的样子既年轻又漂亮，可是你为什么故意要把自己打扮的又老又丑呢？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美丽的女人想更美，不美丽的女人想办法让自己变美。什么化妆、整容，只要能让自己美丽，花多少钱，受多少罪，这些女人都在所不惜。可是你怎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呢？” “这个问题嘛？我要不要告诉你说呢？”水墨兰歪着头调皮地看着董勇，仿佛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说。她用雪白的细牙咬着自己白嫩的手指，神情可爱之极。 水墨兰娇憨的神情把董勇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董勇不是没有见过没有。只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强烈的对比变化。想想看，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忽然在你面前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小美女，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水墨兰看着董勇痴呆的模样，脸色一红，她醒悟到自己的失态。本来是一个总经理和一个公司员工的谈话，她怎么忽然间会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心态呢？奇怪啊，她以前绝对不会这样的啊？ 想到这里，水墨兰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她笑着对董勇说道：“我原来认为，我这么小的年纪就接手丽芳公司的管理权，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假如还以我本来面目出现，会有些问题。比如客户们看到我也许会因为我的年龄觉得我不够老成稳重，从而丧失和丽芳公司合作的兴趣；而丽芳公司的员工也许会因为我年纪轻轻而怀疑我的管理能力，他们或许轻视我而不执行我的命令；又或者会丧失对丽芳公司前途的信心。所以我才故意打扮成的成熟一点。” 看着董勇呆呆的样子，水墨兰又嫣然一笑，她告诉董勇：“而现在这样样子才是我真实的面目。” “那么你现在呢？你现在为什么又恢复了你的本来面目呢？”董勇理解了水墨兰以前的做法，但是又弄不明白水墨兰现在是怎么想的。 “现在？现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既然丽芳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是一家人了，大家要同舟共济，那么我就不能欺骗他们，所以要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水墨兰解释道。 第二十一章 本来面目(二 “第二个原因则是我要抛弃过去老气横秋的形象，以朝气蓬勃的面貌出现，让人们感到丽芳公司焕然一新.这也象征着领丽芳公司将抛去过去沉重的包袱，她将重新恢复生机，在全体员工的努力下走向辉煌。”水墨兰信心百倍的挥舞了一下可爱的拳头。 董勇此刻才理解了水墨兰的良苦用心。他觉得这个美丽的小丫头果然是不简单呢。 水墨兰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对丽芳公司美好未来的渴望，自从董勇出现以后，她本来已经绝望的心忽然间又燃烧起希望。这不仅仅是因为董勇可以帮助她对付张虎，更重要的是，董勇当初面试精彩的表现向她证明他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有了董勇的加盟，绝对可以给丽芳公司带来非常大的变化。现在，她要将丽芳公司的所有家底亮给董勇，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想到这里，水墨兰对董勇说道““阿勇，你是学经济管理的，我想除了财务方面，你对公司的整体运营应该不陌生。我现在将丽芳公司的相关报表和资料拿出来，让你全面了解一下丽芳公司。然后你看看能不能针对丽芳公司的现状给我提一些建议？” 董勇知道现在也不是谦虚的时候，他笑着点点头说“好的。我们先看看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吧！” 水墨兰从文件柜和保险柜中取出丽芳公司的所有报表和资料。她将这些报表打开，一边让董勇看着一边给董勇讲解。前后经过了近两个小时，董勇算是大致明白丽芳公司的目前的状况了。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人们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了”。原来丽芳公司也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处于一穷二白的地步。 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丽芳公司毕竟是老牌公司，家大业大，虽然经过水天长的长期搜刮，但是还是给水墨兰留下了不少东西。目前在水墨兰手中除了掌握丽芳总公司外，还掌握一家丽芳日用化妆品生产工厂。丽芳公司的化妆品全部都是由这家工厂负责生产的。当初水天长只是把丽芳集团的所有资金全部转移走了，但是在丽芳日化厂的仓库里还有大约价值四百万的化妆产品他没有来得及转移。假如能想办法将这些化妆品推销出去转化为现金，那么不但丽芳日化厂获得了生产资金可以继续运转下去，连丽芳集团总部的运作的资金也不成问题了。这样她们就可以通过滚雪球的方式把资金盘子越滚越大，最终恢复到丽芳公司的鼎盛时期。 本来按照董勇的想法，以丽芳公司的品牌，将这仓库中几百万库存的化妆品销售出去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可是当他听了水墨兰的讲述，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水天长之所以还没来得及转移这些化妆品，也是因为他有持无恐。因为在他的运作下，丽芳公司的销售网络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水天一创业时期，丽芳公司之所以能够在全国创出响当当的牌子，除了电视广告的效应之外，还在于丽芳公司在全国布设了一张完美的销售网络，从中心城市到一级城市，从一级城到二级城市。丽芳的化妆品无处不在，让竞争对手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而在水天长管理丽芳公司期间，他不但将公司所有的要害部门都换成他的心腹，而且还处心积虑地将丽芳公司的销售网络与母公司之间进行了剥离。将这遍布全国的二级分公司变成了丽芳公司的代理商。而这代理商又隶属与水天长新成立的天长销售集团。换而言之，就是丽芳公司所有产品在全国的铺货、放货全部要通过天长销售集团来实现。这等于水天长从销售的渠道卡死了丽芳公司的要害。 当水墨兰收回了丽芳公司的管理权后，水天长就带领丽芳公司的高层骨干集体跳槽。他另起炉灶成立了一家丽人化妆品有限公司。而相应的，天长销售集团的销售网络就负责丽人化妆品有限公司的对外铺货、放货。至于丽芳公司的产品，对不起，恕不代理！ 董勇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不由得大骂水天长这只老狐狸阴险狡诈，他掏空了丽芳公司的资金还不说，还把丽芳公司的销售网络给掐断，这不是对自己的侄女赶尽杀绝吗？真他妈的禽兽不如。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摆这只老狐狸一道，替水墨兰报仇。 那么现在丽芳公司要起死回生，必须从重建销售网络来着手。建立销售网络是个庞大而又系统的工程，这不但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且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现在，丽芳公司既无时间无资金。 除了销售网络的问题外，丽芳公司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这个难题就是公司人员配置的难题。 丽芳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几乎全部跟着水天长跳槽到丽人化妆品公司了。而剩下的公司基层员工中又有部分人因为对丽芳公司的前途丧失信心而辞职。现在这么大的丽芳化妆品总公司，一千五百平方米大的办公室，只有不到二十个员工。现在他们被张虎这么一吓，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敢回来上班啊。 水墨兰考虑了一下对董勇说道：“这十八个个员工我不敢保证都回来。不过其中有几个员工都是我的死党，他们只是迫于张虎的yin威暂时躲了起来。假如接到我的通知，就一定会回来上班的。” 董勇点了点头，他向水墨兰建议道：“阿兰，你看是不是尽快通知这十八个人，看看究竟有多少人能回来上班。等这些回来的人到齐后，我们再召开公司的全体会议，讨论一下公司的发展方向，并对根据留下来上班的人数将公司的人员分工进行一下调整。” 水墨兰十五岁就被水天长安排到美国留学，在读了三年高中之后，进入华盛顿大学攻读经济学。本来按照水天长的意思，打算让水墨兰读完四年大学课程再回国。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完全将丽芳公司的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完，甚至连丽芳日化工厂也从丽芳公司中剥离出来。可是他没有想到，水墨兰一满二十岁就选择中断学业提前从美国回来，正式接手丽芳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职位。水墨兰提前两年时间回来，让水天长措手不及，也是他的如意算盘没有全部实现。 水墨兰提前从美国回来，虽然打乱了水天长的如意算盘，但是也使她没有顺利完成自己的学业。在上大学的头两年，她学的基本上都是基础课程，而相关的经济管理课程她只是初步接触了一些，尚未深入学习，这使她在管理学方面知识严重匮乏。加之她今年刚满二十岁，年纪尚小。因此，在她既缺乏知识，也缺乏经验的情况下接手被水天长弄成个空壳的丽芳公司这个烂摊子，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水天长又勾结张虎前来丽芳公司捣乱，若非董勇的出现，水墨兰几乎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董勇在参加公司面试的时候凭借一套关于企业内部控制体系的精彩绝伦的“贼”理论当时就让水墨兰大为佩服，再加上董勇在危急关头救了她，这让水墨兰从心理上产生了对董勇的依赖感，水墨兰对接下来该怎么办可谓一片茫然，此时听董勇的建议颇有道理，于是就连忙说道：“阿勇，就按照你说的办。我马上打电话给郭云，让她通知其他员工来公司上班。” 说着水墨兰就要打电话给郭云。董勇伸手将水墨兰拦住：“阿兰，先别忙。公司的员工是被张虎威胁走的。要想让他们回来，就必须告诉他们张虎的威胁已经消失了。要向他们保证，张虎绝对不会再来丽芳公司骚扰了。这样，员工们才敢放下心中的顾虑大胆的回来啊！” 水墨兰说道：“对啊，员工们不怕张虎了才敢回来。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就告诉他们说张虎是被你打跑的。” 她笑着一指那根被董勇一拳打破裸露出钢筋的粗大水泥柱子说道：“我想公司的员工们看到你的一拳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一定不会再害怕那个张虎了。他们也一定会对你佩服的要死。” 说道这里水墨兰俏皮地对张虎挤了一下眼睛：“说不定其中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上你呢！” 董勇被水墨兰的话弄的面红耳赤。他没有想到，原来看起来冷若冰霜的水墨兰在恢复了本来面目后竟然如此顽皮。他现在宁愿面对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总经理，也不愿意面对一个精灵古怪的小美女。 ---------------------这几章有些沉闷,但是必须交代清楚,为后面的故事做铺垫.从下章开始,精彩的商战故事即将展开,请看下章《兵不厌诈》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 董勇被水墨兰的话弄的面红耳赤.他没有想到，原来看起来冷若冰霜的水墨兰在恢复了本来面目后竟然如此顽皮。他现在宁愿面对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总经理，也不愿意面对一个精灵古怪的小美女。 董勇干咳了几声，假装有点不满意地对水墨兰说道：“阿兰，扯远了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原先的话题吧。怎么样让公司的员工相信张虎不会再来丽芳公司骚扰了。” 水墨兰听着董勇的干咳声音，心中暗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现在非常喜欢看到董勇受窘的样子。她偷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问题好办啊，我们就对员工实话实说呗。” “不行啊！”董勇摇了摇头，他对水墨兰说道：“不能这样做。你想想看，张虎这次在丽芳公司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他灰溜溜地无功而返还不要紧，但是这个场面他却丢不起。假如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张虎顾忌到我的能力，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对丽芳公司有所作为。但是他我手中栽跟头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事情可能要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张虎为了在人前挣回面子，捞回他银河区老大的威风，必然会想方设法找机会向丽芳公司下手。这么一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水墨兰听着董勇的话暗伸了一下舌头，她差点又闯祸了。这里董勇刚把张虎这个流氓送走，她可不能再把这个流氓“请”来啊！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水墨兰此时愈发觉得董勇考虑事情周详。只是她心中很是纳闷，董勇虽然比她大四岁，但是也只不过比她早一年踏入社会，可是为什么他的社会经验就这么丰富呢？同样是人，为什么彼此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水墨兰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董勇一年的社会生活就能让他的社会经验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子。 其实水墨兰考虑的倒是没错。仅仅的一年社会生活是不足以让董勇和水墨兰的经验差距拉得如此之大，可是水墨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董勇曾经有十多天的牢狱生活经历。还是看守所里那个警察老马说得对，监狱真的是教育人的地方！ 董勇看着水墨兰陷入了沉思，就担心水墨兰心理上因为恐惧而产生阴影，于是就笑着说道：“当然，即使张虎再过来挑衅，也用不着害怕，因为我有绝对信心对付他们。” 水墨兰听了董勇这话，心中就觉得无比塌实。自从父亲水天一去世后，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男人能够给她带来这样的安全感。她一双秀目着迷地望着董勇，此刻在她心目中，董勇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和迷人。 董勇没有发现水墨兰神情的异样，他继续向水墨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阿兰，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公司的员工知道我的超能力。我希望将来在一起工作时，同事们能够把我看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超人’！” 董勇说完这番话后，就停下了下来，等待着水墨兰做决定。没有想到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水墨兰说话。董勇拿眼一看，却发现水墨兰呆呆地望着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阿兰，阿兰！”董勇大声叫了两声。 “啊，我在。”水墨兰猛然惊醒，她连忙说道：“阿勇，怎么了？” 水墨兰想到董勇看到刚才自己的失态样子，不由得心中大羞，脸上顿时觉得一片滚烫。 董勇见水墨兰精神恍惚，面色通红，心中担心，于是就问道：“阿兰，你不舒服吗？” “噢，不要紧。办公室空调开得太冷，我把温度调高一点，一会就好了。”水墨兰见董勇没有看透她的心思，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大傻瓜！她心中叫道。不过也幸亏董勇是个大傻瓜，要不然他看穿了她的心思，那不但要羞死人，而且以后水墨兰该如何和他相处呢？ 水墨兰起身拿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也借以平静一下她慌乱的心情。她毕竟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又在美国留学五年，心理素质也极为出色。仅仅是一两个动作之间，她慌乱的心情已经平息，脸上的红潮也悄然退去。等水墨兰转过来身来再次面对董勇的时候，又重新变成原来的那个娴雅职业女性了。 “阿勇，那你说该怎么做呢？该怎么样让员工们相信，张虎带给他们的威胁已经消失了呢？”水墨兰微笑着看着董勇，她甚至懒得想董勇提出的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董勇一定会有办法解决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的，根本不用她去考虑。正如幼年的时候，她无论有什么问题，父亲水天一都会替她解决一样。 水墨兰想的没错，董勇确实是考虑了好了该如何向其他员工解释这个问题。只是他在中州信用社工作的时候已经养成了一个工作习惯，就是什么问题都要先听领导的指示。哪怕心中有再完美的想法，也得看看领导的意思才确定是否说出来。假如没有经领导允许就随便发言，畅谈自己的看法，那等于是犯下了职场大忌啊。所以董勇现在即使是在危机关头救了张虎，但是他并不因此就可以让自己放肆地在水墨兰还没有发表看法的时候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此时水墨兰既然主动问起他，他自然要说出自己的看法了。 “阿兰，你看这样行不行呢？”董勇征询水墨兰的意见：“我们能不能向员工们解释说，市里的有关领导非常重视对知名品牌的保护，他们在得知相关情况后就指示有关部门出面制止了张虎的骚扰。这样员工们听后不但敢于回到丽芳公司上班，而且还会士气大振。这对我们展开下一步工作非常有利啊。” 水墨兰惊奇地张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到，看起来一身老实忠厚的董勇竟然能提出这样的办法。她疑惑地问董勇：“阿勇，这样合适吗？我们这样做不是在欺骗公司的员工吗？” 她气鼓鼓地接着说道：“我刚才还说要和员工亲如一家人，大家同舟共济，来扭转丽芳公司的颓势，恢复丽芳公司往日的辉煌。现在却要说谎话欺骗员工，我做不到！” 董勇呵呵一笑，水墨兰还真是个孩子。对董勇来说，语言只是个手段，是要为目的服务的，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在董勇看来，这样向员工解释也不算是欺骗员工。因为员工关心的是张虎还会不会来威胁他们，而不是谁解除了张虎这个威胁。只要董勇能保证回来工作的员工不受张虎的威胁，那么让他们知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在董勇内心深处还有更深一层的担心呢？ 董勇忽然开口向水墨兰问道：“阿兰，你看过孙子兵法吗？” 水墨兰一愣，不知道董勇为什么忽然间将话题扯到孙子兵法上了。她回答道：“我虽然是在美国读书，但是在大学里，我的经济学教授格林博士推荐的书目中就有《孙子兵法》。他告诉我们说，《孙子兵法》不仅仅是一部影响深远军事学巨著，它中间很多东西更是可以运用到商业经营中去。” 说道这里，水墨兰叹了口气：“唉，只是我将《孙子兵法》前后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其中什么东西可以用在商业上来的。” 董勇微微一笑，对水墨兰的说法表示理解。水墨兰现在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以她的人生经验，又怎么能领会到《孙子兵法》的博大精深之处呢？ 他开口说道：“在《孙子兵法?计篇》有这么一句话，‘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其实运用在商业中去也可以理解为‘商者，诡道也！’所谓兵不厌诈。” 水墨兰被董勇说得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董勇看着水墨兰的眼睛，继续说道：“不错，你是想和公司的所有员工同舟共济，可是，你怎么知道，公司里的员工是不是想和你同舟共济呢？” 水墨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冲丽芳公司目前的窘迫状况，如果不是打算和我同舟共济，又有哪个员工会留在丽芳公司呢？” 董勇看水墨兰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好将话说明。他尖锐地提出一个问题：“阿兰，你难道一点不怀疑，你的水天长叔叔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将丽芳公司交给你吗？他除了私自将丽芳这个品牌转让给张虎外，就没有别的阴招了吗？” 水墨兰若有所悟，她看着董勇，迟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目前留在丽芳公司里的员工其中有可能是水天长故意安插的内线？”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二)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从你自身的遭遇来分析，你那个卑鄙的叔叔水天长很可能会这么做.”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有这么个内线在我们身边，丽芳公司的一举一动不是全部让我叔叔知道了吗？”水墨兰焦急地问道。 董勇呵呵一笑，说道：“阿兰，用不着大惊小怪。” 他靠近水墨兰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只要……” 虽然丽芳公司偌大一个办公室只有董勇和水墨兰两个人，但是董勇的声音还是低的只有水墨兰一个人能听见。 水墨兰听了董勇的话立刻转忧为喜，她抬头看了董勇一眼，柔声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水墨兰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敬佩，不知道董勇究竟给她出了什么主意。 xxxxxxxxxx在接到水墨兰电话的十八个员工之中，回来上班的有十五个，这其中就有那个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助理郭云。至于人力资源部的总监李天，是说什么都不肯回来了。 员工们回到公司后，得知丽芳公司是市里挂名保护的重点企业，主管副市长亲自指示粤城市公安局保护丽芳公司的正常经营活动不受干扰后，心中的恐惧顿时一扫而光。是啊，有了政府保护，谁还惧怕黑社会呢？粤东又不是外国，黑社会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机关对抗啊。 在水墨兰的带领下，丽芳公司的员工开始收拾被张虎那帮人弄得凌乱不堪的办公室。董勇这个新员工理所当然地也加入了进去。 水墨兰一边和员工收拾着房间，一边悄悄地注意着董勇。她忽然发现一个秘密，就是只要有董勇出现的地方就有郭云的身影。看来，郭云也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董勇，似乎她非常乐意和董勇呆在一起。 水墨兰这才想起，董勇是郭云在人才市场招回来的，莫非这个小丫头，面对着董勇也动了春心不成？水墨兰心中有些蓦然起来。 办公室经过一番收拾，顿时焕然一新，丽芳公司彷佛又重新回到当初辉煌的时候。员工们的精神面貌和几天前相比，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个个都显得信心百倍，显然非常看好丽芳公司的前途。在他们看来，丽芳公司既然是粤城市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那么市里相关部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让丽芳这个化妆品行业的知名品牌就这样倒下去，他们一定会为丽芳公司的发展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丽芳公司目前是惨淡经营，可是日后发展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水墨兰自然是没有想到，董勇为了掩盖吓退黑社会的真相编造的一个市领导关心着丽芳公司的发展竟然产生这么大的效果。不过她看员工们个个精神抖擞，心中也是万分高兴。她决定趁热打铁，召开公司全体员工大会，讨论一下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顺便实施一下董勇的计划，看看公司内部到底有没有水天长叔叔的内奸。 会议的地点选在丽芳公司的小会议室内。在丽芳公司最辉煌的时候，这间会议室是丽芳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开会的专用会议室，当时丽芳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将近四十多人，这么多人坐在小会议室当中，看起来黑压压一片，非常壮观。而现在，丽芳公司全体员工都来到小会议室中，室内还显得十分空阔。对比丽芳公司的今昔，不由得不让人心中感叹啊。 小会议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大会议桌，围绕着这个大会议桌稀稀拉拉摆放了二十张椅子，使这个本来可以摆放五十张椅子的会议桌显得越发硕大起来。 水墨兰坐在会议桌的椭圆行上端，员工们各自找座位坐下。董勇因为是新加入丽芳公司，虽然非常有点火线入党的味道，但是相比起丽芳公司的老员工，他毕竟是新人，于是就在会议桌的末端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郭云是人力资源部经理助理，在目前的丽芳公司，除了总经理水墨兰，就属她的职位最高了，按照常理，她应该紧挨着水墨兰坐下，可是她偏偏端个茶杯坐在董勇的旁边。在别的员工眼里看来，郭云这种行为是表示谦虚，因为人力资源部总监李天毕竟还没正式表态离开丽芳公司。在顶头上司没有来参加会议的微妙时刻，作为下属的郭云自然需要表现的低调一些，而且是越低调越好。可是郭云的行为看在水墨兰的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水墨兰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息了一下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她轻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各位员工，今天是自我就任丽芳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以来，首次召开全体员工大会。” 会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水墨兰的讲话。 “首先我感谢大家对丽芳公司的信任，对我水墨兰的信任，在这特殊的时期能够选择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水墨兰语气虽然显得十分平静，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听出在那平静的语气下面强自压抑的激动。 “我水墨兰在这里相大家保证，丽芳公司绝对不会让大家对这次选择感到后悔的，丽芳公司一定会以良好的成绩回报大家的信任的。” 哗……会议室内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显然，员工们对水墨兰的讲话十分满意。 水墨兰也跟随着大家鼓起掌来，她刚才那番话不仅仅是对丽芳公司全体员工的承诺，也是对她自己的承诺，更是对她父亲水天一在天之灵的承诺。 掌声平息下来之后，水墨兰继续说道：“在进入会议的正题之前，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个新加入丽芳公司的员工。”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董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会场上，就董勇一个陌生的面孔。 水墨兰微笑着介绍：“董勇，中原财经学院的高材生，今天起正式加盟我们丽芳公司，就职财务部主管。请大家欢迎董勇的加入。” 哗……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有几个女员工一边鼓掌，一边小声说道：“哇，原来这个大帅哥就是那个提出‘贼’理论的董勇啊。真是没有想到。” 董勇笑着站起来不断向大家鞠躬，口中不停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很高兴能有机会和各位同事合作。在今后的工作中，希望丽芳公司的众位前辈多多指教董勇。”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三) 中国人的民族传统向来是欣赏谦虚而低调的人的.老祖宗的格言不断教育我们“满招损，谦受益”，所以董勇的谦逊的态度获得大家的一致好感。想想也是，任谁也都会喜欢那低着头的沉甸甸的谷子，绝对不会欣赏那高昂着头的轻浮的狗尾巴草。 水墨兰看大家对董勇的反应不错，也满心欢喜。能在亮相之初就得到同事们的认可，对董勇迅速融入丽芳公司这个大环境之中还是很有帮助的。看来董勇的亲和力还是蛮强的。 水墨兰等会场上稍微平息一下后，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今天的会议的主要议题有两个，都是先前董勇向水墨兰提出的。一个议题是讨论公司眼下的发展方向，换句话说，就是采用什么措施来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另一个议题则是讨论一下公司现有员工的分工问题。 水墨兰首先将公司现状向全体员工交了个底，她开门见山的告诉员工们，丽芳公司现在除了在日化工厂仓库里那价值四百万的化妆品存货外几乎一无所有。针对公司目前的状况，希望全体员工能够各抒己见，在大家群策群力之下，为丽芳公司的生存乃至发展找出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 其实这也是她和董勇合计好的说辞，至于关于公司今后如何发展，她和董勇早有定策了。可是水墨兰没有想到，她讲话结束后，会场上出现了一段难堪的沉默。没有一个员工发言，没有一个员工对丽芳公司今后的发展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董勇早已经为她指出一条丽芳公司的发展道路，可是面对会场上的冷场，水墨兰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此刻她望着坐在董勇身旁的郭云，心中已经不那么酸了。她甚至非常感谢郭云，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在招聘会场上抓住董勇，她现在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水墨兰也是有点要求过高了，目前留在丽芳公司这十几个员工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其中有三个还是水墨兰初中时候的同学。这些年轻人在学校的时候虽然都是自命不凡，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一旦走上社会，面对着复杂而又严峻的现实，社会经验上的欠缺使他们注定了没有能力去解决问题。这些年轻人都属于锦上添花型的人才，在顺风顺水的顺境下，他们可能会有一些绝妙的主意，但是面对艰难的逆境，他们却无法提出雪中送炭的解决方案。面对丽芳公司这么艰难的局面，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只有选择尴尬的沉默。 董勇看见会场上的同事个个都低着头，没有发表的意见的意思，心中苦笑一声，看来只好他发言了。本来按照他和水墨兰设计好的方案，要和其他员工形成良好的互动，这样既可以增加相互之间的熟悉程度，也可以迷惑水天长安**来的内线，使他们的计划显得更加完美。可是没有想到，他却落入不得不唱独角戏的境地。 董勇正要发言，没有想到会场上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正是销售部的小赵。 “水总，我来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小赵站起来对水墨兰说道。 猛然听见有员工发言，水墨兰精神不由得一振，她十分开心。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人愿意发言了，这样说明我们丽芳公司里也有人才，水墨兰望着脸上挂着微笑的董勇心中想到。水墨兰十分希望手下的员工能在董勇面前争一口气，压一下董勇的风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一看到会场上的女职员将目光注视在董勇身上心中就非常来气。 水墨兰欣喜地说道：“好，好，小赵，你就大胆地谈一下你的看法，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忌。” 销售部的小赵毕业于粤东大学市场营销专业，在销售部的会议上经常有十分精彩的发言，原来的销售部经理也经常在水墨兰面前夸奖小赵，说是他是一个难得的营销人才。今天，小赵又主动站出来打破会议僵局，这让水墨兰和其他人对小赵的发言充满了期待。 小赵环顾了一下会场，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水墨兰身上。他开口说道：“水总，鉴于我们公司目前的状况，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启动资金的问题。只要有了启动资金，我们销售部就可以展开销售工作。凭借着丽芳化妆品品牌固有影响，我们的四百万化妆品库存很容易就可以在全国销售出去。这样，只要资金及时回笼，丽芳日用化妆品工厂又可以获得足够的启动资金进行生产，这样我们丽芳公司就进入了一个良性的经营循环过程，为日后丽芳公司恢复往昔的辉煌打下良好的基础。” 水墨兰点了点头，小赵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她开口问道：“小赵，我同意你的看法，解决启动资金的问题确实是丽芳公司的当务之急。只是通过什么渠道来解决启动资金问题呢？你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良好的建议呢？” 小赵见自己的发言得到水墨兰的肯定，心中非常高兴，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一丝微笑。面对着水墨兰的提问，他早已经拟好了腹稿。 “水总，关于启动资金问题，我觉得可以从市有关方面下手。我们丽芳公司既然是市里挂牌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那么有关方面一定会大力扶持我们丽芳公司的发展。既然在市领导的协调下，粤城市公安局都会主动出面阻止流氓地痞对我们公司的骚扰，那么只要我们将丽芳公司目前的困境向市里有关领导汇报一下，请市领导出面向金融机构协调一下，那么我们就可以从银行获得贷款，那么困扰我们企业发展的启动资金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小赵语速很快，但是却丝毫部影响别人对他的语言内容的理解。会场的人对小赵的话听得非常清楚，他成为了会场上的焦点。那些本来注意董勇的女职员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收回来，放在了小赵身上，目光中充满了崇拜。还是小赵行啊，一个建议就解决了丽芳公司目前的窘况。而那些男职员心中则在对小赵充满艳羡同时后悔不迭。怎么他们就没有想到，利用丽芳公司是粤东市重点保护品牌这个优势来向市里相关部门请求援助的这个主意呢？ 小赵充满期待地看着水墨兰，他希望自己的发言能够获得这位美丽的总经理的赏识，从而能够在丽芳公司内更进一步。丽芳公司现在虽然有些衰败，但是正是因为其衰败，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展身手的时候，所谓乱世出英雄。 只是小赵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讲话非但没有引起水墨兰的共鸣和欣赏，反而让水墨兰暗暗叫苦。市领导出面？怎么可能啊？连市领导指示公安局阻止黑社会的骚扰也是编造出来的，更别说让市领导出面协调金融机构给丽芳公司发放贷款了。在粤东省这个纯粹的商业社会里，一个民营企业，即使是一个老牌子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民营企业，没有一点关系就想凭空获得政府的扶持，简直和做梦差不多啊。 可是怎么应对小赵的这个建议呢？水墨兰一点主意都没有，她恨恨地望着董勇，就是这个家伙，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才让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四) 蠢材啊蠢材！董勇心中感叹，这个小赵，是典型的被老师教傻的那种人. 在小赵刚站起来发言的时候，郭云低声向董勇介绍道，小赵是毕业于粤东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的高材生。郭云的话让董勇心中对小赵的发言也期待起来。虽然对于丽芳公司的下一步运作，董勇早已经将自己的方案告诉了水墨兰，并取得水墨兰的认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采纳别人的方案，当然，前提是别人的方案比他的方案更加优秀。董勇期待小赵的发言能够带给他新的思路，只有思维与思维的碰撞，才能产生智慧的火花。 可是听了小赵的发言之后，董勇心中失望之极。看来小赵这个营销专业的高材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都将希望能够借助外力来改变丽芳公司的现状，而不是通过努力来挖潜丽芳公司的内部潜力。 董勇正在感叹，忽然觉得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向他射过来，简直要把他烧成灰烬。董勇循着目光望去，发现水墨兰正狠狠地盯视着他。他这才醒悟到，正是他给水墨兰出的主意造成引火烧身的局面。小赵这个提议不但愚蠢，而且等于将了水墨兰一军。你不是说丽芳公司是粤城市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吗？那么好，现在丽芳公司面临破产倒闭的窘境，该出面让市有关部门保护和扶持了吧？ 董勇决定立即起来发言。他知道，假如他再不开口，水墨兰的目光恐怕要将他穿的梦特娇t恤烧成灰烬。这件t恤可是方小丽从店里的货架上借给他穿的，价值上千元，董勇可舍不得就这么被水墨兰的目光烧毁。 “水总，我可以谈谈我的看法吗？”董勇适时站了起来。 水墨兰的目光也柔和起来，她心中暗想，算你小子知趣，懂得出来救驾。要不然，哼，要不然！水墨兰心中要不然了半天，也没没有想出假如董勇不出来救驾，她该如何整治这个臭小子、“董勇，我们今天开会就是要探讨问题，你可以畅所欲言，将你的看法向大家合盘端出，不要有什么顾忌。”水墨兰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 “那好，我今天就大着胆子班门弄斧一回。其中有什么疏漏，或者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水总以及众位同事多多担待了。”董勇先交代一下场面话，因为他马上就要得罪人了。 “我个人觉得，小赵刚才的建议不大合适。”董勇微笑着看着小赵。 小赵正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公司美女的崇拜目光，没有想到半路上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还将板斧劈向了他。小赵顿时脸色大变，他故作轻松的说道：“董先生刚加入丽芳公司，就能立刻参与公司的事务中来，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小赵这一手做得漂亮之极，表面上他是夸赞董勇，可是话里话外的隐含意思却是你一个新加入丽芳公司的员工，懂得什么？现在是你说话的时候吗？ 公司的其他人也觉得董勇太过于莽撞，第一天加入公司，第一次参与会议，就显得这么咄咄逼人，看来这个人一定是非常难以相处。小赵的建议非常实用，是解除丽芳公司目前窘境的一剂良方，你董勇却说这个建议不大合适，简直是急于在公司老总面前表现自己而哗众取宠啊。 董勇自然能听出小赵的话外之音，可是他却不打算针锋相对的还以颜色。在丽芳公司，他还算是个新丁，而他这个新丁能不能迅速融入丽芳公司这个大环境，主要是要看他怎么对丽芳公司的老员工是否尊重。 “呵呵，我这也是向您学习啊。你作为丽芳公司的老员工能率先起来为公司排忧解难，我这个丽芳公司的新兵怎么能不起来效仿呢？”董勇先送上一个大大的马屁。在马屁的包装之下，他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就是大家都是为公司的排忧解难的，都是为丽芳公司的前途着想的。这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化解小赵以及其他老员工的敌意。 董勇接着说道：“水总，小赵，各位同事，我之所以认为小赵的建议有所不妥是因为我非常熟悉政府部门的心态。他们之所以将丽芳公司列为市里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丽芳公司目前的真实情况，他们还认为丽芳公司的名气能够给他们的功劳薄上添加政绩。假如他们了解了丽芳公司的真实情况，他们就会觉得丽芳公司成为他们的包袱，对于包袱，他们只有一个态度，就是马上甩掉。所以，假如我们将丽芳公司的真实情况向市里有关部门反应并奢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的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丽芳公司的名字将从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的名单上删除。这样，我们非但不能通过政府的扶持而从金融机构获得企业发展所急需的资金，而且那些地痞流氓的骚扰会随之而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奢求政府部门的保护呢？” 董勇虽然满口胡说八道，但是他所说的话倒也不是信口雌黄。他在信用社工作过一年多的时间，信用社大小也算是一个地方上的国有企业，董勇非常熟悉里面的工作作风和官僚心态。因此，他将那里面的作风套用在粤城市政府部门上倒也不差多少。 会场上的所有人听了董勇的发言都觉得很有道理，他们暗自庆幸，幸亏有董勇的反对，否则假如水总经理决定采用小赵的意见，那么可就坏了事了。 小赵也暗自心惊，他学的是市场营销，所以考虑问题一切都以市场为出发点，从来没有考虑过政府官员的心态，听董勇这么一发言，他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的确太冒失了。不过小赵却并没有这么快就在董勇面前认输，他心中想到，既然你董勇反对我的意见，那么面对丽芳公司目前的状况，你董勇倒是提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出来啊。 “呵呵，董勇这么一分析，果然非常有道理。”小赵笑呵呵地说道。大家看着小赵一脸真切的笑容，不由得被小赵的开阔心胸所折服。啧啧，看看人家小赵的气量。 小赵接着说道：“我刚才的提议果然莽撞了点，考虑的不大周全。只是针对公司目前的状况，不知道董勇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呢？” 是啊，董勇你既然说小赵的计划这不好那不好，那么你呢？你倒是拿出计划让大家瞧瞧啊。大家把目光都投向董勇，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什么好的计划拿出来。 郭云看着董勇的目光就有点担心，董勇是搞财务的，市场营销不是他的强项，面对着小赵咄咄逼人的将军，他能提出好的方案吗？郭云内心深处对董勇充满了好感，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在人才市场亲自招来的董勇出丑。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五) 水墨兰望向董勇的秀目中则充满了欣喜，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在召开会议前，董勇已经把他的方案和她探讨过了。现在，小赵的对董勇的将军正好可以让董勇顺理成章地将他的计划拿出来。 董勇心中对小赵大唱赞歌，心中说道，小赵兄弟，你既然这么配合我，我再不说出自己的计划就太不够意思了。他咳嗽了一声，会场上的气氛都为之一紧，大家知道，董勇开始发言了。 “水总，各位同事。本来作为一个丽芳公司的新员工，我对公司目前需要采用什么应急计划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可是既然小赵提出这个问题，再说既然成为了丽芳公司的一员，我就有责任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在这里我就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用我粗浅的看法引来大家精彩的发言。” 董勇的开场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这并不能降低大家对他发言的期待。大家饶有兴趣地看着董勇，都想知道这位上次提出了精彩的“贼“理论的家伙这次又有什么惊人的观点。 董勇双手握在一起，扫视着在场的同事。他说道：“各位同事，刚才水总已经将丽芳公司面临的困境向大家交代的非常清楚了。对我们丽芳公司来说，最大的困扰就是怎么解决流动资金问题。不过我个人认为，对于丽芳公司来说，流动资金并不成问题。” “啊？”除了水墨兰之外，会场上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董勇怎么会这么说呢？刚才水墨兰总经理交代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丽芳公司的帐户上余额只有可怜的几百元。对于丽芳公司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公司，几百元钱够干什么？董勇这么说是不是故作惊人之语呢？ 在一片惊讶声中，董勇继续说了下去：“我认为通过深入挖潜，丽芳公司自身完全可以解决启动资金问题。因为在丽芳日化厂仓库里还堆置着价值数百万元的化妆品。这些化妆品可以说是丽芳公司目前的唯一倚仗，也是解决丽芳公司的流动资金问题的唯一希望。” 会场上多数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心中对董勇充满了失望。看来董勇也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在没有了解到丽芳公司真实情况下就大放厥词。傻瓜都知道丽芳公司的希望在那数百万的货物上面，可是想把这数百万元货物变成现金对目前的丽芳公司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的今天，没有销售渠道的支撑，即使丽芳化妆品是家喻户晓的名牌，也只能静静地躺在仓库中。也只有董勇这个化妆品行业的外行人才会这么轻易的认为，只要是名牌，这几百万的化妆品就可以顺利销售出去。 虽然会场上一片嘘声，但是董勇却不在意，他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只要想办法将这数百万化妆品变成现金，丽芳日用化工厂不但能获得资金启动生产线，丽芳总公司的正常运作也不成问题，这样我们公司就进入了一个良性的循环状态。” 小赵微笑着说道：“董勇，很抱歉，我打断一下啊。请问你熟悉不熟悉丽芳公司的产品销售模式呢？” 董勇回答道：“刚才听水总经理介绍了一下，有所了解，谈不上熟悉。” 小赵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难怪啊。看来你对公司的销售模式不怎么熟悉，所以才会提出将资金来源放在库存的几百万化妆品上面呢。我是公司销售部的，对公司产品的销售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我在这里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因为公司以前的产品销售都是通过天长销售公司的营销网络来实现的。现在，天长销售公司已经拒绝和我们公司继续合作，我们的出货渠道完全被堵死。因此，在没有建立新的销售渠道之前，我们的产品根本不可能销售出去。” 董勇正要开口，小赵却继续说道：“而建立新的销售渠道不但需要时间，并且需要资金。而对我们来说，目前欠缺的恰恰正是资金，因此，在没有解决资金问题之前，这几百万化妆品只能堆放在仓库中。所以我个人认为，你将注意力集中在仓库中的这批化妆品上面只能ng费时间。” 会场上的情绪一片低沉，人们都明白，小赵说的不错，目前丽芳公司几乎陷入了绝境，虽然有几百万库存化妆品，却是中看不中用，没有渠道销售，这些化妆品和废物之间并无任何差别。 董勇呵呵一笑，情绪并不受小赵发言的影响。他接着小赵的话说道：“的确，我承认，丽芳公司的销售通路现在已经陷入瘫痪状态。想通过天长销售公司这个销售网络销售丽芳公司的货物已经是不现实的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难道离开天长销售公司，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董勇反问道。 “没有资金，我们真无法建立销售渠道了吗？我们能不能从以往的销售定式中跳出来呢？” 董勇的话引起所有人的反思，包括小赵。他们想到，董勇说的对，我们以往是太拘泥于固定的销售模式，没有考虑是不是有其他销售模式的可能，可是断时间内去寻找或者建立一种新的销售模式，并且是在没有资金的前提下建立起来，这个好像也不太现实吧？ 董勇好像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似的，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是搞财务的，对销售工作是个门外汉，所以在我的思想中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销售模式。其实数百万元化妆品根本不算多，我们根本不需要到全国各地去推销这些产品，我们只要在粤城做好工作，那么这几百万产品完全能在粤城本地消化。要知道，粤城的经济实力在全国的大城市中可是能排进前三位的，而粤城女人对化妆品的热爱程度，甚至在全国可以排在第一位。” 大家此刻已经基本明白董勇的意思了。这时候销售部的另外一个员工开口问董勇：“董勇，你的计划是，在粤城就地消化我们库存的化妆品？” “对，就是这个意思！”董勇说道。 “可是即使在粤城，我们进入大卖场的路也被天长销售公司给堵死了。在天长销售公司的教唆下，即使我们能负担起高额的进场费，各大卖场也不会允许我们丽芳公司开设销售专柜，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资金来支付这高额的进场费呢？”这个员工提出心中的疑问。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那我们就不走大卖场、超市这条路。我们可以选择直销！”董勇笑着回答。 “直销？”大家眼前出现一帮背着挎包到写字搂、住宅楼到处推销伪劣产品的盲流形象。 “我不同意！”小赵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丽芳化妆品是国内著名的化妆品品牌，不是地摊儿货。我们怎么能自降身价，和那些地摊儿上的劣质化妆品一样去做直销呢？我们这样做会毁了我们丽芳公司的十几年来建立的根基啊。”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六) 在九十年代初，直销的概念并没有象现在这么深入人心，当时人们提到直销就会想到那些伪劣产品. “呵呵，小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做直销非但不会毁掉我们的丽芳化妆品牌子，相反，还可以迅速扩大我们丽芳公司在消费者心中的影响力。因为我说的直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直销，我们丽芳公司完全可以创立一种全新的直销形象。”董勇笑着解释，“首先，我们丽芳公司毕竟是成立十几年的化妆品公司。这十几年来，丽芳化妆品的品牌已经深入人心。所以，有了丽芳这个牌子做保障，我们的直销路线首先就成功了一半。这一点是我们丽芳化妆品和那些地摊儿货的最大区别，也是我们丽芳公司的最大优势。” 董勇扳着手指头给在场的人分析着。 “其次，我们可以在公司设立一个咨询热线电话。可以让顾客打电话到公司来求证。假如有顾客怀疑直销人员卖的不是正品的丽芳产品，他们一打这个咨询热线，就可以对购买的产品进行一下验证。这就消除了顾客对推销假冒伪劣的担心。” “第三，我们这个直销环节省去了给中间代理商的费用，可以以相对低廉的成本推广丽芳产品，让顾客得到更多的实惠。我们的化妆品消费着以女性为主，而大多数女性都有贪小便宜的思想。” 听到这里，水墨兰、郭云等人不悦地哼了一声，会场上的其他女性员工也都拿眼睛狠狠瞪着董勇。这个董勇，简直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侮辱我们女性，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面对着数道火辣辣地目光，董勇这才醒悟自己说走嘴了。他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们丽芳公司的女性同胞个个都是精英，自然不会贪图什么小便宜。我这里是指丽芳公司以外的大多数女性。” “哈！”会场的上的男员工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董勇也是蛮懂事了嘛！ 听了董勇的解释，那些火辣辣的目光顿时温柔起来，这些妹妹都从心中原谅的董勇。毕竟被一个大帅哥夸位女性中的精英，听起来还是蛮受用的。 董勇心中暗笑：“人们都说女孩子爱听好听的，看来果然不假啊。” 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大多数爱贪小便宜的女性，面对着试想喜欢质量上乘，价格优惠的名牌化妆品，能够忍受这个诱惑吗？” “假如各位同事今后在直销工作中发现能够忍受这个诱惑的女人，请立刻向水总汇报，因为这个女人也是女性中的精英，而女性中的精英，自然要到我们丽芳公司来工作了。”董勇故意调侃道。 轰，会场上所有人都笑了，包括一本正经的水墨兰，她笑得花枝乱颤，看到董勇心神一荡。郭云看到董勇神色有异，立刻明白了是为什么，于是她悄悄地用脚尖狠狠地踩在董勇脚面上，然后迅速收回。其出脚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董勇猛然觉得脚面莫名其妙的一痛，连忙望桌子下一看，没有什么异常啊。他心中甚至纳闷。而郭云则坐在一边，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可内心深处早已经笑翻了天。哼，你这个花心的大**，活该！ 董勇查不出端倪，心中郁闷之极。这时会场上的笑声已经平息，董勇忙将心思转移到他的直销分析上面。 “第四，我个人认为，在目前销售网络瘫痪的情况下，走直销道路是我们丽芳公司的唯一选择。”董勇最后下了结论。 董勇的话说完后，其他人都沉思起来，他们在认真思考董勇的建议。大多数人都认同董勇的看法。即使是开始反对态度最激烈的小赵，也不得不认同直销是丽芳公司在目前状态下一个切实可行的选择。 水墨兰看了大家的反应，觉得应该是水到渠成了。所谓打铁趁热，她可不会放过目前这个机会。于是她开口征求大家的意见：“我赞同阿勇的意见。你们还有其他看法吗？” “我没有其他意见，我完全赞同阿勇的意见。”郭云首先站出来表态支持董勇。 “我也支持。” “我觉得可行！” 其他人纷纷表态。 看众人纷纷表态，小赵也开口说道：“我认为可以按照董勇的提议尝试一下。” 见大家都齐心协力地支持董勇的意见，水墨兰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丽芳公司才刚满二十个人，但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公司会很快壮大复兴起来。 “那么我们下面谈一下分工的问题。”水墨兰进行下一个议题。她对大家说道：“在座的是丽芳公司所有的力量了。大家看到了，丽芳公司包括我在内，只有二十名员工。所以我们大家不可能象以往那样分工那么明确，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进行安排。”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水墨兰的看法，大家纷纷向水墨兰表态：“水总，你就安排吧。我们全听你的，不会有意见的。” 水墨兰大受感动，她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这些员工能够在丽芳公司最困难的时候留下来，而且丝毫不计较什么岗位和个人得失，实在是太难得了。有了这样的员工，丽芳公司没有理由不恢复往昔的辉煌。 水墨兰的安排原则是，除了必要的人员在办公室留守，其他所有人都加入到直销的队伍当中去。对丽芳公司来说，多一个销售人员，就多一分货款回笼的希望。 最后，留守办公室只有三人，分别是总经理水墨兰，财务部主管董勇，销售部文员张晶。其中水墨兰这个总经理要兼任出纳的职责，负责每日销售现金的保管，张晶除了做销售记录外还要兼任仓库保管员，她主要是负责记录直销员工的电话，然后根据员工的销售情况编制补货清单，经水墨兰批准后准备好货物，等直销员工来公司领取。而董勇，主要是负责公司的帐务处理，以及协调与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关系。 水墨兰宣布以上计划从明天早上起开始实行，大家趁现在的空闲时间准备一下。 散会后，员工们精神状态明显得到提升，比起以前的茫然状态，现在大家毕竟有了努力方向，虽然前途还比较艰难，但是大家却看到了希望。 那么，丽芳公司真的要在直销道路上，按照董勇设计的模式上走下去吗？ 第二十三章水天长的对策 第二十三章水天长的对策xxxxx粤城市银河区黄埔大道三百八十八号，天翔大厦，六十八楼. 丽人化妆品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水天长透过诺大的落地玻璃窗眺望远方的天空。 风从南面吹来，从海面上带来充足的水气，在天空中凝结成云团。云团又在风的作用下形状不停地变化，让人猜测不透。刚才看上去还象只公鸡，转眼只见竟然变成一棵大树，你还没有看清大树的形状，大树就轰然倒塌，四分五裂成一群飞奔的绵羊。 水天长的心思也是变化莫测，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正如没有人能猜出云朵的下一个形状。 秘书叶鄞端着一杯热咖啡轻柔地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放在水天长面前，顺便又将台面上的那杯凉咖啡收了起来。 她面上挂着微笑，尽量使自己的动作显得舒展而轻柔。这时候不能惹总经理生气，两个小时前她转了一个电话给水总经理。这个电话是张虎打来的，叶鄞知道。叶鄞还知道张虎是银河区有名的黑社会老大，因为作为水总经理的秘书，叶鄞自然要对水总经理的客人多加了解，这样她才知道该怎么应付来找水总经理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张虎在电话中说些什么，但是叶鄞知道水天长非常生气，因为他竟然把他最心爱的景泰蓝花瓶给一把摔碎了。而平时水天长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放大镜欣赏这只景泰蓝花瓶。当叶鄞低头去收拾景泰蓝花瓶碎片的时候，水天长竟然一脚踢在她的后背上，让她滚出去。叶鄞当然不能滚出去，她连声说着对不起，强忍着疼痛将碎片收拾好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可是叶鄞心中丝毫不觉得自己委屈，在粤城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自己一个月的收入比普通粤城人一年的收入还要多，自然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疼痛也算是代价之一，而且是所有代价中最微不足道的。 可是叶鄞端咖啡的时候发现水天长竟然满面笑容，这太奇怪了。因为在跟随水天长三年之后，没有人比叶鄞更加了解水天长了，水天长一旦暴怒起来，往往几天内都不会见到他露出一丝笑容。怎么现在才两个小时过去，暴跳如雷的水天长竟然露出愉悦的微笑呢？叶鄞纳闷地走了出去。 叶鄞猜测不透水天长的心思，正如水天长猜测不透云的变化一样。水天长此刻正处于兴奋之中，虽然他刚才还暴跳如雷。让他兴奋的是因为一个电话，正如让他报条如雷的也是一个电话一样。 作为丽人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水天长的资产超过了两千万。虽然这两千万资产都来源于对侄女水墨兰的丽芳化妆品公司的无耻掠夺，但是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现代社会，只要你有钱，你就是大爷，谁又会真正关心你的钱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呢？ 可是就他这么一个堂堂的千万富翁，一个粤城市知名的企业家，刚才竟然在电话中被张虎这个小瘪三骂得跟孙子似的，水天长能不一肚子气吗？可是面对张虎的yin威，他却是敢怒不敢言，还是老人家说的对啊，枪杆子里出政权。他虽然有钱，但是却无法抵抗张虎的枪杆子。奶奶的，水天长狠狠地骂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当初老子去干黑社会得了。 其实水天长也就这么说说，假如让他真的去干黑社会，他却是万万不肯的。在水天长看来，黑社会都是些有身体没大脑的原始人，以他水天长的高智商，自然耻于和那些愚蠢的原始人为伍。比如这个张虎，水天长明明已经把丽芳化妆品的商标使用权转让给他了。以张虎在黑白两道的实力，他跺一下脚银河区都是颤两下。让他区对付水墨兰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还不手到擒来吗？可是就是这个张虎，竟然在丽芳公司那里吃了一个瘪，而且任凭水天长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肯透露具体原因，只会一味地在电话中对水天长破口大骂，让水天长加倍归还他当初购买丽芳化妆品商标使用权的费用。靠，不就几十万吗？水天长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为了断绝后患，水天长才会私自将丽芳商标转让给张虎，为得是让丽芳公司彻底垮掉，不给水墨兰一点翻身的机会。 不过即使张虎不告诉水天长原因，水天长也有办法知道其中的内幕，这不，他刚接了一个电话，什么都弄清楚了。 水天长的办公桌上有三部电话，其中两部是公开电话，一般来说，只要是找水天长的电话，都是会打这两部电话，这两部电话都要经过秘书叶鄞的手，叶鄞在询问清楚来电着的意图后，才决定要不要将电话转给水天长。 而第三部电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人要么是水天长不便公开的朋友，要么是水天长的秘密心腹，要么是水天长安插在外面的眼线，而且这些人的存在即使是叶鄞也不知道，或者这些人叶鄞也认识，但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和水天长之间竟然存在着某种秘密的联系。 就在刚才叶鄞送咖啡之前，水天长刚放下第三部电话。这个电话是水天长安插在丽芳公司的眼线打来的，虽然丽芳公司已经让水天长弄得凋敝破败，眼看就要倒闭了，可是在丽芳公司没有彻底倒闭前，水天长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此在他率领自己的人马离开丽芳公司之前，特地将一个眼线留在丽芳公司来监视侄女水墨兰的一举一动，现在，他安插的眼线终于收到效果了。 接了眼线的电话，水天长才明白张虎会在丽芳公司刹羽而归的原因。原来丽芳公司竟然还在粤城市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名单上。都是水天一这个老鬼，当初把丽芳公司经营的那么红火，凭空增加了水天长对付丽芳公司的困难。水天长这边骂水天一倒是痛快，只是他没有想想，假如不是他的哥哥水天一将丽芳公司经营的这么红火，他又那里能从丽芳公司刮来两千万啊？ 不过对于这个新情况水天长并不担心，因为过不了多久，他的丽人化妆品公司就会代替丽芳化妆品公司，成为粤城市重点保护的知名企业了。搞企业嘛，毕竟要靠经济实力说话。丽芳公司现在连维持正常经营都困难，靠什么和我水天长斗啊？ 水天长还了解了丽芳公司的直销计划，他此时对自己安插眼线的英明决策感到非常满意，假如当初没有安插眼线，还真让丽芳公司这条咸鱼翻了生呢。 对于丽芳公司新招的财务主管董勇提出的直销计划，水天长内心中不由得不佩服。这个直销计划果然是目前丽芳公司所能采用的唯一计划。看来董勇这个家伙果然是个人才，以后一定要找个计划，把他拉到丽人公司来。水天长还是比较爱惜人才的，尤其是爱惜那些能够给他带来利益的人才。他对董勇的喜爱正如当初曹操在长板坡对在曹营中七进七出，杀的曹操手下人仰马翻的赵云的喜爱一样。 水天长可不能象曹操那样，让赵子龙杀个七进七出。董勇的计划虽然很好，但是既然水天长事先知道了这个计划，那么就绝对不能让它顺利实现。水天长决定一战击溃丽芳公司，顺便收服董勇这个将才。 天空中风向忽然发生了变化，一阵西风吹来，将天空中的云彩吹得干干净净的，于是天空就豁然开朗起来，露出纯净的蓝色。 水天长的心中也豁然开朗起来，他已经想好了怎么破坏丽芳公司的直销计划。他伸手按了一下内线电话，对叶鄞说道：“小鄞，你通知销售部刘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二十四章另劈蹊径 “阿兰，这是我今天的销售收入，一共是八百三十七块二.”一个员工在向水墨兰交帐。因为公司员工不多，所以水墨兰坚决不让员工再称呼她为“水总”，她说就这么几个人，中间还有几个是她的同学，“总”来“总”去的无端生疏了许多，远不如叫她“阿兰”来的亲切。水墨兰的这个举动也奠定了今后丽芳公司的一个奇特的企业文华，那就是在丽芳公司的称呼中没有职务，只有名字。 “阿兰，这时我今天的销售收入，一共是三百五十三。”又一个员工向水墨兰交帐。 “不是吧阿龙，今天这么衰？怎么才卖这么一点？”那个先到的员工嘲笑阿龙。 “切！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有种和小云比一比！？”阿龙显然很不服气。 正在此时，郭云从外面匆匆进来。于是大家一起围了过来：“小云，你今天卖了多少呢？” 郭云愁闷苦脸的说道：“不多，今天才推销两千八百多块。” “不是吧？这么夸张？又快接近三千了啊？”众人一起惊讶。 郭云灿烂地一笑，将手中的货款交给水墨兰。面对众人的惊讶，她却觉得没有什么。近三千块钱算什么？以她郭云清理脱俗的外表，一天才推销两千多块钱的化妆品，她都觉得对不起她这个大美女的身份。 这时董勇从财务部出来，郭云连忙叫道：“阿勇，你小子倒是轻闲啊。我们按照你的计划在外面战高温迎酷暑地推销化妆品，你倒是躲在办公室内享受空调啊。还有就是，我都有三天没看到你了，老实交待，这三天时间你跑哪里去了？” “郭大小姐，我那里是在享轻闲吗？你看，我这不是又要到税务局去吗？”董勇连忙分辩道。 郭云还要纠缠，水墨兰在一旁连忙向董勇问道：“阿勇，这三天公司的销售额一共有多少？” “截至到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一共完成销售任务十二万五千八百元。”董勇明白水墨兰是替他解围，他心中计算了一下，报出一串数字。 “哇！”在场的众人一阵惊叹，直销计划才实行了两天半，他们就完成了十二万五千八百元的销售业绩，照这势头下去，他们不到一个月就能轻松实现一百万的销售目标。这个一百万的目标放在丽芳公司最辉煌的时候可能不怎么起眼，可是对于目前出于困境当中的丽芳公司却是生死攸关。要知道，只要有五十万元的资金，丽芳日用化工厂就能恢复生产。 对于董勇的直销计划，刚开始众人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在试试面前，大家终于心悦诚服了，董勇的直销计划确实管用，丽芳公司的艰难日子就要过去了。 郭云心中也非常高兴，做为水墨兰的同学兼好友，她比别人更关心丽芳公司。现在，丽芳公司的局面一片大好，她怎么能不替水墨兰高兴呢。她喜孜孜地拍了董勇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好家伙，还真有你的。冲你想出的这个直销计划，你确实有资本在办公室内享受空调啊。” 董勇苦笑了两声，说道：“郭大小姐，现在不是我享受空调的时候。你们忙吧，我到税务局去了。” 水墨兰看着董勇的眼神心领神会，她笑着说道：“好啦，小云，快放阿勇去吧。他去晚了，税务局那帮老爷们该又不高兴了。” 郭云这才悻悻地放过董勇，董勇拿着一个小包匆匆而去。等董勇走远了以后，郭云忽然间扭头对水墨兰说道：“阿兰，你有没有发现？阿勇怎么打扮的象一个学生啊？” 水墨兰吓了一跳，她慌乱地回答道：“是吗？我怎么没发觉？” xxxxx“阿兰，不干了，这活干不了！”小赵气哼哼地从外面回来，一把将身上的挎包重重的摔到桌子上。 水墨兰却没有因为小赵的粗鲁失礼而生气，她微笑着说道：“小赵，怎么了，是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拿一些劣质化妆品冒充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到处推销，把我们丽芳产品弄得声名狼藉的，搞得我刚一开口自我介绍说是丽芳化妆品公司的，人家就把我轰了出去。” 小赵显然是怒气未消。水墨兰知道，能让小赵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脾气，他一定是受了非常的大委屈，否则，他不会在总经理面前这么失态啊。 水墨兰微笑着劝解：“好了，小赵，别生气了。你可以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解释，说你销售的才是真正的丽芳产品，而且还可以让他们打电话来公司咨询啊。” “哼，那些推销冒牌丽芳化妆品的人也这么说，他们也留下有咨询电话，那些购买化妆品的人打过去，电话里也说他们是丽芳公司的，这些人推销的就是他们的产品。” 小赵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卡片递给水墨兰：“喏，你看看，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水墨兰结果小赵手中的卡片，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卡片上写的是什么号码。果然，卡片上又是那个号码，74568886。这已经是水墨兰第三次看到这个号码了。 在小赵之前，已经有五个员工回来抱怨说，在外面推销丽芳的产品时遭到人们的抵制，因为有人用低劣的化妆品来冒充丽芳公司的产品向顾客推销。而且他们推销的方式几乎和丽芳公司在会议上定下来的直销方式完全一样，也是留下咨询电话让顾客打电话到公司咨询。74568886这个电话号码前面有两个人拿回来让水墨兰看过，其中就包括郭云。而郭云不但将那些冒牌的骗子的电话号码拿过来，而且还拿回来一盒假冒的护肤霜。水墨兰经过观察发现这个假冒的护肤霜包装和丽芳公司正品的包装完全一样。只是打开盒盖以后，里面的护肤霜呈现出一种灰乎乎的颜色，看起来甚为可疑，而那向外散发出的强烈的劣质酒精气味则充份暴露了这盒护肤霜的假冒身份。显然，这些假冒的丽芳产品是故意破坏丽芳化妆品的品牌形象的，否则，不可能使用这么劣质的工业酒精来直接暴露自己的伪劣质量。 第二十四章另劈蹊径(二) 看来董勇说的对，丽芳公司内果然是有水天长安插的内线.否则没有理由在丽芳公司的直销计划刚刚实施五天就出现有组织有针对性的破坏行动。而且这些假冒的丽芳公司的产品包装和丽芳公司的正品一摸一样，只有曾经在丽芳公司工作过的人才能顺利到联系到包装生产厂家，让厂家提供同样的产品，而曾经担任过丽芳公司总经理的水天长无疑是具备有最为便利的条件。 “阿兰，现在怎么办呢？”公司里的员工全部都聚集在水墨兰的身边，等着她拿主意。郭云这时又发现董勇没有在公司。哼，这小子，需要他出主意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在公司，搞什么飞机嘛？ 水墨兰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她仿佛对这发生的一切情况胸有成竹一般。她静静地对下属说道：“大家不要担心，仍然按照我们原来拟定好的计划继续推销我们的产品。假如有客户怀疑我们的产品，你们可以让他们拨打我们公司的电话。假如他们对我们提供的公司电话有所怀疑，你们可以让他们拨打114查号台求证。” “另外，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在质量上和假冒产品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于怀疑我们产品品质的顾客，你们可以将我们的正品拿出来让他们对比一下。另外针女性职员比较多的公司，我们可以先赠送几套化妆品小样让他们试用，等过几天后再去拜访她们，让她们根据使用的结果决定时候购买我们的产品。” “可是那些假冒者呢？我们难道就任他们这样破坏我们丽芳公司产品的声誉吗？”郭云愤愤地说道。 水墨兰严肃地说道：“当然不会，我已经向工商局报案，他们会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查处这起假冒伪劣产品销售案件的幕后黑手。” xxxxxx银河区工商局在接到丽芳公司的报案后，并没有如水墨兰想象的那样积极地去调查案情，他们甚至对丽芳公司提供的那个74568886的电话号码也没有去调查。 受这些假冒丽芳公司产品的影响，虽然丽芳公司的直销员工费尽了百般力气去解释，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丽芳公司的销售业绩一路下滑。从出现假冒产品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五天，丽芳公司的每天的销售总额都没有超过一万元，员工们刚刚高涨的热情迅速熄灭，他们甚至开始抵触直销这种方式。只有水墨兰的情绪仍然高涨如初。 终于，在水墨兰的不断催促下，银河区工商局展开了执法行动，但是当他们开始调查的时候，市场上的假冒丽芳公司的直销员立刻销声匿迹了。74568886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倒是查到了，他是将自己的房子以及电话都租赁给两个女房客，而这两个房客也在今天早上不辞而别了。 调查毫无进展，而在这几天之内，面对铺天盖地的假冒丽芳公司的直销活动，丽芳公司的销售活动遭到严重干扰。 董勇在这段时间内也不见影子，每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水墨兰总是说董勇请了几天假，很快就回来。可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墨兰内心中也有点焦虑起来。董勇，你怎么还没有消息啊，你在外面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终于，董勇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水墨兰一见董勇，面上那丝愁云立刻消失不见了。她虽然满心欢喜，可是还是假装嗔怪道：“阿勇，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简直要急死人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董勇笑着说道：“事情全办妥了。不过过程可是比较复杂，所以我在外面多呆了几天。” 这时郭云刚好回来，她正好听到董勇最后的半句话，于是就大声嚷嚷道：“阿勇，公司正处于危难之际，你竟然在跑到外面享福。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在外面干吗去了？” “干吗去了？”董勇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怎么这个郭云总是和他过不去啊。不过苦笑归苦笑，对于郭大小姐的问题，董勇还是不敢不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去放鸽子去了？” “什么，你去放鸽子去了？”郭云和水墨兰异口同声的惊道。别说是郭云，即使是对董勇外出的目的非常了解的水墨兰也没有想到，董勇竟然去放鸽子去了。 第二十五章鸽子(一) 鸽子：鸽种、鸟属、鸠鸽科、鸽形目、孵卵纲、脊椎动物门. 鸽子也称家鸽、鹁鸽，祖先是野生原鸽。早在万年以前，野鸽便成群结队的飞翔，在海岸险岩和峭壁上栖息、筑巢、繁衍后代。 中国是饲养家鸽的古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越绝书》中记载，“蜀有苍鸽，状如春花”。在从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相马经》中也有记载，其中就指出相马眼时以鸽目作类比的方法“欲如鸽目，鸽目固具五彩”。该帛书中俨然含有古楚国的语调，由此可见，在春秋战国时代的中国南方，已经有了目色不同的鸽子。秦汉时期，宫廷和民间都十分热中于各种鸽子的饲养与管理，并逐渐开始用来作为通信的便捷工具。 隋唐时期，在我国南部广州等地方，用鸽子通信更是普遍，《唐国史外》中记载“舶发之后，海路必养白鸽为信，舶设，则鸽虽数千里亦能归”。 唐宋时期，养鸽之风极为盛行，更在鸽腿上系下风铃，当数百只鸽子群起群飞时，振铃之声，犹如云间天籁。《古杭杂记》中写道："万鸽飞翔绕帝都，朝暮收放费工夫；何如养取云边雁，沙漠能传二圣书"。 明代时，我国的养鸽已具有相当高的水平。《鸽经》中曾记载：明，正统年间。在淮阳，一日大风雨，有鸽因十分的困乏而坠落屋顶上。被人捕捉之后，正准备宰吃时，忽然看见其足上有一个油纸封裹的信函。看信函封面上的题字，知道该鸽竟然是从京城飞来的，时间却仅有3天。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此信鸽从京城飞到淮阳，空距700多公里，只用3天，足见当时信鸽的竞翔水平到了现代，随着经济的发展，我国信鸽爱好者更是大量增加，其中仅仅在信鸽协会注册的会员都有几十万人。 只所以在这里谈到信鸽，那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信鸽有关。 吴铁成，男，现年四十九岁，粤东省粤东电力集团的董事长，个人爱好:信鸽，粤东省信鸽协会名誉会长。 张榜龙，男，现年五十岁，粤西省粤西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个人爱好，信鸽:粤西省信鸽协会名誉会长。 吴铁成和张榜龙是大学同学，毕业与北方水利电力大学，毕业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乡参加工作。两个人的仕途都非常顺利，还没有到天命之年，都分别担任了粤东省和粤西省最大的电力企业的主要领导。只是粤东省经济远比粤西省要发达，所以吴铁成的领导的粤东电力集团公司经济实力也远比张榜龙领导的粤西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的经济实力要强大的多。 吴铁成和张榜龙私人关系非常好，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大学同学，又同在电力部门工作，目前社会地位也基本相当，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爱饲养信鸽。不光如此，他们俩连对人的喜爱也是一样的。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吴铁成和张榜龙都喜欢上了班里的第一美女何静。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整整竞争了四年，结果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何静决定接受吴铁成的爱情，跟随吴铁成到粤东省安家落户去了。而张榜龙形只影单的回到粤西省，他心灰意冷之下，听从母亲的介绍，和粤西的一个女孩子结婚了。虽然那个粤西女孩子也是个美女，但是在气质上比起何静就差太远了。不过爱情上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吴铁成和张榜龙的感情，他们还是保持着紧密联系，经常互相拜访。 但是最近两年两个人之间却有点不愉快，严格来说，是吴铁成对张榜龙耿耿于怀。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当时吴铁成刚刚接任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而张榜龙则新近就任粤西省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正好华南电业集团在粤城市召开会议，各省市电力公司的头头脑脑都来粤城市参加会议，张榜龙自然也从粤西省赶了过来。 吴铁成见老同学赶过来，自然要接待一番，再加上两人都是新官上任，自然更是要庆祝一番。两个老同学见面之后分外兴奋，两个人决定轻车简行，甩开随行的工作人员，单独到外面庆祝一下。 两个人打了一辆的士，来到市郊一家野味馆吃野味。当时尚未“**”、“禽流感”等病症，粤东人正热衷于吃野味，认为只有纯粹野生的东西才是大补。 这个野味馆开在粤城市郊的山上，环境极其幽静。掌厨的大厨师手艺极高，能将普通的野味烧出不一般的味道。当然，饭菜的价格也是不菲，其昂贵的价格足以吓退大多数食客。 吴铁成和张榜龙两个人要了一个单间，一边就着野味下酒，一边畅谈往事。也许是环境过于优雅，也许是饭菜的味道特别香甜，也许是追忆往事特别动情，总之，平时非常克制自己的两个人都喝醉了。 喝醉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话多，再加上两个人关系极好，所以说起话来就没有什么顾忌，所以都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吴铁成首先嘲笑张榜龙，他的大舌头虽然不怎么灵便了，但是却依然能把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 “老张啊，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在你上面。呵呵，是不是啊？” 张榜龙一听就不高兴，他也大着舌头说道：“放屁！老吴，你纯粹是胡说，胡说八道，你什么在我上面啊？” “嘿嘿嘿嘿，老张。你还嘴硬，别不好意思承认啊。不信，我就给你说说看？”吴铁成醉眼朦胧。 “好，好，你就给我说说看，你什么都在我之上。” “那好，我就给你说说。在寝室的时候，我是不是住在你的上铺，我的床铺在你上面吧？” 张榜龙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不错，老吴的床铺确实是在我上边。 “嘿嘿，”吴铁成见张榜龙吃瘪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乐了，他继续说道：“在大学里虽然我俩同时获得了一等奖学金，但是我的成绩排在第一，你的成绩排在第二，不错吧？” 张榜龙没有说话，他郁闷地端起酒杯，将那满满的一杯五粮液一饮而尽。 第二十五章鸽子(二) 吴铁成继续说道：“大学不说吧，就说现在.我们粤东电力集团公司可比你们粤西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的规模强上那么一大块。” 张榜龙还不说话，只是黑着脸不停地喝酒。 “就是在公司内部的职位来说，我是第一把手，是董事长。而你在公司里是第二把手，只是个总经理。”吴铁成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仍然是一个劲儿的挤兑张榜龙。 张榜龙没理睬吴铁成，他冲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道：“去，再开瓶五粮液。” 吴铁成这次没有再说下去，他在一旁嘿嘿嘿嘿乐了起来。 张榜龙被吴铁成的笑声弄得心烦意乱得，他嚷了一声：“老吴，你吃了哈哈屁了？一个劲儿在那里傻乐什么？” “哈哈！”吴铁成对张榜龙的粗话浑不在意，他得意地狂笑着说道：“老张啊老张，你说说，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强啊？就连当初我们俩一起追何静，最后何静成为了我的老婆，而你只有伤心的份儿啊！” “放屁！”张榜龙彻底被吴铁成激怒了，对他来说，何静是他内心深处永远的痛，别看平时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对何静当初选择吴铁成不选择他耿耿于怀。现在吴铁成得了便宜还卖乖，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明摆着望他伤口撒盐巴吗？ 张榜龙急速地喘着粗气，他在包厢里来回走动着，思索着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比吴铁成强，你别说，还真让他找到这么一个。 “老吴，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说什么都比我强吗？那么我问问你，为什么每次信鸽协会举行比赛，你的那羽碧蓝总是输给我的闪电呢？” 吴铁成正得意的狂笑，猛然听到张榜龙说道信鸽比赛，顿时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好家伙，差点没把他憋死。他这才想起，他的确没有在信鸽协会的比赛中赢过张榜龙一次。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处处都不如他的张榜龙竟然会在信鸽上压他一头？吴铁成愉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又在包厢内枯坐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后来吴铁成起身买单，两人离开了野味馆。到了外边，两个人各自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回粤城市区。来的时候两个人是亲热的乘坐一辆出租车来，走的时候却闹个不欢而散，分乘两辆出租车回去。 从那以后，吴铁成化了大价钱来买各种品种，各种血统的信鸽，可是无论他化再多的钱，买来的鸽子总是比不过张榜龙的闪电，久而久之，这竟然成为吴铁成一块横亘在心头的一大心病。 xxxxx为了防范水天长可能安插在丽芳公司的内线，董勇当初为水墨兰制定了一明一暗两套方案。明处的营销方案就是丽芳公司的直销计划，这套方案假如没有受到什么扰乱而能奏效，那么另一套方案就可以暂时搁置一下。结果不出所料，丽芳公司的直销计划果然遭受到不明势力的阻击。于是董勇和水墨兰商量了一下，决定有董勇负责实施第二套方案，而为了保证第二套方案的成功，在方案正式实施前，除了董勇和水墨兰两个人外，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第二套方案的存在，即使象郭云那样和水墨兰关系亲密的死党也不能知道。 董勇的第二套方案乃是举办大型的美容讲座。当时在粤东省乃至全国，各类企事业单位都有一项雷打不动的任务，就是每周星期五下午一定会举办政治学习。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人们早已经对这种流于形式的政治学习失去了兴趣，可是却没有一个企事业单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取消政治学习。于是一些比较灵活的单位就实行了变通的方法，在政治学习的时候举办其他方面的知识培训，来提高人们的学习兴趣。 董勇出身于信用社，也算是国营单位了，自然懂得政治学习的奥妙。他让水墨兰开了一封介绍信，打算以丽芳公司的名义到各单位联系，计划利用周五政治学习的机会给各单位的职工义务开办美容系列讲座。当然，讲座的副产品就是销售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 在董勇的计划中，首先考虑的是粤城市的大型企业，因为大型企业人员多，举办一次讲座效果当然比较好。本来以董勇对企业的认知程度，他应该首先选择金融机构，比如各大银行，保险公司。但是因为当初陷害董勇的人就是金融系统的**子弟，所以在董勇内心深处充满了对金融机构的抵触情绪。他前思后想之下决定选择电力部门做突破口，因为电力部门不但职工人数众多，而且在工资待遇方面还高过金融部门。 于是董勇就来到了位于黄沙大道的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当他来到电力集团公司门卫出，先向门卫出示了介绍信，然后向门卫说明了来意。没有想到门卫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他赶了出去。 这下子可把董勇气坏了，这个破门卫，职位不大，架子不小。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进去。 董勇站在一旁考虑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用什么方法混进去。他正无奈之际，却见对面的树上落下一只鸽子，从它站立不稳的状态来看，一定是受了伤。董勇的父亲精于养鸽，董勇自小在家耳濡目染，非常喜欢鸽子。此时一见鸽子受了伤，心中自然痛惜。他连忙冲鸽子咕咕的叫了两声，那鸽子听到叫声，就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董勇。董勇又叫了两声，鸽子终于判断出董勇对它没有恶意，就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董勇的肩膀上。 董勇将鸽子拿在手上，发现鸽子的右腿有鲜血流出，看来样子是受了枪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好在子弹是擦着鸽子的腿飞过的，只带破了点皮，并没有伤到骨头，还算万幸。 董勇身上没有带药，于是他抱住鸽子正要离开，打算到药店买点药替鸽子敷上。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s380悄然停在董勇身旁，车子的后座玻璃缓缓降下，一个中年人在里面微笑着说道：“年轻人，看样子你很懂调理鸽子啊。” 第二十五章 鸽子(三) xxxxx这个中年人正是吴铁成，他从外面回公司，正好看到董勇和鸽子交流的一幕.于是心中大喜，看来这个年轻人一定非常精于养鸽。他吴铁成养鸽子也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了，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自如的和鸽子交流过。看来，今天自己走了好运啊，说不定战胜张榜龙的闪电的希望就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呢。 董勇被吴铁成拉上车，缓缓地驶入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的大门。刚才还在董勇面前耀武扬威的门卫顿时慌做一团，他没有想到，刚才被他大声呵斥的年轻人竟然和公司的大老板有联系。完了完了，全完了，自己爹娘花了那么多钱打点，最终才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现在看起来，这份工作马上就要丢了。 董勇当然不知道那个可怜的门卫自怨自艾的心情，此时他正和吴铁成交流着养鸽子的心得呢。虽然董勇此刻还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就是粤东省电力集团有限公司的老总，但是他也能判断出，面前这个人一定是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中的高层领导。 等他在吴铁成的带领下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后，董勇这才清楚，原来面前这个人竟然是粤东省电力集团的一把手大老板，没有想到这种在港台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拙劣情节竟然在现实中被董勇复制过来了。 吴铁成请董勇坐下后，交代接待员替董勇泡好茶水，等其他人都离开办公室之后，吴铁成这才开口说道：“小董，你来电力集团公司是不是有事要办啊？” 虽然吴铁成在汽车内和董勇闲扯养鸽心经，但是一到办公室，他马上就恢复了企业家本色，立即先处理公事。他见到董勇被门卫从大门内赶出来，就明白董勇一定是有事，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吴董事长，我是代表丽芳公司前来联系为贵公司员工举办美容讲座事宜的。”董勇在车内和老吴互相做过自我介绍，现在董勇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吴就是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吴铁成接过董勇递过来的介绍信，从怀里掏出副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起来。他看了一遍后，将介绍信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将老花镜摘下来拿到手中说道：“小董啊，贵公司这个利用政治学习的时间义务为我们电力集团公司的员工举办美容讲座，普及美容知识的想法非常之好。我首先代表电力集团公司的全体员工感谢贵公司的一番美意。” 董勇客气道：“哪里哪里，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吴铁成继续说道：“只是政治学习这件事影响面比较广，也是比较敏感的问题，一个处置不好，就会造成好心办错事的局面，所以我们还是要慎重处理啊。” 听到吴铁成这样说话，董勇心中就凉了半截，看来这事要黄啊，没有什么希望了，面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失望。 吴铁成将董勇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心中微微一笑，暗自道，到底是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啊。算了，别捉弄这个年轻人了，毕竟自己一会还要向他讨要养鸽秘诀呢。五天后有在粤城有个500公里信鸽大赛，他和张榜龙已经约好，张榜龙会特地带着他的信鸽赶来参加，吴铁成心中想到，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赢这小子一回。 “不过，对于新生事物我们还是要抱着关心爱护的态度。如果没有新的尝试，社会也不会有进步，人类也不会有发展嘛。所以我觉得贵公司的方案可以在小范围内试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假如效果不错，得到社会和群众的认可，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全集团范围内进行推广。”吴铁成笑着说道。 董勇凉了半截的心重新又充满了希望，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吴铁成，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董，你看这样可以不？我一会给你写张条子，你可以到粤城市火力发电厂联系一下，那也是个大型企业，有近三万名员工呢。” 吴铁成一下子就扔给董勇一个硕大的红包。他大学毕业二十多年了，什么ng没有见过？丽芳公司所谓的美容培训是什么意思，吴铁成能不明白吗？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啊？哪里会有企业这么好心，免费举办什么培训呢？这些培训的目的只不过是盯住被培训对象的钱包，而不是打算响应国家的号召，学雷锋做好人好事呢。 董勇也被这个特大的红包给高兴坏了。三万多人啊，个个都是收入非常高的电力职工，他们对于美容产品的渴求是显而易见的，只要运作的好，只要能让其中一万多人购买丽芳公司的产品，这一场活动办下来，丽芳公司的四百万库存至少能消化掉四分之一啊。 想到这里，董勇不由自主地连声向吴铁成道谢。 吴铁成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所谓，举手之劳，所不上什么帮忙。不过他倒是有件小事需要董勇指点一下。 董勇连忙说道：“吴董事长，你太客气了。我一个后生晚辈，哪里有什么资格指点你这个老前辈啊？只要吴董事长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董勇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吴铁成故作严肃地哼了一声，说那怎么能行啊，指点就是指点。道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今天是真心向你请教来了。 董勇正要再客气，有几个电力企业集团的职工来到吴铁成的办公室，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回报。吴铁成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这样好了，小董，我先让秘书领你到休息室休息一下，下班后你跟我一起回家，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 董勇应了一声，便随着吴铁成的秘书到外面去了。 下了班之后，吴铁成将董勇带到自己的家中。他将董勇领到别墅顶部，让董勇观看他养的三十羽鸽子。他特意问了董勇几个问题，董勇果然回答的头头是道，其中有些道理吴铁成自己明白，有些道理却是闻所未闻。吴铁成不由地感叹道，看来自己这二十多年的鸽子是白养了。 董勇这时才知道自己老爷子的厉害，他只学到老爷子的养鸽技术的一点皮毛，就这么厉害，假如将老爷子的全套本来学到手，那么该如何风光呢？ 第二十五章 鸽子(四) 唉，董勇心中暗自叹息，可惜老爷子已经作古，他即使想从老爷那里学东西爷学不到了.当初老爷子逼着他学，他根本就不想学，现在再怎么后悔也都晚了。人总是这样，只有面对着失去的东西才觉得珍惜。 吴铁成正沉浸在狂喜之中，他觉得董勇说的道理看似平常，偏偏一般人不可能想到。细细品味下来，觉得董勇每句话，每个字都无不精妙，深含养鸽的至理。他将自己平时养鸽子中遇到的困惑和董勇的话相互一印证，心中豁然开朗。那些以往困扰他数月甚至数年的问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觉得自己在养鸽的境界上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遇到这样的明师怎么肯放过呢？吴铁成如获至宝一般缠着董勇问东问西，丝毫没有察觉董勇心中那丝惆怅之意。 吴铁成越问越觉得养鸽学问的博大精深，问道后来，他干脆什么都不问了，只是要求董勇不要走，一定要在他的别墅盘桓几天，好将脑海中的知识一古脑传给自己。 董勇当然不肯答应，先不说水墨兰在丽芳公司等待自己的消息，姬小丽如果见他不回去，还不急死啊？ 吴铁成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与张榜龙的纠葛讲了出来，他信誓旦旦地对董勇说道：“小董老师，只要你能让我在信鸽大赛中赢老张一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哦？”董勇眉毛一挑，这可是个十分诱人的条件呢，看来可以考虑考虑。 董勇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我让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出面为丽芳公司做担保向银行贷款，你肯答应吗？” 吴铁成迟疑了一下，他看着董勇似笑非笑的脸，牙齿一咬，开口说道：“只要贷款金额不超过五千万，因改没有问题。” “哈哈，五千万？”董勇笑了起来，他摇头说道：“哎，用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贷出两百万就足够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吴铁成大喜过望，两百万贷款的担保额度对于资产过十亿的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随便一个中层干部都能办到，哪里用的着他这个集团公司的最大boss出面啊。 “那好，一言为定。”董勇笑着说道：“我帮你训练鸽子，保证让你在信鸽大赛中取胜。你保证在取胜之后帮丽芳公司办理担保贷款。” “好，一言为定。”吴铁成立刻将他肥厚的手掌紧紧握住董勇的手，颇有点想效仿古人击掌为誓的味道。 董勇任由吴铁成用力握住他的手掌，手上却不敢用力，以他的力量，哪怕只使用半分力道，吴铁成肥厚的手掌恐怕就会变成脱骨猪蹄。他轻轻一抽，手掌就从吴铁成的手中脱了出来。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这样，我才有把握让你在信鸽大赛中夺魁。”董勇对吴铁成说道：“否则，我不能保证你能胜过张榜龙。” “行，什么条件，你只管提。”吴铁成爽快地答应道。因为他本来只期望董勇能使他的信鸽胜过张榜龙，但是没有想到，董勇却有信心保证他的信鸽在信鸽大赛中夺魁，那将是怎么样的一种荣誉啊？吴铁成畅想着自己手捧信鸽高举冠军奖杯的情形，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董勇对吴铁成的疯狂反应摇了摇头，这个吴铁成怎么说也是厅级干部，怎么一谈起鸽子来就高兴的象一个小孩子一样呢？ “第一，决定用什么鸽子参赛由我来作主，反正我参赛的信鸽保证是你养的三十羽信鸽之一。”董勇缓缓提出他的第一个条件。 “没问题。”吴铁成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反正只要是自己的信鸽就一切ok，只要保证能战胜张榜龙的闪电就一切ok，即使董勇选那只瘸腿的母鸽子他也ok。 “第二，在参加比赛前的几天内，这群鸽子的饲养工作由我负责，你不得在旁边观看。”董勇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什么？不让我看？”吴铁成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他本来还计划通过观摩董勇调养技术来学会养鸽子的独门秘笈呢。现在可就一切泡汤了。 董勇笑着说道：“放心，吴董事长，等鸽子取得冠军之后，我会把其中的秘密透露给你。但是在此之前，只能暂时先对你保密了。” 吴铁成听了董勇的这番话，心中才稍微安定几分，只要能学到独门秘笈，晚几天就晚几天了，大不了多受几天煎熬呗。 吴铁成点点头说道：“这个条件我也答应。” 董勇说道：“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你从我这里学到的养鸽子的秘笈不需传授给别人。” “当然，我怎么会舍得传给别人呢？”吴铁成不假思索的说道：“好东西，当然要一个人享受了。” 说完这话吴铁成觉得有点不对，连忙又补充一句：“当然，小董老师是例外了。” 董勇见吴铁成将条件全部答应下来，就说道：“好，今天晚上鸽子的饲养工作就交给我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要麻烦吴董事长将我送到家里一趟，我要和我大哥和小妹交代一声。” “什么吴董事长？小董老师太外气了。直接叫我老吴就可以了。走，我们这就去。”老吴兴冲冲地从别墅顶上下来，去车库将奔驰s380开过来，载着董勇到姬国胜家中去了。 xxxxxx经过几天心急火燎的等待，终于到去信鸽大赛的开赛日子了。令吴铁成没有想到的是，董勇竟然真的挑选了那只瘸腿的母鸽子。这只鸽子也是被人用猎枪伤了腿的，鸽子在伤了腿之后，即使能够痊愈，体力也大受影响。更重要的是，由于鸽子有过被陌生人开枪打伤过的经验，所以心理上会有受很大影响，会变得胆小无比，一遇到陌生的地形，几乎不敢飞越。带一只瘸腿的母鸽子到五百公里之外去参赛，别说能够在比赛中夺魁了，这只瘸腿母鸽子能不能飞回巢穴也是一个未知数啊。 第二十五章 鸽子(五) 再说了，母鸽子主要是耐力好，以飞1000公里以上的距离赛为主.而1000公里以下的速度赛主要以公鸽子为主，因为公鸽子速度快，体形健壮，适合短距离的飞行。 吴铁成急得哇哇只叫，却也不敢提出异议，因为董勇事先已经说过，挑选什么鸽子去参加比赛由董勇来定，吴铁成不得插手。 当吴铁成将手中这只瘸腿母鸽子交给信鸽协会的人时，他甚至不好意思和信鸽协会的人对视。想他老吴，身为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玩了一辈子鸽子，今天怎么会挑这么一只残疾丑陋的鸽子去参加信鸽比赛呢？ 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看到吴铁成竟然交了一只瘸腿的母鸽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好心地提醒到：“吴会长，你看，是不是换一只鸽子？我们这次举行的是五百公里的速度赛啊！” 他们的言下之意是参加速度赛的都是公鸽子，母鸽子怎么能行呢？更何况是一只瘸腿的母鸽子。 吴铁成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道：“就这只鸽子了，我们要出奇制胜。” 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通这次丑陋的瘸腿母鸽子有什么办法在这次五百公里速度赛中出奇制胜。只是碍于吴铁成的身份，他们也不便多问，只好乖乖地将这只鸽子带进公棚。 等工作人员走进公棚，吴铁成脸上的自信立刻消失，他神色焦虑地向董勇问道：“小董老师，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你肯定这只母鸽子能行？” 董勇在拍了拍吴铁成的肩膀，安慰道：“老吴，请放心吧。这只鸽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辆黑色的奥迪飞快地开了过来，到了吴铁成身边平稳地停下，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从车中走了下来。他身躯虽然瘦小，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威严的气度。这种气度在吴铁成粗壮的身躯上同样可以找到，只有多年处于领导地位的人才可能养成这样不凡的气度。 这个瘦小的中年人正是张榜龙，他手中提着一只鸽子笼，鸽笼中的鸽子体形俊美，灰色的羽毛上有一处蓝色的弧形标记，看起来真的如同一道美丽的闪电一样。这只鸽子正是张榜龙爱如掌上明珠的名鸽“闪电”。“闪电”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但是却丝毫没有怯场，它在笼子中沉稳地踱着方步，顾盼之间威风凛凛，真有点鸽子中的大将军的味道。 张榜龙作为粤西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千里迢迢来到粤城市参加比赛，所选的鸽子自然不能失了身份。对张榜龙来说，来粤城比赛就相当于nba的客场比赛，自然要注意多多。但是不是强龙不过江，张榜龙既然敢来粤城，自然没有把这客场因素放在眼里。 为什么？因为张榜龙有所倚仗。粤西省经济水平虽然比粤东省差好大一截，如果说把粤东省比作第一世界发达国家中的老大，那么粤西省简直要处于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的末流。但是从饲养信鸽水平的角度来说，粤西省和粤东省的位置刚好换了过来。粤西省的信鸽饲养水平虽然不敢说是全国第一，但是挤进全国前三甲应该是绰绰有余。自打有全国性的信鸽比赛开始，粤西省的各路**信鸽的高手在信鸽比赛中出尽了风头，什么亚军冠军对粤西省的高手来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在两年前的全国信鸽协会五百公里速度赛中，粤西省一共参加了二十羽鸽子，比赛结果出来后，粤西省的鸽子不但占据了状元榜眼探花，甚至在前二十名鸽子当中，粤西省的鸽子竟然占据了十八个位置。这是粤西省信鸽协会取得的最辉煌的战果。不过这也给粤西省的信鸽参加全国性的比赛带来的不利影响。在其他各省市的信鸽协会的抗议下，全国信鸽协会特别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为了保护其他省市信鸽协会参赛的积极性，粤西省在参加全国性的信鸽比赛时，报名的鸽子不能超过三羽。在信鸽比赛史上，特别对一个特定地区的信鸽协会制定出一个特别的针对性条款，即使放在世界范围内，这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由此可以想象粤西省信鸽协会实力的强大水平。而这次张榜龙带来的“闪电”，更是屡次在信鸽大赛中夺魁的特级信鸽。即使在优秀信鸽层出不穷的粤西省，张榜龙的“闪电”在五百公里以下的速度赛中，也没有鸽子敢樱其锋。 当然，象“闪电”这样优秀的特级信鸽，张榜龙这个粤西省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自然是培养不出来的。但是粤西省信鸽协会里面是藏龙卧虎，张榜龙身为粤西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主席，自然可以轻易取得信鸽高手的帮助，弄一只“闪电”来养养，也不是什么难事。 相比之下，粤东省信鸽协会在全国性的比赛中成绩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甚至从来没有过鸽子飞进前一百名的。粤东省信鸽协会的信鸽比赛成绩差，信鸽协会的会员也少得可怜。这中间的原因也很简单，粤东省人的性格务实高效，真正做到邓爷爷所说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粤东人的心目中，赚钱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一切都处于次要的位置。即使是世界第一运动足球，在粤东省也遭到了冷遇，反映在成绩上就是曾经在全国甲a威风八面的粤东足球队和粤城足球队，现在则在沦落到在乙级联赛中苦苦挣扎的地步，甚至连甲b联赛的席位都保不住。世界第一运动足球尚且如此，那么在主流社会不入流的信鸽活动的下场可想而知了。这样的现实情况惹得吴铁成常常感叹，假如粤东省人能够把用在经济建设上的智慧分出一小部分在信鸽上，他这个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怎么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让小小的一个张榜龙屡次欺负啊。 现在，在张榜龙的眼里，吴铁成的瘸腿母鸽子简直就是粤东省信鸽协会在全国比赛中成绩的最好写照。这只母鸽子羽毛白中发灰，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拖着一条瘸腿在笼子里蹦来蹦去，口中发出咕咕的鸣叫声，神态显得焦躁不安，显然是惧怕外边乱哄哄的环境。这样的鸽子，还能指望它出什么成绩呢？莫非是老吴见争冠无望，所以一赌气，打算用这只残疾的母鸽子取得一个倒数第一吗？毕竟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啊。！ 第二十五章鸽子(六) 心中这样想，可是张榜龙却一点都不同情吴铁成.张榜龙指着吴铁成的鸽子哈哈大笑，他不仅仅是笑吴铁成挑的鸽子难看，更重要的是，老吴这厮身为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竟然会犯下这样常识性的错误。挑一只母鸽子来参加五百公里速度赛？有没有搞错？即使刚入门的毛头青年也知道，速度赛是公鸽子的天下啊。唉，粤东省信鸽协会看来是真的没人了。他们的名誉会长犯下这样常识性的错误竟然没有人提醒。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和吴铁成的比赛真有点成年人欺负五岁孩子的意思，还有什么味道啊？但是即使没有味道，张榜龙还是要比下去，因为只有在信鸽比赛这一点上，他才能超过吴铁成，他绝不会放过这个难得使吴铁成难堪的机会。张榜龙指着那只瘸腿的母鸽子正要开口嘲笑吴铁成，没有想到吴铁成已经拂袖而去，不给他开口嘲笑的机会。 坐在汽车里，吴铁成咬牙切齿地问董勇：“小董老师，你真的有把握我的那羽瘸腿母鸽子能获得冠军？我这次可是在张榜龙面前夸下海口，如果成绩很差，我以后可别想在张榜龙这小子面前抬起头了。” 董勇微微一笑，拍了拍吴铁成的手背：“老吴，放心吧，我选的鸽子一定能获得冠军。” 吴铁成听了董勇的话心中虽然还是忐忑，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鸽子当天晚上被信鸽协会带走，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在五百公里外的鸽子放飞地，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将五千只鸽子笼全部打开，顿时五千羽鸽子冲天而起，其场面遮天蔽日，甚是壮观。 吴铁成根本没有在公司上班，在家里坐卧不安地等待着消息，董勇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他，神色却是非常平静。中午十一点半左右，董勇笑着对吴铁成说道：“老吴，走，跟我到墅顶上的鸽子笼看看，那羽鸽子应该回来了。” 吴铁成怎么也不能相信，500公里距离，即使正常健壮的公鸽子，也需要飞六到七个小时。这还主要是得益于公鸽子爆发力好，速度快。而董勇挑选了一只瘸腿母鸽子，怎么可能在三个半时间内飞回来呢？即使正常的母鸽子，也是以耐力见长啊？ 吴铁成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还是跟着董勇向别墅顶走去。董勇一上楼顶就笑着说道：“老吴，你看看，鸽子果然回来了。” 吴铁成不敢相信，他抢步上前一看，果然发现那只灰头土脸的母鸽子在鸽巢中咕咕叫着呢。吴铁成又惊又喜，立刻将这羽母鸽子从鸽子笼中抱出，开着汽车和董勇一起到信鸽协会去交验证成绩了。 粤城市的交通状况经过改革改革再改革，终于真正做到本地司机和外地司机的真正平等，全城都堵塞了，再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捷径和暗道，满眼都是开不动的汽车。即使是再熟悉粤城交通的老司机，也只能和初次到粤城的外地菜鸟司机一样被困在比广场还要宽阔的马路上，公平和效率终于在粤城的交通上实现完美的和谐。 吴铁成坐在驾驶席上下意识地不停地按着喇叭，虽然汽车的喇叭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由于禁鸣，在粤城市区行驶时，喇叭的开关都会被锁死。时间，吴铁成需要时间，因为鸽子归巢报到的时间是以到达信鸽协会的时间为准，所以吴铁成每在道路上耽误一分钟时间，他的鸽子飞行成绩就要多加上一分钟。可是面对着前后左右都是汽车的情况，吴铁成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他驾驶的是一辆奔驰，此刻速度却连奔牛也比不上。 董勇看着吴铁成抓耳挠腮的样子心中就好笑。古人常说玩物丧志，看来果然不假。吴铁成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行政级别为地厅级别的干部，竟然会为一只小小的鸽子急成这样，真是让人百感交集啊。 在路上耗费了半个多小时后，吴铁成终于赶到了信鸽协会，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喝茶聊天，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交鸽子验证成绩。当他们看到吴铁成的出现后都非常诧异，怎么名誉会长现在就到信鸽协会来了呢？莫不成是看我们工作太辛苦，来给我们发福利来了吗？想到这里，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个个都面带喜色，争相和吴会长打招呼。 吴铁成能够担任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在吴铁成的影响下，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本身有很多干部职工也都是粤东省信鸽协会的会员。在吴铁成看来，这些干部职工在他的影响下，也喜欢上了饲养信鸽。这个爱好不错，既丰富了干部职工的业余生活，也陶冶了同志们情操，提高了大家的精神境界。当大家把主要精力放在侍弄鸽子上后，就没有精力和心情去赌博、玩女人了。繁华的粤东省也正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之地，拥有一个良好的爱好后，可以帮助干部职工有效地抵御不良生活方式的侵袭。 可惜吴铁成不知道，粤东省电力集团中所谓的信鸽爱好者当中，尤其是那些身为领导干部的信鸽爱好者当中，绝大多数人只是为了讨好他才装zuo''ai好信鸽的。在也许时间，他们会把家里的信鸽交给其他人饲养，自己该喝酒喝酒，该唱歌唱歌，该赌博赌博，该玩女人照样玩女人，整个一个腐败依旧。可怜的吴铁成被蒙在鼓里，却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不过这些人为了讨好吴铁成假装爱好信鸽相对来说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吴铁成可以大力支援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发展。既然爱好信鸽有这么多好处，电力集团公司中又有这么多信鸽爱好者，那么财大气粗的粤东省电力集团公司给省信鸽协会一点赞助自然是无可非议的了。所以，粤东省信鸽协会经常会收到省电力集团公司的大笔赞助，而这些赞助又能让这些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活得到非常滋润，即使在这生活水平处于全国前列的粤城。 第二十五章鸽子(七) “哟，吴会长，这么早啊，是不是你的鸽子飞回来了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作人员对吴铁成调侃道.鸽子上午八点放飞，最快也要到下午两点才能返回，现在还不到十二点，怎么吴铁成的鸽子怎么可能回来呢？再说了，即使有鸽子回来，也不可能是吴铁成的鸽子，众所周知，吴铁成的鸽子最好成绩不过是五百公里距离赛的第三十二名。 信鸽协会的其他人都笑了，这家伙怎么这么缺德，一见面就揭吴会长的伤疤。谁都知道，吴铁成的鸽子是什么水平。要说吴铁成也真是天才，无论花多大价钱，买血统多么纯正的鸽子，在信鸽比赛中总是能名落孙山，真是不容易啊，一般人想做还做不到这一点呢。 不过大家都知道吴铁成绝对不会生气的，因为粤东人都喜欢讨口彩，有点借你吉言的意思。所以其他地方的人和粤东人交流的时候，只要能熟练运用“发大财、走大运、长地帅、长得帅”等词汇，那么在粤东人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口才非常好能力非常强很值得一交的朋友。反之，反之我就不说了，你就等着扑街吧。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半是讨好，半是调侃的话竟然应验了。他们的名誉会长吴铁成听了这话后就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啊，我的鸽子是飞回来了，我现在来交鸽子验成绩来了。小董老师，把鸽子交给他们验验吧。” 信鸽协会的**吃一惊，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吴铁成会长的鸽子竟然真的飞回来了。要知道，早上八点钟放飞到现在还不到四个小时，吴会长的鸽子是怎么飞越这五百公里的距离呢？这也忒不可思义了吧？ 哗啦一下，信鸽协会所有工作人员都聚集过来，想看看这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神奇鸽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穿越500公里的距离。 董勇将手中个的鸽子交给工作人员，当人们发现他们心目中的神奇鸽子竟然是一只不起眼的甚至是有些丑陋的灰头土脸的瘸腿母鸽子时，不由“咦”了一声，声音中明显充满失望。吴铁成却不在意，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想到，当初我对这只鸽子比你们更失望，结果呢？这只鸽子竟然创下了这么不可思议的成绩。 信鸽协会的负责报到确认的工作人员交给吴铁成一式两份的报到登记表，同时锁定鸽钟。他虽然是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但是也必须亲自填表，这是规则。吴铁成填好表后，将表交给负责报到裁判的工作人员，他们填写吴铁成的瘸腿母鸽子的足环号码、羽色、眼砂、性别、验证软足环、足环卡等。在经过一系列繁缛的手续之后，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初步确认，吴铁成的鸽子获得了此时五百公里速度赛的冠军，成绩为三小时五十六分钟。 吴铁成心中暗自叹息，假如不是因为从家里到信鸽协会的路上塞车，他的这只鸽子的成绩本来还可以提高二十分钟的。 吴铁成此时的心情简直激动的一塌糊涂，他兴奋地伸出手来想将这只给他带来光辉和荣耀的母鸽子拿过来再仔细看看——虽然在来信鸽协会的路上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了，可是没有想到，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却没有将鸽子交给吴铁成。这次粤城信鸽五百公里速度塞的裁判长告诉吴铁成，信鸽协会只是初步确认吴铁成的瘸腿母鸽子获得了冠军。要想最终确认是否获得冠军，还需要一道必要的手续。 “什么手续？”吴铁成心中非常不满，现在鸽子的足环你们也验证了，电子环的密码也核对过了，环上的暗记也完全符合，怎么还不能最后确认啊？莫非别人的鸽子都是亲娘生的，我吴铁成的鸽子就是后娘养的不成？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名誉会长不是了？ “呵呵，”裁判长笑了起来，他十分理解吴铁成会长的心情。在养了二十多年鸽子之后，终于获得了一次比赛冠军，心情难免会非常激动。也正是因为吴铁成会长的鸽子从来没有在比赛中获得过好成绩，所以他对鸽子比赛后最后一道手续没有了解。 “吴会长，你别激动嘛！这最后一道手续就是化验鸽子的粪便。”裁判长笑着给吴铁成解释。 “化验鸽子的粪便？”吴铁成惊讶的说道。 “对，化验鸽子的粪便。”裁判长看着吴铁成一副不解的样子，就向吴铁成解释道：“现在鸽子比赛再也不象以前那么纯净了，人类的贪婪也污染了信鸽这方纯净的天空。为了使自己的信鸽卖上大价钱，很多人都会给鸽子使用兴奋剂，以使鸽子飞行速度更快，耐力更好。” 吴铁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花那么高的价格买的纯正血统的鸽子，在比赛中的成绩也总是不尽人意。他的鸽子只是在纯自然的状态下参加比赛，而别人的鸽子早已经开始注射兴奋剂这类高科技的副产品了。 裁判长看着吴铁成面色通红，以为他是气愤自己的话，连忙解释道：“吴会长，我当然不是说你的鸽子注射了兴奋剂，正是按照正常的比赛程序，我们必须对你的鸽子进行化验。因为您是我们粤东省信鸽协会的名誉会长，所以我们更得进行化验，免得别人队这次比赛结果说三道四了。” “再说了，这只鸽子此次飞行的速度可能创造了全国记录，很可能也创造了世界记录。假如没有粪便成分化验单，它取得的成绩也就没有说服力，也不会成为全国信鸽协会认可的记录。”裁判长补充道。 吴铁成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的鸽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榜龙的名鸽“闪电”虽然取得过多次全国冠军，但是从来没有创造过全国记录，更别说世界记录了。这次假如自己的鸽子创造了全国记录乃至世界记录，张榜龙以后还敢在自己面前猖狂吗？惊的是，万一自己的这只瘸腿母鸽子要被注射了兴奋剂怎么办？在这几天时间内，全是董勇一个人在饲养鸽子，他根本不知道董勇在干些什么。也许董勇为了取得好成绩，向鸽子注射了兴奋剂呢。要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只普通的中国土鸽，还是是一只瘸腿的母鸽子，会战胜那么多具有国外优良血统的名鸽，第一个飞回鸽棚啊。 第二十五章鸽子(八) 不管心中想得再多，表面上吴铁成还是不露声色，他点了点头，对裁判长的话表示理解：“裁判长，没关系，你们尽管化验，不要顾忌什么.假如查处我的这只鸽子注射了兴奋剂，就按照规定取消成绩吧。” 裁判长很欣赏吴铁成的直率态度，他问吴铁成：“现在工作人员要到后面的工作室对鸽子的粪便进行采样，吴会长要不要跟去？” 吴铁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既然担任了协会的名誉会长，我还信不过你们吗？” 于是工作人员带着瘸腿母鸽子向后面去了。吴铁成心中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悄悄地将董勇拉到一边，低声的问董勇：“小董老师，你没给鸽子注射兴奋剂吧？” 董勇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是说肾上腺皮质激素吧，那种低劣的手段怎么能上的了台面啊？你放心，我绝对是使用合法的手段使你的鸽子取得第一的。一会化验结果会证明这一点的。” 吴铁成听董勇这样说，又看董勇神情自若，语气平和，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这么一来，他的好奇心却又上来了。小董老师究竟用了什么神奇的方法，让这只瘸腿的母鸽子飞得这么快呢？这只母鸽子鸽龄也有三年半了，在受伤之前也没有飞出过什么好成绩，在受伤后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吴铁成看它还能下蛋繁育小鸽子，早就把它给淘汰掉了。怎么小董老师随便**了五六天，这只母鸽子竟然能够成为五百公里速度赛第一名，甚至还可能打破全国记录乃至世界记录呢？ 面对吴铁成的追问，董勇却笑而不答。见吴铁成追问急了，董勇才低声说道：“老吴，我使用了什么手段，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回来找个机会我再告诉你吧。总之我向你保证，我的**手段绝对合理合法，不会违反比赛规则的。” 吴铁成一想也是啊，这么宝贵的驯鸽秘笈，怎么能在信鸽协会这种地方说呢？万一别人听到一星半点，那不是亏大发了？假如人人都掌握了这种秘笈，那么这种秘笈还有什么用呢？他以后怎么在信鸽比赛中过关斩将夺魁呢？考虑到这些，吴铁成这才将心中强烈的好奇心压下来。 正在等待间，却看到裁判长步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距离很远，吴铁成就听见他在喊：“吴会长，破记录了，吴会长，你破记录了！” “我破记录了？”吴铁成一阵纳闷，自己破了什么记录了？稍一愣神，他才考虑明白，裁判长有可能说的是他的鸽子破记录了。看来没问题，他的神奇的母鸽子通过了兴奋剂检测。 此时裁判长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吴铁成面前，一把抓住吴铁成的手激动地说道：“吴会长，过了，过了，鸽子通过兴奋剂检测了。鸽子破了全国记录了，恭喜你，恭喜你啊！” 裁判长口中说着恭喜，眼里却老泪横流。不容易啊，这一天让粤东省的信鸽人等的太久了。三十五年啊，粤东省信鸽协会成立了三十五年后，终于拥有了一只打破全国记录的鸽子。从六十年代成立粤东省信鸽协会成立之日起，所有的粤东省信鸽爱好者都盼望着粤东能有一只称雄全国的鸽子，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盼望竟然就是三十五年呢？裁判长已经由当初参加信鸽协会工作时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年人了，到今年年底，就要退休回家养老了。在经过年复一年的盼望和失望之后，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可是裁判长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将要告别信鸽协会的时候，名誉会长吴铁成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裁判长这边唏嘘不已，吴铁成这么却只是高兴，他不敢相信啊，简直是象做梦一样，他的鸽子竟然真的破了全国记录，成为了比赛冠军。 张榜龙，张榜龙这小子在哪里？我要让他瞧瞧，让他看看，让他知道我吴铁成养的鸽子是一等一的优良品种。他张榜龙纵使再厉害，他的鸽子夺得过多少冠军，但是从来没有破过全国记录吧？在我这只破全国记录的鸽子面前，他的鸽子只是庸俗的黄金，我的鸽子却是绚丽多彩的钻石啊。 吴铁成激动地拿出砖头般大小的大哥大，给张榜龙拨打电话。由于过于激动，竟然连续拨错了三次电话号码。在电话接通之后，吴铁成对电话中吼道：“老张，我的鸽子飞回来了。我的鸽子是第一，我的鸽子是冠军，我的鸽子破了全国记录。哈哈，快来祝贺我吧，我就在信鸽协会等你。” 说罢，不待张榜龙有所反应，吴铁成就挂断了电话。这时，他才想起，要向董勇道谢。可是当他放下电话向身旁看的时候，全不见小董老师的影子。 这时张榜龙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张榜龙听了吴铁成没头没脑的话后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怀疑。老吴的鸽子回来了？夺第一了？破记录了？还是全国记录？不大可能吧？可是他还有张口说话，吴铁成却把电话挂了。张榜龙愣了几秒钟，在考虑这个时候要不要到信鸽协会去一趟。他心中说道，这个老吴，该不是耍我吧？把我骗到信鸽协会消遣我一顿？不行，自己不能傻乎乎地到信鸽协会去，还是先打电话问清楚再说。 吴铁成的大哥大铃声猛响，可是他却丝毫顾不得接。他正忙着寻找董勇。小董老师到哪里去了呢？吴铁成心中充满懊恼，该不是刚才自己忘记了向小董老师道谢，才惹得小董老师生气走人了吧？没了小董老师，自己的鸽子以后还怎么在大赛中夺冠呢？ 正在这时，一个信鸽协会的工作人员走来，他递给吴铁成一个字条，向吴铁成说道：“吴会长，这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年轻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吴铁成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老吴，恭喜你啊。战胜张榜龙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你的鸽子夺了冠军，破了全国记录，来向你祝贺的人一定不少，也免不了场面上的应酬，我就暂时不陪你了。两天后，我会到你家里去的。到时候我会将鸽子夺取冠军破全国记录的秘密告诉你，请勿着急。董勇字，即日。” 第二十六章 秘诀 “快说快说，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只瘸腿母鸽子飞了第一的.”水墨兰听董勇讲完，立刻性急的追问，此刻与其说她是一间大公司的董事长，不如说是一个好奇的小孩子。 董勇看着水墨兰一脸娇憨的神情又是喜欢又是无奈。在现在的社会中，象水墨兰这样的拥有美丽外表而又保持纯真直率性格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她听了董勇的故事后不是首先追问吴铁成能不能帮助丽芳公司贷款，不是追问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美容讲座能不能举办，而是去追问董勇是怎么样使一只瘸腿的母鸽子破了全国记录的，这种个性真实纯真的可爱。可是水墨兰这样纯真的个性却实在不太适合领导一个公司，尤其是在尔虞我诈的商业社会里，拥有这样个性领导人的公司简直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堡，可以经而易举地被对手攻破。 董勇感慨是感慨，可是还不得不满足水墨兰的好奇心。当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粉拳的威胁时，尤其是当这双可爱的粉拳的主人又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时，他的会选择什么？当然是投降，无条件投降，而且越快越好。 “阿兰，我们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放下拳头，我这就告诉你。”董勇笑着求饶。即使水墨兰的拳头无法给他造成什么杀伤力，但是董勇还是掏出怀中的二锅头酒瓶抿了一口盐水，这就叫做有备无患，安全第一。咱一定要高高兴兴上班去，安安全全回家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只要掌握了这个办法，不光是这只母鸽子，换任何一只母鸽子，都有可能夺得比赛的第一名。” 董勇一口淡盐水下肚，精神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连日来奔波的疲劳顿时一扫而光。水墨兰则全神贯注地看着董勇，听着他讲述驯养鸽子的秘诀。 “我在吴铁成家中这几天，将吴铁成支开，单独上鸽舍喂养鸽子，只是为了实施我的计划，并将其中的关键对吴铁成保密。因为只有保密，才能造成神秘感，才能在鸽子夺魁的一瞬间给吴铁成造成那么大的震撼，才能让吴铁成心甘情愿地为我们丽芳公司的业务开展提供点方便。”董勇笑嘻嘻地说道，吴铁成看到鸽子飞回来震惊的一幕还留在他的脑海里。 “在饲养鸽子的时候，我主要是观察，这群鸽子当中有没有正在孵蛋的鸽子。”董勇继续说道。 “孵蛋的鸽子？”水墨兰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要找孵蛋的鸽子呢？” “呵呵，这与鸽子的习性有关。”董勇笑着解释道：“鸽子一般是雌雄鸽子双方轮流孵蛋的。一般来说，公鸽子白天孵蛋，母鸽子夜里孵蛋，当其中一只鸽子不在的时候，另一只鸽子就会担任起孵蛋的责任。”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好玩啊。鸽子竟然和人一样，夫妇双方共同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啊。”水墨兰拍手雀跃，她撒娇地向董勇说道：“阿勇，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我要看看母鸽子是怎样孵化小鸽子的，我还想要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鸽子。” 说道这里，水墨兰抬头望着董勇，美丽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担心：“阿勇，你说吴铁成会愿意给我一只小鸽子吗？假如他不愿意，该怎么办呢？” 董勇被水墨兰弄得哭笑不得，这个女孩子呀，脑子里尽是些精灵古怪的念头。刚才还吵着嚷着要知道鸽子拿冠军的秘密呢，转眼之间就对这个秘密漠不关心，开始担心吴铁成愿意不愿意给她一只小鸽子了。唉，真是的。 “我想吴铁成不会同意吧？他的母鸽子获得了五百公里速度赛的冠军，还破了全国记录，子凭母贵，这样一来，母鸽子孵化的小鸽子还不个个身价百倍。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轻易将珍贵的小鸽子送人的。”董勇故意板着脸吓唬水墨兰。 “是呀，他是不会同意的。”水墨兰哭丧着脸，心情沮丧之极。忽然，她想起来了什么，就急忙向董勇说道：“阿勇，你不是帮他的鸽子取得冠军了吗？你可以让他给我一只小鸽子啊，他一定会听你的啦。” 说道这里，水墨兰忽然大嗔：“阿勇，你还没说出鸽子夺冠的秘密呢。净在这里给我绕来绕去，真是的。” 董勇心中狂笑，面上还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我已经将秘密告诉你了啊。” “告诉我了吗？没有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水墨兰奇怪的说道，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董勇什么时候告诉自己那个秘密了。 “呵呵，”董勇不忍心再逗水墨兰，他直接说道：“秘密就是找正在孵蛋的母鸽子。可惜当时在吴铁成的三十多只鸽子当中，只有这只瘸腿的母鸽子正在孵卵，所以我只好选它了。” “然后呢？”水墨兰大眼睛只忽闪，显然又被董勇的话吸引了。 “然后就是把母鸽子的老公，那只公鸽子藏了起来。母鸽子不见公鸽子，还以为公鸽子出了什么意外，心里非常难过。同时它很担心它的孩子，只好不分昼夜的安心孵蛋，一刻也不敢离开鸽巢。”董勇继续说道。 “这样过了几天后，到要参加比赛的那一天，我就将这只瘸腿的母鸽子交给吴铁成，让他带着它到信鸽协会参加比赛。等将母鸽子送下去后，我再将它的丈夫公鸽子拿出来，让它进巢孵蛋。” “可是那只瘸腿的母鸽子却被蒙在鼓里。它以为它的蛋没有人照料，心情就非常急躁不安，着急飞回巢穴。” “等到了放飞地之后，笼子一打开，这只瘸腿的母鸽子一定会第一个飞出来，并且拼命地往巢穴飞，即使是筋疲力尽，也不肯停下来歇上一歇，因为它担心它的孩子，思念它的孩子。这么一来，它自然会第一个飞回来，取得比赛的冠军。” 董勇说完这些后，最后说道：“其实，帮助吴铁成取得这次比赛的冠军的不是我，而是伟大的母爱。正因为这只鸽子是充满母爱的鸽子，所以才会以残缺的身体战胜那么多身强力壮，擅长短距离冲刺，以速度见长的公鸽子。” 水墨兰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低声说道：“太残酷了，太不人道了。阿勇，你以后不要再用这个方法了好吗？” 董勇点了点头，安慰水墨兰道：“好，我以后不用这个方法了。你放心吧。” 水墨兰这才开心的笑了。 董勇看着水墨兰的笑心中叹息，他虽然不会再采用这样的方法了，但是吴铁成以后一定会常用。他不能不告诉吴铁成这个办法，因为丽芳公司现在需要吴铁成的帮助。 第二十七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这两天公司有什么情况吗？”董勇开口问道.这几天他一直在吴铁成家驯养鸽子，对公司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果然不出你所料！”水墨兰一听董勇问起，立刻将注意从小鸽子上转移了回来。她恨恨地对董勇说道：“公司内部确实有我叔叔的内线，只是不知道是谁。” 水墨兰将这几天发生真李逵遭遇假李鬼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们就是想毁掉丽芳这个牌子，想让丽芳公司彻底垮掉。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些人得逞的。”水墨兰对那些推销假冒的丽芳化妆品人恨之入骨。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商场就如战场，竞争对手是无孔不入，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在我们事先有所防备，他们这样做非但伤害不了丽芳公司，反而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我们认识清楚面临的形势，而且还让我们知道，丽芳公司的确有水天长的内奸！”董勇就象一个大哥哥在哄一个小妹妹一样。 他接着说道：“我们接下来还是按照我们实现拟定好的方案，让销售部的人继续在外面做直销，来迷惑你那个神通广大的叔叔。而我这里继续进行第二套方案。” 水墨兰想了一想说道：“阿勇，你不是说吴铁成可以给我们做贷款担保吗？我们干吗不放弃第二套方案，直接通过他向银行担保获得贷款来恢复公司的正常运营呢？这样做不是更加直接有效吗？” 董勇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这时候才想起来吴铁成可以给丽芳公司担保贷款啊。不过他对水墨兰的想法却有不同的看法。 “阿兰，第二套方案不能放弃。而且我们暂时还不能通过吴铁成向银行贷款。这笔贷款我们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我们一定要发挥贷款的最大效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弃第二套方案？为什么暂时不向银行贷款？现在还不是最关键的时候吗？”水墨兰疑惑的问道。此刻她迫切想弄清楚董勇的想法，她觉得在董勇面前，她无知的象个孩子。现在她就象一块干干的海绵，遇到了董勇这充满知识的海洋，她恨不得一下子将董勇脑海里的知识和经验全部吸收过来。 董勇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兰，我们看待事物的出发点千万不要局限于眼前的一点，而是要将目光放长远，站在全局的制高点上来通盘考虑。” 水墨兰茫然的点了点头，这道理她也懂，可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怎样做才算是站在全局制高点上看问题？怎样做才算是目光长远？董勇不过才大她四五岁，怎么就象一个充满人生经验的睿智长者啊？他是从哪里获得这么多经验的呢？他的脑海里究竟还装着多少奇怪的东西呢？ 董勇继续向水墨兰解释：“目前丽芳公司面临的困难确实很大，通过吴铁成担保在银行获得一笔贷款，的确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在丽芳公司的员工心目中难免会留下阴影，认为丽芳公司不过是靠了别人的帮助才渡过难关的。那么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以后一遇到什么困难的局面，公司里的员工不是考虑怎么样想办法解决困难，而是会产生坐等贵人的出现替丽芳公司解决困难依赖思想。而假如没有贵人的出现，公司的员工下一步就会军心涣散，认为既然没有人帮助，公司也就没什么前途了，不如一撤了之。” “这样的后果很可怕啊！”董勇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分析有点危言耸听，他语气一缓，继续说道：“相反，假如这次我们丽芳公司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面临的困难，员工们就会士气大振，他们会产生强烈的自豪感好自信心，对公司的归属感也会更加强烈。下次再面临什么困难时，他们解决困难的信心就会强很多。” “再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是不是靠自身努力解决面临的困难，也关乎着外界对我们丽芳公司的看法。别的不说，就说你那个老奸巨猾的水天长叔叔，他知道我们丽芳人凭着自己的力量就跳出他留给我们的圈套，心中会怎样想呢？他还敢轻易对我们丽芳公司动什么歪脑筋吗？难道他一点都不忌惮我们丽芳人在这次危机表现出的聪明智慧和强大实力吗？” 水墨兰此时才明白或者说部分明白董勇的想法，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惊喜的是董勇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帮助她重振丽芳公司雄风的救星，他简直就是一个商业奇才，考虑问题全面而又深远，有了董勇的帮助，丽芳公司的辉煌自然是指日可待；感动的是，她和董勇仅仅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而她这个雇主又是一个处于濒临破产的雇主，基本上不能给董勇提供什么回报，在这样的情况下，董勇不但能全心全意地帮助她，而且还能替她做出这么长远的考虑。这是一个信号，这说明董勇已经决定长期的在丽芳公司干下去了，否则他大可不必如此煞费苦心。 “阿勇，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水墨兰强自平息心中的激动情绪，向董勇问道。 “很简单，你继续给水天长的眼线演戏。我则到粤东师范大学去，寻找我们需要的人选。若不是这几天在吴铁成家中耽误了，这个人选我早就找到了。” 董勇说道这里，抬手看了一下表说道：“阿兰，时间很紧，我就不多说了。我这就换衣服过去，争取这两天把人选找到，实施我们的第二套方案。公司里的你尽量维持目前的状况，不要让你叔叔的眼线看出破绽。” 水墨兰白了董勇一眼，笑着说道：“好啦好啦，你就放心去吧。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演戏啊？放心吧，我的演技不会比你这个家伙差多少的。再说了，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及时和你联系的。” 董勇也不多说，他回到财务部办公室，将房门锁好，从写字台下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换了上去，顿时，他看起来就象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了。 他将换下的衣服收好，然后打开门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耳边有个人冷冷地说道：“你这身打扮，贼头贼脑地打算去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二) 董勇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见郭云站在旁边似笑飞笑地看着他. “大姐，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神出鬼没的好不好？会吓死人的！”董勇夸张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相。 “啊呸，少在我面前扮可怜了。快说，你鬼鬼祟祟地换上这一身学生装准备去干什么勾当？”郭云啐了董勇一口，并不被他的可怜相所迷惑。 “学生装吗？我怎么没觉得啊？”董勇故作惊奇地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衣服，嬉皮笑脸地对郭云说道：“我怎么看都没有觉得我穿的是学生装，只不过是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而已。” “哼哼，就算你穿的不是学生装，你还是要给我老实交代，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在冒着高温酷暑在推销产品，你不好好呆在公司为一线销售人员做好后勤服务工作，反而穿着这身洋溢着幼稚的光彩的衣服往外跑，究竟是何居心？”郭云甜美的声音中流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董勇，瞧那样子，董勇一个回答不对，郭云就要大义灭亲了。啊呸，他算哪门子亲，少臭美了！郭云俏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董勇看着郭云神色变化莫测，时而义愤时而娇羞，实在弄不懂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若在平时，象郭云这么一个大美女与他纠缠不清，董勇自是求之不得。可是现在，董勇有正事要办，对于郭云这份“热情”只有头疼只份，而无享受之心。怎么摆脱她呢？董勇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水总，你来了啊？”董勇忽然望向郭云身后，满脸热情的打着招呼。 阿兰过来了吗？让她看到自己和董勇这个样子多不好啊？郭云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向后看去。搞什么嘛？别说水墨兰，郭云的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喂，你小子玩什么……”郭云扭头就想责骂董勇，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面前也连个鬼影子也没了。董勇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董勇，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下次别人给我再看到你！”郭云恨恨地说道，刚才见董勇眼珠骨碌碌乱转，就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歪主意，可是即使她提高了警惕，还是轻易地着了着坏小子的道，让他溜掉了。看来这小子实在是狡猾狡猾的，下次，哼，下次绝对不能让他再这么轻易得逞了。 董勇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他生怕郭大小姐追出来，所以也就没敢等电梯，直接沿着楼梯冲了下去。 发展大厦虽然有中央空调系统，但是调控温度的范围却并不包括楼梯间。董勇在闷热的楼梯间刚冲下两段楼梯，已经汗如雨下。 这时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沿着楼梯呼哧呼哧地正望下爬，如果说董勇身上是在下雨的话，这胖子身上简直是挂慢了瀑布。他一见董勇沿着楼梯下来，立刻打招呼说：“嗨，哥们儿，也爬楼梯减肥呢？” 董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已经坚持了一百多年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风一样的越过胖子，向下面冲去——闷热虽然可怕，流汗虽然可怕，但是郭大小姐更可怕！ 那胖子回望着董勇矫健的身姿，心中做无限遐想：“啧啧，多帅一个帅哥啊。不但高大威猛，而且风流倜傥。看来如果我坚持不懈地进行爬楼梯锻炼，一定也能成为象他那样子，不，比他更帅的帅哥。” 胖子在心中激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他感慨道：“虽然这过程会很艰苦，会充满险阻，只要我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人家这个帅哥可是已经坚持了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啊，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什么？一百多年了？”胖子这才反应过来，那帅哥矫健的身姿、风一样的步伐、以及充满青春的笑容，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怎么会坚持一百多年啊？ “鬼啊！”胖子发出一声惨叫，疯一样地向上爬去，生怕董勇会从下面追上来。他这么一路狂奔地冲上三十八层顶楼，竟然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日后这胖子在回忆自己唯一的成功的减肥经历时，就提到了这一天。他说道：“要想减肥成功，除非是活见鬼了。”这次经历虽然让他吓坏了，但是他也成功的消耗掉三公斤的赘肉。 胖子那边惊魂未定，董勇这边已经乘上一辆出租车向粤东师范大学驶去。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学生的模样就是为了混入粤东师范大学，他要在里面寻找一位女老师，而这位女老师也关系着他为丽芳公司制定的秘密方案的成败。 当初董勇向水墨兰描绘这个方案的时候就说：“阿兰，你想想看。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容专家，就这么袅娜地往讲台上一站，会场下面的老女人会怎么看？会怎么想？这个美容专家尚未开口，我们的营销计划已经成功的一大半了，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说道这里，董勇打量一下水墨兰，笑嘻嘻地说道：“如果仅仅从外貌判断，你绝对算是风化绝代的大美女。只是你不适合出任这个美容专家。” 水墨兰在美国的留学的时候，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夸过。无论是同文同种的留学生，还是金发碧眼的洋学生，都曾震惊与水墨兰的美貌而发出由衷的赞叹。可是这些话在水墨兰听来却没任何感觉。在她看来，一个美女接受别人的赞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今天董勇漫不经心的一句夸赞，却没由来的让水墨兰心中一甜。 唉，为什么会这样呢？同样的一句话，为什么董勇说出来就这么动听呢？水墨兰苦恼的想道。她为了掩盖心中这个羞人的秘密，忙顺着董勇的话问了下去：“我为什么不适合担任这个美容专家呢？” 董勇呵呵一笑，开口说道：“美丽的外表只能够算是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成功则要寄托在美容专家的口才上。她要将丽芳公司产品的美容产品美容机理说深说透。可不要小瞧这一点，这中间学问可大了。一个最理想的美容专家应该能在教授美容知识的过程中将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推销出去，而又不能让台下的听众觉察到这一点。能够在讲授过程中让听众潜移默化地接受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美容专家的理想境界啊。这也是我这次寻找老师的标准。” “嗯，很有道理啊。你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我为什么不适合担任主讲的美容专家了。”水墨兰粲然一笑。 车身微微一振，停了下来。司机对董勇说道：“先生，粤东师范大学到了。” 董勇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按照计乘表上的数字支付了车资，向司机道谢之后出了车门。粤东师范大学古老庄严的校门就在眼前。 粤东师范大学正中的大门关着，只留着侧门供师生出入。在侧门处站着几个保安，漫不经心地盯着往来的人群。他们不时拦下那些看起来比较可疑的人员，要求这些人出示证件。 董勇见此情形，心下笑了笑。他迈着步伐，犹如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生，神态轻松地从保安身旁走过，进入了粤东师范大学。 第二十七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三) 这是董勇第二次来粤东师范大学了.八天前他曾来到这所学校，在里面呆了一整天，不过并没有找到心目中理想的教师人选。随后因为遇到吴铁成，就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了下来。这次再来粤东师范大学董勇是下定了决心，找不到人选绝对不离开。 粤城市的高校数量并不少，其中有那么三四所高校在全国也颇有名气。遗憾的是，粤东师范大学并不在这三四所高校之列。董勇当初高考时填报志愿时就曾对粤城市的高校进行过仔细的研究，自然对其中的情况非常清楚。 那么，董勇为什么不到其他学校去寻找目标，偏偏要选择在粤东师范大学这一棵树上吊死呢？这其中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 第一，师范大学里的老师多是教育专业毕业，熟谙教育心理学，知道怎么引导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而对董勇来说，由此及彼，这些老师假如担任美容讲师，自然也有容易引起人们对美容产品的兴趣。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师范大学出美女。而是否是美女则是董勇此次挑选美容讲师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所以董勇此次粤东师范大学之行与其说是选老师，不如说是选美。 当然了，在粤城市，另一所著名的大学粤城外国语学院也盛产美女。可是那些美女多沾染一些西洋的气息，过于前卫，并不符合传统社会的审美观点。相较之下，还是师范大学里这种传统的美女比较容易被人们所接受。 董勇徜徉在粤东师范大学的校园内，简直是徜徉在一个美女的海洋里，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是美女。这些女孩子个个青春靓丽，气质出众，看的董勇目不暇接。 可惜可惜！董勇心中叹道，这些女孩子美则美矣，只是距离董勇挑选美容讲师的标准似乎还差那么一线。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些女孩子当老婆是足够美了，但是担任事关丽芳公司营销方案成败的美容讲师，却还是有所欠缺。 这时校园内铃声响起，上课的时间到了，校园内却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往教学楼赶去。董勇看此情形不由得摇头一笑。这个粤东师范大学的学风看来与他的母校中原财经学院有所不同。在中原财经学院，学生们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是万万不会再去教室上课的——愿意去上课的早已经去了，不愿意上课的此时自然选择躲在寝室内睡大觉。 虽然刚从大学毕业不到两年，但是回忆起大学生涯来却恍若隔世，而那个开启他人生最大欢乐随即又将他推入痛苦的深渊以至于他几乎万劫不复的财经学院第一美女方小旋则彷佛是他的梦魇，让董勇永远无法心平气和的回忆往事。 董勇正在百感交集之极，却发现前面有一个美丽背影一闪而过，董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虽然只是惊鸿一撇，但是董勇却敢断定，这个背影是他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背影。他此时顾不得什么回忆什么陈年旧事，连忙向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是就在他这么一迟疑间，那背影已经跨入了前面的教学大楼。董勇一路小跑追了进去，哪里还能寻找得到啊？ 这教学大楼有七层高，每层有三十个教室，董勇如何能够判断这个美丽背影进入哪个教室呢？无奈之下董勇只好自我安慰，也许这个背影的主人属于后面看之如天仙，前面睹之如魔鬼的的女人。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啊。 懊恼之下董勇无心再去寻找什么，他决定先混入一间教室找个座位休息一下。这对董勇来说真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反正在大学里，老师从来认不全学生的。 董勇向前走了几步，选择了前方的阶梯大教室。一般来说，这样的阶梯大教室是几个班混合上课的时候才用的。按照董勇学生时代的经验，阶梯教室内一定有很多空座位，因为这个中混合上课的时候正是学生逃课的最佳时机，即使最具有点名癖好的老师，面对着一份数百人的名单，也会望而却步的——在没上课之前先要念一份数百人的名单，那不是跟自己的嗓子过不去嘛？ 董勇悄悄地推开了阶梯教室的门，他一下子惊呆了。 能容纳数百人的教室竟然座无虚席，而且竟然有不少学生站在过道中旁听。这在董勇的记忆中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就是当初北大教授厉某人到中原财经学院举办讲座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么火爆的场面啊。 这里不是中原财经学院，而是粤东师范大学。比起封闭的内地院校来说，粤东师范大学的学生无疑更见多识广一些。那么又是什么样的老师，能让见多识广的粤东师范大学的大学生们甘愿站在教室过道上听课呢？ 董勇将目光转向讲台，当下大为震撼。见到讲台上的老师，他才明白古人创造出“惊艳”这个词是如何贴切了。 讲台上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优美的绝代美人。她一袭白色连衣裙，将优美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一头过肩的秀发披撒下来，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软而不含半丝杂色，轻盈似雾，和修长而白皙的玉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轮廊清楚得有若刀刻斧削，贵族式的笔直鼻梁，清澈澄明深黑美眸，无不流露出一种走在时代最前端的美态，偏偏又流露出最古典的美感。 是她！就是她！董勇心中狂叫。他一眼看出，这个美丽的白衣女子正是他刚才瞥见的美丽背影，更是他此次粤东师范大学之行所需要寻找的美容讲师的的最佳人选。虽然还没有听到她的讲课，但是董勇凭直觉就认定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错的。 这时台上的白衣女子转头看着董勇，开口说道：“这位同学，请进来听课好吗？顺便请将门关好，不要影响其他班级学生的学习。”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柔美，宛若天籁之音。听在董勇耳中只觉得向一股清澈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的山间小溪欢快地从他的心间流过，将那些凡尘俗念涤荡的一干二净。 第二十七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四) 董勇正沉醉在美妙的声音之中，忽然觉得身上灼痛，身躯上彷佛开了数百个口子一般.他抬头望去，却发现阶梯大教室内数百道如同高能激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瞧那情形，假如他再多耽搁一分钟时间，衣服非让这些冒火的目光点燃不可。 董勇连忙将教室门关好，挪了几步，来到过道中。可是由于他身材高大，往过道中这么一站，不免挡住了后面学生的视线，于是后面的学生就又开始骚动起来，有几个性急的忍不住出言对董勇开始低声喝骂。 那女教师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她柔声说道：“这位同学，你人高马大的，站在前面不太合适。来，把我的椅子拿去，坐在墙下听课吧。” 有几个男生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算去拿那张椅子，走了几步之后，猛然醒悟老师不是对他们说话，这才面红耳赤的返回座位。 董勇看着讲台上那清澈的目光，心中忽然间有种慌乱的感觉。那种感觉即使当初他被方小旋堵在小树林之中时也不曾有过。 他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上前接过那张小巧的椅子，规规矩矩来到墙根处，坐了下来。即便如此，董勇心中还是嘀咕：“人高马大？可真会用词。难道你不明白我这叫做高大挺拔吗？” 教室中其他男学生看到董勇享受了这种特殊待遇，眼中差点滴出血来。奶奶的，这小子是那个班的，竟然敢如此猖狂，上苏老师的课也敢迟到。迟到还不说，竟然敢骗苏老师的椅子坐。要知道苏老师的椅子他们平时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自己的手脏了苏老师的凳子，要知道，苏老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 有几个脑子转的快的学生心中已经打下了主意，下次上苏老师的课时一定也要迟到，这样就有机会在众人瞩目之下引起苏老师的注意，并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一坐苏老师的椅子。可是这个主意刚刚从脑海中泛起，马上就又被当场消灭。比起董勇一米八多的个子，这些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粤东男生，即使是穿着高跟鞋站在过道上，也不会影响后面学生的视线啊。 苏老师见董勇已经坐好，就微微一笑，重新投入她的讲课当中去。 “同学们，我们继续我们今天的课程。继续讨论老师授课的几种境界。” 苏老师美丽的声音就象春风一样拂过所有人的心田，那些烦躁不安的男生立刻安静下来。 “第一种境界就是，老师认真备课，划分教学重点难点，思考并形成这些重点难点的答案，在课堂教学种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再讲，原原本本地把每一个问题都讲清楚，这只是较低的境界。因为对一个教师而言，做到这些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老师备课所解决的问题只是纯技术层面的问题，教学结构是个平面结构，教学过程是个平淡的过程，这样的老师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匠。” 董勇学的是经济专业，他还是首次接触到教育学的理论。此刻听这位美丽的老师讲来自然是非常新鲜，而其中蕴涵的浅显道理即使董勇这个教育学的门外汉也听得明明白白。 而在董勇这个冒牌学生之外，其他真正的学生自然更是能理解苏老师所讲的东西，他们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去聆听这位美丽老师的教诲。 “再来谈第二种境界，”苏老师款款地说道：“教师在解决好纯技术问题的基础上，根据课程特点精心设置教学缓解，按导入、铺垫、高潮等各个阶段设置问题，在起承转合的断续之处巧妙过渡，使整节课跌宕起伏、浑然一体，让人荡气回肠。同时，教师搜集的各种相关资料加以点平、佐证，使学生真正全面深刻地理解和掌握教师所传授的知识。” 说道这里，苏老师停了下来。她笑着向下面提问：“同学们，你们说这第二种境界的老师算不算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呢？是不是你们将来学习的榜样呢？” “是！”“不算！” 沉寂的课堂顿时活跃起来，学生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 董勇无从讨论，也无人讨论，只好静静地望着讲台上的苏老师，心中盘算着下课后怎么向她开口，采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她担任丽芳公司特邀美容讲师。象这样身兼美丽与智慧与一体的美丽女性可不多见。 过了有四五分钟，苏老师在讲台上说道：“怎么样，大家讨论出来了吗？谁给我个答案呢？” 刷一下子，刚才还嗡嗡作响的教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学生顿时鸦雀无声。不过他们个个都举起手来，打算回答老师的提问。 苏老师含笑用目光将全体学生都巡视了一遍，她很满意学生的这种勇于发言的学习态度。但是当她将目光注视到董勇的时候，却是一顿。为什么这个英俊的男学生不举手呢？难道他对这个问题就没有自己的见解吗？不行，必须让他参与进来。 苏老师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开口说道：“这位同学，对，就是说你呢。坐在墙根的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第二种境界的老师算不算是优秀的老师呢？” 董勇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美丽的老师忽然间会将问题抛给他。此时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之下，董勇猛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怎么办呢？董勇此时心中猛然生出一股豪气。虽然他不是教育专业毕业的学生，但是他已经踏入社会将近两年，他就不信以他的多出两年的社会经验回答出的答案还比不过这些没出校门的学生。 “我认为达到第二种境界的老师只能算是一般意义上的优秀老师。虽然他也精心设计了各种授课环节，让学生对他讲授的知识有了全面而深刻的了解和掌握，但是，这还是一个被动的传输过程。学生从中获得的知识超不过老师的知识范围。换句话说，老师的知识范围的大小决定了学生所能学到的知识范围的大小。这一个被动式的填鸭教学过程中，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董勇信口雌黄的胡乱发挥，平时他在报纸杂志上也断断续续地看过有关教育改革的文章，此时他搜肠刮肚地将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说出来一番他本人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内容的话语。 第二十七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五) “咦！”讲台上苏老师心中微微一惊，她的笑容依然恬静，但是已经掩盖不住对这个坐在墙根帅气男生的欣赏.虽然他的回答未免有些偏颇，但是其中却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当下大学生中普遍缺乏的独立思考的精神。用自己的心，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判断，而不是用老师的大脑去判断，这是一个优秀学生和普通学生不同的地方。 “很好，请坐下吧。”苏老师对董勇点了点头。她向董勇，也是向全体学生说道：“刚才这位同学回答的很好。对于达到第二种境界的老师，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老师只是一般意义上的老师，是教书匠中的顶尖高手，但是仍然是个教书匠。” 讲台之下本来有几个男生看不惯董勇大出风头，正低声向旁边的女同学旁征博引的寻找论点论据来论证董勇的观点如何的漏洞百出、谬误遍布、又臭又烂，简直是糟糕之极。可是此时忽然听到苏老师竟然开口赞同董勇的观点，连忙对自己的论证过程进行个急刹车，转而对董勇的观点大唱赞歌，以证明自己有先见之明。 这些男生的小把戏自然逃不过苏老师的眼睛。她虽然担任老师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对学生们的伎俩却是洞若观火。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人，能不了解学生的心理吗？ 但是苏语茹并没有因为自己一开口就让学生信服自己的观点而感到高兴。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学生，但是按照年龄岁这些所谓的大学生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学不会用自己的脑袋思考呢？ 她看了一下放在讲台上的手表，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先将课程内容进行完再说吧。要改变学生思想的现状，就要涉及到对传统教育方式的改革问题，这个可不是一时一日之功，这种局面也不是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的。还是力所能及的尽一下个人力量，能改变一点是一点。你瞧，现在众多学生中间不是就出现了一个能够用大脑独立思考的人吗。 苏语茹不由得多向董勇的位置瞟了两眼，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成就感。作为一个老师，最欣慰的就是看到学生的明显进步。 “下面我们来谈一谈老师的第三种境界，”苏语茹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今天的教学内容上来。她微笑着说道：“在第三种境界中，教师对教学重点难点有深入的把握和精辟的分析，但是却没有在一上课时就滔滔不绝的对学生讲出来；教师对正节课有妙到颠峰的设计，但是却根本不露痕迹。所谓大盈若缺、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象无形。” 数百人的大教室寂静无声，所有的学生包括教育学门外汉董勇都被苏语茹的话吸引住了。这番话莫说是苏语茹用她宛若天籁之音的声音象音乐一样表述出来，即使是换作一个声音干巴巴的老学究，照样吸引讲台下这数百名打算献身教育事业的未来教师。苏语茹的话语中描述了一样怎样的至高境界啊？假如将来成为一名老师，又要用多少年，多少心血去努力，才能达到这样的至高境界呢？ 苏语茹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将教师的第三种境界描述的有些高不可攀了，这样可有点不太好，容易让学生产生目标不可触及的感觉而放弃努力。 于是她调整一下，换一种比较朴实的语言继续描述下去：“真正好的老师，会抓住学生认识水平的差异，走到学生中间，挑起学生的争论，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真正好的老师，会充分信任学生，不会过早表露出自己的观点，也不会向学生炫耀自己的才华。” 在苏语茹朴实的语言描述下，一个真正的优秀的老师的形象无比真实的出现在学生们的面前。这让他们无比真切的感受到，想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老师也不是太困难。 苏语茹继续说道：“在这样的课堂上，教师更象是一个节目主持人、节目策划人，学生是真正的主角；在这样的课堂上，灌输给学生多少知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节课学生都有新发现，对自己都有新认识，都能感受到超越自我的欣喜。” 讲台下鸦雀无声，学生们都在静静聆听苏语茹的教诲。 苏语茹看了一下讲台上的手表，还有一分钟，正好让她做最后的终结。 她美妙的声音继续在阶梯大教室内响起：“这种教师，也许当时并不能博得学生们的喝彩。但是多年以后，一定能赢得学生们的深深敬仰。” 此时手表的指针正好指向下课的时间，苏语茹收起教案微笑着对学生们说：“这节课的课后作业就是，请同学们回去仔细思考一下今天这节课的内容。现在下课。” 苏语茹步履轻盈，如同一只洁白美丽的蝴蝶，翩然飞离教室。教室内的学生却无一人移动自己的身躯，全然没有通常大学生下课之后的喧哗场面。所有的人都在沉思，沉思日后改如何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优秀教师。 董勇坐在那里愣了几秒钟，这才猛然醒悟，他并不是来当学生的，他是来请老师的。他站起来向门口冲了两步，又猛然停下，拐回来将苏语茹的椅子搬到讲台上放好，这才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耽搁，教学楼里已经没有苏语茹的身影。董勇快步向前追去，此时刚刚下课，教学楼的走廊中都是学生。董勇顾不得那么多，用双手分开人群往外追去。 “哎呀，要死，你干什么啊？”一个又黑又胖的mm嗲声嗲气的喝道。原来董勇在不小心间，竟然碰到了这位mm的胸部。 董勇大窘，却没有时间解释，面对胖mm的发飚，他只有抱头鼠窜。 胖mm一看偷袭她胸部的竟然是一位高大挺拔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当下心花怒放。她心中喃喃自语道：“我这保留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躯终于找到懂得欣赏的人了。” 可是她一抬眼，发现玉树临风的大帅哥竟然被她呵斥的抱头鼠窜了，顿时后悔不迭。她自怨自艾道：“我怎么这么粗鲁啊。他一定是暗恋我很久，才鼓足了勇气，当中偷袭我美丽的胸部。而我却不解风气，用粗暴的话语伤害了一个纯真男孩子的心灵……” 董勇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情去猜测胖mm的心思。他现在必须要追上苏语茹老师。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董勇冲出教学楼，终于看到在苏语茹美丽的身影出现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他马上加快脚步，向苏语茹奔去。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悄然驶来，停在苏语茹的身边。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苏语茹身边，那一身绿色的军装和苏语茹洁白的长裙相映成趣。 苏语茹娇笑着扑向那个军官，笑着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董勇没有听清楚，但是从神情判断，董勇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是再向那个军官撒娇。 顿时董勇心中如受雷击，一种难言的滋味泛上心头。心中那阵翻江倒海的酸楚滋味，比当初他看到方小旋离开他投入陶大伟的怀抱时也要强烈的多。 董勇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间会产生这样的情绪，难道说他已经爱上那位美丽的女教师了吗？这太滑稽了吧？简直是荒唐之极！要知道，从第一眼看到她到现在还不足两个小时啊。 董勇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语茹笑着迈进黑色的奥迪汽车。当那汽车启动的离开的时候，董勇的魂魄似乎也被带走。 第二十八章 个中滋味 董勇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正是晚饭时分. 姬小丽一见董勇回来立刻扑过来雀跃道：“噢，勇哥回来喽！” 姬国胜也学着姬小丽的样子扭捏地欢呼：“噢，勇哥回来了，可以开饭喽！” 姬国胜五大三粗的身材偏要学娇小的姬小丽的女儿神态，效果可想而知。姬小丽被哥哥逗得噗哧一笑，旋即板起脸来，横了哥哥一眼，口中喝道：“要死啊。干吗要学人家？” 姬国胜苦着脸说道：“亲爱的老妹，你只知道关心你的勇哥。你可知道你敬爱的老哥腹内空空，看着这满桌美味却不能下箸，该是何等的折磨啊？” 姬国胜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他有点饿了是真，但是还没有饿到这么夸张的地步。他之所以要学姬小丽的姿态，只不过是为了逗董勇开心。别开姬国胜外表长得非常粗犷，可是性格却和外表正好相反，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加之常年经营服装店，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使姬国胜在察言观色，把握人的心理方面更是有独到的火候。董勇刚进家门，他就敏感地发现董勇神情有异，看来起闷闷不乐。所以才用这么一个小花招想调节一下气氛，逗董勇开心。只是可惜，姬国胜在把握人的心理方法可以算是一个高手级的水平，可是在表演技巧方面却拙劣的一塌糊涂。董勇被没有被他的特殊表演逗乐。 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吗？董勇听了姬小丽的欢呼心中有点吃惊。罗森服装店一般是晚上八点下班，姬小丽回来烧好饭菜后怎么也得九点半钟。而当时苏语茹下课的时候不过是下午四点半，怎么从粤东师范大学回来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这中间四个多小时他去干什么了？甚至他怎么回到家里的，董勇心中都没有答案。这段时间对董勇来说，几乎是段空白。也就是说，在董勇人生的长河中，有四个多小时的时光其实并不属于他。 不过这四个多小时对董勇来说并不重要，甚至他的一生来说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他爱上一个叫苏语茹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又注定是别人的妻子。 苏语茹这个名字，是董勇返回阶梯大教室后，在墙壁上的课程表上看到的。上面写着：时间周三下午，课时一节，科目《课程与教学论》，授课老师苏语茹。 苏语茹，苏语茹，董勇喃喃自语，似乎想要将这个美丽的名字铭刻在骨髓里，融化进血液里。他无法解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什么样的一种单相思。这种事情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董勇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人会对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爱地如此深刻而又惨烈。 是因为苏语茹太美丽了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若说董勇是因为苏语茹的美丽而爱上苏语茹的话，那么此前他遇到的美丽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比如姬小丽，比如水墨兰，比如郭云，个个都是人间少有的绝世美女，可是董勇为什么没有对她们产生爱意呢？即使是董勇的初恋情人，中原财经学院的第一美女，四大校花之首的方小旋，若不是她主动追求董勇，董勇的人生经历中怕也不会有这段初恋吧？ 但是若说董勇不是因为苏语茹的美丽而爱上苏语茹的，那么又无法解释董勇爱的动机。董勇是因为什么爱上苏语茹的？他对苏语茹什么都不了解，仅仅是一面之缘，就让他如此疯狂的陷入了爱的深渊，除了因为苏语茹的美丽，还有其他解释吗？ 董勇脑海中颠三倒四的想着，直到姬小丽的声音再次把他惊醒。 “勇哥，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姬小丽这才发觉董勇有点神不守舍。她心中非常奇怪，这几天勇哥虽然忙忙碌碌的，可是每次看到他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看起来快乐无比。每次她问他究竟在干什么的时候，勇哥都神秘地说道，他在筹划一个大计划，准备开创大场面。即使是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他也是快快乐乐的，怎么晚上一回来，就象变了个人一样呢？ “噢，没什么。今天精神不大好，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休息一下就好。”董勇慌忙掩饰道，他心中的秘密怎么能让姬小丽知道呢？姬小丽对他的感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内心中一直把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当妹妹看待，所以无法接受姬小丽的感情。可能因为姬小丽是在农村长大的缘故，所以不敢或者说不愿意用非常直接的方式向董勇表白，所以董勇也乐得装糊涂，这样既可以避免将问题挑明之后相互之间的尴尬关系，也不会因为自己对姬小丽的拒绝而伤了她的心。现在，假如让姬小丽知道他为另一个女孩子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那将该对姬小丽造成如何的刺激呢？ 姬小丽看了看董勇的脸色，不象是累坏了的缘故。她正想再多问几句，姬国胜已经打着哈哈过来了。 “阿勇，快点，快点来。我们开饭了，吃点东西后正好休息一下。只要美美的睡上十个小时，精神再不好也能恢复过来。”姬国胜拉着董勇就向餐厅奔去。旁观者清，作为大哥，姬国胜最明白妹妹对董勇的感情，但是他也能看出，董勇虽然很喜欢小丽，可也仅仅限于喜欢，那种感情跟他对小丽的感情差不多，都是兄妹之情。现在董勇说起话来欲言又止，显然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困扰而又不方便让小丽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支支吾吾的。这种情况下，姬国胜怎么能让姬小丽继续追问下去呢？所以他假装肚子很饿的样子，拉着董勇上餐厅开饭。 趁姬小丽去盛饭的功夫，姬国胜压低声音对董勇说道：“阿勇，现在是吃饭时间，有什么心思都暂且抛开，先高高兴兴的吃饭。” 姬国胜有意将高高兴兴几个字说的特别重，以董勇的聪颖，怎么又会听不出来呢？ 董勇苦涩的笑了笑，抱歉地对姬国胜说道：“国胜哥，又让你操心了。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时姬小丽正好端菜进来，她一看哥哥和董勇在低声说话就不满意的大声嚷嚷道：“两个大男人家，鬼鬼祟祟地靠在一起在嘀咕什么？” “哈哈，我们能说什么啊？”姬国胜笑了起来，他捉狭地向董勇挤了一下眼睛，对姬小丽说道：“阿勇刚才偷偷告诉我，说小丽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 “呸，才不信呢。乱讲！”姬小丽啐了哥哥一口，脸蛋却红的跟苹果似的。她将手中的两盘菜放在餐桌上，转身就向厨房跑去，那样子就如同一头慌乱的小鹿。 董勇看了姬小丽娇羞的神情心中也不禁微微的一动，可是旋即，那个一袭白衣的天仙似的人儿却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将姬小丽的样子驱赶的一干二净。 第二十九章 清醒 姬小丽精心烹制的晚餐在董勇吃来却味同嚼蜡，那美妙的香味分子和他的麻木的味蕾起不了一丝化学反应.即使最喜欢吃的老咸菜，董勇也觉得是索然无味。 虽然没吃几口菜，可是董勇却破天荒的和姬国胜喝起来啤酒。以往姬国胜邀他喝啤酒的时候，董勇总是以那装着盐水的二锅头酒瓶来冒充白酒来抵挡姬国胜的盛情。不是董勇不喜欢喝酒，而是这个“酒”字，似乎成了他一生的噩梦，让他从天堂滑下人间，还差一点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若非崔长林书记再次伸出援手，董勇现在应该在一所戒备森严的高墙内劳动，而他的名字，也将被一串毫无意义的阿拉伯数字代替。自那以后，董勇已经发誓再也不沾一点酒，那种刻骨铭心的教训一次已经足够。 可是今天董勇却破了誓言，他不但主动要求喝酒，而且喝起来还没个够。六百毫升一瓶的大支珠江啤酒，转眼间已经空了十瓶。而这其中，至少有八瓶要记到董勇的帐上。 此时即使一个傻子，也能明白董勇心境，以姬小丽的冰雪聪明，又怎么能看不出勇哥心中的苦痛呢？ “酒呢？啤酒呢？”董勇站起来到处寻找啤酒。 “勇哥，啤酒都被你俩喝完了。”姬小丽柔声说道。家里其实还有两箱啤酒，可是机警的姬小丽刚才已经藏了起来。不能让勇哥再这么喝下去了，这样下去会伤了身体的。 “小丽，你，你给我出去再买一箱来。我还要喝。”董勇口齿不清地嚷嚷道。 “勇哥，天都这么晚了，到什么地方去买呢？你俩酒别喝了吧。”姬小丽摇着董勇的胳膊央求道。 “不，不不，我今天就要喝。今天难得高兴嘛。”董勇嘴里嚷嚷着高兴，可是任谁都能看破他在强颜欢笑。 “去吧，小丽，我记得家中储物箱里还有点啤酒，你都给拿来。”姬国胜使了一个眼色，他一语双关地说道：“今天难得我俩高兴，你就让我们喝个一醉方休。醉了什么都好了，什么都忘记了。” 姬小丽听明白哥哥的意思了，虽然不情愿，也只好转身去拿那些刚被她藏起来的啤酒。喝吧，就让勇哥喝吧，也许醉了之后，他心中的伤痛能够减轻一点。 xxxxx董勇睁开双眼，立刻又闭了起来。从窗帘缝隙中溜进来的一缕阳光是如此的刺目，以至于灼痛了董勇的双眼。于是他的泪腺条件反射地分泌出一些液体，来滋润他有些发干的眼球，倒也尽职尽责。 眼上的刺痛尚未消失，另一种疼痛又向董勇袭来。董勇觉得脑袋简直象要爆炸一般，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无休止地蔓延过来，以至于他的大脑连最轻微的思维能力都丧失掉了，留下来的只是那无边无际的痛。 太阳穴旁的青筋不规则地跳动，仿佛有无数条小虫在那里啮咬，试图钻进董勇的脑袋；头颅顶端，仿佛又有人手持钝斧，一斧又一斧地劈向他的脑袋，要将他脑袋分开；即使在他的大脑之内，也有一种翻江倒海的痛觉在四处游走，以至于董勇怀疑，是否是孙悟空他老人家化作蜜蜂飞进他的脑袋里，在里面兴风作乱。 “啊！”董勇惊叫一声，爬了起来，他顾不得头颅的剧痛，惊恐万分地向四周张望。随着周围的景物渐入眼底，董勇惊恐的情绪才缓和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平息下来，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 还好啊。不是梦啊，这一切不是梦。他已经摆脱了过去，彻底摆脱了过去。他不会再次回到那个噩梦中去了。董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头颅处的剧痛又再次向他袭来。那种真切无比而又深刻无比的剧痛，甚至让董勇感到有点庆幸，因为比起那个噩梦来说，他宁愿选择享受无边无际的疼痛。 这是董勇第二次有如此深刻的痛觉体验了。 第一次就五个月前，当时董勇还是中州农村信用社的信贷员，正随着主任到一个外号“鬼难缠”的老赖客户处收回了三万元的贷款。 收回了贷款，当然要庆贺一下。在主任的提议下，他们一行四人进了一个饭店举行了一个小型“腐败”庆功会。就是在那个庆功会上，董勇被三位领导灌得酩酊大醉。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种深刻的疼痛。当然，比头疼更深刻的还有随之而来的十多天牢狱生涯。 “董勇，你这是干什么？你父母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难道就是想培养一个废物吗？你怎么能这样自暴自弃？你想想，你这样对得起谁？你父母九泉之下有知，他们会原谅你吗？” 崔长林声色俱厉地冲董勇咆哮，当他得知董勇在看守所中已经绝食三天后就慌忙抛下手头的工作从学校赶过来。 咆哮一阵后，崔长林书记的脸色又缓和下来，他对董勇说道：“董勇，你千万莫灰心。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是我崔长林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放心，我崔长林现在就凭着我这张老脸，出去找关系给你平反。你等着，你千万要等着啊。” 董勇躺在床上，崔长林的形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所不同的是，当时他是在看守所里，选在他却是在粤城市的一处民居之中。 此时虽然董勇的还是头痛欲裂，可是他的心境已经大不一样了。是啊，他这样自暴自弃对得起谁啊？当初受那么大的冤屈他就坚持下来了。现在难道仅仅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就要自暴自弃到如此地步吗？ 你这样做还算是一个男人吗？董勇在心中问自己道。当初离开中州市的时候，你是如何向赶来送行的崔书记表态的？你是如何对自己保证的？难道你不想向那些嘲笑你的人证明，你董勇绝对不会一直落魄下去的，你董勇绝非池中之物吗？难道为那个叫苏语茹的女子，你都可以把这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吗？姬国胜、姬小丽兄妹俩对你的恩情呢？丽芳公司里水墨兰、郭云对你的期望呢？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想着想着，董勇顿时冷汗淋漓。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他并不是为一个女人而活着的，在他的生命当中，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他去做，值得他为之奋斗。苏语茹纵然是那么完美，但是毕竟不是世界的全部。 董勇想通之后，就挣扎着站起来。他该洗漱一下，去投入工作了。此时的他依然被疼痛折磨着，看起来头重脚轻的。可是这一点的疼痛相比他的人生远大目标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如果连这一点宿醉后的疼痛都克服不了，他还奢谈什么远大理想呢？ 董勇踉跄地在卫生间洗漱，动作也逐渐正常起来。看来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完全影响不了他了。可是，可是心里头的疼痛呢？难道，他真的可以忘记那个叫做苏语茹的白衣女子吗？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 董勇决定先到粤城市火力发电厂去一趟，先将举办美容讲座的事情联系好.本来这件事他打算找好美容讲师之后再去联系的。可是现在，董勇觉得聘请谁当美容讲师都无所谓了。只要人长得漂亮而有气质，外加口才好，是谁不都能忽悠那些听美容讲座的老娘们儿掏钱购买化妆品吗？ 董勇虽然没有举办过美容讲座，但是他已经肯定在听讲座的听众当中以老娘们儿居多，因为只有人到中年之后，女人们才开始叹息青春易老、韶华不再，她们会后悔曾经被她们在不经意之间挥霍掉的青春，所以才会对美容知识、美容产品发生兴趣。只是美容知识和美容产品并不能和流逝掉的青春发生等价交换。这些女人也只是花钱买个安慰，觉得在化妆品的遮盖下，那日渐苍老的容颜也可以随着时光倒流开去，回到肌肤光滑水嫩的少女时代。 年轻姑娘正直青春年华，那些天生丽质的姑娘自不必说，即使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孩子也对自己的外表充满了自信。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姑娘，多半是被男孩子追着，正享受恋爱的快乐。而处于热恋中的男人是最擅长说谎话的。明明他的女朋友长得和战国的无盐有那么一拼，可是在他的嘴里，他的女朋友的外貌简直是连西施都要自惭形秽。若是早生个两千年，恐怕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时派去吴国媚惑吴国国君夫差的就不是西施，而是自己的女朋友啦。善于表演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要顿足捶胸做咬牙切齿状，言语之间彷佛真恨不得自己姿色平平的女朋友乘坐时光穿梭机器到古越国走一趟，给他弄上一顶两千多年历史的绿帽子戴一戴。这帽子的颜色虽然不好看，但是毕竟是古董，相必值钱的很啊。 一九九五年，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现在当然是有所不同了。在那个时代里，美容观念并没有象现在这么深入人心，真正的美女讲求的是素面朝天，是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那种不加任何修饰的自然而又纯净的美感。所以对真正的美女来说，假如说用了什么美容产品，那彷佛是种很丢人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董勇举办的美容知识讲座的目标客户群体根本没有将二十五岁以下的小姑娘涵盖在内。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即使来听美容讲座了，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而董勇忽悠的目标客户群体，就是那些对自己的外表丧失自信的老娘们儿。 董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外走去。其实他乱七八糟想了这么多，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理由，无非就是要说服自己，不要再见苏语茹，放弃聘请苏语茹当丽芳公司美容讲师的想法，否则他没有办法向自己交代。不错，苏语茹是有了男朋友，但是你董勇是来替公司聘请美容讲师的，又不是找老婆，苏语茹有没有男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董勇心中清楚，只要他再次见到苏语茹，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一定会再次掀起惊涛ng的。这次董勇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将骚动的心平息下来，将那刻骨铭心的痛深深埋藏起来，那么如果再有一回同样的经历，董勇可没有把握还象这次一样保持清醒理智的心态。 不过即使这样，董勇心中也颇不舒服。他一向常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公私分明。个人感情和工作方面的事情不能混淆在一起。可是这次他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他本来最恨那些平时冠冕堂皇的大讲各种原则，一旦遇到事情之后，就立刻将原则抛到一边的人。没有想到，这次他竟然也做了这样的事情。看来叶公好龙的事情，并不是只有在古代才会发生啊。 到了楼下，董勇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吴铁成打了个电话。他想让吴铁成先给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然后他再登门拜访，这样才显得不那么唐突。否则他没有事先预约就贸然前去，即使他手中持有吴铁成亲自手书的纸条，也是有失礼貌之举。 “小董老师，我可是有两天没有你的消息了。嘿嘿，你还没有告诉我驯养鸽子的秘笈呢。”吴铁成接到董勇的电话当下大为喜欢。前两天他的鸽子在五百公里速度赛中夺魁之后，各界的朋友都过来向他道贺，给他摆庆功宴，这真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平日里吴铁成应酬本来就多，对于一般的应酬能推托就推托。可是这次他却改了以往的习惯，无论是谁，只要说是给他的鸽子夺冠庆功的，他立刻就答应赴宴。这可让那些平时想和吴铁成拉上关系却找不到门路的钻营之客获得了一条捷径。他们纷纷想出各种名义给吴铁成庆功，当然其中少不了丰厚的贺仪。只是吴铁成还算清廉，庆功可以，贺仪免了！ 这两天时间，吴铁成就这么一路庆贺下来，其中风光场面，比他就任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董事长之时竟还要热闹几分。风光是风光了，只是这么一来，吴铁成的身体可有点吃不消了。毕竟已经是天命之年的人了，身体怎么能和年轻的时候相比呢？昨天他就严辞拒绝了那些还想举办宴会为他鸽子庆功的人。用他的话说：“当初我吴铁成结婚，也不过就热闹两天。现在我的鸽子夺了冠军，也已经热闹了两天了，我看不用再庆祝什么了吧？难道说这只鸽子夺了冠军，竟然说我吴铁成结婚的时候还要热闹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放弃了继续举办庆功宴的想法。这么一来，那些眼皮子活的，下手早的人，已经借庆功和吴铁成攀上了关系。而那些头脑迟钝的人，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先想到这一点，用举办庆功宴来和吴铁成攀关系。恼羞成怒之下他们甚至埋怨起自己的父母，若不是两个老不死的给自己遗传个这么愚笨的脑袋，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迟人一步啊。 不过笨也有笨的好处，咱可以笨鸟先飞啊。这次虽然失去了替吴董事长的冠军鸽子庆功的机会，我们还可以把握下次机会嘛。只要下次鸽子比赛的时候吴铁成董事长的鸽子一夺得冠军，我们就第一个向吴铁成董事长发出请贴，为吴董事长的鸽子举办庆功宴。 下一次鸽子比赛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不要紧，我们可以出钱赞助信鸽协会举办鸽子比赛嘛。反正这赞助费就当作是活动经费，而且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公司账目，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吴铁成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花花肠子，他急于推托这些庆功宴固然有身体上吃不消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想抽出身来和董勇取得联系，把董勇那神奇的驯鸽秘笈弄到手中来。 今天早上一大早他就打三个电话到丽芳公司去了，只是丽芳公司的人总是回答董勇还没有来上班，公司也不知道董勇今天会不会来上班，因为董勇这两天已经请了假了。 “这个小董老师，会到什么地方去呢？”吴铁成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董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推荐沧海一梦都市作品《疯狂校园》链接：http://.17k/main/frontbook.do?method=about&bookid=4928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二) “老吴，什么秘笈不秘笈的？其实道理非常简单.”董勇谦虚了一句，打算告诉吴铁成这其中的关键。 “不，小董老师，你先别说，你不要在电话中告诉我，这样显得不够庄重。”吴铁成连忙打断董勇的话，“你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过来接你。我已经让老婆子准备好了拜师宴，等吃过拜师宴后，你再将这驯鸽秘笈传授给我吧。” 董勇纵使此刻情绪不佳，也不由得被吴铁成逗的泛起一丝微笑，虽然在微笑在旁人看起来多半接近于苦笑，但是董勇毕竟是笑了。这个吴铁成，为了几只鸽子，竟然这么郑重其事，算得上是典型的鸽痴了。 “老吴，没必要那么正式吧？” 董勇在电话里推托了几次，吴铁成就是不肯改口。面对吴铁成的拳拳盛意，董勇只好答应这就到他家里去。 他在电话中说道：“不用来接了，我打的过去。你如果真要开车过来，那我可就真的不去了。” 吴铁成笑了两声，说道：“那好，小董老师，我在家中恭候大驾。” 董勇叫了辆出租车，汇入浩浩荡荡的车河，穿过了大半个粤城市，终于来到吴铁成的住所。即使已经来过多次，但是董勇每次看到这栋在密林掩映之下的别墅，就忍不住赞叹一番。任谁也想象不到，在繁华喧嚣的越丽区，竟然会隐藏着这样一栋幽静而又美丽的别墅。 董勇熟门熟路的进了大门，来到两层高的小洋楼前。他连续按了两遍门铃，吴铁成家的小保姆才跑过来从房内将门打开。 董勇走进客厅，随口问道：“小红，吴老呢？” 董勇面对吴铁成的时候可以大大方方的按照吴铁成的要求喊他为老吴，可是私下里和吴铁成家里的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尊称吴铁成为吴老。 小保姆低声说道：“小董老师，吴爷爷在他的书房呢。他的小孙子出了点事，这时候医生正在上面处理呢。” “哦？怎么回事？”董勇随口问道，他感觉到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纵然吴铁成再痴迷于鸽子，但是比起他溺爱的小孙子来，鸽子可能连王八蛋都不如了。 驯养鸽子的时候，董勇在吴铁成家住过几天。他长得高大英俊，和小保姆说话时又没有一般城市人对乡下人惯有的居高临下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所以小保姆内心蛮喜欢董勇的，甚至有几分暗恋的意思。在保姆行业有一条不成文的行规，换作时髦的话叫做职业道德规范，那就是当保姆的不能对外人议论主人家的事情。小保姆来吴铁成家当保姆之前，她的那些从事保姆行业的姐妹们没少向她传授其中的知识，她自然也懂得当保姆有什么忌讳的。可是此时面对帅气如明星一样的董勇的询问，小保姆如何能够做到守口如瓶呢？别说董勇问的是吴铁成的小孙子怎么回事了，即使是董勇问得是吴铁成的儿媳妇一天换几次内裤，小保姆也会一丝不漏的详细的向董勇全盘拖出的。 小保姆手脚口并用，绘声绘色的将事情向董勇叙述一遍，董勇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吴铁成的小孙子今年六岁了，平时都住在儿子那里，由他的爸爸负责接送到学校上学。只有到周末的时候，才会到吴铁成家中，和爷爷奶奶团聚。 就在上个周末，因为董勇住在吴铁成家饲养鸽子，怕小孙子来家里会打扰董勇，吴铁成就破天荒地狠下心来，没有让接小孙子过来。为这事情，吴铁成没少落老伴儿埋怨。 吴铁成的瘸腿母鸽子夺冠破了全国记录之后，他自然少不了向儿子炫耀，这件事情恰好被他的小孙子听见了。这小家伙年龄虽然幼小，但是却非常喜欢鸽子，这当然是拜吴铁成耳濡目染之赐了。他一听说有一位神奇的小董老师，随便喂养了几天鸽子，就能让一只其貌不扬的土鸽子破了全国记录，而且这只土鸽子还是一只瘸腿的母鸽子，不由得对小董老师产生了强烈的崇拜心理。他整日里打电话给吴铁成，缠着爷爷让他见一见那神奇的小董老师。 吴铁成对小孙子非常喜欢，尤其难得的是，在全家上下都反对他饲养鸽子，并对他这个爱好嗤之以鼻的时候，小孙子却坚定地和爷爷站在一起，成为吴氏家族饲养鸽子统一战线的可靠的同盟军，这怎么能不让吴铁成感动呢？所以当他听说小孙子想见一见董勇的要求的时候立刻满口答应。 今天吴铁成坚持邀请董勇来家里举行什么拜师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其实是为了让小孙子早日看到这个神奇的训鸽大师。 在董勇答应过来之后，吴铁成立刻让司机到学校，编造一个借口向老师请假，将小孙子接到家中，等候董勇的到来。但是吴铁成万万没有想到，他把小孙子接过来不要紧，却凭空惹出了一场事端。 小孙子的学校，距离吴铁成家不远，他很快就来到了爷爷家中。此时董勇还在路上，徜徉在壮观的车河之中。一看时间尚早，吴铁成就到书房中看书消磨时光来等候董勇。而他的小孙子就在奶奶的照看下在客厅看电视。 可是小家伙的心思又怎么能放在枯燥无味毫无吸引力的国产动画片上呢？他央求奶奶，一定要上楼顶上去看看爷爷的破了全国记录的冠军鸽子。吴铁成的老伴儿拗不过小孙子，只好陪着小孙子来到楼顶的鸽舍。 这小家伙以前也来过鸽舍很多次，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也许是该着有一劫难吧，小家伙这次来到鸽舍就出事了。 他和奶奶刚来到鸽舍前，一只不知道从那里飞来的小甲虫落在他的耳朵上。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小甲虫被热混了头，它抬头一看，面前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嗯，不错，正好钻进去避暑纳凉。就这么着，那小甲虫哧溜一下钻进了吴铁成小孙子的耳朵眼里。 小家伙感觉耳朵一痒，下意识的用手指头去掏，这一掏可不当紧，彻底把那小甲虫赶到耳道的最深处。那小甲虫本来打算进来纳凉的，没有想到这个黑乎乎的小洞竟然比外面更加闷热，一气之下就在里面张牙舞爪地撒起了脾气。这下可了不得了，吴铁成的小孙子只觉得耳朵深处一阵阵剧痛，不由得哇哇大哭起来。 吴铁成闻讯赶来，连忙将小孙子抱到自己的书房，然后打电话请医生立刻赶过来，替小孙子看病。 “这不，这个医生已经折腾了十几分钟了，还没有将那可恶的小虫子弄出来呢。”小保姆言语中充满鄙意，显然很不满意这个蹩脚的医生。 “喔，原来是这样啊。”董勇这才明白吴铁成没有在客厅等候他的缘由。他对小保姆说道：“走，小红，陪我到书房看看去。也许我有办法对付那只毛毛虫。”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三) 倘若是其他人听到董勇的话，一定会思量一下：人家医生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小甲虫，你董勇竟然有办法对付？不是吹牛吧？吴铁成是什么人？粤东省电力集团的董事长啊.他请的医生会是普通的医生吗？难道说你董勇竟然比这医生还牛比吗？ 可是小保姆听了董勇的话，立刻就相信了。这其中固然有小保姆来自农村，见识短浅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小保姆心中偷偷的喜欢董勇，心中充满了对董勇的盲目崇拜。别说是能对付一只毛毛虫，即使董勇告诉小保姆，他吹声口哨，死人也会从棺材中蹦出来，恐怕小保姆也马上当真了。 小保姆陪董勇来到二楼的书房，里面正热闹着呢。孩子在不停地哭泣；吴铁成一边焦急焦急地追问医生，一边用手抓住小孙子的耳朵，用手电筒照着孩子的耳孔；医生满头大汗，在手电筒的灯光照耀下，用一把不锈钢镊子伸入孩子的耳孔内，试图将那只顽固的小甲虫夹出来；而吴铁成的老伴儿，则坐在沙发上自怨自艾，脸上却老泪纵横。 看到这个场景，董勇心中一叹，这点小毛病，倘若是在乡下，任何一个赤脚医生都能对付。怎么在粤城市这样的大都市，医生反而手足无措了？这些城市医生，能对付各种疑难杂症，却奈何不了一只小小的甲虫。 “老吴，别着急。能让我来看看吗？”董勇来到吴铁成身边。 “去一边，少在这里给我添乱。”吴铁成全身心都放在小孙子这边，他看着医生，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代替医生的位置，替小孙子将那可恶的小虫子弄出来。这时一听有人在旁边打岔，吴铁成还以为是他的司机，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气话。 话一出口，吴铁成就觉得不对。这声音不象是司机啊，听起来倒象…… 吴铁成抬头一看，发现董勇正微笑着站在他身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董老师，我是急糊涂了，把你当成大张了。”吴铁成连声道歉大张是吴铁成的司机，长得五大三粗的，真是人如其名。董勇初次见到大张的时候心中就猜测，这个大张除了司机这项主营业务外，是不是还兼营吴铁成的贴身保镖这个副业。毕竟吴铁成也算是地厅级干部，又处于令人眼热的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的董事长这个位置上，难免会有些人会来惹是生非。 “小董老师，你看，我这里都乱成一团了，还是先请你到楼下的客厅坐一坐吧。等我这里忙完，就下去陪你。”吴铁成苦笑着对董勇说道。 这时医生的镊子可能插入过深了，刚刚平静少许的孩子又大声哭了起来。这可把吴铁成急坏了，他连忙柔声哄慰小孙子：“乖啊，不哭不哭。马上就好了，医生叔叔马上就给你弄出来了。” 可瞧医生一脸无奈的样子，别说马上，驴上也解决不了问题。 董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开口说道：“老吴，能不能让我试一下呢？其实很简单就可以把虫子弄出来呢。” 吴铁成这次听清楚董勇的话了，原来小董老师打算帮他对付那只小甲虫，而且还说办法非常简单。吴铁成看自己请来的医生已经是一头计穷的驴子一样，除了会用不锈钢镊子外，没有任何招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他对董勇的话还有所怀疑，也只有答应让董勇试试看了。病急乱投医嘛！ 于是吴铁成对那名医生说道：“王大夫，你看，是不是让小董老师先试一下看呢？” 那名医生此刻也是又窝囊又窝火，堂堂的三等甲级医院的主任医师、粤城医科大学的临床学硕士，竟然对付不了一只小虫子，而且还要听着吴铁成夫妇的埋怨，那滋味自然是不那么好受。他一听身旁这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竟然主动请缨来对付这只小虫子，心中不由得大感庆幸。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叫道：“上帝，我终于解脱了。” 王医生停下手来，站在一旁，示意董勇可以接手处理了。他好奇地向董勇问道：“小董老师，你在那家医院高就啊？” 董勇正要开始他的办法，忽然听医生这样问他，就笑着回答说：“大夫，我不是医生，是丽芳公司的一名会计。” “什么？会计？”王医生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起来。他心中恼怒异常，这都什么和什么嘛？你吴铁成也太无礼了吧？竟然让一个会计接手我正在进行的治疗工作？王医生不再说话，他冷笑着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会计能有什么野路子把吴铁成孙子耳道深处的甲虫给弄出来。 不过也幸好王医生不再说话，否则他脸上很有可能挨上重重的一拳，吴铁成此时看着他正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狗屁王大夫，说话也要看个时候啊？我这里等着小董老师给我小孙子治疗，你那里却盘问起人家来了，真是典型的欠揍。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么狗屁的一个人。其实吴铁成还是有点冤枉王医生了，王医生也是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没能将那只小虫子弄出来，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焦急，已是糊涂，才犯下这当医生的大忌呢。 董勇不理睬王医生怎么想，他一心想快点将吴铁成孙子耳孔中的小甲虫弄出来。他心中祈祷，希望王医生这半个小时的折腾，别把小甲虫弄成重伤，不能行动，那样可就麻烦多了。 董勇拿过吴铁成手中的手电筒，向孩子耳孔中照了照，还好，里面的小甲虫正张牙舞爪地向他示威呢。看来小甲虫健康的很啊！ “小红，将书房的窗帘拉上，房门关严。”董勇对小保姆吩咐道。 “唉！好嘞！”小保姆飞快的行动起来，看来董勇的话比吴铁成夫妇的吩咐还要管用三分。 书房内立刻暗了下来，王医生、吴铁成等人愣愣地看着董勇，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干什么。 “小红，再拿件厚衣服过来。”董勇又说道。 “好嘞！”小保姆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粤城市天气常年处于炎热之中，这厚衣服一年也就有那么几天才能派上用场，此时那些厚衣服多半是被锁在衣柜中。 两分钟后，小保姆拿了一件厚厚的甲克跑了上来。董勇接过甲克，来到吴铁成的小孙子旁边蹲下，用甲克将吴铁成的小孙子和自己一起严严实实盖了起来。 吴铁成和他的老伴、还有王医生，不知道董勇是在搞什么鬼，只有能眼睁睁看着董勇忙活。 那甲克包裹两**概有一分多钟，但是吴铁成和他老伴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觉得彷佛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久远。就在两人快要忍受不了的当口，忽然听见董勇欢呼一声：“喔，出来了。” 夹克一掀，董勇站了起来，在他的手指之间，一只黑色的小甲虫正在拼命挣扎，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完全没有刚才在吴铁成孙子耳孔里那份嚣张模样了。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四) 吴铁成的老伴惊叫一声，一下子扑了过来，虽然步履之间颤巍巍的，可是速度却是惊人，连近在咫尺的吴铁成还没有反映过来，她已经从沙发那端移动到董勇面前了，其身法虽然难看，但是若论起速度来，恐怕大理小王爷段誉的凌波微步也要自愧不如了. 董勇也一脸激动，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比凌波微步更快捷的身法，更重要的是，他一出手就解决了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心中自然要期待着老太太暴风骤雨式的褒奖和感激。 前段时间他在吴铁成家居住的时候，吴铁成忙前忙后的，嘴里也是小董老师长小董老师短的。瞧那样子，董勇简直成了太阳，而吴铁成不折不扣的成为了绕太阳旋转的地球了。这可让吴铁成的老伴不怎么高兴了，本来在家里她是太阳了的，怎么忽然间家里闯进来一个嘴上毛还没长齐的年青人，就把她太阳的地位跟夺去了呢？不过吴铁成的老伴毕竟也是老一代的大学生，文化素养与一般妇女还是有所区别的，她心中虽然不爽，但是表面上却是很热情，只是那言语之中流露出的生分让董勇明白，她是不怎么欢迎他这么一位客人的。 董勇心中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的不悦而离开吴铁成，因为他正在饲养鸽子，他要让鸽子夺冠，让吴铁成兑现承诺，丽芳公司和水墨兰还在等着他呢。再说董勇怎么着也不能和一个老太太赌气啊。听吴铁成说，他老伴到处在学校女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就是“校花“了，这样的女人习惯性的喜欢成为人们瞩目的中心，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家庭之中。 不过对老太太来说，虽然她是吴铁成的太阳，可是她的小孙子更是她的太阳，是她永恒的中心。现在董勇解除了她太阳的痛苦，这下子老太太该感谢感谢他了吧？ 董勇美滋滋地看着老太太，等待着随之而来的赞扬和感谢。谁知道老太太一阵风似的掠过他的身边，来到她的小孙子面前。 “乖，还疼不疼？让奶奶看看。”老太太语言中充满老年人的慈祥。 “小董老师，谢谢你啊。”吴铁成不忙着看小孙子，而是上前感谢董勇，到底是地厅级的高级领导，在这个时刻还不忘记应有的礼仪。他走上前来，用力握住董勇的手不停地摇晃，那情形如果让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吴铁成是在练习“甩手疗法”呢。（甩手疗法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曾红极一时，不知道现在多少人还能记得？）董勇本来期待握上他的手是那位老美女，没有想到却还是吴铁成这个老男人。他笑着对吴铁成说道：“老吴，这只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可感谢的！在你家里白吃白喝了七八天，我都不好意思呢！” 董勇这话听到吴铁成的耳朵中非常受用，作为领导，他最为赏识的就是那些不居功的部下。吴铁成心中暗想，小董这孩子不错，回头找个机会跟他聊聊，看看他有没有兴趣来粤东省电力集团工作。 这时站在旁边的医生也走了上来，虽然董勇解决了这个他解决不了的难题让他大为难堪，但是做为视治病救人为职业道德的一名医生，他对于董勇采用什么办法将小甲虫从小孩子耳朵中弄出来还是非常好奇的。也许下次他就能采用同样的方法为缓解解除病痛了。 “小董老师，”医生学着吴铁成的叫法，“你是用什么办法把小甲虫弄出来的？” “是啊是啊，小董，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吴铁成也大敢兴趣。在他看来，董勇简直成了无所不能的奇人了：能让一只瘸腿的母鸽子夺取冠军，能让一只小虫子乖乖地从耳孔中爬出来…… 小保姆也围了过来，抬头望着董勇，一脸仰慕的样子，想倾听董勇说出其中的秘密。 董勇呵呵一笑，他对王医生说道：“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农村的赤脚医生经常用到。我小的时候到农村去玩的时候，一只小虫子跑进了我的耳朵，也象现在这个样子，里面又疼又痒。一位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过来，将我领到黑暗的里间，用手电筒往我的耳孔中一照，那虫子就乖乖的爬出来了。我今天也是采用这个办法。” “哦！”王医生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赫然的表情。他绝对没有想到，让他束手无策的难题，竟然让赤脚医生用这么简单的办法解决了。而所谓的赤脚医生，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医生，他一向认为，他们的医学知识甚至连城市医院里的护士也比不上。没有想到，他的看法却被现实给彻底颠覆了。 吴铁成不停地摇头，眼里却充满了赞赏的目光。他连声说道：“没想到，真的没有到。怪不得毛主席常说，知识来源于实践。果然是如此啊。” 董勇只是笑着，也不搭话。 吴铁成扭头看看小孙子也不哭不闹了，知道没有什么问题了，心彻底放下了。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对董勇说道：“小董老师，今天本来是打算在家中为你摆拜师宴的。你看这么一闹腾，时间也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们还是到外边去吃吧。” 他不等董勇答话，就对王医生说道：“王大夫，也一同去吧。让你忙活了这大半天了。” 王医生一脸愧色，他摆手推辞道：“吴董，你们先去吧。我再给孩子的耳道消消毒，彻底根除隐患。” 吴铁成知道王医生是不好意思，也就不再勉强，他口中说道：“那就拜托王大夫了。” 然后吴铁成就拉着董勇，向外走去。 到了车上，吴铁成吩咐大张道：“南海渔港。” 大张应了一声，脚下稍一用力，黑色的奔驰车就稳稳地开了出去。 南海渔港以海鲜为主，在粤城也算是鼎鼎大名了。这地方虽然算不上最高档的酒店，但是海鲜却是极有特色，生意非常兴隆，如果没有电话预定，客人是找不到台位的。 “老吴，不用电话预定吗？”董勇问了吴铁成一句。 吴铁成微微一笑，说道：“不用。” 大张也在前面接口道：“小董老师，吴董是什么身份？平时这些酒楼请都请不到他，他肯过去那里吃饭是给他们面子。” 董勇这才醒悟，吴铁成是个手握实权的地厅级领导。口中喊“老吴”喊惯了，董勇几乎忘记了吴铁成的本来身份。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五) 大张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方向盘，黑色的奔驰就汇入了滚滚车流.虽然已经是下班的高峰期，但是大张凭着娴熟的车技，总是能在拥挤的车流中寻找到一丝缝隙，驾驶着车就象一条鱼一样在车河中畅游。这让董勇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彷佛他乘坐的不是宽大的奔驰车，而是一辆窄小的夏利。可是即使是夏利，也无法这样自如的在车河中游动。 吴铁成笑眯眯的看着董勇，却不说话。大张却知道，吴董事长是在等小董老师说话。若在往常，只要大张将车开出别墅，吴董事长就会抓紧时间闭上眼睛将有些痴肥的脑袋靠在后座上休息。 大张猜测的没错，吴铁成是在等董勇开口，虽然他很想按照往常的习惯将脑袋靠在后座上休息一下。吴铁成之所以没这样做，就是为了创造机会，鼓励董勇开口将话说出来。 论起养鸽子的水平，董勇大概可以算是硕士研究生的水平，而吴铁成最多也就是小学毕业。可是论起社会经验来，董勇如果是学士水平的话，吴铁成至少应该是博导一级了没，以他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董勇是因为什么过来找他的呢？至于急切想知道的瘸腿母鸽子夺冠的秘密，吴铁成反而不急，这个秘密董勇早晚都要说出来的。 董勇抬眼看了看大张。吴铁成就说：“小董老师，放心。大张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 董勇心中感慨，没有想到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吴铁成看透心中的想法，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他还有另外的一个感慨，都说司机是领导的心腹，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啊。 心中感慨归感慨，董勇面上却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把内心的惊讶流露出来。他笑着说道：“老吴，你们做领导的真是目光如炬啊，我们这些人心中有什么秘密都能被你们看出来，太可怕了。” 吴铁成对董勇的话非常受用，同样是拍马匹的话，从别人嘴里和从董勇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艺术，简直是艺术啊。看来不光领导讲话要讲究说话的艺术，连普通人说话也要讲求说话的艺术呢。 “小董老师，少绕弯子了。咱们谁跟谁啊？怎么说你也是我的老师呢。”吴铁成依旧是笑眯眯的。 “呵呵，我可没绕什么弯子，只是说两句大实话而已。”董勇也是笑呵呵的，“我上次跟你提过丽芳公司免费举办美容讲座的事情。你也给我写了一个条子，让我到粤城市火力发电厂去。我本来打算直接过去拜访，但是又觉得不妥，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呢？” 董勇看着吴铁成，诚恳地说道：“老吴，毕竟我是拿着你的条子过去的。如果太失礼了，我丢了人倒不要紧，但是影响了你的形象可是不好啊。也许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当面说什么，可是私下里人家会不会说，吴董事长介绍过来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我怕出现这样的场面，所以想请你先给他们打个电话，交待一下，然后我再去拜访才比较合适。” 吴铁成暗自点头，董勇说得确实不无道理。本来吴铁成只是考虑，他身为粤东省电力集团的一把手，随便写个字条，谁还能不卖个面子？但是对于自身的影响倒是没考虑这么多。现在董勇既然提出来了，吴铁成就不能不想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了。 怎么办呢？当然不能按照董勇所说的那样，打电话过去。在如今的社会中，打电话和写字条的含义是不同的。领导写字条一般是可办可不办的，即使对方接到字条后推托不办，也没什么关系。可领导打电话过去就不一样了，接电话的下级是一定要照办的，否则就会得罪领导，而且是当面得罪，这个后果可就比较严重了。所以下级在接到领导的电话后，如果不是特别违反原则或者涉及到重大利益的事情，一般都会照办。可是如此一来，等于领导欠下级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在某个时候或者某个阶段，总是要还的。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吴铁成所在的电力系统虽然名义上是个企业，但是所有干部的运作和官场上并无不同。做为吴铁成来说，并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而去欠粤城火力发电厂的老刘一个人情，不值得，甚至是小题大做啊。 吴铁成在官场浸润多年，对于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是驾轻就熟，他微一沉吟，心中就有了主意。 “小董老师，今天拜师宴只是一个形式，你我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吴铁成开口说道。 “呵呵，老吴，什么拜师宴不拜师宴的，不就是养鸽子嘛？”董勇自然明白吴铁成的想法。吴铁成虽然痴迷于鸽子，但是毕竟是一个大企业的领导，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这拜师宴如果在家里举行就没问题，如果在外面的大酒店中举行，假如让外人看到传了出去，难免会影响他的形象的。 吴铁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两天粤城有很多喜欢鸽子的人摆庆功宴，替我的鸽子庆功。有些邀请我去了，有些邀请我还没来得及去。今天我们就将那些发出邀请而我又没来得及参加的人请一些过来，开一个小型的庆功会。” 他笑着对董勇说道：“这其中就有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厂长刘光荣，到时候我为你们引见一下。他也很喜欢鸽子，你顺便可以向他传授一下**鸽子的技巧。” 说道这里，吴铁成面目一肃，板着脸说道：“小董老师，咱们可事先说好。鸽子夺冠的秘诀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啊。” 话没说完吴铁成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说我吴铁成也是小董老师的嫡传大弟子呢。” 董勇也笑了起来，老吴这个人，在别的方面心胸还是蛮开阔的，怎么一涉及到鸽子，就有小心眼儿了呢？ 他故做严肃地点头说道：“老吴，放心，这个秘诀只传给你一个人。以后你不但是董派养鸽的嫡传大弟子，而且是唯一的弟子。”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六) 趁着停车等红灯的机会，大张拿起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哥大，给几个人打了电话.虽然大张只是吴铁成的司机，可是在电话里说话的态度，简直比吴铁成还象领导，尤其是他手持那堪比大砖头的大哥大的时候。 董勇看着这一幕很是面熟，心中就多了几分想笑的感觉。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周围那些简陋而又破旧的录像厅的荧幕上，董勇没少看过这样的场景：黑社会的老大在前面走着，身边的小弟替老大拎着砖头似的大哥大，看起来煞是威风。董勇只是没有想到，身为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地厅级高级干部的吴铁成也喜欢这一套。当然，和电影中那些黑社会老大比起来，吴铁成没有穿黑色的西装、没有戴上黑色的墨镜，但是本来属于他的大哥大被司机大张拿着，这种行径和港片中的黑社会老大的做派又有什么区别的呢。 吴铁成一涉及到鸽子的问题，智商几乎等于零，而一旦脱离了鸽子，在其他方面，他简直就是一个人精。他看到董勇看了正在打电话的大张两眼，就立刻明白董勇在想什么。于是吴铁成就苦笑着解释：“小董老师，是不是看起来很象黑社会啊？没办法，在粤东省的干部中间就流行这一套，假如我不这样做，就显得有点脱离群众了。” 董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随便看了两眼大张，精明的吴铁成就察觉到他心中的想法，看来这地厅级别的高级领导，确实是不一般啊。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嘴上却要辩解几句。董勇笑着说道：“我没有觉得象什么黑社会啊。我只是看着大哥大稀罕，有点好奇罢了。” 吴铁成心中就越发的喜欢董勇了，这个小伙子，撒起谎来也神态自若，很有点当领导干部的潜质啊。他呵呵一笑，也不揭穿董勇的谎话，却把话题岔开：“小董老师，如果你喜欢大哥大，我可以让省电信局的老李给你批个条子，两天之内保证你手上能有一部崭新的大哥大。” 不要看这种砖头似的大哥大和现在流行的轻薄手机比起来，简直是古董级文物，可是在董勇那个时代，这可属于稀缺物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到的。即使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电信局不给入网，也绝对用不上这种大砖头。 董勇心知吴铁成口中的老李一定是粤东省电信局的局长副局长之类的领导，有了这样的批条，他确实可以享受到特殊的待遇。只是这种待遇过于昂贵，他暂时还享受不起。别说是大砖头动辄数万元的价格，就是每月上千元的通信费，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所能享受得了的。 “呵呵，谢谢老吴。等回头我业务繁忙了，需要弄一部大哥大的时候，一定少不了麻烦你。”董勇的回答不卑不昂，既感谢了吴铁成的好意，也委婉地向吴铁成说明以他目前的状况，并不需要大哥大这种高档的通信工具。 大张电话打的确实够水平，短短的五十秒的红灯时间，他已经通知了两个人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每逢遇到红灯的时候，他总要打一个或者两个电话。三四个红灯之后，他已经打了六七个电话了。这些电话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通知一些人到南海渔港赴宴的。 让董勇感到惊奇的不是大张打电话的速度，而是大张没等吴铁成的吩咐，就自作主张通知了一些人。看来吴铁成说的没错，大张确实不是外人，连该邀请谁参加宴会，他都不用吴铁成发话，就主动办好了。大张虽然是个司机，可是做事的水平甚至比某些领导干部身边的秘书还要高上几分。董勇见过不少司机兼任保镖的情况，也见过不少司机兼任秘书的情况，可是象大张这样一人兼任司机、保镖、秘书三职的情况，董勇还是第一天看到。 大张在打了第七个电话后，微侧脸向后问道：“吴董，张处长和王局长这两个人你看需要不需要通知？” 吴铁成沉吟了一下说道：“就让小张过来吧，至于老王，我看就没必要通知了吧？” 董勇这才知道，大张在前面通知的七个人应该都是吴铁成圈子中的成员，没有任何疑问，所以就自行做主电话通知了。至于这张处长和王局长，显然是吴铁成圈子的边缘成员，属于那种拉一把就进了圈子，推一下就掉到圈子外边的人，而这种人，该如何处理，就得由吴铁成自己拿主意了。 “好的，我这就通知张处长。”有了吴铁成的吩咐，大张心中立刻对张处长和王局长身上贴上不同的分类标签。也许下次有活动的时候，大张可能还会询问一下是否通知张处长过来，至于王局长，已经不属于大张考虑范围之内的人了。 大张通知过张处长之后，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如果说在前面的时候黑色的奔驰车还象在车河中欢快游动的鱼的话，那么现在却象一头在田间踯躅的老牛了。 前后左右都拥堵着各种各样的汽车，董勇望着窗外，看着熟悉的场面，恍惚间觉得在前面驾驶的司机不是大张，而是吴铁成本人。怎么只打了几个答话的功夫，大张的车技就下降这么多呢？ 这个谜团一直到抵达南海渔港之后才解开，现在的这个时候董勇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的。 虽然都是被拥堵车流堵在路上，可是感觉却不一样：乘坐公交车的人满头大汗，他们拼命透过敞开的窗口享受窗外那并不凉爽的风，以及充斥着整条道路的废气；相比之下，那些躲在面包车小轿车的人就要好上许多了，他们不但能享受到空调制造出来的冷气，而且还能和身旁那些是女友或者不是女友的女人肆意调笑。迎着公交车上乘客居高临下羡慕的目光，面包车或小轿车里的人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下心理上居高临下的感觉。心中爽才是真的爽啊！这种爽快能一直持续到他们的目光遇到豪华的奔驰、宝马之类的高级轿车之后。 奔驰车的座位宽大而舒适。身材高大的德国人设计的车辆在舒适度上要远远超过小日本设计的汽车。日本虽然也是一个汽车大国，可是他们制造的汽车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一股小家子气，也许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永远不可能设计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豪华轿车。 董勇现在就在豪华的奔驰车里，比起那些龟缩在小型车辆里的人，吴铁成这辆豪华的奔驰六百给董勇提供了绝对满意的舒适度。 董勇一边抚摸着座椅上柔软而又充满质感的真皮沙发，一边对吴铁成感慨：“腐败，真他妈的腐败！”董勇嘴里难得冒出一句脏话，想然他很享受这种腐败。他继续问道：“老吴，这辆奔驰车花了你们电力集团多少钱？” “呵呵，”吴铁成笑了一下：“小董老师，你误会了。这辆车并不是我们电力集团的。我也是借来用用而已。别说我的行政级别是地厅级，即使行政级别到达省部级，配不起这样高档的轿车。” 第三十章 偏偏是你(七) 借的，原来是借的.董勇心中自嘲了一下，这大概也属于官场的潜规则吧？看来粤东人的精明的头脑不光能在经济领域大展神威，在官场上照样是无往不利。在这样精明的头脑上，有关部门制订的按照干部级别配车的标准也只不过是一纸空文。一个轻巧的“借”字就可以将其化解于无形。看来粤东人是不想让张无忌专美于前，所以创造出了这官场的乾坤大挪移功夫。古人曰：万物同源。又云：殊途同归。诚不我欺也，即使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的官场和武功，到了至高境界，道理也是相通的。 董勇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车身微微一震，抬眼望去，南海渔港已经到了。 下了车之后，一个外表靓丽年轻女子微笑着迎了过来。这女子若只是外表靓丽也就罢了，可是身材也是那么修长，修长到连董勇这样身高一米八三的高大男子在她面前都要抬头仰望。来粤东之后，董勇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高的女子。 “吴董，欢迎欢迎。你老可是好久没有照顾我们生意了。”那女子一口标准的东北口音，声音听起来清脆之极，董勇心中竟然产生一种在燥热的夏天咀嚼清凉的冰块的味道。 “呵呵，阿娟，我上周末有来过你们酒楼，怎么能说好久了呢？”吴铁成呵呵笑着，和这个女子打趣：“倒你一个堂堂的大堂经理竟然跑到停车场来接我，是不是过于兴师动众了呢？这阵势让别人看了，还不误会我俩有什么特殊关系了呢？” “哎呀吴董，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一个乡下妹子，怎么配和吴董有什么特殊关系了呢？”阿娟竟然毫不避讳，她的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一种巴不得和吴铁成有种特殊关系的意思，她望向吴铁成的眼神中充满了暧昧的意味，足以让吴铁成还算正常的血压突破二百毫米汞柱。 好在阿娟只是说笑一句，随即又恢复了她的本来身份，脸上挂着春风似的笑容，在前面替吴铁成三人领路，在才让董勇不用担心吴铁成的血压。 望着在阿娟在前面袅娜的身姿，董勇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跑到停车场迎接客人。看来大张说得没错，以吴铁成的身份地位，到什么地方吃饭都是给他们面子。 这时吴铁成低头冲董勇轻轻说了一句：“小董老师，阿娟是大连服装学院的模特专业的毕业生，你有没有兴趣呢？” 董勇顿时大窘，他板着脸说道：“老吴，你什么时候开始热心做红娘了呢？我看你这样的举动可有摆脱历史包袱的嫌疑哟！” 一句话说得他和吴铁成都哈哈大笑起来。大张虽然没有笑出来，可是他脸上的肌肉却在不停地抽动，一看就是在尽力控制情绪。看来是碍于吴铁成是他的老板，所以才没有笑出声来。 阿娟显然也明白身后两个男人在笑什么，她却装作没有听见。只是身姿越发婀娜起来，那白皙的长腿不时从旗袍一侧冒出，惹人无限遐思。 说话间阿娟就带着三人就进了南海渔港，就在厅堂间三转两转的功夫，就来到一个房间。董勇抬眼望去，只见房间的门楣之上书写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帝宫。 阿娟轻轻将门打开，请三人进去。吴铁成当先，董勇和大张紧随其后。刚进包厢，就听见里面有一阵掌声传来。董勇这才发现，包厢里早已经坐了几个人，此时他们正起劲地鼓掌，眼睛热烈地望着吴铁成。在包厢的正上方，挂着一张鲜红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神鸽‘奇迹’夺冠并破全国记录！” 董勇心中的疑团这才解开，为什么以大张娴熟的车技，会忽然间慢了下来。原来他是给这些人时间，让他们先来南海渔港一步进行布置。看来即使是给领导当司机，其中也是大有学问啊。 吴铁成摆了摆手，指着这些说道：“你们这些人啊，跑得比我还快！是不是诚心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啊？” 于是就有人笑着回应：“吴董，你可属于年青人序列中的，不要妄图混入我们老年人的行列。再说了，你这样做即使我们同意，阿娟也不同意了。” 阿娟顿时脸上飞起一片红云，她啐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于是房间内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 董勇眉毛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领导干部竟然是这么一个德行。吴铁成象是知道董勇的心事，他拍了拍董勇的肩膀，笑着说道：“小董老师，这帮人一向这么流氓，你别介意。来，大家入座。” 那些人这才发现原来吴铁成带了一个新人过来，于是都收敛起来，跟着吴铁成一起入座。 吴铁成正对着门口坐下，他让董勇坐在他的右边，然后招手将一个又黑又胖的人安排在他的左边。至于其他人，吴铁成口中淡淡说道：“大家随便坐吧。” 虽然说是随便坐，那些人仿佛知道自己在酒宴上的位置一般，他们各自选位置坐下，行动之间有条不紊，丝毫没有中国式酒宴上常见的你推我让的虚伪谦让场面。 大张则并不入座，他站在吴铁成的身后，弯下身子问道：“吴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吴铁成笑了笑说：“点几个支柱型的菜，其他的你灵活掌握。” 大张笑着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随即走了出去。 吴铁成指着董勇对众人说道：“这就是我常向你们提起的小董老师。‘奇迹’这次能破全国记录，可是全靠小董老师的**。” 众人都惊讶地“哇”了一声，纷纷夸赞董勇，什么“年纪轻轻”了，什么“水平精湛”了，顿时一片嗡嗡声四起，只是董勇听来这些都是些官场上的套话，没什么新意。 “前两天你们说要替我庆功，其实你们真正该为小董老师庆功。”吴铁成一开口说话，那些嗡嗡声立刻嘎然而止，“没有小董老师，又那里有‘奇迹’这只鸽子呢？” 董勇这时才知道，原来那只瘸腿母鸽子已经被命名为“奇迹”，若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名字倒也恰如其分。但是假如让董勇来为它命名的话，董勇一定会把它叫做“母爱”。若非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后代的关爱，这只鸽子又然如何能飞跃千山万水，以破记录的成绩回到鸽巢呢？ 第三十章偏偏是你(八) 吴铁成夸过董勇，便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好茶！吴铁成心中赞道，看来阿龙一定又把他压箱底的铁观音弄出来了。阿龙是南海渔港的老板、闽南安溪人，他能在以饮食闻名天下的粤城市打下一片天地，自是有其独到之处。 众人趁吴铁成喝茶的功夫，纷纷向董勇递上名片。吴铁成没有向董勇做介绍，众人却不想放过这个向董勇献殷勤的机会。向董勇献殷勤就是向董勇献殷勤。莫说董勇是个人，即使董勇是条狗，只要和吴铁成挂上关系，众人也会大献殷勤的。 董勇站起来一边和众人互相鞠躬，一边接过名片。他心中对吴铁成大为感激，吴铁成这样做等于给他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让他可以顺利进入粤东省电力系统当中去。有了这张关系网，丽芳公司几百万存货还愁没有销路吗？ 董勇又看了一遍名片，将名片上的人名和现实中的人一一对上号。他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这几位客人距离吴铁成位置的远近与各自的职务有着神秘的联系。职务高一点的，位置自然就距离吴铁成近一些。看来这官场众人活得还真不容易，即使在业余时间、即使在酒桌之上，仍然不能忘记官场上的一些规矩啊。 这些客人当中，最能引起董勇注意的是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刘厂长，也就是坐在吴铁成左侧那个又黑又胖的中年人。今天一定要搞定这个胖子，董勇心中盘算。 吴铁成喝了两口茶，看众人都已经和董勇打过招呼，这才将茶杯放下。 “好了，大家伙都坐回原位吧。” 吴铁成挥了挥手，这些电力系统的官员立刻离开董勇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吴铁成继续说道：“今天在南海渔港举行的是庆功宴会，大家伙要尽情的放松、尽情的开心，不要将平日里在单位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这里不讲论资排辈。” 在座的人除了董勇之外其他人听了吴铁成这话都席上眉梢，吴董事长讲这样的话，分明是已经把他们看做是自己圈子里的人了。在粤东省电力系统，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知道，只要吴铁成董事长一讲不要论资排辈，就说明听他讲话的人都是他的嫡系人马了。 今天宴会上来的刘厂长、何处长等人做梦都想加入吴铁成的嫡系圈子。在电力系统厮混，如果不能加入大老板的圈子，那就不能让大老板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不能让大老板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他们在电力系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前两天吴铁成接连参加了三场庆功会，但是却婉言谢绝了刘厂长、何处长几个人的邀请。就在几个人垂头丧气地为自己再一次试图加入吴董事长的嫡系圈子的努力遭到挫败而惋惜的时候，没有想到吴董事长竟然忽然将他们约到南海渔港参加一场单独的庆功宴会。而且和前三次庆功会有很大不同的是，这次庆功会完全是电力系统的人马，没有象前三次宴会一样那么多三教九流的社会各界人士。对于前三次庆功宴会，这几个人虽然没有参加，但是对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恐怕比亲自参加宴会的吴铁成还要清楚。 众人喜气洋洋地看着吴铁成，眉色之间颇有点范进中举的味道。尤其是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刘光荣厂长，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壮汉子，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妩媚的味道，真把董勇看得毛骨悚然。 吴铁成看到他的话起到了效果，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去丝毫不露声色。他轻轻地提点着众人：“话我就不多讲了，今天大家可以自由结合、自由发挥，将场面搞得热闹一点。” 说道这里，吴铁成对侍立在包厢里的服务生说道：“小妹，可以上菜了。” 菜和酒大张早已经点好了，吴铁成一声令下，服务生一按电铃，酒菜立刻走马灯的传了上来。 董勇来粤东虽然有段时间，但是对于闻名天下的粤东生猛海鲜却没有接触多少。平日里最多也就是吃一个特价的扇贝、濑尿虾之类的东西。这一次可就大开眼界了，什么澳洲龙虾、深海石斑、极品鲍鱼、上等燕窝，直把董勇看的眼花缭乱。至于酒水，却没有什么特别，是三十八度的五粮液。 酒菜上来之后，吴铁成象征性地用筷子在每样菜上虚点了一下。这是规矩，一盘菜上来，他不动筷子，别人照例是不能动的。在民间的宴会上也有类似的规矩，每桌酒席之上首先动筷子的必然是德高望重的年纪最长之人，而移植到官场之上，却变成了官位最大之人，年龄因素可以忽略不计。吴铁成虽然口口声声宣称不必讲求平素里在单位里的那一套，但是他也清楚，他若不这样做，恐怕到宴会结束，这满桌的美味佳肴也不会有人动一筷子的。 吴铁成动过筷子之后，场面让就热闹起来。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要竞争酒司令之职位，其中尤其以张处长、何处张和刘光荣争得最为厉害。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在他们眼里，仿佛这酒司令的虚衔就好像是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的副总经理的职位一样，彷佛谁能争到这个虚衔，谁就能成为吴铁成的接班人一般。 争到最后，还是没个结果。于是刘光荣三人都将目光转向吴铁成，请吴铁成裁决。吴铁成笑了笑，让服务生开了一瓶五粮液，均匀分了三杯，然后说道：“酒司令，当然以酒量见长。这三杯酒一人一杯，你们三个谁能用最短的时间喝光，谁就是酒司令。” 众人都跟着起哄：“对啊，吴董说的对。你们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刘光荣和张处长、何处长三人对望了一下，三人端起酒杯就喝。董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比赛，在他看来，人高马大的刘光荣一定是会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成为今天庆功宴会的酒司令。可是没成想，最先将一大杯白酒喝光的偏偏是那个瘦瘦小小的何处长。 在众人的掌声重，何处长取得了酒司令发令权。他先向吴铁成笑了笑，表示谦虚，然后扭头对大家伙说道：“今天我既然当了酒司令，大家就要听我的号令。” 众人纷纷应声，答应完全听从酒司令的安排。 何处长见令行禁止，心中非常满意，他笑着说道：“那好，作为酒司令，我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这三十八度的五粮液撤下，全部换成五十二度五粮液。要喝，我们就喝个痛快。” 董勇见何处长望向他的眼光中有一丝狡黠，心中就奇怪，莫非何处长今天中午打算把他拿下不成？ 第三十章偏偏是你(九) 还别说，何处长今天的确打算把董勇拿下. 在全国范围来说，粤东省酒风算的上是异类，在酒宴之上，粤东人从来都是非常随意的。无论是主人还是宾客都可以根据酒量和心情选择畅饮、小酌或者干脆不喝。可是具体到粤东省电力系统来说，则又算是粤东省的异类。在电力系统中非常流行劝酒拼酒斗酒之风。电力系统中曾经有一位外省籍领导感慨地说道，虽然粤东电力系统的员工普通话水准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是粤东电力系统员工的劝酒语言却远远高于全国水平。 身为粤东电力系统的老员工，何处长自然也深受其中酒文化的熏陶，要不然也不会出来与刘光荣、张处长争这个酒司令虚衔。今日既然是庆功宴，自然要喝个高兴喝个痛快，或者说是让吴铁成董事长喝个高兴喝个痛快。虽然是小小的酒桌，虽然酒司令只是个虚衔，但是何处长还是决定利用好这个机会，在这方寸的天地之间，让吴董事长见识一下他张弛有度的调度能力。假如能在吴董事长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那么对何处长今后的仕途升迁不无裨益。 可是在坐的各位电力系统的同事哪个不是身经百战、“酒”经沙场啊？可以这么说吧，能被吴董事长约出来吃饭的，被吴董事长划入嫡系人马圈子内的，一定百分之百是电力系统精英分子。何处长虽然自认为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让他这个精英中的精英同时来对付六七个普通的精英，也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一点上，何处长还是能保持清醒的认识的，并不会因为在酒司令争夺战中击败两个强有力的对手而忘乎所以。 在酒桌上除了吴董事长和精英之外，就省下董勇这个外来的客人了。刚才何处长已经弄清楚了，董勇只不过是丽芳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和酒桌上的老油子相比，董勇年纪轻轻、履历平平，应该是最容易下手的对象。况且将目标对准董勇，吴董事长只会高兴而不会怪罪，因为按照电力系统喝酒的传统，只有让客人喝倒了，才是让客人喝好了。在电力系统有一句话，就是酒喝到什么程度，朋友就做到什么程度。 何处长这样想，酒桌上其他几个人也都这样想，他们不约而同的打算将火力一起对准董勇，这样既能博得吴董事长的高兴，又能避免因为劝酒而和其他同僚之间发生不愉快的情形，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董勇察言观色之间已经明白这几位电力大员的意思。他淡淡一笑，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嘲讽。董勇心中说道：想搞掂我？不那么容易吧？是不是看我太年轻好欺负呢？如果你们知道当初我因为喝酒差点进了监狱，会做如何感想呢？ 这时候几个服务生送进来十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一准半斤装的规格。这种酒瓶看起来典雅别致，几乎会让人误会里面装的是法国香水而不是能将人的肠子烧熟的烈性白酒。 何处长向吴铁成请示道：“吴董事长，你看我们怎么喝？” “你是酒司令，是今天的老大，你说怎么喝我们就怎么喝。”吴铁成大手一挥，将酒宴的指挥权完全下放给何处长。他心中道：“这个小何，到底第一次和我在私下喝酒，还是放不开啊。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还是谨慎一些好。” 何处长拿到了吴铁成的金牌令箭，顿时信心大振，豪气顿生，大有令箭在手，睥睨群雄的气概。 “小董老师、各位同僚，吴董事长既然放权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服务员，先开八瓶酒。”何处长话说得干脆利落，脸上却笑眯眯的。这说话语气之刚猛与脸上表情之温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是阴阳并蓄、刚柔相济，让董勇看的大开眼界。 “来，一人一瓶，我们先漱漱口，喝光了再正式开始。”何处长指挥服务生从吴铁成开始，一人发了一瓶，正好八瓶。大张因为是司机，就不在喝酒的范围之内。 董勇虽然从来没有看见人用半斤高度白酒来漱口的，但是也不会这样轻易就被这些“酒”经考验的老手所蛊惑。他明白，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喝，否则可能三两个回合下来，就被这些老家伙阴倒了。 在何处长的带领下，刘光荣、王处长等人轮番向董勇轰炸。董勇却闪转腾挪，使尽各种办法，找出各种借口不和他们一杯一杯的干杯。这些酒场老将虽然舌灿莲花，也无法将董勇的情绪挑逗起来。反而是董勇使出一些时下大学生们在喝酒中新兴起的一些小游戏，将这些老将们狠狠地将了那么几军。这些老将们之所以能驰骋酒场，无非是靠酒量、靠熟谙酒场上一些老规矩老经验，但是大学生们的游戏多数是考验人的智商水平和反映能力的，论起这个，这么些老将们又怎么是才思敏捷的董勇的对手呢？毕竟董勇是刚刚离开校园一年多的大学生啊。 几员老将一时大意，竟然被董勇小小的阴了一下。他们手中半斤装的酒瓶已经见底，而董勇手中的酒瓶也不过才去了三分之一的容量。 “妈的，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只说他是个毛头小子，没什么经验。没有想到这小子粘上毛比猴还精。”刘光荣假借敬酒的机会对何处长说道：“老何，我们要改变策略，不能再按他的套路走了。” 何处长深有同感，他低声对刘光荣说道：“老刘，看来我们大家还得齐心协力。我是酒司令，大家都要听我的号令。我们就不要争强好胜去尝试小董老师所谓新时代新潮流的派对酒会上的规矩了，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老规矩办。只要回到我们熟悉的套路上，小董老师别说是猴子，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翻不出我们这几个如来佛的手心啊。” “哈哈，对啊，你是酒司令，小董老师也必须听你的号令。按照什么规矩喝酒，完全是你说了算！”几个人爆发出一阵狂笑，彷佛已经看到董勇在他们狂轰乱炸之下醉得东倒西歪的样子。 何处长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拎起服务生新打开的酒瓶，向董勇的座位走了过去。 “小董老师，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喝酒，但是我好佩服你，也很感谢你。若非你亲自到吴董事长家驯养鸽子，我们吴董事长的鸽子怎么能够获得冠军，怎么能够破了全国记录呢？这不但是吴董事长的骄傲，更是我们全体粤东省电力人的骄傲。我先敬你三杯，先干为敬。” 何处长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酒，半斤装的酒瓶又空了下去。 董勇象征性地刚喝了一杯，正要去倒酒，忽然间象想起什么了，就低头附在吴铁成的耳边说道：“老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那只瘸腿的母鸽子去参加比赛吗？” 吴铁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董勇和手下几员大将在斗法，忽然间听到董勇这句话，一下子想起来了董勇尚未传授的神奇秘笈了。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董勇挑逗起来，连忙兴致勃勃地问道：“哎呀，小董老师，假如我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还会劳烦你在我家帮我驯养鸽子吗？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诀窍，快告诉我吧？” 董勇不紧不慢地开始为吴铁成讲其中的道理。何处长在一旁提着空酒瓶不断向董勇提醒，示意他改将省下的酒喝完。可是吴铁成和董勇谈得正在热烈，何处长也不敢造次，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董勇将酒桌上咄咄逼人的气氛改变，将何处长的如意算盘打的粉碎。 第三十章偏偏是你(十) 董勇妙趣横生的讲述不仅使吴铁成明白了瘸腿母鸽子夺冠的奥秘，更使吴铁成对董勇脑海中还隐藏着多少养鸽子的秘诀产生了强烈地好奇心.他心中说道：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今天一定要让小董老师将心中所有的秘诀都讲述出来。 他抬头看见何处长拎一个空酒瓶站在董勇身边，就不悦地说道：“小何，干吗呢？快坐回去，听小董老师给我们传授养鸽子的经验。” 何处长已经一斤五粮液下肚了，五十二度的烈酒将他的双眼烧得通红。他眼睁睁地死盯董勇，只要董勇一结束和吴铁成的谈话，他就会冲上去替董勇倒上其余的两杯酒。即使这样的举动显得死乞白赖，不符合他县处级领导干部的身份，他也在所不惜了。想他老何在酒场上南征北战东讨西杀，什么人没摆平过？今日却被一个年轻人玩弄与股掌之中，实在是有点丢份儿。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吴董事长竟然发话，让何处长回到座位上去听养鸽子的经验。鸽子？鸽子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扁毛畜生吗？轮个头还没鸡大呢？ 何处长满腹牢骚，却不敢发作出来。他笑嘻嘻地对吴铁成说道：“吴董事长，我是看小董老师声音有点低，靠近点听的清楚。我非常喜欢鸽子，所以一停小董老师讲授养鸽子的经验不由得有点失态。” 何处长一边说着，一边退回他的座位。他和几位同僚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完了，今天的酒会要变成一个饲养鸽子的茶话会了。众人都陪着何处长一起苦笑，心中对董勇却也有几分佩服：这么一个小伙子，要资历没资历，要经验没经验，竟然能将他们这帮**湖耍得团团转，轻而易举地扭转了庆功宴的主题，真是后生可畏啊！ 就这么喝喝茶，讲讲经，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吴铁成看了看手表，正好是下午两点钟，庆功宴会也该结束了。本来按照粤东人的习惯，这类宴会一般会放在晚上举行，一来符合粤东人喜欢夜生活的个性，二来时间也充足，宴会活动结束后，还可以进行下半场的活动，也许还有下下半场的活动。而吴铁成之所以选择中午来举办庆功宴，就是要避免晚上可能出现的下半场或者下下半场的活动。倒不是说吴铁成多么清高，不愿意参加什么下半场的活动，只是因为刘光荣、何处长几个人是刚刚纳入他的嫡系圈子，感情发展的进度不易太快，否则这份感情来得太容易了，而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是不大会去珍惜的。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公理，无论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还是男人之间的友谊，都可以套用这个公理。 吴铁成宣布酒宴结束后，大家争先恐后地去搀扶吴铁成。那殷勤的样子仿佛吴铁成不是一个刚满五十岁的壮年男子，而是他们年纪老迈的亲爹，虽然他们中间大多数人的年龄可能比吴铁成还要大上那么四岁五岁的。 刘光荣本来也要抢上前去当一回孝子的。假如他硬要上前，以他壮硕的身材，在这一干人当初，除了吴铁成的贴身司机大张之外，怕没有任何人能够争过他的。可是身后一直有力的胳膊却拉住了他，使得他寸步都移动不得。刘光荣扭头一看，发现拉住他的是年青的小董老师。他没有想到，小董老师看着瘦瘦高高的身体中，竟然蕴藏着这么巨大的力量。 “刘厂长，你等一下。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董勇低声对刘光荣说道。他掏出吴铁成手书的纸条，递给了刘光荣。 刘光荣打开一看纸条条内容，就连声对董勇说道：“没问题。你们丽芳公司能心系人民群众，放下名牌公司的大架子到我们粤城火力发电厂来基层群众传授美容知识，我们电厂的领导班子是求之不得啊。我代表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领导班子向贵公司表示感谢。” 刘光荣这一番反应自然是在董勇的意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刘光荣竟然能将丽芳公司的商业行为拔高到这样的高度。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刘光荣竟然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出来，看来深得官场三味啊。 “哪里哪里，能够有幸为电厂职工服务，是我们丽芳公司的荣幸呢。”董勇照猫画虎地回了一句，他向刘光荣问道：“刘厂长，你看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活动呢？” 刘光荣抬起手腕看了看一下欧米咖手表上的日历，想了一下说道：“小董老师，今天是周四。按理说明天就可以举办，只是时间过于仓促，怕效果不好。这样吧，我回去让工会主席安排一下，初步就定在下周五下午政治学习时间举办美容讲座吧。至于举办讲座的场地，我让工会主席看看电厂大礼堂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假如没有其他安排，定在电厂大礼堂最合适了。” 刘光荣伸出五个手指对董勇说道：“我们的电厂大礼堂，能容纳五千名听众呢。” 敲定了主要内容，其余的就是细节问题了。董勇与刘光荣一边小声交谈，一边加快步伐向外走去，这时候吴铁成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南海渔港的停车场了。 董勇顺利拿下了粤城市火力发电厂这个重量级单位，心中自然非常满意。而刘光荣此时心中也是欣喜若狂。 以刘光荣现在的眼光看来，今天中午这顿庆功宴意义已经不一样了。可以这么说吧，刘光荣现在完全有理由认为这场庆功宴是大老板吴铁成为他一个人准备的，他手中这张吴铁成的纸条就是证据。而何处长、张处长等电力系统的同僚能来参加这场宴会为完全是沾了他刘光荣的光，他们只不过是吴铁成为了不让人怀疑和他刘光荣之间有过分亲密的关系而拉过来掩人耳目的幌子，说难听点，就是滥竽充数的意思。即使在这场宴会上，何处长等几个老家伙也成为了吴铁成董事长的嫡系，但是他刘光荣却成为了嫡系中的嫡系。要不是这样，为什么吴董事长会让董勇拿着纸条找他刘光荣而不是找别人呢？ 两个人满面笑容地来到停车场，吴铁成已经上车了，其他众人则围在车门旁，瞧那阵势，显然是在等刘董二人。 董勇还没有开口说话，刘光荣抢先一步开口对众人说道：“奶奶的，年纪大了，随便喝几口酒竟然就需要上洗手间了。” 众人正在各怀心思地等候着两人，他们都怀疑刘光荣和董勇留在后面会不会有什么交易。这时听了刘光荣的话心下才释然，原来只是上洗手间啊。 于是众人都向刘光荣打趣：“老刘，年龄大了，就要多养护一下设备，不要使用过度频繁。那样会造成设备提前报废的。” 话音刚落了，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还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董勇，意思是说董勇这么年轻的人竟然和刘光荣一样上洗手间去了，是不是因为使用过度，设备提前报废了呢？ 吴铁成和众人挥了一下手，就载着董勇绝尘而去。 几分钟后，吴铁成开口问董勇：“搞掂了？” 董勇点头道：“托你的福，搞掂了。” 董勇正想向吴铁成表示感谢的时候，眼角忽然飘过一片白色，他的神色顿时恍惚起来。他连忙向车窗外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正沿着人行道轻盈地奔跑。就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色裙子，腰际间用一条柔软的飘带系着，那裙摆在清风中飞舞着，象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却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气质。 董勇心头如受重锤敲击一般：苏语茹，正是苏语茹！ “下车，我要下车！”董勇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他大声地对司机大张喊道。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 吴铁成被董勇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他眉头微微一皱，旋即释然。自从结识了董勇之后，在吴铁成的印象中，董勇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能保持波澜不惊的态度。现在董勇这么急赤白咧地大着嗓门喊着下车，一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董勇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一脸歉意地对吴铁成说道：“老吴，真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必须马上下车……” 董勇话还没有说完，吴铁成就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了。 “呵呵，别说了，我明白。”吴铁成满脸笑容，看的董勇心头一热。吴铁成冲着前面说道：“大张，靠边停下，让小董老师下来。”吴铁成沉稳地对大张说道。 “好咧！”大张应了一声，脚下一踩刹车，宽大的奔驰车化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停靠在路边。 车刚刚停稳，董勇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吴铁成还没来得及开**待董勇不要着急，要小心一点，董勇的身影已经望不到了。吴铁成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年轻人无论修养有多高，在沉稳方面比齐我们老家伙还是差一点啊。” 不过吴铁成心中还是充满了对董勇的欣赏，当初自己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不也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充满着活力吗？只是经过几十年的社会生活的磨砺，这些代表青春的活力冲动行为早就和吴铁成无缘了。吴铁成也只是在回忆中才能找到因为冲动才变得青春勃发的身姿。 唉，光阴不再啊！吴铁成心中感慨了一下。他闭上眼睛，靠在真皮靠背上面，象是在闭目养神，又想是回忆过去。 “走吧，先回办公室吧。”吴铁成闭着眼睛发出一声低语。大张旋即发动着奔驰车，稳稳地向前开去。 董勇快步向前追去，他的身体内虽然充满了特异的力量，只是可惜这些力量不能被顺利的转化为速度。不过即使如此，董勇的速度还是比苏语茹快上许多。几分钟后，他终于追上了在前面奔跑的苏语茹。严格的说来，不能算是追上，因为苏语茹在一个路口团团乱转，显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苏老师，苏老师！”董勇距离苏语茹很远就喊了起来。 苏语茹正在彷徨无助，忽然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喊自己，扭头看去，却发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向这边跑来。这不是上次在大教室上课的时候表现特别出色的那位男同学吗？苏语茹眼前一亮，终于来了救星了。此时她见到董勇的感觉甚至比解放前贫苦农民见到毛主席的心情还要激动。 苏语茹对董勇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上次讲课的时候，董勇的回答带给苏语茹的感觉可以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在苏语茹看来，董勇的回答显然缺乏系统的教育学知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缺乏教育学知识的大学生，却可以本能地把握住教育学的本质，以一种原生态的语言将教育学的内涵淋漓尽致地表述出来。这对于经过十多年填鸭式的教育，缺乏独立思考能力同时也缺乏深刻的社会体验的大学生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即使是在苏语茹身边，那些刚从校门毕业一年或者两三年的同事身上，苏语茹也没有见到有人能拥有象董勇那样可以凭着奇异的本能出色的把握住事物本质的天赋。 那次下课后，苏语茹心中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么出色的学生自己以前怎么就没能注意到呢？更为奇怪的是，在那节课以后，苏语茹又给那几个班级上过三次课，只是那个优秀的男生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这不由得让苏语茹心中颇为难受，做为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教师来说，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平等探讨教育理论的优秀学生，可是这个学生竟然销声匿迹了。苏语茹还在暗自责问自己，莫非是因为自己的授课不够精彩，才让这位优秀的学生失去前来听课的兴趣吗？ 苏语茹绝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街头，以这样的方式和董勇再次遇到。在她正彷徨无助的时候，董勇的出现就象一座高高的灯塔，让她这迷途的航船找到了正确的航向。其实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无论是不是董勇都没有关系。对苏语茹这样一个处于彷徨无助的女人来说，此时出现的任何一个她认识的男性，都是她的主心骨，她的依靠。因为对于女性来说，男性做为强者、做为庇护者的形象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只不过相对于其他苏语茹熟识的男性，董勇更让苏语茹欣赏罢了。 “同学，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抓小偷，抓小偷啊！”苏语茹一把抓住董勇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虽然明知道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刻，但是董勇的手被苏语茹白皙嫩滑的小手抓着，心中仍不免一荡。那种奇妙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出来，彷佛苏语茹的手就是一个通往天堂的时光隧道，而接触到苏语茹可爱的小手，董勇就来到了天堂。 苏语茹见董勇面色古怪、脸颊通红顿时醒悟过来。她脸色一红，连忙松开董勇的手，低头垂里在一旁，彷佛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模样可爱之极。就这么一抓一放两个举动，就让董勇心脏狂跳不已。也幸亏董勇的体质被海蜇毒素引发的强烈过敏反应给改造了一遍，比普通人不知道强悍了多少倍，所以才能承受得了心脏超高速跳动带来的冲击。若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已经被送上救护车，被医生打强心剂急救了。 苏语茹心中无比懊恼，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是被小偷吓得方寸大乱，才会用手拉住董勇去央求他吗？苏语茹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她生活在一个军队世家，长这么大以来，除了主动握过爸爸和哥哥的手外，还从未主动伸手握过别的男人的手。在上大学期间以及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更是不知道拒绝过多少男人伸出的手，她这种态度曾经让很多人下不了台，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那些男人才无法和她计较。 苏语茹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竟然主动伸出手去拉董勇的胳膊。吓的，是被小偷吓的！苏语茹只有这样对自己解释。至于是不是真正因为这个原因，那只有天知道了！ 董勇好容易让自己的肉体服从自己的理性，从那种如梦如幻天堂般的感觉跳了出来。他开口向苏语茹问道：“苏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苏语茹此时也恢复了六七分正常，她听了董勇的问话，就平稳了一下情绪，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二) 在粤东师范大学，苏语茹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在这众多的追求者当中，尤以一位叫做张阳的追求者最为痴心和执着。 张阳在粤东师范大学学生处工作，据说还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学生处是手握学生分配大权的实力机构，张阳又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加之张阳长相不俗，拥有一张特别讨女孩子喜欢的娃娃脸，所以就小伙子就成为粤东师范大学女大学生中间的紧俏商品，据说可以和前些年只有拿外汇券在友谊商场或者华侨商店这些仅供外国友人消费的场所中商品相媲美。 虽然说在粤东师范大学追求张阳的女学生足足有一个加强团的编制，但是张阳却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没有忘乎所以的照单全收，而是分阶段分步骤的分批对这个女子加强团进行有原则的收编。尤其难得的是，张阳在接受新兵入伍的时候又不忘严格执行老兵退伍的制度，所以这个很有校园特色的女子加强团虽然人数众多且有超编的嫌疑，但是和时下冗员众多的事业单位相比，张阳的女子加强团还不算超编。 虽然校园内非议甚多，但是张阳对这些非议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每当有人将这些议论反映给张阳的顶头上司时，那上司就会惊讶的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莫非是我们又回到从前的封建社会不成？难道说现在的年轻人又失去了自由恋爱的权力吗？你们说张阳在欺骗那些女孩子，为什么那些受了欺骗的女孩子没有来反映这些情况，反而是你们这些人跑过来反映情况了呢？” 这个时候，那些反映张阳情况的人都会默然无语。的确，那些女孩子没有过来反映情况，而且也不会过来反映情况。张阳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女孩子吃了哑巴亏之后还不得不忍气吞声，将委屈憋在心里。不过这些人深信，学校领导不主张处理张阳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女学生没有亲自过来反映情况，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学校领导忌惮张阳的家庭背景，他们不愿意因为几个女学生就和一个在粤东省势力深厚的家庭作对。况且那些女学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她们垂涎张阳背后的那些东西，又怎么会在张阳身上吃这么大的亏呢？ 不过让粤东师范大学领导们高兴的是，张阳在一年多前竟然痛改前非，不再和女学生纠缠不清了，他甚至对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当然，其中一个女孩子例外。这个女孩子就是刚刚分配到粤东师范大学当老师的苏语茹。 自从苏语茹进入粤东师范大学之后，张阳就疯狂的迷恋上了苏语茹。送鲜花、写情诗ng漫手段层出不穷；托人发邀请、亲自来约会，死皮赖脸百折不挠。 苏语茹初次见到张阳的时候，对这个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学生处老师也充满了好感。可是时间没多久，苏语茹就听到了有关张阳荒唐生活的传闻。系里边有几个年青的女教师见张阳一直过来纠缠苏语茹，就好心的向苏语茹证实了她所听到的有关张阳的传闻。于是张阳的形象在苏语茹心目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相貌英俊的大学教师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荒yin无耻的恶棍。 自从知道张阳的底细后，苏语茹就失去了和张阳说话的兴趣。可是张阳此时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以及热情，对苏语茹紧追不放。只要苏语茹不上课的时候，张阳每就会准时将电话打到苏语茹就职的办公室。假如如苏语茹不接，张阳也不愠不火，他会礼貌地对接电话的苏语茹的同事说道：“谢谢，我五分钟后再打过来。”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电话会准时响起，无论谁拿电话，里面准会传来张阳温柔的声音：“请帮我叫一下小苏好吗？” 苏语茹在站在一旁拼命地向同事摆手，同事就心领神会地对电话说道：“哦，小苏不在办公室，可能是出去了吧。” 张阳依旧不愠不火，他礼貌地回答道：“谢谢，我五分钟后再打过来。” 五分钟后，电话铃声又会再一次响起，上一幕情形又会再次重演。到后来，以至于办公室都没有老师愿意呆下去，因为没有人喜欢去接张阳的电话。但是只要不接电话，张阳的电话就会顽强的响个不停，直到有人去拿起话筒为止。 时间一长，系领导也受不了了，他将苏语茹约到办公室谈话。系领导语重心长地对苏语茹说道：“小苏，有关张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但是这样让张阳闹下去也不是办法，系里的其他老师都没办法在办公室备课了。” 苏语茹气鼓鼓地想要辩解，系领导开口阻拦道：“呵呵，小苏，你也不用辩解。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没有什么责任，我现在提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责难你，而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苏语茹这才松弛下来，脸上的委屈也消失了大半。 系领导继续说道：“小苏，这样好不好？我和其他系领导也商量了一下，决定对你实行一个特殊的政策。以后只要你一上完课，就可以回家了。你的教学研究工作和备课工作可以暂时在家里进行。这样就避免了张阳继续向办公室打电话影响其他老师的工作。” 说话这话，系领导笑了笑，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系里面在特殊情况下暂时采取的权宜之计，等系里面研究就更稳妥的解决办法，你就可以恢复正常的作息制度了。” 到了这时候，苏语茹除了对系领导表示感谢外还能再说什么呢？遇上张阳这样的无赖，不光苏语茹没办法，连系领导也没办法啊。至于校领导，苏语茹是彻底死心的。据一个和苏语茹关系特别好的女教师告诉苏语茹说，有次系领导向校领导反映张阳纠缠苏语茹的事情，校领导怎么说？校领导竟然笑着说道：“这是一件大好事啊！让张阳纠缠苏语茹一人，总比让张阳纠缠上百名女学生影响要小的多吧？” 这个女教师的老公是院办公室主任，校领导说这话的时候他恰巧在场。 回家也好！苏语茹就听从了系领导的安排，没课的时候就躲在家中备课。这个办法果然收到了奇效，苏语茹和系办公室其他老师同时都避免了张阳的骚扰。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局面仅仅维持了一个多月，就又发生了改变。 这个张阳也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苏语茹家里的电话号码。于是今天中午苏语茹正在家中写论文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张阳的电话。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三) 因为正值中午，苏语茹的父亲在卧室内休息，苏语茹害怕吵醒老爷子，所以苏语茹接到张阳的电话后，强压着一腔怒火冷冷地对张阳说道：“你等我几分钟，我一会给你回过去.” 放下电话后，苏语茹跑到老爷子的书房内，那里放着一部大哥大。这是老爷子单位给配的，但是苏语茹的父亲很少使用，平时都放在书房内当作摆设。苏语茹将大哥大拿起来放进坤包内，顿时她那容量还算比较大的坤包立刻被大哥大塞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空隙。 苏语茹出了家属院，向东一拐，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巷。这条小巷向后走通向一座小山，因为濒临粤东军区家属院，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苏语茹就是选这个人少的地方来给张阳打电话，警告张阳以后不要再骚扰她，更不要往她家里打电话。这些话，在家里不好说，在人来人往的家属院内更是不好说。而这条小巷却是个不错的地方。时下正是中午，小巷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当苏语茹刚来到小巷口，正打算往里进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一把夺过苏语茹的坤包就向前跑去。苏语茹被这忽然发生的变故吓愣了几秒钟，随即立即清醒过来。她一边高喊抓小偷，一边在后面紧紧追赶那个小偷。只是苏语茹一个女孩子，脚下又穿着高跟鞋，跑起来非常不方便。当董勇在车内看着美丽的苏老师白裙飘飘的时候，又怎么能够体会苏语茹正在忍受脚下高跟鞋的折磨呢？也就一两分钟时间，那小偷已经跑过了十字路口，向右转去。当苏语茹气喘吁吁地追到十字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小偷的身影啊。 听苏语茹讲述完，董勇心中十分懊悔。假如他早一步下车，或许就帮苏语茹抓住小偷了。眼下小偷都跑的无影无踪了，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看着苏语茹焦急的样子，董勇只好劝慰道：“苏老师，我们只有到公安局报案了。也许警察有办法帮你将大哥大找到呢。”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报案！”苏语茹焦急地说道，那样子彷佛非常害怕让警察知道一般。 董勇顿时非常奇怪，苏语茹的大哥大被抢了，报案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啊。董勇当初在看守所时被劳教干警上过法律课程。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一部大哥大没有两万块钱是拿不下来的，就这样的高的价格，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这中间还需要托很多关系。而董勇记得在上法律课的时候，一位戴眼镜的干警告诉他们，抢劫是一种比较严重的刑事犯罪，抢劫金额超过两千元就算是大案要案了。现在苏语茹被抢的大哥大至少值两万元，那么就属于是特大刑事案件了。在辖区内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公安机关一定会全力以赴去侦破这个案件，否则就有可能因为重大刑事案件破案率低而收到上级公安机关的批评。可是苏语茹作为一个受害人，为什么害怕报案呢？ 原来，这中间还是有内情的。苏语茹的父亲抗日战争的时候就参加了八路军的一个老革命，到目前还在部队中担任领导职务。老爷子家教非常严厉，平时对子女要求甚至到了苛刻的底部。他绝对不允许子女利用他的特权来做任何事情，去占公家的便宜。苏语茹了解老爷子的脾气，所以平时从不敢乱动老爷子的东西，尤其是部队上给老爷子配置的物品。否则让老爷子知道，少不了挨一顿臭骂。老爷子虽然七十多岁了，但是骂起娘来却凶悍的狠。据说当初在抗日战争的时候，就有一个部下因为害怕日本人的火力提前让部队撤退，老爷子就对那个部下整整骂了一个下午。当老爷子离开的时候，那个部下立刻把裤腰带系在房梁上上吊了。 今日里苏语茹是被张阳的纠缠气昏了头了，所以才会偷偷拿出老爷子的大哥大来给张阳回电话。若在平时，即使借给苏语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动一下老爷子的大哥大啊。别说是大哥大这么昂贵的物品，就说部队上给老爷子配的望远镜吧，是多么普通的物品。苏语茹的哥哥，老爷子的宝贝儿子，三代单传的独苗拿出来到小院内看星星，还被老爷子毒打了一顿。现在，苏语茹不但动了老爷子的大哥大，而且还将这样昂贵的东西被人抢了，那老爷子知道了，还不暴跳如雷啊？ 听了苏语茹的话，董勇顿时为难起来。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大哥大这么昂贵的东西，小偷抢走之后，是绝对没可能归还的。这种东西，即使到公安局报案也不一定能找到，更何况苏语茹还不敢到到公安局报案。这一到公安局报案，警察还不得盘问大哥大是什么号码，那里来的等等一些问题。为了核实苏语茹的话是否真实，警察一定会打电话到老爷子的单位去，这么一来，不是明摆着让老爷子知道吗？ 既不能报案，还得将大哥大找回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董勇这时候非常恨自己为什么上大学的时候不报考公安大学，学刑侦专业偏偏要去报考什么投资管理专业。如果学了一些刑侦学的专业知识，董勇也许就能想出办法来帮助苏语茹找到那个小偷了。只要能找到那个小偷，董勇就可以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特异功能，逼那小偷交出大哥大。董勇这种想法也是过于天真，在粤城市这个外来人口又站了相当大的比例特大型的城市，想寻找一个人，别说是刑侦大学的大学毕业生，即使是参加工作数十年的老刑警，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把那个小偷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董勇想开口对苏语茹说他也没办法，可是当他看到苏语茹眼泪汪汪的眼睛时，心头不怎么一痛，这“没办法”三个字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董勇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苏语茹也看出董勇也没有什么办法。她眼睛一热，眼睛就要夺眶而出。 董勇一看这情形，更是心疼的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语茹哭起来啊。无奈之下，董勇只好对苏语茹说道：“苏老师，你别着急。我有办法帮你将那个小偷抓住。” 苏语茹眼泪刚要掉下来，忽然听到董勇这么说，顿时惊喜异常。她抬起俏脸对董勇说道：“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抓到小偷？” 苏语茹俏丽的脸庞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似落非落，动人之极。那笑意已经爬满了全脸，完全没有刚才的忧愁模样。 董勇一看苏语茹愁绪不在，不由得心头一热，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对他来说，只要能让苏语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于是董勇拍着胸脯对苏语茹说道：“苏老师，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可是苏语茹显然还是不怎么放心，她紧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用什么办法来帮我把大哥大拿回来呢？”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四) 看着苏语茹充满希望的殷切目光，董勇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一个苦瓜，特大号的苦瓜！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替苏语茹找到那个小偷，把大哥大拿回来呢？可是此时此刻，如果让董勇对苏语茹实话实说，告诉苏语茹他只是随口安慰苏语茹，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还不如让董勇直接跳到繁忙的马路上撞车自杀来得直接痛快一点. 其实别说是董勇，就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面前站这么一个超级大美女，楚楚可怜的向他哀求，别说是让他想办法拿回被抢的大哥大，即使是让他拿着炸药包去炸美国的五角大楼，去飞到天上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这个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当场答应下来。至于时候会不会真的去炸五角大楼，是不是真的能飞到天上去摘星星，只有天才知道！ “嘿嘿，嘿嘿嘿嘿……”董勇咧嘴冲苏语茹傻笑，那样子就如同一个硕大的苦瓜咧开了一个口子。他搜肠刮肚地编造着理由，看怎么样能把苏语茹糊弄过去。 “你干笑什么，快告诉我说啊！”苏语茹越发焦急了。 董勇也算是思维敏捷之人，就这么拖沓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托辞。 “苏老师，请允许我保留一点个人小秘密好不好？”董勇顽皮地冲苏语茹挤了一下眼睛：“我保证三天之内绝对会带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的。” 董勇信誓旦旦地对苏语茹说道：“你只要能想办法拖延过这三天时间，别让你家老爷子发现他的大哥大丢了就成！” 看到董勇轻松顽皮的表情，话语之中又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苏语茹彻底相信了董勇确实有把握在三天内找到那个可恶的小偷，把大哥大给拿回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焦虑也无影无踪了。 “三天时间很好办啊。我父亲很少用大哥大的，那东西只是放在他书房当个摆设用的。我只要到林伯伯家借一部大哥大暂时放在父亲的书房，父亲就不会发现大哥大丢失了。”苏语茹笑嘻嘻地说道。 随即她又天真地问董勇道：“你是不是混黑社会的啊？怎么那么神通广大，有把握三天内就帮我把大哥大拿回来了呢？” 董勇严肃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但是混黑社会的，而且还是黑社会的老大呢！” “切，少吹牛啦。你这话也就是能骗骗那些未成年的无知少女啦！以你的年纪，就是顶多也就是黑社会中的一个马仔。”苏语茹笑着抢白了董勇一句，现在她的心情已经轻松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了。 “是吗？我的外形这么高大英武，怎么看也象是黑社会老大了，不该只是个马仔啊！”董勇心中比苦瓜还苦，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比甜瓜还甜。他故做轻松地打趣儿道：“苏老师，你看咱俩站在一起，我呢，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黑社会老大，而你呢，就象黑社会老大的押寨夫人。” “切，不听你胡说八道了，我现在去林伯伯家借大哥大去了。”苏语茹脸上悄悄挂上一抹绯红。本来她只是和董勇开开玩笑，绝对不相信董勇是混黑社会的。可是现在听了董勇有点流气的话，心中也对董勇到底是不是混黑社会的拿不大准。她有一点希望董勇的确是混黑社会的，这样就有办法把大哥大找回来；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更强烈地声音在呐喊着，希望董勇千万不要是黑社会的一份子。以董勇的天资天分，又是一个正规院校的大本学生，假如在黑社会厮混，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不但对董勇本人是种损失，对社会也是种损失啊。 苏语茹抱着这样难以取舍的心境打算离开，可是却被董勇喊住了：“苏老师，你别走啊。我这两天找到你的大哥大后怎么联系你呢？” 苏语茹这才反应过来，她发现她不但没有将她的联系方式留给面前这个英俊而又热心的学生，她甚至连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做为在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在父亲的严格而有意识的培养之下，苏语茹做事一向都是条理分明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她竟然犯了这么大的疏漏。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哥大被抢带给她太大震撼了，以至于她还没有从这巨大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吗？难道说她现在惊惶如小鹿的心情背后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我家里的电话是86885288，学校办公室的电话是27428699。我如果没在学校办公室，就一定在家里。”苏语茹接着说道：“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董勇。”董勇激动的都有点忘乎所以了，知道了苏语茹的电话，以后就可以随时联系她了。 “董永？嗯，不错的名字。怎么没见过你的七仙女呢？”苏语茹笑着调侃了一下：“有时间带七仙女出来，我请你们吃肯德鸡。呵呵，大哥大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哦，我现在该去林伯伯那儿了，要不等老爷子醒来发现大哥大不见了天马上就会塌了。” 苏语茹话音未落，就一边挥手一边跑开了。 “什么七仙女啊？我的名字是勇敢的勇，不是永远的永！”董勇大声对苏语茹的背影喊道，也不知道苏语茹究竟听到没听到。 苏语茹走了，却把难题留给了董勇。怎么去找到哪个小偷呢？董勇心中甚至有种去找张虎的冲动。张虎是银河区黑社会老大，苏语茹被抢手机地点也属于银河区，说不定张虎有办法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抢了苏语茹的手机呢！可是在董勇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对张虎这个人渣的厌恶，让他去和这个人渣合作，还不如让他去死还痛快一些。 不能走黑社会的路子，那么改怎么办呢？董勇苦思冥想很久，忽然脑子一亮，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好！就这么办了！董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点自恋地说道：“董勇，你这个大脑袋太聪明了，我简直是爱死你了！” 董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到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谢谢！”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五) 到了粤东省电力企业集团，董勇直奔吴铁成的办公室. 吴铁成正在审阅文件，没有想到董勇又过来了。他略微抬了一下头，两眼通过老花镜上方的空隙望了出来：“小董老师？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没有，正需要你帮忙呢！”董勇来到吴铁成身边，笑着说道：“老吴，能不能给我借部大哥大？我大概要用三天时间。” “什么时间要用呢？”吴铁成没有想到董勇忽然对大哥大产生了兴趣。 “就是现在，行不行呢？”董勇显然有点迫不及待。 “这个嘛，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看看。” 吴铁成让董勇坐下，他拨通了电话，向对方问道：“老白，我是吴铁成。现在行政部还有没有限制的大哥大呢？” “嗯，好的。那就给我先送一部过来。对，就现在！” 吴铁成放下电话，对董勇说道：“呵呵，还真巧，行政部前两天正好新申请了一部大哥大，尚未陪给相关人员使用，你就暂时拿过去用吧。” 董勇心中暗笑，哪里有这么多正好啊！一定是行政部的老白为了拍吴铁成的马屁故意说正好有一部的。以粤东电力企业集团的经济实力，吴铁成需要什么行政部都会正好有的。 大约十多分钟时间，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中年人抱着大哥大来到吴铁成的办公室。董勇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行政部的老白了。象这样能够讨好董事长的机会，老白怎么舍得让其他人去做呢？只是董勇看着老白的体形心中一直纳闷，这个老白呆在行政部这样肥得流油的部门，怎么养不肥呢？ 董勇拿着大哥大向吴铁成告辞。出了粤东电力企业集团，董勇往苏语茹家打了电话。这大哥大沉甸甸的，拿到手中效果果然不一样！看着周围往来行人投过来艳羡的目光，董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喂，是苏老师吧？”董勇一下子听出了苏语茹如天籁之音的美妙声音。他笑着说道：“刚才你走的匆忙，都忘记告诉我老爷子大哥大的号码了。” “哦，对哦。我是没有告诉过你啊。”苏语茹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号码是90xxxxxx。好了，老爷子已经起床了，先这样吧，回头再联系。” 苏语茹匆匆忙忙和董勇说了声“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知道了苏语茹丢失的大哥大号码后，董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上车以后对司机说道：“到邮电局去。”在那个时候，邮政和电信尚未分家，后来的移动公司更是连影子都没一个。 车子开动以后，董勇掏出了钱包，点了点里面的钞票，还有一千五百元钱。这些钱有一部分是姬国胜发给他工资，还有部分是在丽芳公司暂借的备用金。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当然需要领用一些备用金来支付日常开资。 司机佬看着董勇在点钱就眉开眼笑，他心中说道：“哈哈，这个讲普通话的凯子，一定是刚从北方过来，没有在粤城打车的经验，正好送让门来让我宰了！” 他垂涎欲滴地望着董勇钱包里的钱，甜丝丝地想：“小兄弟，其实也用不了一千五百块那么多了，你随便给个三五百也就够付打的费了。” 董勇数完钱，才安心地将钱包塞进口袋，然后又从口袋中掏出小酒瓶，连着往嘴里灌了两大口。这两口盐水下肚之后，董勇立刻变得神采奕奕，午后的倦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xxxxx今天是周末，苏语茹不用去上课。她呆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虽然比起内地的观众来说，粤城市的居民能收看的电视节目也丰富的多，但是这些节目都一点提不起苏语茹的兴趣。 已经两天过去了，那个叫做董勇的学生还没有什么消息，苏语茹都有点绝望了。也许本来她就不该抱什么希望，粤城市这么大，董勇即使是混黑道的，也不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个小偷啊。 可是不抱希望又能怎么样呢？苏语茹昨天也去邮电局咨询了，一部大哥大需要三万多块先不说，就是想买也要托关系啊。对苏语茹来说，钱虽然多了点，她可以想办法借，关系也有办法找到，关键是老爷子的电话号码，如果需要使用和原来一样的号码，就必须老爷子的单位开证明。苏语茹到哪里去弄这张证明呢？她有担子到老爷子的单位去弄吗？ 就在苏语茹心烦意乱的时候，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苏语茹过去拿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非常激动的声音：“苏，苏老师吗？你快来中远大厦通讯器材城，老爷子的大哥大找到了。” “啊？真的吗？”苏语茹喜出望外，她连忙对董勇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你等着我啊。” 苏语茹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中远大厦赶，一路上她都沉浸在惊喜的心情之中。苏语茹对董勇心中充满了好奇，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究竟是不是黑社会啊？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不到三天的时间真的找到了老爷子的大哥大了呢？ 到了中远大厦，来到了董勇所说的那家通讯器材商店。苏语茹就看见董勇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一个人。在一旁的柜台之上，老爷子的大哥大正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大哥大漆黑的机身反射着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一闪一闪的，彷佛是大哥大在调皮地眨着眼睛向苏语茹说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怎么见不到你了啊？” 第三十一章妙计擒贼(六) 被抓住的那个人看起来有刚满三十岁，身材极瘦，非常类似于非洲东部肯尼亚或者埃塞阿比亚的黑人中长跑选手，怪不得奔跑起来极为迅速，苏语茹没追几步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不过这个具有中长跑天赋的小偷现在却没有机会再次施展他的出色天赋，因为董勇的大手就象一把钢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他要想从董勇手中逃跑，除非是他有挥刀断臂的勇气，否则不可能逃脱董勇的“毒手”。不过即使他有挥刀断臂的勇气，眼下的情形，让他又怎么能弄出一把刀来呢？ 瞧那人呲牙咧嘴的样子苏语茹就感到高兴。活该！活该你这可恶的小偷尝点苦头！苏语茹看着小偷狼狈的样子感到非常解气。她伸手拿起柜台上的大哥大，可是怎么却开不了机。正在苏语茹担心老爷子的大哥大会不会被小偷弄坏了的时候，董勇开口说道：“苏老师，不用担心，只是电池没有电了而已。回去充上电，一切都完好无损。” 旁边卖通讯器材的老板连忙腆着脸向苏语茹表功道：“靓女，安啦！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毛病，只是电池没电了而已。” 董勇心中嘿嘿一乐，这个老板倒也不傻，看到苏语茹是个美女，就连忙过来搭讪。只是可惜你怎么搭讪都没有用，人家苏老师早就名花有主了。 “麻烦您啦！”苏语茹冲老板甜甜地笑了一下。苏语茹这一笑可不不当紧，直把老板的七魂六魄勾走了六魂六魄，只省下一魂还在坚守工作岗位，所以老板才没有一命呜呼。三国时候诸葛亮能够骂死王朗，气死周瑜，已经非常强悍了，现在如果苏语茹一笑能够笑死人，那可是不让孔明军师专美于前了。等苏语茹和董勇离开很久后，老板的六魂六魄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只是他从此就留下一个毛病，那就是一看见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就发呆**，据说是因为他的六魂六魄要跑出去看看这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是不是苏语茹的缘故。 董勇对苏语茹说道：“苏老师，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老爷子的大哥大？” “没错！我已经看过了呢！”苏语茹拿着大哥大给董勇看：“喏，你看看，这里还写着‘为人民服务’呢！” 董勇这才松开手，冲那小偷说道：“滚吧，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在干坏事，就没这么客气了！” 这倒不是因为董勇故意要放这个小偷一马，而是因为苏语茹怕让她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没有打算把小偷送到公安局。因为公安局一旦调查起来，必然要惊动他家老爷子，说不定还要将这部大哥大当作赃物暂时扣押起来。 董勇一放手，小偷就象一只受惊了兔子一样，箭一般窜了出去。大约跑了有二十多米远，那小偷忽然停了下来，他扭身冲董勇骂道：“叼你老母，你这个不开眼的王八蛋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下次只要让我在粤城见到你，就等着通知你老母过来收尸吧！” 那小偷还要再骂，却看见董勇要迈步过来，就不顾上再骂，撒腿就跑，其速度之快，假如拿到奥运会上，至少能破一百米的记录。 董勇看着小偷飞逝的背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喃喃自语道：“董勇啊董勇，你真是有能耐啊。刚让一只鸽子破了全国记录，马上又让一个小偷破了世界记录！” 苏语茹听到了小偷刚才的威胁，有点替董勇担心，她对董勇说道：“阿勇，你可要小心点啊。以后出来要多带几个兄弟。” 苏语茹这几句话将董勇逗得哈哈大笑，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哟，我的妈呀。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董勇揉着发疼的肚子喘着气说道。 苏语茹瞧着董勇的样子，知道他在笑她。可是她不知道董勇为什么笑她，她怎么了？刚才说的话很可笑吗？可是无论她怎么问董勇，董勇都只是笑，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于是苏语茹就有点恼羞成怒了，她愤愤地一跺脚，嗔怪道：“死阿勇，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你如果再不说，我就，我就永远永远不睬你了。” 苏语茹刚说完这话，就发现说错话了，于是她俏脸一红，低头看着脚尖，扭捏着不再开口，那模样可爱之极。 董勇看得心头一荡，忍不住想伸手去拉苏语茹。可是他立刻克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警告自己道：“董勇，苏老师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你可不要去破坏人家啊。” “好了好了，苏老师，我告诉你我笑什么吧。”董勇打算用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是笑你，笑你竟然真的把我当成黑社会了。告诉你，我不是黑社会，也没有什么兄弟！” “啊？真的吗？”苏语茹抬起头了，美丽的眼睛充满了迷惑：“你不是混黑社会的，又采用什么办法将大哥大找了回来呢？” “呵呵，这里谈不方便，我俩找个地方坐下，我详细地告诉你吧。” 苏语茹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就来到一间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座位，苏语茹叫了杯咖啡，董勇叫了壶茶，等服务生退下之后，董勇这才将其中的原委告诉了苏语茹。 原来董勇通过苏语茹的讲述，分析出抢劫她的那个小偷应该是年轻人，否则没有可能跑得那么快。既然是年轻人，一定是充满了虚荣心。在眼下的社会，大哥大正是人身份的象征，多少人梦寐以求能拥有一部大哥大。所以董勇推测，这个小偷拿到大哥大之后一定不急于出手换成钱，而是要先拿着这部大哥大好好威风两天。他一定会向同伴炫耀这部大哥大，以满足他的虚荣心。 这就是个机会！董勇觉得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他思考了很长时间，针对这个小偷的虚荣心，精心为他设计了个圈套。 董勇首先来到邮电局，他向工作人员报了一下苏语茹老爷子的大哥大的号码，然后交上了一千元钱的电话费。他要让这个小偷不停地打电话。而这个小偷出于贪小便宜的原因，只要手中的大哥大还没欠费停机，一定会继续使用这部大哥大来打电话呢。这样既威风也省钱啊！ 可是小偷这么连续打电话会飞快地消耗大哥大电池的电量，等大哥大的电池没电后，小偷一定会想办法为大哥大充电的。此时他还舍不得卖大哥大，不仅是因为他还没玩爽玩痛快，更是因为大哥大里面还有大量的电话费呢。那么为大哥大充电的最好办法就是去买一个充电器。 在当时的粤城，经营通信器材的商铺非常有限，不象日后那么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卖通信器材的。在当时，这些有限的经营通信器材的商铺分布还比较集中，主要集中在几个大一点的通信器材城。这就给董勇提供了方便。 董勇分析那个小偷一定不会选择到邮电局里购买充电器的，一个是因为他做贼心虚，不敢到国营的地方去购买，还有就是邮电局里所卖的通讯器材配件要比外面的贵上许多。因此这个小偷购买通讯器材的地方只能是那些私人经营的通讯器材商铺。 董勇就把粤城市几个主要的通讯器材商铺集中的地方都跑了一遍，他给每个通讯器材商铺都留了一个卡片，上面写着他从吴铁成那里借来的电话号码。董勇告诉这些商铺老板，他悬赏五百元钱来获得一个消息。只要有人过来他们这里购买和苏语茹老爷子大哥大一样型号的充电器，就马上通知他，他会马上赶过来的。 对这些商铺老板来说，卖一个充电器，最多也就赚一百元，而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赚五百元，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董勇的建议呢？ 虽然是做了这么周密的布置，但是董勇也不敢保证他这番布置能够产生预期的效果。因为还存在许多其他的可能性。假如这个小偷直接将大哥大卖了怎么办？假如这个小偷到粤城市周边的地区去购买充电器怎么办？ 董勇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没有什么把握。就这样董勇在焦躁不安中守着大哥大等了两天时间，他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就再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间接到中远大厦的一个商铺老板打来的电话：“董先生，我们这里过来一个买充电器的人。我在这里拖着他，你尽快赶过来！” 成功了！果然成功了！董勇连忙打车往中远大厦赶去，他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虽然尚未见到那个买充电器的人，但是董勇心中已经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购买充电器的人就是抢走苏语茹大哥大的小偷。谢天谢地，这个小偷还是傻乎乎地按照董勇的布置钻进了圈套。董勇设想的其他意外情况都没有发生！ 第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第三十二章原来如此“哎呀，你怎么就一个人过来？还赤手空拳的？”苏语茹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嗔怪：“万一被小偷伤着了，可怎么办呢？” “没事！你看我不是没事吧！”董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别说就一个小偷，就是再多十个八个小偷，也不够我打.” 苏语茹笑眯眯地看着董勇，虽然没有出语反驳他，可是那俏脸上的神情却分明是告诉别人，在她看来董勇豪气干云的话不过是在吹牛，她不相信董勇一个人能对付十个小偷，当然也不是完全不信，如果这十个小偷全部都是小学生级别，那让董勇来对付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怎么？你不相信吗？”董勇看着苏语茹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别人相信不相信他的话董勇都觉得无所谓，反正是爱信不信。可是在董勇心中，却恰恰容不得苏语茹对他的话的一丝怀疑。 “苏老师，我真的……”董勇恨不能把自己身具特异功能的事情都告诉苏语茹。 “好了好了，我相信，我全都相信。”苏语茹真的被董勇给逗乐了。她掩口笑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看着董勇气鼓鼓的样子，苏语茹也不敢再笑下去，生怕刺伤眼前这个大孩子的自尊心。她转移话题道：“你是哪个系的？学什么专业？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上过我的课呢？” 董勇此时才想起当初寻找苏语茹的目的，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心中那股被苏语茹误会的委屈，连忙开口向苏语茹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苏老师，其实我不是粤东师范大学的学生。我是丽芳公司的一名员工，是专门来粤东师范大学寻找美容讲师的。”董勇正色向苏语茹说道。 “什么？你不是学生？”苏语茹又笑了起来。董勇的话让她强忍了半天的笑意又彻底爆发了。 “哎哟，笑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逗啊？”苏语茹笑得前仰后合，“你看看你，一脸孩子气，明明是刚上大学不久的学生，偏偏要冒充参加工作的人。” “很孩子气吗？”董勇摸了摸长了一层软软茸毛的下巴，心中无限懊恼。本来他的胡子也算茂盛，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被人误会遭受一顿毒打被扔进大海之后，他下巴上茂密的胡须就被柔软的茸毛所代替，连长相也显得越来越小。莫非正如他的特异功能一样，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赐予他力大无比刀枪不入的特异功能的同时，也让他的身体构造发生某种变化以至于年龄也小了几岁吗？ “苏老师，我的确是丽芳公司的员工，目前担任丽芳公司财务部主管，这是我的名片。” 董勇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语茹。既然长相已经不能说明问题，那么只有出示证据了。 苏语茹笑着接过名片，美目扫了一眼，却还是不信。她口中说道：“哟，你准备的还挺全的啊，连名片都印刷好了。一定是准备用来欺骗那些年幼无知的妹妹的。” “唉，我说苏老师，你要不要打名片上的电话核实一下再说话啊？”董勇将手中的大哥大递给苏语茹：“喏，你现在就打电话吧。” 苏语茹此时才注意到董勇手中还有一部大哥大，她马上相信了董勇话。看来丽芳公司条件不错，连财务主管级别的人都配置了大哥大。 董勇被苏语茹弄得哭笑不得，他也懒得给苏语茹解释，这部大哥大其实是从别人那里借过来的。董勇现在不管苏语茹怎么想，首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让苏语茹答应担任丽芳公司的美容讲师。粤城市火力发电厂方面的工作已经做通了，举办美容讲座的一切工作已经就绪，现在缺的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美容讲师。如果能借今天的机会说服苏语茹，那么就是万事具备，只等开工了。 “苏老师，你有没有信心接受这个挑战呢？”董勇巧舌如簧地煽动苏语茹：“你台下坐的不是一两百名没有社会经验的幼稚的大学生，而是几千名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成年人。用你的智慧和口才说服这些成年人，可远远比那些只懂得被动地接受老师灌输的知识的大学生要更具备有挑战性。” “嘿嘿，你这小子，简直是狡猾狡猾的！”苏语茹此刻已经完全相信董勇不是学生，而是和她年龄相仿的成年人了，所以她话语中那种通常老师对学生才有的教诲式的语气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同龄人之间才有的戏噱口吻。 “想用激将法让我上钩啊？”苏语茹目光晶莹透亮，双眼充满着神采。 她告诉董勇说道：“不过你成功了，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愿意尝试一下，看看站在讲台面对几千名成年人和面对几百名未成年的大学生究竟有何不同。” “不过我只尝试一次，下不为例。”苏语茹紧接着补充道。 董勇嘴角刚刚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苏语茹后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毫不留情地将董勇嘴角的那一丝热气彻底扑灭。 “ok,没问题。”董勇旋即又振作精神。他心中说道，一次就一次，总比不答应好。也许有过第一次授课之后，那征服几千人的成就感还会驱使苏语茹继续接受这个挑战呢。 “那么，能不能先给我介绍一下丽芳公司美容讲师的职责及工作方式呢？”苏语茹已经进入了状态。 “行，苏老师，美容讲师的基本工作职责是这样的。”董勇简单地按照他和水墨兰对美容讲师的设想将美容讲师的职责对苏语茹讲了一遍。 “喔，我明白了。”苏语茹听董勇说完之后笑着说道：“简单地说，就是要把下面的听讲座的女人，尤其是那些中年妇女同志当成傻子，然后忽悠这些傻子来购买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呢？” “咳，咳！”董勇正在喝水，听了苏语茹这话，心中一急，差点没被水给呛过去。在浩淼无边的大海中漂浮了那么多天，董勇都没被淹死，今天如果在咖啡厅被一口水呛死，那可真算是奇迹了。 “苏老师，不是你说的那样啊。”董勇一边抚摸着胸口，一边对苏语茹说道：“丽芳公司的化妆品质量是经过国家检验的，效果也是经过广大消费者认可的。我们举办美容讲座的目的固然是出于推销化妆产品的目的，但是客观上也有向消费者传授美容知识、讲解如何正确使用化妆品的意思。” “绝对绝对不是象你说的那样，是忽悠那些中年妇女同志，是试图向他们推销伪劣产品！”董勇红着脸争辩道。 第三十二章原来如此(二) “嗯！嗯！我相信你，你绝对不是打算忽悠那些中年妇女.”苏语茹频频点头，态度极度诚恳。这让董勇心中大感宽慰：虽说苏老师暂时误解了自己，但是自己刚解释了一句，苏老师立刻就相信了自己，看来我董勇还是极具人格魅力的！ 苏语茹诚恳地望着董勇的眼睛，继续说道：“现在的中年妇女都见过世面，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所以不如直接忽悠那些上年纪的大妈们！” “你！你你你……”董勇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状态中还没不到半秒钟，就被苏语茹给无情打破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苏语茹，气急败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嘻嘻，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恼羞成怒了吧？”苏语茹是诚心捉弄董勇，哼！谁让他伪装成学生去偷听人家讲课呢？还让人家以为真正遇到一个少见的教育学天才而白白激动好几天呢。 苏语茹拎起坤包，把失而复得的大哥大抓起，绕过雅致的木质小桌，来到对面。她笑嘻嘻地看着董勇，轻声说道：“董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非常适合照相。” 董勇一肚子闷气，偏偏对着笑颜如花的苏语茹无法发作出来。他气哼哼地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是吗？” “那当然！”苏语茹饶有兴趣地看着董勇，似乎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件艺术品一样。她接着说道：“照相的时候，摄影师都要让我们喊‘茄子’。可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只大茄子，紫红色的大茄子。” 董勇被苏语茹弄得哭笑不得。没错！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的确象一只茄子，虽然现在颜色还是紫红色的，但是再继续和苏语茹交谈下去，保不准会变成紫黑色的。 “呵呵！”苏语茹看着董勇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又笑了出来，她低下身子，附在董勇的耳边，呵气如兰：“比起我的学生来，你也成熟不到哪里去。我只不过是逗你一下，你就被气成这样。” 说罢，苏语茹咯咯笑着跑了出去。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清脆声音和她同样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咖啡厅内，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董勇的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原来苏语茹是故意在逗他。耳边回荡着苏语茹银铃般的笑声，鼻端似乎还能嗅到苏语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那一刻，时光仿佛已经被凝固起来。董勇幸福地眩晕起来。 大约过了几秒钟，董勇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他跳了起来，向外狂奔过去。他得追上苏语茹，他必须追上苏语茹。 咖啡厅的服务生笑眯眯地看着董勇跑了出去。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啊，连看他们打闹也是一种享受啊。众服务生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一分钟后，咖啡厅中响起歇斯底里地叫声：“坏了，买单，他们还没买单啊！” 董勇跨出咖啡厅门口，看见苏语茹坐在一部出租车内，正要关门。他一个箭步迈了上去，拉开车门，对苏语茹说道：“往里面坐坐。”然后不待苏语茹有所反应，就硬挤了进去。 苏语茹对董勇的粗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几分欣赏。也许是在部队中长大的缘故，苏语茹对那些具有阳刚男人有着天生的好感。相反那些温文尔雅的男人却一点也不能引起苏语茹的兴趣。 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董勇双眼看着前方，心思却全放在苏语茹身上。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只有保持沉默。 苏语茹也不说话，她用手托着下巴，双眼向车窗外望去，往日看来觉得无聊透顶的川流不息的车流似乎在忽然间也变得有趣起来。 路途虽然漫长，却总有到头的时候。出租车一个转弯，稳稳地停下。 “小姐，军区大院到了，下车吗？”司机等了半分钟，见两个人都没动静，就出言提醒到。 “下车，这就下车。”苏语茹这才发现目的地已经到了。 董勇掏出钱包，付了车资。苏语茹默默看着，并没有阻拦，虽然这并不符合她往日的作风。 下了车，董勇站在路边，依然不说话。苏语茹望望军区大院的大门，几次要迈步进去，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停下了。她咬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中的坤包无聊地荡来荡去，也不说话，就那么无声地站在董勇身边。 马路上的车流依旧川流不息，嘈杂的噪音几乎能让人发狂。但是在董勇耳边，这个天地却安静无比，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苏语茹的呼吸声外，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内心矛盾之极，既希望时光能从此凝固，他就这么站着，听着苏语茹的呼吸，直到永远；同时心中又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提醒他，苏语茹已经有男朋友了，甚至可能已经结婚了。他这种暧昧的心理万万不可再保持下去了，这样不但会害了他，更会害了苏语茹的。 “苏老师，”不知道过了多久，董勇终于开口了。 “嗯！”苏语茹低头看着脚尖，脸红红的，和在咖啡厅中戏谑董勇时的轻松神态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以至于让人会产生错觉，以为这个苏语茹和那个苏语茹绝对不是同样一个人。 “请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明天上午我和你联系，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答复。”董勇语速极快，如同完成一项任务一般将话说了出来。 “哦，”苏语茹失望之极，董勇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呢？ “小茹，”一个浑厚的男低音传了过来。苏语茹和董勇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玻璃已经降落，车窗之中，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英武面孔正笑着向两个人望了过来。 董勇呼吸一窒，心脏开始隐隐痛了起来。这个英武的军人不正是苏语茹的男友吗？董勇彻底清醒过来了。 “哥哥！”苏语茹笑着扑了过去。“你不是到阳山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哥哥！董勇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最好听的词汇竟然是“哥哥”这两个字。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就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在不经意之间，为董勇打开了一扇通向天堂的大门。而在那高高的云端，苏语茹正巧笑嫣兮的等待着董勇的到来。 原来如此，原来他竟然是语茹的哥哥！就在那一瞬间，董勇欣喜若狂，董勇泪流满面。他发足狂奔，生怕苏语茹看到他脸上恣意横流的幸福泪水。 “他刚才是不是在欺负你？”苏锋疑惑地看着董勇的背影问苏语茹道。 “那有啊。他可是刚刚帮助过我哦。”苏语茹生怕哥哥误会董勇，“这两天你都不在家，多亏了他的办忙呢！” 假如苏锋在家，苏语茹别说丢部大哥大，就是弄丢辆坦克，苏锋也有办法找回来呢！ “是吗？那他干吗见我撒腿就跑，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苏锋还是不相信。 “哎呀，哥哥！”苏语茹哼唧了一声，表示不满。 “好了好了，哥不说了。”苏锋连忙向妹妹投降：“你是坐哥的车回家，还是去追那个傻小子？” 小女孩子的心思，苏锋又怎能不明白呢？ “你才是傻小子呢！”苏语茹抢白了一句，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她气鼓鼓地对苏锋说道：“回家！我才不要追那个傻小子呢！” 苏锋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女孩子对心上人都这样，宁可自己骂他一万句，也不许别人说一句他的坏话。 “哥哥！哥哥！”董勇狂奔了一路，激动的心情终于稍微平复下来。 “原来，原来，他只是语茹的哥哥！” 第三十三章 销量奇迹 第三十三章销量奇迹粤城市火力发电厂大礼堂现在简直成了一个超级市场.数千名女职工围着丽芳公司临时设立的产品展销专区开始疯狂抢购各类美容护肤产品。 姬小丽忙的团团转，白皙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纵使电厂大礼堂的开足马力的中央空调卖力地吹着，也不能让姬小丽额头上的汗珠稍有消退。 虽然满头是汗，可是姬小丽非常高兴。做为一个高中毕业的农村姑娘，能被生活在粤城这座现代化大都市的白领丽人当作美容专家，姬小丽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切不说围在她身边口口声声喊她老师的女人中有一些拥有研究生学历、大本学历，即使最普通的人也至少受过中专教育。这些女人无论是都市生活经验和文化水平都远远高于姬小丽这个刚刚辍学一年的高考落榜生。而现在，这些往日看来高高在上的女人却对姬小丽顶礼膜拜起来。 姬小丽掏出一张纸巾，轻柔地贴着额头，洁白的纸巾便将额头那些细小的汗珠全部吸附过来。她抬头向后面望去，正好看到董勇悄悄地向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姬小丽心中奇怪，勇哥正和火电厂的黑厂长（可怜的刘光荣，因为肤色过黑，姬小丽一直叫他为黑厂长而不是刘厂长）谈的眉飞色舞，怎么能够注意到她在看他呢？莫非真的是心有灵犀吗？看着勇哥开心的样子，黑厂长一定又给了不少许诺吧？勇哥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让这个五大三粗的黑厂长象孩子一般听话。 “老师，你看我的这样的皮肤，需要用什么护肤品吗？”一个半老的许娘来到姬小丽面前，怯生生地问道。 姬小丽从沉思中醒过来，看着面前这个风韵尤存的女人，用手指压了压她脸上的皮肤，冷冷地说道：“你的皮肤松弛的一点弹性都没有了，再不补点水，马上就要变成黄脸婆了。” 那女**惊失色，连忙问道：“老师，我现在开始补水，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只要以后小心呵护，你的皮肤还会象少女一样娇嫩的。”姬小丽语气柔和了一点。 “那，那老师你帮我推荐几款护肤产品吧。”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虔诚与感激。她崇拜的望着姬小丽，仿佛是看着一位女神，一位让她在沙漠中干渴了半个月就要死去的时候忽然带给她一股甘泉的女神。 “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姬小丽小手飞快地指了几件丽芳公司的化妆品，“这些都适合你用，到那边去交款吧！” 女人如令神谕，去姬小丽千恩万谢之后，兴高采烈地到收款处交款去了。 姬小丽又将目光望向董勇，心说勇哥这家伙，难道真的会魔法吗？为什么真的就如同他事先说好的一般，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这些女人们完全会听从她的指挥，乖乖地掏钱买下这些化妆品呢？ 苏语茹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姬小丽领着几个小姑娘在忙碌着。她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无比震惊，这几个小姑娘果然象董勇事先预料好的那样，竟然能将粤城市火力发电厂这数千女人们忽悠地团团乱转，让这些女人着魔似的去买丽芳公司的产品。 诚然如董勇所说，这中间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与苏语茹身上，可是苏语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的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讲座竟然能产生如此大的魅力。 苏语茹大学学的是教育心理学，大学毕业后又拿起教鞭讲授了一年教育心理学，可是面对现实中的情况，她不得不承认，董勇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教育心理学的人比她更懂得教育心理学。 虽然苏语茹仅仅在一天前才拿到董勇从各方搜集过来的美容学知识和丽芳公司的产品资料，而留给她备课串讲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半天，这中间苏语茹还要用尽各种办法将课程的内容往丽芳公司产品上套，可是就是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美容讲座的效果还是象董勇事先预料到的那样，出现了非常火爆的场面。 苏语茹心中隐约有一丝悲哀。正如董勇所说，对这些女人来说，苏语茹美丽的外表、苏语茹优雅的风度、苏峪脱俗的气质远远比苏语茹所讲述的内容更为重要。 董勇心中很满意，他非常满意。一切都按照他策划好的方案进行着。 苏语茹美丽而高雅，她往讲台上一站，不用开口，本身就具有巨大的说服力。在加上苏语茹出众的口才，把握听众心理的出色能力，台下的这些听众在听讲座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会被苏语茹俘虏过来。 姬小丽也是一个美女，虽然气质上比起苏语茹有点差距，但是在口齿伶俐方面比起苏语茹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一个卖服装的高手，姬小丽每天都要和各式各样的顾客打交道，熟谙顾客的心理，拥有丰富的一线实战经验。而姬小丽身边几个女孩子都是董勇比照着姬小丽的标准从各个服装店高薪招聘过来的卖服装的小妹。这几个女孩子和姬小丽拥有着同样的特点：皮肤白净、容貌靓丽、口齿伶俐、实战能力极强。 听了苏语茹的美容讲座，火电厂的女人们本来就有七八分心动，当她们来到姬小丽面前时，那种欲买还休的表情已经写再脸上。这正好让姬小丽发挥她的长项，对于处于想买不想买之间的顾客，姬小丽几句话就能够说服顾客，让她毫不犹豫地掏钱购买，无论是服装，又或者是化妆品，都没有什么区别。 在董勇的策划方案中，这叫做人尽其能。 苏语茹的长处是讲课，是向听众灌输知识，激起听众的购买欲望；姬小丽的长处是说服顾客，让顾客心中的购买欲望转化为实际的购买行为。这其实是一段完整的营销过程。假如找一个全能的人来完成整个营销过程显然是最好。可是既能通过讲座激起顾客的购买欲望，又能促使顾客将购买欲望转化为购买行动的全能的人才不是那么好找的，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等董勇找到一个如此全能的人，估计丽芳这个化妆品品牌也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了吧？而现在，董勇将这个营销过程分为几段，那么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董勇负责下单，来寻找愿意举办美容讲座的单位，这是第一段；苏语茹通过美容知识讲座，来打动顾客，激起顾客的购买欲望，这是第二段；姬小丽负责临门一脚，现场敲定顾客订单，将顾客购买欲望转化为购买行动，完成整个营销过程，这是第三段。这么分解下来，一个让一个人单独做的话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这么简单的被三个人完成了，而且是非常有效率的完成了。 第三十三章 销量奇迹(二) “阿勇，”郭云站在远处向董勇招手：“你过来一下.” “刘厂长，失陪片刻！”董勇笑着对刘光荣说道。 “小董老师，还是年轻人吃香啊。”刘光荣冲着董勇挤眉弄眼：“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找你说悄悄话？怎么就没人搭理我这个老头子捏？” “嘿嘿，老刘，你放心好了。等今天忙完之后，我一定找几个美丽漂亮的母鸽子陪你。”董勇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向郭云走去。 “丢！狗屁母鸽子！”刘光荣被董勇弄得老脸通红：“感情俺老刘只陪和那扁毛畜生配对啊？” 话还没说完，刘光荣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什么？母鸽子？” 他冲着董勇的背影大声喊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一定要给我挑几只优良的母鸽子！” “嘿嘿，我发达了！”刘光荣笑嘻嘻地搓着手，心中想道：“只要这几只鸽子随便拿一个什么比赛的第一名，到时候我再把这只冠军鸽子送给吴大老板，那不比送什么礼物够更能博得大老板的欢心吗？” 苏语茹矜持地微笑着，她得体地回答着围在她周围的女人们的问题。苏语茹的皮肤白嫩光滑，弹指可破，直把粤城火电厂的女人羡慕的流口水，虽然她们是女人，也恨不得抱住苏语茹亲上两口。而这些女人的问题，也多数是请教苏语茹保养皮肤的秘诀。 忽然，苏语茹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她的眼睛闪果一丝迷茫，让人难以琢磨。 顺着苏语茹的目光看去，董勇正和美丽可人的郭云在低声说笑。 “阿勇，你真有能耐，竟然能整出这么妙的一个营销方案。真不知道你的猪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郭云笑眯眯地看着董勇，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拜。 郭云这番话说得董勇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小云，好了，说正事吧。”董勇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你招手把我叫来不是为告诉我你很崇拜我吧？” “呸！你有什么好崇拜的？少臭美了！”郭云皱了皱鼻子，模样可爱之极。她随即严肃地说道：“我叫你来是告诉你，我们五十万产品已经卖光了，所以拜托你老人家下次再举办这样的活动时要多准备点产品，免得再出现这样被动的局面。” “什么？五十万产品全卖光了？” 董勇兴奋之极。若非是在发电厂的大礼堂，周围又全部是发电厂的员工，董勇早就跳起来振臂欢呼了。他知道他策划的这个营销方案一定会成功，但是万万也想不到竟然会如此成功，五十万美容护肤产品竟然能在讲座结束后一个小时内销售一空，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跟神话差不了多少。按照董勇原先的设想，一场讲座下来，能卖个十万八万产品已经是非常理想了。 “小云，你快点通知仓库，让他们快点发货，争取在一个小时内发过来。看这些大婶的热情，再销售个二十万应该没问题。” “行！全听你的，董大主管，我马上去办。”郭云笑语盈盈地对董勇说道，然后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去。 郭云太高兴了，为丽芳公司，为水墨兰。有了这五十万，丽芳公司就再也不用发愁了。而水天长旗下的丽人公司对丽芳公司的围追堵截在董勇这种新颖的营销模式下也即将宣布失败。 董勇回到刘光荣这里，刘光荣正狡黠地向他微笑。 “小董老师，艳福不浅啊。” “刘厂长，别说笑了。”董勇仍然沉浸在销量奇迹当中，满脸都是兴奋，所以对刘光荣的调侃也不以为意。他诚恳地对刘光荣说道：“刘厂长，真的要谢谢你。因为你的帮助，我今天的活动才创下了销量的奇迹。” “什么？销量奇迹？”刘光荣惊讶地叫道：“你们今天卖了多少产品？两百万？还是三百万？” “哎！哪里会有那么多啊。”董勇笑呵呵地说道：“五十万，到目前为止，刚刚销售了五十万。” “丢！”刘光荣骂了一句粗话，“五十万也值得你这么兴奋啊？” 他对董勇说道：“这样吧，眼看要到年底了，我们电厂还要为职工筹办一些福利。我看就采购你们丽芳公司一些化妆品吧，这样既提高了我们电厂职工的生活质量，也促进了你们丽芳公司的发展。” “嘿嘿，这个你回去和我的办公室主任联系。”刘光荣压低声音说道：“电厂近万名职工，每人分一套化妆品，就可以采购个两百多万，足够你再创造四个销量奇迹了。” “谢谢老刘！”纵然董勇心理承受能力极强，也被这个意外的好消息冲击的有点头晕。不过他随即替刘光荣担心起来：“刘厂长，你这样做会不会招人闲话啊？你好心帮助我们丽芳公司，假如因此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影响到刘厂长，我们丽芳公司罪过就大了啊。” “屁！狗屁！”刘光荣眼睛瞪得牛眼似的，他大着嗓门说道：“我刘光荣不偷不抢，也没有从你们丽芳公司拿任何好处，还怕什么风言风语不成？那些多事的人即使给中纪委写信，也咬不了我的鸟！” “好啦好啦！”董勇被刘光荣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笑着恭维道：“刘厂长做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怕那些无聊的言语。” “嘿嘿，董老弟，你刚才说的母鸽子，什么时候给我呢？”刘光荣的脸说变就就变，刚才来正气凛然的脸立刻挂上笑眯眯的表情。 “后天吧。” “一定噢！” “一定！” 到下午五点半，丽芳公司的美容知识讲座正式结束。根据郭云的统计，在整个销售活动中，丽芳公司共销售美容护肤产品七十九万五千六百三十四元，创造了前所未有的销售奇迹，也开启丽芳公司的复兴之路。从这个时候开始，虽然董勇和水墨兰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丽芳公司的重新崛起却再也不可阻挡。丽芳公司也重新具备了和丽人公司一争高下的资格，而这一切，都是从董勇的一个完美无缺的策划方案开始的。 当然，董勇策划这么完美的一个营销方案是建立在一个非常强大的基础之上，那就是丽芳化妆品是个名牌，是一个化妆品界非常知名的品牌。水墨兰的父亲水天一经过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丽芳这个品牌已经深入人心，只要一提起丽芳化妆品，人们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名牌产品。 正是因为“名牌”两个字，才奠定了董勇这个秘密营销方案的成功。 在日后，董勇这个营销方案被写入了mba教材当中，当作极其出色的实战案例到处推广。有很多化妆品行业和保健品行业的策划大师仿照董勇的营销方案制订出了同样的营销方案。可是这些营销方案无一例外的遭受到滑铁卢，没有取得董勇当初辉煌的营销业绩。 为什么？难道是董勇的营销方案不可复制吗？不是，只是因为那些仿效者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前面所提到到，丽芳化妆品是一个名牌产品。而这些效仿者营销方案中所销售的产品多数是刚上市的新产品，又或者虽然上市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消费者的认同，在消费者心目中根本没有留下过任何印象的产品。所以这些产品即使也象董勇那样聘请了无数美容专家，举办了无数美容讲座，但是销售成绩却是差强人意，甚至是惨不忍睹。 第三十四章 招安 粤城市银河区黄埔大道三百八十八号，天翔大厦，六十八楼，丽人化妆品有限公司. 水天长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面沉似水。一旁，美丽的女秘书叶鄞正静静的站着，等候水天长的指示！ “哼！” 水天长终于将手中的文件看完，他狠狠地将文件摔在桌面上，站起身在宽大的办公室怒冲冲地走来走去。 “废物！没有的废物！”水天长怒冲冲地咒骂道。 叶鄞听了心中暗笑，水董事长看来是被气糊涂了，思维已经混乱了。废物本来就是没有用的东西，难不成还要分成有用的废物和没有的废物吗？ 水天长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叶鄞听：“我付了那么高的薪水让他留在丽芳公司，没有想到他却是个笨蛋。人家一招声东击西就把他骗的团团转！” 叶鄞知道此时再不说话，水天长多半会把怒气转撒在她的头上，于是她就适时的开口了：“董事长，别和下人生气了，事情既然成这样了，只有看看能不能寻找到补救的办法了。” “补救？怎么补救？”水天长仍然余怒未消，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仍给叶鄞，口中说道：“你看看怎么补救？现在丽芳公司在董勇那个小子的策划下已经成了气候，我们怎么补救也都晚了。” 叶鄞拿起文件一看，原来是丽芳公司的一份内部文件，可以想见，水天长得到这份文件的手段不会多么光彩的。 这份文件是丽芳公司一份营销方案，在这个方案中，明确指出丽芳公司近期营销工作以举办美容讲座的方式的营销为主。在这个文件中，将营销模式称为讲座直销，并将讲座直销的模式通过不同阶段的分工固定下来。 讲座直销的第一阶段为下单阶段，主要是争取到目标营销单位的讲座订单。在这个阶段，丽芳公司专门招聘了三十个刚走出校门的中专毕业生。他们的任务就是拿着介绍信到粤城市各企业去联系举办美容讲座，除了底薪之外，他们的业绩考核主要是看有多少家企业愿意举办美容讲座。这些年轻人为了能拿到更高的薪水，必然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取更多的企业讲座订单。 讲座直销的第二阶段为授课阶段，主要通过美容讲师煽情的授课方式，激发起听众的购买欲望。为了准备这些美容讲座，丽芳公司一共聘请了八名气质出众美丽漂亮的高校年青女教师。对这些美容讲师的授课效果考察主要是通过讲座之后的调查问卷来实现的。 讲座直销的第三阶段就是销售阶段，丽芳公司从各服装市场、珠宝零售专柜以三倍的底薪挖来三十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打工妹，打算以她们伶牙俐齿攻势来攻克目标客户的最后的心理壁垒。 “这办法有用吗？”叶鄞看完丽芳公司这份营销方案后疑惑地问道。 “有用吗？”水天长冷笑道：“据我从丽芳公司得来的消息，仅仅在电力系统举办的两场美容讲座，丽芳公司的产品销售额就达到近两百万元。而我们丽人公司在全国范围内的一个月销售额也不过才四百多万！” “啊！这么说只要丽芳公司一个月举办十多场活动，他们在粤城市的月销售额就能相当于我们在全国范围内几个月的销售额吗？”叶鄞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结果。 “对，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丽芳公司又会重新骑在我的丽人公司头上了！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场面出现！”水天长咆哮起来。 “你想一想，”水天长对叶鄞说道：“我费尽心机耗费了五年时光，才弄来两千万的身家。现在水墨兰这丫头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在董勇那个混蛋的帮助就，很快就超过我的身家了，这让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董勇？”叶鄞反问道：“董勇是什么人？” “丽芳公司新招的财务主管。就是这家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替水墨兰拿出了这套营销方案的。”水天长提起董勇就没有什么好气。 叶鄞看着水天长的样子，心中就有几分鄙夷，这老家伙，坑起侄女来一套一套的，怎么遇到真正的对手后就一蹶不振了呢？又或者，这个老家伙的智慧在盘算如何谋夺侄女水墨兰的财产中都耗尽了呢？叶鄞现在有点后悔，她选择把自己的命运和这个老家伙拴在一起的决定是否明智呢？ 不过在目前，叶鄞除了选择把自己的命运和水天长拴在一起外还没有什么办法，她还必须替这个老家伙出主意来解决丽芳公司的挑战。 水天长这个无耻的老家伙，又好色又吝啬，在卑鄙地夺取了她的贞操之外，并没有给叶鄞什么太多的回报。可是叶鄞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从水天长的手中拿到回报的，而这个回报，甚至包括整个丽人公司。 “水董，既然这个董勇这么厉害，你干吗不想办法把他招揽过来呢？”叶鄞柔声提出她的建议：“以水董的智慧，加上董勇还不是如虎添翼吗？”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水天长一拍大腿说道：“董勇在丽芳公司不过是个小小的财务主管，到我这里我可以给他一个营销总监干干。面对一个可以更好的施展智慧的地方，董勇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说道这里，水天长满脸怒气都消失不见了，一张胖脸笑眯眯的，哪里象刚发过脾气的人。 “呵呵，小鄞啊，我看招揽董勇的事情就交给你办好不好？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以我们小鄞的靓丽容貌，无论董勇是不是君子，都会拜倒在石榴裙之下的。”水天长笑着说道。 “水天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叶鄞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假如你看腻了我，嫌我碍着你的眼了，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叶鄞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疯一般的向落地窗冲去。 “小鄞，你干什么啊？”水天长连忙一把拉住叶鄞，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呢？乖，别生气了。” 叶鄞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水天长继续说道：“不过让你去招揽董勇却是真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派别人去不放心。” “不去！”叶鄞脸沉似水，“我这么一去，别说外人讲三讲四，就是单单是你，还不得用醋坛子把我淹死啊？” “好了好了，别使小性子了。是我让你去的，怎么会吃醋呢？好小鄞，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水天长从后面抱住叶鄞，一双手不老实地伸进了叶鄞的衣内，握住了两个动人的白兔。 叶鄞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一双眼睛象流出水一般，连鼻孔中喷出的气息都灼热起来：“天长，不要啊，天长！这里是公司啊。好好，我答应你，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第三十四章 招安(二) 水天长不理会叶鄞的抗议，他将叶鄞的头扭转过来，一张大嘴贪婪地覆盖在叶鄞诱人的红唇之上.叶鄞咿唔作声，娇躯软得跟泥团似的，任由水天长摆布。 水天长俯身握住叶鄞纤细白皙的脚髁，将叶鄞的一只美腿放在沙发的扶手上，透过敞开的裙子，叶鄞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水天长面前。 水天长轻轻抚摸着肉光致致的美腿，粗壮的手指不断向上探索着。 叶鄞娇喘呻吟着…… 水天长yin笑道：“小鄞越来越丰满了。” 叶鄞喘着气道：“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再咿唔嘤咛起来。 水天长忽然放开了叶鄞，满意道：“小鄞还是如此迷人啊，这下我放心了，你去拉拢董勇一定会成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叶鄞头发凌乱，面色绯红，模样诱人之极。她抬头瞟了一眼水天长，幽幽地说道：“天长，你是不是厌烦人家了？所以打算将小鄞推给别人呢？” “哪里哪里！”水天长哈哈大笑道：“我怎么舍得我的心肝宝贝呢？” “只是面对着董勇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不将我最优秀的人才拿出去，又怎么能吸引他过来呢？”水天长伸出五个手指对叶鄞说道：“小鄞，只要这次你能从丽芳公司将董勇挖过来，我会拿出丽人公司百分之五股份奖励给你。” 叶鄞眼睛一亮，嘴里却说道：“天长，我才不在乎什么股份不股份的，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哈哈，好小鄞，我最喜欢听这句话了。好了，你去准备一下，争取晚上把董勇约出来，当场搞定！”水天长非常开心。 叶鄞掏化妆镜补了补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才走了出去。她心中想道，老东西，百分之五的股份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我会将丽人公司百分之百的股份都握在手中呢。 叶鄞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水天长冷笑一声，从抽屉中拿出一根哈瓦那雪茄。他点燃雪松纸捻，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喷了出来，淡蓝色的烟雾立即飘满了整个房间，一股烈火硝烟般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水天长喜欢哈瓦那雪茄，准确的说，是喜欢哈瓦那雪茄昂贵的身价。至于哈瓦那雪茄的味道，对于水天长来说就犹如炸药爆炸后的味道一样呛人而又可怕。 可是纵然哈瓦那雪茄的味道再可怕，水天长还是喜欢哈瓦那雪茄。对水天长来说，昂贵的哈瓦那雪茄就如同年青美丽的叶鄞的肉体一样，是他富豪身份的象征。当水天长点燃一根昂贵的哈瓦那雪茄，感受着那辛辣刺激的烟火味道尸，他才会无比真实地觉得自己是有钱人，真真正正的有钱人。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四处打工到处漂泊的穷小子了，他也不是后来那个寄人篱下，仰哥哥鼻息的窝囊废了！ 可是那种穷怕了的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以至于水天长常常从恶梦中惊醒，在恶梦里，他又成为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了。在恶梦里，他不过收了原料供应商一点点好处，进了一点点劣质的原料，就被哥哥水天一指着鼻子痛骂，威胁着要开除他…… 不能，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水天长冷汗淋漓地坐在床上，回忆着可怕的恶梦，他绝对不能让可恶的梦境在现实中真正发生，他要把握住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 现在挑战来了，丽芳公司在那个叫董勇的小子的操作下，开辟了一种新的营销模式。要不了多久，丽芳公司就会恢复到原来的经营规模，那时候，丽人公司在化妆品界就会面临巨大的挑战。现在的商界，奉行着弱肉强食的法则，进行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的商业战争。假如丽人公司在竞争中被丽芳公司击垮，那么水天长几乎丧失了翻盘的机会，因为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有第二次创业的机会了。 水天长并不惧怕这场挑战，相反，他心中还有些兴奋的感觉，侄女水墨兰太弱，以至于水天长兵不血刃地攫取了丽芳公司几乎全部资产后有点索然无味的感觉，他需要对手，需要强大的对手，只有打倒强大的对手之后才能证明水天长的更为强大。 而水天长面对董勇取得的成就表现出来的惊惶失措只是表现给叶鄞看的，水天长对于叶鄞这个床上的美丽伙伴还是抱有足够的戒心的。小丫头勃勃的野心早已经露出来了，水天长能够感觉的出，叶鄞的目标不是他水天长，而是丽人公司。 不过水天长目前还离不开叶鄞，一方面是他还迷恋叶鄞美丽的肉体，这具美丽的肉体还能让他这杆老枪重新焕发青春；另一方面他还需要倚靠叶鄞的美丽和智慧去解决一些事情。 叶鄞不仅仅是个漂亮的尤物，同时也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孩子，虽然她的智慧在水天长面前还差点火候，但是对付别的男人却绰绰有余。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难，找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也不难，但是想找到一位集聪明漂亮与一身的女孩子就非常困难了。 现在，水天长既然找到了叶鄞这么漂亮而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舍得轻易放弃呢？他要把叶鄞的价值发挥到极致，要把她的剩余价值榨干，才肯罢手。因此，水天长即使明知道叶鄞是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子，他还是将她留在身边。但是这并不代表水天长对叶鄞不有所防备。 比如水天长发怒，水天长表现出的歇斯底里，不仅仅是表现给叶鄞看的，也是表现给丽人公司的其他员工看的。既然水天长能够在丽芳公司安插内线，那么谁又能知道，在丽人公司中有没有丽芳公司的内线呢？包括叶鄞，是不是有可能是丽芳公司的内线呢？ 水天长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让叶鄞知道，要让丽人公司的内线知道，面对着董勇，他已经乱了阵脚，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只有故意示弱，才能保持后面强硬手段的更好展开。 至于让叶鄞去收买董勇，水天长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能收买过来最好，不能收买过来也无所谓。水天长只求丽人公司收买董勇的行动传到水墨兰的耳朵中就好了，这样纵然不能里间水墨兰和董勇的关系，至少也可以在两人之间打下一个楔子。总有一天，这个楔子会生根发芽，会长处一些裂纹，而这个裂纹会越来越大…… 这一招是名招，也是诱招，是为了掩盖水天长的真实意图。在水天长的心目中，早已经盘算好了一个对付丽芳公司的恶毒计划！ 第三十四章招安(三) xxxxxx董勇推开三零八包厢，一个美女笑盈盈地坐在里面，董勇一个错愕：“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美女却笑着对他说道：“董勇先生吧，请这边坐.” 董勇心中纳闷，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他叫董勇呢？ 公司财务部文员小张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里要她转告财务主管董勇，说是他的大学同学来粤城了，让董勇十二点到东风路名典咖啡厅三零八包厢去找她。 当董勇赶过来后电话已经挂了。董勇心中奇怪，是那个女同学过来找他呢？该不是方小璇吧？不可能啊，不仅仅是方小璇，就是大学中其他同学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电话啊，董勇到粤城后，除了和崔长林书记联系了两次报平安后，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同**系啊？ 可是无论是谁，这个约会董勇是非赴不可了，人家已经到家门口了，董勇总不能不见吧？ 看看马上十一点半了，董勇到总经理办公室向水墨兰告了一个假，要求早走一会。水墨兰倒也爽快，根本没有问董勇为何要提前离开就准了董勇。 不就提前半个小时吗？小问题。只是水墨兰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似笑非笑的，彷佛洞穿了董勇心底什么秘密一般。 董勇出了水墨兰的办公室，却看见姬小丽和郭云两个小丫头站在外面，她们面带笑容，说起话却阴阳怪气。 “哟，勇哥这是去哪儿啊？怎么看起来容光焕发的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来董主管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姬小丽此时已经成了丽芳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当初董勇把姬小丽挖来丽芳公司的时候就遭至了姬国胜的激烈反对。他的服装店生意红火，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没有想到董勇却把魔爪伸了过来，这不是诚心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吗？ 看来董勇真是个白眼狼，姬国胜刚把他的伤养好，董勇就开始反咬一口。姬国胜声泪俱下，几乎有背诵《农夫和蛇》的冲动，可惜他上学的时候语文学的不好，没能将这片感人肺腑的课文背下来。 姬小丽却丝毫不为哥哥的精彩表演所动。哥哥服装店需要人手，可以再找嘛！在中原省老家，象她这样的高考落榜的女孩子很多，这些女孩子都是又聪明又朴实，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绝对可以成为哥哥的得力助手，甚至可以成为姬小丽的嫂子。 对于姬小丽来说，原本就舍不得董勇离开，现在她有了一个可以和董勇在一个公司共同工作的机会，怎么肯放过呢？能和勇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想想就觉得幸福啊！ 所以姬小丽下定决心，坚决选择到丽芳公司去。妹妹既然已经决定如此，当哥哥的又能怎么样呢？姬国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大不中留啊！” 哥哥的话虽然让姬小丽满面绯红，可以她还是喜滋滋地跟着董勇到丽芳公司报到了。 董勇前两天还一直庆幸把姬小丽挖过来，替丽芳公司创造了惊人的销售业绩，可是今天心中却有点后悔。看着姬小丽和郭云酸溜溜的样子，董勇除了苦笑不迭外还能有什么表示呢。 好容易穿过姬小丽和郭云的封锁，董勇却又看到了苏语茹。 还好，苏语茹倒是没有看董勇，她正和另外一个美容讲师在讨论下一次美容讲座的备课方案。董勇心中暗喜，连忙加快步伐放轻脚步从苏语茹身边走过。 可是当董勇刚好走倒苏语茹身边的时候，苏语茹忽然转过身来问道：“董先生，听说你要去见女同学了？” 董勇怒气冲冲地冲进财务室，对文员小张高声吼道：“你这么八婆，不去香港当狗仔队真是埋没了人才！” 小张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一个小女生，哪里见过有人冲她这么凶巴巴的大吼啊。她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趁苏语茹、姬小丽和郭云过来劝慰小张的时候，董勇趁机跑了出来。 当董勇赶到了名典咖啡三零八包厢，没有看到大学同学，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美女。 这个美女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纤纤玉手大方地伸了出来：“很抱歉我撒了个谎，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把你约出来。” 说实话，面前这个女孩子外表比苏语茹稍有逊色，可是却和水墨兰、姬小丽、郭云三女不相上下，也算是少有的美女。她个子极为高挑，苏语茹身高一米六八，身材在女孩子中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比苏语茹至少高了半头，几乎快赶上董勇的身高了。要知道，董勇身高可是一米八三啊。 这女孩子外表看起来非常端庄，可是一双眸子却精灵炽热，嘴角骄傲地翘着，显得十分有性格。再加上她出众的高度，确实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魅力，尤其是那双线条美丽的长腿，可以让任何正常男人都想入非非。 柔荑在握，香风微袭，董勇心跳骤然加速，这个时候那女孩子又恰到好处地电了董勇一眼，董勇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董勇，男，一九七一年生人，现年二十四岁。中原财经学院财政金融系毕业，曾在中州市农村信用联社工作，后因为玩忽职守而被开除……”这个女孩子平静地说着董勇的履历。 “呵呵，不要说下去了，我相信你已经了解了我的一切资料。”董勇不露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他手心已经微微发潮了。 “你已经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样好像不大公平吧？”董勇笑吟吟地说道：“不知道小姐方便不方便做一下自我介绍？” 那女孩子按了一下服务铃，笑着对董勇说道：“叶鄞，丽人化妆品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 董勇正要说什么，包厢的门却开来了，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请问有什么吩咐？” 叶鄞笑着望着董勇：“不知道董先生要喝点什么？” 事已至此，董勇也乐得表现地大方一点，既来之，则安之。 “乌龙茶，谢谢！” 第三十四章 招安(四) 董勇点了一壶乌龙. “请稍等！”服务生躬身退出。 “呵呵，”董勇笑了一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丽人公司的叶总啊，幸会幸会！” “咯咯，”叶鄞娇笑起来，她用暧昧的眼光望着董勇：“不知道董先生是说丽人公司大名鼎鼎啊，还是说叶鄞大名鼎鼎呢？” “当然是说叶小姐了！”董勇看着笑靥如花如花的叶鄞，眼睛贪婪地在她修长的玉腿上扫来扫去。 “原来是个色鬼啊。”叶鄞心中想道，“这就好办多了。” “董先生，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我的名字吗？”叶鄞佯装惊奇地问道，丝毫不在意董勇色迷迷的目光。 董勇收回目光，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没有，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叶小姐的名字。” “那你还说我大名鼎鼎啊？不是明摆着在骗我吗？”叶鄞佯怒道。 “不不不，我一点都没骗叶小姐的意思。”董勇又笑了起来：“我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叶小姐的名字，但是以叶小姐美丽的的外表，想不大名鼎鼎都难噢。我没听过叶小姐的名字只是说明我孤陋寡闻。” 叶鄞给董勇逗得心情大佳，她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哎唷，笑死我了！”叶鄞夸张地捂住胸口，“这样肉麻的话你都说得出，董先生，我真怀疑你的脸皮是不是比平常人要厚上几毫米。” 董勇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叶鄞诱人的胸部收回来，毫不脸红的说道：“那当然，脸皮就如同鞋底，总是越厚越占优势。” 看着董勇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胸部睃巡，叶鄞终于忍不住了，她嗔怪道：“脸皮越厚不但是占优势，而且还可以占便宜吧？” 董勇讪讪一笑，正欲回答，门却轻响了两下，服务生送茶来了。 喝了一口浓浓的乌龙茶，苦涩中夹杂着醇香，董勇的大脑似乎也清醒了许多，包厢内暧昧的气氛似乎被这茶香给冲淡了。 “言归正传吧。”董勇正色说道：“丽人公司目前在化妆品界如日中天，叶小姐身为丽人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在百忙之中约我出来，不只是喝一杯咖啡那么简单吧？” 叶鄞大脑悚然一醒，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这是怎么了？董勇虽然高大英俊，可是她叶鄞也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英俊的男人，怎么会失态至此呢？和董勇同样英俊的，甚至比董勇俊朗的人叶鄞见过很多，可是比起这些男人来，董勇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却使他与叶鄞看过的任何男子都不同起来，以至于叶鄞情不自禁和董勇调起情来，难道说董勇的魔力真是那么难以抗拒吗？ “呵呵，董先生果然聪明啊！”叶鄞的声音中有稍许干涩，旋即又圆润起来：“和董勇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聊天真是愉快。” 董勇笑而不语，等着叶鄞继续说下去。 “我是奉我们水董事长之命，前来邀请董先生加盟丽人公司的。”叶鄞微笑着看着董勇，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期待。 “呵呵，假如三个月前，我能接到水董事长这份邀请，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董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丽芳公司的员工了，对于水董事长的盛情只有敬谢不敏了。” “董先生，从感情角度来说，我非常欣赏你的职业道德。”董勇的拒绝显然在叶鄞的意料之中，在没有听到丽人公司的价码前，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答应的。 “但是，如果从理智角度来分析，我认为所谓的职业道德只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在来之前，叶鄞早已经在腹中拟好了说辞，此时说来自然流畅，不但毫无可以做作的意思，而且显得真诚无比。 “丽芳公司曾经是一个大公司，我们水天长董事长也曾经在里面担任了数年总经理。但是我想董先生也应该知道，随着我们水天长董事长的自立门户，丽芳公司就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所有的丽芳公司的优质资产都跟随水董事长来到了丽人公司。” “那不叫跟随，那叫掠夺！”董勇打断叶鄞的话，插了一句。 “呵呵，用什么词来形容并不重要。”叶鄞毫不脸红，她意味深长地说道：“重要的是，丽人公司已经是这部分优质资产的主人。” “现在，丽芳公司几乎没有什么资产可言。即使在董先生的策划下，丽芳公司完成了几场漂亮的直销，取得了一些业绩，可以和丽人公司几千万资产比起来，丽芳公司还是脆弱的可怜。” 董勇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而且我还知道，董勇先生目前是丽芳公司的财务部主管。我们水董事长认为，以董先生的能力，担任丽芳公司这样小公司的财务主管实在是太屈才了。这样的岗位既发挥不了董先生的特长，也体现不了董先生的价值。” “水董事长非常欣赏董先生的能力，所以想给董先生一个更广阔的舞台来展示能力。”叶鄞这时候才将水天长的条件摆出来：“我们丽人公司正好缺一名市场营销总监来统筹公司在全国范围的营销事宜，不知道董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屈就呢？”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非常感谢贵公司水董事长的盛情厚谊，我目前对丽芳公司的工作环境还算满意，暂时不打算离开丽芳公司。” “难道董先生就甘心将自己的才华局限于粤城一个城市吗？”叶鄞反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在全国的舞台上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吗？” 董勇耸了耸肩，无比潇洒地说道：“丽芳公司的销售渠道虽然被丽人公司拿走了，但是总有一天，丽芳公司还会在全国范围内重新建立起自己的销售渠道的，到时候我不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展现我的能力吗？” “哦？”叶鄞一挑眉毛，期待着董勇继续说下去。 “假如我选择到丽人公司，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而我现在留在丽芳公司，则是雪中送炭。等丽芳公司做大了之后，我自然成为丽芳公司中兴的功臣，待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更愿意选择留在丽芳公司。”董勇将心里话透露给叶鄞，显得真诚无比。 “呵呵，董先生原来是为了利益担心啊？”叶鄞笑了起来，她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董先生考虑过没有，无论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都是为别人打工，为他人做嫁衣裳？假如董先生有机会去控制一间公司，一间资产达几千万的公司，不知道董先生会不会还选择留在丽芳公司呢？” “哦？有这样的好事？”董勇眼睛亮了起来，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叶小姐真会说笑。” 叶鄞低声说道：“是有这样的好事，不过却不是你一个人控制这间公司。” 她起身绕过台子，坐到董勇身边：“水天长已经老糊涂了，假如你愿意加盟丽人公司，只要我俩配合好，丽人公司几千万资产就是我俩囊中之物。” 董勇听得双言发直，似是呆了……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 第三十五章计高一筹“哈哈，还是小鄞厉害，这么快就把董勇搞定了啊.还是常言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水天长在电话中哈哈大笑。 叶鄞嗔道：“天长，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要知道，我可是你的人啦！” “好好好，不胡说八道了，我知道小鄞是对我好，今生今世都爱我一个人。”水天长腆着脸在电话中说着肉麻兮兮的话。也亏得水天长偶尔也看看琼瑶阿姨的煽情电视剧，要不还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肉麻的话可以用来哄女孩子呢。 水天长哄了几句叶鄞，然后说道：“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这样吧，等董勇那小子从洗手间回来后，你就带他到老地方去，我也马上赶到。我想亲自和他谈一谈。” “好的，那就这样。我马上带他去！” 董勇推门进来，叶鄞正好挂掉电话。 “哟嗬！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啊，叶小姐也配了大哥大了？”董勇双眼发亮，他此时才明白叶鄞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要拎一个那么大的手提包。 “呸！还叫人家叶小姐？”叶鄞白了董勇一眼：“阿勇啊，只要你肯来丽人公司，一部大哥大算得了什么啊？连整个丽人公司都会变成你的呢！” 董勇的眼睛亮得如星辰一般，似是已经沉醉在叶鄞描绘的美好前景中了。 “而且，而且……”叶鄞脸上羞**浓，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董勇显然很想知道而且后面的内容。 “而且，而且你愿意的话，连人都会变成你的？”叶鄞一口气说完这话，连看都不敢看董勇一眼。 “什么？人都会变成我的？”董勇在前面表现的非常聪明，此时大脑却迟钝起来，他傻傻地问道：“人？哪个人会变成我的？” 叶鄞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如果你不是个傻瓜的话，那一定是聪明过头了。好了，我们出发吧，水董事长邀请你吃饭呢。” “水天长？不会是鸿门宴吧？”董勇大脑又正常起来。 “这要看你的了，如果你表现的好，鸿门宴就会变成接风宴。”叶鄞笑嘻嘻地看着董勇：“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好怕啊！简直要吓死我了！”董勇夸张地颤抖着。 “走吧，真受不了你了！”叶鄞推了董勇一把。两人走出包厢，叶鄞对服务生叫道：“埋单！” 叶鄞既然出钱，董勇也乐得大方，此时不是表现绅士风度的时候。 xxxxxxx铁锅居位于白云山麓南坡，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因其环境优雅僻静，水天长经常会请一些亲密的朋友到这里吃饭。 说起铁锅居，还真和水天长有段缘分，而正是由于这段缘分使铁锅居在粤城市名声大噪，成为粤城市饮食界的后起之秀。 一年前，铁锅居还是个非常不起眼的经营野味的小饭店，虽然位处白云山下，地理位置不错，但是由于这里经营三蛇三鸟的野味饭店太多了，铁锅居在众多野味饭店中也是只能惨淡经营，生意没什么起色。 当时水天长还担任着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这天《粤城日报》财经版本一位漂亮的女记者找到水天长准备做一篇专访，水总经理觉得在办公室内做专访没有情调，就载着漂亮的女记者到风景秀丽的白云山做专访去了。 站在白云山顶，向下望去，繁华喧嚣的粤城市区也变得遥远而又缥缈，水天长充满凡尘俗念的心似乎也被白云山上的清风涤荡得干干净净。 眼中沧海小，衣上白云多。白云山风光就是好啊，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记者的时候。在白云之颠，水天长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商人，他仿佛变成一位文人雅士，握住女记者的纤纤玉手促膝而谈。那一刻真是白云如我，我如白云，简直成为神仙中人了。 可惜水天长毕竟不是神仙，他还是凡人。当他精神上还愿意和女记者促膝谈心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前面我们知道，水天长也是苦孩子出身，苦水中泡大的人，肚子饿一点本不算什么，并不会因为他现在成为一个掌管数千万资产的公司老总就忍不住了。所以水天长本打算不理睬肚子的叫声，继续和女记者深入探讨一下人生的一些哲理。可是这时候漂亮的女记者的肚子却在水天长肚子的诱惑下，也发出了合鸣之声，形成了一曲别开生面的男女声二重唱。 谈心显然是不能继续下去了，需要去找一家酒店去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由于时间仓促，在征求过女记者的意见后，水天长决定就到山下的野味饭店品尝一下野味，据说这里的野味非常有特色。 于是水天长和女记者就来到山脚下，这里野味饭店一字排开，恭候着丽芳公司水天长总经理的光临。而在众多的饭店中，水天长一眼相中了铁锅居饭店。水天长选择到铁锅居就餐并不是因为他认为铁锅居的饭菜味道好，而是仅仅因为铁锅居这个名字。 在担任丽芳公司总经理之后，水天长曾经到清远飞霞山拜见过一位易学大师。大师在笑纳了几万元易经研究赞助费之后详细为水天长剖析了他的命理。水天长虽然被大师深奥的话弄得稀里糊涂，但是他却牢牢记住了大师的一句话，那就是他的命是五行缺金。 铁锅居的名字中有一个“铁”字，正好是金，所以水天长觉得到铁锅居吃饭非常吉利。 进了铁锅居，选了一个雅座坐了下来。在征求过女记者的意见之后，水天长就开始点菜，他特意点了一盘红烧野兔，并且还殷勤地对女记者说道：“兔肉有美容的功效，特别适合你这样的美女品尝。” 女记者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回应水总经理的体贴细心。 一会功夫，菜就上来了。水天长拿起筷子，亲手夹了一块野兔肉放在女记者的盘子里，请女记者品尝。 女记者轻声说声“谢谢”，用筷子将这块饱含水天长总经理爱心的野兔肉放到嘴中，然后温柔的一咬。只听嘎崩一声，女记者雪白的贝齿和某种物体发生了亲密的接触，接触的后果显然不太愉快，女记者漂亮的小嘴中竟然染满了鲜血。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二) 铁砂！那块寄托着水总经理爱心鲜美异常的兔肉中竟然有一粒铁砂，而这粒铁砂和美丽女记者的洁白牙齿发生了亲密接触，接触的结果显而易见！ 女记者掩嘴呼痛，泪水涟涟，这可把水天长心疼坏了.他大呼一声：“老板，给我滚出来！” “谁让我滚出来啊？”一个彪形大汉应声而出，那块头足足有水天长的三个半。水天长不由得一阵心虚，暗悔为什么要单独和女记者出来谈心而不带几个下属过来。否则纵使这饭店老板块头大过奥尼尔，也抵挡不住丽芳公司的十多个员工啊。 不过水天长毕竟已经担任了五年丽芳公司的老总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小小的一个野味饭店的老板，纵使块头再大，也大不过丽芳公司的几千万资产啊。现在的社会又不是讲打架，而是讲经济。 “你就是这饭店的老板？”水天长本来想说“你这个王八蛋就是饭店的老板？”，可是摄于面前的硕大块头，纵然身拥上千万的资产，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心虚，就将“王八蛋”三个字免去了。 “嗯，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有什么事吗？”水天长的火还是不可压制地发作出来了：“你看看！你的兔肉竟然有一粒铁砂，把我的客人弄成什么样子？” “哎哟，还真是的。”饭店老板此时才发现女记者在一旁用纸巾捂着嘴，上面满是鲜血。 “对不起，真对不起！”饭店老板点头哈腰地慌忙解释：“这野兔是家乡的猎人用猎枪打的，没有想到里面竟然还残留有铁砂。真对不起啊！” 饭店老板手忙脚乱地从口袋中往外掏钱。 “这是一千块钱，先当医疗费，不够我再拿。”饭店老板将钱塞进水天长的手中。 水天长一把夺过钞票，就打算当场摔在饭店老板脸上。拿钱砸我？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一个堂堂的大公司的老总会被你一个又破又小的饭店老板用钱砸倒吗？ 可是水天长还没有将愿望付诸于行动，那个美女记者发话了：“水总，不要紧，不用上医院。我只是嘴里面破了点皮。他开这么一个小店，挺不容易的，把钱还给他吧。” 水天长连忙改变动作，将“摔”改成“塞”，他将钱塞到老板的大手中，大度地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我的客人不和你计较，就放过你这一遭。”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收！这是赔偿你们的医疗费。我的饭店虽然小，但是还是要讲信誉的。”饭店老板又要将钱塞给水天长。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婆婆妈妈干什么？”水天长就要发怒。 饭店老板一看不好，连忙又将钱送到女记者面前，他严肃地说道：“这是我赔偿你的医疗费，假如你真的不收，就代我转给希望工程吧！” 女记者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饭店老板竟然有如此心胸，这么一个小店，一个月也不过才赚两三千块。他竟然能拿出近半个月的收入来赔偿客人，在客人不要的情况下又要捐赠给希望工程。这样的老板可真是凤毛麟角，其新闻价值不亚于替丽芳公司总经理水天长做一篇专访啊！女记者敏感的职业习惯又开始起作用了。 “行！既然你这么诚心，这一千块钱我就代你转给希望工程吧。”女记者笑盈盈地说道。此时牙齿已经不怎么疼痛，她的笑容自然而又灿烂。 女记者将钱收好放在包里，然后对饭店老板说道：“我听说白云山下的野味店都是用家养的鸡鸭兔子冒充野味，怎么你这里竟然有猎枪打的野兔呢？” 饭店老板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答道：“俺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怎么能学他们骗人呢？我们店里的野味完全是货真价实的野味，童叟无欺。” 说道这里，饭店老板对服务员招呼一声：“翠花，过来将这盘兔肉倒掉。再为客人烧一盘，记得一定要仔细检查兔肉，将里面的铁砂子弄干净！” 翠花，也就是饭店老板的夫人兼任服务生过来撤掉兔肉，她白了饭店老板一眼，心中说道：“你小子还真会装傻充愣，什么野兔啊，什么铁砂啊。明明是几块钱一斤在菜场买的家兔，往里面塞几粒铁砂出来蒙人！” 原来铁锅居就是一家小饭店，在白云山山麓开了一年多了，生意一直不好。饭店老板甚至请不起厨师和服务员，只好老板兼任厨师，老板娘兼任服务员。可是老板却不甘心守着这么一家夫妻店，他整日里苦思冥想，盘算着怎么将饭店经营扩大，成为白云山脚下响当当的野味饭店。 这天机会终于来了。当水天长和女记者走入铁锅居时，饭店老板眼睛马上就亮了！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啊，瞧那男人的气度，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典型的大款，是开饭店最喜欢的凯子；而那个女孩子不仅仅外表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挎了一个包。挎包上有四个明晃晃的鲜红大字：粤城日报！ 就是这四个大字让饭店老板改变了策略，使他强行将心中蠢蠢欲动的宰人愿望压制了下来。要知道，压制这欲望需要多大毅力啊？这可是铁锅居开业一年多以来第一对上门的肥羊啊，而且是那种特别肥的塞北小尾寒羊。 大款是凯子，带着漂亮女孩子的大款更是凯子中的凯子！就是普通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花钱也总是要大方一些，可何况是腰缠万贯的大款呢？ 饭店老板流着口水下了决定，不能宰人，非但不能宰人，他还要破费一些，要大大的破费一些！ “翠华，招呼客人！”饭店老板对自己的婆娘说道：“记得，要热情点，周到点！” 交待过翠花，饭店老板连忙忙活起来。他从冰箱里拿出冷冻若干年的兔肉，往里塞了几粒早已经准备好的铁砂。 “嘿嘿，保佑我吧佛祖！”饭店老板虔诚的祈祷着。他祈祷铁砂一定要让那个大款先吃到，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大款就可以领着美丽的女记者，他就只能天天面对着自己的老婆翠花？报应！这就是报应！饭店老板恶狠狠地想！ 可是饭店老板万万没有想到，铁砂子竟然让美丽的女记者吃到了，天地良心啊！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不过时间紧急，饭店老板已经没有功夫考虑他的本意了，他跑出来假装惊讶一下，就从口袋中掏出早已经准备的一千块钱塞了出去。当女记者拒绝收钱的时候，饭店老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当女记者将钱放到包里的时候，饭店老板心却在滴血。 虽然心在滴血，可是饭店老板脸上却挂着无比真诚的笑容。只要他的笑容能打动女记者，只要女记者肯在报纸上发一篇文章，哪怕只是几十字的短讯，他的铁锅居的生意马上就能火爆起来。 铁锅居老板这一注下对了！女记者回去之后，果然在《粤城日报》的美食板块写了一篇文字优美的文章，其中不但将铁锅居的饭菜夸赞一番，更是将铁锅居老板的高尚情操大大的表扬一番。可是文章中最吸引广大粤城人民的不是这些，而是另一段文字。铁锅居的东西是真正野生的，是猎人在野外猎取的，那野兔肉中竟然还残留有带着火药味道的铁砂！ 自此以后，铁锅居的生意就火爆起来。很多喜欢吃野味的粤城人经常在下班之后吆五喝六，驱车赶到白云山脚下的铁锅居打边炉。铁锅居老板也赚得樽满钵满，暗自为自己当初投资几粒铁砂和一千块钱的英明决定感到得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水天长一看美丽的女记者和铁锅居的老板谈笑风生，一点都不生气，他也就放下心来！其实水天长也不生气，他生气的样子也只不过是做给女记者看的。能够从兔头中吃到铁砂，对水天长来说是件非常吉利的兆头，五行缺金，铁砂出现的正是时候啊。 铁锅居老板在回答完女记者所有的问题之后正要离去，水天长却开口把他叫住了。 “等一等，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雪村！”体形彪悍的老板恭敬地回答到。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三) 自此以后，水天长就和铁锅居结下了不解之缘，经常带上三五心腹驱车前来白云山麓品尝“地道”的野味.铁锅居老板也对水天长这个给他带来财运的大老板心存感激，在铁锅居扩建之后，特地留为水天长留了一间专用的豪华包厢。这间包厢平时不做生意，只有水天长过来时才会启用。 现在，铁锅居已经由当初只能摆放几张餐桌的小店发展为营业面积超过五百平房米的大饭店。水天长的身份也从丽芳公司的总经理变成丽人公司的董事长，可是水天长和铁锅居的缘分仍然继续着。 水天长专用的包厢名字叫鑫发，是水天长亲自为雪村起的。水天长五行缺金，自然要多一点金了，可惜我们的老祖宗太笨，所创造的汉字中含金量最高的就是三个金组成的鑫字，他们没有考虑到水天长的特殊情况，为水天长创造几个含有六七个金字的汉字。至于发字，就非常好理解了，发财发迹发达！总之鑫发就是多金而发，大吉大利。水天长对自己为包厢起的名字非常满意。 雪村觉得鑫发这个名字俗不可耐，也就是农村小脚老太太的水平。可是雪村还得违心地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夸好！反正好不好也无所谓，这间包厢是水天长专用的包厢，不对外开放，只要水天长满意就行！ 说也奇怪，自从有了鑫发包厢之后，水天长的生意出奇的顺利。每逢水天长什么生意搞不定，他就会将对方请到铁锅居来品尝野味。在鑫发包厢内，吃上几口野味，喝上几口美酒，生意就这么成了，简直是无往不利。 今天，水天长为了收服董勇，又一次董勇了铁锅居这个福地。他让叶鄞把董勇约到铁锅居来，到时候借助铁锅居鑫发包厢的神奇运道，让董勇死心塌地地跟随他水天长打天下。虽然叶鄞在电话中告诉水天长董勇已经答应跳槽，但是水天长还是想用鑫发包厢的神奇运道再加一道保险。只要董勇到了丽人公司，水墨兰那小丫头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在咨客的带领下，叶鄞和董勇来到鑫发包厢。两人坐下后，叶鄞马上给水天长打电话，她知道水天长应该早就到了，此时正坐停车上的专车内呢。这是水天长的习惯，对于地位低于他的人，水天长一定要拿拿架子的。他堂堂一个丽人公司的总经理，总不能低三下四的提前跑到鑫发包厢来恭候一个打工仔吧？董勇不是诸葛亮，水天长也不姓刘！ 趁叶鄞打电话的时候，董勇打量起包厢的环境来。在董勇的经历中，进入豪华包厢的经历也不过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到金壁辉煌ktv教训地头蛇刘强的时候；第二次则是陪吴铁成到南海渔港开庆功宴的时候；第三次是为答谢粤城市火力发电厂厂长刘光荣的时候，去了火电厂下属的粤电大酒店，结果却是刘光荣签的单。 董勇前一次进的是ktv包厢，后两次进的是酒店包厢。可是以他有限的经历来看，眼前的鑫发包厢显然不象是饭店的包厢，其布局更接近与ktv的包厢，一个酒店的包厢设计成ktv的布局，莫不成要让客人在酒足饭饱之后再高歌一曲吗？这个创意真实拙劣之极！ 董勇不知道，这个拙劣之极的创意正是出自约他来这里的丽人公司董事长水天长。做为一个没有丝毫文化底蕴的暴发户，提出这样的创意丝毫不值得奇怪。 叶鄞放下电话没有五分钟，水天长就来到了，这也正是停车场赶到包厢的时间。 董勇望过去，水天长是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消瘦中年人，年龄五十上下。他肤色黝黑，满脸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他个子不算高，却手长脚长，加上瘦削的身材，简直是戴上一顶草帽就可以到稻田中冒充稻草人了。 水天长生就一脸老农相，却拥有一副特别的眼睛。他的眼睛又细又长，丝毫没有五十多岁人常见的迟钝与浑浊，反而是灵活异常，一看就是非常狡猾精明的人。 水天长进了包厢，一脸笑容地向董勇走了过来，嘴里大声叫道：“董勇老弟，你好你好！劳你久等了！” 行动言语甚为夸张，让董勇十分不适应。 “坐坐坐！”水天长伸手按住董勇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来，“久闻董老弟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呵呵，水董事长客气。”董勇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值得董事长如此赞誉呢？” “打工仔怎么了？没有打工仔的辛勤付出，哪里能成就我们当老板的事业呢？” 服务生拉开椅子，水天长坐在董勇身旁。 “我最讨厌当老板的不尊重下属员工了！”水天长满脸正气。他对董勇说道：“你问问小鄞，我对公司里的员工怎么样？是不是关怀备至呢？” 叶鄞连声称是，心中却道：“的确是关怀备至，甚至都关怀到床上了。” 水天长继续道：“董老弟，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同样是打一份工，霍建宁你知道吧？香港打工皇帝，年收入超过七亿港元！人家打工的比我这个做老板的要潇洒多了！” “承蒙董事长抬爱，霍建宁对我们来说乃是传说中的人物，我们怎么妄自攀比呢？”董勇文绉绉地说道。 “呵呵，”水天长干笑两声，换了个话题：“董老弟，你喜欢吃点什么呢？我们先点菜吧！” 董勇淡淡地说道：“都行，都行，董事长做主就可以了。” 水天长倒也干脆，他对叶鄞交待道：“小鄞，点菜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你点的菜不能让董老弟满意，我可要批评你哩！” 叶鄞显得有点诚惶诚恐，她对董勇说道：“董先生，我见识浅薄，没见过大场面，待会儿我点的菜假如不合你的口味，你可要多多包涵。” 董勇笑道：“叶小姐客气。能让叶小姐这样的美女为我点菜，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福分。我想只要是男人，没有人会对叶小姐点的菜提出异议吧？” 叶鄞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水天长看着董勇色迷迷的目光，心中颇不舒服。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丽人公司的事业，失去一个叶鄞算什么呢？只要董勇好色，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董老弟，小鄞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把握住啊！”水天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四) “呵呵，董事长，你多想了吧？”董勇耸肩道：“你把叶小姐支走，怕也不是只想和我谈论叶小姐的美貌吧？” “老弟，果然不同凡响啊！”水天长赞了一声，他笑道：“我的确是有其他事情要和你商量.” 水天长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协议放在董勇面前。 “这份是丽人公司特地为董老弟准备的劳动合同。丽人公司打算聘请董老弟担任公司的全国市场营销总监，年薪五十万，期限五年。” 水天长指着协议说道：“这五十万年薪当然跟香港的霍建宁无法相比了，但是在时下的粤城，这份薪水已经高过了那些海归的博士。只要董老弟大笔一挥，你就不是普通的打工仔，而是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粤城打工皇帝，成为一个数亿元销售规模的市场老总。” 前景既然如此美好，董勇不由得两眼放光，他拿出笔来，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协议上签字。 “且慢！”水天长伸手拦住，“董老弟，先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哦？”董勇一脸奇怪：“董事长难道还有其他条件不成？” “哈哈，董老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水天长大笑起来。 “呵呵，”董勇也笑了起来：“我说就是嘛。从来就是无功不受禄。我寸功未立，董事长就给我这么高的待遇，我还以为国家一直高调倡导的提高知识分子待遇的政策在丽人公司得到了彻底的贯彻和执行呢！谁知道董事长还有附带条件啊？” “呵呵，当然有条件！”面对着董勇的挖苦，水天长黝黑的马脸上没有一丝惭愧，反而有一分得色。 他对董勇说道：“我的几千万资产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来之不易啊！” 董勇笑而不语，任水天长这只老狐狸任意表演。如果水天长这几千万从侄女水墨兰那里攫取的钱都算是血汗钱的话，恐怕天下所有的资本家都纯洁如同长着翅膀的天使了。 水天长压低声音神秘说道：“所以，董老弟假如愿意接受这份合同的话，就要先替丽人公司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替我搞挎丽芳公司。”水天长目光中有一丝狰狞。 “呵呵，董事长小题大做了吧？”董勇显得不以为然，他说道：“现在丽芳公司已经失去了全国范围内的销售通路，基本上是在苟延残喘。即使我前一阵子策划的讲座直销活动，也只是使丽芳公司在粤城市范围内恢复了一定的销售能力。但是这点销售能力实在不足以和丽人公司的销售能力相提并论。而在全国范围内来看，对丽人公司造成威胁的是那几家刚刚进入国内化妆品市场的外资公司。董事长又何必把目光锁定在丽芳公司身上呢？” “攘外必先安内！”水天长说道：“正是因为外资公司的进入，我才必须要将丽芳公司搞垮。假如有外资公司出资收购丽芳的品牌，那么以外资公司的强大资金实力以及西方化妆品行业先进的管理理念，再加上丽芳这个国内化妆品行业的知名品牌，这将是我们丽人公司的强大威胁。” “更重要的是，最强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外资公司，而是来源于董老弟的脑袋。董老弟这个讲座直销的方案已经完全被丽芳公司接受，而这种讲座营销所创着的销售奇迹也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即使董老弟加盟丽人公司，丽芳公司也会继续在讲座营销的道路上发展下去。而依照董老弟前面创造的销售奇迹来看，丽芳公司只要不犯什么错误，坚持走讲座营销道路，那么不出两年，丽芳公司就将成为丽人公司在国内的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水天长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也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防范措施。现在，就看董老弟是否愿意帮我一把了。” “呵呵，只要条件合适，我当然愿意助董事长一臂之力。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助董事长呢？”董勇笑问。 “很简单，帮我将丽芳这个品牌整垮。”水天长说道：“五天后中央电视台的‘质量万里行’节目摄制组回来粤东省，到时候会有人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举报丽芳公司。摄制组收到举报后会和粤东省质量监督部门一起对丽芳公司设在粤城市郊区的化妆品生产基地进行突击检查。” 董勇笑着摇了摇头：“董事长，你是从丽芳公司出来的，你应该最清楚丽芳公司的生产情况。丽芳公司所有的日化产品都是严格按照国家标准进行生产的，没有丝毫违规操作。即使‘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去突击检查，又能有什么收获呢？” “哈哈！事实的确如董老弟所说。可是事实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聪明的大脑怎么能被这简单的事实所难倒呢？只要董老弟肯帮助我，那么事实很可能颠倒过来呢！”水天长量出了他的底牌。 “噢～”董勇恍然大悟，他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董事长是不是打算让我到丽芳公司的生产基地搞点明堂呢？” “呵呵，既然董老弟都已经猜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水天长阴笑着说道：“我打算向董老弟推销一批含汞的化工原料。” “含汞？”董勇学金融出身，对化妆品行业的知识几乎是一片空白，他好奇道：“为什么要选含汞的化妆品原料呢？” 水天长在化妆品行业滚打多年，是一直成了精的老狐狸。他选择含汞的化妆品原料来陷害丽芳公司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化妆品行业，目前最受欢迎的就是美白祛斑产品。而市场上号称具有美白祛斑功能的化妆品林林总总，名目繁多。但是这些美白祛斑产品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正规大公司生产的美白消斑产品；一类是小公司生产的美白祛斑产品。 按照人体的生理功能来说，有了斑只能靠美白淡化，是没办法彻底祛除的。正规厂家比如丽芳公司生产的美白祛斑产品中有效产品成分主要是熊果苷、维c等，这些成分见效非常慢，只有通过长期的使用才能逐步改变皮肤上的色斑，使色斑逐步淡化，最后淡化到非常接近正常肤色的地步。要想完全消除色斑，却是根本不可能的。由于这些产品见效慢，最快见到效果也需要一到两个月，于是很多急功近利的消费者就对正规厂家的美白祛斑失去了信心，转而使用能立刻见效的小厂家生产的美白祛斑产品。 小厂家生产的美白祛斑确实有非常迅速的美白祛斑奇效。这是因为小厂家的美白祛斑产品中都含有大量的汞化合物。汞化合物在短期内使用却是有许速提高美白祛斑的神奇效果，但是长期使用会产生异常的皮肤色素沉着，反而会使色斑加深，皮肤一层层脱落。如果人体长期接触汞会造成慢性中毒，损害神经、消化和内分泌系统，乃至危及生命！孕妇和哺ru期的妇女长期使用汞含量超标的化妆品，汞会通过胎盘、ru汁进入胎儿和婴儿体内。因此，我国规定化妆品生产中禁止使用汞化合物，否则将遭受到严厉的处罚。 因此，在化妆品行业中，正规生产厂家是不敢违反国家行业禁令使用汞化合物的，只有那些小的生产厂家为了贪图高额利润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使用汞化合物做为美白产品的添加剂。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五) 假如“质量万里行”摄制组能够在丽芳公司的生产基地中查获含有汞化合物的生产原料，那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丽芳化妆品这个水天一耗费十多年心血才打造出的国内化妆品行业的第一品牌形象将会在消费者心目中轰然倒塌. “是啊！汞化合物，只有汞化合物才能让质量监督局对查获的化妆品原料深信不疑！”水天长阴笑道：“汞化合物是美白产品中常见的违禁添加剂，很多小品牌的化妆品中汞含量都要超过国家标准几万倍以上！” “几万倍？”董勇大吃一惊。 “对，几万倍！只有超过国家标准几万倍以上才能产生快速美白的效果。”水天长瘦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只要能在丽芳公司的产品中查获汞化合物，丽芳公司就完蛋了。” 董勇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 “董事长，现在面临几个问题。”董勇说道。 “嗯哼，你说！哪几个问题？”水天长望着董勇。 “第一，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假如我帮助你陷害了丽芳公司，你又不履行对我的承诺，我不就是竹篮打水吗？” “哈哈！”水天长狂笑起来，他现在彻底对董勇放心了，董勇既然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他是死心塌地投靠丽人公司了。 “如果你答应下来帮我，我可以付给你二十万的佣金，当然这二十万不计算在五十万年薪内。”水天长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二十万这个数字。 他指着这几个数字对董勇说道：“据我所知，这二十万相当于你在丽芳公司四年的年薪。有了这二十万，即使我不履行聘请你的承诺，你也可以用这二十万做为本钱在粤城开创一番事业。要知道，现在包销一款化妆品，有三万元的投入已经足够了。” “你考虑一下，只要几天功夫，就可以赚回来四年的薪水，是不是值得去做呢？”水天长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董老弟，只要你点一下头，我马上就把现金支票开给你。”水天长从公文包中掏出支票本，等候着董勇的决定。 董勇吃力了咽了一口唾沫，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显然他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大约过了几分钟，董勇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水天长，小声的说道：“你现在就能开给我吗？” “当然可以！”水天长长笑一声，拿起派克金笔刷刷几下就将已经盖了印鉴的现金支票填好。他将支票递给董勇：“董老弟，随时可以到银行兑现。” 董勇小心翼翼地接过支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满意地tian了一下嘴唇，这才轻柔的将支票放进票据夹里。 水天长仔细观察着董勇的表情，似乎想从上面寻找出什么破绽。显然，没有任何破绽，董勇的反应是任何一个贪财的人正常的反应。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不假！ “董老弟，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现在该说第二个问题了吧？”水天长靠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主子的面孔。 “嘿嘿，是呀是呀！”董勇干搓了一下双手，谄媚地说道：“董事长不提醒我几乎都忘记了。第二个问题就是，董事长打算让丽芳公司进多少化妆品原料呢？” “这个嘛，让我想一下。”水天长沉思一下，然后说道：“三十万吧。案值达到三十万元，就算是特大案件了。这样特大的伪劣产品案件必须上报国家工商总局和质量监督总局。如此一来，即使粤城市有关领导打算庇护丽芳公司，也会因为案件超出了他们的管辖范围而无可奈何了。” “让丽芳公司购进三十万元的生产原料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化妆品原料具有体积小价值高的特点，假如只进个三五万元的原料，‘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和质量监督局在突击行动万一没有检查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这样啊？恐怕有点困难！”董勇为难得说道：“董事长，你应该清楚丽芳公司的财务状况，现在虽然说是有点起色，但是帐面上并没有多少流动资金，而且丽芳公司目前还拥有近两百万的产品库存，在目前的情况下，让丽芳公司拿出三十万元来购买生产原料怕是行不通。” “呵呵，这个不是问题。”水天长阴险地笑道：“这三十万货物我可以供应商赊销给丽芳公司。不需要丽芳公司出一分钱。但是董老弟一定要告诉我的水墨兰侄女，说是这三十万货物是供应商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赊销的。” “靠，真他妈的是老狐狸！”董勇心中咒骂道：“这不是摆明了让水墨兰知道，是我陷害了丽芳公司吗？” “那么董事长，现在该第三个问题了。”董勇对水天长说道：“即使同意赊销，这批货物入库也要费一番周折吧？你熟悉丽芳公司的情况，丽芳公司的生产基地对采购进来的原材料检验非常严格的。假如他们通过化验，发现其中汞化合物超标，不肯接收怎么办呢？” “这个也不是问题。在丽芳公司的生产基地，对不同的原料有不同的检测项目。我们会将汞化合物加入香精内。而对香精的检测项目中是没有汞化合物这一项目的。”水天长显然将董勇的顾虑已经考虑在内了。 “丽芳公司如果要发现汞化合物超标，只有在成品检测这一关。但是我不会让他们等到成品检测这一步的。只要丽芳公司将这批香精入库，我这边就马上找人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举报。” “董老弟，你想想看。‘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接到举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丽芳公司，国内化妆品第一品牌的丽芳化妆品竟然也涉嫌往产品中添加汞化合物，这个该是怎么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啊？”水天长双目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电视中正在播出的丽芳化妆品的丑闻。 董勇听得目瞪口呆，这的确是一条完美无缺的毒计，假如真得能够实施，丽芳公司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水天长最后笑问：“至于怎么样进行具体运作，这对董老弟来说不算是什么难题了吧？” 董勇苦笑一声：“董事长已经安排这么详尽，我再不会运作，如何能对得起董事长的二十万元的支票。” 这时包厢门一响，叶鄞走了进来，她奇怪地问道：“什么二十万支票？” 第三十五章 计高一筹(六) “当然是给董老弟的红包了.”水天长拍了拍公文包，对叶鄞说道：“小鄞，你的百分之五已经准备好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董勇以为水天长给叶鄞的是二十万的百分之五，而叶鄞却知道，水天长所说的百分之五是值丽人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 铁锅居的上菜效率的确很快，尤其是面对水天长这样尊贵的客人。 “董老弟，请品尝一下地道的野味。”水天长热情地招呼着董勇。他笑着问铁锅居的老板娘：“翠花，这次不会再吃到铁砂了吧？” 包厢里爆发出一场大笑。 xxxxxxxxx“天长，你就不怕董勇收了支票后不为你做事吗？二十万元不是个小数目啊。” 叶鄞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对水天长提出了她的顾虑。 “哈哈！”水天长显然是非常开心，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着来自美女的关怀都会如此开心的。不过水天长笑过之后却对叶鄞批评起来：“小鄞又开始斤斤计较了不是？” 水天长说道：“二十万元虽然多了点，但是假如能将丽芳公司彻底搞垮，这笔钱花的还是值得的。二十万元消灭一个竞争对手，是多么大的一个便宜啊！” “至于董勇，我既然敢给他钱，就不怕他不替我办事！”水天长阴险地笑道：“还记得银河区黑社会老大张虎吗？假如董勇敢有一丝反悔，我会让张虎把他整治到后悔为什么要投胎做人！这二十万元他怎么吃进来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况且，除了张虎之外，我还有一手准备。”水天长伸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他对叶鄞说道：“这是日本索尼公司的产品，能够连续录制五个小时。我和董勇的谈话都录在里面了。假如董勇不照我们拟定的方案去行动，那么这盘录音带将会被送到我亲爱的侄女水墨兰手中。” “到那个时候，董勇即使有命从张虎手中活下来，也没脸再回丽芳公司了。而且整个化妆品行业都会知道，董勇这小子为了二十万元竟然出卖老板。这样的员工又有哪个公司敢予以录用呢？” “而丽芳公司，没有了董勇这个智囊为他们运筹帷幄，那几个小青年又能做出什么业绩呢？即使是董勇为丽芳公司打开的大好局面也会被他们葬送的。” 水天长得意洋洋的总结道：“所以，只要董勇收下这二十万，无论他肯不肯照我的计划做，丽芳公司都逃脱不了完蛋的命运！” 叶鄞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水天长的这个毒计果然是天衣无缝。只用区区二十万元就把丽芳公司重新崛起的希望扼杀了，手段果然老辣非常！叶鄞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先前对水天长已经老迈的判断了，能设计出这么一条毒计的人可能老迈吗？叶鄞心中暗想，看来要和董勇重新商讨一下先前拟订的计划，千万不能让水天长这只老狐狸有所警觉。 叶鄞决定来一招欲擒故纵，她对水天长说道：“若非董事长亲口解说，谁能够想到董事长的奇思妙想竟然如此神奇呢？和董事长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小学生了。而且我也甘愿一辈子都在董事长面前做个学生。” 叶鄞这两句话让水天长听得非常受用，他哈哈笑道：“小鄞，你这小丫头真会说话，不是诚心逗我这个老家伙开心吧？” “呸！”叶鄞白了水天长一眼，神情妩媚的勾魂夺魄：“谁说我的天长老了？董事长在床上比年轻人还要勇猛呢！” 水天长心中一荡，不由得想起叶鄞在自己胯下婉转娇啼的动人模样。 叶鄞此刻却端庄起来：“天长，既然无论如何丽芳公司都会垮掉，那么我们是不是不用兑现对董勇的承诺呢？五十万年薪足够我们委托猎头公司招聘一位海归博士了。再说了，今天董勇能够为二十万元出卖丽芳公司，那么我们怎么能够保证董勇明天不会为更多的钱出卖丽人公司呢？” 水天长就是喜欢叶鄞这种时而端庄时而娇媚的性格，这样才能够无时无刻带给水天长别样的刺激。不过对于叶鄞的说法，水天长却不赞同。在水天长看来，一个女人无论再聪明，一旦涉及到金钱，就会糊涂起来。五十万的年薪，对于女人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即使现在叶鄞已经拥有了丽人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权，身家已经高达百万。可是这五十万元要比起水天长的心中的雄伟蓝图却又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可惜水天长没有上过几年学，胸中没有什么墨水，要不然他真会学农民起义军的老祖宗陈胜那样说出一句话：“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正因为水天长没有上过几年学，所以他不是唯文凭论者。水天长笃信毛老人家的一句话：“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水天长尊重知识，却不迷信文凭，在这一点上水天长是从哥哥水天一身上学到的。 水天一同样和水天长一样，同样是小学毕业，可是就是小学毕业的水天一，却在粤城这个大都市中干出了明堂，创造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而那些所谓的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甚至那些留洋的博士博士后，有几个人能够象小学毕业的水天一一样，拥有两千多万的资产呢？ 水天长很尊重水天一的能力，但是却非常憎恨水天一的做法。在水天长看来，这丽芳公司资产中至少有一半是他水天长打下来的，可是哥哥水天一为什么要把整个公司都留给女儿水墨兰呢？难道他水天长的功劳就随着水天一的去世被完全抹杀了不成？ “能力！关键是能力！”水天长对叶鄞说道：“董勇创造的销售奇迹我们都看到了，他的能力是得到市场检验的。对我来说，他的能力绝对值五十万年薪。而那些海归博士，虽然个个头衔大的吓人，可是有谁能够象董勇那样创造一个化妆品行业的销售奇迹呢？” 水天长又道：“至于董勇为二十万元出卖丽芳公司，这个很正常。记得谁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所以我绝对相信你所说的，董勇现在能够为二十万出卖丽芳公司，将来很有可能因为二百万出卖丽人公司。” 叶鄞本来就是欲擒故纵，故意做出反对董勇加盟丽人公司的假象。这样将来即使她和董勇过往较密，水天长也不会怀疑她和董勇有所勾结。但是叶鄞绝对没有想到，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引出了水天长这么长篇大论来。不过这些长篇大论也却是有些道理，听听也不错。 水天长对叶鄞提出一个问题：“小鄞，从国内市场来说，你认为目前有哪家化妆品公司有能力拿出二百万元来收买董勇吗？” “没有，绝对没有！”水天长替叶鄞回答了他这个提问：“既然目前没有公司能够做到，我们干吗要担心呢？不如趁这机会利用董勇的能力在全国化妆品行业大干一番。等将来国内化妆品市场上冒出能够收买董勇的大公司时，我们再提高对董勇的待遇，让董勇的背叛成本大大提高，那么即使有公司想收买董勇，董勇海要考虑值不值得。” 水天长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做为一个公司管理者，要善于利用人才，要善于发扬人才的优点，规避人才的缺点，趋利避害。” 他甚至举了一个例子：“还记得万方地产集团吗？就是我们去看别墅的那家公司？““记得！”叶鄞回答道。 “万方地产集团的保安部部长就是我们邻村的人，是个杀人犯。万方地产集团却敢让他担任保安部部长。”水天长意味深长地结束了这番谈话。 第三十六章 梅园定策 三十六章名称有所改动，请书友谅解，“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董勇哼着张学友的名曲，满面春风的走进丽芳公司. “哟，董大主管兴高采烈的，是要和谁离别呢？”郭云忽然出现在董勇的身后，阴阳怪气地问道。 董勇被吓了一跳，他猛然跳了一步，扭头看着郭云，惊魂未定地说道：“郭大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郭云绷着俏脸，冷冷地说道：“心中没鬼，害怕什么？”随即扬长而去。 董勇苦笑两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董主管，你回来了？水总正要找你呢？”文员小张拿了一叠文件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董勇。 “我这就去。”董勇若无其事的说道：“小张，记得啊，以后不许再叫什么主管水总了。下次再让我听到，可要扣你的奖金了。” 小张必恭必敬的答应，当董勇走过去之后，她才伸了伸舌头，做一个非常可爱的鬼脸，嘴里嘟囔道：“敢扣我的奖金，我就向语茹姐告状，哼，谁怕谁！” 董勇来到水墨兰的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水墨兰正在看一份资料，看见董勇进来了，就笑着问道：“陪同学吃过饭了？” 董勇老脸一红，他对水墨兰说道：“嘿嘿，阿兰，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听小张说你要找我啊？” 水墨兰白了他一眼，不满道：“好，既然是私事，上班时间我就不方便问了。” 董勇心中一凛，“上班时间不问了”，水墨兰的言下之意是到下班时间还要继续追问。 水墨兰正色道：“阿勇，这里有份资料，是日化工厂的总工王复生送来的，你来看看。” 董勇从水墨兰手中接过资料，一看题目，却是《汞化物的净化技术》。董勇如获至宝，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口中说道：“太好了！这资料来的正是时候。” 水墨兰奇道：“阿勇，你消息真是灵通，竟然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董勇也奇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水墨兰反问道：“那你那么兴奋是因为什么原因？” “噢，这个啊？”董勇扫了一眼办公室的玻璃窗，压低声音对水墨兰说道：“下班后再详谈这个问题。现在不方便。” 总经理办公室的布局是水天长担任丽芳公司总经理是亲自设计的，靠近员工工作区的一面墙壁上开了一扇巨大的横窗，几乎占据了墙壁的二分之一的面积。窗户的上方，铝合金百叶窗帘高高的卷起，外面员工的活动一览无余。 当初水天长设计这扇百叶窗的时候，用意就是方便监督外边员工的活动，但是同时也方便了员工观察总经理办公室内的情况。这个缺点对水天长来说却无所谓，假如他不想让员工看到他在做什么，他可以随时选择将百叶窗放下来。但是这对董勇来说却行不通。董勇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肯定，在这个非常时刻，水天长隐蔽在丽芳公司里的眼线一定在密切地监事他的一举一动。假如他此时去将百叶窗放下来，眼线一定会将这个异常的举动报告给水天长，这将会使水天长横生疑窦，不利用董勇下边计划的开展。 “怎么？连公事都要下班后说了？”水墨兰喜孜孜地想：“莫不是阿勇这小子故意创造一个和自己接触的机会？” 自从苏语茹来了丽芳公司之后，虽然为丽芳公司带来了肥厚的收入，但是同时也给水墨兰带来一个争夺董勇的强劲对手。出于女人的敏感，水墨兰知道，在这场争夺董勇的战斗中，她已经落后于苏语茹。更何况除了苏语茹外，还有郭云和姬小丽两个小丫头虎视眈眈呢？现在忽然又冒出一个董勇的大学女同学，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好，下班说就下班说！”水墨兰宛尔笑道：“不如下班我请你吃饭，顺便带上你的女同学吧！” 这一手转守为攻，水墨兰玩得非常漂亮。 “哎呀，我说能不能不提我的女同学了？”董勇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该告诉我，你以为我知道什么了吧？” 水墨兰这才省起今天的正事，她微笑道：“王工你没见过吧？他还是你的老乡呢！” “什么？王工也是中原省人？”董勇只有感叹世界真小。怪不得人家说，中原省人就是中国的吉普赛人，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呢。 “嗯，他除了是你的老乡之外，还是武汉大学生物系生物工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水墨兰将王厂长的履历报了出来。 “王工的老家在中原省的嵩岳县，中岳嵩山就在那里。”水墨兰娓娓道来…… 王复生，自小在嵩山上长大，对嵩山有着身后的感情。嵩山名列五岳，是中国的名山，少林寺更是天下习武之人朝拜的圣地。可惜除了以少林寺为中心的旅游区外，嵩山山区其他地方的人民还是比较贫困的。不用说来和粤东省的人比较了，就是比起山下的平原地区，生活水准也大有差别。 王复生毕业后因为专业问题没有能回嵩山老家工作，但是他一直寻找机会能够替老家人民牟取福利。 嵩山满山遍野都是松树，盛产松花粉和松山蜜。而松花粉的保健功能，从唐朝的时候就开始被人们发现了。唐人姚合曾有诗云：“拟服松花无处采，嵩阳道士忽相教。今朝试上高枝采，不觉倾翻仙鹤巢。”宋朝大文豪苏东坡也曾赞曰：“一斤松花不可少，八两莆黄切莫炒。槐花杏花各五钱，两斤白蜜一起捣。吃也好，浴也好，红白容颜活到老。” 经过科学家研究证实，松花粉真正的价值，在于它含有世界上最多、最完全、最佳搭配的营养成分，高达二百余种，凡维生素、氨基酸、酶都是完全含有，绝不缺少任何一项。其每种成份含量均极大，蛋白质总含量较牛肉鸡蛋多出七至十倍，矿物质铁比菠菜含量高出二十倍，维生素a原型胡萝卜素比胡萝卜要多二十至三十倍，更难得的是松花粉所含的二百余种营养成份，全部属于活性，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不必经消化直接被人体吸收，比市售之维生素吸收力约大十倍。因此对人体的健康有较大的助益，甚至有很多神奇的医疗效，而且松花粉是纯天然植物产品，比药物治疗更好的地方是完全没有任何长期的副作用。 按理说，松花粉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嵩山又盛产松花粉，嵩山山区的人完全可以围绕着松花粉大做文章吧？可是偏偏不行，因为嵩山岩体中含有较多的汞化物，所以嵩山的松花粉中汞化合物严重超标。在古代没有人关心汞化合物，可是在现代的科学仪器面前，汞化合物却无从遁行。因为汞化合物超标，嵩山产的松花粉，也就无人问津了。 王复生在丽芳公司从事化妆品开发的技术研究，他一直想为家乡寻找一个致富的门路。眼下花粉保健品、花粉化妆品大热，如果能将嵩山老家的松花粉利用起来，老家人也就多了一项财源。王复生知道，这首先要攻克清楚汞污染的难关。正好在化妆品生产中对汞化合物的控制也比较严格，王复生正好可以利用工作上的便利，进行汞化合物净化技术的研究。经过几年潜心研究，王复生终于解决了汞化合物净化的技术难题。当然，因为是职务发明，这项汞化合物净化技术属于丽芳公司全权拥有。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水墨兰兴奋地说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以较低的价格获得大批优质的化妆品、保健品生产原料。嵩山松花粉中除了汞超标外，其他的品质都是一等一的好！” “呵呵！”董勇轻笑一声，他低声说道：“这还意味着，我们丽芳公司将白白获得三十万生产原料。” 第三十六章 梅园定策(二) 董勇又是一笑：“阿兰不要多说，假如你信任我，就给日化工厂的李厂长打个电话，让我替朋友推销一批香精香料，当然，丽芳公司无须付出一分钱货款.” 水墨兰也是极其聪明之人，见董勇如此，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在联想到丽芳公司第一套营销方案的泄漏，想是董勇担心水天长的眼线，遂不再追问。 水墨兰立刻拿起电话，对李厂长交待了一番后，将话筒递给董勇说道：“李厂长说没问题，只要不要付现款，多少原料都敢要。你现在和通个话吧？” 董勇摆了摆手说道：“过几分钟我回办公室给他打。” 他神秘地笑笑：“我既然为公司弄来了免费的化工原料，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进行，让公司里所有员工都知道才行。” 水墨兰似有所悟，董勇又道：“不知道水总可肯赏脸，下班后陪我共进晚餐呢？” “没问题。”水墨兰笑道：“阿勇今天这么爽快，莫非是发了财吗？” “嘿嘿，让你猜中了。不是很多，二十万而已。下班后你直接到梅园去，我随后就到。”董勇潇洒耸了耸肩，转身出去。 回到财务部，董勇故意没关门，任办公室门大开。他给李厂长挂了个电话。 “喂！李厂长嘛，我是董勇。对，刚才我已经给水总说了，香精，大概有一千公斤吧。质量绝对没问题，你放心……” 董勇嗓门大的外边的员工都能听见，只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谁又会在意董勇的电话是什么内容呢？当然，有心人除外。 下班之后，董勇在姬小丽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注视下，勇敢地宣布他晚上有应酬，就不陪姬小丽一起回家了，然后落荒而逃。 苏语茹本来想偷偷告诉董勇，老爷子想见一见他，却没有想到董勇提前溜了一步。 董勇打了出租车，来到和滨江公园比邻而居的梅园小筑。这么雅致的建筑几乎让人误会它是一处旅游景点，可是它偏偏是一家饭店，一家以客家菜闻名的饭店。 梅园小筑的布局也很有意思，每一间包厢都处于绿树掩映之中，包厢和包厢之间距离很远，中间以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相连，加之以小桥流水，置身其间，宛若穿越时空回到唐宋，让人顿生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这里环境虽然雅致，但是因其布局的限制，梅园小筑只有十二间包厢，这在寸土寸金的粤城也是一件异数。梅园小筑的主人是一位美籍华侨，这处房产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在解放后曾经被收位国有，成为滨江公园的一部分。 随着开革开放，国家落实了政策，梅园小筑又物归原主。这位华侨正好厌倦了美国的生活，就回国将梅园小筑改造成一间别致的客家菜馆。他追求的是一种回归中华民族传统饮食的意境，赚不赚钱，则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相比起京城后来流行起来的所谓的“私房菜”，梅园小筑不知道早了它们多少年。 董勇订的包厢名为邀月阁，在一片梅林掩映之下，一只青色飞檐悄然挑起，看起来甚是雅致。 董勇来到邀月阁前，水墨兰尚未赶到。他负手而立，轻声吟诵着邀月阁上的一副对联：“花间酌酒邀明月，石上题诗补绿云。”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啪啪啪”，水墨兰在身后鼓起掌来，她叹道：“阿勇，你可知道，你刚才的模样假如让那些小女生看到，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 董勇这才醒觉水墨兰已经到了，他讪讪一笑，反口问道：“难道阿兰不是小女生吗？” 这句话一出口，董勇才觉得不妥。在丽芳公司，水墨兰对他的喜欢是公开的秘密，只有傻瓜才不知道。而董勇的心思却放在苏语茹身上，面对着水墨兰的一腔柔情，只好装糊涂。却不料今天竟然失口说出这等暧昧的话来。董勇心中大叫不妙。 水墨兰脸果然红的如熟透了的樱桃似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幸好梅园小筑的服务生过来了，才让董勇摆脱了这尴尬的局面。 服务生为董勇和水墨兰分别沏上一杯梅园小筑特制的茅根水，然后问董勇道：“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行，快点上吧！”董勇暗嘘一口气。 梅园小筑和外边的普通酒店的规矩有很多不同之处，其中最特别的规矩就是客人来梅园小筑是不能点菜的，梅园小筑一般根据人数给客人上菜，给客人上什么，客人就得吃什么。十多年后流行的私房菜将梅园小筑这个特点学个十成十足。 梅园小筑的客家菜味道极好，尤其是那道青炒番薯叶，是董勇的最爱。可是此时董勇吃起来却没滋没味的，好在董勇选在梅园本来也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贪图梅园小筑的僻静。 水墨兰非常喜欢梅园小筑的饭菜，上次丽芳公司在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美容讲座大获成功之后，水墨兰就请几个有功之臣到这里撮了一顿，董勇也就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在粤城市这个喧闹的大都市中竟然有这么雅致的一个地方。 不过在这个时候，纵然梅园小筑的菜能做的比王母娘娘寿筵上的仙馔还好吃，水墨兰也忘记了下箸，她已经被董勇的讲述震撼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的这个叔叔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丽芳公司的资产都被他掏空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董勇能够读懂水墨兰眼中的伤心和愤懑，他安慰道：“阿兰，别想太多了。水天长能够这样做，说明他已经是毫无良知之人，你就把他当作商业上的一个卑鄙的竞争对手，而不要再想着他是你的叔叔。” 水墨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歉意地笑了一下，她望着董勇真诚地道：“阿勇，谢谢你！” “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女孩子，说话这么肉麻兮兮的！”董勇一口琼瑶剧的腔调，他夹了两只万绿湖淡水虾放在水墨兰面前的碟子里，口中说道：“这河虾好好吃噢！” 水墨兰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这个董勇，就知道扮鬼扮马逗人开心。 董勇随即正经起来：“水天长的毒计虽然狠辣，只可惜他太过于贪心，还想把我拉拢过去。假如他找其他途径向我们的生产基地推销这批香精，然后再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报料，那我们丽芳公司可就损失惨重了。” 第三十六章 梅园定策(三) “不是水天长贪心，而是他没有料到你不贪心.”水墨兰似是替水天长解释，也似是问董勇：“只要依了叶鄞之计，美女和财富都唾手可得，谁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动心呢？” “呵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董勇洒脱地笑道：“我从不掩饰我对财富的渴望，但是我希望我的财富来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财富能比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在竞争中击败对手赢得的财富更让人羡慕的呢？” 董勇又道：“当然，叶鄞的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等我们在全国范围内将丽人公司的市场份额蚕食的差不多了，再通过某种手段鼓励叶鄞实施她的计划，对水天长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施于其人之身，让水天长尝尝被人完全抛弃是什么滋味。也只有到了四面楚歌、众叛亲离的境地，他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掏空丽芳公司。” 水墨兰紧张道：“你所谓的鼓励叶鄞的某种手段，不会是牺牲什么色相吧？” “哈哈，”董勇忍俊不止，“叶鄞这个人你不了解。她付出那么大牺牲留在水天长身边图的是什么？当然是水天长的资产。对这种女人来说，金钱往往比外表来得更实在一些。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叶鄞就会明白当初我只是假意答应她的计划。因为我的退出使她的金钱梦灭，你想在这种情况下还期望她会和我合作第二次吗？” “也是啊！”水墨兰故意长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叶鄞姑娘我也见过，那么千娇百媚的一位美女，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动心，据说好多男士想一亲芳泽都得不到机会。现在人家主动投怀送抱，真不知道我们董勇同志是不是大脑锈逗了，竟然会拒绝这么动人的一个尤物。” 董勇知道水墨兰明显有些吃醋。董勇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这个时候要么选择沉默，闭口不言；要么另起话题，转移开女人的注意力。 “三天后那一千公斤含汞的香精就要入库。入库的当晚央视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应该会同粤东省质检局前来突击检查。”董勇将话题扯到水墨兰最关心的问题上，“本来我已经设想好一套应变方案，没有想到王工却研发出的除汞技术，有了这个技术，我的方案要好好调整一下了！” “你这个臭小子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快快跟本姑娘道来，休在哪里掉人家胃口！”水墨兰一脸娇笑的看着董勇，这个家伙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呵呵，很简单。我们利用中央电视台的影响里搞一次漂亮的危机公关！”董勇一脸坏笑，“水天长这个老狐狸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危机公关？”水墨兰看着自己的财务主管，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从哪里来那么多绝妙的主意。“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具体方案呢？” “嘿嘿，哪里有什么具体方案啊。这个想法我也是看到王工的除汞技术资料后才冒出来的，心中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意思，约你来这里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这件事不宜太多人知道，否则传到水天长的耳朵中，我们就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董勇干笑两声，亮出自己的底牌。 水墨兰笑而不语，用目光鼓励董勇继续说下去。 “中央电视台是我国最强势的媒体，它不仅是宣传的龙头，更是广告经营的龙头，在中国广告通路上甚至形成了垄断的超强地位。故在我国商业界有得央视者得天下之说。”董勇侃侃而谈。 董勇学的虽然是投资经济管理，但是对广告和营销也有深刻的认识，此时正好能发挥他的这两项长处。 “所以能到中央电视台的广告就成了众多商家追逐的目标，而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更是大热中的大热。去年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被孔府家酒以三千多万的价格竞拍下来，从而成为广告标王。而孔府家酒也在去年创造了销售额突破十亿元的销售奇迹。” 关于孔府家酒创造的销售奇迹已经成为业界的佳话，水墨兰自然也熟谙这个经典的广告案例。（至于几年以后孔府家酒走向没落，是由于自身根本上的缺陷，与央视标王之争无关。）“以我们丽芳公司的财务现状，当然不敢奢望到央视做广告。但是目前水天长却送给我们一个免费的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机会。”董勇继续说道。 水墨兰已经能够明白董勇的用意，但是具体怎么实现这个目标，她心中还是没谱。 随着自己的讲述，董勇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一个具体的方案渐渐在他脑海中形成。 “我们首先要‘配合’水天长的计划，让央视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和粤东省质检局顺利找到那批含有汞化合物的香精。与此同时，你和李厂长、王总工程师恰好消失了。最好是找一个什么借口，到什么山区去考察什么生产原料基地了，总之，让外界无法联系到你们。你们的消失要让人心生疑窦，事后又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董勇说道。 水墨兰笑了起来，“这个好办，我明天就安排李厂长、王总工和我一起到嵩山去考察松花粉。中原省经济不发达，嵩山山区应该没有通信信号，那样我的大哥大就成为一个摆设，让外界无法和我联系。” “好！这个主意不错！”董勇击掌道：“就去嵩山考察，这样事后我们解释起来才能天衣无缝。” “当‘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和粤东省质检局查到那批含汞化合物的香精时，一定会让我们公司给他们一个解释的。生产基地的李厂长和王总工不在，他们又联系不到公司负责人，一定会以为我们丽芳公司是在躲着他们。这时候我再让水天长通过关系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吹吹风，让中央电视台尽快曝光我们丽芳公司生产原料含汞化物的‘丑闻’。” “然后呢？”水墨兰等候董勇的下文。 董勇笑道：“只要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对丽芳公司的生产原料进行了曝光，你们就可以重新出现在人们的实现之中。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向中央电视台传去我们公司的严正声明，责成中央电视台就汞化物丑闻事件对我们丽芳公司公开道歉，并赔偿因此给我们丽芳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以及名誉伤害。” 他又道：“以中央电视台全国老大的官僚作风，他们一定不会同意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并公开向我们道歉的。但是我们此时要拿出证据出来，并做好起诉中央电视台的准备。总之，一副不惜一切将这件官司打到底的准备。” 第三十六章 梅园定策(四) 董勇对水墨兰分析道：“这时候主动权就捏在我们手中了.第一，我们可以申请让国家质量监督总局在全国范围内对丽芳公司的化妆品产品进行抽检。生产原料含有汞化物不等于产品成品含汞，只要质量监督总局做出丽芳公司化妆产品汞化物含量不超标的检测，‘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以及中央电视台就处于被动地位。” “第二，我们可以适时向外界宣布我们丽芳公司独有的汞化合物清除技术。我们丽芳公司的生产原料虽然含有汞化合物，但是我们丽芳公司已经研发出了汞化合物消除技术。这项专利是全国首创的化妆品除汞技术，保证了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绝对不含任何汞化合物。这不但可以消除消费者对丽芳公司化妆品的担心，更可以确立丽芳公司的化妆品在化妆品行业领先的地位。” “第三，此时我们就可以向外界透露我们丽芳公司研发化妆品除汞技术的苦心了。研发此项技术不但是为了增强消费者在使用美容产品时的安全性，更是为了解决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生计问题。这一点就让我们丽芳公司在和中央电视台的争执中占据了道义上的高度。” “第四，嵩山地区是革命老区，从那里走出了不少老红军老八路，他们中不少人都处于领导岗位。和王总工程师一样，这些出自嵩山老区的老革命一定非常关心老区人民的生计问题，只是他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助老区人民脱贫。现在既然我们丽芳公司主动出来帮助嵩山老区人民脱贫，这些老领导一定非常欣赏我们丽芳公司的做法。因此他们一定通过各种渠道向中央电视台施加压力，让央视同意我们的条件。即使是央视坚决不同意，那么在打官司的过程中，这些老区出来的老领导也一定会向法院施加压力的。” “第五，无论这场官司能不能赢下来，我们丽芳公司都会从中获得巨大好处。中央电视台按照我们的条件和解了，又或者说官司赢了，丽芳公司的公众形象自然会跃升几级，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退一步说，即使我们这场官司打不赢，对我们丽芳公司并物损害。国内其他媒体一定会对丽芳公司状告全国媒体老大的官司非常感兴趣，可以说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丽芳公司和中央电视台的纠纷将会成为媒体关注的主要对象。通过他们连续的跟踪报道，消费者一定会对丽芳公司和中央电视台的纠纷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使官司失败，丽芳公司通过这个官司已经大大提高了在全国的知名度。这本身就是一个轰动全国的广告。而我们丽芳公司产品安全性也通过这场官司向全国消费者做了说明，这对我们丽芳公司重新进军全国市场奠定了良好而又坚实的基础。” 董勇最后说道：“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能够和中央电视台视线和解，毕竟中央电视台是全国最重要的传媒巨头，以后丽芳公司在广告业务方面少不了和中央电视台合作。如果能通过这次汞化物时间和中央电视台不打不相识，那么对丽芳公司今后在全国范围内拓展业务将提供莫大的帮助！” “那么和中央电视台实现和解的底线是什么呢？”水墨兰问道。 “呵呵，很简单，让中央电视台单独为我们的丽芳公司化妆品做一期节目。”董勇笑着说道。 “单独做一期节目？可能吗？”水墨兰惊讶地问道。在她看来，董勇这个设想无疑于吃人说梦。以中央电视台在国内巨无霸的地位，怎么能够轻易地答应为丽芳公司化妆品单独做一期节目呢？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他当然读懂了水墨兰眼中的疑问，于是笑着解释道：“古人云‘时移事移’，时间不同了，情况不同了，事情当然也就不同了。” 董勇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本来以中央电视台的强势作风，根本不可能单独为我们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做上一期节目，除非我们能掏出天价的广告费，又或者你有个姐夫在中央电视台当台长！” “算了吧，你才有个姐夫在中央电视台当台长呢！”水墨兰悻悻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独生女，还要做这么没水平的比喻啊？” “嘿嘿，我也只是个比喻而已！”董勇知道自己失言了，只好干笑两声掩饰过去，“对中央电视台来说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只要他们‘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制作的有关丽芳公司化妆品原料含汞化物的节目一播出，就变得可能起来，而且是大有可能！” “哦？”水墨兰眉毛高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当我们将所有的证据摆在中央电视台面前的时候他们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时候中央电视台会有两个选择，要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公开向我们道歉；要不就死不认错，等待着我们将他们告上法庭。”董勇显然是胸有成竹，对中央电视台的每一步反应都计算在内。 “公开道歉，将会大丢中央电视台传媒界老大的面子，这样中央电视台就会威风扫地，从而让下面的各个省市的电视台看老大歌的笑话。这一选择中央电视台是万万不肯选的。那么我们再来看第二步，中央电视台死不认错，等待我们将他们告上法庭。中央电视台人才济济，他们只要稍微一思考，就能得出我前面的结论，就是这个官司他们中央电视台输定了。那么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中央电视台这个传媒界老大的威风扫地，所以他们也不会选择第二条。” “那么除了这两个选择外，中央电视台还有没有其他选择呢？”董勇自问自答：“当然有！中央电视台也可以搞一个危机公关。‘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可以做一个化妆品生产原料汞化物超标的跟踪报道，通过这跟踪报道，他们可以向广大电视观众解释我们丽芳公司生产原料中汞化物超标的原因，从而引出我们丽芳公司独创的除汞技术。这既展示了我们丽芳公司先进的化妆品技术，也同时为广大电视观众上了一堂深刻的美容课，让大家明白世面上那些能实现快速美白效果的化妆品的真实面目。这样下来，我们丽芳公司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地位当然就不一样，而中央电视台无须付出什么，就赢得一场漂亮的危机公关，让一次乌龙报道成为一堂深刻的美容行业大揭密，这期特别报道的收视率一定不低！” 第三十六章 梅园定策(五) 三十六章名称有所改动，请书友谅解，“这是一场双赢，不，是一场三赢的特别节目.无论是我们丽芳公司、还是中央电视台以及广大电视观众，都是大赢家。唯一的输家就是水天长，正是他给丽芳公司创造了这次机会。所以虽然你的叔叔为人很卑鄙，就这件事情而论，我的内心还是充满对他的感激。” “啪啪啪”，虽然是在餐桌上，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水墨兰还是毫不吝惜自己的掌声。她热切地望着董勇，脸上写满了崇拜。 “阿勇，”水墨兰说道：“以你的才华，不专职做营销实在是ng费了，这么复杂的方案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的。我也真不知道你的脑袋中还装有多少绝妙的主意。” “嘿嘿，”面对着水墨兰的吹捧董勇毫不脸红，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天才，而你只是普通人，所以我能想出来的你就想不出来，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 “切，说你胖你就喘了？”水墨兰啐了董勇一口，随即正色的说道：“阿勇，我还真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这个天才的意见。”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叫我什么天才，要不然我不被你吹捧死也得肉麻死！”董勇连连告饶。 “至于想法，你只管说就是，我们探讨一下。” 水墨兰微笑着说道：“我个人觉得，以你的才华，做财务主管实在ng费了。所以我打算再招聘一个财务主管，让你腾出精力来专心主抓公司的经营。” “行！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董勇笑嘻嘻地说道：“我也觉得财务工作比较枯燥无味，还是做销售工作更具有挑战性。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投资经济管理专业的本科生能不能胜任销售主管的岗位。” “不是销售主管！”水墨兰摇了摇头，“销售主管的职位对你来说太低。” “难道说是销售经理？”董勇眉手足无措，“这个这个，这个升迁的也未必太快了吧？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呢？” “快什么快？一点都不快！水天长还打算把你挖过去担任全国市场总监呢！”水墨兰摆手说道：“对于一个企业来说，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我们总不能让外人笑话我们丽芳公司埋没人才吧？所以，我打算将丽芳公司总经理的职位让给你，由你来负责公司的全面经营。而我则退到幕后担任董事长。” “什么？”董勇可真吓了一跳，他大声说道：“那怎么行呢？以为我的见识和阅历，怎么能够胜任总经理这个位置呢？” “刚才不是还吹嘘自己是个天才吗？”水墨兰掩嘴窃笑道，“怎么一遇到正事就怯场了呢？刚才的男子汉气概都到哪里去了呢？” 无论董勇如何推辞，水墨兰就是不肯改变主意，坚决要将总经理的职位让给董勇。她告诉董勇，除非他决定离开丽芳公司，否则在丽芳公司中，只有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位留给他。她最后问董勇，是选择担任董事长还是选择担任总经理？ “总经理，还是总经理吧。”董勇无可奈何地说道，他总不能担任丽芳公司的董事长吧？他可没有水天长那样的狼子野心。 水墨兰和董勇商定，目前董勇名义上还担任财务主管，等中央电视台对丽芳公司进行曝光之后，董勇就正式出任公司的总经理，全面处理公司的事务，他首要的任务就是先解决危机公关的问题，和中央电视台就曝光事件进行交涉。至于之后的公司规划，则要根据这次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出来后再进行统筹。 一切谈定之后，两人才放口大吃。虽然一桌饭菜都凉了下来，但是水墨兰和董勇都觉得饭菜的味道非常可口。两个人心情大佳，当然吃什么都觉得味道不错了！ 埋单的时候，董勇抢先付帐，在梅园小筑的漂亮的小服务生面前董勇怎么样也不能让女人埋单啊，那样的男人就太没风度了。 离开梅园小筑后，董勇笑嘻嘻地对水墨兰说道：“阿兰，这次饭钱你可得给我签字报销。” “什么？不是你请我吃饭嘛？”水墨兰故意惊讶地问道。 “这个毕竟是公事嘛！”董勇尴尬地笑道，姬小丽马上要过生日了，他怎么样也要在手头留点钱，替姬小丽买件像样的礼物吧？ “不过公司也绝对不吃亏，除了白赚一千公斤价值三十万元的香精外，水天长还送来二十万元支票。”董勇把那张支票递水墨兰。 水墨兰推辞道：“这个是他送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吧。” 她说道：“二十万元够在粤城买套房子了，有了房子，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了！” 说着水墨兰脸上飞过一抹绯红。 “什么和什么啊？难道没有房子我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吗？”董勇开玩笑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梦寐以求地想嫁给我这样的大帅哥呢！” 他将支票塞到水墨兰手中：“阿兰，这二十万本来就是属于你的钱，水天长的钱都是从丽芳公司卷走的，这二十万不过是他首批还款，你就不要再推辞，收下吧。” 水墨兰不再推辞，将支票放进包内，心中却在想，你好香吗？还值得人家女孩子去梦寐以求？她随即想到，的确是这样，连她都梦寐以求董勇能够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可是面对着几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她能成功吗？ 水墨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间竟然痴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日一早，水墨兰就通知丽芳日化工厂的李厂长和王总工程师到公司总部开会。等李厂长和王总工赶到之后，水墨兰就告诉他们，她打算到中原省去一趟，考察一下嵩山的松花粉，希望李厂长和王总工能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陪她一同前往。 李厂长不明白水总经理怎么忽然想起到嵩山去考察，嵩山的松花粉虽然可以做为生产原料加以利用，但是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啊。当务之急是工厂要开足马力全力生产化妆品，前段时间由于流动资金问题，工厂一直处于停工的状态，现在好容易有流动资金，不加足马力生产怎么行呢？现在公司的美容产品在粤城市一片火爆，正是产销两旺的时候，做为生产基地的厂长，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选择外出考察呢？ 第三十七章 苏家有请 王复生心中非常高兴，水总经理能在他除汞技术研发成功之后两天内就决定去嵩山县考察，说明水总确实重视他的这项技术，并且体谅到他一片报效家乡的热切心情.只是他也和李厂长有同样的想法，在工厂刚刚恢复几天正常生产的时候选择到嵩山去考察似乎不大合适。特别是李厂长和他，都是工厂里的核心骨，两个人一同离开，一旦工厂里遇到技术上的问题，由谁来处理呢？ 面对着两人的异议，水墨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坚持要去嵩山考察，她否决了王复生提出的李厂长留在厂里抓生产，他陪水墨兰前去嵩山的提议，坚持李厂长和王复生两人都必须陪她前往。 李、王二人不明白一向通情达理的水总经理怎么忽然变得固执起来。无奈之下他们只有答应水墨兰的要求。在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把水墨兰这次怪异的行为当成偶尔的一次心血来潮，一次大小姐脾气的爆发。他们暗自祈祷，希望以后水墨兰总经理千万不要心血来潮弄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到了下午，水墨兰率领李厂长和王复生总工程师踏上了飞王中州市的班机，而公司的事务则临时交待由郭云和董勇代为处理。 董勇抽空给水天长打了个电话，将那一千公斤香精落实下来。水天长告诉董勇，明天中午就可以前去提货，到了夜里，水天长就会派人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举报，让他们会同粤东省质检局前往粤城市郊区的丽芳日化工厂原料仓库进行突击检查。 董勇心中暗笑，嘴上却满口答应，说一定不辜负水董事长的重托，完满完成水董事长交待的任务。他告诉水天长，水墨兰这两天外出考察去了，所以不用估计水墨兰在粤城市政府的关系，打丽芳公司一个措手不及。 水天长说，只要在丽芳公司生产基地仓库中查获了含汞化物的香精，那就成了板上钉钉的铁案。面对着中央电视台的镜头，即使水墨兰在粤城市政府有关系，又能如何？ 董勇听得出，水天长对水墨兰在粤城市政府有关系这一说还是多少有点忌讳的，所以对水天长来说，水墨兰这两天不在粤城正是天大的好消息。董勇暗道，看来上次处理张虎前来丽芳公司挑衅的办法还是正确的，最起码水天长就相信了张虎是在粤城市政府相关部门的干涉下才不敢滋扰丽芳公司的。 董勇连称董事长高明，放下了电话。 那边水天长放下电话后长笑了三声，说天助我也！水墨兰，乖侄女儿，你这个时候选择去外面考察可真是时候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躲在财务部内，董勇掏出二锅头酒瓶，美美地喝了一口，爽！真爽！那种咸咸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如一条灵蛇一般游动到胃里，然后轰然炸开，如一团火焰一般，将整个身体燃烧个舒舒泰泰。然后力量就从每一个细胞迸发出来，充斥到全身，让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振。 董勇舒服地闭上双眼，美美的享受着盐水的滋味。一阵淡香袭来，侵袭着董勇因为体质改变而变得格外灵敏的鼻子。他知道，苏语茹来了，因为这股特有的体香正是苏语茹动人的身体散发出来，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是任何人冒充不了的。 董勇张开眼睛，苏语茹正立在面前，俏脸含霜。 董勇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而又雪白的牙齿。 “小茹，怎么跑到我们财务部冒充女干部来了？” “呸！”苏语茹啐了董勇一口，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如七月的阳光，简直能溶化南极的冰山。苏语茹恨自己不争气，明明下定决心摆一张冷脸给董勇看，无论这小子怎么说都不会给他一点笑容的，怎么偏偏自己就这么把持不住，被这坏小子一句话就给逗乐。而董勇这小子偏偏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现在她已经笑成这样，今天的谈话看来是没办法在严肃的气氛中进行下去了。 “没正经！”苏语茹叹气道，一副交友不慎的后悔状。“怎么我当初没有发现你这么不正经呢？” “小茹不要过分自责，”董勇站了起来，拉了一张椅子让苏语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责任都在我，都怪我当初隐藏的太深，以至于让你看走了眼，错把我这个阶级敌人当成同志了。” “少贫了，即使批评自己也用不了这么深刻啊！放心，在我心目中这只算是人民内部的矛盾，还上升不到敌我矛盾到范畴。”苏语茹笑语盈盈地说道：“前提是你一定要把我家老爷子哄开心了！” “什么？”董勇跳了起来。 “你们家老爷子？我没听错吧？”董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道：“你们家老爷子怎么能轮得到我去哄呢？”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的听力绝对没有问题。”苏语茹依旧是笑语盈盈。“你不是常自夸，就是一只蚊子在三米远嗡嗡叫，你都能听出公母来吗？” “我那是吹牛！”董勇苦着脸说道：“凡是在人身边嗡嗡叫的都是母蚊子，公蚊子是不吸血的。” 看着董勇示弱，苏语茹如胜了一仗般高兴。她扬起秀气之极的黛眉，用像两泓清澈得似不见底的潭水般的明眸凝视着董勇说道：“那我告诉你，你没有听错。我家老爷子确实要见你！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 原来事情还出在粤东师范大学学生处副处长张阳身上。他一直死皮赖脸地纠缠着苏语茹，让苏语茹苦不堪言。 当苏语茹应董勇的邀请到丽芳公司担任美容讲师之后，苏语茹就喜欢上这个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和众多女性一同分享美容知识和经验，是多么令人轻松愉快的工作啊。更重要的是，苏语茹从此可以摆脱张阳的骚扰，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于是苏语茹就向系办公室请了长假，随后又不顾系领导苦口婆心地劝阻，办理停薪留职手续，用当时时髦的话说，下海了。 第三十七章 苏家有请(二) 一九九四年、一九九五年社会上正流行一片下海狂潮，似乎谁跳到海里都能捞上三网三头鲍或者五网东星斑上来.人们看待下海者的艳羡目光正好和数年后人们看待下岗者的鄙夷目光相映成趣。以至于有些人回忆当初下海者美好时光的时候都感慨不已，说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不象现在，穿上泳衣跳到海里后，伸手一摸，到处都是大腿，一条小鱼小虾都捞不着。 苏语茹本来以为脱离了原来的工作环境，就可以避开张阳的骚扰，没有想到张阳这个无赖还不肯罢休，他把电话打到苏语茹家里去了。 正逢苏语茹不在家，老爷子亲自接了张阳的电话。 苏语茹停薪留职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老爷子，做为女儿，她自然了解父亲的心理。老爷子从事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不但根红苗正，更重要的是满脑袋为人民服务的正统思想，容不得子女有一丝一毫享乐精神。苏语茹知道，如果告诉老爷子自己停薪留职了，老爷子非跟她急不成。因为在老爷子看来，一定是他的这个女儿想赚大钱，所以才跳槽到民营公司去了。可是苏语茹又不好告诉老爷子在学校内张阳一直骚扰她的事情，因为以老爷子的脾气，得知真相后还不掂手枪到学校去把张阳毙了！ 老爷子听了张阳添油加醋的描述之后，差点没被气死！他这个闺女真不争气，为了一点点小钱，竟然抛弃了教书育人的神圣工作，跑去卖化妆品的一个民营公司去打工去了！他们家缺着一点小钱吗？做为父亲，出于严格要求子女的角度处罚，他虽然没有让苏语茹过上特别奢华的生活，但是苏语茹从来也不比同龄人缺少什么啊！她，她怎么呢这么不争气呢？ 听了老爷子大发雷霆之后，苏语茹连忙赶回家来，面对着老爷子的责骂，苏语茹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同时心中对张阳的厌恶憎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就一五一十的将她选择停薪留职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老爷子。 老爷子弄清楚其中的原委后，一边安慰受了委屈的女儿，一边对张阳这个畜生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嘛！在省里面有背景？我倒是看看是他的背景硬还是我的枪杆子硬！ 老爷子当即打电话给他的上校副官，让他带领两个警卫和一只军犬到粤东师范大学学生处去找那个张阳。老爷子告诉上校副官，你就对张阳说，以后他再敢骚扰苏语茹一次，你就将他的那玩意儿割下来喂军犬吃，让他小子一辈子都当太监。 上校副官立刻领命带着两个警卫牵着一只军犬到粤东师范大学执行命令去了。 老爷子放下电话，对苏语茹说道，乖女儿，以后这个张阳再也不敢骚扰你了。你可以安心回粤东师范大学教课去了。 苏语茹只是摇头，表示不肯回粤东师范大学教课。 老爷子想了一下，说明白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张阳那个畜生啊？这好办，我立刻找人安排，马上将那个畜生从粤东师范大学调走。 苏语茹还是摇头，不肯答应老爷子回去工作。 老爷子是什么人？干了一辈子革命，多少错综复杂的局面都挺过来了，岂能被苏语茹这一点花花肠子绕倒？他立刻明白，女儿不肯回粤东师范大学上班，除了张阳的因素外，还另有其他原因，说不定就出在那个聘请女儿到丽芳公司担任美容讲师的董勇身上。 于是老爷子闭口不提让苏语茹回粤东师范大学教书的事，反而和女儿聊起了家常，问起了女儿在丽芳公司工作的事情。老爷子对敌工作经验如此丰富，苏语茹怎么是老爷子的对手呢？三绕两不绕的，老爷子就从苏语茹嘴里套出了董勇的全部情况，甚至连苏语茹偷用老爷子手机造成手机被盗的事情也被老爷子套了出来。 对于女儿偷用部队配发的专用通信工具，老爷子难得没有大发脾气，只用了“胡闹台”三个字责骂了一句，就放过苏语茹了。也许是因为苏语茹偷用大哥大只是为了应付张阳的骚扰让老爷子难得表现出来的父爱洋溢出来了吧。 但是对于董勇，老爷子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对于苏语茹所说的董勇的商业才华如何如何出众倒是浑不在意，相反，他对董勇使用巧妙的办法抓住抢走大哥大的劫匪，找回失去的大哥个的事迹却非常感兴趣。苏语茹甚至给他将具体过程详细讲了两边，老爷子还是不肯罢休，还是不停地问一些细节的问题。直到苏语茹强烈提出抗议，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讲了老爷子这才罢休。 老爷子最后评价道，这小子，挺机灵的，是个当侦察兵的好材料。 苏语茹抢白道，都什么年月了，还侦察兵呢？现在战争还需要侦察兵去抓舌头吗？天上有卫星，还有无人飞机，这些东西一飞过，高分辨率照相机一照，还不什么都清楚了吗？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技术再先进有什么用？不还是掌握在人的手中吗？战争的成败归根到底还是取决于人的因素。纵观现代战争史，特种兵在战斗中的重要性不断地得到提升…… 苏语茹说得了得了，我不是军人，你这些理论我都不懂，还是等我哥哥回来后你们爷俩儿再讨论这军事上的问题吧，我要上班去了。 老爷子说这就想溜啊？没门！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会同意你继续去丽芳公司工作，不回粤东师范大学上班。 好吧好吧，苏语茹说道，你真是罗嗦死了，是不是人老了都这么罗嗦啊？快点说吧，你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老爷子嘿嘿一笑，说道你把董勇领来家里来让我看一看，就在这周吧，具体时间你灵活掌握。 苏语茹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提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她红着脸看着老爷子说道，董勇一个傻乎乎的大个子，领到家里来干吗啊？ 老爷子笑道，刚才谁还夸董勇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转眼之间人家就成了傻乎乎的大个子？如果董勇是傻乎乎的大个子，怎么能配上我们家小茹呢？ 爸爸！苏语茹有些生气地盯着老爷子，她嗔道，你乱说什么啊！什么配不配的，难听死了。我和董勇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没有其他！ 第三十七章 苏家有请(三) 老爷子嘿嘿一笑，说道你也别给我耍花枪，这两天就把他给我领来，否则，我就是派警卫员押着你，也得让你回粤东师范大学上班. 好了，我也去上班了，这个董勇你领不领回家里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老爷子也不理会苏语茹的反应，出门乘上专车到司令部去了。 苏语茹知道老爷子是看破她的心思了，所以也较起真儿来了。他让自己把董勇领回家的用意和部队上考察干部差不多。领导看上那个有发展潜力的苗子之后，必然回通过组织部门找这个考察对象谈一次心，以确定这个苗子是否真正有培养前途。现在老爷子对董勇的态度也是这样，只有亲自谈过一次以后，才能确定董勇有没有资格当他们苏家的女婿。 苏语茹当然是喜欢董勇，这个没得说，虽然苏语茹还没有向董勇表白。可是董勇喜欢她吗？苏语茹心中却没有多大把握，好像喜欢，又好像不喜欢，真的说不清楚。 更何况仅仅在丽芳公司之内，苏语茹就要面对三个实力不俗的竞争对手。水墨兰、姬小丽、郭云，这三个女孩子在美貌上都不输于苏语茹，而她们三人更是早于苏语茹和董勇相识，占了先入为主的优势。 具体分析起来，水墨兰曾经留学美国，又是丽芳公司的老板，手握化妆品界第一品牌所有权，虽然现在公司处于低谷，但是重新跃上化妆品业的颠峰指日可待；姬小丽和董勇是老乡，董勇又长期住在姬小丽哥哥家中，姬小丽占据了近水楼台的优势，两个人天天相对，难保不日久生情；郭云虽然没有水墨兰和姬小丽的优势，但是这小丫头古怪精灵，似乎非常对董勇的脾气，两个人天天以拌嘴为乐，长此以往，难免不演绎出一段什么感情来。 相比之下，苏语茹自己有什么优势？苏语茹唯一的优势就是自信，因为她相信相比起水墨兰、姬小丽、郭云三个人来，她更适合董勇。苏语茹也不知道她这盲目的自信是从什么地方获得的，但是她却知道，若非有这盲目的自信支撑着她，她早就会在这场爱情战争中溃不成军的败下阵来。 算了，不管怎么说，先把董勇领回家来让老爷子过目一下再说，至于说他和自己之间能不能有所结果，这就要看月老登记婚姻手册的时候有没有将董勇和自己用红线穿起来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现在，在财务部内，苏语茹当然不能对董勇说出老爷子要见他的真实目的，她只能撒一个小谎了。 “老爷子说了，要和你谈一谈，看看丽芳公司的前途如何，看看以你的才能能否带领丽芳公司重新爬到化妆品行业老大的位置上。否则，他实在不放心我扔掉粤东师范大学教师的工作加盟到丽芳公司来。”苏语茹说道。 “小茹，你可别乱说话。”董勇连忙纠正苏语茹的话，“应该说是看我能不能协助水墨兰将丽芳公司带到化妆品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不管怎么说都行，反正是一个意思。”苏语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阿勇，假如你不能说服我家老爷子，人家可就不能继续来丽芳公司上班了啊！” 董勇心中一阵热血上涌，不管怎么样，也得让苏语茹继续在丽芳公司上班啊，先不说苏语茹是丽芳公司最优秀的美容讲师，对丽芳公司的直销业务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就是从董勇的私心出发，也希望苏语茹能够长期在丽芳公司工作下去，以给董勇创造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啊。 “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董勇拍着胸脯说道：“我一定尽全力说服你家老爷子，让他心甘情愿地让你投入到使全国女人变得更加美丽的神圣事业当中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苏语茹脸上的愁绪一扫而空，开心地笑了起来，“今天下午下班后我就带你去我家，说服我家顽固的老爷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苏语茹的家位于军区大院的深处，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别墅外是一道花砖砌成的镂空院墙，在别墅前围出了一个六七十多平方米的院子。在粤城市地价飞涨的年代，能单独拥有这么大一片院子简直是奢侈，但是对于部队家属院来说又属于非常正常的例子了。 院子中有两棵树，一棵是粤城市常见的木棉树，也叫英雄树，每逢花开的时候满树鲜花似火，可惜眼下尚未到木棉花开的时节；另一棵树低低矮矮的，毫不起眼，只是在树干的部位上挂着两个甜瓜一样的东西，却又比甜瓜长一些。董勇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植物，但是凭借着书本上的知识，他还是知道这种树应该是木瓜了。 在木瓜树旁边，有一个用碎砖砌成的花圃，只是花圃中没有花，倒是郁郁葱葱地长着几样菜。豆角、西红柿、菜心甚至还有几株大蒜。这让整个小院中弥漫着一股农家小院的气氛，让董勇感觉特别舒服和亲切。不知不觉间心中的紧张也去了几分。 见董勇看着花圃，苏语茹就笑了，她解释道：“这些都是姥姥种的，她年纪虽然大了，却闲不住，总爱伺弄些菜来。” 进了客厅，老爷子还没有回来，只有苏语茹的姥姥在家。她看见苏语茹带领一个客人回来了，连忙招呼道：“小茹，让客人坐下，我去倒水。” 董勇连忙道：“姥姥，不用了，你歇着吧。” 苏语茹也忙拦姥姥，姥姥只是不听，张罗着去找苏语茹爸爸的好茶叶去了。 董勇望着苏语茹，一脸歉意，他说道，让姥姥这么大岁数的人去忙活，真是不好意思。 苏语茹笑了起来，说没办法，姥姥就是这样的人。她给董勇讲起了姥姥的一件轶事。 第三十七章 苏家有请(四) 姥姥刚来家里住的时候，因为姥姥岁数大了，家里人都要上班，所以就为姥姥找了一个保姆伺候姥姥.家里人都称呼这个保姆为刘阿姨。 刘阿姨四十多岁，是老爷子邻村的人，为人忠厚老实，人很干净、干活也非常麻利。苏语茹家里人都非常喜欢刘阿姨。可是刘阿姨只干了几天就死活要走，说什么也愿意呆下去了。而且走的时候还不愿意要苏语茹妈妈给的工资，即使只付这几天的工资刘阿姨还是死活不要。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苏语茹的哥哥苏锋到街上买了点粤城市的特产硬塞到刘阿姨手中，说是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让刘阿姨一定要带回去，刘阿姨才红着脸收下来。 苏语茹全家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刘阿姨，使她一定要回去。苏语茹的妈妈事后通过别人向刘阿姨打听，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问题出在苏语茹的姥姥身上。姥姥年纪大了，没办法理解保姆这个概念，她不知道保姆是干什么的，再加上记性不好，所以她一看见刘阿姨在家里，就固执的认为这一定是家里来的客人。 早晨，刘阿姨一起来给姥姥做早饭，姥姥就不乐意了，她颤巍巍地来到苏语茹母亲的卧室前不停地敲门，大声喊叫道：“客人都起床了，你们还不快起来跟客人做饭？” 偏巧哪几日苏语茹母亲出差不在家，姥姥忘记了这个茬了。姥姥见敲半天门没有动静，就干脆自己到厨房里忙活，让刘阿姨歇着。 苏语茹看到这一幕后哭笑不得，可是无论她怎么劝姥姥，姥姥就是一句话，反正我不能自己歇着让客人干活。 无奈之下，刘阿姨做了几天客人之后只好选择告辞了。就这样，为姥姥请保姆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这段笑话让董勇在会心微笑之余，也为姥姥有一颗没有被世俗污染的淳朴的心而感动。 说笑间苏语茹的父亲也回来了，老爷子还带回来一个勤务员。 按照老爷子的级别，本来家里是配有勤务员的，但是老爷子坚持不要。平时如果苏语茹的妈妈在家，则饭菜有苏语茹妈妈烧，如果苏语茹妈妈不在家，则由老爷子亲自下厨房烧菜对付一顿。今日因为要招待董勇，老爷子怕时间来不及，所以破例从炊事班带了一个勤务员回来烧菜。 勤务员到厨房忙活去了，姥姥一看客人又下厨房了，连忙跟了过去，要亲自烧菜，不能让客人忙活。勤务员是个小战士，自然要严格遵守部队的纪律。他的工作职责就是替首长烧菜，怎么能让首长的老岳母来替他做呢？ 于是小战士向姥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洪亮地说道：“报告姥姥，我们是解放军战士，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为首长烧菜是我的任务，请你让我完成！” 姥姥记性虽然不好，可是还认得小战士身上的一身绿军装，知道面前的是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姥姥也是人民，自然可以接受人民解放军的服务啊。 明白眼前的小战士不是客人，是人民解放军后，姥姥就心安理得的退出了厨房，还操什么心呢？有解放军为咱考虑呢。 这件事情给苏语茹的老爷子一个莫大的启发，几天后，他又找人把邻村的刘阿姨叫了回来，所不同的是，他给刘阿姨一身旧军装，当姥姥抢着和刘阿姨干活的时候，刘阿姨都会向姥姥敬个礼，告诉姥姥，她是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有了这套护身符后，姥姥再也不把刘阿姨当成客人了，她天天都能享受到刘阿姨的为她这个人民服务。 老爷子交待过勤务兵后，就来到客厅。董勇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苏伯伯。 老爷子点头说好，然后让董勇坐下。等董勇坐下后，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是问董勇，会下下棋吗？董勇点头说会一点。老爷子大笑，说好好好，反正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对弈三局如何？ 董勇小学的时候学过一段象棋，曾经夺得过全市象棋竞赛少年组冠军，后来因为父亲觉得下象棋影响功课，才被迫放弃了这个爱好。等到了大学之后，董勇又重新拾起这个爱好，一时间竟然杀遍了整个校园，在小小的中原财经学院里号称无敌，又来因为遇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又觉得下象棋太耗费时间，董勇遂再次放弃了下象棋的爱好，转而将业余时间都消磨在图书馆的经济书籍中。 老爷子既然提出手谈三局，董勇自然乐意奉陪，只是下象棋是一个比较耗费时间的活动，每局怎么着也得几十分钟时间，这三局下来，不就要两三个小时吗？现在勤务员已经开始在厨房烧菜了，这时间上来得及吗？ 老爷子似乎看出董勇的忧虑，也不多说，只是让苏语茹到楼上书房把他的象棋取下来。 苏语茹从书房内拿下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交给老爷子。老爷子小心的打开，里面放着两块紫黑色的木板，旁边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 老爷子将两块木板翻了个对接起来，正是一块精致的棋盘，雕功精美。董勇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暗忖道，莫非这副棋盘竟然是名贵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吗。 老爷子打开正方形的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二枚象棋子，青中泛黄，似是玉石雕刻而成。老爷子选了黑棋，把红棋留给了董勇。 董勇小心翼翼地拿出棋子在棋盘上摆好，这棋子一入手，董勇感觉温润异常，细一感觉，才发现原来这象棋子的材质不是玉石，而是用牛角制成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牛角竟然有这样漂亮的颜色。 老爷子告诉董勇，这副象棋还是当年他跟着部队进藏的时候，一个汉族土司送给师长的礼物，师长知道他爱好象棋，就把这副象棋送给他了。 说话间两人的棋子都已经摆好，隔着楚河汉界，双方人马列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七章 苏家有请(五) 老爷子说道，今天情况特殊，时间比较紧，就下三盘快棋吧，每局二十分钟，摸棋即走.这话让董勇心中微汗，原来老爷子早已经将开饭的时间计算好了啊。 董勇点头说好，老爷子指着红棋说道，红先黑后，你先走。 恭敬不如从命，董勇摸着三路兵，拱了一步小卒子，正是仙人指路的标准开局。董勇选择仙人指路的开局，既有对老爷子表示恭敬，请老爷子这个仙人为他指教的意思，同时也体现了董勇的稳健棋风。在对手的棋路未明的情况下，以仙人指路开局的飞相局最适合不过。因为这个布局以防守为主，在守好自家大门的同时引诱对手出漏洞再伺机反攻。 小伙子不但懂礼貌，而且能够做到未虑胜先虑败，在开局的时候已经计算好退路了，很好！老爷子暗赞了一声，走了一步炮二平五，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因为有时间的限制，董勇和老爷子两人落子飞快，几乎不带考虑。两个人的棋风也相应成趣。老爷子的棋路属于那种天马行空、华丽流畅的风格，下棋落子，有若天外飞仙，不拘于形。而在这飘逸的外表之下却是步步杀机，每一着都可以让董勇听到铁马金戈的声音。这种棋风如果展现在年轻人身上倒毫无出奇之处，但是出现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军人身上，就未免有点令人惊奇了。 董勇暗道，老爷子这种棋风，假如去下围棋，也会选择武宫正树宇宙流的华丽下法。老爷子的棋风虽然飘逸流畅，但是这种棋风最怕遇到稳重的对手，只要对手守得坚如磐石，老爷子的棋路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就会露出破绽。正如打网球一样，总是擅长进攻的选手主动失误的次数也多一些。 果然，老爷子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急躁，他未经深思就走了一步随手棋，结果被董勇抓住机会抽掉一只车。随后在慌乱之下，老爷子又失去了一只马。 这样老爷子的棋已经大势已去，失败是早晚的事情，可是他偏偏不肯认输，还要和董勇战斗到底。董勇又走了两步，将全部人马都调到黑方的防区，一时间大兵压境，一副“红”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红方已经兵临城下，威胁到老爷子的老将了，而老爷子的车、马、炮三枚大子却被困在董勇的地盘内，在老爷子的地盘内，只有一只黑炮在苦苦支撑。老爷子一看形式不妙，连忙打算将车调回来防守。也许是忙中出错，老爷子竟然将黑车送到了董勇的马口。 董勇是万万不能吃掉这只黑车的。假如吃掉这吃黑车后，这局棋已经结束了，虽然董勇不打算让老爷子，却也不能让老爷子输的太惨，那样子老爷子面上挂不住啊。 于是董勇装作没看见一样跳了一步马。跳马之后，董勇忽然发现满面愁容的老爷子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对，董勇连忙去看自己的棋，坏了，他的马跳开之后老帅的城门已经大开，老爷子的车正好可以长驱直入，将他将死。本来在董勇的计算内，黑车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这个位置上，因为这里是马口啊，走到这里是白白送死，没有想到老爷子偏偏送到马口上来，而董勇一时心软，不忍心吃掉老爷子这只车，反而忘掉了老爷子这一步棋对己方老帅的威胁。 “我输了！”董勇干脆利落的认输，这第一盘棋十分钟还不到，就已经结束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也不多言，将棋子归位，开始第二局。 第二局老爷子先行，他依旧走了步炮二平五，董勇应了步马八进七，几步下来后，形成了中炮对屏风马的典型布局。 董勇这一局开始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有怜悯之心了，要速战速决，夺回一局。可是老爷子的棋风忽然变了，那种华丽流畅大开大阖的下法不见了，老爷子每一步都走的沉稳之极，老辣之极，让董勇毫无可乘之机。董勇竭尽全力下来也不过是略占先机，在局面上稍微占有优势。 正在董勇考虑怎么样调兵遣将，打算把自己的优势转化为胜势的时候，老爷子忽然挺车邀兑。在占优势的情况下，董勇当然不愿意和老爷子兑子，可是老爷子很会把握机会，他创造的局面让董勇不兑又不行，因为董勇只要躲避一步，就会立刻落入下风。于是董勇只好选择兑子。没有想到这一兑子却引发了子力大兑换的序幕，老爷子步步邀兑，董勇除了兑换没有变得选择，一番大转换下来，双方的人马兑换的一干二净。董勇这边留下了残士相加一只单车，老爷子那边则是士相皆全，却没有一兵一卒。 和棋！董勇没有任何选择，单车奈何不了士相全的。 窝囊！这棋下得真窝囊！董勇心中颇不是滋味。两局下来一负一平，这让他在苏语茹面前很没有面子，虽然说对手是苏语茹的父亲，可是董勇输的实在不甘心啊。如果说是技不如人也算罢了，可是这两局棋下的！ 第三局又轮到董勇执红先行。董勇一开始就选择了中炮的开局，他要进攻进攻再进攻，没有想到老爷子也应之以中炮。于是就出现了在专业选手几乎不会选择的列手炮布局。 随着棋局的进行，董勇发现老爷子的棋风又恢复了第一局那种天马行空、华丽流畅的风格。可是同样的风格，董勇第一局的时候觉得老爷子的下法漏洞百出，每一步董勇都有好几中不同的破法。可是在第三局的时候董勇却觉得老爷子的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董勇打出的重拳虽然勇猛，但是却都落了空，这种无从着力的感觉让董勇很不好受。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棋力远高于他，前两局只是在试探于他。 算了，再下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董勇正要推枰认输的时候，老爷子忽然露出了一丝破绽，情况正好和第一局颠倒过来，只要董勇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将老爷子的老将一举置于死地。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 董勇疑惑地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向他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目光中又飞出一丝顽皮的狡黠.董勇明白，老爷子这是让他，让他在苏语茹面前保留一分面子。 “呵呵，我输了！苏伯伯棋高几筹，我不是对手！”董勇没有选择利用这个破绽赢得这局棋，反而是干脆地推枰认输。 老爷子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董勇会如此选择，不过他望着董勇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赞许。 他长笑一声，对董勇说道：“你的棋其实非常不错，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好长时间没有下了，所以失去了那种对胜负的感觉，因此才会失利。如果不是你疏于棋战，今日棋局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啊。” 勤务员见棋局结束，这才进来向老爷子请示道：“首长，饭菜都已经好了，可以开饭了吗？” “好！开饭！”老爷子站起来，对董勇招呼道：“走，我们到餐厅吃饭去！” 董勇看一下手表，正好过去一个小时时间。他心下骇然，怎么时间会拿捏的这么巧？每局限时二十分钟，董勇本来以为说说而已，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因为这不是正式比赛，有计时钟，有裁判。没有想到，三局下完后正好是六十分钟时间，难道说老爷子在下棋之前，都已经计算好了，这三局棋的局面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的吗？ 深不可测，真是深不可测啊！董勇对老爷子的评价想来并不仅限于棋艺。 老爷子率先向餐厅走去，苏语茹则搀扶着姥姥。董勇跟再后面，看着老爷子的笔直的背影，心中感慨。若是只从后面看，谁跟相信老爷子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了？ 饭桌上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饭菜看似简单，若从营养学的角度来分析，这四个菜搭配的却是合理之极。看来这勤务员也不简单，除了饭菜的味道之外，还要注意营养学的问题，不能让首长吃得营养失衡。 在吃饭的过程中，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为董勇夹了一次菜。当时苏语茹就惊奇地看着董勇，如同看待一个外星人一般。 在很久以后，苏语茹向董勇说起这个场景的时候告诉董勇，她父亲从来不轻易为人夹菜。即使苏语茹是她的女儿，也只是在她拿到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老爷子在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替她夹了一次菜。 饭后，老爷子对苏语茹说，你和董勇到外面走走吧，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什么的，不用留在家里陪我这个无趣儿的老头子了。 董勇心中奇怪，不说要向询问丽芳公司的前景吗？怎么下下棋、吃吃饭，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呢？ 日后苏语茹也问过老爷子这个问题，老爷子只告诉苏语茹一句话：“下棋如做人，棋品如人品。”然后就不肯多说了。 按照苏语茹的理解应该是以老爷子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已经不需要开口询问什么，只要从侧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确定一个人的本性了。显然，老爷子通过观察，对董勇十分满意，否则也不会主动让苏语茹陪董勇出去看电影逛公园什么的了！ 水墨兰外出考察的第二天上午，董勇按照水天长的指示，跟随一个瘦高的男人到东湖区一个化工市场去提香精。香精就放在化工市场后面的一间仓库里。 这个仓库中除了一千公斤香精外就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董勇见此情况就明白这个仓库一定是水天长找人临时租下的仓库，这个仓库的作用就是存放这一千公斤含有汞化合物的香精。等董勇将一千公斤香精提走之后，这个仓库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董勇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花招还不少！ 董勇叫了一辆面包车，将香精放进去，然后拉到丽芳公司的日化工厂。 李厂长在走的时候已经向供应科的人打过招呼了，这些人知道今天来送货的竟然是公司总部的大红人，财务部主管董勇。他们虽然是在日化工厂，也都听说过董勇的业绩。正是董勇的策划出的讲座直销的方案，才使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重新打开了销路，从而使工厂获得了宝贵的启动资金，可以正常进行生产。 因为上述原因，供应科的人对待董勇特别热情，他们让董勇坐下歇着，自然有人帮助董勇办理收货入库手续。 董勇看到，供应科的人将香精送到了工厂的小仓库。这个仓库是用来储藏价格比较昂贵的生产原料，位置安全又隐秘。 一会工夫，办完相关手续后，供应科长在董勇的送货单上盖了个章，签上名字。他将送货单交给董勇，告诉董勇说等明天质检科的化验合格的结果出来后，董勇再来用这张送货单来换取仓库的入库单和供应科的结算单。 董勇是财务主管，自然明白这套手续。他对供应科科长道谢之后，起身离开。 等到了外边，董勇立刻找了部公用电话打给水天长，说香精已经入库，就在日化工厂的小仓库存放。 水天长担任过五年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自然清楚日化工厂小仓库的位置，他高兴地对董勇说，他马上就找人向刚抵达粤城市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举报，同时也会找人向粤东省质量监督局举报的。 他告诉董勇，事情曝光之后，丽芳公司一定会对董勇大肆口诛笔伐，董勇只要坚持说是水墨兰亲自授意他去采购这批被汞化物污染的香精就行了。 他还告诉董勇，一定要熬过最初几天，然后就一走了之，离开丽芳公司去散散心。反正手头有二十万，到哪里都是享受。 水天长交待董勇，为了不使人对丽人公司起疑心，董勇先安心在外边玩上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波过后，就可以正式来丽人公司就职，出任丽人公司全国市场总监了。 董勇唯唯诺诺，对水天长满口感谢，他对水天长说道，我一切都听董事长的，今天晚上以后他就是丽人公司的人了，希望能够一辈子跟着水董事长干下去。 挂了电话，董勇哈哈大笑。他在想，等事态明朗化之后，水天长该如何感想呢？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二)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当天晚上，董勇正在家里睡觉，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速的敲门声.他穿着睡衣起来打开门一看，发现工厂的供应科科长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 “不好了，出大事了。粤东省质量监督局将你那批香精查封了。电视台也进行了现场录像！”供应科科长喘气说道，满脸都是惊惶失措。 “哦？”董勇故做惊奇，“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查封那批香精？总要给个理由吧？” “质量监督局的人说，我们这批香精汞化物超标！”供应科科长焦急地说道：“董主管，这批香精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进的呢？” “我的一个朋友。”董勇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跟你到公司，我们到公司去说。” 这时姬小丽和姬国胜也都出来了，他们惊讶地望着董勇，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勇宽慰他们说没什么事情，一点小问题，你们只管睡觉，我到公司去看一下，处理完就回来。 到了公司，董勇才发现“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早已经赶到公司门口。 董勇心中十分不爽，心说即使你们要采访，也要等到明天上班了再正式采访啊。表现得这么猴急干什么？这可不象是国内第一传媒巨头的作风啊。莫非是水天长给了你们加班费，让你们连夜来堵门不成？ 董勇这样想可是实在冤枉了“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他们这些记者都是一腔热血，立志向消费者揭穿国内所有伪劣产品的黑幕。 以往“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摄制的节目都是一些小企业小作坊的卑劣勾当，例如什么黑心棉作坊了，注水肉屠宰厂了，从来没有遇到过一家大规模的企业。以至于外界常讥讽“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是只打蚊子，不打老虎。 现在，他们总于逮着一只老虎了，而且还是一只大老虎。丽芳公司曾经是全国化妆品行业的一个模本，一个学习的榜样，丽芳化妆品更是国内化妆品行业的第一品牌。现在，他们“质量往里行”摄制组竟然查到了丽芳公司竟然用含有大量汞化物的原料来生产化妆品，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新闻啊？这条新闻将会在全国造成多大的反响啊？“质量万里行”摄制组甚至可以预见，他们这条爆炸性的新闻甚至可以促使化妆品行业的重新洗牌。 “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只打蚊子不打老虎的恶名终于可以去掉了，他们这群勇敢的记者向世人表明，他们不但敢打老虎，而且敢打大老虎。在他们心中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中国没有普利策奖，否则他们摄制的这期特别节目至少能获得一项普利策大奖呢！ 可是丽芳公司诺大个日化工厂竟然连个负责人都没有，厂长和总工程师竟然都不在，唯一能说上话的供应科科长竟然也溜走了。这时那个神秘的举报人又一次打来电话，让“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到丽芳公司的总部去进行抓拍，说丽芳公司总部要召开紧急会议就生产原料含有汞化物事件研究对策。于是“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就连忙驱车赶到银河区发展大厦丽芳公司总部，准备继续深挖突破性的新闻。 其实这个电话是水天长让手下人打过去的，同时他还让手下给粤城市的所有媒体都打了电话，对丽芳公司化妆品生产基地出现爆炸性丑闻一事进行爆料，并告诉这些媒体，中央电视台“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正在丽芳公司总部进行跟踪报道。 水天长的目的就是让“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出现在丽芳公司总部，然后让粤城市的本地媒体赶往丽人公司总部。这样在多家媒体参与的情况下，丽芳公司使用含汞化物的生产原料的事件一定会被曝光的。即使水墨兰在市政府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堵住这么多家媒体的嘴。 水天长打过电话后心中暗笑，这下丽芳公司该很热闹了吧，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但是应该是门庭若市吧？ 就任他们闹吧！水天长带着满意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面对着中央电视台“质量万里行”摄影记者的镜头，董勇冷冷地说了一句无可奉告。他和供应科科长进了丽芳公司总部办公室之后就将门从里面反锁。任凭外面记者拼命叫门也不理会。 到了办公室后，董勇给郭云以及销售部主管小赵打了电话，将情况简单交待了一下，让他们立刻赶到公司来，商讨一下紧急对策。 随后，董勇又装模作样地拨打了水墨兰的电话，结果当然如事先商量好的那样，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大约过了近四十分钟，郭云和小赵前后赶到公司。董勇打开门，将两人放进来，然后轻轻一推，将门又牢牢关了上去。 外面的几位记者大感惊讶，他们在看到丽芳公司的人赶到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趁丽芳公司的员工开门的机会强行挤进丽芳公司进行采访，所谓抢新闻抢新闻，新闻就是这样抢出来的，没有一点牺牲精神，没有一点无赖竟然，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新闻记者！ 为了实现他们的意图，这些记者专门从现场的同行当中联络了几个膀大腰圆彪悍型记者，准备等丽芳公司的门打开的时候一哄而上，将门强行挤开。可是这几个彪形大汉万万没有想到，等机会来了他们一拥而上的时候，即使他们将在床上折腾媳妇儿的劲头都用上了却还是没有挤进丽芳公司。丽芳公司只是动用了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轻轻一关门，就让这几个壮汉的全部努力化为乌有。 这些媒体的记者在外面无可奈何的时候，丽芳公司内部已经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四个人分成两派，吵得个一塌糊涂。 日化工厂的供应科科长和公司总部销售部主管小赵为一方，董勇和郭云为另一方，争个不亦乐乎。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三) 对于这次生产原料被查封之事，供应科长本来就满腹疑窦.他从水天一董事长创立丽芳日化工厂之初就在供应科工作。十多年时间内，他从一个普通的职员做到现在的供应科科长，也见证了丽芳公司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变成全国化妆品行业第一品牌的历程。 在这十多年时间内，即使是水天长担任丽芳公司总经理那段时间内，日化工厂对原料采购方面都有极其严格的流程。尤其对原料的检验方面，更是从来没有丝毫松懈。质量是企业的第一生命，而质量的控制首先就要从原料这一关控制好。 所以在供应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关系可以讲，人情可是照顾，就是质量马虎不得。所谓人情，所谓关系，也只是在同等质量下比价格、同等价格下比质量，如果是质量和价格都一样，这时候人情和关系才能发挥一点小作用，可以优先采购熟人朋友顶头上司介绍过来的。 董勇送来的这批香精，据说是水墨兰总经理亲自打过招呼的。再说董勇也是丽芳公司中的偶像级人物，若非董勇策划出讲座直销的模式，又用街头直销的方式迷惑水天长，丽芳公司恐怕早已关门大吉了，哪里能有现在产销两旺的红火场面呢？ 可是即使如此，供应科也没有放松对原料的检验，这批香精也只是暂收，必须等检验科化验结果出来后才可以最终决定是否正式入库。 偏偏在这个时候，粤东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和中央电视台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竟然忽然间来工厂里检查，他们一进工厂就直奔小原料仓库，将董勇送来的那批香精查封。根据他们现场做的试验，这批香精里含有汞化物，至于汞化物的含量是多少，还需要将样品送回实验室进一步化验才可以确定。 供应科长可就急了，他慌忙向质量技术监督局和“质量万里行”摄制组的人解释，这批货只是暂收货物，必须等质检科化验结果出来以后才能正式确定是否正式入库。供应科长还找出暂收单向他们证明，这批香精的确是暂收的，还没正式入库。 质量监督局一位工作人员看了暂收单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供应科长带他们到质检科看一下。到了质检科之后，质量监督局的工作人员看了一下香精的化验项目，然后冷冰冰地问供应科长，你们的化验项目中没有汞化物这一项，那么化验结果出来后，你们对这批香精该如何处理呢？ 供应科长的汗马上就下来了，他这才想起来，在香精化验项目中并没有汞化物这一项，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香精中竟然会有汞化物的存在。因为通常来说，汞化物一般都存在色素或者粉剂中。可是这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偏偏就让他们遇到了？ 联想到董勇送货的时间，供应科长就觉得其中有鬼。怎么董勇刚把货物送到仓库，晚上质量监督局和中央电视台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就过来了呢？他们为什么一进工厂就直奔存放香精的仓库，直接化验董勇送过来的香精呢？而董勇送来的香精怎么会偏偏含有汞化物呢？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呢？ 在办公室内，供应科长当场对董勇提出了质疑，他怀疑整件事情是不是董勇为了实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在幕后一手策划的。 面对着供应科长的质疑，董勇并不打算马上把真相说出来。在中央电视台没有对这次事件曝光之前，董勇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谁又能保证，他面前的三个人中间没有水天长的耳目呢？ 为了让戏更逼真一点，董勇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我策划的？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董勇大声吼叫道：“老孙，你给我说清楚，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供应科长孙汝城也不甘示弱，他梗着脖子说道：“你是为了搞垮丽芳公司！” “哈哈！搞垮丽芳公司？就我？”董勇狂笑起来，既然演戏，就要演个十成十，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老孙，孙科长！如果我打算搞垮丽芳公司，当初为什么要策划出一套营销方案来拯救丽芳公司呢？我又何必费尽心机去接近吴铁成，为丽芳公司产品打入电力系统而受尽委屈呢？”董勇的话既悲愤又凄凉，他问孙汝城：“我把丽芳公司搞垮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那个……”孙汝城一时语塞，还真想不出董勇这样做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这时销售主管小赵开口说话了：“阿勇，我们的确想不出你有什么动机。但是退一步说，即使孙科长冤枉了你，但是这一千公斤含有汞化物的香精是你董勇送过来的总错不了吧？整个事件还是因你而起的，你给丽芳公司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说该怎么办吧？” 面对小赵的质问，董勇也哑口无言。 郭云这时候却开口说话了，她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董勇呢？怎么说董勇也是公司的功臣！若不是董勇的出现，丽芳公司早就倒闭了，还能用等到现在？现在董勇也不过是犯了个错误，但是他也不是有心的啊！在目前的条件下，能够赊购到三十多万元的货物，除了董勇外，你们谁能做到？你们什么事情不干，当然就什么错误都不会犯，人家董勇什么干，当然就会犯错误了！ 郭云质问两人，孙科长，你负责供应的，在公司没有流动资金进货的时候，你可曾赊购过一公斤的香精回来吗？小赵，你是销售主管，在公司的销售网络被水天长连根拔去的时候，你可曾在销售方面提出一点点有用的建议吗？人家董勇身为财务主管，却替你们解决了销售问题、原料采购问题，怎么着，有成绩了是你们的，出问题了就让人家董勇背吗？ 郭云伶牙俐齿，小赵和孙汝城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是对手？况且郭云这些话字字诛心，让两人也的确无话可说。 董勇看着两人受窘的样子反而过意不去，他出来打圆场说，小云，你别这么说大家同在一个公司，都是为了工作，这次事件也的确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负很大责任。但是我认为目前不是追求我的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齐心协力起来，考虑怎么样度过目前的难关。至于我的责任，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待的。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四) 小赵和孙汝城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既然大家都坐在丽芳公司这条船上了，那么就应该想办法如何同舟共济，度过眼前的难关，否则等船沉了大家一块玩完！ “那你说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让中央电视台曝光？”孙汝城看了小赵一眼，开口向董勇问道.事情虽然是因董勇而起，但是董勇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他这次也能想出办法搞掂。 不让中央电视台曝光？那么我们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董勇心中暗笑，我就是想要让中央电视台曝光呢！然后就可以赚一个大大的免费广告。 相由心生，董勇脸上竟然出现一丝微笑，看着在场的三个人眼中，还真以为董勇想出了什么绝妙的主意，所以面带微笑呢。三人顿时精神大振，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董勇，期待着他说出那个绝妙的主意。 董勇可不知三人的心思，他开口道：“我明天到粤东省质量监督局去一趟，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在此之前，面对新闻记者的询问我们大家要统一口径，很简单，四个字，无可奉告。等有关负责人回来之后再了解详细的情况。” 孙汝城、小赵和郭云却错误的理解了董勇的意思，以为董勇是到质量监督局活动关系，通过某种渠道把这条新闻拿下。他们认为，既然董勇有办法把粤东省电力集团的董事长吴铁成搞掂，又有什么理由搞不掂粤东省质量监督局呢？比起肥的流油的电老虎来说，质量监督局不过是个清水衙门，就靠查查这个，验验那个，弄点小钱来过日子呢。即使是在他们职权范围之内的假冒伪劣，也被工商局分去了一多半，假、冒、伪都被工商局去抓了，只剩下劣归质量监督局管辖。 董勇对孙汝城和小赵继续交待，天亮上班之后，一定要约束好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把好嘴巴，一律以不理解情况、无可奉告来应付无孔不入的记者。至于公司其他部门的人，就由郭云来通知，做为总经理水墨兰的同学，在水墨兰不在的时候，郭云多数时候充当水墨兰替身，所以她的话就显得更权威一点。 三人一起称是。董勇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回去休息一下吧，养好精神好应付明天的暴风雨。 三人心情本来已经轻松起来，听到暴风雨三个字后，又沉重起来，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回去能睡着吗？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孙汝城指着门外的众多记者问董勇道：“门外这些记者该怎么办？” 董勇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潇洒之极地说道：“无可奉告！” 大家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虽然笑声挺起来有些空洞无底，虽然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苦涩，但是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笑了，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大家还能笑得出来。 xxxxxxxxxxxxxxxxx上午九点半，董勇出现在粤东省质量监督局稽查处门前。 这个时间董勇拿捏的很有讲究。在粤城市，实行的是朝九晚五工作制度，也就是说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中午有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董勇选择的九点半过来正好是不早不晚，如果九点过来，人们刚上班，都忙着打扫卫生、取报纸、领文件、倒茶什么的，谁有功夫听你说话啊？此时说话效果显然不佳。如果十点过来，那时候领导们可能已经开过会议，布置过工作，都出去了，你和鬼说话啊？没办法，政府机关，职能部门一向如此，如果想来，必须不早不晚，九点半正是火候。 可是董勇没有想到，他敲门进去，稽查处办公室内只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早上刚从收发室收到一封男朋友的信，已经连读了三遍，几乎都倒背如流了，却仿佛还没有读够。她将信纸捂在自己的胸口，仿佛是将心上人的脑袋抱在自己胸口一般，徜徉在虚拟的花前月下的幸福中。 就在这时，门却不知趣儿响了起来，小姑娘刚想发怒，抬头望去，只见一英俊青年翩翩走了进来。 “上帝啊！”小姑娘心中惊叫起来，莫非是上帝怜悯她一腔忠贞的相思，所以将他男朋友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送到她面前了吗？ 董勇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应声，他轻轻一推门，没有想到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他进了房间内，发现诺大的稽查处办公室竟然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角落的一张办公桌前。那小姑娘正面色绯红，双目呆呆地望着他。董勇暗道，看来这小姑娘精神不太正常，否则怎么会用如此狂热的眼神看着他呢？联想道《粤城日报》近日刊登的有关狂犬病的新闻，董勇生怕眼前这小姑娘是狂犬病患者，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小姐，哎，小姐！”董勇连喊了几声，才使小姑娘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董勇问道：“请问你们处长在不在？” 小姑娘此时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个英俊青年并不是自己男朋友变成的，只是一个来找处长办事的人。于是她绯红狂热的脸立刻变得冷冰冰的，板脸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我们处长？我们处长去党校学习了！” 董勇从小姑娘变化没测的脸上读懂了“天有不测风云”的真正含义，也亲眼见证了中国传统的相面术和现代气象科学只见的神秘联系。董勇心想，假如将现代气象学的理论知识用在中国传统的麻衣神相上，是不是对研究和挖掘中国传统文化有所裨益呢？ 不过董勇志不在此，也只是这么一想也就罢了。如果广大读者有这方面的兴趣，可以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研究，只是等研究成果出来申报诺贝尔奖的时候，记得一定署上俺老夏的名字。这是题外话，扯远了，打住。 董勇陪着笑脸继续问道：“那么你们副处长呢？他在不在呢？” “副处长？听说昨天晚上他们去抓什么伪劣产品去了，今天可能会来得晚一些，你坐那里等等吧。” 董勇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比起时下的香港当红小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读者读到这里可能会撇嘴，认为香港小生哪里会有韩国小生英俊，可是在九五年的时候，女生们只知道香港的四大天王，哪里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韩国男人也属于英俊小生的行列呢？）小姑娘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英俊的男生对她笑过啊？她一张平庸的脸终于板不住了，温柔地对董勇说道。 董勇点头称谢，找个凳子坐了下来。他心中感叹，这个小姑娘还是板着脸好看一些。板脸的时候至少可以冒充一下潘美辰，可是这一温柔下来，就有点象赵传了。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五) 时间总是难熬的，等待总是漫长的.董勇想起爱因斯坦向一个美国知识青年解释相对论的一段妙语。当时美国知青问爱因斯坦，什么叫做相对论。爱因斯坦说道，当你和一个漂亮姑娘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绝对时间过得飞快，当你面对着我这个老头子的时候又会觉得时光特别漫长。 董勇现在就处于如此境地。那个很温柔姑娘一会儿过来给他一倒水，一会儿过来给他一倒水，十分钟不到，竟然过来给董勇杯子中添了五回水了。弄得董勇每次都要端起杯子喝两口，以表示对很温柔姑娘盛情的感谢。 好在这个时候，稽查处终于有人进来了。董勇心中叫了一声老天爷，终于有人来了，这漫长的十分钟终于熬过去了。要是再多熬个三五分钟，那膀胱还不变成个巨大的内陆湖啊？ 很温柔姑娘心中却十分遗憾，上帝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才十分钟，怎么就有同事来上班了？很温柔姑娘非常懊恼，因为自己过于羞涩，没有把握好这有限的十分钟时间，和这个靓仔建立起某种联系。 来人是个秃顶男子，当然不属于寸草不生的那种。在他的耳际线上方，还有一圈头发在顽强的生长着。其中右侧的头发特别长，沿着额头一路蔓延过去，和左侧的头发顺利实现接轨光荣的完成了地方支援中央的神圣任务。只是由于能力有限，支援中央的任务完成的十分不彻底，以至于在头顶中央还有一块巴掌大的区域，亮铮铮地向外人炫耀着皮肤的肉色。 董勇暗笑来人掩耳盗铃之举，又推测出，此人或许是个左撇子，将右侧头发留长想来是方便左手操作。 很温柔姑娘心中骂道，这个老范，平时都是十点多才来办公室，今天怎么来提前半个多小时来了？真是活见鬼了。心中虽然不愉，脸上却笑道：“范主任，早啊。” 老范点头微笑，一副领导的派头。可是额头上的那缕头发却不争气，被他点头动作震动的耷拉下来。老范却不尴尬，他用左手随手将这缕头发缠了上去，手法娴熟之极，想来这样的场面出现过多次。 老范的目光落在董勇身上，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 “他是什么人？”老范这句话好像是从鼻腔中挤出来一样。 “噢，范主任，他找我们张处长。”很温柔姑娘连忙解释道。 “喔。”老范点了点头，既然是找张处长的，说不定是和张处长有点什么关系，老范脸上逝去的笑容倏地又出现了。 董勇立刻在脸上挂上回应的微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嘛。 老范没理会董勇的微笑，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只大号搪瓷杯子，隐约可见上面还写着北京留念几个字，显然是有段历史了。 老范来到窗户前，提起放在上面的暖瓶，倒一点水将杯子涮了涮，再将水倒入一旁的放拖把的水桶中。于是那只拖把就享受了一回热水浴。 董勇这才真正体会到，质量监督局还真是个清水衙门，在多数政府职能部门都配上饮水机的今天，质量监督局竟然还有暖瓶这种古老的方式饮水。董勇心想，等这件风波过去之后，一定要给质量监督局捐赠两台饮水机，将当做是劳务费吧。没质量监督局大老远的跑去日化工厂里，他这个双簧还真不好唱下去呢。 老范涮杯子也只是出于习惯，他的杯子中茶垢一圈挨着一圈，彷佛是树木的年轮，记录着他杯子的历史，而历史，岂能是用点水涮，就能洗刷干净的呢？ 老范拿出茶叶桶，用他那跟身材一样短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撮茶叶，往搪瓷杯子中放。他显得格外小心，小拇指翘地非常高，形成一个粗壮异常的兰花指。董勇此刻才看到，老范的小拇指上留着长长的指甲，色泽泛黄，看起来有点让人反胃。董勇心中纳闷，为什么那么多老爷们儿，偏偏喜欢象娘们儿一样，留着那么长的指甲呢？莫非是为了悼念慈禧老佛爷？ 泡过茶叶后，老范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端着茶杯对董勇说道：“张处长今天不过来了，你找张处长有什么事呢？” “我是丽芳公司的。”董勇说道：“想找张处长，看一下昨天查封我们那批香精的化验结果。” “你就是那个什么丽芳公司的啊？”老范拉着官腔，“这个事情怕不好办喽。听说香精的汞化物含量超标了几万倍呢？” “范主任，你看这事怎么办呢？”董勇陪着笑脸给老范递了一根香烟。 “哼，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老范将董勇的香烟推开。 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丽芳公司的人后，老范心中就有一团无名怒火。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将儿子从一个区属中学转到市属重点中学。本来他已经和重点中学校长说好了，今天上午陪儿子去办理转学手续，顺便考察一下校长小姨子开的校办工厂，给粤城市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小尚打个招呼，让他帮助把有关质量监督方面的手续办下来。没有想到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接到张副处长的电话，让他到处里上班，替张副处长处理有关丽芳公司香精汞化物超标的有关事宜。 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副处长虽然是个副处，却刚好大过他这个正科级的办公室主任。又何况稽查处正职王处长到党校去学习了，张副处长以副职主持稽查处的日常工作，实际上算是稽查处的一把手了。 老范敢怒不敢言，他只好放下宝贝儿子转学的事情，马上到稽查处上班，应付张副处长口中那些可能蜂拥而至的记者们。 平时如果有什么记者采访的事情，张副处长才舍不得将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别人呢，对着媒体记者侃侃而谈，一向是张副处长的爱好之一，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老范也隐约听说，王处长党校学习马上就要结束，听说要派到下面某地市质量监督局任局长去了，这样稽查处正职就空缺出来，而主持工作的张副处长很有机会登上正处长的宝座。 所以在这敏感的时刻，张副处长才选择在媒体面前消失，所谓言多必失，丽芳公司是化妆品行业的第一品牌，这个品牌出了质量丑闻可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情，如果张副处长在媒体面前一时不慎说错了话，可就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了。现在张副处长不上班，让老范到办公室去应付记者，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责任都是老范来担；如果有了什么成绩，还是在张副处长正确领导下取得的。这招老辣而狠毒，老范自问处于张副处长的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六) 虽然一肚子怨气，老范还得照做.谁叫他是张副处长的下属呢？下属是干什么用的？下属就是用来背黑锅的！现在，事件的罪魁祸首丽芳公司的员工竟然出现在他面前，正好让老范来发泄腹中的怨气。 “你们简直是瞎胡闹嘛！汞化物是什么东西？你们竟然敢胡乱添加？”老范端着大搪瓷杯，打着官腔。他本来想追求张副处长那种不怒自威的境界，没有想到话说出来却是大怒而威，不自觉地就低了张副处长一筹，看来即使王处长调任到下面地市任局长，这正处长的位置也论不得他范某人来觑觎。 董勇来稽查处的目的有两个，一个人做给公司里不了解就里的员工看，他试图疏通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关系了；另一个目的，则是刺激一下质量监督局的人，避免质量监督局的人为了保护丽芳公司这个粤东本地名牌而想办法阻止“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对丽芳公司进行曝光。这是千载难逢的免费广告机会，董勇怎么舍得让它溜走呢？ 此时看老范态度不善，董勇正好把握住机会。他冷冷地对老范说道：“范主任，请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茶可以乱喝，话却不可以乱讲。关于质量监督局擅自查封我们丽芳公司生产原料的事件，我们等待你们给我们一个完满的解释，否则，我们公司保留采取相应行动的权利！” 说完，不待老范有所反应，董勇转身就走。 老范看着董勇扬长而去的背影，气得直打哆嗦。本来以自己虽然达不到不怒而威的境界，至少可以做到个大怒而威，没有想到最后却落了个怒也不威！人家丽芳公司根本不买他的帐！ “你，你，你给我等着！”老范冲董勇背影喊道：“你们就等着停业整顿的处罚通知吧！” 很温柔姑娘却丝毫不顾忌老范的感受，她双手合在脸庞的一侧，痴痴地望着董勇潇洒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字：真酷！ 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出了质量监督局的大门，给水天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水天长对董勇在质量监督局的表演非常满意，他在电话中连声夸董勇有前途，了不起，已经懂得堵丽芳公司的后路了。 董勇自然要装模作样地感谢一番水董事长的栽培，他还不忘提醒水天长，要通过关系，加快让“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将有关新闻传会中央电视台，尽早让这件事情曝光。 “迟则生变啊！”董勇最后说道，一副忠心耿耿为水天长着想的样子。 “嗯，我知道！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假如不曝光，粤城市各媒体就要登出来了。我估计‘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一定不甘心他们辛辛苦苦摄制的新闻被别的媒体抢去了首发的位置。因此，他们今天会再核实一下新闻内容，说不定晚上就会在新闻联播中出现呢。”水天长老道的说，关于这个新闻流程，他还专门向《粤城日报》的女记者请教过呢。 董勇回到办公室，发现门口到处都是记者。他们看到董勇以后争相采访董勇，让他谈一谈关于丽芳公司香精中汞化物超标的事情该如何解释。董勇冷冷一句，相关负责领导出差了，他无可奉告。 进了办公室后，董勇发现两个记者正等候在总经理办公室前，从摄影机tv的标志可以知道，他们是中央电视台的人。 公司里员工大都呆在办公室，没有出去工作。看来他们都知道了昨天质量监督局会同记者突击检查日化工厂的经过了。眼看着刚走上正轨的丽芳公司因为这件事件变得前途未卜，这些员工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工作啊？他们望着董勇的眼光异常负责，显然是不理解这个拯救丽芳公司的英雄怎么忽然间又变成毁掉丽芳公司的罪人。 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看到董勇进来，抗着摄像机过来采访。做为媒体记者他们自然能分辨出董勇是丽芳公司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要不丽芳公司员工的目光也不会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 “请问你是丽芳公司的员工吗？”女记者将话筒伸到董勇的口边，上tv的台标让董勇看得直流口水，这个广告的价值无法估量啊！ 男记者则在一旁抗着摄像机，用镜头捕捉着董勇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是的。”董勇面色尴尬地回答道。他避开摄像机镜头，就要往财务部办公室去。 “那么请问先生在丽芳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呢？”女记者追着董勇，恨不得将长长的话筒戳到董勇的喉咙里去。 “财务主管！”董勇冷冷地说了一句，继续前行。 女记者飞快地跑到前面，正好挡住董勇的去路。男记者抗着沉甸甸的摄像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紧跟在女记者后面，保持着最佳摄影角度。 “请问你对贵公司香精中含有大量的汞化物有什么看法呢？”女记者一副义正词严地模样。 董勇不得不停了下来，他看着女记者说道：“第一，我负责财务，不懂得生产技术。有关生产方面的事情请你去直接去采访生产部门负责人。第二，我们现在正在上班，请你们出去，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女记者说道：“可是你们生产部门负责人不在。” “那就麻烦你去采访我们总经理！” “可是你们总经理也不在，”女记者颇有锲而不舍地精神，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董勇问道：“据说你们水墨兰总经理和日化工厂的厂长和总工程师出差去了。这时间上是不是太巧合了呢？一个诺大的日化工厂，怎么可能没有生产负责人呢？” “巧合，有的时候仅仅是一种巧合！”董勇面无表情地回答：“并没有其他原因。” 女记者显然不满意，她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那么请问贵公司水墨兰总经理什么时间回来了呢？” 董勇哈哈一笑说道：“如果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我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了。” 他不耐烦地指着公司的门口对女记者说道：“现在我们正在上班，请你们出去。否则我就要叫保安请你们出去了。” 女记者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只好悻悻地收起了话筒，冲男记者一示意，转身出去。 董勇却又叫住了她们，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另外有句话要奉劝你们。在事情的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轻易将事件曝光。好了，两位请便吧。” 第三十八章 央视曝光(七) 董勇回到办公室内，心中暗笑，这两名记者吃了这么大的瘪，想不曝光也不行了. 晚上下班后，董勇赶回去就打开电视，等候七点钟开始的新闻联播节目。姬小丽一边做饭，一边取笑董勇，平日里号称从不看电视的人，今个儿怎么守着电视呢？ 董勇干笑着反驳道，我哪里说过不看电视啊？我是说我不看电视剧，至于新闻节目和体育节目，我还是要看的。 果然，在新闻联播开始不久后，里面就播出了一条董勇等候已久的新闻。 “据来自粤东省质检局的最新消息，粤东省知名化妆品企业丽芳公司生产原料中含有禁用成分。目前粤东省质检局已要求该化妆品工厂停止生产，等候进一步处理。请看本台“质量万里行”记者发自粤东的报道。 粤东省质检局有关负责人25日向本台记者证实，在一次对丽芳公司所属的日化工厂进行突击检查时，发现其所用的原料中含有大量的汞化合物。请看，这就是在工厂仓库内查获的香精，其中汞化物的含量竟然高达100.5mg／kg。 按照我国《化妆品卫生标准》(gb7916)的有关规定，化妆品中不能含有汞化物等禁用物质。 据了解，汞化合物在短期内使用却是有许速提高美白祛斑的神奇效果，但是长期使用会产生异常的皮肤色素沉着，反而会使色斑加深，皮肤一层层脱落。如果人体长期接触汞会造成慢性中毒，损害神经、消化和内分泌系统，乃至危及生命！孕妇和哺ru期的妇女长期使用汞含量超标的化妆品，汞会通过胎盘、ru汁进入胎儿和婴儿体内。因此，我国规定化妆品生产中禁止使用汞化合物，否则将遭受到严厉的处罚。” 终于被曝光了，董勇心中涌出一股由衷的喜悦。 姬小丽正好端菜出来，她看到这条新闻愣住了。 “勇哥，真的，真的给曝光了啊？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真的是伪劣产品吗？” 姬小丽一脸焦虑，丽芳公司可是勇哥东山再起的靠山，是勇哥施展才华的舞台，可不能跨了啊。她可以不在乎这份工作，但是勇哥可不能失去这个舞台啊。 董勇却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轻松地对姬小丽说道：“小丽，放心吧。咱们丽芳公司的产品质量都是过得硬的，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中央电视台这一曝光，对丽芳公司还是个好事呢！” “什么好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姬小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了好了，你就安心去烧你的菜吧。等国胜哥回来我可要喝他好好的喝上两杯庆祝一下。”董勇夺过姬小丽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挥手赶姬小丽回去烧菜。 他们租来的房子没有专门的餐厅，吃饭就在客厅进行，这样也好，吃饭的时候不耽误看新闻。 董勇摸了摸怀中的二锅头瓶子，心想待会儿就要用这盐水和姬国胜拼酒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日一上班，董勇就发觉公司里的气氛大不一样。所有员工都没有心思工作，他们懒散地坐在座位上，一副人心涣散的样子。 董勇理解他们的心情。当初水天长掏空丽芳公司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和水墨兰一起坚守着丽芳公司，苦熬那段看起来毫无希望的时光，好容易看到公司有所起色了，没有想到却遭到了中央电视台进行质量曝光这一大棒。 员工们看着董勇，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董勇曾经是带领丽芳公司走出困境的英雄，不过现在在大伙儿心目中却成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害死公司的罪人。大家都知道了，正是董勇经手进的一千公斤香精出了问题，才连累的丽芳公司遭受了中央电视台曝光的。 董勇本来还想劝慰大家两句，见次情形只好讪讪一笑，快步走进财务部办公室去了。水墨兰昨天应该看了新闻联播，董勇知道今天她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果然，他刚进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 往常，财务部电话铃声一响，文员小张都会快步过去抢着拿起电话。可是今天，小张听到了电话铃声，却呆在座位上没动，任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董勇看了小张一眼，苦笑着过去拿起话筒。看来，他这个免费广告大餐计划虽然迷惑了水天长，却也使自己成为全公司的众矢之的。幸好还有苏语茹和姬小丽，还有郭云，这三个丫头应该不会象其他人那样讨厌他。 拿起电话后，里面传来水墨兰清脆的声音：“阿勇，果然成功了，昨天我看了新闻联播，中央电视台真的给我们曝光了啊！” 董勇苦笑道：“什么果然成功了？让中央电视台曝光只是我们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假如后面公司的危机公关措施跟不上去，恐怕丽芳公司就要全军覆没了。” 水墨兰咯咯笑道：“嘿嘿，这个我不用担心。阿勇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我这个丽芳公司的董事长成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吧？现在，我任命你为公司危机公关全权代表，负责整个危机公关事宜。假如你处理不好，让我成为一个穷光蛋，那么你可要负责养我一辈子啊。” 水墨兰说这话时脸上一片绯红，她飞快地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有人才是见了鬼的，这标准间明明就住水墨兰一人嘛！但是做贼心虚啊，看看左右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董勇顿时大为紧张，他倒不是担心丽芳公司这次危机公关他处理不好，他是担心水墨兰这小丫头要他养一辈子。假如真要这样的话，苏语茹还不得和他拼命啊？苏老爷子说不定会拿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崩了他呢。 看来是被逼上梁山了，董勇心说这次危机公关无论如何都要做好，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不要养两个老婆。 “阿兰，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你也尽快从嵩山赶回来，我们要尽快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将我们的汞化物清除技术对外公布。”董勇对水墨兰说道。 这话听到水墨兰耳中却另有一番意思，董勇这是在表决心吗？他让我放心，是不是即使我成了穷光蛋，他也会养我一辈子呢？想到这里，水墨兰心中竟然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宁愿董勇这次危机公关失败，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董勇养她一辈子了。 董勇可不知道他普通的一句话竟然惹水墨兰做如此多的遐想。他在考虑，这次危机公关其他方面的工作几乎都已经准备停当，目前所缺少的一个关键环节就是，寻找到嵩山籍的老革命，他们其中应该还有不少人在领导岗位上，如果他们能出面为丽芳公司说话，那么危机公关就算成功了一般。 问题是，董勇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去寻找这些人呢？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 门外脚步声响起，苏语茹玉面含霜走了进来. 董勇大为诧异，他印象中苏语茹一向是温柔娴静，什么时候摆出过这般“恶狠狠”的表情啊。 小张知机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主管，我去找份资料，便匆匆离去。 看着小张轻轻把门带上，董勇笑着问苏语茹道：“小茹，你这是跟谁斗气啊？板着个脸，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西伯利亚的寒潮提前到达粤城了呢。” 若是往常，苏语茹听到这句笑话，一定会轻啐董勇一句没正经的，然后就会笑逐颜开。可是今天她却冷冷地瞪了董勇一眼，寒声说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给我老实说，人家说你的是不是真的？” 董勇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他没有想到这个屡试屡灵的法宝今次却失效了。看来苏语茹真的是生气了呢。董勇苦笑道：“苏大小姐，你总得告诉我人家说了我什么，然后我才能告诉你人家说我的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还用我说出来吗？人人都知道你贪图一点蝇头小利而害了公司。你快说，进了这一千公斤香精，你收了多少好处？”苏语茹语气冷若寒霜。 董勇暗舒了一口气，心说幸好我真的不是为了贪图什么好处而购进这一千公斤香精的，否则，和苏语茹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立刻宣告玩完！ 董勇拉过一把凳子，对苏语茹柔声说道：“小茹，你先坐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 苏语茹跺足说道：“谁有功夫听你解释，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嘴上这么说，苏语茹还是坐了下来，她气哼哼地看着董勇，心想这次如果不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以后休想我再理睬你。 董勇见苏语茹坐下，心就稳稳当当放在肚子里了。这本来就是误会，只要苏语茹肯听的解释，误会就会烟消云散，一切照旧万事大吉。 “小茹，这一千公斤香精的确是我进，但是中间却有某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内情。”董勇开口说道。 苏语茹寒着脸说道：“那这些内情我是不是也不能知道啊？” 董勇嘻笑着说道：“小茹和我不是外人，当然可以知道了。” “呸！谁和你不是外人了？”苏语茹轻啐了一口。 当下，董勇将其中的内幕一五一十地向苏语茹合盘托出。苏语茹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便慢慢柔和起来。董勇暗舒了一口气。春天来了，冰雪溶化，柳树发芽，董勇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小学一年级学的这篇课文来。 董勇将一切讲完之后，问了苏语茹一个问题：“上午你都已经知道工厂被质量技术监督局查封了的消息，为何忍到现在才向我发脾气？” 苏语茹白了董勇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时候不是还不知道被查封的货物是经你的手购进的吗？她告诉董勇，下次如果再做类似的事情，最好先向她交个底，省得让她这无谓的闲气。 董勇连声称是。 苏语茹又道，既然中央电视台已经按照董勇的预料的那样对丽芳公司进行了曝光，董勇就可以向公司的员工们解释一下其中的内幕，省得同事们老拿不正常的眼光看他。 董勇摆手道，解释什么啊，过几天就真相大白了，事情的真相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眼下就随他们去吧。 说话间，电话又响了起来，董勇拿起电话，却是粤城市火力发电厂的厂长刘光荣，他在电话中直着嗓门说道，小董老师，你可害苦我了，你们丽芳公司的产品经中央电视台一曝光，下面的职工都闹腾起来，说你们丽芳公司推销的是伪劣产品，我进你的二百万元化妆品是没办法当福利发下去了。 董勇哈哈一笑，说道老刘这是误会。你不要着急，安心地登上几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丽芳公司的产品都是抢手货，这二百万元的福利发给谁谁都高兴。 刘光荣只是不信，以为董勇又在糊弄他。但是董勇毕竟是大老板吴铁成介绍过来的，他又不好真的让董勇退货。算了，刘光荣摇了摇头放下电话。心中再不高兴，这个哑巴亏也只好吃了，反正这二百万是发电厂花的钱，吃亏是也公家吃亏，于他刘光荣毫无干系。他心中暗想，改日这件事情一定要让大老板知道，他刘光荣对大老板可是忠心耿耿，为了大老板的面子，这二百万元的劣质化妆品他宁可烂在仓库里也没有退货。 董勇当然能听出刘光荣的不愉快，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现象。等他下一步计划实施后，这些不愉快就会烟消云散了。不过他可得加快实施计划的步骤了。 想到这里，董勇对苏语茹说道：“小茹，我打算到粤城市图书馆去一趟。” 苏语茹奇道：“你这个时候到图书馆去干吗？” 董勇苦笑道：“我到图书馆去查一下党史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出身于嵩山革命老区的老干部的资料。” 苏语茹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嫩若青葱的手指戳了董勇脑袋一下，笑着说道：“你小子有时候比猴子还精，有时候却比猪还笨。你好好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有没比去图书馆更有效的办法？” 董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老爷子也是老革命出身，向他打听那些中原省籍的老干部要方便的多呢。” 苏语茹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算你小子聪明。看你这么急切的份上，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董勇连忙问道，这时候苏语茹奉送的消息绝对非常重要。 苏语茹微笑道：“姥姥你还记得不？她就是中原省嵩山县人。” 董勇大喜过望：“是吗？那姥姥一定知道嵩山县出了哪些老干部啊。” 苏语茹神秘地一笑，继续说道：“岂止是知道，姥姥的最小的弟弟就在广电部担任副部长，只是不知道他算不算你要找的老干部？”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二)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天中午，水墨兰从嵩山返回粤城，随行的当然还有被她强行拉过去考察的李厂长和王总工. 水墨兰一回到公司，立刻有人开始向她揭发董勇的“不法”行为，他们围着水墨兰痛斥董勇见利忘义，仅仅为了一点点回扣就出卖了公司的整体利益，给公司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更是有人跳出来说早就看出董勇不是什么好鸟，仗着自己对丽芳公司一点点微薄的贡献就开始目中无人、欺压同事、调戏妇女、腐化堕落、行贿受贿…… 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向董事长揭发，他曾经亲眼看到过董勇小便后不洗手。“嗯，董勇不洗手也就罢了，他竟然还不冲水，你说这样的行为让人恶心不？让人反胃不？让人鄙视不？让人那个什么什么不？” 所谓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现在的董勇几乎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代名词，简直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其情景之热烈，弄得水墨兰几乎在考虑是不是成立一个信访部门来专门接待和处理投诉董勇的革命群众。 好在整件事情水墨兰也有参加，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不然她听了董勇这么多“坏事”，还真可能头脑一发热，将董勇一脚踢出丽芳公司，而且祈祷董勇在大马路上被汽车当场撞死，这样才勉强可以平一下民愤。当然现在水墨兰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十分感谢大家对公司事务的关注以及对坏人坏事的揭发。”水墨兰和蔼地对围在她身边的上方群众说道：“我马上会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处理公司面临的局面以及董勇的问题。请大家放心，会后我会就董勇的问题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于是**的革命群众这才满意的散去，其中不少人拿眼乜斜着董勇，心中道，小子，这下子你有难了！ 水墨兰立即召集了公司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日化工厂的李厂长和王总工以及供应科科长孙汝城、检验科科长刘威也一并参加。 等所有人员到起之后，水墨兰宣布会议开始。为了防止在会议上出现类似于刚才那种攻击董勇的局面，水墨兰第一句话就向各部门负责人亮了谜底，这次中央电视台对丽芳公司的曝光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将计就计的行动。当然，策划这个行动的就是前两天被大家唾骂无数遍的财务部主管董勇。 李厂长和王总工在嵩山的时候已经从水墨兰处得到消息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其他人则发出一片惊讶声。其中几个刚才还混在革命群众队伍中揭发董勇的中层干部立即发言，对董勇大唱赞歌。他们说早就看出董勇是忠心耿耿兼大智大勇之人，正是有了董勇的精心策划，丽芳公司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绩。他们望着董勇的眼睛已经变成两颗闪闪发光的心的形状，仿佛董勇成为了他们的恋人，他们眼睛中写满了爱慕。 刚才那位揭发董勇小便后不洗手更不冲水的中层干部却没有随大流对董勇大唱赞歌，他站起来沉痛地向董勇道歉，向水墨兰承认错误，并做起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他无比羞愧地告诉大家，当时董勇小便后不洗手不冲水确实是事实，只不过他隐瞒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当时发展大厦物业管理部门在检修供水管道，当时停水了。 这几个人能这么快见风使舵并不是因为董勇策划了这次利用中央电视台的资源进行免费广告的行动，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董事长水墨兰看董勇的眼神、夸董勇的语气。傻子都能看出来水墨兰对董勇的欣赏，董勇本来就是董事长面前的红人，这次事件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并且是大功，那么可以肯定，董勇这个大红人很有可能得到水墨兰董事长的重用，在这个站队的关键时刻，不向董勇示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况且他们刚才还在说董勇的坏话，这个时候更要做一些补救性的工作，以免董勇被董事长委以重任后收拾他们。 这些家伙的政治嗅觉果然敏锐，水墨兰接下来就宣布了一项任命，正式委任董勇为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财务部工作暂时由董勇兼任，等招聘到合适的人选后，董勇再将财务部工作移交出来。 众人热烈鼓掌，对水墨兰董事长这个决定表示欢迎并对董勇就任公司总经理表示祝贺。其中有几个家伙心中越是对刚才揭发董勇的行为懊悔，手上的掌声就越是热烈。据说会后立刻有人到药店买红花油去了，具体用途不详。 水墨兰宣布过对董勇的任命后，就将会议交给董勇主持。 董勇简单说了两句，表示不会辜负水墨兰的信任，感谢并期待公司所有干部对他工作的支持。然后就切入正题，他告诉大家，目前公司的核心任务就是就汞化物事件进行危机公关。他说，虽然整件事情是实现策划好的，但是这对公司来说确实机会与挑战并存，一个应对不好，很可能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因此下面他布置的任务希望大家认真对待，千万不可儿戏视之。 董勇首先让日化工厂方面准备有关材料，对粤东省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处罚决定进行申诉。他告诉李厂长和王复生，一定要抓住两点，第一，丽芳公司的成品里面绝对没有含有汞化物，这个可以让质量技术监督局任意抽查。第二，丽芳公司已经掌握了先进的原材料除汞技术。这个可以把有关专利文件提交给质量技术监督局，供他们核实。 郭云的任务则负责寻找著名的律师，给中央电视台发律师函，表示丽芳公司将会就中央电视台对丽芳公司的不实报道进行追究，甚至有可能对簿公堂。 董勇说，我们要请好律师，全粤东或者全中国最好的律师，费用不用担心，反正水天长已经替丽芳公司拿出了二十万元的律师费。 众人一阵哄笑。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除了粤东省的媒体外，还要给全国各大主要媒体发邀请函，请他们参加丽芳公司有关化妆品质量说明的新闻发布会。 这次新闻发布会记者们一定会抢着参加，董勇说，目前这是一个热点，全国化妆品第一品牌竟然爆发了质量丑闻，这让丽芳公司成为了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现在各个媒体的记者都在想法设法挖掘内幕，想弄到第一手而且是独家的新闻。现在丽芳公司门口就蹲了不少记者，在这些记者眼里，连丽芳公司的垃圾都成了抢手货。 “我的文员小张告诉我，她拿着垃圾篓到外面倒垃圾的时候，刚一出门，里面的垃圾就被哄抢一空。还有媒体记者表示，要出高价购买独家垃圾翻检权。”董勇笑着说道：“他告诉小张，愿意出两百元一篓的价格，让小张把垃圾全部卖给他。” 董勇调侃道：“可惜我们公司垃圾太少了，否则每天弄个一两万篓垃圾去卖，比做化妆品生意要强多了！”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三) 董勇又正色道：“当然用垃圾换钱只是玩笑.大家回去后可要看好自己部门里的那几只垃圾篓，千万别让手下的年轻人拿去换酒钱了。喝酒固然快乐，但是影响到公司的公众形象就不好了！” 有两个部门主管老脸一红，心说董勇怎么这么神奇，竟然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刚才他们正是在盘算回到部门后，将那些废旧报纸杂志之类装在垃圾篓里去糊弄那些记者，换点钱请手下去happy。这两天大家被质量曝光弄得心神不宁，整天担心着丽芳公司的前途、担忧着自己的饭碗，不知道吓死了多少脑细胞、愁白了多少头发，现在弄些旧报纸骗骗那些媒体记者的钱，就当是大伙儿的压惊费了。但是他们心里的这一点鬼把戏竟然被董勇看穿了。他们知道，董勇这些话明着是在说他们的下属，实际上侧面敲打他们。 这些话没错啊。用垃圾换钱，表面上看是占了一些便宜，但是代价却是损害了丽芳公司的公众形象。那些媒体记者看到丽芳公司的员工可以肆意用公司里的垃圾换钱，一定会认为公司里管理混乱、纪律松懈。试想，如果一个公司的员工今天贪图一点小利卖公司的垃圾，那么明天他很有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公司的商业秘密。 两人暗自警醒，董勇的提醒十分及时而又必要，要不他们一定会犯下错误。怪不得水墨兰会选董勇接任公司的总经理呢。他们年龄虽然比董勇大上个三、四岁，可是论起经验成熟行事老道来，董勇却好像比他们还大上十来岁一般。 董勇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并没有过多停留。丽芳公司所有部门主管全部都是年青人，而且多数还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年青人。原来有经验的中层干部不是被水天长炒掉了就是被水天长拉到丽人公司去了。在目前情况下董勇执掌丽芳公司总经理一职，当然要多承担很多责任了。 “另外公司还需要派人到国家质量技术监督总局去一趟，主要是请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对丽芳公司的产品进行检测，确定一下丽芳公司的产品有没有汞化物超标的问题。”董勇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时候，一个权威部门的结论需要更权威的部门来推翻。” “阿兰，你看这个到北京的人选派谁去合适呢？”董勇征询水墨兰的意见。 水墨兰和董勇早有默契，况且到北京公关需要很高的技巧，在丽芳公司内部，除了董勇还有谁能完成这项任务呢？ 水墨兰笑道：“阿勇，我看这个任务就要劳你亲自出马了。毕竟你已经和质量监督局打过一次交道了。” 她向大家问道：“大家的意见呢？” “就让阿勇去吧。”会场上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既然董事长已经决定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况且这件任务又不说什么美差，国家质量技术监督总局，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部级衙门，丽芳公司一无背景、二无后台，能那么容易拿下来吗？虽然说丽芳公司产品中确实不含汞化物，可是人家国家质量技术监督总局凭什么要给你出这么一份检测报告呢？北京人办事的大爷作风可是全国都闻名的，就这么空手的跑去公关，不被人家轰出来就已经万幸了。 见大家都无意见，水墨兰和董勇就敲定，这次就由董勇亲自到北京去，水墨兰就留在公司里主持大局。然后董勇又向大家交待一些其他事项，就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董勇随着水墨兰走出会议室。门外有个别员工还等着看董勇的笑话，他们浑然不知道董勇这个“罪人”此时已经成为公司的总经理了。看着董勇平静地跟着水墨兰到总经理办公室去，这些人就幸灾乐祸笑了，他们甚至推测，这次水总经理会给阿勇多大的一个信封呢？ 董勇轻轻将门掩上，然后坐在水墨兰对面。水墨兰笑言，这个办公室以后就归董勇所有了，她要搬到隔壁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董勇故意装出一脸沉重，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次危机公关处理不好，怕水墨兰只有搬到马路边办公了。 切，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水墨兰白了董勇一眼。董勇这才想起，水墨兰是粤东人，非常在意这些话的，平时连开玩笑都要讨个彩头呢。 “呵呵，我犯忌讳了。”董勇做了个鬼脸，顽皮之极。他说道：“好了，这些都是玩笑话。有水总，不水董事长的英明领导，丽芳公司一定会蒸蒸日上，前途似锦的。” “得了，别给我整这些个没用的话。”水墨兰娇嗔道，“你快点把你那些没有在会议上公开说出来的计划告诉我。” 董勇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计划没说出来呢？” 水墨兰得意地笑道：“当然，否则你也不会一散会，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我来我的办公室。” 董勇故意惊讶道：“什么你的办公室？这明明是我的办公室嘛。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你要搬到隔壁董事长的办公室吗？” “阿勇！”水墨兰叫了一声，眼睛瞪得如铃铛一般。 “好好好！水董事长英明！”董勇连忙摇手投降，“你果然猜对了，我是还有事情向你说。” 董勇当下把苏语茹姥舅这层关系讲了出来，他告诉水墨兰，苏语茹的姥舅于得智是广电部的副部长，正好分管中央电视台。有了这层关系，和中央电视台搞和解就方便多了。 水墨兰大喜，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厚礼吗？真的是太感谢了！ 董勇笑道，该感谢的还是丽芳公司的产品。因为只有丽芳公司产品质量过硬，才可能顺利实现和中央电视台的和解计划，否则即使于得智是广电部正部长，这个和解怕也实现不了，即使勉强能够实现，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距离当初董勇设想的和解目标差太远了，至少中央电视台不会免费送给丽芳公司广告了吧？ 两人又商量一下细节问题，然后就给董勇定了一张机票，今天晚上六点的。 水墨兰告诉董勇，待会让行政人事部去给董勇买一台大哥大，方便随时联络。这几天内情况千变万化，一定要多沟通多联系。 水墨兰最后说道：“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行李吧。晚上准时出发。我和公司全体同事等待你从北京传来的好消息呢！”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一出机场，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迎了上来，她一身米黄色的羽绒服，却并不显得臃肿，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身高，几乎直追董勇. “你是阿勇吧？我是江静。”美女笑语盈盈地开口道。 饶是董勇见惯了美女，仍不由得为江静的美丽感到震撼。董勇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可以和苏语茹媲美的女子，而丽芳公司其他三大美女水墨兰、姬小丽、郭云比起江静来还要逊色几分。 董勇心中惊讶着江静的美丽，嘴上却问出另外一个问题：“你好。请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董勇呢？据我所知，你以前应该没见过我吧？” 江静没有回答董勇这个问题，却俏皮地问道：“你一定是小茹表姐的男朋友吧？” 董勇“老”脸一红，大为尴尬地说道：“我是苏语茹的同事。” “算了吧！少来！”江静笑魇如花：“如果你只是小茹姐的同事，她绝对不会在电话中央求我来机场接你啊。” 江静得意洋洋的说道：“能被我小茹姐看上的人，岂能是一般人物吗？而你们的航班到达后，在所有的旅客中，就数你最出色了，在人群中你那么鹤立鸡群的显摆着，不是明显告诉我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吗？” 说到这里江静忽然发现自己最后一句话非常暧昧，什么“你就是我要等的人”，简直太难为情了。江静俏脸一红，偷眼望去，发现董勇没有什么反应。她嘘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听出来，否则不是要把人羞死吗？ 董勇此时心中暖洋洋的，哪里会去注意江静的一句口误啊？当初苏语茹告诉他会让表妹到机场接机他倒没有多想，此时听江静这么一说，他才明白，原来这等于苏语茹间接向人宣布他准男朋友的身份啊。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奇妙。江静本来怕董勇听出她的口误，此时看见董勇对她的口误毫无反应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失落。她暗骂了一声呆头鹅，没好气地说道：“董勇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董勇正陶醉在幸福之中，回忆着苏语茹的种种好处。忽然听到江静不耐烦的声音，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好，好，好。”样子象极了一只呆头呆脑的大笨鹅。 江静见状又噗哧一笑，径直在见面领路而去，其风情万种看的董勇又是一呆。他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苏语茹的江静小表妹一会板着脸发脾气一会又悄然偷笑究竟是为了什么。 出了机场大厅，董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十二月份，正是隆冬季节，北京的天气格外寒冷。董勇两个多小时前还在温暖的粤东，现在乍一接触这刺骨干冷的空气，还真有点受不了。下飞机前换上的那件显得有点臃肿的厚毛衣此时好像不存在一样，任那冷空气象针一样毫无阻碍地扎着董勇的皮肤。 看来要买件羽绒服了。董勇看着江静穿着米黄色的羽绒服在前面欢快的走着，心中无限羡慕。他紧裹了一下衣服，以抵御着刺骨严寒，却碰到了怀里的二锅头瓶子。 董勇想，这盐水既然能增长力量，说不定也可以抵御严寒。于是伸手拿出来喝了一口，果然随着盐水滑落腹中，一股暖意从胃部蔓延开来，逐渐扩展到四肢的末端。 嗯，效果不错。董勇看了看手中的盐水，将瓶子又藏到怀里去了。 江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一边将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嘴前呵着一边惊讶说道：“勇哥，你们粤东人不是不怎么喝酒？你怎么竟然能喝二锅头这种高度酒？” 董勇笑着说道：“我不是粤东人，我是中原人。”至于二锅头酒瓶里装的是盐水，董勇却没有说出来。 江静惊喜地叫道：“哎呀，咱们是老乡啊，我也是中原人呢。”言语之中颇为能找到和董勇的共同点而高兴。 董勇笑了笑，却没说话。他早就知道江静的老家在中原，他这次之所以来找江静的爷爷，就是因为他是中原省嵩阳籍的领导呢。 江静继续道：“可惜我待会要开车，否则也要喝你两口二锅头呢。” 董勇吓了一跳，他的“二锅头”可不能让江静喝，一喝就露馅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停车场，江静钻进了一辆墨绿色的北京切诺基越野车。她在车里面冲董勇喊道：“还愣什么？上车啊！” 董勇连忙应声上去，他心中感叹，没有想到江静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也喜欢开这大块头大排量的越野车。 江静象是懂得董勇的心思，她拍着方向盘向董勇解释，切诺基排量大马力足，最重要的是里面空间大，身材高大的人坐在里面极为舒服。 董勇倒是赞同江静的观点，他坐在座位上，两条长腿可以完全伸展开来，果然感觉非常舒服。 江静搓了搓通红的小手，将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后面，曼妙的身材显露无疑，看起来更是诱人。她对董勇甜甜一笑，说道：“勇哥，我开车有点快。待会你不要紧张喔。” 董勇尚未反应过来，切诺基已经在轰鸣声中窜了出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脸色煞白的从车里下来，外面虽然寒风凛冽，可是他头上的汗却不停地冒出来。他看了一眼江静，这哪里是位美女，简直是个疯子。 江静咯咯地笑道：“吓坏了吧？坐我的车下来不腿软的你是头一个！” 董勇干笑两声，说道我倒不是害怕，主要是替你担心。你以后开车要当心点，否则这么疯狂的车速，总有一天会出麻烦的。 江静白了董勇一眼，说声讨厌，和我爷爷一个腔调。好了，到家了，快跟我进去吧。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五) 董勇看了看眼前的这栋外表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住宅楼，心中感叹，广电部副部长怎么说也是副省级干部，能和人民群众混住在一起，真是难得，看来这个嵩山老区出身的领导还没有忘本啊. 到了八楼，出了电梯之后，江静领着董勇向左边走了几步，就到地方了。 江静打开房门，在门旁鞋架上换了一双精致的拖鞋。她看着还在门外迟疑地董勇笑道：“怎么还不进来？是不是需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啊？” 董勇走进房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现在他穿的是棉袜子，没有任何异味，如果放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只能穿廉价的尼龙丝袜，那么这双脚的一换上拖鞋，那么一定是味道好极了。 董勇从鞋架上挑了一双看起来最大的拖鞋，他的四十三码大脚也只能勉强穿进去四分之三，还有四分之一的部分悬在外面。这使得他走路的时候只能有脚掌前面着地，看起来如同小脚老太太一样，样子特别滑稽。 江静看着董勇的样子一边窃笑，一边解释说：“对不起，我这里从来没有来过男生，所以没有准备男式拖鞋。” 董勇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江静那三十**码在女生中算是比较大的玉足，心中不住地谢天谢地。幸亏江静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女孩子，假如她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只穿三十五码三十六码的鞋子，董勇换上这样的拖鞋走路，估计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学会跳芭蕾舞了。当然，现在的这双拖鞋董勇更适合演小品，他走上台绝对可以和赵本山扮演的那个喜欢唱“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脚老太太有那么一拼。 董勇将旅行箱放在沙发旁，打量着房子。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装修也非常简单，但是风格却非常雅致，一下子将主人的品味体现出来了。 不对吧，董勇心中有些疑惑。堂堂一个广电部副部长不可能居住这么狭小的房子啊。董勇猛然又想起江静刚才所说的她这里从来没有来过男生，难道说这套房子是江静一个人居住？是江静的香闺不成？ “江部长呢？他不住这里吧？”董勇迟疑地问道。 “哈哈，”江静又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爷爷怎么会住这里呢？这是我的房子。” 她对董勇说道：“爷爷很忙，你先在我这里安顿下来，等我看看爷爷什么时候有空，就带你去看爷爷。” “这不好吧？不能给你添麻烦，我住酒店就行了。”董勇诚惶诚恐地说道。他一个大男人，和江静住在一起不太方便吧？让江静的邻居看到，会不会说些风言风语呢？ “什么嘛！一个大男人家婆婆妈妈的。我让你住你就住！”江静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她嘿嘿一笑，又说道：“我怎么能让小茹姐的男朋友住在外面呢？你住在我这里，我正好可以替小茹姐看住你。唉，现在的男人……” 话都说到这里了，董勇当然不好再说什么了。住就住吧，江静又不是老虎，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江静见董勇乖乖听话，心中一阵得意。她指着沙发对董勇说坐吧，然后又问董勇，喝什么饮料，果汁还是咖啡。 董勇说茶吧。说完董勇就感到后悔，象江静这么时尚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茶这么老土的东西呢？所以董勇又加了一句，白开水也行。 本来江静正在考虑需要不需要到外面买桶茶叶，可是旋即又听到董勇的后半句话，就瞟了董勇一眼，眼中大有赞许之意，算你这小子还识相，随即就喜滋滋地给董勇端上一杯白开水。 董勇喝了一口，嘴里故意啧啧有声，显得十分陶醉，他赞叹道：“到底是小茹的表妹，连白开水都烧得如此好喝啊。” 噗哧一声，江静笑了出来！ “你真贫！小茹姐姐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吧？” “冤枉，天大的冤枉！”董勇一脸委屈。 “说！怎么冤枉你了？”江静笑问。 “因为你小茹姐姐比我狡猾十倍，我怎么可能反过来去骗她呢？”董勇一脸真诚，“我们目前还只是纯洁的男女同事关系。” “呸！你少瞎掰了！小茹姐姐那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比你狡猾呢？”江静说道。 “好了！不和你斗嘴了。这两天你就住这个房间。”江静指着客厅右边的一个卧室说道：“你去把行李放好。待会儿我领你逛一逛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 董勇连忙说道：“就不麻烦你了吧。你该上班就上班吧，我自己随便走走就可以了。” “呵呵，我今天休假，一整天都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江静笑道。 董勇也不再推辞。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到了晚上，江静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董勇，爷爷现在正好有空，可以见一见董勇。 江静和董勇一进门，正好碰到江静的奶奶。老太太好久没有见孙女了，一看江静回来，那个高兴喔，拉住手嘘长问短的。 江静本来是个野性十足的女孩子，这时在奶奶面前却温柔的如水一般。让董勇在一旁看了偷偷发笑。江静知道董勇在笑她，就恶狠狠地瞪了董勇一眼，没想到却让奶奶注意到董勇了。 “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俊啊？看起来多排场啊！”奶奶刚才心思全在孙女身上，现在才注意到董勇。 听着奶奶一口熟悉的家乡话，董勇心中一阵激动。比起江静满口的京片，董勇还是觉得奶奶的中原话听起来亲切。也只有董勇这土生土长的中原人，才能听懂奶奶口中生僻的词汇。比如说“排场”，别人听不董勇，董勇却知道奶奶是在夸他英俊。 “奶奶，他是小茹姐的朋友，来找爷爷的。”江静对奶奶说道。 “噢，是小茹的朋友啊。不是你男朋友啊？”奶奶一阵失望，她数落江静说：“静静，你看看你小茹姐，只比你大一个月，男朋友都有了。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男朋友领回家里让奶奶看看啊！”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六) “是啊是啊，奶奶你象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大伯都会走路了.”江静伸长舌头对奶奶做了个鬼脸，“不是时代不同了吗？” 江静潇洒地一转身，做了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把董勇眼睛几乎看花了。她欢快地笑道：“奶奶，你看我这么外貌这身材，还担心我会嫁不出去吗？” 奶奶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从江静青春靓丽的外形上，她仿佛看到了年青的自己。可是即便如此，奶奶却还没放过江静，她苦口婆心地说道：“静静，你条件好是好，但是也要抓紧啊。可别学老王家的丫头，仗着自己身条件好，就在那里挑来捡去的。这不，愣把自个儿从水蜜桃挑成焉儿黄瓜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奶奶！”江静不高兴地跺了一下脚，她嘟着小嘴说道：“看你都说些什么呀！” 不待奶奶回答，她又抢着说道：“奶奶，我先带阿勇去找爷爷了啊，回头再听你唠叨。” 说着江静一拉董勇，董勇知机地跟着她上楼去了。身后只留下奶奶的叹息声：“唉，这个孩子！” 江静推开书房门，发现爷爷不在里面，她让董勇先在里面坐一下，她去看看找爷爷过来。 董勇打量着古色古香的书房，心中感叹江部长的品味，这样的书房布置，若对中国传统文化没有深入研究，绝对设计不来的。 董勇缓步来到书案前，就被墙上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吸引了。上联是：“画虎类犬，刻鹄成凫，取法不慎则有悔”；下联是：“教牛牧兔，使鱼捕鼠，任用非人必无功”。 董勇仔细玩味着这副对联，细细品啧其中的哲理。这对联既可以做为为官之道的警示格言，拿到公司的经营中也同样使用。 “……使用非人必无功！”董勇不知不觉中竟然读了出来。 “哈哈，你也喜欢对联吗？”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董勇悚然惊醒，他转身一看，江静正陪一个老者站在他身后。 “很喜欢，尤其喜欢这副对联。”董勇忙笑着回答：“您老是江部长吧。” “对，我是江浩。”江浩和蔼的笑道。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看起来身体很好，如果硬要挑毛病的话那就是微微凸起的小腹使他看起来有点美中不足。不过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能保持这样的体形也是非常难得了。 “你是小董吧。请坐。”江浩指着沙发请董勇坐下。他对江静说道：“静静，去给我们泡壶茶。” 董勇问道：“江老，这对联是你撰写的吗？” 江浩呵呵一笑，说道：“这对联倒是我亲手书的，不过内容确实抄袭古人啊。可是我的书法太丑，配不上古人深邃的意境。” 董勇连忙道：“江老谦虚，你的草书气象高古，神气爽然，气韵直贯而下，行文之间洒脱流露，转折之处龙腾蛇惊，顿挫之际却又丝毫不苟，这样的书法虽不敢说惊天地泣鬼神，和一般书法大家相比，却也不逊色多少。” 董勇自己字写得很差，对于别人书法的好坏他也不大能看得出来。只是从江浩布置书房的品味来看，他一定是一个对中国传统文化浸润很深的人。这么一个人既然敢把自己的书法挂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让别人欣赏，想来对其书法一定有强烈的自信心。所以董勇心中早就认定，对于江浩部长的书法无论怎么样胡乱吹捧都没错。书法是抽象艺术，所以多用些抽象的比喻更没错。 董勇一番话说得江浩部长甚是开心，良琴易得，知音难求啊。他笑眯眯地对董勇说道：“看来小董对书法也颇有研究，待会儿没事儿了我俩可以好好切磋切磋。” 这话可把董勇吓了一跳，就他的狗爬鳖行的字，拿出来不是显眼吗？连不懂书法的外国人都蒙不过去，更别说蒙江浩部长这样的书法行家了。他连忙说道：“江老，和你切磋书法我不是班门弄斧吗？再者公司要务在身，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我也不方便向江老请教书法，以免其他人说我假公济私，假借出差为名来向江老拜师学艺。” 江静正好端着茶壶进来，她一听就知道爷爷又一时技痒，要找董勇切磋书法，就连忙替董勇解围道：“爷爷，你就知道切磋书法！勇哥人家大老远跑来北京是找你解决困难的，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书法的。” 江浩显然非常疼爱江静，所以对江静的顶撞毫不在意。他笑着拍了拍脑门说道：“唉，瞧我这个记性，倒把这茬给忘记了。” 江静急忙对董勇使了一个眼色。董勇哪里还会不明白啊？他抓住这个机会对江浩说道：“江部长，我这次拜访确实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江浩点了点头，说道：“你先把事情说说看。不过要事先声明，如果你的事情要我违反纪律、违反原则，那我可不能帮你啊。” 董勇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让江老犯错误的。”然后董勇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然中间略去有关水天长的内容。 江浩听后面色凝重，半天也没说话。急得江静在一旁不停地催问：“爷爷，爷爷，你说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江浩心下奇怪，他这个孙女平时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说他是老脑筋老顽固，和他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怎么今天董勇这个小伙子一来，鸿沟就不存在了，天堑也变成通途了，小丫头也愿意站在旁边听他说话了呢？江浩不由得多看董勇两眼，小丫头这么情急，难道说其中有什么问题不成？ 江浩心中盘算，脸上倒是没有显示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沉吟。 “爷爷！你说话啊，都快把人急死了！”江静在旁边不停地跺脚。 江浩望着董勇，缓缓摇了摇头：“小董同志，这事恐怕不太好办。” 董勇心中一沉，看来事情并未象事先估计的那么容易啊。 董勇正盘算怎么样开口说服江浩部长，江静却跳出来替他打抱不平，她向江浩质问问道：“爷爷，为什么不太好办？人家丽芳公司的产品都符合国家标准，没有什么违禁成分在里面，中央电视台凭啥给人家的产品抹黑啊？你这个广电部副部长，就这样纵容你的下属单位的吗？” 江浩心中暗笑，这个小丫头，被自己两句话一逼，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看来她对董勇绝对不是一般的好感啊。 江浩不露声色的说道：“什么叫纵容下属单位啊？丽芳公司的生产原料汞化物超标也是事实，怎么能说中央电视台给他们抹黑呢？” 江静蛮不讲理道：“我不管，我就要你管！” 董勇也适时说道：“江部长，我们公司购进这些汞化物超标的原料是因为我们公司本身已经具备了除汞技术。我们研究这项技术的目的即是为了生产出不含任何汞化物的化妆品供消费者放心使用，同是也是为了解决嵩山革命老区人民致富问题。他们每年都有几百万亩松树所产的花粉因为汞化物超标而白ng费掉了。” 江浩无奈地看着江静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中央电视台和丽芳公司达成和解，不过就我看来，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行很小！” “为什么？”江静抢先替董勇问道。 “因为张虎是个不照脸儿。”江浩又叹口气。（注：不照脸儿，中原方言，意思为蛮横不讲理，愣头青，神经病之类）江静却笑了起来：“拉倒吧爷爷，他再不照脸儿，能比你还不照脸儿吗？”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七)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江浩绷起了脸，满面怒容：“有这么说爷爷的吗？” 话音未落，江浩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对，静静说的不错，论起不照脸儿来，除了我的宝贝静静，谁又能比得过我江大炮啊？” 董勇先前看到江浩发怒，心中一惊，正要劝解，谁知道老爷子只是耍了个花枪，旋即又眉开眼笑起来.董勇心中暗道，江静说的不错，江部长果然够不照脸儿的。 江静却不高兴，她撅着小嘴儿说道：“爷爷，你胡说什么啊，谁比你不照脸儿啦？” 江浩连忙摇着白旗投降：“好了好了，我家静静最乖了，怎么会不照脸儿呢？” 江静依然冷着个脸不搭理爷爷。 江浩也不着急，他都老成人精了，哄江静一个小丫头开心还不是轻而易举吗？就如同中医号脉一般，找准症结，对症下药，一副药下去，保准把小丫头的病根给除去。 这不，江浩没有继续向江静认错，反而和董勇说起话来。 “小董同志，看在贵公司竭诚为革命老区解决困难的份上，我就替你斡旋一下此事。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证。”江浩明明知道丽芳公司是为了解决嵩山革命老区人民的困难，偏偏要省略嵩山两个字，只说是革命老区，这样听起来江浩是一片公心，丝毫没有包含嵩山是自己老家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董勇连声表示感谢。江静绷着的脸也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过江浩，她大声说道：“什么成不成不敢保证啊？必须得成！否则你以后休想吃到我做的当归红枣莲子鸡！” 江浩连声抗议：“静静，这是两码儿事，怎么能联系到一起呢？” 江静不理睬江浩的抗议，拉着董勇说道：“勇哥，走，陪我上街去！” 董勇被江静拉着踉跄前行，他不好挣脱，只好一边走着一别扭头向江浩苦笑着说道：“江部长，对不起啊，让你费心了啊！我先跟江静出去哈。” 到了外边，江静哈哈大笑起来，她对董勇说道：“我爷爷就是这样的脾气，有的时候不小小地威胁一他是不行的。” 她看董勇依旧有点心神不宁，就又说道：“你就一百二十个放心吧，我爷爷这个人又两大特点，一是重感情，所以只要是涉及到家乡的事情，他都会拼命去办。二是爱面子，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也一定会办好。” 听江静这么说，董勇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要容易一些。 江静笑嘻嘻地看着董勇：“勇哥，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怎么感谢我呢？” 董勇连忙说道：“静静，我都考虑好了。这次来带了一些公司的化妆产品，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绝对是过得硬的，你尽管放心使用！” 江静小脸一沉，说道：“谁稀罕你的破化妆品。”跟着又嘻嘻一笑：“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给我完成一个任务吧！” 董勇忙问：“什么任务？” 江静说道：“陪美女逛街！” “没问题！”董勇满口答应，随即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静静，你说的那位美女在哪儿呢？” 江静一跺脚，大嗔道：“猪头！美女不就在你眼前吗？” 董勇一副恍然大悟状。 江静正色道：“我好久没有见小茹姐了，你这次既然来北京了，就陪我逛逛街，我给小茹姐姐买点礼物，你替我带回去给她。”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江浩办事果然效率很快，第二日中午，董勇就接到江浩的电话。江浩告诉董勇，中央电视台副台长赵雅琳要和他谈一下，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 下午二点五十三分，董勇准时出现在中央电视台门口。他精心计算过时间，按照正常速度，从进中央电视台的大门到赵副台长的办公室大约需要六分钟，这样他就可以在两点五十九分到达，这样他只要稍等半分多钟，就可以敲响赵副台长的门了。迟到固然不好，提前到达同样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为了测算时间，董勇上午还专门来中央电视台实地走了一趟。 三点正，董勇准时敲响赵台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个柔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董勇推门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政工干部坐在一张大班桌后，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矮小粗壮。董勇恍惚间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初中时代，而眼前这个老女人仿佛就是教他政治课的马列主义老太太。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董勇道了声歉，就要退出。 “等一下！请问你找谁啊？”女政工干部把董勇喊住。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一进门就说走错房间了。 董勇抱歉地说道：“我找你们赵台长。” “我就是！”女政工干部显得十分不悦！ “哎呀！不会吧？”董勇故做惊讶地叫道：“你就是赵台长啊？我一进门看见你这么年青漂亮，还以为找错人了。” 赵台长矜持地笑着，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 董勇继续老着脸皮说道：“赵台长，我瞧你的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吧？这么年青就当上中国第一大媒体的副掌门人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年青就好喽。”赵台长叹了口气，神情有一丝恍惚，彷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 董勇看自己的马屁神功大见成效，心中暗喜。董勇明白，女人是感性动物，和她们谈话一定要让她们先高兴起来，这样谈话的气氛才能轻松，才能达到谈判的目标。而让女人高兴起来最有效最便捷的手段就是要去夸女人漂亮。哪怕你面前站的女人是无盐、是河东狮，你都要厚着脸皮夸她们漂亮无比。做为女人，只要你想夸她，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优点，她身上总有什么地方生得能够对得起国家和民族，而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地方找出来，并无限将其放大就够了。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八) 夸赞女人也是一门学问，简单地说你一定要找准女人身上的优点，找准女人对自己身上最满意的地方，千万不能毫无原则的乱拍一通.如果女人比较丑，你就千万不要老着脸皮夸她漂亮，这样的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觉得太虚伪，女人自然也不会相信――当然，愚蠢的女人除外，而对付愚蠢的女人还需要技巧吗？所以愚蠢的女人不在我们的讨论之列，我们讨论的对象是不那么愚蠢的女人，当然，也包括聪明的女人。 一般情况下来说，按照下述原则去夸女人准无大错：如果女人不漂亮,你可以夸她有气质；如果女人没有气质，你可以夸她很温柔，如果女人不温柔，你可以夸她很善良…… 对于赵台长，董勇就找准了一个优点，就是赵台长比较胖。胖能算优点吗？一定有人心中会有这样的疑问。在这里我要提醒那些心中有疑问的同志，我们一定要用发展的、辨正的态度去看待事物，否则就会犯错误的。 比如在我们引以自豪的唐朝，人们就以胖为美，所以体重达一百五十多斤的杨贵妃同志只要稍微扭动一下肥壮的腰肢，就可以把圣明的唐玄宗李隆基迷得颠三倒四，以至于将安禄山这个大坏蛋看成一位大忠臣。再比如，在太平洋岛国汤加，人们都是以胖为美，据去过汤加旅游的同志回来说，哪里简直是胖人的天堂，瘦子的地狱――对一个女人来说，如果你腰围不超过三尺，腹部不点缀个几十斤的赘肉，你都不好意思出门。 话题扯远了，咱们还是收回来吧，不然有些同志会不服气的。这些同志会说，你不要整那个什么古老的唐朝，都几千年了，杨贵妃同志即使存在也变成木乃伊了，还是回到咱现代社会吧，按照现代的眼光去看；也不要去扯什么汤加，就说咱们中国，非洲大陆一些阶级兄弟还整天不穿衣服呢，难道咱们中国也能满大街跑光着胸脯的女人吗？你就说咱们现代，就说咱们中国，说说在女人身上，胖什么时候变成优点了？ 什么？你让我说现代？让我说咱们中国？那好吧，按照历史学的划分，五六十年代也算现代吧？那时候咱们中国农村小伙子相媳妇儿的时候都会选又白又胖的，这样的女人不但能干活，而且能生孩子，好品种啊！ 什么？不能扯五六十年代？就扯现在，扯现在九十年代？好吧，咱就扯九十年代，而且还就扯赵台长，不扯别人，行不？ 胖，在别人身上不算优点，可以在赵台长身上可就算优点了。当然这有点难为董勇同志，因为要想在赵台长身上找出一些优点，简直比在茫茫宇宙寻找外星人还要困难。不过董勇同志还是以辨正的眼光敏锐地发现了赵台长的唯一优点，那就是比较胖。赵台长生得肥头大耳的，身上的肥肉将皮肤撑的油光水滑，所以在赵台长的脸上你别想找到一丝皱纹，就是用放大镜也找不到。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你此时不夸她年青还夸她什么？ 董勇同志此时就在抓住战机趁机扩大战果。 “赵台长，我发觉你长得特别象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她也姓名找，我上高一的时候她刚从大学毕业。不过她不喜欢我们叫她老师，她喜欢我们叫她赵姐，说这样听起来亲切。” “你也可以叫我赵姐。”赵台长幽幽说着，心中特羡慕董勇的语文老师。能被上高中的小屁儿孩儿叫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自己这把岁数，到了高中去，那些孩子该称呼自己赵奶奶了吧？ “赵姐！” 赵台长既然递过来根竹竿儿，董勇当然不客气地顺着爬上去了。为了丽芳公司，他豁出去了。这时董勇在充满感情地叫这声赵姐的时候心中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什么时候他也变成这种人了呢？他觉得自己很受伤，只是不知道因为工作的缘故使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伤害算不算工伤？ “呵呵，你就是江部长说的小董吧？”赵台长笑得如一朵向日葵一般灿烂，硕大的脸盘上充满了阳光。 “坐那边沙发上吧，我们谈话方便。”赵台长起身离开大班椅，指着办公室左侧的沙发亲切地对董勇说道。 “谢谢赵姐。”董勇心中又是一喜。 如果赵台长坐在大班椅上和他谈话，显得居高临下不说，首先就会让董勇在气势上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在加上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不由自主的就会产生一种对抗的心态，实在不利于董勇将要展开的谈判。而现在，赵台长，不，赵姐主动要求坐到沙发上，那么两人并排坐着，更象是谈心而不象是谈判，这个位置的简单变化非常有利于消除心态上的潜在隔阂，更容易达到谈判效果。 赵台长坐在沙发声，身体微侧，她向董勇问道：“听江部长说，你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 董勇点头称是。 于是赵台长就感慨地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瞧你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出任丽芳公司这么著名的企业的总经理，难得难得！” 董勇谦逊地说道：“机缘凑巧而已。我年轻缺乏经验，坐在丽芳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诚惶诚恐，以后还要请赵姐多多关照啊！” “呵呵，我能关照你什么？”赵台长显然十分开心，她笑着说道：“你们民营企业家都是社会的精英，市场经济的弄潮儿。怕是以后我要请小董多多关照才是。” 董勇忙又说道：“赵姐真会说笑啊！” 又闲扯了两句，赵台长这才问道：“听江部长说，你是因为‘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对你们公司的产品进行曝光一事来的吧？” 董勇说是。 赵台长说：“我听江部长说过后，特意找台里几位同志问了一下，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说道这里，赵台长面容严肃起来：“说实话，小董，我该批评你们了。化妆产品的使用对象多为女人，它关系到女人的外貌，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你们丽芳公司做为中国化妆品的第一品牌，产品中竟然含有汞化物这种重金属，这不是把广大妇女同志往火坑里推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的外表就如同她们的第一生命，你们把她们的第一生命都毁了，还让她们怎么活下去呢？”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九) “赵姐，你误会了！”在这个问题上董勇可不敢打马虎眼儿，他必须纠正赵台长的错误印象. “我们丽芳公司宗旨是视质量如生命，以诚信赢顾客。在产品质量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向来不得半点含糊。赵台长，你看！”董勇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沓资料递给赵台长，而对赵台长的称呼也从赵姐变回了赵台长。 “这是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质量检验报告，我们丽芳公司自成立之日起连续十二年来一直被粤城市质量技术监督局授予质量信得过产品的荣誉称号。” 赵台长从董勇手中接过资料，泛泛的翻了一下，将资料随手放在一边。她显然不怎么信任这些地方质监部门授予丽芳公司的荣誉称号，现在这社会，只要有钱，什么荣誉称号买不到呢？ “那你怎么解释在贵公司生产仓库中发现大量含有汞化物的生产原料呢？”赵台长不慌不忙的反问了董勇一句。 “赵台长，在我们公司生产仓库中发现大量含有汞化物生产原料，正好说明我们公司对消费者负责。”董勇态度不卑不昂，丝毫没有刚才套近乎的热乎儿劲。 “噢？”董勇的回答大大出乎赵台长的预料，她大感兴趣儿地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董勇呵呵一笑，说道：“赵台长，做为女人，尤其是做为有品味的女人，你对化妆品一定颇有研究吧。” 赵台长哦了一声，对董勇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其实在这个问题上董勇错了，她是真正的苦大仇深的苦孩子出身，简直是苦水中泡大的。而她的成长经历也决定了她们这一代人对化妆品接触仅限于雪花膏甘油什么的，所以对化妆品好好坏几乎没有什么判断力，常常是人云亦云。但是董勇在这个问题上也不算全错，自从赵而复出任中央电视台副台长之后，就开始变得有品味起来，着实对化妆品的使用上下了几天功夫，请教了不少老师，所以对付一般的化妆品使用问题，赵台长还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的。 董勇继续说道：“赵台长，你应该知道，时下在我们中国市场上充斥着各种化妆品品牌，国产的、合资的、独资的、进口的，可以说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那么做为普通的消费者怎么可能在这良莠不齐的化妆品选择出安全的、适合自己皮肤的化妆品呢？” “对普通的消费者而言，她们选择化妆品主要依靠的是广告，那些在电视上、电台中、报纸上狂轰乱炸的广告此时就起了作用，这些普通消费者往往会凭借着平时从广告中听到的推荐去选择化妆品。” 说道这里，董勇对赵台长笑了笑，语气缓了一下：“而对于相对高层次的消费者而言，自然不能和普通消费者一样去使用狂轰乱炸广告中的普通化妆品，她们平时美容的时候一定会选择非常专业的美容护理店，而这些店有所谓的专业的美容营养师，她们会向人们推荐一些专业的美容用品，而且这些美容用品往往会披着一张国际品牌的虎皮当大旗，有了这张虎皮，这些产品价格自然不菲。当然，其中的确也有些产品是真正的国际品牌。而区分是否是真正的国际品牌，对赵姐你这样见多识广，经常出国的人来说，自然是非常容易。” 赵台长微微笑了一下，显然对董勇的话非常满意。 “但是，对多数消费者而言，碍于中国目前的国情，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到国外去，在加上获得信息的渠道闭塞，显然无法分辨那些是真正的国际品牌，而那些又是打着国际品牌幌子的冒牌产品。” “那么她们怎么分辨产品质量的好坏呢？主要靠的是使用效果，而且往往凭借的是短期使用效果。赵姐既然懂得汞化物对女人皮肤的伤害，自然也知道汞化物短期内神奇的美白效果。女人们一旦被这些神奇的美白效果所迷惑，一定会选择此类化妆产品。那么时间稍微一延长，汞化物对皮肤的破坏作用就显现出来了，此时女人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汞化物对皮肤的破坏作用是不可逆转的。” “而且对多数女人来说，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皮肤上出现的色斑、色素沉淀是因为使用了含有汞化物的化妆品所致，她们还拼命的用这些化妆品去遮盖皮肤上的色斑，从而对皮肤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这样的恶性循环一旦开始，几乎不可以终止。” 做为女人，赵台长听得惊心动魄，她内心深处很为那些使用了劣质化妆品的女性同胞感到惋惜。 董勇又拉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赵台长：“赵姐，说了你可能不信，那些假冒的国际品牌如此，而那些真正的国际品牌多数也是如此。这是我们丽芳公司质检科对目前市场上主流的美容产品进行化验的结果，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国际名牌，化验结果触目惊心，几乎所有产品中都含有违禁成分，其余又以汞化物等重金属超标准为常见。” 赵台长接过资料，首先就去看自己常用的一种日本著名企业生产的化妆品，上面赫然写着钕、铬超标。 “不会吧？”赵台长狐疑地看着董勇：“连这家公司的化妆品也有违禁成分？这可是真正的国际品牌啊。” 董勇肯定地点了点头：“赵姐，我手上这份化验资料绝对真实可靠，假如对外界公布出来，绝对会引起一场颠覆美容界的地震。” “那你们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出来呢？”赵台长问道。 “国情使然。”董勇苦笑着说道：“按照中国目前的国情，丽芳公司做为一家企业，有权力公布这些检测数据吗？即使丽芳公司公布了这些数据，人们会相信吗？人们会不会说，这是丽芳公司精心策划的一场商业秀，目的是诋毁竞争对手的产品，提高自身产品的市场占有率。” “呵呵，”赵台长冷笑起来：“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吧？你们丽芳公司不敢公布这些数据，是害怕引火烧身吧？因为你们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同样存在着汞化物超标的问题，所以不敢揭露其他同行的问题，害怕引起同行的报复。” 赵台长心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愤怒，这些该死的美容厂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在美容产品的质量问题上他们商商相护，最后吃亏的还是可怜的女人们。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 “赵姐，你前面已经看过粤城市质量监督局的连续十二年对丽芳公司产品的质量检验报告.报告上显示的清清楚楚，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绝对不含包括汞化物在内的任何重金属。”董勇正色说道，随后他语气一转：“当然赵姐你说的也没错，我们丽芳公司的确是怕公开这些数据招来同行的报复。如果同行们是在市场竞争中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报复丽芳公司，我们非但不怕，而且还热烈欢迎。可是不会，我们那些可敬的同行不会采用这样光明正大的手段的，他们会采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盘外招。那么以丽芳公司的能力可就无法应付了，结果就是丽芳公司没有败于市场竞争，而是败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因素。” 董勇语气变得悲壮起来：“赵姐，即使如此，我们丽芳公司还是打算对消费者负责，还消费者一个化妆品的真相。于是我们丽芳公司的技术部门就组织了一场技术公关，以求研究出一种彻底的化妆品除汞技术。” “化妆品除汞技术？”赵台长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对！”董勇为赵台长解释道：“我们丽芳公司以前的产品虽然说在安全标准上达到了国家的质量要求，那也并不是说完全不含汞化物，而仅仅是汞化物含量不超过国家规定的标准。当然，其他一些公司合格的化妆品同样也是如此。所以化妆品的真相就是几乎所有的化妆品都含有汞化物，区别只在于含量的多少高低之分。” 看着赵台长吃惊的眼神，董勇进一步解释道：“但是，合格美容产品和劣质的美容产品中间的汞化物的来源还是不同的。劣质美容产品中的汞化物为生产厂家主动添加的，而合格的美容产品中的汞化物为自然残留的。” “可是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呢？”赵台长问道。 “呵呵，劣质美容产品添加汞化物是为了达到短期的美白效果，从而营造出一种神奇的美白神话，增加其产品的销售量，代价就是对消费者皮肤的潜在破坏。而合格的美容产品则是由于生产原料中自然含有微量的汞化物，在生产工艺中无法完全剔除这些汞化物，从而残留在产品之中的，因为其含量在国家规定的安全标准之内，所以不会伤害消费者的皮肤。” 赵台长点了点头，明白董勇的解释，不过她又提出一个疑问：“既然汞化物含量符合国家的安全标准的美容产品不会伤害消费者的皮肤，你们公司开发出来的除汞技术意义何在呢？” 董勇笑了一下。“赵姐，所谓‘不伤害’消费者皮肤只是一种相对意义的说法。也许在医学意义上，这些在国家安全标准之内的微量汞化物不会伤害到消费者的皮肤，可是从更深的层次来看呢？汞化物毕竟是一种有害的重金属，人类的娇嫩皮肤接触到它，能不发病吗？也许安全标准的意义就在于，微量汞化物对皮肤的伤害无法用医学手段检测到，长期使用下来，其潜在的危害还是无法评估的。也许安全标准只是建立在短期的检测数据上的，这个期限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三十年，但是化妆品毕竟是女人终生的伴侣，谁能拿出来四十年、五十年或者更长时期的数据呢？” 董勇说道：“因此，我们丽芳公司就想在超越国家安全标准之上生产出一种彻底安全的美容产品。我们丽芳公司认为，只有彻底出去美容产品中的汞化物，才能给女性肌肤以真正的安全呵护。” 听了董勇的话，赵台长激动的都想为之鼓掌，这才是一个真正为消费者考虑的负责任的生产厂家啊。此时赵台长已经忘记了，面前这位丽芳公司年轻的总经理正是因为生产原料中含有大量的汞化物被中央电视台曝光才来坐在她的面前的。 “以上只是我们丽芳公司研究美容产品除汞技术的初衷之一。”董勇看着激动的赵台长，心中明白自己刚才的说辞已经打动了她，于是他就不慌不忙抛出另一个话题，以将局面向更有利于丽芳公司的方面引导。 果然，赵台长立刻感兴趣的问道：“哦？那么你们丽芳公司开发除汞技术还有另外的初衷？” “当然！”董勇回答道：“我们开发除汞技术除了为女性消费者考虑之外，还考虑了中国一些贫困地区农民脱贫问题。” 赵台长微一点头，笑着看着董勇，等着他的下文。 董勇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他口若悬河地说道：“在我们中国，由于工业的发展，环境污染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有人曾笑称，在中国象找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土地，只有等到科学家研究出时空穿梭机才行。” “工业发展所得到的成果几乎都让城市居民享用了，留给农民的只有混沌的天空、污浊的河流以及被污染的农作物。”董勇沉重地说道：“你们中央电视台就曾多次报道过，中国出口道欧美日的农产品因为污染物超标而被禁止入境的事件。” 赵台长沉思不语，对于董勇的话她深有同感。 “即使在国内市场，也有一些地区的农产品因为污染物超标，无法在市场上销售，而只能烂在田间地头，成为一堆废物。”董勇将话题继续深入：“比如在中原省嵩山地区，那么分布着几百万亩松林，盛产着优质的松花粉。这些花粉的功效在唐朝的时候就有记载。” “可是由于工业的污染，这些优质的松花粉现在撑了汞化物超标几万倍的毒花粉，成为企业避之不及的毒品。因为没有企业收购，这些能够给当地农民带来巨大收益的松花粉只好烂在树上，自生自灭。” “眼看着能够变成白花花钞票的松花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弥散在空气中，当地老百姓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董勇语气尖锐起来，其中含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彷佛当地老百姓生活不好他本人要负很大责任一样，嵩阳县的县委书记听到董勇用这种语气说话一定会非常不高兴，这不是有意抢他的饭碗吗？ “不过是嵩山，在我国其他地方，还有大量因为汞污染而变成废物的农产品，这其中包括花粉、花蜜、香精等美容产品常用的生产原料。所以我们丽芳公司决定开发一种美容产品除汞技术，以消除这些被污染的生产原料中的汞化物，这样就可以变废为宝，使本来应该烂在田间地头的废物变成沉甸甸的钞票揣进农民的腰包，使贫困农民过上本来就应该属于他们的好日子。”董勇语气欢快起来。 董勇欢快的语气感染了赵台长，她急忙问道：“那么你们丽芳公司化妆品除汞技术研发成功了吗？” “研发成功了！”董勇脸上充满了自豪，他又掏出一沓文件递给赵台长：“我们公司除汞技术已经获得了国家专利申请，这是有关部门颁发的专利文件，请赵台长过目。”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 赵台长接过文件，首先入目的是“中国专利证书”六个鲜红大字，紧贴着这六个大字下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专利局”一行黑体字.在文件的最后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专利局鲜红的印章旁边，正是国家专利局局长王三江的签名。 这是一本实用型专利证书，内容描述的并不晦涩，赵台长很容易就能看明白。没错！这就是国家专利局授予丽芳公司除汞技术的专利证书。 “这么说贵公司的确具备了除汞技术？”赵台长放下专利证书，她叹了口气，问了个近乎白痴的问题。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人家丽芳公司的专利证书她都看过了。只是赵台长下意识中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中央电视台的麻烦大了。 “是啊，赵姐，我们丽芳公司这项除汞技术已经研制成功好长时间了，上个月已经获得了国家专利局的实用型专利。”董勇明知道赵台长问的是废话，他还不得不回答。他已经从赵台长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丝心虚的味道，虽然这丝味道一闪即逝，但是董勇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本来就是预计之中的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赵台长这一丝心虚给逐渐扩大，把这丝小缝隙扩大成触目惊心的伤口，只有赵台长感到理亏了，董勇才好漫天要价。 “那么贵公司仓库里那被查获的含有大量汞化物的香精……” “对！”董勇不待赵台长说完，就接过话茬说道：“那一千多公斤香精的确是我们公司特意购进来的。因为我们公司已经具备了完善的产品除汞技术，所以对原料的标准就放宽了，因此，这批含有大量汞化物的香精对别的美容产品生产厂家来说可能是废物甚至是毒物，可是对我们公司来说，却是完全可以利用生产原料。” 说道这里，董勇惋惜地说道：“遗憾的是，正是这批含有汞化物的香精，却被贵台‘质量万里行’摄制小组当作我们丽芳公司生产劣质产品的罪证，并在贵台的新闻节目中进行了曝光。” 赵台长心中一沉，麻烦来了。 当初台里拍板成立‘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时，早就预料到会惹到不少麻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纠葛，当初台里给‘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定了个规矩，就是尽量对那些黑心作坊黑心店进行曝光，那些个体商贩制假贩假的活动无所谓，只管曝光就是，反正这些黑心小商户也没什么后台，这边只要一曝光，那边他们只有卷着铺盖逃之夭夭，唯恐工商公安部门上来围剿他们。 对于这样的曝光，中央电视台是大力提倡的。一是因为摄制组的确揭露了和人民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中制假贩假的丑恶现象；二是老百姓也因为这些东西曝光从中学会了不少识别假冒伪劣的知识，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提高的不仅仅是辨别技巧，而且还包括对假冒伪劣的警惕性。只要时刻保持这样的警惕性，那些黑心豆腐黑心棉都休想再祸害消费者。三是通过这样的曝光行动，极大的提高了中央电视台的声誉。在消费者心目中树立了中央电视台权威的强势的值得信赖的品牌形象。 在另外一方面，中央电视台对‘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有严格的限制，尽量避免触及那些在地方上有强大保护势力的企业。这些企业虽然从行为上来说，生产假冒伪劣造成的后果更为严重，但是由于能给地方上带来财政收入，或者因为和地方上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这些企业曝光将会给中央电视台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堂堂的一个中央电视台不是怕麻烦，但是麻烦越少越好，不是吗？ 随着‘质量万里行’行动的深入人心，社会上的非议也随之而来，什么‘质量万里行’是吃柿子只挑软的捏了，什么‘质量万里行’只打苍蝇不打老虎了，如是等等！ 面对社会上的非议，‘质量万里行’摄制组的主创人员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偷偷地突破台里的禁令，曝光了一些规模比较大的企业的制假行为。这些曝光行为获得了民间人士的一致叫好，但是也给中央电视台惹来不少麻烦。各种电话纷至沓来，有说情的，有指责的，有威胁的，等等等等。其中有些说情的人，说情的部门来头之大，让赵台长也为之咂舌。她在感叹这些被曝光企业能量巨大之余，也不由得感叹那些说情部门以及说情的人的法制观念淡薄。不过没办法，也许这就是中国国情吧。但是大部分压力和麻烦中央电视台都顶住了，毕竟曝光的东西是查有实据的，你们来头再大，总不能干涉我们新闻部门的监督职责吧？再说监督的只是产品质量，并不涉及到其他复杂的问题，没有犯到什么部门的忌讳，基本上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当然也有比较牛x的企业，在企业的问题没有曝光之前都获得了消息，通过种种渠道对中央电视台施加了强大的压力，最后实在顶不住这种压力，只好悄悄把录制好的节目撤下来销毁。 可是无论如何，中央电视台都占据了一条主动权，那就是‘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没有犯错。他们的节目真实的记录了那些个体商贩，那些黑心企业制造假冒伪劣的行为。所以台领导也没有过多责备‘质量万里行’摄制组给台里惹的麻烦。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显然犯了严重错误，录制了一条失实的新闻，而且还在新闻中给人家丽芳公司曝光了。中央电视台，那是覆盖全国的强势媒体，尤其是新闻节目，收视率更是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将给丽芳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啊？现在丽芳公司总经理找上门来，自然是兴师问罪了，赵台长总不奢望董勇这个时候代表丽芳公司送给中共电视台一封感谢信吧？ 赵台长调整了一下心态，她已经准备迎接一场艰苦卓绝的讨价还价的谈判过程。她首先要听听丽芳公司的漫天要价，然后决定怎么样就地还钱。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二) “首先我要坦率地承认，我们央视在处理有关贵公司问题上有些操之过急.”赵台长决定首先让一小步。 她诚恳地对董勇说道：“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背负着强大的压力，这不仅仅是指来自‘质量万里行’在粤东省联合行动单位粤东质量监督局的压力，更包括来自舆论的压力。” 说道这里，赵而复台长自嘲地笑了一下：“听起来很好笑是不是？连号称国内传媒第一媒体的中央电视台都会面临着舆论压力。可事实的确是这样，现在国内改革开放了，国内媒体竞争日趋激烈，在粤东省，更是有几家媒体声势迅猛。这次‘质量万里行’摄制组和粤东省质量监督局到丽芳公司联合行动闹得沸沸扬扬，假如我们中央电视台不将这次行动结果公之与众，难保这些粤东的媒体不对中央电视台的行动说三道四。我们本来是来监督别人的，现在却被别人监督了，这下子是不是会非常被动呢？” 董勇却没有因为被赵台长恳切的语气所打动，他冷冷地说道：“我看你们电视台怕被别的媒体监督是假，怕被别的媒体抢了新闻是真吧？” 赵台长老脸一红，委屈地辩解道：“小董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摄制组的记者在节目摄制好之后又在贵公司等候了三天，可是贵公司的总经理根本不肯露面，其他的人总是用一句无可奉告来搪塞。如果你是记者，你该如何选择呢？” 董勇心中嘿嘿一笑，心想让你们记者找到我们总经理，那么我们这次精心策划的心动不就完蛋了吗？那样我又如何能有资格坐在你对面和你讨价还价呢？ 董勇暗自偷乐，脸上却不露声色，他质问道：“两天？才两天时间你们就可以决定一件事情的真伪？丽芳做为全国化妆品行业的知名品牌，在化妆品行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涉及到丽芳公司的事情你们电视台总要慎重一点吧？” 说着他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两份资料（董勇的公文包可真够大的），董勇将资料甩到桌上，大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公司水总经理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到革命老区去了！我们水总是到嵩山革命老区和当地的农民签订松花粉的购销合同。签署了这个合同后，嵩山革命老区原来烂在树上的含有大量汞化物的松花粉就变成大把大把的钞票流进了这些老区人民手中。我们水总经理不是不肯露面，而是因为在嵩山老区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无法跟外界联系……” 说道这里，董勇声音甚至哽咽起来：“我们水总经理万万没有想到，她在那里努力解决革命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问题时，竟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们丽芳公司因为这个新闻垮下来倒不要紧，可是嵩山革命老区那些生活在贫困中的群众他们还眼巴巴盼着丽芳公司的钞票来改变他们的生活呢！” 赵台长看着桌面上丽芳公司和嵩阳县供销社签订的《松花粉购销合同》，心中如同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而董勇的话更是如同硭刺扎在她后背一样让她坐立不安。她心中暗暗埋怨‘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以往惹一些小麻烦也就算了，怎么这次竟然捅了个这么大的窟窿呢？ “即使你们总经理不在家，其他有关人员呢？难道说你们公司除汞技术只有你们总经理知道内情吗？假如你们其他人员能够出面向‘质量万里行’摄制组解释，那么这场误会就根本不会发生！”赵台长仍在徒劳的挣扎，她抛出了最后的武器。这个问题他们也研究了很久，总之，这个责任不能让中央电视台全部担负，无论如何丽芳公司也得担负一部分责任，只要丽芳公司能担负起一部分责任，下面中央电视台就不会如此被动了。可是赵台长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不过是丽芳公司将计就计策划好的陷阱，丽芳公司每一步行动在‘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没有进入丽芳公司日化工程的时候都已经设计好了，中央电视台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丽芳公司的水天长所利用，然后又踏上了董勇设计好的线路一路直冲下来，根本来不及刹车。更重要的是，这条线路是单行线，一旦进入之后，想掉头也没有机会。至于赵台长用来做最后一搏的这番说辞，更是在董勇的预料之中。 董勇苦笑一下，叹气道：“赵台长，现在商业竞争这么激烈，你们媒体如此，我们企业也同样如此。在市场激烈的竞争中，有很多企业更是采用了不择手段获取对方商业秘密。而化妆品生产过程中的除汞技术是我们丽芳公司的核心商业秘密，也是我们丽芳公司在将来残酷的商业竞争中能够领先对手的重磅武器，所以保密制度更加严格。因此，在我们公司中，了解这项先进技术的人包括我们水总经理在内不超过三个。而前几天，这三个人集体到嵩山革命老区去检验松花粉的质量去了，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你们中央电视台的‘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不请自到……” 说到这里，董勇停了下来，给予赵台长一段时间来缓冲，让赵台长消化一下他所说的内容。 赵台长沉吟起来，真是阴差阳错啊，怎么偏偏就是这样子呢？如果丽芳公司的水总经理不出差，如果丽芳公司里掌握除汞技术的人再多一些，如果‘质量万里行’的记者能再多等两天，这些巧合都不会发生啊，中央电视台也不会如此被动啊！不过赵台长知道，现在不是检讨这些错误的时候，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安抚丽芳公司这个在整个生产原料汞化物超标丑闻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 赵台长拿定主意后，对董勇说道：“小董同志，无论如何说，我们电视台方面在处理这件事情过程中有所失误。这样吧，贵公司有什么要求，可以先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三) 董勇就是等赵台长这句话呢，要求是早就拟好了，甚至在‘质量万里行’摄制组没到丽芳日化工厂时都拟定好了，嘿嘿，既然让他提要求，董勇就决定来个狮子大张口. “赵台长，我们公司董事会经过研究，只提出了三个条件。”董勇笑眯眯说道：“这三个条件都比较简单，对贵台来说是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 “哦？”赵台长听说条件比较简单，心下倒是一松：“说出来听听。” “第一，贵台必须向丽芳公司公开道歉。这个道歉声明除了在贵台相关节目播出之外，还要在全国主要报纸以及粤城市三家主要报纸上刊登出来。我们公司认为，非如此不足以消除贵台‘质量万里行’节目对我公司名誉所造成的损失。” 董勇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是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象子弹一样深深的击中了赵台长的心脏，以至于赵台长每听到一个字心脏就要剧烈的抽搐一下。 戒怒！慎怒！赵台长提醒自己，要表现出中央电视台泱泱大台的风度，绝对不能轻易就发脾气，她是台长，不是泼妇。 “第二个条件呢？”赵台长和蔼的问道，她脸上的笑容亲切之极，以至于董勇以后想起赵台长此时的笑容都会做噩梦。 “第二个条件就是，贵台要赔偿因为播出相关节目给我公司造成的损失。”董勇严肃地说道：“赵台长，自从贵台那一期‘质量万里行’节目播出之后，我公司就再也没有接到过粤东地区以外客户的订单。” “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吗？”赵台长惊讶地问道：“你们公司怎么没有向客户解释呢？” 国内其他的确的客户的确没有再向丽芳公司下过订单，不过这么严重的后果和中央电视台的‘质量万里行’毫无关系，当初水天长成立丽人公司的时候，就将整个丽芳公司的销售网络给连根拔起，丽芳公司再也接不到其他地区客户的订单。董勇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把水天长造成的严重后果给安到中央电视台头上，这手小花招叫做移花接木。 “我们的解释相比中央电视台的权威来说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做为一个客户，他是相信中央电视台呢还是相信我们丽芳公司呢？再说即使客户相信我们丽芳公司，那么普通的消费者呢？他们又缺乏化妆品的专业知识，自然会选择相信中央电视台而不相信我们丽芳公司，所以我们的客户面对我们的解释说道，不是他们不相信我们，而是消费者不相信我们。”说道这里，董勇哭丧着脸说道：“赵台长，我们公司现在大批产品积压在库房内不算，各地的经销商还纷纷致电到公司来要求退货，我们丽芳公司损失巨大啊。” 董勇的脸都快成苦菜花了，心中乐地却如同向日葵般灿烂，他要看看赵台长如何回答他。 “哪第三个条件呢？”和第一个条件一样，赵台长选择将第二个条件也放在一边。 “第三个条件就是，贵台必须对‘质量万里行’摄制组中的相关责任人做出严肃处理，他们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就匆忙将有关我公司的假新闻播出，极大地影响了我们公司的声誉，并给我们公司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使我们公司的生产经营几乎陷于停顿，这样的人员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董勇满脸愤慨，显然是对‘质量万里行’的两个记者耿耿于怀。 “呵呵，喝茶，喝茶。”赵台长笑呵呵地为往董勇茶杯中续满了水，然后说道：“你这个三个条件容我考虑一下。” 董勇双手捧着杯子，口中说道谢谢，又说道不急，赵台长你慢慢考虑，要不我先回去等你口信？ 赵台长连忙拦下董勇，笑着说：“别急着走，我们不是还要商量商量吗？你要让我先想一下嘛！” 董勇这才又坐下，口中说道赵台长你先考虑，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赵台长见董勇坐下，这才放下心来。她脑子开始急速转动，考虑这董勇代表丽芳公司提的三个条件。 第一条，让中央电视台公开道歉。这条肯定满足不了。中央电视台是什么单位？中央电视台又代表着什么形象？以中央电视台的地位和形象，怎么肯轻易向一个民营企业道歉呢？姑且不说这样做对央视的形象和声誉影响有多大，单就这个先例一开，以后再遇到什么纠纷，中央电视台是不是都需要公开道歉呢？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不对，是台将不台啊！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 第二条，让中央电视台赔偿损失。这个恐怕也不好办。不好办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中央电视台每年广告收入超过十个亿，有岂能在乎赔丽芳公司一点小钱吗？‘质量万里行’节目才播出三四天，这么短短的三四天内，丽芳公司能遭受多么大的实际损失呢？至于名誉损失，这个赔偿可大可小，反正国内的立法暂时不支持这种无形损失的赔偿，中央电视台随便赔上一点就好了。关键问题是在于假如中央电视台赔偿了丽芳公司的损失，那么哪怕即使赔偿一元钱，也说明中央电视台犯了错误，这样做和公开道歉有什么区别呢？假如丽芳公司再缺德一点，将他们和中央电视台签订的赔偿协议向外面一公布，不就是一个极具爆炸性新闻效应的一个活广告吗？中央电视台在近年发展中凭借着垄断地位出台了不少有利于自身的措施，在媒体中树敌过多，一定会有很多媒体幸灾乐祸地炒做中央电视台这份赔偿协议，让中央电视台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现眼。这第二条也不能答应。 第三条，处理‘质量万里行’的两名记者。赵台长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首先怎么处理这两名记者是中央电视台的内部事务，怎么容得别人在这个问题上指手画脚？其次，这两名记者属于好心办了坏事。他们的出发点非常明确，就是曝光产品生产中各种丑恶现象，替老百姓擦亮双眼，省得被假冒伪劣产品坑害。中央电视台一旦因为这次他们工作中的一点失误处理了他们，那就会严重挫伤下属记者的工作积极性。以后哪里有什么记者敢去监督什么丑恶现象呢？一旦新闻记者失去了舆论监督功能，那与一只只会报喜的喜鹊又什么区别呢？ “小董同志，你这三条要求都有点强人所难了。从我们中央电视台的角度来看，都难以办到。你看能不能让一下步，提一些别的条件呢？”赵台长考虑再三，才对董勇说道。她心中也颇有点不好意思，哪怕董勇提出的三条意见她能答应一条，也不至于让她如此窘迫啊！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四) 董勇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他摇头说道：“赵台长，我看还是你说吧，你们中央电视台方面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否则你让我在这里干提条件也不是办法，我这里提一个你们枪毙一个，还怎么谈下去呢？” 董勇的意思很明显，我的要价已经开出来了，就看你们中央电视台如何还价了，想进一步看我的底牌，那能这么容易啊？ 赵台长又端详了一下董勇，从外表上来看这个年轻人怎么都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过刚刚从学校迈进社会，他怎么能够表现出如此出色的谈判素养呢？即使一个纵横商界十多年的人，在谈判中也不一定能表现出如此高的技巧啊！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赵台长想进一步探听丽芳公司底牌的意图落空了。 “呵呵，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电视台方面是这么考虑的。”赵台长故做轻松的说道：“我们打算在近日的新闻联播和晚间新闻中连续播出一条有关贵公司研发出除汞技术的专利的新闻，以消除在前面新闻节目中对贵公司造成的不利影响。” 说道这里，赵台长还故意拿捏一下腔调：“要知道，我们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可是王牌节目，收拾率相当之高。曾经有很多公司打算支付天文数字般的价格给我们电视台，求的就是能够上一下新闻联播。他们这种出高价做有偿新闻的做法在地方电视台或许能行得通，可是到了我们中央电视台，却是行不通的。虽然说是我们的政策不允许我们这样做，但是也说明我们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钱。” 赵台长停顿一下，观察一下董勇的表情，换上一种欢欣鼓舞的语气：“现在，你们有福气了！你们丽芳公司有福气了，不但可以上我们新闻联播节目，连晚间新闻也连续播出，这样的机会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董勇差一点就被赵台长煽情的说辞所打动，如果他不是事先和水墨兰商定好底牌的话。平心而论，赵台长确实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谈判专家，也许是长期处于领导的位置，让她习惯性地以居高临下的眼光去看待事物，而她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一种不容辩驳的权威，再加上她富有感染力的说辞，董勇几乎以为中央电视台给丽芳公司连续两次在新闻节目中路面的机会是天大的恩赐了！现在则不，因为董勇心中牢守着谈判的底线，即使赵台长能象如来佛祖说法那般舌灿莲花，也不能让董勇产生丝毫动摇，除非赵台长提出的条件能够满足董勇心中的底线。 “呵呵，赵台长，你这种办法倒是不错！”董勇开口说道。 赵台长精神一振，两只小眼睛灼灼发光地看着董勇，等候着董勇的下文。 “只是好像不太公平吧？”董勇不紧不慢地将整句话说完。 “哦？”赵台长眉毛挑了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这话怎么讲呢？”她不解地问道。 “呵呵，”董勇笑了一笑，他解释道：“赵台长，我打一个拙劣的比喻。你们中央电视台的做法就象一个人拿把刀在别人的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又找一声将这个口子给缝上。这个伤人者还对受伤者说，我请的医生可是皇帝的御医啊，一般不轻易给人看病的。上次有个大地主出了十万两黄金这个御医都没有给他看病。现在这个身价这个高的御医出来给你看病了，出来为你缝合伤口了，而且还不是缝一针，你真有福气啊！” 董勇的语气充满了调侃，赵台长的脸却红的象某种动物的臀部。 “赵台长，无论这个御医医术多么高明，身价多么高，我想没有人愿意被人用刀在肚子上开一个口子吧？这个御医医术再高明，能够让伤者避免遭受前面的痛苦吗？能够让伤者回到没有受伤前的状态吗？那个伤者会因为伤人者为他请来皇帝的御医而感恩戴德吗？会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机会、这是一种难得的福气吗？他会不会因此而希望自己身上的伤口再深上一寸、再阔上两分呢？” “不能！不可能！”董勇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赵台长，你刚才提出的补偿方案就象我举的例子一样，纵使你们新闻联播的收视率再高，也无法弥补前面‘质量万里行’节目中对我们公司名誉上造成的伤害。” 赵台长心中发出一声呻吟，面前这个董勇嘴皮子太厉害了，简直可以杀死人。这样的小伙子假如在国外，一定是主持人物访谈节目的最佳人选，赵台长相信，无论是政坛老将还是商界精英，都会在董勇咄咄逼人的问话下出乖露丑。不过在国内则没有这个年轻人的用武之地，国内的新闻讲求的是一团和气，以主旋律为主，董勇这么尖刻的嘴皮子是没有表现机会的，真是埋没人才啊！ 看来赵台长又犯了职业病了，在谈判的关键时刻，竟然能够发现谈判对手身上出色的新闻素质，真是难得啊！ “赵台长？赵台长！”董勇小声地叫了两声，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言词太激烈了，以至于将赵台长气出毛病了。 赵台长这才从恍惚中醒来，她听董勇继续说道：“赵台长，对不起，也许我刚才的言词有点过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丽芳公司都不可能接受贵台以两条新闻节目的方式弥补对我公司造成的伤害！” 赵台长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谈判嘛，谁都会说点过头话，冷静一下就好！”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惊讶地说道：“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啊！小董同志，我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这样吧，我们来个快刀斩乱麻吧。你把贵公司的最低限度的要求亮出来，我看我们这边能不能满足吧。如果能满足，我们今天就敲定，如果不能满足，就麻烦你回去转告江部长，说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只能以后见面了再向江老请罪了！”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五) 赵台长其实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她今天一下午时间是专门处理丽芳公司的事情的.在接到江部长的电话后，中央电视台几个领导就开了一个碰头会，会上决定由赵台长负责处理这件事情，一把手会后专门嘱咐赵台长，今天午什么事情都不要考虑，只要专心地处理好江部长交待下来的事情，就算立了大功了，他告诉江台长，假如一下午时间不够，如果时间还不够，就明天接着处理，如果明天时间还不够，就后天接着处理，总之，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不要让领导不满意。因此，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赵台长又如何敢轻易离去呢？她这么说不过是做一个姿态，以求给董勇心理上造成一定的压力，迫使董勇亮出底牌，并降低谈判的预期底线，为尽快结束谈判打好基础。 董勇心中果然一阵紧张。中央电视台家大业大，不在乎拖多久，可是丽芳公司不行啊，这业务刚刚有点起色，就遭受了当头一棒，假如不尽快和中央电视台达成和解协议，让外界明白其中的误会，那么丽芳公司就会因产品滞销而陷入困境，而后慢慢走向死亡…… 呵呵，董勇又笑了起来，此时笑是掩盖心中紧张的最好武器。他若无其事地说道：“赵台长，我们丽芳公司也想快点解决此事，我们并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闹上法庭，那样对我们双方都不好是不是？” 董勇的话绵里藏针，意思非常清楚，丽芳公司并不怕中央电视台不急于解决此事，因为还有法律程序可以走呢。 赵台长也笑了起来：“小董同志，这样说就扯远了吧？我们还是回到事情本身上吧。你说一下，你们丽芳公司的底线是什么吧，我听一下，如果在我职权范围内能满足我就尽量答应，假如我做不了主，也会向领导反应，请他们尽快给你答复。” “好！既然赵姐这么痛快，那么我就直接把我们公司的底线亮出来吧。”董勇此时将赵姐两个字咬的很重，意思是说他这样做是被赵台长的个人魄力所打动，所以他才称呼“赵姐”而非赵台长。 “我们公司的底线其实很简单，一共分为四条。第一条，我们公司将会召开一个大型的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对外宣布我们公司在化妆品生产过程中出汞技术上取得的突破。希望贵台记者到时候能够莅临我公司的新闻发布会进行采访，并将有关新闻放在新闻联播以及晚间新闻中进行播出。” “没问题！这个条件没问题！”赵台长满口答应，这个条件本来就是他们电视台方面打算给予丽芳公司的补偿，董勇提出来当然没有问题。 董勇继续说道：“我们公司的第二个要求就是要求贵台质量万里行能举办一场类似于三一五晚会那样的化妆品知识晚会那样的节目，通过晚会这种观众喜闻乐见的方式为老百姓介绍一下化妆品的有关知识，当然中间自然要重点介绍一下我公司先进的除汞身产技术，让广大消费者对丽芳化妆品重新树立起信心。” “这个要求嘛？”赵台长沉吟起来，她为难地说道：“这个要求恐怕比较困难吧？要知道，举办一场晚会需要很长时间的筹备工作，这其中又包括导演的人选、会场的选址、晚会演员的邀请等等，而晚会演员中又涉及到演出报酬、演出档期种种麻烦事。小董同志，你不是搞电视工作的，你不明白其中的难处啊！” “呵呵，赵台长，没你说的这么复杂吧？”董勇说道：“首先，这只是一场‘质量万里行’栏目举办的小型晚会，对晚会的质量要求不高，对人才济济的中央电视台来说，随便从文艺部拉一个人就可以导演了。其次，晚会演出的会场也不难选，中央电视台有那么多演出大厅，不会每天都有晚会要演出吧？还有后面说的演员的报酬和档期的问题，这更不是问题了。在中国，又有那家电视台的影响力能超过中央电视台呢？对那些半红不黑的演员来讲，能上中央电视台演出简直是他们的梦想，他们正要借助中央电视台这个平台在全国人民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艺呢，他们都知道只要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晚会，就会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么以后还怕钞票不滚滚而来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他们上中央电视台的晚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提出象中央电视台要报酬呢？” 说道这里，董勇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曾经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有些演员为了能上中央电视台的晚会，还到处托人送礼呢！” 赵台长立即声明：“小董同志，小道消息怎么能信呢？我们中央电视台里面所有的同志都是清廉的，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呵呵，这个我相信！有赵台长这么清廉的领导，下面的导演是不敢乱来的！”董勇恭维了赵台长一句，“不过赵台长，无论如何说，你们举办一场小型晚会应该不需要花太多成本吧？” 赵台长无奈地说道：“小董同志，你不会是学会计出身吧？怎么算计的这么精到呢？这个举办一场晚会的要求我也能答应，不过事先声明，只是一场小型晚会，不会有什么大腕儿到场的啊。” “没问题！”董勇连忙说道：“有没有大腕儿都没问题，只要是以中央电视台的名义举办的晚会就行。” “那么请说第三条要求吧。”赵台长舒了一口气。 “第三条要求也很简单，还是要求中央电视台方面能做一个新闻报道，对我们公司支援嵩山革命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行动进行报导一下。毕竟前面的曝光事件对我公司的公众形象影响太大了，现在报导一下我公司热心公益事业，也算是对我公司社会公众形象的一次补偿吧，” 董勇知道这第三条要求也不难办到，对中央电视台来说，报导一次是报导，报导两次也是报导，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丽芳公司的确从事的也算是公益行业，虽然除汞技术主观上是为了降低生产原料的成本，但是在客观上却解决了嵩山革命老区人民的脱贫致富问题。 果然，赵台长又点了点头，第三条也没问题。现在就看董勇提出的第四条，也是最关键，最难办的一条要求了，赵台长能不能答应，关系到这次谈判的成败！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六) 董勇盯着赵台长说道：“我公司的第四条要求就是，希望能够在贵台能够赠送我公司三个月时间新闻联播之后的五秒钟长的广告时段.” “什么？”赵台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新闻联播之后几分钟时间可是中央电视台一天之中收视率最高的黄金广告时段，有多少公司争着抢着向将自己产品的广告挤入这个时段，最后中央电视台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搞了个广告招标，按照投标额来确定进入这个黄金时段的企业。现在，丽芳公司一个狮子大张口，就想获得这个价值连城的黄金时段的广告，可能吗？ “小董同志，你知道我们中央电视台这个黄金时段的价位吗？你知道前段时间秦池酒以什么价位夺得这个黄金广告时段的标王吗？”赵台长嘴角上出现一丝讥诮。 “赵台长，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价位是你们的商业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董勇潇洒地耸了耸说道：“但是秦池酒厂以什么价位夺得贵台明年黄金时段的广告播映权我还是知道的，因为前段时间媒体都在连篇累牍地报道这件事情。” 董勇用左手比了个六的手势：“六千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六千六百六十万。秦池酒厂是以这个价位获得贵台一九九六年全年黄金时段的播映权的，对不对呢？” “呵呵，小董同志记忆力很好啊。”赵台长笑了起来：“那么请你计算一下，贵台要求的三个月黄金时段的广告价值是多少？” “一千六百六十五万！”董勇脱口而出，这个数字他计算过多次，早已经娴熟于心。 赵台长淡淡地一笑，她冷冷地问道：“小董同志，那么请问仅仅因为一则新闻报道就让中央电视台为之赔付将近一千七百万元，贵公司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呢？” “呵呵，赵台长，我想帐应该不是这样算的。”董勇不卑不亢地说道：“贵台这则新闻报道面对的可是全国数亿电视观众，这将会给我们丽芳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呢？我们来仔细算一下这笔帐吧！” “我们公司的丽芳牌美容产品早在一九**年就被国家内贸部评为名优产品，一九九三年底更是被全国消费者协会评为国内最值得信赖的美容产品，当时各大媒体都发表文章称赞丽芳是国内化妆品的第一品牌，是民族日化行业的骄傲。”董勇说道：“当时各大媒体的报道文章我收集了一些，假如赵台长需要的话，我可以出示给赵台长。” “这个就不用了。”赵台长摆了一下手，“我承认，丽芳公司当时的确是国内美容产品的龙头企业，丽芳也是国内美容产品的第一品牌。” “赵台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董勇设了一个圈套。 “呵呵，问吧，如果我知道答案就一定回答。” “请问赵台长，目前我们国内白酒行业中，第一品牌是哪个牌子呢？”见赵台长落入圈套，董勇心中暗笑。 “这个嘛，我还真不好说呢！”赵台长沉吟了一下，“我不会喝酒，对白酒行业不是太了解。但是凭我日常中的印象，这白酒行业的第一品牌不是贵州茅台就是宜宾五粮液。” “哦？是吗？”董勇惊奇地说道：“我还以为是秦池、或者孔府家酒呢。” “呵呵，看来小董同志平时也不喝酒啊！”赵台长笑着说道：“孔府家酒和秦池酒只不过是这两年冒出来的酒，它们最多只能算是白酒行业的暴发户，比起贵州茅台和宜宾五粮液，还差得很远呢。” 董勇搔了搔脑袋，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哎！赵台长，这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你说这个秦池酒厂一年花了六千多万在中央电视台做广告，怎么还弄不上一个全国白酒行业的第一品牌呢？” “喔？”赵台长忽然间明白过来了，她轻拍着大班椅的扶手笑道：“好你个小董，我竟然被你绕进去了！” “赵台长，你说哪里话啊。我只不过是为了向你请教，怎么敢往力绕你呢？”董勇谦虚地笑了笑：“你看，赵台长，秦池酒厂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没有攀上白酒行业第一品牌的位置。说句不客气的话，恐怕秦池酒连全国白酒类品牌的前三十强都挤不进去吧？” 赵台长笑而不语，既然已经掉入语言圈套，何不表现大度一点呢？ “那么我们丽芳公司能够登上全国美容产品第一品牌的位置，中间又化了多大代价呢？这个应该无法用金钱来计算吧？而且即使能用金钱计算出来，现在也不是能够拿出这么多金钱就立刻可以运作出一个中国化妆品行业的第一品牌吧？” 董勇看了看赵台长，继续分析道：“能登上化妆品行业第一品牌，除了金钱外，还凝聚了丽芳人多年的心血和智慧以及坚韧不拔的努力，当然，还要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可以说，是多种因素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在铸就了丽芳这个响彻全国的化妆品第一品牌。” “现在，这个第一品牌因为贵台一则错误的新闻报道而垮掉了，你说我们丽芳公司遭受了多么大的损失？而这其中的损失是不是能简单的用金钱度量出来呢？”董勇的话语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小董同志，你听我解释……”赵台长试图挽回不利的局面。 “不！赵台长，请你允许我把话说完！”董勇继续把持着话语权，不给赵台长以喘息的机会。 “是的！贵台是觉得冤枉！怎么一则轻飘飘的报道竟然需要贵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董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一颗子弹多少钱？几毛钱而已！当这颗子弹击中一个破啤酒瓶时，几乎没造成任何损失，大家皆大欢喜。可是当这颗子弹击中一只北宋钧窑的青花瓷器时呢？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失呢？” 董勇摇头叹息道：“很不幸，你们这颗错误报道的子弹这次集中的是一只名贵的青花瓷器。一千七百万啊！我想想也替你们中央电视台觉得肉疼。可是对我们丽芳公司来说，你们这一千七百万远远不足以弥补你们这则不负责任的错误报道给我公司带来的巨大损失。即使是连续三个月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段的广告轰炸，也不见得能让我们公司重新恢复到国内化妆品行业第一品牌的位置！”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撸 赵台长纵使头脑再清楚，此时也被董勇一大套道理给绕糊涂了，不过赵台长心中始终守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任你董勇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能答应丽芳公司的第四条要求，一千七百万元的广告额度啊，即使她是主管副台长，也没有权力答应这么大的一笔数字. 沉默半晌，赵台长说：“小董同志，我不能不承认你的话很有说服力，但是这第四条我还是不能答应。不仅我不能答应，我想即使中央电视台任何一位领导都无权答应，一千七百万的额度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按照中央电视台国有大型企业的相关制度，谁敢答应你，谁就会被人举报，因为在某些领导眼里，这样做等于造成了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 董勇静静地望着赵台长：“这么说来，我们丽芳公司的第四条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吗？” “对，应该是这样。”赵台长颇为惋惜地说道：“你们可以考虑提另外一个要求。” “呵呵!”董勇站了起来，他摊开双手说道：“非常遗憾，我想这次谈判到此结束了。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为什么？”赵台长彷佛非常惊讶董勇的激烈反应。 “呵呵，看来赵台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董勇冷笑着说道：“前面已经说了，这四条是我们丽芳公司的谈判底线，一旦满足不了这四条要求，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呵呵，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呢？看来真的是谈不成了。”赵台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董同志，介意不介意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没关系，尽管问吧。”董勇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董同志，我非常好奇想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谈判破裂后，你们丽芳公司会采取什么措施呢？”赵台长笑着说道：“我希望你不要用一句商业秘密或者无可奉告来搪塞我。多沟通多交流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也许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次谈判。” “呵呵，很简单，我们打算向法院起诉你们中央电视台。”董勇一边回答赵台长的问题，一边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资料。 “哦？”赵台长饶有兴趣地问道：“贵公司觉得有把握赢得这场官司吗？我们中央电视台人才济济，社会资源极为丰富，丽芳公司做为一个民营公司，和我们中央电视台这种传媒行业的巨无霸打官司，恐怕占不了上风吧？一旦贵公司输了官司，那么可连前面我们本来可以答应的三条要求也失去了啊。” “呵呵，这就不劳赵台长操心了！”董勇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既然赵台长问到了，那么我就再多几句嘴，替赵台长分析一下形势吧。” “洗耳恭听！”赵台长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小董同志，不要急着走，你坐下来慢慢说。” “行！”董勇又重新坐了下来，他对赵台长说道：“我们丽芳公司一旦决定将这件事情付诸于法律程序，首先就占据一个非常有力的形势，那就是我们丽芳公司占据一个理字，这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纵观整件事件的过程，都是由于你们中央电视台的栏目记者为了抢新闻而造成的，因此，贵台官司没打就已经先输一半了！” “嗯，继续！”赵台长点头，示意董勇继续往下说。 “刚才赵台长强调了一个因素就是贵台人才济济。这个我承认，贵台有一个单独的法律部，而贵台的《午间说法》节目更是一个在全国有极大影响的法制节目，我公司和贵台比起来，在法律人才储备方面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但是，我们双方是打官司，不是搞辩论比赛，我们比得是谁有理，而非是谁有才华。因此，我公司在法律人才储备上的欠缺丝毫不会影响这场官司的走向。”董勇说道。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说贵台拥有庞大的社会资源，这一点若在其他时候我们丽芳公司自然是望尘莫及的。在中国这个社会，有的时候并不是完全是法律说了算的，有的时候长官意志也非常重要，这时候就显示了社会资源的重要性了。” “若在平时，我们丽芳公司做梦都不敢和中央电视台比拼社会资源，但是这次情况却不同于以往。”董勇笑着说道。 “哦？”赵台长聚精会神地看着董勇，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呵呵，因为这次官司不并仅仅涉及到你我双方，更涉及到了嵩山革命老区。”说道这里，董勇不由得有些得意，这个嵩山革命老区正是董勇这次谈判的坚强后盾，若不是嵩山地区出来的江部长，董勇怎么能有机会坐在赵台长对面进行平等的谈判呢？ “嵩山革命老区是我国著名的革命老区，嵩阳县也是我国有名的将军县，据嵩阳县有关资料统计，仅仅嵩阳县一个县就出了一百二十八名将军，这还不包括同属于嵩山革命老区的其他县市。这一百多名将军从嵩山老区出来，自然非常关心老区的经济建设，他们也常常为家乡人民没有摆脱贫困生活而深深自责。现在，我公司的除汞技术正好可以用来帮助嵩山革命老区的人民脱贫致富，你说这些将军们会怎么想？而现在，我们丽芳公司因为贵台的新闻报导而遭受重大的信誉危机，而无力按照签订的合同来购买嵩山老区的松花粉，你想这些大部分还处于领导岗位的将军会怎么想？面对着革命老区人民的不断**，这些嵩山老区出来的将军们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公司在官司中输给你们中央电视台吗？”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八) 董勇笑着摇头说道：“你们中央电视台的人脉资源再丰富，也不会有一百多个将军吧？不知道这一百多个将军的能量加起来，能不能左右官司的进程呢？更何况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来判，本来就该我们丽芳公司胜诉呢？” 赵台长脸色煞白，这些老将军老革命一旦发起飙来，可真不好对付啊.假如真的如董勇说的这样，那么这场官司的确是没开始打中央电视台都已经输了一半了。 董勇却不肯就此罢休，他进一步为赵台长分析道：“其实对我们丽芳公司来说，根本不在意官司的输赢结果。假如一审输了，我们上诉的二审法院，二审输了，我们会上诉到高等法院，总之，这场官司战线拉得越长越好，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因为和中央电视台打官司，本身就是一个极具轰动效应的大广告。我想在国内传媒界，眼红中央电视台传媒霸主地位的媒体应该不在少数吧？这些媒体一看见有企业和中央电视台打官司，一定会一哄而上的抢新闻的。他们会把事件的原原本本都挖出来，并且放大成千万倍让世人观看。”董勇语带嘲讽地说道：“这些本来就是记者最擅长的工作嘛。” “经过这些喜欢捕风捉影的记者无孔不入的调查，他们一定会弄明白，整件事情原来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为了抢新闻而造成的。这下就好戏来了，这些平时对中央电视台充满妒忌心理的记者正好将红眼病发挥到极至，他们会把握好这次难得的落井下石的机会，拼命咂你们中央电视台，与此同时，为了衬托你们中央电视台的卑鄙无耻，这些媒体记者又会拼命拔高我们丽芳公司，于是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报导之中，我们丽芳公司不但获得了极好的广告效应，而且也会获得很好的公众形象。经过媒体的教育，消费者也会明白，原来所谓丽芳公司生产原料含有汞化物的丑闻原来是如此如此啊！我们丽芳公司的美容产品又会重新占领市场，无论这场官司的结局如何！” “反过来，对你们中央电视台来说，无论这场官司的成败，你们的公众影响都会受到极大影响。做为一个国家级电视台，竟然闹出这样沸沸扬扬的事情来，我想你们台领导在上级领导面前也不好交差吧？假如这时候有一个半个嵩山革命老区出来的老领导说上几句不太中听的话，怕你们几位台领导中间也有人要动动位置了吧？” 赵台长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冷汗沿着脊梁骨淌了下来。 “小董同志，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制造紧张空气。”赵台长怒气冲冲地斥责着董勇，可是这话在董勇听来却恰恰暴露了赵台长的心虚，如果赵台长不是色厉内茬，又怎么会发脾气呢？ “赵台长别生气，我也是胡乱分析，你就姑妄听之，不要当真就是。”董勇笑嘻嘻地说道：“那么一旦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需要有人动动位置，这个替罪羊会是谁呢？” 董勇怜悯地望着赵台长：“以我不太发达的大脑来判断，很可能是你，敬爱的赵台长！” “闭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赵台长大声嚷道，她气得浑身发抖，甚至想立刻将董勇赶出去。 “呵呵，别生气啊。赵台长，我这也是在假设嘛，当不得真的。”董勇依旧笑嘻嘻的，不愠不恼：“不过我觉得我的假设是有一定道理的。你想想啊，假如事情闹这么大后，就有人会出来说，哎呀亚，不就是一件小事嘛？我们当初答应丽芳公司的条件就好了，何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呢？现在人家丽芳公司顺风顺水的，丝毫没受到影响，倒是我们中央电视台的声誉受到了损害，这是何苦呢？” “于是有人就会问，当初是谁去和人家丽芳公司谈判的？就有人会回答，赵而复台长啊。于是大家都会说，就是赵台长当初没处理好这件事情，才会造成中央电视台目前这么被动。此时大家伙会想到三个月的免费广告造成了一千七百万元国有资产的流失吗？不会，大家想到的是谁应该出面担这个谈判失败的责任？当你们几位台领导将这情况向上级领导一汇报，那么请问赵台长，你说你们的上级领导会选择让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董勇这番话彻底击穿了赵台长的心理防线，让她感到万分沮丧。此时她非常后悔，为什么会答应出面来和丽芳公司的人谈判。本来按照赵台长的设想，丽芳公司一个民营公司，会有什么出色的人才来和中央电视台谈判呢？在她出色的口才和锋利的词锋下，随便给一点甜头就搞定了丽芳公司的谈判代表，到时候能忽悠得丽芳公司的代表在调解协议上一签字，即使他时候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木已成舟了！这样不但台里满意，将来向江部长回报的时候也可以表一下功，说明在她赵而复的斡旋下，中央电视台完全满足了丽芳公司方面提出的要求，完满的完成了江部长的指示。这本来是一个两面都讨好的工作，怎么会不小心就跳入一个陷阱里面呢？赵台长想来想去，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丽芳公司的谈判代表董勇太精明，太长于算计了。假如丽芳公司换一个谈判代表，他绝对不会象董勇那样考虑的那么全面而深入，而这些事情他连考虑都考虑不到，更别说会去实施了。而现在董勇则不同，赵台长深信，董勇不但会这样精心考虑计划，更会按照他考虑好的步骤去实施计划的，按照董勇的能力，他绝对有把握把他脑海里考虑的计划变成现实的。 想到这里，赵台长叹了一口气，唉，谁都不怪，都怪自己太争功了。假如这件事情让别的副台长来处理，她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十九) 道歉：昨天中午老夏遇到一个无法推辞的应酬，喝得酩酊大醉，直到今天早上才清醒过来，耽误了《富贵逼人》的更新，特向各位读者大大道歉.今天老夏仍然是一天三更。 那么该怎么办呢？赵台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将董勇稳住再说。无论如何不能她也不能背上致使丽芳公司和中央电视台谈判破裂的黑锅。至于赔偿丽芳公司三个月时间的黄金时段的广告问题，这个可以拿到台长办公会上去说，到时候即使有人指责这么做是造成国有资产流失，那也只是集体决策的责任，追究不到她赵而复一个人头上。这就是集体决策的优点，名义上是集体负责任，实际上是大家都不用承担责任。 “小董同志，呵呵，态度不要激动嘛，有话好说。”赵台长和颜悦色地排了排董勇的肩膀，这个异乎寻常的举动不由得让董勇毛骨悚然，他很想问一句，大家很熟吗？假如让别人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还会误会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呢！是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和一个二十四五的帅小伙儿之间会有很多故事呢！ 不过好在港台流行的狗仔队的**病尚未传染给内地同行，赵台长也不是什么明星，故此不虞窗外有什么人**，所以我们董大帅哥怦怦乱跳的心总算稳定下来了。 “你提的条件我们还需要研究研究。”赵台长笑着对董勇说道，她转身走到左侧的墙边，那里摆放着一台小冰箱。赵台长打开冰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营养品，这些营养品是赵台长平时用来保养自己的。是啊，五十多岁的女人了，应该好好爱惜一下自己了。 赵台长拿出一盒雀巢纯鲜奶，给自己倒了一纸杯，然后问董勇：“要不要也来一杯呢？牛奶对皮肤很有好处的。” 董勇连忙摆手道谢：“谢谢，不用了。” 赵台长也不客气，将冰箱门关上了，端着杯子过来，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们丽芳公司的有些条件，尤其是第四条，已经超出了我个人的权限范围，因此我无法立即答复你。”她笑着说道：“我会把你们的要求向领导转达，并尽我个人最大努力促成你我双方达成和解协议。无论如何，你都是江老介绍过来的，我总要给江老几分面子，不是吗？” 董勇欠了欠身：“多让赵台长费心了！” “不过，”赵台长话锋一转，“就我个人来看，你们公司的第四条应该还有修改的余地。假如你们不修改的话，恐怕和解协议很难达成啊。” “那依赵台长的意思，该如何修改呢？”董勇此时表现的非常谦虚。 “首先就是这个免费赠送三个月的广告问题。”赵台长说道：“有的领导就会问了，为什么要免费赠送丽芳公司三个月的广告啊？是不是我们中央电视台犯了什么错误不成？小董同志，你应该明白，做为我们这样的大型国企，尤其又是比较敏感的传媒企业，一旦出了问题，就会追究人的责任，什么具体责任人啊、主管领导啊、分管台长啊，大家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影响。” 董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赵台长所说的情况。 赵台长继续说道：“即使领导不追究责任，这份和解协议一旦传到外边去，也会被人非议的。有些媒体就会说中央电视台犯了严重的错误，所以才心甘情愿地送出去三个月的黄金时段的广告给丽芳公司，正如你前面所说，这时候正是这些眼红中央电视台的媒体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所谓众口铄金，大家你传我传的，最后让领导知道了，领导本来不打算追究责任的，最后也不得不追究责任了。” “呵呵，”赵台长望着董勇说道：“所以呢，你们丽芳公司这第四条不修改，是绝对不会在我们台长办公会议上通过的。哪怕你们打算付诸于法律程序，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谢谢赵台长指点迷津！”董勇是何等聪慧的人啊，这种事情还不是一点就透，他向赵台长说道：“这第四条可以修改啊。我们丽芳公司愿意以每月一万元的价格购买中央电视台三个月黄金时段的广告啊。” 董勇接着说道：“这样即使传到领导耳中，或者是被外界知道这份协议都无所谓啊。因为无论如何这份广告都是我们丽芳公司购买的，至于价格高低，那就是中央电视台内部的事情了，总之，只要不是免费的，就不会给别人以把柄。当然为了给别人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我们可以说丽芳公司是中央电视台特殊的合作伙伴。” “特殊的合作伙伴？”赵台长摇了摇头：“你们丽芳公司凭什么成为中央电视台的合作伙伴呢？” 董勇呵呵一笑，对赵台长说道：“看起来是有点高攀啊。若放在以前，我们丽芳公司一个民营公司当然没有资格成为中央电视台的合作伙伴。但是现在不同啊，我们丽芳公司的除汞技术正好可以用于帮助嵩山革命老区的人民脱贫致富，假如我们联手打出这个牌子，中央电视台携手丽芳公司共同打造嵩山老区致富工程，你想想对你们中央电视台的声誉会不会有影响呢？毕竟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热心公益事业已经成为一种潮流趋势了！” “嗯，这个建议倒是值得考虑一下。我会把你的意见如实转达给台领导的。”赵台长暂时认同了董勇的这个办法，不过她紧接着又提出下一个问题：“即使如此，你们的第四条还有需要进一步修改！” 董勇仍然很谦虚，他连声说道：“请赵台长继续指教。” 赵台长笑道：“你们这第四条要求的广告时段需要修改。诚然，在我们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的这个时段广告价值最高。可是小董同志，你应该明白，这个时段已经不属于我们中央电视台所有了。前一个多月我们中央电视台举行的广告招标会，已经把这个时段的广告播映权都拍卖出去了。你们丽芳公司现在提出来要三个月时间的黄金广告时段的播映权，我们中央电视台到哪里去弄啊？总不能逼我们违约把其他商家的广告撤下来吧？” “是是！”董勇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个是我公司欠考虑了。” 他考虑一下，大度地说道：“赵台长，那么可以换成其他时段的广告啊。据我所知，贵台还有一些比较好的节目时段的广告还没卖出去吧？我们可以换成这些节目时段的广告，但是时间可要从三个月延长到四个月，价格仍然是每月一万元，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们中央电视台吃亏啊！”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 不能让中央电视台吃亏？赵台长苦笑了两声，干涩地说道：“那我还要代表中央电视台多谢小董同志的好意了！” “哎呀，赵台长，你怎么能说这么外气的话呢？说不定以后我们两家都成为合作伙伴了，还说什么谢不谢呢？”董勇故意装作听不出赵台长满腹怨气的样子，反正难得糊涂嘛. “好了，小董同志，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会把你们的意思汇报给领导的。”赵台长站来起来。 董勇也连忙站了起来，他伸出双手向赵台长道：“不好意思啊，耽误了赵台长一下午的时间。” 赵台长伸出手象征性地让董勇握了一下，忽然又低声道：“小董同志，你回去以后可以让江老多作些工作，也可以找一下嵩山老区里出来的老同志向台里打个招呼。从你我的角度出发，谁都不希望和解协议无法达成吧？” 董勇明白，赵台长是怕他回去向江部长告状，连忙说道：“赵台长放心，江部长那里我会解释的。这个和解协议能不能达成我们都不能抹杀赵台长中间付出的心血的。” 赵台长这下可就安心多了，她矜持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您慢走！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出了中央电视台，董勇一身轻松，他知道这和解协议大半能够达成了。这件事情能以这样的方式解决最好，要不然闹上法庭，虽然丽芳公司也能达到设想的目标，可是道路却要曲折很多，而且还要额外付出很多精力。还是达成和解协议省心省力啊。 十二月的北京，天气也黑的早一点，虽然才五点多一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树叶和沙尘沿着街道卷了过来，让董勇几乎怀疑他是在大西北的戈壁沙滩里而不是在首都北京。 董勇躲在一个背风的墙角，拍打了一下头上脸上的沙子，又拿出纸巾捂着嘴，将嘴里的砂子吐了出来。董勇四处望了一望，并没有发现垃圾筒，只好将这张脏纸巾折叠一下，放进口袋，等一会见到垃圾筒再扔出去。 就在董勇将这张脏纸巾塞进口袋的时候，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的身影闪现了一下，然后失望的离去。她已经盯着董勇很久了，本来以为董勇会随地吐口唾沫扔张废纸之类的，没有想到董勇却是一个相当有素质的文明人，这让老太太非常失望，天都黑了，今天的罚款任务还没有完成，照这样下去，今年的年终福利看来是要泡汤了啊。 董勇今天在中央电视台已经伤了一个五十多岁女人的心，没有想到出了中央电视台后又伤了一个六十多岁女人的心。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会明白了，为什么香港人会把长得比较靓的帅哥称为师奶杀手，这个典故就是从董勇这里传出去的。 董勇当然不知道他在短短的一个下午已经伤了两个女人心，他现在想的是另外的一个女人。他拿出象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拨通了水墨兰的电话。他把今天的情况向水墨兰汇报一下，水墨兰听完董勇的汇报后还是云里雾里的，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商务谈判经验，根本判断不出中央电视台到底会不会和丽芳公司签订这份和解协议。于是她就红着脸说道，不要说具体情况，董勇只要告诉她，和中央电视台的这份和解协议有没有希望达成就行了。 有！怎么能没有呢？董勇笑着说道，我看很有希望，不过还需要再运动运动。水墨兰说那就得了呗，你该运动就运动，不要向我汇报这么勤快了，有些事情你该做主就做主了，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了，具体经营都归你管，我这个董事长是为你服务的，是替你做好后勤工作的。 董勇连声称是。 水墨兰又道，公司账上又回笼了四十多万资金，要不要再给董勇汇一点过来做活动经费。董勇连忙说不用，说这次出来办事不能花钱，花钱就办不成事了，尤其是那些嵩山老区出来的老干部，他们根本不在乎钱，他们在乎的是老区的那些尚未脱贫的百姓，只要丽芳公司能够真心实意帮助老区的人民脱贫，那些老革命就会很开心了。 给水墨兰汇报完毕后，董勇又给苏语茹打了个电话，先公后私，这一点上董勇还是能把握住的。苏语茹关切地问董勇冷不冷，带的衣服够不够，在外面要吃好，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瞧那语气，就象是一个母亲叮嘱一个远行的儿子一般，看来男同胞要注意了，女人母爱的天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一番。董勇在这边头都点酸了，那边苏语茹还没有叮嘱完毕。董勇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想到，幸亏他是一直点头，如果一直摇头的话，一定会被警察当作磕多了药的、吃多了摇头丸的瘾君子给抓起来，首都的警察，警惕性多高啊！ 苏语茹最后交待董勇说，江静这个小表妹精灵古怪的，董勇千万药小心，别被这个小家伙捉弄了。“精灵古怪？不会吧？”董勇疑惑地搔了搔头，多么温柔娴静的一个小姑娘啊。 刚挂了苏语茹的电话，江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哟，姐夫，是不是跟我小茹姐打电话呢？怎么这么长时间啊？ 董勇当时就弄个大红脸，他在电话中不满地说道，静静，我刚在你小茹姐面前夸你温柔娴静，你怎么转眼就给我来这一句呢？ 来哪一句了？叫你姐夫你不高兴？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气死潘安、愧死宋玉的男同胞做梦都想让我叫他们一句姐夫呢？就这你还不满意啊？回头我劝我小茹姐，随便找一个帅哥嫁了算了。 董勇连忙改口说自己高兴，简直要高兴死了，江静这才放过董勇，她问董勇，一会儿是到爷爷家吃饭啊还是到外边吃饭。董勇说还是到江部长家吧，他正好把今天的情况向江部长通一下气，顺便还要请江部长约几个嵩山老区出来的老干部出来聚聚，他要向这些老干部汇报一下丽芳公司在嵩山老区实施的富民计划。 第三十九章 危机公关(完) 接下来的两天内，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那些嵩山籍的老干部听了董勇的介绍后，又详细了了解了一下丽芳公司的有关计划，他们中间一些人甚至还打电话到嵩阳县有关部门了解了一些情况. 当时水墨兰到嵩山老区考察松花粉的时候经总工程师王复生介绍，认识了嵩阳县的刘县长。刘县长听说丽芳公司是来采购松花粉的当时就高兴坏了。做为一个贫困县的县长，刘县长整日里为发展嵩阳县的经济发愁，这不但关系到老百姓的生计，更是关乎他的政绩，可是这穷乡僻壤的，靠自身力量发展经济不太现实，想引进外来资本，可是又有谁肯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投资呢？就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一个粤东省的公司老板，而且还是一个闻名全国的大公司的老板来嵩阳县洽谈松花粉的收购，刘县长能不高兴吗。当时他就组织全县各个有关部门热情招待，只是人家丽芳公司的女老板不吃这一套，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就到深山里考察松花粉了不过最后，丽芳公司还是和县商业局签订了购销合同，全年合同金额为两千万，两千万啊，等于全嵩阳县人民平均年收入增加三百多元，而这三百多元几乎不要什么成本，都是那些过去烂在树上的松花粉变卖而来的。这说起来就是政绩，而且是实实在在不掺一点水分的政绩，比起相邻县市那些在统计数字上做文章弄出来的政绩来，他老刘的政绩可以硬实得无可挑剔的，听说明年市内要换届了，还要调整几个副市长呢，他老刘这次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刘县长的美梦还没做两天呢，中央电视台的新闻中就播出了丽芳公司生产原料涉嫌汞化物超标的新闻。这下子刘县长心可凉了半截，本来想倚靠丽芳公司改变嵩阳县落后的经济状况呢，没有想到丽芳公司都自身难保了。刘县长在埋怨丽芳公司之余不由得也怨恨起中央电视台‘质量万里行’节目组的记者了，看来这些人还是吃太饱了没事干撑的，没事去查人家丽芳公司汞化物超标干吗？如果他是中央电视台台长，统统把这些记者发配到嵩山的大山沟里当农民，让你吃都吃饱，看你还去查人家丽芳公司生产原料汞化物超标不去？ 就在刘县长心灰意冷的时候，丽芳公司的水墨兰总经理却又上门拜访了，她让王复生总经理详细向刘县长介绍了一下丽芳公司发明的独特的除汞生产工艺，然后告诉刘县长，丽芳公司早就知道嵩阳县的松花粉超标，但是丽芳公司发明的生产技术是专门针对嵩阳县松花分汞化物超标的情况的，他们有能力将这汞化物超标的松花粉转化为对人体无害的美容产品生产原料，她告诉刘县长，她现在要飞会粤城处理这件事情，她有信心将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掉，到时候再来嵩阳县收购松花粉。 刘县长等了两天也没听到什么消息，正在心烦意乱呢。眼看明年换届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不再抓紧时间弄点政绩出来，难道正的要在县处级的位置上退下来吗？他的政治生涯就不能再进一步呢？可是嵩阳县不同于其他县，嵩阳县底子太差，谁都知道是个有名的贫困县，他就是想象相邻的县市编造一些统计数字出来，领导也不会相信。正在这时候，刘县长接到了几个来自北京的电话，对于打电话的人刘县长都很熟悉，他知道这几位是嵩山老区出来的老干部，他曾经代表县政府到北京拜访过几次这些老干部，请他们为嵩山老区的经济发展出谋划策，可惜这些老干部搞革命有一套，搞关系却不灵光，刘县长去了几次，也没给嵩阳县弄会什么有价值的项目，只是弄了几百万扶贫款，各部门单位分了分了事。 这真奇怪了，这些老干部打电话过来，竟然是异口同声地询问丽芳公司的事情，询问丽芳公司是不是和县里定了采购合同，是不是到深山区里区考察松花粉了。刘县长是什么人？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于是他就不遗余力地大唱丽芳公司的赞歌，在他的形容下，丽芳公司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在嵩山老百姓心中，简直就象当初打倒土豪分田地的红军，反正二者都是想让穷人过上好日子嘛。 听完刘县长的汇报后，这些老干部彻底放心了，看来丽芳公司没说假话，丽芳公司的确是打算为嵩山革命老区的人民脱贫干点实在事。又加上其中一个老干部就在国家专利局工作，了解到丽芳公司的确申请了化妆品除汞生产工艺专利，所以这些老干部决定信任丽芳公司，他们愿意配合丽芳公司为嵩山革命老区人民的脱贫事业做一点事情。 于是这些老干部纷纷通过不同的渠道向中央电视台施加压力，最后也不知道是这些压力起了作用，还是董勇的那些说辞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作用，赵台长通知董勇到中央电视台商谈和解协议的有关事宜。 这中间又经过几天讨价还价的过程，不过讨论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总的意向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分歧，最后，丽芳公司和中央电视台终于签订了和解协议，和董勇当初提出的四条要求相比，和解协议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动。只不过整个和解协议都是中央电视台法律部的聘请的资深法律专家撰写的，其中意思虽然还是董勇的意思，但是整个和解协议读起来却好像是中央电视台对丽芳公司的施舍，总之是丽芳公司理亏，中央电视台处于什么什么的伟大目的，基于什么什么的神圣考虑，最终签订的这份和解协议。 对董勇来说，这份和解协议十分来之不易的胜利，和解协议是什么形式对董勇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解协议的最终效果，那就是中央电视台免费的美容知识晚会以及四个月的免费广告播映权，有了这些，丽芳公司就会从一个困居粤城一隅的公司重新恢复到占领全国美容产品市场的大公司，丽芳公司重现辉煌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第四十章 绑票 董勇拿着协议，兴冲冲地打车离开了中央电视台，他没有发觉，就在他后面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若即若离地跟着他这辆出租车. 董勇让司机将车开到民航售票处，他要订飞机票回粤城。在北京只待了几日，董勇却早已经归心似箭了。 没票，近几日到粤城都没有票，到深州也没有票。售票小姐笑着对董勇解释，因为过几日就是元旦了，飞往南方主要城市的机票早已经销完了。三天后你过来看看吧，她对董勇说道，也许三天后会有票的。 董勇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坐火车了，虽然从北京到粤城乘坐火车需要四十多个小时，但是这也比在北京干等上三天强啊。况且以董勇的体质，这四十多个小时的旅途之苦还算不了什么。如果能买到卧铺，更是可以悠哉游哉地坐到粤城了。 董勇出了民航售票处的门，刚走了几步，就迎面撞上一个人。严格的说，是董勇被迎面过来的一个人给撞上了。 当时董勇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动作，那人却象一个醉汉一样跌跌撞撞地硬撞到董勇身上。只听哗啦一声脆响，那人手中一件物品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对不起，你没事吧？”董勇连忙扶着那人，满脸抱歉地说道。 “你他妈的眼睛长在屁股沟子上了？”那人冲董勇破口大骂道，随后又蹲在地上心疼地用手摸着满地的碎片，“唉，可怜我的青花瓷瓶啊！” 董勇这才看到，脚下一摊碎瓷片，白色的釉面上分布着靛蓝色花纹。 “先生，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虽然眼前这个壮汉出言不逊，董勇的态度却依旧十分谦和，无论责任在不在自己，毕竟人家的青花瓷瓶被撞碎了。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那壮汉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董勇的衣领。董勇身高一米八三，在男人当中算是高个子了，没有想到这个壮汉站起来比董勇还高出半头，瞧那样子身高应该有两米吧？ 壮汉抓住董勇的衣领子一个劲儿地咆哮：“你得给我赔！” “先生，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手好不好？”董勇柔声细语地对那壮汉说道。 就在此时，从后面又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人穿了一件呢子长风衣，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若不是一道丑陋刀疤如同一只粗大的蜈蚣一样斜斜地趴在左眉之上，还真象一个大型企业的老总。在蜈蚣脸身后，整齐地站着四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彪形大汉，他们的身高虽然没有董勇面前这个壮汉那么吓人，但是也都和董勇差不多高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怎么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蜈蚣脸不悦地问道。 壮汉看到蜈蚣脸过来，这才松开董勇的衣领，他向蜈蚣脸说道：“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这只青花瓷瓶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家传宝贝，因为老婆有病，我才想送到荣宝斋换些钱用给老婆治病，可是现在我的这只青花瓷瓶却被这个人给我碰碎了。大哥，你给评评理，他该不该赔我钱呢？” “嘿嘿，这位兄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蜈蚣脸听了壮汉的一面之辞，就打算出面主持公道了。 “先生，你听我解释，完全不是这回事，不是我撞上他的，是这位先生硬往我身上撞的。”董勇连忙分辩道。 “得了吧！你少在那里胡勒了！”蜈蚣脸面色一沉，厉声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是这位兄弟有病，硬拿着名贵的青花瓷瓶往你身上撞的？他是有钱烧的啊，还是吃饱了撑得？” 得！这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董勇无心和他们纠缠，就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这个事情说不清楚。我认了，我赔钱还不行吗？说吧，多少钱？” 蜈蚣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还象句人话，没看到这位兄弟的老婆还在医院躺着呢吗？” 他扭头对那壮汉说道：“兄弟，你说吧，多少钱。” 那壮汉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董勇看了叹了口气，五百啊，算了，就当几天白干，替这个壮汉打工吧，这是花钱消灾，宁事息人吧。 “好！五百就五百，我赔给你！”董勇做势要去掏钱。 “什么？五百？五百够买一个碎片不够？五万元！少一分都不行！这可是明朝康熙年间的青花瓷品啊！”那壮汉大声嚷嚷道！ 明朝康熙年间？董勇一愣，不对吧，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吧？ 这时那蜈蚣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壮汉，心中骂道真他妈的白痴！连短短的一句话都会记错！明朝如果有康熙年间，那么努尔哈赤说不定还得向康熙叫爷爷呢！ “小兄弟，人家的青花瓷瓶可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古董，要你五万块可不算高啊。”蜈蚣脸连忙圆场，希望刚才董勇没有听清楚。 “不对吧？我怎么听他说是明朝康熙年间的呢？”董勇一边说一边蹲了下来，拿起块瓷器碎片一看，发觉这块碎片崭新异常，怎么看都不象古董，倒是象路边卖的大路货。 “这样吧，”蜈蚣脸显得异常热心，他对董勇和壮汉说道：“这事情既然让我遇到了，就给你们做个仲裁吧。大兄弟你让一步，五万元太多了，就收三万元吧。小兄弟你也要体谅一下，凑个三万元给这位大兄弟，让他去给老婆看病去吧，” 壮汉连忙说道：“既然大哥你说了，我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三万就三万。” 蜈蚣脸看着董勇，等董勇回话。蜈蚣脸身后的四个黑皮衣壮汉也七嘴八舌地恐吓董勇道：“还是凑三万元把这事了了吧，要不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董勇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他陷入了一个敲诈的陷阱，这个是别人精心布置的局，用行话说叫“碰瓷”，董勇以前听说过，只是刚才他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呵呵，三万块啊！让我想一下啊。”董勇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从怀里掏出二锅头酒瓶喝了两口，然后笑着说道：“我拿不出这多钱啊，还是报警吧，让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说着董勇就要去拿大哥大打电话。 “好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这些人怎么肯让董勇打电话报警啊，那个两米的壮汉首先动手，大海碗似的拳头直奔董勇的面门砸来。 董勇两口盐水下肚，一股热流暖洋洋地扩散到全身，他全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冷冷地看着壮汉越来越近的拳头，眼中充满了怜悯的神色。 第四十章 绑票(二) 一声骨骼的碎裂声，董勇的拳头硬声声地和壮汉海碗大的拳头碰在一起.只听壮汉一声惨叫，抱着手腕躲在一边哭爹喊娘去了。 董勇并没有追击的意思，这样靠‘碰瓷’吃饭的无赖给一点教训尝尝就已经足够了。 蜈蚣脸大吃一惊，看来点子扎手，他们今天接的这趟活儿不好干啊。这时他身后的四个大汉都已经扑了上去。这四个大汉手中都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他们挥舞着弹簧刀分四个方向把董勇包围在正中。 董勇心中也有点发毛，虽然他以前试验过，喝过盐水后身体坚韧无比，寻常刀剑伤害不了他，可是真要面对锋利的弹簧刀的时候他还有点害怕。 一刀、两刀、三刀，董勇躲过了三刀，第四刀终于没有躲过去，只听呲啦一声响，董勇的后背已经被弹簧刀刺中，他厚厚的衣服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董勇后背的肌肤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锋利的刀尖从表面滑过，只是董勇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那壮汉一刀刺中董勇，心中正在狂喜，却发觉手中的弹簧刀象是刺在一张又老又硬的犀牛皮上一般，竟然没有一点刀锋滑过血肉的快感。他心下一愣，莫非这小子穿有什么特制的衣服不成？ 就趁身后壮汉一愣神的功夫，董勇回身一肘打在他的肘关节处，又是一声卡崩的脆响，身后壮汉的胳膊就软绵绵地耷拉下来，手中的弹簧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就在身后壮汉发出惨叫的同时，董勇已经旋风般转过身子，一脚踢向左侧的壮汉手腕。那壮汉狰狞地笑着，手腕一压，锋利的弹簧刀已经切向董勇脚腕处的大动脉。 噗的一声闷响，那壮汉手中的弹簧刀如中败革，而董勇的脚尖却正好踢在弹簧刀的刀柄上，一股剧烈地震动传来，壮汉再也握不住弹簧刀，那弹簧刀脱手而出，飞出去十多米远，正扎在路旁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上，而那壮汉的虎口早已经裂开数道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手掌。 另两个黑衣壮汉顿时呆在那里，不知道是扑上去继续进攻好还是远远地逃开好。蜈蚣脸脸色变了数变，终于下了决心，他喝一声：“走！”随即向来路奔去，几个受伤没受伤的手下也灰溜溜地跟着蜈蚣脸撤了回去，那个两米高的壮汉也跟在他们后面，这六个人转眼就没影了，只有满地的“明朝康熙年间”的瓷器碎片以及地上的几处血迹告诉人们刚才这里发生了怎么样一处故事。 董勇也快步离开了现场，这一场打斗一定惊动了警察，董勇虽然不怕警察，但是他也不愿意被警察带过去问三问四的，一场笔录下来，又几个小时时间耽误了啊。 向前走了一段后，董勇拦了一辆车，他要到北京西站去买票。刚上到车里，江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问董勇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粤城。 董勇说他在去北京西站的路上，飞机票没有了，他打算买明天的火车票回粤城。 江静在电话那段说道，飞机票没有了啊？太好了，我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粤城。她告诉董勇不要去北京西站买票了，快点回到她的住处。 董勇还想再问，江静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回到江静的住处后，江静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她告诉董勇，这次新华社派她到粤东省协助粤东分社搞一个采访活动，明天就要出发，她正发愁路上没有伴儿呢，现在董勇没买到飞机票，两个人正好可以结伴儿同去。 卧铺票你就不用操心，江静笑着说道，新华社接待处的人会帮他们订好明天的卧铺票的。 没有飞机票吗？董勇说道能不能让新华社接待处的人帮忙弄两张飞机票啊？ 嘿嘿，是不是想我小茹姐姐了，所以归心似箭啊？江静用手指轻轻在自己脸蛋上刮了两下，做了个鬼脸对董勇说道，羞不羞啊？不待董勇反驳，江静早已经收起了鬼脸，正色说道，飞机票不是搞不到，只是她这次工作不属于紧急采访任务，所以按照规定只能乘坐火车卧铺，所以要搞也只能为董勇搞到一张。 说道这里，江静可怜巴巴地看着董勇说道，姐夫，你总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吧？ 董勇被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道，火车就火车吧，反正事情也都办妥了，早一天或者迟一天会公司都无所谓。 第二日，董勇收拾好行装，跟着江静到单位拿火车票。董勇是第一次陪女生出远门，他这才知道陪女人出门有多麻烦。他本人只有一个简单旅行箱，可是江静一个小丫头竟然有四个旅行箱，这还不包括江静需要到单位拿的那些记者的工作器材。 当董勇埋怨江静的时候，江静振振有辞地说道，人家是女生，当然要多带些东西了。多带些东西？这些东西也太多了吧？以董勇的体力，也要多喝了两口盐水才把这些沉甸甸的行李搬到出租车上。这让董勇非常好奇，假如他不在的话江静这小丫头一个人怎么搬得动这多的行李呢？ 不过董勇算是明白江静为什么非要和他一起走了，江静哪里是需要一个人在旅途陪她唠嗑，江静这只是需要一个免费的挑夫而已。 嘿嘿，划算啊。江静甜丝丝地叫董勇一声姐夫，就把董勇圈进来了，这时候董勇觉得自己不象是一个姐夫，倒是象一头蠢驴。 当出租车向新华社总部驶去的时候，一部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又幽灵般的浮现了，它就象一条嗅到血腥气的鲨鱼一样，紧紧盯着前面的猎物。它在等待机会，只要时机允许，这条鲨鱼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锋利的牙齿将猎物撕成碎片。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在北京长安大街上行驶。董勇的心早就飞到粤城去了，他的心思全部放在苏语茹身上，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猎物。 第四十章 绑票(三) xxxxxxxxxxxxxxxxxxxxxx新华社的接待处果然不同，在去粤城卧铺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然能搞出两张软卧，而且还是两张下铺. 董勇一阵爬上爬下，将两人的行李，当然主要是江静的行李放好，这才坐了下来。看着软卧宽敞的套间、良好的设施、整洁的卧具董勇不由得感慨万千，就在一年前，他从中州市出发到粤城的时候还是挤在空气污浊不堪的硬座车厢，现在不过短短的一年，他竟然觉得坐比硬座好上几百倍的软卧都有点屈尊了，看来人的思想的确是会随着社会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董勇暗自警惕，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太顺利了，而生出了骄奢之心呢？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车开出北京站不久卧铺车厢就熄灯了。虽然软卧车厢每个铺位都有单独的床头灯，但是董勇还是简单和江静说了两句话，就各自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董勇才醒，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江静早已经醒过来了，她甚至已经去餐车将早餐替董勇打过来了。看着董勇醒了过来，江静翘着鼻子哼了一声，说董勇比猪还懒，也不知道小茹姐姐看上他哪点了？ 董勇看着香喷喷的早餐，口水都流了下来，哪里还理睬江静的数落啊！看来他这个挑夫待遇还不错，在江静的催促下，董勇去洗脸刷牙，然后回来一顿风卷残云，将早餐收拾的干干净净。 猪！真的是猪！江静又哼了两声，董勇连火车上这么难吃的早餐都吃得这么香，不是猪又是什么啊？ 董勇苦笑两声，也不反驳。此时列车已经行驶在中原省境内，董勇看着窗外萧瑟的北国风光，心中既陌生又亲切，他心中发苦鼻子发酸，总之，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离开中原省已经一年了，这片生他养他给予他荣誉又带给他无尽耻辱的土地依然是丝毫没变，董勇本以为自己这一年来心中的创伤已经痊愈，个人修养也到了古井不波的地步，董勇以为，再看到这片让他爱恨交加的土地时他会无爱无恨、不喜不悲，可是他错了，他根本做不到。他甚至有些后悔乘坐火车，假如乘坐飞机的话，他就不会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些近距离的景象，心中那根名叫“思乡”的心弦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拨动…… 怎么了姐夫？江静发现了董勇情绪上的异常，所以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看到家乡心中有些感触。董勇慌乱回答道。 真是奇怪啊，按说我老家也是中原省的，怎么我看到这片土地就没有这么大反应呢？ 董勇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是在北京长大，而不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 是吗？这有什么不同吗？江静问道。 当然不同！对于你的家乡，你了解有多少呢？董勇反问江静。 我了解很多，我甚至还听说过老家的一些传说呢。江静不服气地回答道。 哦，是吗？说一个我听听，董勇倒是很感兴趣。 嗯，说一个就说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江静就给董勇讲了一个有关嵩阳县的传说。 话说在清朝的时候，朝廷为了显示对人才的重视，曾经规定童生考试每个县至少要取三名。活董勇点了点头，静听下文。 江静继续说道，嵩阳县非常偏僻，在深山里面，交通不便，所以生活非常贫困，因为生活贫困，所以几乎请不起私塾老师，因此教育也非常落后。 这一年乡试，嵩阳县只有三个人参加考试。待主考官将卷子收上来一看，立刻目瞪口呆，连声叫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原来一个考生抄写了试题后，在下面只写了“且夫”二字；另一位考生只抄了考题，只字未写；第三位考生更离谱，竟然连试题也没抄一个字。 不会吧？董勇睁大了眼睛说道，这让主考官怎么办呢？ 江静微微一笑，说看来你真的没有当官的天赋啊，你看人家主考官多么聪明。 主考官没有办法不点取啊，否则就是违反朝廷的法度，要受刑律的处罚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大笔一挥，将抄了试题并写了“且夫”二字的考生取为第一。可是你光取了第一还不行，还要给出一个评语，说出你取他为第一的理由啊。 可是这理由怎么写才能让人信服呢？才能让人相信这不是主考官为了交差而胡乱点取的呢？主考官绞尽脑汁在这位考生的卷子上写到：“但观‘且夫’二字，必定满腹珠玑！” 好了，第一名考生终于处理完了。 那么第二名该录取谁呢？自然是那位只抄了考题的考生，至于第三位没有抄写考题的学生，只能委屈他当第三名了。 这第二名也需要主考官点评卷子啊，也需要给出点取的理由啊。这个主考官考虑了半天，这才下笔写道：“誊写毫无差错，足见其才可造！” 同理，第三名也需要主考官点评卷子和给出点取的理由。这可要把主考官难坏了，他心中骂道，你既然来考试了，只要应该抄个题吧？你这一个字没有，让我怎么评啊？江静卖了一个关子。 董勇也不作声，静等江静下文。 江静等了半天，也没见董勇问，就哼了一声，说道真没意思，自己将下文讲了出来。 原来这个主考官考虑了三天三夜，还终于找了一个理由给了评语。他在第三个考生的卷子上写道：“绝不轻易落墨，足见其行事慎重！” “哈哈！”董勇终于忍不住爆笑出来，光听前面的评语都要让他笑死，可是他就是不笑，差点没把自己憋死，现在他终于憋不住了，随着这一阵放肆的大笑，他心中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了。 看到董勇笑了起来，江静终于放下心来，她还指望这个免费挑夫扛行李呢，一旦郁闷出病来，先不说怎么向小茹姐姐交差，就说谁来替她扛行李都是一个大问题，。 董勇狂笑了好一阵，终于艰难地停了下来，他抱着肚子对江静说道：“这个故事一定是你故意编出来逗我开心的吧？虽然我不是嵩阳县人，但是我可知道嵩阳县的教育并不落后，大名鼎鼎的嵩阳书院就在嵩山上呢。” 江静点头微笑道：“这个故事的确发生过，只不过不是在嵩阳县而已。我是看你不开心，故意按到嵩阳县头上，讲出来逗你开心呢。” 正在此时，火车车身一震，竟然停了下来，喇叭中传出列车播音员具有铁路特色的普通话：“各位旅客，中州车站到了，有到中州站下车的旅客请下车，本次列车在中州站停留二十五分钟……” 第四十章 绑票(四) “谢谢！”董勇真诚地对江静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江静看了看窗外，对董勇说道：“火车在这里停二十多分钟呢，要不要到外面透一下气，顺便买一些中原省的土特产，给小茹姐姐带去呢？” 董勇摆手道：“我看算了吧，光你的四只大箱子就够我忙活的啦，再买什么东西我可真对付不了啦！” 江静却是不管，她硬是要董勇下车走走，后来看董勇执意不下去，她只好作罢. “勇哥，你这个人真没劲儿。得了，我也不拉你了，我自己下去。听说中原省的道口烧鸡不错，我下去给我小茹姐买一只去。”转眼之间，江静已经把对董勇的称呼从“姐夫”降到“勇哥”了。 看来女孩子真的是得罪不得啊。董勇看着江静美丽的背影摇头苦笑。 透过窗外看着中州火车站，这里的一切都这么熟悉。当初董勇拿着中原财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乘火车来报到，就是在这里下车的。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购买的半价火车票，虽然仅仅省了五块钱，但是这小小的特权还是让董勇着实兴奋了一把，所以他对那次经历记忆特别深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中州火车站。 后来随着往返的次数不断增多，董勇对中州火车站也就越来越熟悉，到后来，中州火车站简直象刻在他脑海里一样，董勇自信即使有人将他的双眼蒙上，他也能自如地在火车站中穿梭，而不用担心被火车撞上。 可是这一切随着方小璇的背叛都改变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夏天，从看守所里出来的董勇几乎是逃离了这座他生活了将近五年的城市，也包括迎送他无数此的中州车站。 董勇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原谅了这座曾经寄托了他一切梦想却最终又背叛了他的城市，可是当他看到窗外这如此熟悉的景象时，一股叫做泪水的苦涩液体不受控制地在眼睛就泛滥开来，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构成两条汹涌的悬河。 下次，下次吧。董勇心中念叨着，下次再来，我一定会踏上这块土地的。他掏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还好，其他乘客也下火车活动去了，四个铺位的软卧车厢就剩他一个人在里面，他的失态没有被别人看到，尤其是没有被江静看到。要不然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怎么取笑他呢。 董勇到车厢的尽头的卫生间，拧开洗脸池上的水龙头，用双手接水洗起脸来。一番洗漱后，董勇反复在墙壁上的大镜子里照，还好，除了眼睛有点发红外，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回到软卧包厢，同行的两名旅客已经回来了，却还没有看到江静的人。这时候车厢里的喇叭又传来列车播音员温柔的声音：“各位旅客，列车再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没有上车的旅客，请你抓紧时间上车。送亲友的同志，请尽快下车，本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 哎，这小丫头，又怎么了？都二十多分钟了，别说买一只烧鸡，就是炖一只鸡时间也足够了。董勇一边嘀咕，一边将头伸出车窗，向两边张望，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江静的身影。 就在董勇着急的时候，他的大哥大猛然响了起来。董勇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阴沉沉地声音：“董勇先生是吧？你的女伴江静小姐现在和我们在一起，你如果要想见她就马上下火车。” “你们是谁？你们在哪里？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董勇头嗡地一声就大了，他冲对方狂吼起来。 “董勇先生，请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并不想伤害你这位美丽的女伴，当然前提是你乖乖地听我们的指示。”那个声音阴森森地说道，与此同时，董勇隐约听到江静的尖叫声。 “快住手！我会按照你们的指示去做的。但是你们也必须保证我朋友的安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董勇焦急的说道。 “嗯！我们曾经见识过董勇先生的能力，相信董先生有能力对付我们。所以请董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动你美丽的女伴儿一根汗毛，前提是，你必须按照我们的指示去做。记住，千万不要报警，那样你会见到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具女尸的。” 说道这里，电话的声音狂笑了两声，“离开车只剩下两分钟了，你再不下车就来不及了！” “你们别乱来，我马上就下车！”听到这里董勇立刻冲出包厢，向车厢出口奔去。 “同志！同志！火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你不要下车！”一个女列车员试图阻止董勇。 “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必须要下去！”董勇一把推开女列车员，从车厢上跳了下来。 “喂，我下车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董勇将大哥大放在耳边焦急地询问对方。他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二锅头酒瓶，这个时候，就要靠瓶中的盐水帮忙了。 “你马上从出站口走出车站。”那个声音说道：“到车站外边我们会指示你怎么做的。” 董勇立刻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车站。 车站外边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汹涌的人流。做为连接中国南北东西的铁路交通枢纽，中州火车站几乎成了全中国最繁忙的火车站。 这时对方的电话却挂断了。 董勇连忙回拨了过去。对方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这一下可把董勇吓坏了，对方这是怎么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对方的电话终于有了回应，那个神秘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嘿嘿，董勇先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你也担心坏了吧？放心，你的女伴儿安全的很。” 董勇大声说道：“我已经到车站广场了，下一步你们让我怎么办。” 那个声音尖厉地笑着：“我们的人看到你到了广场，这很好。希望你下面也能乖乖地听我们的指示行动。”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往前走，前面是出租车停靠点，你打一辆出租车，往邙山方向去，我们会指示你具体位置的。” “好，我马上就去！”董勇快步向前方的出租车停靠点奔去。他心中暗算道，看来对方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还不很清楚他的底细。假如对方知道他曾经在中州市生活了五年，绝不会连哪里有出租车停靠点这样的小事也说给他听。 第四十章 绑票(五) 当时中州市满大街跑的黄色的面包车，对于这种黄色的出租面包车，北方人有一个比较形象的称呼，叫做蝗虫. 董勇伸手叫了一辆黄色面的，做进去连价都不搞，直接让司机开往邙山。 司机大为高兴，今天可等了个大活儿。以前乘客去邙山，大多要搞一搞价格，最后总要比打表去的价格少那么十块八块。假如你不同意搞价，乘客马上换一辆车去搞，反正满大街跑的都是蝗虫，还怕没人愿去吗？ 嘿嘿，运气不错！司机心中乐开了花。大早上就揽到这么一个干脆利落的长途活儿，心中能不乐和吗？ 坐在面的车内，董勇不停地在思考，绑架江静的究竟是什么人？难道说是陶大伟干的吗？不太可能，董勇立刻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是陶大伟。陶大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会乘火车路过中州。再说如果是陶大伟的话，没有理由不了解董勇的底细，又干吗画蛇添足地替董勇指点一下出租车停靠点的位置呢？ 那么会不会是张虎呢？董勇又想。是不是张虎忍不下半年多前的那口气，所以找机会报复他了？董勇想了想可能性也不大，假如张虎真的忍不下下那口气，董勇在粤城的半年时间内，张虎随时有机会可以报复啊。即使张虎忌惮他的特异功能，不好下手，可是在粤城董勇的女伴儿也不少，比如苏语茹，再比如姬小丽，张虎完全可以绑架她们来要挟董勇，何必等到今天大老远跑到中州来绑架江静来要挟他呢？那么会不会是张虎一直对董勇怀恨在心，又担心董勇的实力，在粤城不敢下手，所以特意在董勇旅途中下手来分散董勇的注意力，从而避免董勇怀疑上他呢？董勇想了想还是有这样的可能的，假如他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么他对张虎这个人要重新评估一下了，这种人能忍到现在才动手，简直是太可怕了。 那么还会不会有别的可能呢？董勇继续问自己，会不会是水天长搞得鬼呢？他觉得也有这个可能。这次汞化物事件董勇绝妙地阴了水天长一次，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了二十万元不说，丽芳公司还趁机和中央电视台签订了一系列有利的协议。可以说这一系列协议一经签订，丽芳公司已经迈上了重现辉煌的康庄大道，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止丽芳公司的强势复苏，除非丽芳公司自己打败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水天长不恼羞成怒才怪呢。他一定会想办法疯狂的报复自己的，董勇从水天长睚眦必报的本性判断，这个老狐狸一定会这么做，尤其是当水天长不知道董勇有特异能力的时候。张虎是绝对不会把董勇有超能力的事情告诉水天长的，那等于将他在董勇那里遭受的耻辱让水天长看到了。这怎么可以呢？ 耻辱犹如妻子的**，越大就越是不能让外人看到。 董勇在心内默默地判断着各种可能性。这时候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董勇先生，再往前走有个地方叫老鸦口，过了老鸦口有片树林，你让司机在那里停车，我们会指示你下一步行动的。” 董勇放下电话，对面的司机说道：“师傅，你知道老鸦口这个地方吗？老鸦口前面有一片树林，你到那里停下好不好？” 面的司机一哆嗦，他扭头干笑着对董勇说道：“对不起啊师傅，我只能给你送到老鸦口，再往前就不去了。” “为什么？”董勇奇怪地问道。 面的司机干笑着说：“你说的那个地方太荒凉了，这个月在那里都发生了两起面的司机抢劫案。面的车被抢走了不说，那俩司机都被人割断喉咙扔在路上，乖乖呀，真是吓个人！” 董勇一听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对方会约他到那个地方见面呢。 “行，那你就给我送到老鸦口吧。”董勇不想为难面的司机。 面的司机赔着干笑说道：“谢谢师傅啊。说实话，当初在火车站的时候你要说是来老鸦口的，我根本都不拉。” 这时候董勇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是我。出租车只能开到老鸦口，再往前就不去了。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下车自己走过去。”董勇对电话说道。 “董勇先生，你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花招。”对方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面的车司机开始惴惴不安了，他不停地从后视镜中偷看董勇的表情。这个年轻人刚才打电话，是不是约他的同伙呢？他们是不是本来计划过了老鸦口到前面的树林对我下手，现在打算提前在老鸦口就下手了呢？ 司机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甚至握不住方向盘。他心里这个后悔哟！他不停地臭骂自己，怎么财迷心窍了。一听说人家不搞价来邙山，就傻啦吧唧地开着车来了。你也不想想，如果是正常的乘客，来邙山会不搞价吗？你只说人家是一个人，相对安全一些。你就没有想想这是人家故意迷惑你的吗？你就没有看看，人家手上拿着大哥大在联系同伙儿呢？再说了，即使人家不联系同伙儿，就冲人家一米八多的个头，真动起手来，你这瘦的跟小鸡仔似的身板能是人家的对手吗？更何况人家还可能拿大哥大招集援兵呢？唉！你简直是猪脑子，你也不想想，这个乘客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手里就拿一部两三万的大哥大，一看就应该知道这种人的钱来路不明啊。如果是好人，能舍得在二十出头的时候用两三万块钱买一部大哥大出来骚包吗？ 董勇觉得车不但颠簸，而且还左右乱晃，就提醒司机道：“师傅，你注意点开，注意安全。” 司机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是，我，我，我注意，注意着安全，呢。” 司机越是想稳定住车，就越是控制不住，车在路上呈s形左右乱拐，幸亏这条路比较荒僻，只有他们一辆车，要不按司机这种开法，恐怕不等董勇这个“劫匪”动手，他就先被撞死了。 董勇看司机这个开法，心中暗自叹气，看来这个司机是刚学会开车啊，真是急中风遇到了慢郎中啊。越是着急赶过去，偏偏遇到一个新司机啊。 正着急着，车却吱扭一声听下了，司机指着前面的一个黄土高岗对董勇说道：“师，师傅，前，前面就是，老，老，老鸦口。” 董勇看了看，停车的地方距离老鸦口还有一百多米，司机怎么会在这里停下了呢？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走过去可能比这个司机开车过去还快点，不如就下车吧。 他从后门下来，一边掏钱包一边向前门走，打算付车费。这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黄面的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随着马达的急速转动，面的车一个漂亮的原地漂移动作，调头沿原路绝尘而去。 “师傅，车费，车费还没给你呢！”董勇徒劳地追了两步，只好停下。真是太奇怪了，这面的司机怎么不要车费就走了呢？瞧他这开车技术，都可以到f1车坛上和巴西车王塞纳媲美了，怎么刚才竟然表现的象一个不会开车的新手呢？太奇怪了！ 董勇这边郁闷不解，那边面的司机却在一边庆幸一边擦冷汗。车费？还是算了吧，我这条小命还是要紧啊。 第四十章 绑票(六) 过了老鸦口往前走了三百多米，出现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清一色都是杨树，在这寒冷的冬天，树叶早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树枝在瑟瑟寒风中颤动着。眼下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那太阳却如同一块惨白色的大饼，半死不活地斜斜挂在树林上空，丝毫没有中午太阳的暖意。 在树林的北侧，有一座土岗拔地而起，向东北方向绵延而去，一条荒凉的小路沿着土岗蜿蜒而上，隐没在枯黄的蒿草之中。 好荒凉的一个地方啊，怪不得那些劫匪会选择在这里杀人越货。董勇一边警惕的四处张望，一边在考虑是该进入树林还是沿着那荒凉的小路直上。 董勇刚靠近树林，林中就有几只乌鸦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它们落在巢旁边的树枝旁，呱呱地向董勇示威，警告董勇不要靠近它们的巢穴。 这时候董勇的大哥大再一次响起，在这荒野之中电话铃声显得格外清晰，简直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那几只乌鸦更是被这响亮的铃声吓得落荒而逃，再也顾不得保护巢穴了。 “喂，董勇先生，你应该到了树林边吧？我已经看到盘旋在树林上空的乌鸦了。”那个神秘的声音说道：“你沿着树林旁那条小路往上走，大约有五百米左右你会看到一座废弃的砖瓦窑。我们在那里见面。” 董勇挂掉电话，掏出怀中的二锅头瓶子，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盐水，这才快步向土岗走去，果然等上土岗之后，往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一排低矮的建筑。 十多分钟后，董勇出现在这排低矮的建筑面前。 这排低矮的建筑是一溜土坯瓦房，大约有七八间的样子，最东边的两间已经坍塌了。这排瓦房建立在一片平整的场地边缘，按照董勇的推断，这片平整的场地当初应该是用来脱砖胚、晒砖胚的。大约是因为废弃很久的缘故，这场地上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 在场地的另一侧，有两座砖窑，其中一个窑门已经完全毁坏，另外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中年人从那座完好的砖窑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董勇冷笑着说道：“董勇先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啊！” 董勇大吃一惊，这不是在北京导演“碰瓷”的蜈蚣脸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绑架江静的人就是他？ “原来是你啊？快把江静给我放出来。”董勇说着就要往前走。 “噢，董先生，请你慢着，不要激动。我怕你！”蜈蚣脸手中多了一把手枪，他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董勇。 “嘿嘿，董勇先生，你看清楚情况在做决定好吗？”蜈蚣脸阴笑道：“弟兄们，把董勇先生的女伴儿给我带上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砖窑中又走出五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手枪，其中一个人用手枪指着江静的头。这几个人董勇都没见过，并没有昨天跟在蜈蚣脸后面的那几个人。 “静静，你没事吧。”董勇焦急地问道。 江静呜呜两声却说不出话来，原来她的嘴上被封了胶带纸。 “好感人的场面啊！”蜈蚣脸啪啪地鼓起掌来，“我都感动的要哭了。” “来人，”蜈蚣脸挥了挥手枪，示意手下过来。“给这位静静小姐将嘴上的胶带撕了，让董勇先生和静静小姐叙叙旧。” 立刻有人将江静嘴上的胶带撕去。 “勇哥，你快跑啊。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是想杀你啊。”江静一能开口就马上让董勇快跑，她刚才听这些劫匪说话的意思，是打算要杀掉董勇。 “静静，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董勇大声安慰江静，他不打算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舍弃江静呢？ “啧啧，真是郎情妾意，好让人感动啊。”蜈蚣脸啧啧有声，他阴笑着说道：“放心，你们俩谁都走不了。” “你们究竟是谁，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董勇愤怒地问道。他现在明白这些人绝对不是北京街头那些靠“碰瓷”敲诈外地人的混混，那些混混不会有枪，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跟踪到中州来实施绑架计划。 “嘿嘿，事到如今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吧。省得你死后找错人报仇。”蜈蚣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彷佛吃定了董勇一般。 “有个叫水天长的人你认识吧？他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干掉你，听说你骗了人家二十万元。”蜈蚣脸摇头说道：“可惜我不相信这个理由，二十万元也不是个大数目，怎么会闹到要人命的地步呢？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说不定你这个小白脸拐了水天长的小老婆。” “少胡说八道！”董勇怒目而视，什么勾引了人家小老婆，他不能容忍这个蜈蚣脸在江静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董勇现在彻底明白了，整件事原来是水天长在后面搞得鬼啊。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水天长决定要杀他，那直接找个机会干掉他不得了，干吗还要安排一个“碰瓷”的圈套来敲诈他呢？ 这其实是董勇想多了，原来“碰瓷”这场戏并不是水天长安排的，而是蜈蚣脸这伙伴儿人的即性发挥。 蜈蚣脸一伙儿是盘踞在北京郊区的黑社会，他们的成员构成主要以外地人为主，主要以敲诈各地来北京做生意的人为生，所谓老乡敲老乡。他们这伙儿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只要有钱分，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即使是自己的亲娘老子也绝对不放过。 水天长自从被董勇出卖了之后，把董勇都恨到骨头里面去了，每天看到董字就牙痒痒，听到勇字就破口大骂，弄得丽人公司里的人以前称呼他为董事长，现在都改为称呼总经理了。而最倒霉的是水天长的司机，名字中带了一个勇字，所以水天长经常无缘无故冲这个司机发脾气，弄得这个司机只好改掉名字中的勇字了事。 前几天，水天长留在丽芳公司内的眼线向水总经理报告，说董勇到北京和中央电视台谈判去了，据可靠消息，很有可能和中央电视台达成一份对丽芳公司非常有利的和解协议。这下水天长真的坐不住了，以前累积下来的对董勇的怨恨一起爆发出来。 干掉董勇！一定要干掉董勇！水天长通过一个叫小四川的人介绍，认识了盘踞在北京郊区的外地人老大蜈蚣脸。他告诉蜈蚣脸，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替他干掉董勇，他不希望看到董勇活着出现在粤城。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 蜈蚣脸在得知董勇曾经拿了水天长二十万元的支票后起了贪心，他打算先导演一场“碰瓷”，从董勇那里敲诈几万块钱，然后再找个机会把董勇挟持到荒僻的地方给做了. 可是就在蜈蚣脸导演的这场“碰瓷”把戏时，发现了董勇惊人的能力，这让他不得不放弃挟持董勇的想法。他们悄悄地在暗中盯着董勇，寻找别的下手机会。就这样，蜈蚣脸带着几个手下跟踪董勇上了南下粤城的火车。 蜈蚣脸发现江静和董勇在一起时，就产生了新的想法，伺机绑架江静，要挟董勇就范。当列车在中州车站停车的时候，江静下去买东西，蜈蚣脸终于找到了机会，把江静绑架了出去。 蜈蚣脸原本是中州市郊区的菜农，因为觉得种菜太累，改为往北京贩运蔬菜。因为屡次受到北京本地地痞的敲诈骚扰，遂组织一帮人与北京当地的地痞抗衡。蜈蚣脸打架凶悍又心狠手辣，经过几年的打拼，终于成为北京最大一帮外来黑势力。而蜈蚣脸也从反抗当地地痞流氓敲诈勒索转为加入敲诈勒索外地来京人的行列当中去，从而完成了一个卑微的受人欺诈的菜农到一个令人恐惧的黑势力的老大的转变。 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蜈蚣脸对中州地形这么熟悉，又为什么可以顺利将江静绑架到老鸦口这片废弃的砖瓦窑。 “董勇先生，请你脱掉你的上衣。”蜈蚣脸阴阳怪气地说道。做为菜农出身的黑社会老大，蜈蚣脸最忌讳别人说他没文化，因此时刻想着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文明人。虽然董勇是他的笼中鸟、钩上鱼了，他还是很“尊敬”的对董勇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 “为什么？”董勇非常奇怪，难道说蜈蚣脸知道打不过他，所以才让他脱掉衣服，看看这寒冷的天气能不能冻死他吗？ “少他妈的废话！让你脱你就脱，不然老子一枪干掉你的静静小姐！”蜈蚣脸抬手用枪指着江静的额头。 “别乱来！”董勇连忙伸手阻止，“我脱，我这就脱！” 董勇用手解开扣子，将上衣一层一层脱了下来。还好，虽然北风凛冽，他并没有感到有多冷。 “嘿嘿，董勇先生，没有了防弹衣，我看你还怎么逞强。”蜈蚣脸得意洋洋地狂笑起来。董勇练过武功，而且还极其厉害，这是蜈蚣脸的看法，所以董勇能一拳将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大熊的拳头打成骨折。但是蜈蚣脸还认为，董勇身上一定穿有类似防弹衣东西，否则即使董勇武功再高，没有理由连弹簧刀也伤不了他啊！ 董勇哑然失笑，他此时才明白，蜈蚣脸让他脱衣服的用意。 “去把他带过来！”蜈蚣脸指挥一个手下过去，没有了防弹衣，他就可以用刀安静地做掉董勇了，开枪目标太大，能不招惹警察就尽量不要招惹警察。 “董勇先生，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则‘砰’的一声，你这位美丽的江静小姐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蜈蚣脸还不忘警告董勇。 董勇当然不会反抗，他就任由蜈蚣脸的手下用枪指头，然后被带到江静的身边。 蜈蚣脸收起枪，掏出了一把弹簧刀，他用锋利的刀锋轻轻放在董勇脖子上，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颈大动脉在有规律地跳动。 “董勇先生，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刀枪不入。”蜈蚣脸轻佻地俯在董勇耳边说道，然后他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弹簧刀狠狠地切向董勇的颈部大动脉。蜈蚣脸都已经准备好享受那刀锋划开皮肤的快感，他似乎已经感觉到热乎乎带着淡淡腥味的血液就要喷到他脸上。 “勇哥！”江静心中一痛，闭起了眼睛，两行热泪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淌落。 蜈蚣脸的手下都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能够有幸亲眼看到老大干活的。他们以后和老大的关系肯定会又近了一层，那么在帮派中的地位自然升的快一点。 咦？蜈蚣脸一愣。那种锋利的快感并没有出现，他感觉就好像是拿一根钢筋棍从一块老牛皮上滑过一般，弹簧刀什么时候变成钢筋棍了呢？ 蜈蚣脸看到董勇的脖子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白印也没有留下。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董勇已经一拳击向江静身旁的那个歹徒。由于专心观看蜈蚣脸怎么做掉董勇的缘故，这个歹徒的枪已经离开的江静的额头，这正是董勇动手的最佳时机。 啪的一声，那歹徒的手枪被董勇一拳击落。董勇抱着江静，将她的头部和上身紧紧的搂在自己胸前，然后撒腿就跑。 董勇已经跑出六七米了，蜈蚣脸这才反应过来。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开枪！”这时候蜈蚣脸再也顾不得枪声能不能招来警察。假如让董勇活着逃走，他们这帮人就会在警察的搜捕下象丧家之犬一样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了。 随着蜈蚣脸打出第一枪，另外几支枪也先后向董勇开火。啪！啪啪！ 董勇只管狂奔，他那宽阔的后背就象盾牌一样，牢牢地护住江静的要害。他以前从来没有试验过，自己的躯体能否抵挡住子弹的袭击。可是他不得不赌这一把，只有这样他和江静才有活命的机会，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是死亡了。在董勇看来，他赌赢的希望还很大，既然他的身体能抵挡住刀剑，那么对子弹应该也有些抵抗力吧。 董勇赌对了！当子弹射向他后背的时候，他感觉就象是被小石头砸着一样，更准确的说，就象小的时候和同伴玩弹弓，被石子儿射中一般，虽然有些痛，可以绝对可以忍受。 假如是董勇一个人，他此时一定会转身去对付蜈蚣脸这帮歹徒。可是他怀里还有江静，他不怕子弹，可是他得保护江静的安全。 蜈蚣脸等人看到这场面心中惊骇不已，这个董勇还是人吗？可是他们丝毫不敢停止射击，越是害怕他们越是要射击，否则让董勇这个煞星活着出去，他们还会有命吗？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一股烟尘冒了起来，董勇忽然消失了。 蜈蚣脸示意手下停止涉及，他们慢慢地走上前一看，发现董勇消失的地方出现一个十多米方圆的大坑，大块的土块坍塌下来，将这个地方掩埋的结结实实。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二) 蜈蚣脸看了看大面积新鲜的黄土，倒吸了口凉气，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董勇和江静一定是掉到下面，被黄土掩埋了.他用脚踩了踩那新鲜的黄土，发觉非常结实。这下子他放心了，董勇和江静即使不被这黄土砸死，也会被这厚厚的黄土给闷死的。 “我们快走，刚才的枪声可能会惊动公安。”蜈蚣脸对旁边呆若木鸡的手下说道，“去，把董勇的上衣服也带走。” 虽然遇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蜈蚣脸还是能够保持清醒，董勇的衣服可不能留在这里，他不想给随之而来的警察提供任何物证。 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抱着江静一路狂奔，想尽快跑到安全地带。他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脚下，不知不觉地脚下力量就加重了。假如此时有科学家用仪器测试董勇脚下的力量，就会发觉董勇一脚踏下去的力量比一只大象还要重上许多。所以人们常说，一个人如果处于危急关头，就会发挥出无穷的潜力，尤其是董勇这个被巨型深海海蜇改造过体质的特殊人。 也不过三四秒时间，董勇已经跑出去五十多米远，就在此时，他脚下的土地一软，就发现整个地面向下陷落，还没有反应过来，董勇就发觉自己沿着一条斜斜的方形隧道急速滑下去，而他身后，大片的土块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董勇将江静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将后背一拱，任那大片的土块砸在自己**的背上。就这样，董勇抱着江静一边替江静挡着土块，一边沿着方形隧道向下滑去。 隧道又黑又长，好像无穷无尽的样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隧道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董勇尚未来得及分辨，他和江静就掉入了一个宽大的空间。 咚地一声，董勇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而他怀里的江静，因为有他的保护，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静静，你没事吧？”董勇柔声问道。 江静象一条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董勇，美目紧闭，眼角还挂着泪珠。听到董勇的问话，她这才睁开了眼睛。 江静顾不得查看自己，她站起来帮董勇检查：“勇哥，你要紧吗？哪里受伤了？” 董勇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先检查一下自己。” 江静执意不肯，她非要替董勇查看。董勇只好站在那里接受董勇的检查，借着微弱的光亮，江静发现董勇身上果然没有伤痕。唯一的问题就是刚才在隧道中滑行的时候，董勇裤子被磨出两个大洞，内裤也被磨破了，两个屁股蛋儿不雅地露在外面，重新让董勇体验了一把孩童时期穿开裆裤的感觉。 “好了好了，我都说了我没事。”董勇的屁股越白，脸就越红。他红着连对江静说道：“静静，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 江静见董勇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她借着微弱的光亮检查了一下，发觉自己连层皮都没被蹭破。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真是奇迹啊！ “勇哥，你真是神了啊。能空手夺白刃不说，还能抱着我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我俩竟然一点都没受伤呀。”江静崇拜地看着董勇，当时她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以为董勇是凭借着功夫从蜈蚣脸的刀下逃生，有伺机救了她出来。 “我以前看港产警匪片的时候，看见主人翁在枪林弹雨中来回闪躲，那么密集的子弹就是打不中他们，还以为是香港人在瞎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只要身手敏捷，还真能躲过子弹呢。”江静兴奋地说道，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 “哎，这个……”董勇真不知道如何说起了，他只好岔开话题说道：“静静，我们还是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出路让我们出去吧。” 江静这才醒悟到她和董勇还被埋在地下，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董勇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正方方形的空间，大约有十米多长，空间高大约有二十米，上面是半圆形的穹顶。在穹顶之上，分三排镶嵌着九颗珠子，而这空间的微光就是从这九颗珠子上发出来的。 他们滑落的隧道口在空间的左侧，距离地面大约有一米半高。而这个隧道，早就被黄土堵得严严实实了。 除此之外，四方形的空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显得非常不合情理。 这个空间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修建的？董勇充满了疑问。单从空间的形式来看，这更象是一座古墓，可是古墓里怎么可能这么空荡荡的，没有陪葬品，也没有棺材？ 江静一点都不着急，她静静地看着董勇来回巡视。假如勇哥能找到出路出去是最好，假如找不到出路，就这样和勇哥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结局。除了勇哥，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够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过来救她呢？做为记者，她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有多少夫妻、有多少情人为了一点点财产而反目，为了一点点琐事而成仇？她甚至怀疑世间有没有真正的爱情。还是世人说的对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次被蜈蚣脸绑架，江静本来就做好了寻死的准备。她心中早就下定了决心，只要蜈蚣脸等人敢对她有点不轨举动，她马上就咬舌自尽。只用董勇，她真的不指望他能过来救她，虽然她是因为董勇被绑架的，但是假如董勇不来救她她完全能理解，毕竟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的，这是所有人性的弱点。她自问假如董勇被绑架了，她也绝对不会孤身去救，她的选择就是报警。至于警察能不能将董勇救回来，那就是董勇的事了，做为朋友，她已经尽到责任了。 现在，董勇不但来了，而且还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不顾性命的抱住她夺路而逃。当董勇将她的头牢牢地护在自己的胸前的时候江静心中充满了幸福，她的耳朵紧贴着董勇**的胸膛，听着董勇剧烈的心跳，江静想，只要她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她一定会和小茹姐争夺董勇的，她希望以后自己不会称呼董勇为“姐夫”，而是称呼董勇为“董郎”！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江静曼声吟唱道，目光中似是痴了。 董勇用手不停地敲着墙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通道，他丝毫不知道，江静这个小丫头已经下定决心对他生也相从死也想从了。 可是墙壁上传来的都是沉闷的声音，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墙壁后面根本没有暗道，要不就是墙壁的暗道太厚，所以没有空洞的回声。 董勇忙了大半天，毫无收获，心中未免有些沮丧。可是他还怕江静着急，只好假装轻松地安慰江静：“静静，别着急啊，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江静反应非常平静，她看着董勇温柔地说道：“勇哥，你慢慢找，我不急，你也别急。” 董勇看着江静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惭愧，自己一个大男人家，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表现镇静啊。 想到这里，董勇又忙了起来。他来到那个方形隧道口，打算将堵塞住隧道的土挖开，然后他和江静沿着这隧道爬出去。趁盐水的神奇效力在他身体上还没消散，他正好用来挖掘隧道。 董勇用双手抓住一块硕大的土块，用力一拔，那土块顺利被董勇拉了下来，可是董勇尚未来得及高兴，隧道后面的土块又稀哩哗啦地掉了下来，一会就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土堆，而隧道又被堵的严严实实。照董勇这个弄法，恐怕隧道还没有挖通，他们呆的这个空间先被土填满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啊！董勇只好停了下来，再想其他办法。 董勇忽然间想到，他和江静在这个空间内呆了这么久，一点也不感到气闷，说明这个空间内一定什么透气的地方保持空间的空气流通。 可是怎么找这个能透气的地方呢？呆在空间内没有什么明显的空气流动感，说明这个透气的通道非常小。 如果能有一只打火机就好了。董勇心中想到，假如有一只打火机，就可以通过火苗的摆动方向找到空气流动的来源。 董勇这个时候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抽烟，否则身上就不至于连只打火机都没有了。 “静静，你身上有打火机吗？”董勇对江静说道。他知道这样问江静也是徒劳，因为在北京和江静在一起住了好几天，董勇知道江静是不抽烟的，可是即使明知道江静身上不可能有打火机，董勇还是决定要碰一碰运气。 “没有。勇哥，你想抽烟吗？”江静非常奇怪董勇这时候怎么想起要一只打火机。 “不不，我不是想抽烟。没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董勇拍着脑袋，在回忆自己脑海中的一切知识，看有什么能帮助自己在空气流动非常微弱的情况下测出风向。 对了！有了！董勇一拍脑袋，还真是想起一个办法。他伸出食指在口中蘸湿，然后竖起手指在空气中感觉。他屏住呼吸，细心感受着食指上传来的感觉。终于，他感觉出来了，手指的一侧有些凉凉的感觉，这说明有风从这个风向吹来。 董勇沿着那个方向着去，最后发觉这股微弱的风是从一个墙角传来。董勇笑了起来，这个暗道的设计着太狡猾了，他将暗道的入口设计在两面墙壁的交会处，所以无论董勇敲哪一面墙壁，都无法找到墙角处的暗道。墙角，往往也是人思维的死角。 找到了暗道的入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董勇站在墙角处，用上全身力气，用力推两面墙壁。只听一阵沉重的响声，两面强竟然慢慢向后旋转起来，一个能够容纳四人并行的通道显露在董勇面前。 “啊！通道！”江静虽然已经做好陪董勇一起死的准备，可是能够发现通道却依然喜出望外。她跳到董勇身边拉着董勇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勇哥，你真了不起啊。” 一股冷风从通道中吹出来，董勇觉得自己的屁股一阵发凉，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屁股还罗露在外边，不由得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嘿嘿，董勇干笑两声，对江静说道：“静静，你在前面走。” “不，我怕！”江静看着黑洞洞的通道，心中发怵。 “这个，这个。”董勇干笑道：“你跟在我后面也行，只许往前看，不许往下看啊。” 江静此时才明白董勇在想什么，她哼了一声说道：“谁稀罕往下看？一个臭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看的。” 嘴里这样说着，江静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董勇又白又嫩的屁股，她的脸刷一下红了。 董勇反正已经声明过了，所谓事急从权。此时活命要紧，即使让江静看到了自己的屁股，也是没有办法的，苏语茹知道后也会原谅他的。 越往里走，通道越黑，江静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董勇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董勇此时也看不到了，可是他还必须往前走，因为退回去肯定是一条死路，只有向前走，或许还能找到出去的路线。董勇一只手拉着江静，另一只手扶着墙壁往前走，中间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儿，前面终于又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随着他们不断接近，那光线越来越亮。等完全靠近了，两人才发现，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件豪华的墓室，那光线就是从墓室发出来的。 董勇拉着江静进入了墓室，发现这里和刚才他们呆地方结构完全一样，只是空间要大上好几倍。 这墓室也呈正方形，边长大约是三十米，圆形的穹顶大约有四十米高。在穹顶的之上也分三排镶嵌了九颗珠子，只是这珠子要比他们刚才看到的珠子大上十倍。如果说刚才他们看的珠子象麻雀蛋，那么他们现在看的珠子至少要象天鹅蛋了。珠子大了，发出的光线也就强了很多。这九颗珠子就好像九盏一百瓦的日光灯一样，将整个墓室照的如白天一般。 在墓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台，在石台之上，是一具巨大的镶嵌满珠宝的楠木棺材。且不说棺材外面镶嵌的珠宝，就单说组成棺材的六块巨大的楠木板价值就几乎是天文数字。 这是谁的墓室？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听说有哪位显赫的人物埋葬在邙山地区啊。董勇心中充满了疑问！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四) “哇！好漂亮的珠宝啊！”江静看到棺材上镶嵌的珠宝发出的流光异彩，不由得大叫一声，她兴奋地跑上去，用手小心地抚摸着上面的珠宝. 据国外科学家研究，女性对珠宝的喜爱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在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生活时期，领导权掌握在女性手中，其中也包括交配的权力，部落中的男子要想获得与女**配的机会，就必须博得女性的欢心。一般来说，那些身材高大魁梧充满力量的男性获得女性青睐的机会就多一些。可是也有一些干枯瘦小的男性也获得不少的机会与女**配，据说这些瘦小的男子就聪明地利用了女性喜欢珠宝的天性，用一些漂亮的贝壳、洁白的鱼骨，还有一些漂亮的石头，骗得了女性的青睐。其中最擅长骗女人的一个家伙叫做出水小葱水飘，这厮在原始社会骗了很多母猿，所以得到了报应，在轮回到现代社会后，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女朋友。 扯远了，回来，再说江静。虽然说现在还被困在墓室里，能不能出去还在两可之间，可是江静见到美丽的珠宝之后还是展现了女ng漫的天性，能不能活着并不要紧，首先要享受一下触摸这些美丽珠宝的感觉，江静甚至忘记了这些珠宝是镶嵌在一个棺材上的。也许棺材太美丽了，江静只把它当成一件漂亮而又巨大的工艺品。 董勇却无心去看那些美丽的珠宝，他首先想找到通道出去。否则，珠宝再美丽，也不过是他和江静美丽的陪葬品。 董勇沿着墓室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他重新祭起手指蘸唾沫辨风向的法宝，也没有任何收获。最后，董勇只好把目光落在墓室中央巨大的楠木棺材上面了，难道说出路就在这个棺材下面吗？ 此时董勇已经能够感觉到，盐水神奇的效应正在逐渐离他而去，他必须再试一把，否则等神奇效应完全过去之后，他变成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时，那寻找出路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静静，你让一下。”董勇示意江静站到一边。 “勇哥，你要干什么？”江静吃惊地看着董勇，他怎么将双手放在棺材盖上了，难道说他要拆人家的棺材弄走这些珠宝吗？对江静来说，她虽然非常喜欢这些漂亮的珠宝，但是也只是看看而已，这就如女同事穿了一件漂亮的时装，她们都会忍不住上前摸着衣料品评一番，绝对不会想到要把人家的衣服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现在董勇这种行为，和扒下别人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区别？ “静静，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想盗墓，我只是想寻找出路。”董勇看穿了的江静的心思，连忙解释道。 “寻找出路为什么要动人家的棺材？难道说你认为出路就在棺材里吗？”江静将信将疑。 “对，目前看来很有这个可能。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不一定正确，可是在这种绝境之下，无论什么可能我们我们都需要试一试。”董勇摊开双手向江静解释自己的无奈：“其他地方我都勘查过了，现在只好打开这个棺材碰碰运气。若非无奈，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打扰亡魂的安宁。” 江静终于点头首肯了董勇的意见。嘿嘿，我们勇哥的口才，连中央电视台的副台长都能搞定，何况江静这个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华社的实习记者啊？ 董勇心中可没有丝毫得意，他正全神贯注的集中在巨大的楠木棺材上呢。他首先抬了抬棺材底部，试图将楠木棺材抬离石台。可是楠木棺材竟然纹丝没动。董勇心中大感惊讶，以他的力量，别说是楠木棺材，就是一个换成一个大理石棺木，他也可以移动起来，怎么这楠木棺材没有移动分毫呢？ 没办法了，只好惊扰亡魂了。董勇双掌合十对棺材的主人祷告道：“这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老祖宗，”董勇不知道里面躺的是男是女，只好先乱叫一通：“不是我一定要惊扰你的清梦，只是我们今天被困在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出路，只好惊扰你老人家的尸骨了。假如我们这次能顺利脱困，一定给你老人家烧几箱金元宝，不不不，烧几辆奔驰宝马还有波音747飞机，让你老人家过过瘾，这可是古代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实在不满意，再给你老人家烧几台电脑，把时下最流行的网络游戏也给你老人家装上，让你老人家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中也好好风光一把。” 董勇这边胡乱祷告，那边可把江静笑得要死，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给死人祷告。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董勇竟然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其实董勇这些祷告是说给江静听的，他是不想让小丫头过度紧张，所以弄一些插科打浑的话让江静放松一下心情。 祷告完毕，董勇开始动手撬棺材，此时董勇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即使他刚才已经象模象样的祷告过了，但是他下意识中总觉得自己和那些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的恶棍没什么区别。 心中充满罪恶感的董勇手中充满了力量，他双手牢牢地抓住棺材盖的上沿，嘴里喝了声“起！” 只听得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厚实的棺材盖随着董勇的双手逐渐离开了棺材。一道炫目的绿光从棺材缝隙中发出，将墓室穹顶上九颗巨大的珠子的光芒完全比了下去。董勇被这骤然发出的绿光吓了一跳，手中一松，那棺材盖又合在棺材上。绿光旋即消失。 “勇哥！极光！简直比极光还要漂亮！”江静跳上来摇动着董勇的胳膊，她曾经去过挪威，曾经在漫长的冬夜看到过北极圈内绚丽的极光。江静曾经以为，那美丽的极光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光芒，可是和刚才棺材里发出炫目的绿光相比，那激动人心的极光不过就象手电筒中发出的人造光束，无味之极。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五) “嗯，是很漂亮！”董勇定了一下心神，那股炫目的绿光有若印在脑海之中一样挥之不去.他的好奇心完全给勾起来了，现在即使有人明确告诉董勇，这棺材之下没有走出墓室的通道，董勇还是会打开棺材看一看的，他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发出如此美丽的光芒。 董勇用手小心翼翼地推动着棺材盖，让它慢慢的错开一条缝，董勇的眼睛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那么美丽炫目的绿色光芒。可是出乎董勇意料的是，竟然毫无动静，那条细小的缝隙中连一丝微光都没有透出来。 董勇非常奇怪。怎么回事？那道神奇的绿光呢？难道绿光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不成？ 董勇一用力，将整个棺材盖完全移开，巨大的棺材无遮无拦的将整个内部暴露在两人眼前。 棺材里面躺着一具白骨，在白骨的身上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黄金盔甲。这黄金盔甲用料极足，构成铠甲的黄金叶子足有半公分厚，看起来煞是名贵。 这黄金铠甲虽然名贵，但是江静和董勇更想知道刚才那道绚丽的绿光到哪里去了。 楠木棺材里面空间极其巨大，里面身穿黄金甲的尸体虽然体形也算高大，但是仅仅占据了其中不道三分之一的空间。在棺材的底层，铺着一层黄色的绸缎，而这棺材的主人就静静地躺在黄色的绸缎上面。 董勇伸手摸了一下黄色的绸缎，上面立刻出现一个破洞，看来由于时光久远，这绸缎早已起化了。 在尸骨的旁边，摆放着一把菱形长剑，长约三尺，剑身上布满暗红色的花纹，剑柄和剑身连成一体，看风格极似战国时期的兵器。 董勇拿起长剑，只觉得触手冰凉。借助着珠子的光亮，董勇能够看到剑柄的中心刻着一个“项”字，字体是小篆体。 “项？”董勇心下琢磨，莫非这墓室的主人是项羽不成？只是项羽自刎在乌江，怎么也不会埋葬在中州附近的邙山上啊。 董勇用手指弹了一下长剑，一声清脆的声音如龙吟一般从剑身发出。只听这声音就是一把好剑，董勇甚至能想象当初长剑主人手握长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姿。可惜啊，再好的宝剑在现代社会也没有什么用途了。 董勇摇摇头将长剑放回原处。看来绿光不可能是这柄长剑发出来的。他继续寻找起来，终于，他将目光落棺材主人的右手上。 棺材主人的左手手掌向上摊开，右手却握成拳头，手背向上，透过指骨的缝隙，董勇依稀能够看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董勇用手一碰，墓室主人的指骨就完全散开，在指骨之下，有一块洁白的玉璧。 董勇将这块玉璧拿来起来。江静的美丽的小脑袋也凑过来，仔细观察这块玉璧。董勇发现，这块洁白的玉璧竟然会随着观察的角度不同而幻化出两种颜色。正面看是白色，侧面看则是淡绿色。 “和氏之璧！”更董勇惊奇的是，在这块淡绿色不起眼的玉璧上，竟然刻着这样四个篆体小字。 这是和氏璧？这块不起眼的玉璧竟然是和氏璧吗？董勇不敢相信，对于开棺的这个结果他真的有点哭笑不得。这真是无心插柳啊，可是对董勇来说，他需要的不是柳树，而是出路。这块历史上传说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对董勇急于寻找出路的董勇来说可谓一文不值。 “勇哥，你说刚才的神奇绿光会不会是和氏璧发出来的？”江静却对和氏璧充满了喜爱，她拿在手中把玩不已。 “和氏璧？”董勇淡淡了摇了摇头，“你难道还真相信这块小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 “当然，我觉得这就是和氏璧。”江静对这块“和氏璧”简直是爱不释手，她对董勇的态度非常不满：“你为什么觉得它不是和氏璧？”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可能是唐僧；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她可能是鸟人；黑暗之后更不一定是黎明，它可能是永远的黑夜。同理，写着和氏璧的东西不一定是和氏璧，它可能是赝品。只是董勇觉得，古人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制造一个赝品来欺骗死人吗？ 关于和氏璧的知识，董勇知道的还是很多的，这些要感谢上大学的时候他把别人泡妞的时间都用在图书馆里了。 据史料记载：“和氏璧”是平圆形中心有孔的玉器，具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杜光庭《录异记》），“色混青绿而玄，光彩射人”的特征（陶宗仪《辍耕录》）。和氏璧触手生温，不染尘埃，能在夜中发光，所以又称夜光之璧。它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凝聚着丰富而深厚的历史内涵。 关于和氏璧的来历，在《韩非子?和氏篇》中有这样的记载：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中得一珍玉，献给楚历王，正使玉工辨识，说是石头，以欺君之罪断和左足。后武王即位，卞和又献玉，仍以欺君之罪再断其右足。及文王即位，卞和抱玉，哭于荆山下，泪尽而继之以血。文王见状，派人问其故，和答道：“吾非悲别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斑。”文王使人剖璞，果得宝玉，遂名之为“和氏璧”。因感其忠、怜其别，文王封卞和为零阳侯，然和辞而不就。卞和献玉的故事从此被传为千古佳话。在《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司马迁称：“和氏璧，天下所共传宝也。” 自楚国卞和献璧后，从楚文王到楚宣王的大约四百年间，和氏璧一直是归存楚国王室，世接代传，为楚国镇国之宝。楚威王时，和氏璧被赐给伐魏有功的令尹（相国）昭阳。某日昭阳大宴宾客，将和氏璧拿出给大家观看，结果和氏璧在宴席上离奇丢失。昭阳四处搜查，牵连了无数人，却是一无所获。张仪便是因此获罪，被迫逃去了秦国。日后张仪反而受秦惠文王的信任，当上了秦国相国，连横霸秦。 和氏璧失踪五十年后，突然在赵国出现，为赵国宦者令缪贤在集市上购到。卖璧的人不知道是自己不知道，还是怕惹祸上身，总之是什么都没说，价钱也不是特别昂贵，所以缪贤买回家时还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后经玉工鉴定为天下至宝和氏璧后，缪贤喜之若狂，爱不释手。赵惠文王得到消息后，向缪贤索要和氏璧，缪贤推托没有璧。赵惠文王趁缪贤外出打猎，派人冲进缪贤府中，夺走了和氏璧。缪贤怕赵王降罪，打算逃走，舍人蔺相如劝阻了他。缪贤肉袒求罪，赵王果然原谅了他。缪贤趁机向赵王推荐了蔺相如，蔺相如从此登上了政治舞台，演出了历史上著名的完壁归赵的故事。 秦国统一中国后，和氏璧到了秦王嬴政手中。秦始皇命人将和氏璧琢成传国玉玺，李斯亲书八字小篆于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形呈龙凤鸟虫之状。公元前229年，秦始皇巡幸，乘龙舟至洞庭湘山，骤起ng，龙舟顿有倾覆之险。为祭神镇涛，于是抛宝玺于湖中。8年后，有使者过华阴平舒道，遇一人持璧曰：“为吾遗滈池君。”从此传国玺失而复得。秦始皇崩后，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刘邦。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当时的皇太后拿玉玺去打前来讨印的王寻、苏献，崩掉了玉玺的一角，后来以黄金镶之。东汉光武帝刘秀得此玺于宜阳，三国孙策得此玉玺于新殿南井中妇人死尸项下，曹操得此玉玺于许昌，唐高祖得此玉玺于晋阳，宋太祖得此玺于陈桥兵变中，元人得此玺于崖山之下。元顺帝被逐出中原远遁大漠后，此玺再未见到。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多次对蒙古用兵，始终未能如愿找到玉玺。 和氏璧琢成的传国玉玺一直是中国至高皇权的象征，许多人梦寐以求，苦苦争夺，也因此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董勇绝对不会相信，和氏璧此时会出现在这个墓室内，和一个战国时期“项”姓将领葬在一起。 “呵呵，勇哥，这就是所谓的和氏璧的故事？你就是凭这些故事不相信我手中的玉璧是和氏璧的吗？”江静甜甜地笑了起来，“勇哥，看来你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关于玉器方面的知识你就有很多地方不懂了，我可以用一个玉器专家的身份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手中这块玉璧很可能就是失踪已久的和氏璧。”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六) 再次道歉：各位读者大大，昨天家里宽带贸坏了，没办法更新.向各位读者大大道歉。今天老夏会更新六章将昨天的章节补上去。谢谢各位读者对老夏的支持。 “哈哈，静静，你要看清楚，你手中的是块玉璧，不是块玉玺。而和氏璧早被做成传国玉玺，怎么可能还保持玉璧的形状呢？”董勇大笑起来，他笑嘻嘻地问江静：“难道说皇帝盖玉玺的时候就用掏出块玉璧蘸点印泥盖在圣旨上吗？即使这样，这块和氏璧上也没有‘传国之玺’几个字啊！” 其实董勇这也是在苦中寻乐，放松一下情绪。他给江静讲和氏璧的故事时并没有闲着，他一边讲着一边用手查看棺材的里面，看看能不能寻找到出路。可是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棺材的里面并没有这么一条暗道的存在。董勇知道，这个不知名的将领的墓室可能就是他和江静的葬身之所，可是董勇还要掩饰自己的失望，他生怕江静知道他没有办法找到出路时会感到绝望。所以他只有通过讲述和氏璧的故事来转移江静的注意力。 果然，江静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和氏璧的真伪上了，她完全忘记她和董勇目前还处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墓室当中。 这就好办了，董勇虽然不通晓古代的消息机关学，但是逗一下小女孩儿、搞一下气氛还是会的。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江静过早崩溃，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崩溃还会来临，可是董勇还是希望能让江静多享受一下快乐，少感受一点忧伤。董勇心中充满了内疚，若非是他与江静同行，江静也不会被陷于这样的绝境。 其实董勇想多了，他不知道江静早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了。看着董勇在棺材里忙活半天毫无收获，江静自然知道勇哥没有在棺材内找到所谓的暗道。对于这个结果，江静的内心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因为她早已经做好准备了，能找到暗道固然最好，找不到暗道，能和勇哥一起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相比较而言，江静觉得自己比小茹姐要幸福多了，小茹姐虽然非常爱勇哥，可是她却要孤单的留在这个世界上，承受失去另一半的痛苦。江静心中默默对苏语茹说道：“小茹姐姐，就让我代替你的位置，到另外一个世界照顾勇哥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勇哥照顾的很好很好的。” 虽然不能同生，但是能够共死也是一件不错的结局。江静内心感到无比平静和幸福。 江静此时看董勇不提出路的事，一个劲儿只扯和氏璧，哪能不明白董勇的苦心？既然董勇不愿意说破，江静自然愿意配合一下勇哥，以免辜负了董勇的这份好心。不过江静下定了决心，在她的或者勇哥生命最终一刻来临之前，她一定要告诉勇哥，她是没么爱她。这一句话她不会早说，也不会晚说。早了怕徒然增加勇哥的心理负担，增加勇哥的负罪感；晚了则怕来不及，怕勇哥不知道她的心意两人就这么别去。用一句俗不可耐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在你身边，你竟然不知道，我爱你！ “呵呵，勇哥，我来给你上上课吧，给你补一补玉器的知识。”江静脸上灿烂的笑着，此刻她和董勇就好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两位演员，互相给对方表演一场精彩的戏曲，而观众就是他们自己。 “噢？求之不得，我洗耳恭听！”董勇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他用衣袖掸了掸石台上的灰尘，弯腰做了一个情的手势：“江老师请坐，学生董勇这厢有礼了！” 江静大刺刺的坐下，还不忘白了董勇一眼，一副算你小子识相的样子。其神情妩媚之极，看的董勇心中一荡。怎么和苏语茹撒娇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呢？难道说是因为江静和苏语茹是表姐妹，竟然连神情都这么相似吗？ 想起了苏语茹，董勇心中蓦地一痛，心中那一分绮念已经不翼而飞。如果没有奇迹的发生，他和心爱的小茹从此后就要阴阳相隔、生死两途了。 江静如何看不到董勇眼中那份落寞的神情呢？以她的冰雪聪明，又如何想不到勇哥是想起了小茹姐姐呢？江静心中黯然神伤，她默默地说道：“勇哥，你可知道，在你身边，有一个比你更心痛的人吗？” “好了，你这个当学生的也坐下吧。不要那么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哪儿！”江静强颜欢笑地说道，她拍拍石台，示意董勇坐在他身边。 董勇也不客气，依言坐下，只是身体距离江静至少有三尺的距离。以至于江静很想问董勇，我是母老虎吗？怎么距离我那么远呢？ “勇哥，你知道不知道，我手中的和氏璧为什么被称作璧吗？”江静指着和氏璧对董勇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董勇老实地回答：“是不是因为它比较扁平的缘故，所以才叫璧？” “才不是呢！一看你就是个外行，就这水平也敢瞎猜和氏璧的真伪。”江静又白了董勇一眼，“来，看好了，我给你说说其中的诀窍。” 董勇倒是真的想知道其中的关窍，也许江静手中的真是和氏璧呢，在临死之前能看到传说中的和氏璧，也值一回票价了。 “你看到没有，这个玉器中心有一个洞？”江静指点这董勇。 “嗯，看到了。”董勇点头道，他还是不明白这个洞与和氏璧有什么关系。 “这个洞用玉器行业的专业术语来说，被称之为‘好’。”江静继续指点。 “皓？白发皓首的皓吗？”董勇不知道江静说的是哪个字，他想当然的选了一个文绉绉的字，因为只有这样文绉绉的字才能配得起玉器这么有灵性的东西。 “错！”江静伸手在董勇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她咯咯地笑了一阵，然后对董勇说道：“老大，拜托你不要想当然好不好？这个‘好’字是好坏的‘好’，不是你那个什么‘皓首’的‘皓’！” “啊？”董勇委屈地抚摸着头：“怎么是这么俗的一个字啊？你不说打死我也不能相信。” “俗？还有更俗的。”江静把眼睛一瞪：“你就给你安静的往下听吧。” 董勇点头表示听江老师的话，没经江老师的批准绝对不乱发言破坏课堂秩序。 “你再看看，这个洞之外由玉石构成的部分，玉器行业的专业术语称之为‘肉’。”江静指着洁白的玉璧说道。 “报告老师，我要发言。”董勇为了避免挨爆栗子，主动举起手来。 “好，董同学，批准你发言。”江静宛尔笑道。 “江老师，这个’柔’是哪个字啊？”董勇学生样子做了个十足。 “就是鸡鸭鱼肉的‘肉’字。”江静说道。 “哈哈！”董勇忍不住狂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样子让江静实在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你笑什么？”江静恶狠狠地说道：“快给我个理由，不然小心我的爆栗子！” “好好好，”董勇笑得几乎岔过气去，他喘着气说道：“静静，我笑玉器行业的祖师，一定是屠夫出身。” 江静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理论，她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你看看啊，屠夫见到有客人上门，就会热情的问道，‘这位客官，你看这块肉多好啊，怎么样，给你来上两斤好肉吧？’” “呸！你就会胡说八道。”江静啐了董勇一口，她正色道：“下面就给你讲一讲玉‘璧’、玉‘瑗’、玉‘环’的差别。”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七) “环、璧、瑗三者都是圆形中间有空的玉器.如果玉器的‘好’与‘肉’一样宽，我们就称之为环；如果玉器的‘好’大于‘肉’，我们就称之为瑗；而‘肉’大于‘好’的玉器，我们就称之为璧了。”江静对玉器知识如数家珍。 董勇看了看手中的和氏璧，‘肉’果然大于‘好’，怪不得被称之为玉璧了。不过江静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知识啊？在董勇的印象中，董勇这些知识的人都是些老得走不动的老头子，而且这些老头子的职衔还都大的吓人，什么某某专家了，某某教授了，某某学者了。江静这么小的年龄，怎么会去研究这些东西呢？ 江静象是懂得董勇的心事，她笑着解释道：“我是北京市收藏爱好者协会的会员，经常有机会向一些老专家请教，自然懂得不少收藏方面的知识。以后有机会让你多见识见识。” 说道这里，江静心中一黯，这个以后怕是永远不会再有了，这个墓室很可能就是她和勇哥的葬身之地，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向勇哥炫耀自己有关收藏品方面的知识呢？ 董勇见江静面色一暗，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就连忙出声引开江静的注意力：“静静，你只讲了玉璧、玉环、玉瑗之间的差别，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判断手中这块玉璧就是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呢。” 江静情绪又被调动起来，她拿起和氏璧让董勇观察：“勇哥，你看看我手中的和氏璧，有什么特点呢？” 董勇接过来和氏璧，放在手中反复观察，除了发现和氏璧正面看和侧面看色泽不一样外，还真没发现其他特点。 看到董勇讪讪的样子，江静笑了起来，她拿过和氏璧对董勇指点道：“你看这和氏璧，外径最多有十八厘米，内径不过三四里面的样子。还有这玉璧的厚度，不会超过一厘米。” 董勇拿过来和氏璧放在手掌上比划一下子，发现玉璧只有他大半个手掌那么大。而他的手掌以前测量过，从中指尖到掌根大约是二十一厘米长。这么看来这块和氏璧的外径果然不会超过十八厘米。而内径和厚度上面，江静的目测也不会差太远。只是董勇还不明白，这玉璧的大小和这块玉璧是不是和氏璧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江静自然明白其中的关节，她对董勇解释道：“史书上记载，秦统一六国的时候，兵发赵国都城邯郸。此时赵国的老将廉颇已经告老，相国蔺相如也已经病到。名将李牧更是被秦国的离间计所害，被削去了炳泉，赵国焉能挡住秦国的大军？结果可想而之。秦国大将王翦势如破竹地攻入赵国邯郸，赵国灭亡。赵王自缚跪于城门之下降秦，和氏璧也就落入秦王嬴政的手中。” 说道这里，江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汉朝崔浩、唐朝张守节记载，按照公历纪年就是公元前二百二十八年，嬴政命相国李斯改玉璧为玉玺，刻上‘受命于添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呵呵，这也就是你所知道的传国玉玺的来历。”江静最后说道。 “静静，按照你的说法，和氏璧不还是改成玉玺了？怎么会还是玉璧的形状呢？”董勇听得一头雾水。 “勇哥，你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汉朝崔浩和唐朝张守节的记录不符合实际情况，更多的可能是出于个人揣测。”江静摇头说道。 董勇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是没明白。 江静就继续解释道：“按照宋朝《玉玺谱》、元朝《文献通考》、和《南村辍耕录》等文献记载，传国玉玺尺寸为方四寸，当然这四寸是按照秦尺计算的。秦尺和现在公制度量单位换算每尺相当于二十三点一厘米，这么推断下来，传国玉玺应该相当于九点二四厘米见方。而根据记载，传国玉玺上面还有龙钮、阳纹、鸟虫篆体。” 江静举起手中的和氏璧问董勇：“勇哥，你看这么薄饼形状的玉璧，要象改成为方四寸的印台，并且在印台上雕刻出龙钮等形状，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可是你又怎么能肯定，历史上的和氏璧只有你手中的这块玉璧这么大呢？也许它非常大呢？”董勇还是不肯认输。 “呵呵，”江静继续用资料来回击董勇：“解放后，国内的考古学家一共发掘了大约一万多个墓葬，再加上解放前的发觉的五千多个墓葬的记录，从墓葬中出土的玉璧来看，除了龙山文化时候的素璧，自商朝以后出土的最大的玉璧为有纹玉璧，它的外径为四十三点二厘米，内径为十一点五厘米，厚度不过才一点六厘米。” 江静问董勇道：“即使传说中的和氏璧象有纹玉璧这么大，它能被改成传国玉玺吗？” 董勇这才恍然大悟，这绝没有可能啊。这么说来，是汉朝的崔浩和唐朝的张守节的记录有误了。传国玉玺与和氏璧根本不是一码事。那么，真正的和氏璧在哪里？江静又如何能推断出手中的这块玉璧就是那传说中的和氏璧呢？ 江静在墓室中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对董勇说道：“既然和氏璧不能改成玉玺，那么真正的和氏璧就一定存在。而和氏璧最后的拥有者应该是秦二世胡亥。” “那么胡亥会将和氏璧放在哪里呢？自然是他的宫殿，也就是著名的阿房宫。历史记载，阿房宫被项羽攻入咸阳以后，一把大火给烧了。那么我们可以不可以这么推测，存放在阿房宫中的和氏璧被项羽或者项羽的部下拿到了呢？” 董勇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听着江静的推理。也许在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剥茧抽丝般严密的推理之下，还真能考证出来手中的这块玉璧就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呢。 江静笑了笑，继续分析道：“这个墓室位于中州市郊区的邙山地区，旁边就是黄河。据我所知道，在邙山地区有一个著名的汉霸二王城吧？据说中国象棋中的楚河汉界就是由此而来的。” 第四十一章 和氏璧(八) 董勇这才想起来，的确如此，他在中原财经学院上大学的时候确实听人说过，在邙山附近的黄河游览区有一个汉霸二王城，汉王刘邦和楚霸王项羽在此对峙.只是据去过的人讲，两座王城早就变成两个大土堆，所有的一切都湮没在黄土之下了。 “那么有没有这个可能呢？项羽部下中持有和氏璧的将领病死或者战死后，和氏璧就当做殉葬品，被埋葬在汉霸二王城周围呢？而这楠木棺材中的尸体旁的长剑上刻有‘项’字，则说明这将领一定是项羽的亲族中的人，说不定就是项羽的叔叔项梁呢。” 江静反复端详着手中的和氏璧说：“我手中这个玉璧上铭刻有‘和氏之璧’几个字，而正面色泽发白，侧面观之则发翠，和传说中的和氏璧的特征一模一样。再加上我前面的分析，所有我有几乎有十成把握可以断定，我手中的这块玉璧就是传说中的价值连城的和氏璧。” 董勇不得不承认，江静的分析很有道理，只是他还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项羽会舍得把这么珍贵的和氏璧做为陪葬品给自己的部下殉葬。 “呵呵，这个也不难解释。”江静说道：“楚霸王项羽本来就是一个注重情义的有血有肉的汉子，这样的英雄重情义更胜过江山，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因为和刘邦一个图有其名的结义兄弟的原因，就把刘邦的父亲抓起来后再放掉。在这样的大英雄眼中，和氏璧虽然珍贵，但是却比不上和亲人之间的感情，所以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不舍得将和氏璧给亲人殉葬，但是放在项羽身上却顺理成章。”江静的分析丝丝入扣。 “当然，这种性格也注定了项羽在和刘邦争夺天下的斗争中成为一个悲情英雄。”江静最后总结道：“古人云，不以成败论英雄，所以这并不有损于项羽在我们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形象。而正是由于他这种重感情胜于一切的性格，让和氏璧在中国历史上消失了两千多年，以至于让我俩有幸看到。” 是啊！这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董勇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和氏璧是他的幸福还是不幸，但是能够通过和氏璧分析出项羽的英雄情怀，董勇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感触。看来项羽的性格和他还是有几分相似。假如把他放在项羽的地位上，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假如能用手中的和氏璧换来和苏语茹再见一面的机会，哪怕是仅仅见上一秒钟后就让他重新回到这个绝境中，董勇一定会毫不吝惜将和氏璧送出去。只是他空有这块和氏璧，却不知道去向谁换得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董勇不由得手中用力，可是他忘记了，此时盐水的神奇效应尚未完全从他体内退去，他这用力之下，只听咔嚓一声，和氏璧竟然被他捏成几块。 董勇低头看时，只见洁白的和氏璧中竟然有一丝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董勇大感奇怪，这和氏璧中怎么会有液体呢？也许正是这绿色液体的存在，才让和氏璧正面看着是洁白无暇，侧面看着翠绿如黛吧。 江静在一旁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过来拉着董勇的手查看，她怕和氏璧的碎片将董勇的手掌割破了。一看之下，江静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董勇的手掌倒没有问题，只是那一丝绿色的液体象是有生命一般，竟然蜿蜒游动着向董勇手腕处的动脉出钻去。 江静顾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抓那丝绿线，没有想到那绿色液体的另一段却趁机缠绕在她的手掌上，钻进了她手腕处的动脉。 江静感到手腕处有种钻心的疼痛，那绿色液体仿佛成为一条绿色的小虫一般，开始贪婪地从江静手腕处吸取血液。 而董勇那边情况也是如此。饶是董勇经过大海蜇改造过的特异身体刀枪不入，还是顺利的被绿色液体突破了手腕处的皮肤，钻进动脉出肆意地吸取新鲜的血液。 董勇连忙用力去拉那绿色的液体，可是这绿色的液体此时已经成为一条坚韧而柔软的绿线，而这条绿线就彷佛是长在身体里面一样，怎么都拔不出去。刹那间董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董勇顾不得自己这边，他又伸手去拉江静那边的绿线，可是绿线仍然是纹丝不动。这时候江静也已经面色煞白，几乎要昏过去了。 而绿线不停地吸取董勇和江静两人的血液。转眼之间，已经从一条细细的绿线变成一条粗胖的虫子。而虫子身体的颜色也由于充满了鲜血而渐渐发紫，而在它身体的中部，由于血液的聚集，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里面的血液不停的旋转，来自江静体内的血液和来自董勇体内的血液混和在一起，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鲜艳的小漩涡。 江静此时已经不省人事，董勇觉得自己也要昏迷过去。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尖，一股带着咸腥问的血液流入他的口里。一接触到咸味的东西，董勇精神蓦地一振，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抓向那绿虫子中间充满血液的圆球。那圆球竟然有些烫手，董勇手中的感觉就如同冬天抓住热水袋一般。 “嗨！”董勇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掌上用力一捏，那圆球也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压力，里面储存的血液迅速向绿虫两端涌去。转眼之间，已经分别注入了董勇和江静的动脉。 而那血液一旦回流进董勇和江静的体内，好像就刹不住闸了，绿色虫子所吸的血液就这么源源不断地重新注入江静和董勇两人体内，只是这血液已经不是纯粹的各自的血液，而是经过混和后的两个人的血液，不知道混和后的血液回流进两个人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而那绿色的虫子身体越来越细，身体的颜色好像也随着血液的回流变得越来越淡。最后，绿色虫子体内的血液回流的一滴不剩，而虫子身上的绿色竟然也随着血液流入了江静和董勇的体内。 最后轰然一声巨响，颜色已经变得惨白的虫子的身体从中间断裂开来，变成两股液体，分别流入了董勇和江静的身体。而江静和董勇也随着这一声巨响失去了意识。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江静和董勇失去意识的身体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纵一般，两个人虽然双目紧闭，却个子在宽衣解带，转眼之间两个人都脱成全身**。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董勇和江静竟然在墓室里交合起来，只是他们的行动僵硬之极，看起来就如同两具玩偶一般。 第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 第四十二章不堪回首恍惚间，董勇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xxxxxxxxxxxxxxx“董老六，你的七仙女什么时候出现啊？”梁新明醉眼朦胧地看着董勇，他是寝室的老三，但是和董勇关系最好，比较关心董勇。 “对呀老六，咱622寝室可就剩下你一个光棍了，你可要努力啊！”彭泽宏是寝室的老大，自然不肯忘记自己肩上的重担，他语重心长地向董勇提出了他的期望。 “靠，老大、老三，我看你俩喝晕了吧？老六以前是找不到女朋友，但那只是以前。现在可不同了，现在老六是什么？是我们财院的红人！在我们这个三流院校，竟然能来一个省工业银行的指标。而这个指标偏偏就落在老六身上，你说老六在财院还不身价倍增吗？”老四孙洪波是个鬼精灵的人物，不但人长得帅，而且口才也非常出众，在学校非常招女孩子的喜欢。所以，他总是能从女生那边弄来第一手的资料，因为这个缘故，他也是全体男生心目中的红人。假如有男生看上哪个女生，就一定要通过孙洪波去女生哪边打探消息的。此刻他这样说或许是事出有因。 “哎，我说老四，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快点给我们大家透露一下？”寝室的其余几个人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想从孙洪波这里听来第一手的内幕消息。 “咳！咳！”孙洪波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把寝室这六兄弟的胃口调足了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据说啊，财院四大美女中有人对老六有意思了。” “靠！”众兄弟异口同声地骂了出来，他们鄙夷地看了一眼孙洪波，纷纷摇头，表示绝对不相信从他嘴里吐出的这个消息。 董勇是什么样他们非常清楚，一个相貌普通，说起话来都有点结结巴巴的，看见女孩子更是只会脸红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怎么可能被四大美女看上呢？四大美女是什么主啊？是在中原财经学院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主，即使董勇现在拿到了全九〇级最让人眼红的省工业银行的指标，想让四大美女动心的几率几乎为零。 假消息，绝对是假消息！众兄弟对孙洪波今日散布假消息的行为痛心疾首。当初那么正直可靠的老四，今日竟然堕落到靠散布假消息来维持自己在男生中的面子了。看来一到大四，女生们都在忙着考虑自己的前途，再也顾不上喜欢孙老四这个小白脸了。 这时今天请客的主角董勇出来给四哥孙洪波解围了：“四哥是给大家开玩笑的，不必当真。来来来，兄弟们，喝酒。今天人多菜少，大家多喝酒，少吃菜。” 大家轰然笑了起来。原来多喝酒少吃菜是622寝室的老大的口头语。622寝室里的八个成员全部来自农村，家里都不怎么宽裕，所以只能给他们少量的生活费。因此，大伙在聚餐的时候只能买少量的菜下酒。所以老大彭泽宏在每次聚餐时都要提醒大家，人多菜少，多喝酒，少吃菜，以免出现酒还没喝完，菜却被吃光了的尴尬局面。 孙洪波脸红脖子粗的想站起来辩解，董勇连忙伸手把他压在座位上，然后举起酒杯向众兄弟敬酒，以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岔开。 “来，我敬大家一杯，感情深，一口闷！干！” “好，干杯！”622寝室众兄弟向来是嗜酒如命。此时看到董勇敬酒个个都眉开眼笑，顿时将董勇未来的“媳妇”抛在一边。在老大彭泽宏的带领下，八条好汉将杯子中的劣质白酒一饮而尽。 趁大家喝酒的功夫，董勇偷偷瞟了孙洪波一眼，心中想到四哥的消息真是灵通啊。他怎么知道四大美女中有人对他有意思啊？因为就在昨天，董勇放在教室用来占位的书本中忽然多了一封字体娟丽的字条。 “董勇，今天晚上九点半，请你到青年湖东北角的小亭子等我好吗？方小璇。三月十二日。” 看完纸条，董勇的脸唰一下红了。他慌张地向四处看了看，还好，没有人注意他。董勇本能地想把这张纸条撕掉，看着纸条上娟丽的字体，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动手。最后他悄悄地将手中的字条折了起来，放在最内层上衣口袋中，方小璇和董勇是同班同学，也是中原财院大名鼎鼎的校花。她不仅在九〇级中，甚至在财院所有级别的女生中都是最漂亮的。即使财院最刻薄的美女评论家，也不得不承认方小璇的美貌无可挑剔。所以在财院四大美女中，其他三大美女的座次虽然大家还有所争论，但是方小璇却是公认的财院第一美女。 因为美貌，方小璇自从踏入财院的第一天起就是大学生追捧的对象，是财院焦点中的焦点。而方小璇似乎也非常享受在万众瞩目下生活，她也非常热衷于参加什么联谊会、周末舞会等活动，在这些场合，艳光四射的她当然是焦点之中的焦点。 方小璇是如此美丽，以至于成为财院大多数男生暗恋的对象。可以在财院，公开追求她的人却不多。因为一般学生面对着方小璇的美貌就会感到自惭形秽，即使心中疯狂地喜欢她，却没有表白出来的勇气；即使敢于表白出来，方小璇不用说话，其他人鄙夷的眼光也会将这自不量力的癞蛤蟆来个万箭穿心。 在财院，敢于公开追求方小璇的男生不但要求能力出类拔萃，外形也一定要高大俊朗，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和方小璇特别盘配的人。你还别说，在财院六千多名男生中，还真有那么几个男生够资格追求方小璇。在这其中，最为优秀的两个男生为了追求方小璇，竞争已经白热化了。这两个男生一个是院学生会主席赵刚，另一个是校园十大歌手第一名，贸易系国贸班的梁江。 第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二) 赵刚外表高大威猛，工作能力又十分突出，是那种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而梁江外表飘逸俊朗，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出阳光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有情调ng漫男人。 在其他追求者知难而退后，在方小璇身边就剩下赵刚和梁江两个追求者了。方小璇周旋于他俩之间，有意识的和他们保持着等距离接触，以免亲了这个，疏了那个。假如今天她答应和赵刚去看电影，那么明天一定会答应陪梁江去跳舞作为补偿。 方小璇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几乎要把赵刚和梁江两人逼疯了。每当两个人逼方小璇表态的时候，方小璇总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说道：“你俩别逼人家好吗？这么大的事情人家总是需要时间考虑的嘛！” 在赵刚和梁江心目当中，都认为对方是自己追求方小璇的唯一障碍，他们认为只要对方不再纠缠方小璇，那么方小璇一定会选择自己。因此，虽然两人面对着方小璇时有说有笑的，互相之间亲热地勾肩搭背，和睦得象是一家人，充分显示了男人的襟怀和肚量。但是私下里，两个人火并过多次，甚至发展到拉着老乡同学组织起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马要进群殴的地步。这些事在财院的学生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连董勇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也偶有耳闻。 至于方小璇和董勇，同学三年半来只说过一次话。那还是大一上学期考微积分的时候，方小璇正好坐在董勇的前排。 她巧笑嫣兮地对董勇说道：“董勇，待会你做完试题后，能不能将答案抄一份传给我？” 董勇吭哧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你，你还是自己做吧。” 方小璇当时哼了一声，换到另外一排座位上去了。自那以后，方小璇就再也没有搭理过董勇。 现在三年时间过去了，就在快毕业的时候，方小璇忽然留字条约董勇到青年湖见面，会是什么事情呢？ 青年湖是财院操场后面的一个人工湖泊，也是财院唯一的湖泊。这个湖泊还是大二暑假的时候，由自愿留校的学生开挖的。因为学校补助十五块钱工时费，所以董勇也留下来参与了开挖工作。 暑假之后，青年湖开始蓄水，这湖边不但成为夏天学生纳凉的好去处，更是情侣幽会的上佳场所。晚上九点之后，青年湖湖畔的长椅更是被情侣全部占据，当然，其中也有极少数有着偷窥癖好的心理扭曲的学生。 晚上九点半到青年湖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啊？董勇有点不明白，他不明白方小璇约他究竟有什么事，而且这事情还必须到青年湖谈。董勇虽然老实，但是还没有天真的认为方小璇约他是想向他表白什么，这绝对不可能。连赵刚、梁江那样在财院叱咤风云的人物追了三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他董勇怎么可能有这个艳福呢？董勇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字条很可能是有人在捉弄他，想看他的笑话，所以下了晚自习后，他就匆匆忙忙的回寝室洗洗睡了，没再理会这件事。 今天是周末，在622寝室中，董勇的工作问题是最先落实的，而且还是令所有人都向往的省工业银行，所以寝室中的兄弟都吵吵嚷嚷地要求董勇到外边请客。董勇迫于兄弟们的强大压力，怀里揣着兄弟们凑起来的几十块钱，领着他们到外边的小饭店喝酒来了。 董勇万没有想到，在酒桌上，孙洪波竟然透露出四大美女中有人追他的信息。考虑到孙老四以往消息的准确程度，董勇惴惴不安地想道：“莫非，莫非昨天的字条真的是方小璇留给我的吗？” xxxxx“客未走，席未散，四下新娘寻不见寻呀寻不见！”八个喝得醉醺醺的学生大声唱着歌，东倒西歪的穿行在校园的道路上。路上的学生纷纷掩鼻躲避着这几个酒鬼。 在周末的晚上，学校的政工老师一般不会留在学校，所以学生们也就相对放肆一些。若放在平时，622寝室这几条汉子即使比今天多喝两瓶白酒，也不敢在校园内如此嚣张啊。 “董勇！你给我站住！”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这可把622寝室的好汉们吓了一跳：“不会是学生处的母老虎马凤莲来进行校纪纠察了吧？” 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面前这个女子比马凤莲要美丽上千万倍。这个女子不是别人，证实财院的第一美女，他们的同班同学方小璇。 一见财院第一美女拦住了一群酒鬼，周围的学生也纷纷围了上来。校花拦住了酒鬼，这一定非常有趣。 这时董勇的酒早就被方小璇的一声怒喝给吓醒了。他心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董勇，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约你到青年湖畔去，你为什么没去？害得我一个人在那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方小璇来到董勇面前，大声地问道。 哇！围观的学生都发出一声惊叹，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董勇是何许人也？竟然让方小璇主动约他，并且人家还不搭理方小璇这茬。看来还真是牛b啊。 除了财金系九〇级的学生，其他人几乎没有听过董勇的名字。但是其他人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更改一下自己的名字。看看人家董永（勇），因为名字起得好，七仙女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老大彭泽宏看董勇不敢开口说话，就暗地里捅了孙洪波一下，示意他出面替董勇解围。孙洪波就嘿嘿干笑着说：“小璇，你看这里人多，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 方小璇杏眼一瞪，对孙洪波说道：“人多怎么了？你们是不是仗着人多准备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啊？” 孙洪波尴尬地一笑，小声说道：“小璇，不是那个意思，你……” “哼！我怎么了？今天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都给我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董勇给我一个交代！” 方小璇打断孙洪波上的话，上前一把拉住董勇的胳膊说道：“董勇，你跟我走。今天晚上你如果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回来！” 董勇的胳膊被方小璇的纤纤玉手抓到后，脑子嗡一声就乱了。在他的脑海里，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有方小璇那只雪白的小手。 第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三) 早春三月，北方的气温还比较低，董勇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是此时横亘在他皮肤表面和方小璇小手之间的厚厚的衣服彷佛消失了。方小璇可爱的小手似乎直接抓在他**的胳膊上一样，董勇顿时一阵鼻血上涌，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方小璇拉着向青年湖方向走去。 622的几个人想要跟上去，梁新明忙伸手拦下：“你们要干吗？老六的事情让老六自己解决。” 几人这才醒悟，他们用力拍着自己脑袋说道：“靠！哥几个还真是喝多了！走，回去睡觉！” xxxxxx董勇踉踉跄跄地在方小璇的拖拽下向前走去。一阵微风从前方吹来，在董勇鼻子前打了个旋儿，随即又向后飞去。 方小璇的芬芳的体香夹杂在风中，诱惑着董勇那已经被酒精麻木的嗅觉，让他体内有种莫名的情绪蠢蠢欲动。对于他体内的这种情绪，他又是兴奋又是恐惧。 财院的校园不大，几分钟时间，方小璇已经把董勇拉到青年湖的畔的一片树林之中。 这片树林位于青年湖的西南角，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树木茂密。若在夏天，这片树林是财院情侣幽会的宝地，平均每棵树至少要庇护两对亲密的情侣。可是在这初春时节，光秃秃的大树不能提供足够的遮蔽效果，这里也就成了一块被爱情暂时遗忘的角落。 到了树林的中央，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方小璇却象变了个人似的。她放开董勇的手，背靠着一颗大树的树干，低着头，却不说话。瞧她的神情，就如同一个羞涩的少女第一次偷偷约会自己的梦中情人。 她不说话，董勇更不敢说话。他的酒意此刻已经清醒了七分，路上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心中的那面小鼓扑通普通敲个不停。 方小璇忸怩了半天，也没见董勇开口说一个字，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呆子。这个呆子既然不解风情，那么只好她采取主动了。 “董勇，你什么意思？你说，昨天收到我的字条后，为什么没有来青年湖？”方小璇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质问着董勇。 董勇心中一跳，看来昨天的字条还真是方小璇留给他的。不过事到如今，他只有咬紧牙关装糊涂了，绝对不能承认昨天他看到了字条。 “什么字条啊？我没看到啊？” “你这个臭小子，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有想到你还会撒谎！”方小璇气恼地用小手捶了董勇一下。 董勇看着娇艳如花的方小璇白嫩的小手软绵绵地打在自己的胸脯上，不由得心神一荡。长这么大来，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美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美女生气的样子竟然这么好看。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美女，竟然没有听到方小璇在说什么。 方小璇嘴里说道：“……我昨天明明看到你打开字条的。”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住，俏脸上飞起了一片红云。她心中大为后悔，这样她不是明摆着告诉董勇，她在暗中偷看他吗？哼，你这个傻小子，长得很美吗？我为什么要偷看你。 这时，她看到董勇脸上竟然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不由得又羞又恼，大声呵斥道：“臭小子，把脸转过去，不许看我！” 董勇假如知道方小璇将他刚才因为她的美丽而失神的瞬间理解为意味深长，一定会捧腹大笑的。可惜他不是方小璇肚子中的蛔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听到方小璇的呵斥后，还以为她发现自己心中那色眯眯的杂念，所以才不让自己看她。羞愧之下，他将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盯视面前这张俏丽的面孔。 方小璇看董勇听话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心中不由得大为满意。不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哼！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爽约，害得她昨天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傻站了一个多小时。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董勇，我是不是很难看啊？”方小璇沉声问道。 “这……”董勇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很想说：“你不难看，你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可是他长这么大来，从来没有这样对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因此他很难启齿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方小璇看他犹豫再三，就是不肯回答她这个问题，于是就说道：“既然你不肯回答，那就是在心中默认我很难看了喽！” “不，不是这样的。你一点都不难看！你非常非常漂亮！”董勇大为着急，生怕方小璇误会他。于是心中的话就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大为惊奇，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竟然是他说的。看来夸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不是件太过困难的事情啊。 听着董勇脱口而出的话，方小璇心中感到甜丝丝的。这个呆头鹅，竟然也知道她长得漂亮。 不过她心中的甜意却没有表露在脸上。她俏脸依旧板着，冷冰冰地说道：“既然我长得不难看，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呢？” 董勇的头顿时大了一圈。怎么女孩子都这么蛮不讲理呢？刚才明明是她让他不许看的，现在却又来责怪他。 “是你，是你刚才不让我看的。”董勇低声的说道，他的声音和蚊子的叫声有那么一拼。 “噢？是我说的！那你就这么听我的话啊？”方小璇动听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讽刺的意味。她笑着反问道：“董勇，既然你那么听我的话。那么昨天我约你来这里，你为什么就没有来呢？” “那个，那个，”董勇被方小璇诘问得无话可说。无可奈何之下，他一横心，将没有来的真正理由说了出来：“我，我因为那张字条不是你留给我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捉弄我呢！” 方小璇此刻才知道昨天晚上董勇没有来赴约的原因。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长长了出了一口气，心理平衡了许多。 不过她还是不肯罢休，她还需要知道另外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也就是说，假如你知道是我留给你的字条，你一定过来的，对不对？” 问完这句话，方小璇屏住了呼吸，她都有点不敢看董勇，生怕董勇说出她期望之外的答案。 董勇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地说道：“对，一定会来的。” 他的声音虽然细小，方小璇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正是她期望的答案。此刻她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了下来。假如董勇说出另外的答案，可就令她这个校花太没面子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刚才声音太小，请大声再说一次。”方小璇假装没有听清楚，因为她还想再听一次。 “我说，假如我知道是你留的字条，我一定会来的！”董勇猛然抬起头，大声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响亮。 第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四) xxxxxxxxxxxxxxx墓室内，董勇的动作不断加快，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而江静则在婉转娇啼.只是两人都双目紧闭，面色惨绿，把本是风光无限绮丽的场面衬托的分外诡异。 …… 董勇面前出现了一张异常狰狞的脸：“董勇，你要老实交待，那三万块钱到哪里去了？否则等公安局的人来了就不好办了。” 那正是董勇的上司，郊区信用社主任。 董勇脸上充满惊惶失措的表情，对于一个刚毕业不到半年，月工资不过六百的学生来说，三万块可是笔巨款，他即使四年不吃不喝把工资全部用来偿还也不够啊！他拼命的摇着头道：“主任，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在也场，我真的是喝醉了，钱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狰狞的脸孔一变，却成了一个干警：“董勇，这是看守所的监规，你要认真阅读并严格执行。” 又一阵嘻笑声传来：“哎哟，号里怎么来个小白脸？” “小白脸，我他妈的最讨厌小白脸，老肥，让去教教他，让他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一阵天旋地转，董勇却又回到了财院的树林中，面对着美丽的方小璇。 xxxxxxxxxxxxxxxxxxx方小璇被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董勇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大。她慌乱地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四周没有其他人。此时此刻，这清冷的树林之中，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于是她就小声嗔怪道：“臭小子，那么大声干吗？是不是打算把全财院的学生都招过来，来看我俩的笑话？” 董勇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了，于是他挠着头，嘿嘿地干笑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方小璇见董勇还不开口，心中暗想，假如自己不主动说话，恐怕两个人就要这样静静地在树林中站一夜了。看来，还得她把握主动啊。 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不由得让方小璇气恼万分。自从她踏入财院的校门第一天起，她就是财院万众瞩目的中心，向来都是男生在追着她说话，哪里遇到过她追着男生说话的情形啊？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谁让她打定主意追这头蠢牛了呢？假如她不主动开口，这头蠢牛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理解她的心思。 沉吟了半天，方小璇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笑着问道：“董勇，难道你不问问我昨天晚上约你来干什么呢？” 听了方小璇的提醒，董勇醒悟过来。于是他很认真问道：“对呀！方小璇，你昨天晚上约我过来有什么事呢？” 听了董勇的问话，方小璇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呆头鹅，真是有一句说一句，竟然没一句多余的话。 “你猜猜看，昨天晚上我到底找你干什么呢？”方小璇巧笑嫣兮，一张俏脸在月光下诱人无比，让董勇心中又是一荡。 他摇了摇头，拼命地将方小璇的倩影从他脑海中赶出去，好让大脑有精力去思考问题。 费力的思索半天，董勇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非常正确的答案。他一边看着方小璇的俏丽的面孔，一边试探着问道：“方小璇，你是不是想让我替你写答辩论文？” 方小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那里，她寒声说道：“董勇，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没用的花瓶？除了抄袭，什么都不会？我告诉你，即使我不会写毕业论文，也不会来找你当枪手。在财院，愿意替我写论文的多了去了，排队都轮不到你！” 方小璇说着，忽然间扭身趴在树干上嘤嘤哭泣起来。 她这么一哭，可把董勇哭得方寸大乱。他心肠本来就软，见不得眼泪的。现在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更是让他手足无措。虽然天气很冷，董勇额头上的汗可出来了。 “方小璇，你别哭了”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靠近了点，低低地向方小璇央求道。 方小璇听了他的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这可把董勇快吓死了。他连声说道：“别哭了，别哭了，我求求你了。这样哭起来，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不管！我偏哭！我就哭！我就要让财院的人来看看，你这个大男人是怎么欺负我的！”方小璇哽咽道。 “我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了？”董勇奇道。他心中嘀咕，你不欺负我就好了，我怎么敢去欺负你呢？ “你，你欺负我了自己还不承认！呜～～～”方小璇又大声哭了起来。 “好好，算我欺负你了。对不起，我向你赔礼道歉。”董勇连声说道：“方小璇，是我错了。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只要你不哭就行。” “好，这是你自己答应的。我要你怎么样都可以噢，可不许反悔。”方小璇立即停止了哭泣，她转身来仰脸看着董勇，一张俏脸犹如梨花带雨，可是眼睛中已经有了几分笑意。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欲坠非坠的，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就如同晶莹的珍珠。那楚楚动人的神情，让董勇没有由来的一阵心疼。 “嗯！我绝对不反悔！”董勇重重地点了点头。 “喏，我俩拉个勾吧，谁都不许反悔。”方小璇伸出白皙的小手，她四指虚握，只有小指俏皮的翘起，弯曲成一个钩子。这恐怕是天底下最诱人的钩子了。 董勇迟疑地看着方小璇，却不肯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喂，我说董勇，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是不是打算反悔呢？”方小璇很不满意。 “不，不是，我……”董勇有点吞吞吐吐。 “你什么你？快点伸出手来和我拉勾！”方小璇命令道。 董勇无奈，只好将他满是油腻的手悄悄地在背上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慢慢伸出来。这油腻都是刚才在小饭馆和寝室里的哥们儿斗酒的结果。 方小璇才不管这个呢。她用小指牢牢地勾住董勇的小指，好像生怕忽然跑掉。 “董勇，你来，跟着我念！”方小璇大声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 董勇嘟嘟囔囔地跟着念道：“……勾，……吊，……许赖！” 方小璇满意地拍了拍手，严肃地对董勇说道：“董勇，你已经正式承诺我了。现在，我开始提要求了。” “嗯。”董勇点头。 方小璇脸色无端的红了起来，她声音如蚊子般细小：“我，我要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董勇彷佛傻了一般，楞在那里，而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这一瞬间竟然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过了片刻，还是方小璇忍受不了这沉默的压力。她轻声开口道：“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要是，要是你不愿意，你可以摇摇头。” 董勇心中乱成一盆糨糊，脑袋却丝毫不敢动一动，他甚至怕那轻轻吹拂的微风，他生怕这威风将他的脑袋吹动，让方小璇误会他在摇头。 方小璇慢慢地走上前去，她站在董勇面前，伸手抱住董勇的脑袋，而她自己则踮起脚尖，娇艳的红唇慢慢迎上。 董勇闭上眼睛，任方小璇温柔的双手将他的头拉低，而方小璇如兰的呵气，更是让董勇心慌意乱。就在此时，董勇感到两片柔软而冰凉东西贴在他的嘴上，尚未反应过来，一只丁香小舌已经扣开他的牙关，灵蛇一般进入他的口内。 董勇脑海中轰然一声，全身血液几乎都涌向了头部。 就在此时，一束手电筒的光柱照射过来…… 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冷汗淋漓的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是一张美丽的令人窒息的面孔。这不是方小璇，也不是苏语茹，而是江静——他浑身**地抱着同样**的江静，躺在墓室中央巨大的石台之下。 天！我究竟干了些什么？董勇尚未来得及起身，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三章 神奇的梦 董勇浮在上空，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无助地躺在墓室的地面上.那个女子就是江静，那么那个男子呢？是谁陪江静在墓室之中呢？ 等等，这个男子怎么看着这么面熟，难道…… 天！简直不敢相信，董勇竟然看到了自己。那个陪在江静旁边的人竟然是董勇自己！ 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董勇漂浮在半空中，而他竟然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墓室里那个董勇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江静情况看起来更糟，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静静，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董勇吃力的对江静说道。 江静虚弱的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听到董勇内疚的话语后，强打着精神说道：“勇哥，我不怪你，真的。能和你死在一起，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福分。” 漂浮在空中的董勇这才想起，江静和自己被困在墓室里面了，看来最终自己也没有找到通往墓室外面的通道，在没有饮用水没有食品的情况下，耗尽了体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个董勇忽然发现，就在那石台和楠木棺材连接处，有着一个小指尖大小的一个洞，而这个小洞的形状正好和棺材内那把长剑的剑尖一模一样。 这个董勇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喜不已，莫非这就是古墓墓室的机关所在？只要将长剑的剑尖插入这个小孔，也许就会出现一条出路？ 这个董勇连忙想从空中降落下来，去取棺材中的那把长剑，却发现自己怎么样也降落不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声大喊，让地上的那个董勇去取那把长剑，可是纵使他怎么放声大叫，地面上的董勇以及江静好像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矢，漂浮在空中的董勇已经声嘶力竭，而地面上两人的情况看起来也十分不妙，他无比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 “咳！咳！！”江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嗽过后，她脸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潮红。本来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她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她翻了个身，伸手抓住董勇的手，颤抖着问道：“勇哥，我好怕，我想躲在你的怀里。” “静静，来。”董勇脸上也出现一抹奇异的光彩，他伸手轻轻将江静的头揽在怀里：“有勇哥保护你，别怕。” 漂浮在空中的董勇知道，这是两人的回光返照，显然两个人撑不了多久了。对于自己的死，董勇并不感到难过。他难过的是江静的死，一个年轻美丽风华正茂的生命，因为他的连累，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太残酷了？ 江静将头埋在董勇怀里，里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然后就停止了呼吸。董勇紧紧抱住江静，口中叫道：“静静……”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漂浮在空中的董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墓室内飘荡着，良久不绝。 两行红色的泪珠从他的面颊流下，将古墓的地面染的血迹斑斑。 xxxxxxxxxxxxxxxxxxx“静静！静静！” 董勇惊叫着从梦里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着身体趴在同样**的江静身上。古墓地面上确实被血迹染红了，不过不是董勇的血泪，而是江静的处子之血！ 董勇来不及想其他，他连忙用手去试一下江静的呼吸。江静虽然双目紧闭，却呼吸悠长，显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董勇长嘘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他又要面临另外一个令他惭愧的问题，那就是，他和江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告诉董勇，他应该和江静发生了关系。虽然董勇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从江静泪迹斑斑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遭受了多么大的摧残。而摧残江静的人，正是自己这个禽兽不如的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自己发狂，在失去意识的同时**了江静呢？董勇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他想到了和氏璧，想到了和氏璧被自己捏碎后中间那如同虫子般有生命的液体。而正是这绿色的液体钻入自己体内之后，自己才失去了意识。 可是当董勇低头寻找的时候，别说是那绿色的液体，就是连被他捏成几块的和氏璧也不见踪影。难道说这和氏璧蒸发了不成？ 但是董勇顾不得其他，他连忙将自己破烂不堪的裤子穿上，然后又替江静穿上同样破烂不堪的衣服。在替江静穿衣服的时候，江静**红肿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可是想见，失去意识的自己是怎么样的狂暴。 刚替江静穿好衣服，就听江静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静静……”董勇低下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对不起你，我，我不是人。”说着董勇伸手用力扇起自己耳光来了。 “勇哥！不，你不要这样！”江静连忙上前拉住董勇。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江静爱怜地抚摸着董勇红肿的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要怪，只能怪那块可恶的和氏璧。” 说道这里，江静蓦地脸红一下，她内心问自己，那块和氏璧，真的可恶吗？若不是和氏璧，她能和勇哥有合体之亲吗？反正就要和勇哥死在这墓室之中了，在临死之前能够将自己清白的身体交给勇哥，也算值得。能和勇哥血脉相通的做一场真夫妻，也算是了了此生的缘分。即使在阴曹地府有人问起勇哥的时候，自己也能理直气壮地说他是自己的亲密爱人。 “静静，唉！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董勇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蹲在石台下面。 “勇哥，你别这样。反正我们已经出不去了。在我们生命的最后时刻，就不要在折磨自己了好吗？”江静上前轻轻抚摸着董勇的头：“勇哥，我希望我们能开开心心地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出不去了？不不，好像能出去。”董勇这才想起梦里的情形，他激动地对江静说道：“棺材下面应该有个机关，我们试试看。”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三章 神奇的梦(二) 董勇跳到石台之上，沿着棺材与石台的边沿寻找，果然找到一个小孔.这个小孔设计的十分巧妙，竟然是隐藏在一条龙的口中。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即使再认真看，也不过认为这是工匠在雕刻花纹的时候用刀稍微深了一些而已。 在楠木巨棺上面雕刻了无数条珍禽异兽，其中雕刻的龙也有数千条之多。这些龙形态各异，或者腾云驾雾、或者风驰电掣、或者张牙舞爪，若不是董勇在梦中得到提示，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条楠木巨棺上雕刻精美的龙的口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小孔。他在之前查看棺材的时候不能说不仔细，可是就是没有意识到，在这无数条珍禽异兽的口中竟然会隐藏着可以让他们脱困的机关。 找到小孔之后，董勇竟然大振，他俯身从棺材中取出那把菱形长剑。这时候看过去，董勇才发觉这长剑的尖端形状果然十分奇特。那暗红色的花纹在长剑的尖端正好形成两道浅槽，董勇先前观察长剑的时候，还以为这两道浅槽是为了增加长剑的杀伤力，就如同现代的军用刺刀上用于放血的深槽一般。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两条暗红色的浅槽竟然起到钥匙的作用。 在穹顶大珠的照耀之下，长剑发着妖异的寒光。董勇心中对长剑说，长剑啊长剑，今天我们能不能出去就要拜托你老人家了，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董勇手持长剑小心翼翼地将尖端伸入龙口中的小孔，两者的形状果然完全相符。董勇手上动作异常缓慢，长剑的尖端在小孔中慢慢深入。大约进去一个多厘米的时候，董勇感到了手上的阻力，长剑再也不能前进一分了。 “芝麻开门吧！”董勇学着《天方夜谈》中阿里巴巴的样子，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然后他握住剑柄轻轻的旋转。咔吧，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楠木巨棺和巨大的石台开始缓缓下沉。 不到片刻，楠木巨棺和石台竟然消失不见，在那个位置上出现一个方形洞口，董勇伸头望去，只见一条台阶蜿蜒直下，只是里面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看来这就是通向外界的通道了，董勇心中想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太神奇！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在梦中知晓有这么一条通道。 “静静，我们找到出路了。”董勇兴奋地对江静说道。 江静也非常开心，她笑着望着董勇，眼里充满了崇拜。 “勇哥，你好厉害啊。这样的机关也能找到。” 可是这快乐在江静脸上没有维持半分钟，她神情又黯淡下来。 原来，江静想到了她、董勇以及小茹姐之间的关系。当江静发现自己爱上董勇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这场和小茹姐姐的爱情竞争。她打算到粤城后就向小茹姐摊牌，她要告诉小茹姐，她也爱上了董勇，所以她要和小茹姐来一场公平的爱情竞赛。对于江静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即使是小茹姐先认识董勇，即使是小茹姐先爱上董勇，但是爱情战场上是不分先后的，爱情只讲求缘分，所以才会有很多青梅竹马抵不过一见钟情。至于苏语茹是她的表姐，这个也不应该成为她追求董勇的障碍，江静反而认为，如果因为亲情的顾忌而不敢追求真爱的人才是真正的亵渎爱情。 可是江静没有想到，在古怪的和氏璧的作用下，她竟然稀里糊涂的和董勇来了场亲密接触。本来江静以为她和董勇本困在墓室之中不能出去了，那么既然要死了，这样亲密接触也算是为她这场轰轰烈烈的尚未开始便要结束的爱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她并没有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苏语茹。 但是，现在这一切想法都被颠覆了。董勇找到了出路，她和董勇能够脱困了。按理说脱困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这却让江静感到无限的苦恼和困惑，甚至有那么几分羞愧。 她出来以后怎么面对小茹姐？若是她和董勇没有实质性的接触，那么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和小茹姐展开竞争。可是她和董勇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她怎么样去理直气壮的去面对小茹姐？在没有告诉小茹姐她要加入这场爱情竞争之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假如让小茹姐姐知道，会不会认为她是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偷偷摸摸的勾引董勇呢？虽然说这一切都不能怪她，都是那可恶的和氏璧搞成这样，但是…… 罢了，罢了。江静摇了摇头，还是退出这场竞争吧。即使她深爱着董勇，但是在发生了这些事后，她实在无法面对小茹姐，她实在无法理直气壮地告诉小茹姐，她要和她争夺董勇。她无法问心无愧，无论是什么理由。 想到这里，江静无比心痛，她不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她也无法想象，离开董勇之后，她能够去接受另外一个男子的爱情。她一想到，董勇将会和小茹姐亲热拥吻的镜头就痛彻心扉。命啊！一场在她失去知觉下的稀里糊涂的实质性接触，没有任何任何欢愉的记忆，除了**的肿痛外，她没有任何感觉，却要她付出失去追求真爱权力的巨大代价，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残酷啊？ 和氏璧，和氏璧！你真害人不浅！ 董勇见江静面色一黯，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荒唐。虽然说都是和氏璧惹的祸，可是，实施这场卑劣行为的却是他本人，纵然说是他在没有知觉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干的，他也脱不了干系。无论什么理由，在伤害了江静的这个事实面前都无比苍白。况且他伤害的不仅仅是江静，而且还有苏语茹。他竟然和苏语茹的表妹发生了关系，这让苏语茹知道后会做如何感想？ 董勇心乱如麻，毫无头绪的茫然站着。他不知道怎么劝慰江静，又不知道以后见到苏语茹后该如何解释。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向苏语茹提起这件事，不提，他内心有愧；提，他如何开口？还有江静，以后他该怎么和江静相处呢？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三章 神奇的梦(三) 乱！乱！乱！ 空气就这样压抑着，几乎要让人窒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董勇还是开口了。 “静静，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情，都等我们出去后再说。”董勇的声音又干又涩，听起来沙哑之极。 江静无助地站在那里，神色黯然。她真不想走，既然注定要失去勇哥，那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死在这个墓室当中，就当世界上没有江静这个人存在过。可是江静知道，假如她不出去，董勇一定不会出去。她为了追求心灵上的解脱连累了董勇，那就太自私了。勇哥还年轻，勇哥前程似锦，勇哥还有大好的才华等待他去发挥。她不能为了求得自己的心安就连累了勇哥。女人，竟然打算为男人牺牲，那么就牺牲到底。 “嗯！勇哥，我们出去！”江静笑颜如花，可是谁又知道，这盛开的花朵下掩藏着多少痛苦和寂寞呢？ 董勇见江静笑了，这才放下心来。 “那好，等我弄点东西。”董勇让江静躲在墓室的角落，然后将手中的长剑奋力向穹顶的大珠掷去。在经过三、四次尝试之后，董勇还真的将穹顶上的一颗大珠弄了下来。只是这大珠掉落在地面上后摔碎为几块。 董勇看那大珠碎成几块后并不影响发光，这才放下心来。他捡了两块比较大的碎块，提起长剑，对江静说道：“静静，跟在我后面，我们走。” 两人一前一后下来台阶，碎块发出的光亮能照亮五米方圆。借着光亮，董勇提着长剑在前面开路。大约向下走了十多米，董勇踩到了一块微微突起的圆石。只听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青石台阶竟然缓缓升起，不到两分钟，那台阶消失不见，让人看出一点痕迹。 董勇借着光亮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一个十多平方米的方室，在前方有一条平坦的通道。而在方室的顶端，则是泛褐色的黄土，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刚才就是从那里走下来的。 董勇不由得赞叹这古墓设计的巧妙，假如盗墓贼进了这个古墓，只会在古墓四壁和底部寻找机关，他们根本想不到，真正的墓室是藏在这古墓的顶部。想到这里，董勇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那楠木巨棺上镶嵌了那么多珠宝，随便撬个两块下来，不就发了大财了吗？嘿嘿，以后假如丽芳公司再遇到什么困难，还发愁没有启动资金吗？ 董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以及发着幽光的碎块，暗笑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手中这把长剑，绝对价值不菲，而这两块发光碎块，应该就是夜明珠的碎块了，虽然碎了，也能换不少银子吧？再说了，连价值的连城的和氏璧都被自己弄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董勇暗自得意，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败家子，手指轻轻一捏，十五座城池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弹指尖，城池灰飞烟灭！”董勇情不自禁的吟了出来。 “勇哥，你说什么啊？”江静听见董勇在嘟囔，就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嘿嘿！”董勇干笑两声，忽然发现手中的夜明珠碎块暗了一些。他大惊失色，前面黑乎乎的通道不知道有多远，没有了光亮他们可就麻烦了。说也奇怪，这夜明珠镶嵌在墓室穹顶上两千多年也不见光亮减弱，怎么他一到他手中就暗下来了？莫非是因为他把珠子打碎了的缘故吗？ 董勇来不及多想，他对江静说道：“静静，走，我们快走。” 通道在地底蜿蜒曲折，也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董勇手中较小的夜明珠碎块已经不发光了，那块大一点的夜明珠碎块发出的光也非常微弱，仅仅能照亮身前两尺。就在此时，他们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一堵坚硬的石壁。 谢天谢地，终于到头了。 可是，怎么出去呢？董勇借助夜明珠碎块的微弱光线在石壁上找了起来。这石壁上也雕刻了无数珍禽异兽。有了上次的经验，董勇就特别注意那张牙舞爪的龙，看看龙口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小孔。 结果非常失望，将数千条龙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龙口中有什么小孔。 可是董勇并不灰心，他扩大搜索范围，将石壁上所有的雕像都纳入寻找范围。嘿嘿，董勇笑了两声，设计这个古墓的人实在太狡猾了，这次他竟然将小孔藏在一只麒麟的眼睛里。 就在此时，董勇手中的夜明珠彻底暗了下来，通道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 “勇哥，我怕！”江静最害怕黑暗，她紧紧依偎在董勇身后，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董勇进行了全方面接触。 董勇本来就**着上身，下身的裤子早已经被磨出两个大洞，已经完全遮掩不了屁股。而刚才和氏璧作怪让两人发狂的时候，董勇更是把自己的裤子扯了个稀烂。这时他的裤子与其说是裤子，不如说是布条，比原始人围在腰间的树叶不强多少。 江静的衣服在经过董勇刚才一番蹂躏之后，也破烂不堪，仅仅能遮挡住敏感部位，其他地方就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此时她紧紧贴在董勇身后，柔嫩的肌肤不可避免的与董勇的身体发生接触。 董勇心头一热，下体竟然硬了起来，从布条之中探头探脑的伸了出来。这可让董勇脸臊的厉害，幸亏夜明珠的光亮灭了，否则这让江静看到，他可真丢死人了。 其实董勇脑子中一点邪念都没有，可以精神的高尚并不代表肉体上的高尚。即使他没有邪念，在这样香艳的刺激下，肉体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反应。 弟弟啊弟弟，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你再这样丢人败兴的，小心我把你阉了！董勇在心中恶狠狠地威胁小弟弟，可是小弟弟丝毫不吃他这一套，还频频点头向董勇示威。 我靠！董勇骂了一句，不再理睬。你硬就硬吧，我先找到脱困的路再说。 董勇用手摸着麒麟眼睛上的小孔，将长剑的尖端刺入，然后轻轻一旋转。咔吧一声响，石壁并不没有象董勇想象的那样移开。 正在奇怪间，一阵隆隆声传来，董勇觉得脚下的地抖动起来。那隆隆声越来越近，董勇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后来闻到了土腥味，他才明白，原来是通道在逐渐坍塌，而且是逐渐向他们迫近。 这可让董勇魂飞魄散，他连忙用力推面前的石壁，石壁还是纹丝不动。天哪！难道说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让他和江静经过这么多曲折之后，最终还是葬身于这地底不成？ 董勇并不怕死，他本来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可是在发现楠木巨棺上的通道时，他又燃起了生的希望。现在，命运又将这生的希望当头浇灭，让他重新面对死亡。 死不可怕，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一个从死到生，又从生到死的轮回，这么巨大的落差又岂能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起的？既然让他们死，为何不一开头就绝了他们生的念头，直接让他们死，而偏偏要让他们燃烧起生存的渴望的时候再把他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该死的老天！这该死的命运！ 董勇一边咒骂着，一边转过身来，将江静放在地上，他怕在江静身上，四肢用力撑起，为江静遮挡出一个空间。即使死，那么就让石头土块先将他砸死，也许在他身体盾牌的遮挡下，能给江静留下一份生的希望。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四章 好人好报 第四十四章好人好报就在此时，那石壁却吱吱哑哑地缓缓升起，董勇绝望的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只是董勇祈祷，这次老天爷千万不要再开什么玩笑了，不要让他充满希望地走入另外一个绝望。 隆隆声音越来越大，董勇能够感到小土块石粒溅起打在他身体上的感觉，那种生疼生疼的感觉是他好久没有体验过的了。假如此时能让他喝上一口盐水，董勇自信他宽阔的后背能挡住任何东西。可是现在，董勇只有祈祷那石壁升起的速度快一点了。 终于，石壁升起的缝隙足够塞过一个人了。董勇连忙将江静推了出去，紧接着他又从石壁的缝隙中爬了出来。 只听得一声巨响，身后的通道完全坍塌，连这个石壁都被埋藏在内。董勇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一股风扑面而来，将董勇和江静冷得只哆嗦。不过两个人还是很开心，清醒自己的劫后余生。满天繁星在凄冷的天空眨着眼睛，似乎是替董勇和江静两个人高兴。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董勇抱住江静旋转起来，刚刚转了两圈，才发现不妥，连忙将江静放了下来。 嘿嘿，董勇干笑两声，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唇几乎冻僵了。没有了盐水的神奇力量，即使是董勇，也无法抵挡这冬日的寒风。 虽然北风萧萧，江静的脸却火辣辣的。比起董勇来，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了多处，但是总算还算完整，尚能抵挡这凛冽的寒风。 董勇看了看周围，一条黑色的河流无声无息地躺在前方，呼啸的北风用它的寒冷锁住了大河的咆哮。董勇知道，这应该是黄河了。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堆坍塌的黄土，董勇和江静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假如晚个半分钟，很可能他和江静都被埋藏在这黄土之中。 董勇和江静掉进墓室里是早上，而现在却夜晚，看来他们在墓室中竟然呆了十几个小时。 看江静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两人是又冷又饿。董勇决定，到附近的农家找点穿的和吃的东西，既然已经逃出了古墓，他们可不能再被冻死或者饿死。 于是董勇和江静互相搀扶着，向远方的一处灯光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此时董勇再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他紧紧抱着江静的身体，希望江静能为他**的身体遮挡一点寒风。此刻他的小弟弟倒是乖乖的缩回去了，即使偶尔接触到江静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他也不会有丝毫反应。 就在董勇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一户农家小院。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远远的矗立在村庄的边缘。 “静静，给我拿点钱。”董勇哆嗦着说道。他的钱包装在上衣内，当时脱在那废弃的砖瓦窑里了。一起丢在砖瓦窑里的还有那部刚买不久的价值两万多块大哥大。蜈蚣脸千里追踪到这里，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江静兜里钱包还在，虽然不懂董勇要干吗，她还是掏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董勇。 “我到这家买点衣服和吃的。”董勇牙齿可崩着说道。 这里虽然是农村，但是已经是中州市的郊区，淳朴的农民早就染上了小市民的铜臭。这么晚到农户家借衣服借吃的，一定会被人打出来的，尤其是象董勇这种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假如董勇用钱去买，那自然又是不同。 “静静，你先躲在一边。”董勇交待江静。 邦邦邦！董勇敲响农家的大门。 谁呀？里面叫一声。 老乡，我们迷路了，想问个路。董勇说道。 里面一阵悉悉唆唆的声音，显然主人在穿衣服。过了几分钟，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提着一根木棒，满眼警惕地看着董勇。 董勇能够理解，在这深更半夜有陌生人敲门，放在谁身上都会警惕的。 “大叔，你好！”董勇一边哆嗦着，一边伸手晃动着手中的两百块钱钞票。 “我们遇到打劫的了，好容易才逃出来。拜托你能不能卖给我们一点吃的和几件衣服啊？”董勇磕磕巴巴地说着。 “啊？这样啊？快进来快进来！”头发花白的男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棒，让董勇进去。看来董勇遇到热心人了。 “大叔，谢谢。”董勇连声感谢，他对头发花白的男人说道：“能不能给先给我找个大衣？我还有一个女伴儿。” “噢，没问题没问题。你等一下啊。”那男人匆匆进去了。不一会他拿出两件黄色的军大衣递给董勇。 “你把这件先穿上，把这一件给你女伴儿送过去。”董勇连忙用大衣裹住自己，又到外面让江静穿上大衣，两个人进了房间。 好暖和啊。 那男人找了几件衣服，让江静和董勇分别进到一个空房间换上去。 董勇和江静换好衣服出来后，男人又张罗着给他们做东西吃。期间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想要帮忙，那男人连忙让那女人回去休息，他责备那女人道：“你多注意身体，快去休息，我一个人就忙就行了。” 那男人下了厨房之后，不大功夫，就端出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面叶。这是中原省流行的一种面食，里面放了很多醋和姜，既能果腹充饥，又能治疗伤风感冒。董勇中间又跑到厨房去，狠狠地往碗里加了两大勺盐。 两碗面叶下肚之后，董勇和江静都感觉好多了，尤其是董勇，补充了盐分之后，更是精神焕发，刚才受那一点小风寒更是不翼而飞。 那男人等两人吃过饭之后，这才问起详细情况。董勇说他和江静到邙山来旅游，路过老鸦口的时候被人打劫了，被捆在废弃的砖瓦窑，他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话半真半假，董勇不想说出其中还发生过枪战。一旦涉及到枪问题就大了，说不定他还要去公安局报案，并且要配合公安人员的调查取证，这么一来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而现在正是丽芳公司的关键时期，在和中央电视台签订了协议之后，丽芳公司马上就要迎来一个蓬勃发展的机会，所以董勇要和时间赛跑，抓紧时间回到丽芳公司处理公司的发展事务。 那男人一听就大吃一惊，他说你们这些外地人真胆大，竟然敢去老鸦口。前几天在老鸦口发生了两起劫持出租车的案件，两名司机都被杀死了。他们本地人轻易不去那个地方，也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不知道底细，才敢过去。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四章 好人好报(二) 董勇这时候忽然发现他说的话有个漏洞，如果说他们遇到的是劫匪的话，怎么解释江静的钱包还在身上呢？好在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是个老实人，没有多想，董勇才避免了谎言被当场戳穿的尴尬局面. 为了转移老实人的注意力，董勇开始询问起这位大叔的情况。 “大叔，你今年高寿了？”董勇笑眯眯的问道。在国外，问一个人的年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年龄也是隐私。在中国则不然，问候一个人的年龄往往代表的是一种关怀。 “大叔？唉，老弟，实话告诉你，我今年高寿三十五岁。”那位“大叔”自嘲地笑了笑。 啊？董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头发花白，脸皮象松树皮一样黝黑龟裂，看起来五十多岁都有可能，怎么会才三十五岁呢？是什么样的压力让这个男人过早衰老成这个样子？在这个男人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那个男人掏出一杆竹烟袋，打开一个鞋油盒子，里面有大半盒暗黄色的碎烟叶。他用粗糙如树根的拇指和食指灵活地从盒子中捏出一小撮烟叶，放在竹烟袋中，用拇指压实后，将烟袋凑在屋中央的炉子上点燃。他长长的吸了一口，然后屏住呼吸，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将烟雾从鼻子中喷出，两条长龙盘旋直上，将他笼罩在其中，使董勇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烟袋上燃烧的烟叶一红一暗的闪烁，就如同一颗火红的心脏在收缩跳动。 在董勇的一再要求下，那个男人终于讲述起他人生的故事。 他叫张洪亮，从一个贫苦的家庭长大，高中毕业的时候考上了中原省会计学校。刚上中专不久，父母就患病先后离开了人世。他一个人艰难地度过了三年中专生涯。好在那时候中专毕业还包分配，他分配到中州市郊区的一个机械厂。随后他就和本村的一个女孩子结了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感情很好，在他考上中专的那年，双方父母就给他们把婚定了。 老张的妻子体质不好，天天生病，这让老张天天忙来忙去照顾妻子不说，挣来工资全部用来为妻子买药买补品了。 好容易等将妻子的身体调养好，老张也该要孩子了。于是老张又开始替孩子操心。等家庭的一切都有所好转了，老张所在的机械厂却倒闭了，老张下岗了。连厂里分给他的那一间半宿舍也被购买机械厂的私人企业主收回去了。中州市之大，却没有老张一家的容身之处。无奈之下，老张一家只好回到郊区的老家来容身。 老张是学财务的，找了几分工作，但是总是干不长久。因为老张不敢做假帐，不敢配合财务科长弄虚作假。 无奈之下，老张只好想办法摆了个地摊，在附近小学的周围卖一些儿童玩具、零食之类的小杂货，生意还算不错，基本上能顾住一家人的生活。 可是…… 说道这里，老张的神色又黯淡起来。董勇不知道老张又遇到什么难题。 在董勇的追问下，老张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不知不觉中，老张的儿子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他的地摊就下小学的周围，主要赚的是小学生的零花钱。儿子一开始上学倒无所谓，后来班里的同学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摆地摊的人，就开始嘲笑他，挖苦他。头几次，他儿子都忍住了。可是次数多了，他的儿子就受不了了，就偷偷地哭。老张发现儿子哭了，就问儿子为什么。儿子开始不说，后来经过多次追问，儿子才告诉老张其中的实情。 为了儿子，老张不得不避开学校，推个小车走很远的路沿街叫卖，他一看见放学的孩子就连忙躲起来，生怕会碰到他的儿子或者儿子的同学。他的主顾主要就是这些小学生，没有了他们的光顾，他的生意就变得很差，眼看就做不下去了。 张大哥，你这是何苦呢？董勇摇头不解。做小贩很丢人吗？不都是凭自己的劳动赚钱吗？又不偷又不抢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可以和儿子解释清楚啊！他会理解的。江静也这样劝老张。 老张不说话，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我希望儿子不理解，儿子这么小，假如理解了，就过早承受了一份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生活压力。为什么要用生活的沉重来代替他童年的无忧无虑呢？ 说这话的时候老张显得非常崇高。董勇此时才真正理解什么叫男人，什么叫父亲。生活的困顿并不能压弯男人的脊梁，更不能剥夺一个父亲的尊严。 董勇非常想帮老张一把，象这样男人不应该活得如此悲沧。 啊！张大哥，我也是学财务的，和你一样，我现在同样不做财务工作了，不过算起来我们曾经是同行呢。 呵呵，是吗？老张苦笑了一声。 董勇装着不在意地问老张一些财务上的问题。他发觉老张对这些问题有一些很精辟的独到见解。有些东西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看来老张十多年财务工作使他积累的丰富的工作经验。董勇虽然是本科毕业，学历高过中专毕业的老张，可是他在实际工作经验上比起老张还是有所欠缺的。 当然，局限于老张的学历，又加上下岗两年多了，老张对全局的把握以及最新财务准则、财务通则的精神的领会方面又所欠缺，但是这并不妨碍老张成为一个优秀的财务主管。假如丽芳公司聘任老张做财务主管，一定比聘请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要强上很多。 想到这里，董勇就决定给老张安排一个职位。即使这次他回粤城之后，丽芳公司的财务主管已经招聘到了，他也可以让老张从事财务部的稽核工作。有这么一个老会计把关，董勇和水墨兰可要放心多了。 不过董勇还是决定再试验一下老张的人品。假如老张能通过这一关的考验，那么这个忙董勇是帮定了。 “张大哥，我们就不打扰了，来，给你二百块钱，就当时我们的饭钱和身上的衣服钱吧。”董勇将手中的二百块钱递给老张。 “你这是弄啥哩！”老张连连推辞不要：“这几身旧衣服还能要钱？你这不是打你哥的脸吗？你们大老远来我们中州市玩，竟然被人打劫了，这就够丢我们中州人的脸了，如果我给你弄这点吃的再收你的钱，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不要！就不要！” 将钱硬塞到董勇的手中后，老张又说：“现在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了，你们现在出去也没有车。如果你不嫌弃你哥家寒碜，就在这里住一宿。等明天天亮了再走中不？” 董勇见老张如此实诚，也就不再坚持。他点了点头，对江静说道：“静静，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对啦！你们小两口不要和大哥客气，就在这里住下吧！”老张显然对董勇答应留下来非常满意。 江静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董勇连忙声明道：“大哥，你误会了，她是我妹妹。” “噢！看我这张嘴！”老张呵呵笑了起来，他说道：“这也好办，我去把我儿子叫起来，让他和我们夫妻谁在一起。大兄弟去睡我儿子的床，你妹妹就睡客房好了。” 第二日，董勇和江静吃过早饭，对老张夫妇千恩万谢后，出发上路了。 在出发之前，他将丽芳公司的情况对老张讲了一边。 我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我们公司目前财务部正需要人，假如大哥愿意到粤城去工作，我会再财务部给你留个岗位。 你不必急着答复我。这是我的电话。董勇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等你考虑清楚后，给我回个电话。 董勇将纸条留给老张，然后和江静离去。 在他身后，老张拿着那张纸条，脸上惊喜交加。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五章 复兴之路 董勇和江静下了火车，早就等候在站台上的水墨兰、苏语茹、姬小丽、郭云等四人就围了上来.这四个女孩子加上江静，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引的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他们纷纷在猜测，那出于众星捧月地位男子究竟是谁，竟然带着五大美女招摇过市，真是让人羡慕啊。 在一众流着口水的旅客的目送下，一辆道奇商务车拉着六位俊男美女驶离了站台。 在车上，苏语茹、水墨兰四人听着董勇讲述着他和江静惊险的历程。董勇非常平淡的语气讲述着，仿佛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可是苏语茹、水墨兰四人却听得紧张万分。虽然在之前的电话中董勇已经详细地向她们讲述过，可是此时重新听一遍的时候，四个人仍免不了一惊一诈的，尤其是当她们听到董勇为躲避子弹和江静一脚踏空被黄土掩埋的时候，四个女孩子不由得都齐声惊呼出来。 其实苏语茹、水墨兰、姬小丽四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并不惊险，她们和江静一样，都以为董勇抱着江静奔跑的时候是在躲避子弹。她们完全不知道董勇是用他的后背替江静遮挡子弹。在她们看来，这多危险啊，只要一颗子弹射中董勇，他和江静两人还不当场丢了性命吗？ 除此之外，董勇将他和江静之间发生的事情略去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和江静出奇的默契。 “勇哥，你为什么不报警？”姬小丽开口问董勇。 “对啊，为什么不报警呢？”苏语茹也嗔怪道：“象水天长这样的坏人，早该得到法律的制裁了！” 苏语茹的父亲是军区副司令，现在她男朋友差点被人枪杀，这假如让她父亲知道的话，能放过水天长还有蜈蚣脸这帮坏蛋吗？ 董勇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公司刚和中央电视台签订好和解协议，很多工作都需要我去做。假如我去报警，前后一定会耽误好长时间，这么一来，就会怡误我们公司发展的最好战机。” 说道这里，董勇又分析道：“水天长既然敢这么做，说明他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自己脱罪。而蜈蚣脸他们也一定会仔细清理现场，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所以我们即使报警，也可能是耽误了时间却白忙活一场。” “那，那就这么着看着水天长逍遥法外不成？”郭云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以后会有机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的。”董勇对大家说道：“再说，我认为报复水天长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上击败他。我们通过一场一场的商业战争将丽人公司打垮，让水天长从千万富翁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这本身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呵呵，以水天长的性格，假如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一定会铤而走险来对付我，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设计了圈套引诱他钻进来，搞他个人赃并获。嘿嘿！” 众人纷纷点头，她们都认为董勇这个办法确实够狠。报复一个千万富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变成一个穷光蛋，以水天长的奢华做派，假如真的把他变成一个穷光蛋，不用她们去报复，水天长自己就会自杀的。 董勇又问水墨兰，公司的财务主管招到了没有。水墨兰回答说，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只是需要董勇进行面试后才能最后决定。 于是董勇又就将老张的情况说了出来，他对水墨兰说，老张这个人作风严谨、经验丰富，正是担任财务主管的最佳人选。 在董勇前面的讲述中，水墨兰就知道老张这个人了。老张这个人能够这么热心地帮助出于困境之中的董勇，本来就让水墨来非常感激，此时再听董勇讲述了老张的详细情况，更让水墨兰坚定了答谢老张的决心。 “呵呵，你现在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用**权在你的手中。你觉得老张不错，就聘用他好了。”水墨兰笑着对董勇说道，她以后反正只当一个挂名的董事长，至于具体事务完全由董勇运作。她只要为董勇做好后勤工作，就是一个非常称职的董事长了。 董勇笑呵呵说道：“感谢董事长的信任啊。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啊！” 回到公司，公司全体同事纷纷上前对董勇表示祝贺，祝贺董勇和中央电视台达成了和解协议，给公司争取到了这么大的利益。至于董勇遇险的事情，公司的其他员工都不知道。董勇实现交待过水墨兰等人，要严密封锁他遇险的消息，除了她们四个人外，不要让任何员工知道。 董勇谦虚地说，这都是公司全体同事的努力，也是公司领导层集体领导的成果，不能归到他董勇一个人头上。面对着同事的夸赞，董勇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虽然他知道中间大多数同事是真心来向他祝贺，也真心为丽芳公司获得这么好的发展机遇而高兴。可是董勇也深知，也一定有极少数人是冲着他是丽芳公司新人总经理这个头衔来祝贺他的。而往往正是这些人，拍马屁拍得最为精到，如果长期处于这样阿谀奉承的氛围内，就会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 终于将这一阵寒暄应付了过去。董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当然，不是他就任财务主管的那间办公室，而是水墨兰原来的总经理办公室。 苏语茹、姬小丽知道董勇和水墨兰要谈工作，就知趣儿的没跟进去。她们拉着江静躲到郭云人事部的办公室去说话去了。若在平时，这种工作作风一定会受到水墨兰的批评的，可是今天水墨兰破例宣布，为了迎接董勇总经理的归来，全公司放假半天。今天中午，全体公司员工到小天鹅食府去，公司埋单。 董勇将北京之行的详细情况向水墨兰汇报了一遍，他告诉水墨兰，公司的工作重点一定要随着形势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直销的这种模式在粤城仍将继续保持，而在全国范围内，丽芳公司要通过一种新的方式去占领市场。要利用中央电视台广告的优势，将被水天长卡断的销售网络重新建立起来。 “阿兰，我在路上考虑了很长时间，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丽芳公司要迅速铺向全国市场，恢复原来的市场份额，只能采用一种方式。”董勇说道。 “什么方式呢？”水墨兰笑容可掬地看着董勇，她知道，这个神奇的家伙一定会不断带给她新的惊喜的。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五章 复兴之路(二) “什么方式呢？”水墨兰笑容可掬地看着董勇，她知道，这个神奇的家伙一定会不断带给她新的惊喜的. “专柜销售模式。”董勇胸有成竹地说了出来。 “专柜销售模式？现在各大美容品牌不是都采用专柜销售的模式吗？”水墨兰非常困惑不解，这种专柜销售模式非常普通，难道说这就是董勇所说的那种能够迅速占领市场的新模式吗？ “对，专柜销售模式，不过我们这种专柜销售模式和目前各大美容厂商所采取的专柜销售模式又有所区别。”董勇笑着解释。 对于各大美容品牌来说，上海、北京、粤城等大都市为一级市场，而各省省会则为二级市场，再往下按照城市规模以及辐射力的大小还分为三级市场和四级市场。各大美容厂商几乎采用同样的销售原则来对待这四个级别的市场。 一般来说，上海、北京、粤城这几个大都市是美容厂商首先要占领的市场。这几大都市不但市场规模大，消费潜力可观，更重要的是，它们一直是全国流行时尚的风向标，对全国快速消费品市场有着显著的消费导向作用。 无论是什么产品，只要能在上海、北京、粤城几个大都市打开市场，风靡起来，那么接下来向二级市场推广就会非常容易，要不了多久，这些产品就能风靡全国。 所以，对于美容厂商来说，要紧抓一级市场、开发二级市场、兼顾三级市场、坐等四级市场。也就是说，要首先占领上海、北京、粤城等几个大都市，树立和巩固自家品牌在一级市场的占有率，然后挟带一级市场的余威再向二级市场发起冲击。在保证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同时，顺便兼顾一下各省市除了省会之外的副中心城市等三级市场的开发。至于四级市场，根本不用投入人力财力去开发，而等候四级市场的商家上门来洽谈业务，反正这样的小规模市场如同鸡肋，有一只就算一只，就当是锦上添花了，没有也无所谓，对公司的整体业绩影响不大。 而要占领北京、粤城、上海几个大都市，则要占领这几个大都市中标志性的卖场，如北京王府井的北京市百货大楼、上海的置地广场、广州的广百大厦等等。美容产品能够入驻这些大卖场，本身就是一种高贵品质的象征。 这些大卖场对产品的入驻条件非常严格，品牌的名气质量一定要过得硬才行。当然，并不是说只要品牌的名气质量都过硬了，就能顺利入驻了，因为大卖场还有另外一个考核指标，就是销量。虽然说在美容产品这个行业，名气和销量往往成正比的，但是牵涉的具体销售政策，又会出现许多特殊情况。这些大卖场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假如一个美容产品不能给他们带来利润，那么即使这个美容产品牌子再响，也会被踢出局的。 而在具体操作方式上，一般来说由卖场方面提供专柜，而美容厂商提供产品和派出人员进行经营。或者经营人员有卖场方面派出，而工资则由美容厂商负责。这个时候，为了提高卖场方面人员的销售效率，美容厂商往往会把销售额和工资挂起钩来。 无论是美容厂商派出人员负责销售还是卖场方面派出的人员负责销售，产品的价款一律由卖场方面统一收取。然后按照合同的约定，每过一段时间由卖场方面扣除销售利润提成之后将其余货款打给美容厂商。 这种专柜销售模式存在一种弊病，就是卖场占用美容厂商的资金时间过长。 首先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卖场就会千方百计地延长货款结算的期限。一般来说，货款的结算至少需要两个时间，而三个月四个月的结算期限也不少见。 其次，即使到了合同约定的货款结算的时间，卖场方面仍然会找出各种理由拖延付款，往往是一拖延就又是一两个月。 这对卖场来说，等于从美容厂商那里获得了一笔数额不菲的无息贷款供自己使用。而对美容厂商来说，等于一大笔资金被闲置起来，未能得到充分的利用。而这笔资金非但不能产生任何收益，反而要面临卖场倒闭、拖欠等因素带来的风险。一个卖场拖欠一笔资金，全国这么多卖场加起来，该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资金啊。也就是说，美容厂商需要准备至少是正常生产经营所需要资金额度的三倍甚至五倍的资金来维持正常的经营。假如没有卖场的占用，这些资金足够美容厂商再开三家到五家同样规模的公司。 那么既然资金压力这么大，美容厂商为什么还能经营下去呢？那是因为美容产品是个利润非常高的行业。美容产品产生的利润足够美容厂商应付这些资金压力的。 可是对于丽芳公司来说，这种传统的专柜销售模式却无法接受。因为丽芳公司基本上被水天长给掏空了，没有这么多余的资金储备来应付这种传统的销售模式。对于这一点水墨兰非常清楚，这也正是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董勇这个将计就计的策划非常好，成功的说服了中央电视台低价卖给丽芳公司三个月的广告。这三个月的广告效果当然会非常巨大的，假如丽芳公司销售网络正常的话，那么这三个月的广告下来，一定会让丽芳公司的产品销售出现惊人的增长的。 可是丽芳公司的销售网络整体被水天长剥离出去了，丽芳公司在全国各大卖场的销售完全停止，仅仅依靠在粤城地区开展的直销来维持公司的运营。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轰炸，丽芳公司的产品销售也不会增加多少。 有了中央电视台的广告，只能说让丽芳这个品牌重新进入消费者的视野，而丽芳的美容产品要想进入消费者手中，恐怕还需要点时间。也就是说，丽芳公司只能享受中央电视台广告的后续效应，至于近在眼前的巨大好处，丽芳公司是看得着吃不着了。 那么董勇为什么又会提出专柜销售模式呢？难道说他又找到了什么渠道可以解决公司资金上的问题？可是即使丽芳公司获得了足够的资金，也没有足够的业务人员到全国各大卖场去谈判产品的入驻问题。即使有足够的业务人员，丽芳公司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储备派驻到全国各大商场去经营专柜的销售。在人力问题上，完全指望大卖场提供是不现实的。现在距离中央电视台广告播出协议规定的播出时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董勇能有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资金问题和业务人员、促销人员的问题呢？ “呵呵，这些也没办法解决。”董勇笑着说道：“不过我的设想的专柜销售模式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些问题。不会遇到这些问题，自然不用解决这些问题。” 水墨兰顿时精神大振，这个董勇，又想出了什么出人意料的鬼点子了？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五章 复兴之路(三) “我们首先要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一场招商活动，涵盖全国四级市场.当然重中之重就是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董勇打破了这个哑谜。 “招商？你快说说，具体怎么样一个运作。”水墨兰虽然不知道董勇的用意，但是她相信董勇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呵呵，非常简单，就是招聘代理商代替我们入驻各大卖场，由代理商负责和各大卖场的谈判。”董勇将自己的想法向水墨兰合盘托出。 按照董勇的计划，丽芳公司需要在全国范围内召开一场隆重的招商活动。在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基本上是每个大卖场招聘一名代理商。而丽芳公司打交道的对象就是这些代理商，而非象以前那样直接面对各大卖场。这样做既能缓解丽芳公司人力资源上的压力，又能解决丽芳公司资金匮乏的难题。 什么叫做好生意？董勇问水墨兰。然后董勇告诉水墨兰说，能产生现金的生意就是好生意。董勇对水墨兰说，这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一个老师告诉他的。如果一个生意能持续不断地产生现金流，那么这个生意绝对值得做下去。这就好比一个小的杂货铺、一个小的烟酒摊，虽然赚钱不多，但是因为卖的是小东西概不赊欠，每天都有进项，所以能持续不断地经营下去；而一些大的公司，虽然看着利润很高，但是款项被客户拖压的非常严重，不但增加了公司的资金压力，而且存在这大量的呆帐坏帐风险。最后造成企业的资金链断裂，公司只好关门倒闭了事。 “我们在全国招聘品牌代理商，可以把一部分利润空间让给这些代理商，反正化妆品的有足够的利润空间，只要我们量做上去，利润的蛋糕自然就大了。”董勇对水墨兰分析道。 按照董勇的计划，这些代理商的潜在对象是与各大卖场有着各种关系的人。比如卖场经理的朋友、卖场员工的亲戚等等。由于他们本身就是卖场里的人或者是和卖场有关系的人，那么他们在和卖场签订入驻合同时会争得非常优厚的条件，比如货款结算期限，丽芳公司如果要去和卖场谈判结果可能是三个月，而卖场经理的小姨子去谈判，可能会是半个月甚至七天。这样对这些代理商来说，就基本商没有什么资金上的压力了。 而丽芳公司则可以拿出二分之一或者更多一些的利润给这些代理商，前提是这些代理商必须用现金到丽芳公司提货，并交给丽芳公司一部分代理权保证金。为了让代理商安心，让他们不用担心美容产品砸在手中，丽芳公司可以制订一项政策，对超过半年尚在保质之内的美容产品丽芳公司可以按照原价回收。 对于代理商来说，既没有资金上的压力，又有足够的利润空间，又加之不用担心美容产品砸在自己手中，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做丽芳公司的品牌代理商呢？他们自己代理自己经营，等于是在做自己的事业，这和丽芳公司派出去的人员或者卖场派出去的人员的销售效果一定不同。虽然同样都是与销售业绩挂钩，但是一个人是在做自己的事业，一个人不过是在工作，你说哪个人会更尽心一点？有了代理商在销售方面的尽心尽力，丽芳公司的总销售量能不增加吗？ “那么，你怎么能够保证这些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做我们丽芳公司的代理商呢？还有就是一个时间问题，在中央电视台广告播出之前的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们能顺利招聘到足够的代理商吗？” 水墨兰提出了一个疑问。 “首先是品牌效应。这些人和卖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懂得美容产品销售的潜规则。基本上是牌子越大，销量越高。丽芳品牌本来就是国内化妆品行业的第一品牌，再加上近期中央电视台的美容知识晚会的播出，丽芳公司汞化物零含量化妆品一定会成为业界的一个焦点。我们再寻找枪手在全国各大报纸上进行炒做，那我敢保证，丽芳品牌的锋芒在近期内无出其左者。”董勇笑呵呵地说道。 “而和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播出协议更是我们的杀手锏。有了中央电视台这么强大的媒体平台做后盾，再加上大量的广告投放，代理商能不看好丽芳的美容产品吗？我们可以在代理合同上加上这一条，如果没有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支持，代理商可以全额退回货款，被获得两倍货款的赔偿。”董勇说道：“反正我们和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播出协议已经签订，这两倍的货款的赔偿只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代理商看的到吃不到。更况且代理商都是想长期做生意的人，又怎么会看重两倍的赔偿这样的短期利益呢？这个条款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更安心吧。” “而有了销量做保证，加上我们公司的让出的二分之一的利润，对这样代理商来说，等于是天上往下掉钱一样，他们能放过这个捡钱的机会吗？所以只要我们公司放出风声，我敢保证全国的代理商都会蜂拥而至。当然，为了保证能够长期合作下去，除非个别资金雄厚的商户，否则我们只会选择那些和卖场有关系的人来做我们的代理商。”董勇信心满得就要爆棚。 水墨兰笑而不语，如果她不是处于董事长这个位置，她一定会对董勇说：“我要崇拜死你了。” 董勇却误会了水墨兰的意思，以为水墨兰是心痛那让出去的二分之一的利润。于是他就连忙说道：“分析完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假如不实行我这个计划的的结果吧。” 呵呵，水墨兰笑了起来，既然董勇愿意再展现一下他精辟的见解，她当然愿意洗耳恭听了。 假如丽芳公司不这样做，那么以丽芳公司的实力，最多不过是到北京和上海这两个一级市场设立几个销售专柜。这样就等于白ng费了中央电视台巨大的广告效应。而且由于资金回笼期限过长，市场拓展进度过慢，那么等三个月后，丽芳公司一定没有足够的资金用来在中央电视台继续投放广告，而没有后续广告的支持，前面的广告效应也不会延续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那么，就等于丽芳公司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以后要想等到这个机会，只能是天上掉馅饼了。 “嗯！分析的不错，眼光独到观点精辟。”水墨兰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我对你这个方案能否实施不发表看法。” “你现在是丽芳公司的总经理，我这个董事长需要做的只是了解你的计划，只用实行不实行这个计划，则由你这个总经理拍板决定。”水墨兰挥舞着手势加重语气：“阿勇，记住，你所做的决定就是公司的最终决定。” “哈哈，好啊！”见水墨兰不反对他的这个计划，董勇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他对水墨兰说道：“那就按照这个计划实施吧，按照我的计划推断，在中央电视台三个月的广告播放结束之后，我们丽芳公司应该积累到足够的的资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得起价钱继续在中央电视台投放广告了。不出一年，丽芳公司的销售额就能恢复到历史的颠峰，甚至超过历史的最高记录。”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六章 广告之星 紧接着董勇和水墨兰商定了一下分工问题，董勇认为，他目前的主要工作重点要转移到代理商的招募工作上.水墨兰就要担负起公司的日常管理责任。 对董勇来说，代理商的招募工作他已经设想好了。主要是将在粤城联系企业开展美容讲座的这些年轻人派驻到全国一线市场和二线市场，在当地平面媒体和有线电视上做招商广告，再让这些年轻人到当地大卖场中联系那些关键岗位的人员，以这些人长期在卖场工作，对商机的把握自然要比常人敏感一些，当然不会放弃这样送上门的赚钱机会。至于和代理商的谈判，则要放在粤城，由销售部的主管负责，而董勇则在最后一关替他们把握着分寸。 “除此之外，我还要进行一项工作。”董勇笑着说道。 “什么工作？”水墨兰疑惑地问道，董勇这小子又想到了什么？ “广告片的制作啊。这次我们公司的广告要在中央电视台播出，那么至少要制作出一部精良的广告片才能配得起中央电视台这个第一传媒的身价。假如我们公司的广告片拍得很烂，我都不好意思去见赵而复台长了。”董勇耸肩说道。 “对啊！瞧我这脑袋瓜子！”水墨兰用粉嫩的小手狠狠敲打了一下额头的侧面。她夸张地说道：“老了！老了！怎么把广告制作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可怜巴巴地对董勇说道：“来，给我说说你的计划，就不要再吊我的胃口了。” 董勇双手一摊说道：“我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尚未成型。不如我们召开一个公司中层干部会议，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来呢。” 水墨兰当即同意，于是马上在公司的小会议室召开公司中层干部会议。好在水墨兰虽然放话今天上午不用工作，这些中层干部并没有回家休息，他们都聚集在办公室内兴奋地议论着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播出的问题，在经过汞化物风波之后，这个消息来得非常及时，犹如强心剂一般给丽芳公司全体员工注入了新的动力。 会议由董勇主持。他首先谈了一下授权代理商独立经营的新的专柜销售模式，他独到的分析展现了强大的说服力，众人完全认同他的观点。紧接着，董勇就提出了广告片的拍摄问题。 “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是，资金非常有限，所以如何在资金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制作出一部精良的广告片，是我们的一个难题。”董勇向大家说出他的担忧：“我们不能指望广告制作公司替我们考虑这些问题。他们在签订广告合同的时候会说得天花乱坠，在收到预付款后一切都会颠倒过来。什么大成本大制作啊，小成本小制作啦！我敢相信，如果我们实现没有准备好广告的制作方案，那么该死的广告公司一定弄一部粗制滥造的广告片来糊弄我们。毕竟象我们这么小笔的广告单子，对广告公司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业务。”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对于这个难题该如何解决呢？ 董勇一边喝着茶，一边注意听着这些中层干部的议论，看看其中有什么好的点子没有。很遗憾，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要想完成他这个想法尚欠缺一点东西，现在就看这些人能不能提供给他一些启发。 忽然，董勇听到郭云小声对苏语茹说了一句什么，他耳朵立刻敏锐地树立了起来。 “小云，你刚才说什么啊？能再说一遍吗？” 董勇一开口说话，嗡嗡作响的会场立刻静了下来，大家都将目光投向郭云，想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让董总经理如此注意。 郭云的脸立刻就红了，她本来是和苏语茹说了一句玩笑话，没有想到却让董勇听到了。现在，董勇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句话来，不是有意让她难堪吗？想到这里，郭云就对董勇有些不满了。 见郭云低头不说话，董勇就又催促道：“小云，你说啊，你刚才说了什么？” 见董勇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郭云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董勇一眼，让我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让大家笑话一下吗？ “我是说，我的哥哥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上学，可以让他试着为我们公司拍一部广告片出来。” 郭云气鼓鼓地看着董勇，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大家都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个郭云真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啊？一部将要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广告片，能让一个还在念书的大学生导演吗？ 只是他们英明的董总经理的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 “好啊！这个建议不错！”董勇击掌称赞，“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验一下，能帮我联系一下你哥哥吗？” 郭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董勇，她想弄明白阿勇这小子是不是诚心拿她开涮。她这么正式的场合说出这个孩子气的建议已经够让人脸红的了，怎么阿勇这个小子还不肯放过她？ 可是董勇脸上兴奋的表情不象是伪装出来的，难道说他真想让她哥哥导演这部广告片不成。 “那？那我就联系？”郭云迟疑地说道。 “好，你马上联系到他，我想尽快见到他。”董勇高兴地说道。 这个倒是非常容易，郭云的哥哥郭明今年已经读大四了，目前正在粤城的珠江电影制片厂实习。他业余时间经常会拉上一些电影爱好者，拍摄一些短片子自娱自乐。郭云有一次在替他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间放了基本广告方面的书籍，知道哥哥还爱好广告。刚才在会场上闲着没事，这才低声的和苏语茹说来当作玩笑消遣，没有想到却被董勇听到了。 郭云当即用会议室的电话给郭明发了一条传呼。两分钟不到，郭明的电话就回了过来。郭云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后，然后用手捂着话筒问董勇道：“阿勇，我哥哥现在就在珠江电影制片厂，距离我们这里只有五分钟远，他最快十分钟竟能赶到，你看？” 董勇大手一挥，“你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们正好可以在会议上讨论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接拍这部广告片。”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六章 广告之星(二) 郭明八分钟就赶到了丽芳公司. 董勇一眼望去，就觉得郭明是那种非常有艺术气质的人。他上身穿一件水洗棉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绿色摄影师专用马甲，上面至少有十个口袋。一条发白的牛仔裤，恰到好处地将他两条长腿衬托出来，使整个人看起来挺拔无比。一条红色的丝巾随意挽在头上，将长的头发扎成一条飘逸的马尾辫，长方形的脸棱角分明，配上下巴上一圈络腮胡，哪里象是一个大四的实习生，分明已经是个大导演了。 董勇先将郭明单独约到总经理办公室，进行一番交流。通过交流，董勇了解到郭明非常喜爱广告片的拍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业后能进广告公司主持广告片的拍摄而非到电影制片厂或者电视台做一名导演。 关于广告片的制作，郭明提出了一个很新颖的观点征服了董勇，让董勇决定，就将丽芳公司的广告片的制作交给这个大四的实习生。 郭明说道，广告决不是要所谓的“雅俗共赏”。广告的精确制导目标就是，“找对人，说对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给小孩看的广告，成人不喜欢，无所谓；给女人看的广告，男人不喜欢，无所谓；给普通社会大众看的广告，小资不喜欢，无所谓。 董勇接着将丽芳公司将要制作一部广告片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事情告诉了郭明，他告诉郭明，丽芳公司目前资金运转非常困难，拿不出更多的钱制作广告，因此这部广告片虽然是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但是只能是一部小制作的广告片。 郭明一听眼睛就放出光彩。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为一个大四快要毕业的学生，假如能够拍摄一部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广告片，那还部立即成名吗？到那时候，自己的工作问题要将迎刃而解，各大广告公司恐怕争相拿出聘请合同放在他面前等待他加盟呢。至于说加盟身价，那还用考虑吗？ 至于丽芳公司的投入小没有问题，他可以不要报酬，甚至他的制作团队都可以不要报酬。在大学里，他们几个爱好者组成了一个自己拍摄小电影的制作团队，这个团队正好可以拉过来进行广告片的拍摄。只要广告拍摄的好，他们这个团队都可以整体加盟顶级的广告公司，他想团队中的其他成员也会和他想法一样，不计什么报酬的。而拍摄广告所需要的一些胶片道具什么的，这些花费不了多少钱的，他在珠江电影制片厂实习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着也能搞点免费的材料出来。 至于能不能拍好这个广告，郭明还是有非常的自信的。他们这代学生成长背景和大他们几届的师兄不一样，比起他们的师兄，甚至广告界的前辈，他们眼界要开阔的多，理念也要灵活的多。他们不会墨守成规，敢于尝试各种新鲜的摄影理念和表现手法，郭明自信，只要给他们以机会，他们拍出来的广告作品绝对不会比那些所谓的广告大师的作品差。 董勇拍了拍郭明的肩膀说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绝对能接受你组织一个制作团队制作我们公司的广告。不过这最后还需要公司的领导层讨论一下才能决定。我们公司现在正召开一个中层干部的会议，你可以到会议上阐述一下你的制作理念，看看他们对你的理念反响如何。 董勇将郭明带到会议室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然后让郭明向大家阐述他的广告制作理念。在坐的人虽然文化水平都不低，可是都没接触过广告，又怎么能够领会郭明的广告制作理念呢？他们实在无从判断郭明的广告制作理念的好坏。所以多数人都不发表意见。不过还是有少数聪明人从董勇的脸上看出了董总经理对郭明广告制作理念的欣赏，于是这几个聪明人就纷纷出言夸赞郭明的广告制作理念理念。 除此之外，也有另外几个人抱着另外的目的夸赞郭明。这几个人都是郭云的爱慕者或者潜在追求着，既然郭明是郭云的哥哥，那么在会议上极力夸赞郭明一定会博得郭云的好感，在郭大美女面前赚得不少印象分。 即使董勇比孔明军师还要聪明，也绝对猜不透下头人竟然怀有各种各样的心思，他还以为这些人真的和他一样，从内心深处真正欣赏郭明的广告制作理念呢。 董勇又将目光望向水墨兰，只见水墨兰微微点头，董勇知道水墨兰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什么意见了。这就好办了！ 在用目光征求了水墨兰的赞同后，董勇大手一挥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就由郭明先生率领他的制作团队为我们公司制作这部广告片。” 他将目光转向郭明，笑着说道：“郭明先生，不过在报酬方面我们也不会象你所说的那样不付分文，我们至少要负责你们衣食住行的费用。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郭明欣然说道：“我没有意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拍摄这部广告片，不使水董事长和董总经理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失望的。” 董勇道：“第一炮是许胜不许败，那代表了公司的形像，郭导你在这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早提出来。” 言语之间，董勇已经将郭明先生改称为郭导了。 郭明沉吟着说道：“我有把握拍出一部轰动的广告片。只是缺一个条件。” 董勇道：“什么条件？” 郭明道：“一位出色的广告女明星。” 这个倒是。拍摄化妆品广告，一定要找气质非常出众的女明星做形象代言人，这样广告的效果就可以事半功倍。这在广告界几乎成为约定俗成的模式。即使交给郭明制作，他也需要这么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代言人。 郭明又道：“据我所知，时下的影视女明星代言化妆品的身价不非。即使是一些专门接拍广告的女星，身价也在六位数以上。” 董勇盘算了一下，以公司目前的资金实力，在支出大笔资金进行招商活动之后，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进行广告投入。这时他非常后悔，如果能将古墓中那把长剑带出了就好了，那至少能换来不少银子，至少可以帮助公司度过眼下的难关。 董勇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郭导，你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一定认识不少年轻漂亮表演系的女学生，能不能通过私人关系拉出一个美女出来主演这部广告片呢？至于报酬，我们多少能会支付一点的，又或者先暂时欠着，等广告播出一段时间，我们公司产品热卖之后收回货款再支付演出报酬呢？”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六章 广告之星(三) 郭明想了一下，说道：“董总，我试试看吧.电影学院那帮女孩子都鬼精鬼精的。她们虽然是学生，但是不少人都是拍过电影电视剧的小有名气的明星了。不过我们这次拍的广告片将会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也许这一点能打动她们，片酬方面估计不可能减少，不过延期支付或许可以。” “呵呵，那就麻烦郭导了。”董勇微笑道：“也许通过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提高她们的知名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延期付款的遗憾。” “董总，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我会尽力而为。”郭明起身握手向董勇告别。搞艺术的人就是这样，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 郭云“啊”一声叫了起来，脸上满是娇羞之色。她这个稀里糊涂的哥哥哟，怎么能随便地向董勇说是自家人呢？ 苏语茹和水墨兰互相望了一眼，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 可笑以郭明艺术家的敏感，竟然没有发现他说的话一语双关。本来他的意思是说，既然妹妹郭云在丽芳公司工作，那么给丽芳公司做事也算是给自己家人做事一样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这期间丽芳公司的招商行动记性的颇为顺利，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效应果然非同反响，丽芳公司除汞化物的技术已经深深打动商家的眼球，美容产品汞化物零含量这个新概念一提出，几乎成为美容行业高端产品的新标尺。那些代理商知道，只要丽芳公司能够按照招商广告上的声明通过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把这个美容概念炒做下去，那么其他品牌的美容产品几乎无法对丽芳公司的产品进行有效的抵抗。 郭明在北京的广告拍摄也接近尾声了。关于广告的脚本，董勇已经事先看过，郭明的创意果然不凡，假如那个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女生能够成功的体现出郭明的创意，董勇认为拍出来的广告片将会是难得的佳作。 这时中央电视台经济部向丽芳公司发出邀请，美容知识晚会将会在三天后在中央电视台演艺大厅举行，让丽芳公司派人参加这个晚会。 董勇和水墨兰商量一下，决定带苏语茹、郭云、姬小丽三人参加，顺便再看一下郭明拍摄的广告样片，而水墨兰则留守在公司总部。 对于三大美女陪董勇上北京去，水墨兰虽然心中有些忌妒，但是还是表现得非常大度，毕竟公司的员工代表公司的形象，在中央电视台这种场合露面，可不是演赵本山、宋丹丹模仿秀，那种歪瓜裂枣是不宜参加的。 到了北京之后，董勇首先和中央电视台接洽了一下。晚会的一个编导一见董勇带过来的三大美女，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怎么一个小小民营公司里的员工都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呢？即使人才济济的中央电视台，恐怕也挑不出三个比丽芳公司的三大美女更漂亮的人吧？有这三大美女的参加，这个小型的美容知识专题晚会一定会增色不少。 于是苏语茹、郭云、姬小丽三人都留中央电视台，参加晚会节目的排演。而董勇虽然外形俊朗，但是做为丽芳公司的老总，他实在不适合演出节目。到时候晚会将会安排人对董勇进行专访，董勇需要趁机对丽芳公司的产品自夸自擂一番。如果他参加了节目的演出，到时候进行专访的时候就显得不够庄重。所以即使晚会的编导内心非常欣赏董勇，但是也只能强按捺住为董勇安排一个节目的冲动了。 董勇正好脱身出来，到北京电影学院找郭明，看看他拍摄的广告样片。 郭明一见董勇过来，立刻兴奋地搬出录像机，为董勇播出广告样片。看完样片之后，董勇不得不承认这个广告拍摄的效果很好，创意极其新颖，画面美轮美奂，连漂亮的女演员的表演也非常到位。 正是，董勇觉得整个广告片看起来好像还缺点什么，怎么说呢？就是缺了一种能够震撼人心的感觉。问题出在哪里呢？董勇一时也说不出来，创意没问题、拍摄过程没问题、演员好像也没问题。那个女演员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大二的学生，模样清纯之极，再加上是科班出身，表演功底十分到位，在片中的演出也非常到位。 那么，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董勇让郭明把广告样片给他翻录一份，他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中间董勇又抽时间去看了江静一趟。江静早知道他和苏语茹来京的消息。两个人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两个人在咖啡厅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就象咖啡一样苦涩。 董勇怕见到江静，却又不得不见，不能不见。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是真的要让他负责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负起。他已经伤害了江静，难道还要去伤害苏语茹吗？想到这里董勇就非常恨自己，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让两个女人承担呢。 江静也怕见到董勇，可是内心又非常渴望见到这个她所喜欢的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只是造化弄人，让她和董勇在那种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从而使她对董勇纯洁的爱情变得暧昧起来，从而让她无法直面与小茹姐的关系，更无法光明正大的去小茹姐竞争。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苦涩的咖啡早已经喝完，咖啡厅的服务生已经往两个人面前的玻璃杯中加了无数次苏打水了。透过巨大的橱窗向外看去，天色已暗，繁忙的北京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江静站了起来，她低声对董勇说道：“我该走了。晚上七点我要请小茹姐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说吧。” 不待董勇回答，江静就快步走了出去，凄冷的北风象刀子一样从江静美丽的面颊划过，可是真正刺痛江静的却是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 她其实打算告诉董勇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她说不出口。正如她无法说出她已经将工作关系调到新华社粤东分社一样。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说出来。她到粤东分社去，也不并一定是为了要见董勇。只是她想感受一下心爱的人所生活的城市，呼吸一下心爱的人呼吸过的空气。 在北京的夜晚，华灯如昼。一个美丽女子快步疾走，她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六章 广告之星(四) 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连续看了两天的广告样片.其实他根本不用看，那广告样片上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台词甚至女主角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熟谙于心。他只要闭上双眼，他的脑海就像是录像机一般出现了广告样片，那广告片的每一个细节都浮现于他的眼前。 可是，他还是找不出问题在那里。广告片拍的实在不错。他也到中央电视台广告部让编导们看过，大家一致夸赞这是部难得的广告片，是少有的广告佳作。他们纷纷向董勇打听，这个是哪个广告大师的作品？他们在夸赞之于又替董勇肉痛，这种上乘的广告佳作，一定耗费了丽芳公司不少银子吧？怎么说也得上百万吧？ 对于制作费用问题董勇一点都不肉痛。因为总共算下来费用也不过才八万块，其中还有五万块的片酬说好两个月后支付，北京电影学院的这个漂亮女生要的并不算高，出于对革命战友郭明的信任，她也同意了延期付款的要求。 可是就是这么一部所有人都说好的广告片，董勇还是觉得有一点不满意，他总觉得其中欠缺一点东西，和他预期的震撼效果总差那么一点点。就好比水的沸点是一百度，现在已经烧到九十九度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水就是不开。 算了！董勇烦恼地关掉录像机。距离美容知识专题晚会开演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他该出发前往中央电视台的演艺大厅了。 晚会演出的非常成功，主持人毕剑复风趣幽默，非常会调节气氛。演出阵容也算强大，动用了百十来号人，虽然其中多是一些艺术院校艺术团的舞蹈演员，但是毕竟还是有那么三两个二线明星。总的来说，中央电视台基本上满足了丽芳公司当初提出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是，晚会上最受人欢迎的不是那几个过气的二线明星，而是苏语茹。在毕剑复的导演下，苏语茹、郭云和姬小丽三个女孩演出了一个宣传汞化物对皮肤危害的美容知识小品。三个人都没有演出经验，仅仅排练两天时间就让她们在中央电视台的演出大厅面对这么多观众进行演出，其中难度可想而知。郭云和姬小丽由于过度紧张，其中的表演就显得非常生硬，用毕剑复导演的话说，这两个女孩子的表演才真叫“演”戏。 可是苏语茹却不同，她身上的表演天赋好像是与生俱来一样，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畅，将一个爱美女孩子追求美丽的心灵路程表演的活灵活现。再加上苏语茹美丽的令人窒息的外表，她彻底征服了晚会现场的观众。 晚会结束后，数百名观众蜂拥而上，索要演员的签名。那几个过气明星已经掏出笔来，准备在观众的纸上、照片上、衣服上、手臂上、甚至脸蛋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们惊奇的发现，这些观众如潮水一般从她们身边涌了过去，扑向了丽芳公司的那名群众演员。 在人群的簇拥下，苏语茹白衣飘飘，宛若仙子。 “哎呀，我说董总啊，你的这个员工了不起啊。太有天分了，比多数专业演员强多了啊。”毕剑复来到董勇身边，指着被人群簇拥的苏语茹夸赞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从来没有学习过表演。真是一块璞玉，不事雕琢、浑然天成啊。” “呵呵，毕老师真会夸人。你说她表演的好我相信，但是要说比专业演员好，我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董勇笑呵呵地说道。 “董总，你怎么不相信我老毕的眼睛呢？其实即使是国内的那些大牌明星，也很少能有小苏这样的表演水平的。除了那几个演技派明星的演技能够达到这么自然流畅反濮归真的境界外，其他人都无法和小苏相提并论的。”毕剑复无限感慨地说道：“这样的好苗子，不从事演艺事业太可惜了。” 看的出，毕剑复真的很欣赏苏语茹。 “浑然天成？反濮归真？”董勇心中蓦地一动，他想通了郭明拍摄的广告样片问题出在哪里了。 还是那个表演系漂亮的女生的问题。她太可以追求完美了，刻意之下，反而失去了那份自然率真。和苏语茹相比起来，那个漂亮女生是在演出，而苏语茹只是自然地表现自己。 对！为什么不让苏语茹试试这个广告片呢？只要苏语茹能够在片中表现出自己的本色出来，就能够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因为苏语茹本身就是上天的一份杰作，到时候观看广告的电视观众一定也会象今天晚会现场的观众一样被苏语茹的魅力征服的。 出了中央电视台，江静驱车在外面等候。这两天，苏语茹、郭云和姬小丽都住在江静的家里。江静家里里是两室一厅，郭云和姬小丽住一个房间，苏语茹和江静住一个房间，至于说董勇这个臭男人，就让他住宾馆好了。 其实按照苏语茹的意思，她们一行这么多人，还是住宾馆比较恰当，可是江静就是不同意。上次董勇来的时候她还让董勇住在家里呢，这次苏语茹过来，自然更是不能在宾馆住了。 到了江静家中后，董勇将郭明拍摄的广告样片给四个女孩子放了一遍。这两天江静、郭云、姬小丽三人忙着在排练小品，累得一塌糊涂，所以还没有机会看到这部广告样片。 看了广告样品之后，大家齐声称赞，说确实不错，非常好！看来找郭明制作这部广告片是找对人了。这让郭云感到倍有面子。自己的哥哥嘛！ 董勇微笑着说道：“这部广告片拍的的确不错，但是中间有一点点瑕疵。就是这个女主角的表演有些人工雕琢的味道，所以虽然是一部好的广告片，却不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广告片。” 众人一想，果然如此。她们暗赞董勇目光敏锐。 董勇又说道：“这或许是科班出身的女演员的通病。假如能换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却又非常有天赋的美女来出演女主角，我想效果一定会好上许多。” 江静皱眉说道：“这样的美女不是说要找就可以随便找到的吧？” 郭云和姬小丽同时伸出手来，指着苏语茹。 苏语茹“啊”了一声，霞烧双颊，手足无措地看着众人。 董勇望着苏语茹笑道：“你对她们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苏语茹羞怯地摇了摇头，以蚊蚋般的轻嗡声道：“这怎么能行？根本不可以的。” “呵呵，为什么不行？你刚才在晚会现场的演出不就很精彩吗？”董勇柔声说道。 “演出很精彩？”江静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显然是对没能看到小茹姐的精彩表演感到遗憾。 苏语茹低下头说：“你说吧，假如你觉得我这样做真的可以帮助你的话，我就去做。” 此时她进退失措，哪里还有半分在中央电视台演艺大厅演小品时的自然啊！ 董勇不忍心苏语茹这样，他柔声说道：“你再考虑一下，假如你要接拍这个广告片的话就会成为公众人物，而成为公众人物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语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再考虑了。既然能帮上你，那我就决定去试一下。假如你觉得我拍摄出来的广告片效果不好，可以还用原来的那个女主角，不要顾虑我。” 友情推荐好友作品： http://.17k/html/bookabout.htm?bid=10594一部史诗般的奇玄作品_______推荐《错位人生》书号10594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 感谢石板鱼网友的建议. 第一卷结尾我也觉得仓促了点，所以对结尾进行了修改，以使第一卷的结尾更加完满。 谢谢石板鱼，谢谢各位读者大大————————————————————————————————————————董勇步入化妆室，眼前一亮，他看傻了眼。只见苏语茹端坐在全身镜前，由一名造型师为她做最后的整理。 一身雪白的苏语茹，性感的性感的低胸装把她丰满粉嫩的酥胸惊心动魄地强调出来，也将她完美的俏脸轮廓更加美化地展示着。长裙的叉子开得很高，毫不吝惜暴露出她那对全无瑕疵，修美至极的玉腿。 她脸上只是薄施脂粉，除了一对彩光闪闪非常别致的钻石耳环外，再无其他饰物，可是她那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和使人目眩神迷的艳色，令人呼吸顿止。 见董勇进来，苏语茹欢声叫一声“阿勇”，就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全然不顾身后造型师的抗议。她来到董勇的面前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董勇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自己这身性感的打扮。 “噢，阿勇，我这样会不会太暴露了一点？”苏语茹象做错事情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董勇，她的脸上两片红云，连脖子都变得通红，模样可爱之极。 董勇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就按照郭导的要求做吧。” 郭明满面笑容地走过来说：“董总，前半段已经拍好了，接下来要拍的是后半段。” 苏语茹在造型师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开董勇，回到座位上让造型师继续为她整理。 郭明冲董勇伸出大拇指道：“小苏非常棒，镜头前的感觉非常好。比我找的那个女主角强太多了。”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你找的那个漂亮女生也不错。回头你转告她，虽然换了女主角，但是片酬我们照付。” 郭明正要答话，他的传呼机忽然响了起来。 “董总，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回个电话。” “你就用我的移动电话回吧。”董勇将大哥大递给郭明。这是水墨兰的大哥大，上次董勇的大哥大丢在老鸦口的砖瓦窑之后，水墨兰就将她的大哥大给董勇使用了。比起她这个挂名董事长来说，董勇更需要这部大哥大。至于她，可以等几个月公司经济情况好转后再买一部移动电话。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郭明的声音惊喜万分，显然是接到一个好久不见朋友的电话。 “什么？真的吗？你真的弄到了啊？哈哈，好啊。太棒了！我晚上过去看你！” 郭明将大哥大交给董勇，他兴奋异常地对董勇说道：“董总，今天的广告片拍摄完毕后。我带你去见我的一个朋友，他刚从美国回来，手中有一件对你非常有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董勇望着兴高采烈地郭明，他感到莫名其妙。郭明这个从美国回来的朋友究竟带回来什么东西了呢？郭明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东西对自己一定有用呢？ 广告片的拍摄顺利完成，郭明虽然还是一个学生，但是已经表现出大导演指挥若定的优秀素质，而苏语茹的精彩表演更是征服了包括董勇在内在场的所有的人。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苏语茹竟然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艺术的外行人。 “ok！”郭明对拍摄人员打另一个收工的手势，他对董勇说道：“等广告样片剪辑出来后，一定是一部精彩绝伦的广告片。” 董勇满意地点头道：“看了郭导的现场指挥的风度后，我丝毫不怀疑郭导这一句话。虽然我是个外行人，我也绝对可以看出，这将是一部精彩的广告片。” 郭明诡秘地一笑：“不过董总，这部广告片可能暂且先不用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因为在这之前，我将会再提供一部更为震撼人心的广告片，更加轰动，更加适合媒体炒做。” “是吗？能够详细给我介绍一下吗？”董勇非常惊讶，难道说郭明有更好的计划吗？ 郭明宛尔一笑：“等到晚上我再告诉你，代价就是我请我朋友吃饭，你董总埋单。” 郭明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力：“到时候我会将我新的广告拍摄计划全盘托出，绝对不会让董总后悔出这一顿饭钱。” xxxxxxxxxxxxxxxxxxxx到了晚上，董勇和郭明来到西单东来顺。董勇奇怪，郭明是土生土长的粤东人，怎么会喜欢吃涮羊肉这样北方特色的饭菜。郭明笑着解释，他今天要请的朋友就北京人，就好涮羊肉这一口。他这个朋友在美国留学三年了，从来没吃过正宗的涮羊肉，口中都淡出鸟来了。所以当他回到北京之后，点名要吃的就是涮羊肉。如果要从郭明本身的饮食口味出发，他更愿意找个地方喝两碗老火靓汤，吃两块烧鹅。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修改，二) 董勇和郭明落座不久，郭明那个从美国回国的朋友张涛就过来.他一坐下就毫不客气地喊道：“饿死了，饿死了，赶快开饭！” 郭明尴尬地对董勇笑了笑，意思是让董勇不要见怪。然后他对张涛介绍说：“这是丽芳公司的老总，董勇先生。” 张涛平淡地说了一声“噢”，然后就对郭明说道：“快点点菜啊，我都快饿死了。” 董勇笑了笑，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人，对张涛这种行为自然不会不悦，相反，他还比较欣赏张涛这种率真的性格。 “服务员，过来。看这位先生喜欢吃什么。”董勇招手将服务员叫过来，指着张涛说道，他今天一定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既然郭明让他过来，一定不会是想敲诈他一顿饭。 张涛也不客气，什么肥羊肥牛百叶鱼片点了一大堆，然后又叫了两瓶五星牌北京二锅头。功夫不大，菜就上齐了，张涛甩起腮帮子就如风卷残云一般狂吃。一边吃还一边连声嘟囔：“好吃！真他妈的好吃！比美国鬼子的面包黄油好吃多了。” 郭明和董勇一边小声交谈，一边用筷子夹起一点菜随便吃点，不至于让这场晚饭成为张涛的独角戏。 董勇听了郭明的介绍，对这位张涛先生总算有了个基本上的了解。原来张涛也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不过大了郭明三届，他和郭明关系极好。张涛毕业后，到美国去留学，中间在美国一家电影特技公司打工。这家电影特技公司，新开发了一种三维虚拟电影软件，可以通过电脑技术合成逼真的三维图像，很真实世界没有什么差别。美国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在一九九五年拍摄的大片《侏罗纪公园》中那些逼真的恐龙使用的就是这种虚拟电影技术。 这次张涛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偷偷拷贝了一套三维虚拟电影软件。他并不打算靠出售这套软件来换取利益，他只是打算用这套软件在私下里制作一些试验影片，让自己圈子里的朋友共同欣赏。因为郭明是张涛的铁杆兄弟，所以张涛打算将这套软件拷贝一套送给郭明。 郭明笑着对董勇说道：“现在，你的机会来。” 董勇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张涛送郭明一套虚拟电影软件，自己的机会就来。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需要用这套软件拍摄电影。 董勇正想问下去，郭明却摆了摆手，示意等张涛吃完再说。 一个小时后，满桌菜盘已经见底，两瓶北京二锅头也全空了。张涛这才满意地擦了擦嘴巴，放下了筷子。 “呵呵，涛哥。我这段时间正为董总拍摄一部广告片，这部广告片将会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 “我靠！”张涛满脸羡慕：“你小子有福了！能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你以后不就成为大牌导演了吗？” 他拍着郭明的肩膀道：“你小子真屎走了狗屎运，摊上了这么个好事。不过你可要认真拍摄啊，不要辜负董总对你的信任。” 郭明笑嘻嘻地说道：“我自然会很认真的拍摄的，不过却需要涛哥你的帮助。” 张涛睁大了眼睛：“需要我帮助什么？我到美国后主要精力放在研究电影虚拟技术上去了，对导演这一行可就生疏下来了。” “嘿嘿，涛哥，我就是需要你的电影虚拟技术。你不是说要给我拷贝一套虚拟三维影像软件吗？”郭明奸笑起来。 “小明，你不要这样笑好不好？我看着害怕。”张涛被郭明笑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个坏小子究竟打什么主意。 “你快说你的意思吧，不要给我打什么哑谜！”张涛用粗大的手指敲着桌面：“否则哥哥我会扭断你的小鸡脖子。” “天！涛哥，你到美国去了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有学会美国人的绅士风度吗？怎么还这么粗鲁？”郭明夸张地叫道，他说：“其实很简单，我打算用你的三维虚拟影像软件为丽芳公司拍摄一部广告片。” “那不成！这软件本来就是我私下拷贝过来，用来研究学习用的，你用于商业用途，将来惹出官司来怎么办呢？”张涛吓了一跳，他当即拒绝。 “涛哥，这是我拍摄的第一部广告片，假如拍砸锅了，那么以后我在广告界还有立足之地吗？你和我关系这么好，总不好意思看我将来没有工作在大街上要饭吧？”郭明可怜巴巴地央求张涛。 张涛神色阴阳不定，显然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一次拒绝让郭明陷入失业的境地。 郭明又换了一个角度去说服张涛：“再说了，你拷贝这套软件不就是为了研究，为了提高吗？那么你仅仅把这套软件装在电脑上天天看就能够提高了吗？不可能！真正的提高要放在实践当中去，我们这次用这套软件实际拍摄一部广告短片出来，看看外界反响如何，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提高呢。要不光你一个人在那里闭门造车，究竟你的虚拟影像技术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怕你自己都不无法判断吧？” 张涛不自觉地微微点了下头，显然他快被郭明打动了。 郭明继续说道：“至于说惹来官司，我看你私下里拷贝人家的软件都足够你惹来官司了。即使你现在把这套软件销毁了，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吗？” “所以，我们用这套软件来帮助我拍摄一部广告短片，也不过是让你的罪过多加深一点点而已。”郭明说道：“况且，我敢保证，即使老美看了我们拍摄的广告片，他们也无法确定我们究竟是不是用了他们的虚拟三维影像技术。现在计算机天才这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们美国人能研究出来这种技术。” 郭明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招牌似的奸笑：“这就好比你偷了人家一只母鸡。然后拿这只母鸡下的蛋到外面去卖，母鸡的主人看到这些鸡蛋即使怀疑是自己家的母鸡下的，也不敢肯定，除非他能在你那里找到自己家的母鸡。” “涛哥，我想你是不会让那些美国鬼子找到那些母鸡的，不是吗？”郭明最后下了结论。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修改，三)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张涛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什么条件？涛哥你只管提。我办不到，还有董总呢！”郭明指了指董勇，反正几个月后丽芳公司资金就宽裕了，张涛提一点经济上的要求应该问题不大。 张涛严肃说道：“等这部广告片拍摄完毕，你得陪我去挖一个人的墓！” “啊？”郭明和董勇同时叫了一声。董勇心道，莫非张涛从哪里听到风声，知道老鸦口有座项姓将领的墓葬吗？不错，里面的确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如果能弄出两件，怕也够张涛一辈子享用不尽了。 郭明心中忖道，涛哥什么时候爱好上挖古墓这行很有前途的职业了？三年的时间，就可以让涛哥身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什么地方？谁的墓葬？”郭明问道。 张涛正色回答道：“马嵬坡，杨玉环。” 张涛用一种悠然向往的神情说道：“听说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假如我能见到这个大美女，也不枉此生了。” “那又怎么样啊？她都死了一千多年了，难道你还能让她复活吗？”郭明奇怪地望着张涛，心说涛哥在美国受的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教育啊？这美国鬼子也真是，竟然能够把一个聪颖的天才教育傻了。 “我不能，你能啊！”张涛呵呵笑着：“瞧你这小这张嘴，都能把死人说活了。那么我们挖开杨玉环的墓，让你冲着她老人家说上两句，这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还不得当场复活啊？” “哈哈哈！”董勇当时爆发出一阵狂笑，郭明也尴尬地笑了起来。原来张涛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花搅一下郭明啊。 （作者注：花搅，中原方言，和取笑一词的意思相近，但是戏谑成分更浓一点。）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苏语茹、郭云、姬小丽挤在电视前等待着观看郭明和张涛制作合成的广告样片。苏语茹心情尤其紧张，她不知道经过电脑软件合成，自己在广告片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在她脑海里，实在无法将那几组分组镜头连贯地合成在一起。 郭明和张涛相视一笑，显然对这部中国广告片史上乃至中国影视史上第一部由虚拟三维影像技术合成的广告短片非常有信心。 郭明将带子小心地放入录像机，张涛一按播放按钮，电视上立刻出现了广告片的画面。 美国，好莱坞，盛大的奥斯卡电影颁奖晚会就在这里举行。在颁奖晚会会场，各大通信社记者抢占着有利的地形，将手中的各种长枪大炮对准会场中心的大牌影星狂拍个不停。 明星们，尤其是女明星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展示自己魅力的绝佳机会，这万种瞩目的焦点时刻，她们自然要煞费苦心地打扮一下自己。除了用昂贵的珠宝将自己装点的珠光宝气不说，更是在服装上用尽心思。有的女星选择低胸装，将自己傲人的资本展露在世人面前；有的女星则选择高衩裙装，将自己肉光致致的长腿在进退之中若隐若现；还有的女星则两者兼备，炫耀着自己曼妙的身姿。这些美丽的女明星每出现一位就会惹来人们一阵欢呼，谋杀记者不少胶卷。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美国著名的大嘴美女，也是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最热门的候选人朱莉亚?罗伯茨。她身穿一件淡绿色低胸裙装，长裙逶迤，偏又在侧面如中国旗袍一样开了一条高衩，曲线毕露。同样的高衩低胸裙装，穿在别的女性身上让人感觉无比性感，穿在朱莉亚?罗伯茨身上却是一种高雅迷人的风范。 在灼热的聚光灯下站了良久，朱莉亚?罗伯茨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她精心化好的妆有些乱了。 “对不起，”朱莉亚?罗伯茨低声对晚会工作人员说道，“我到后台补一下妆。” “ok，朱莉亚小姐，你尽量快点，颁奖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晚会的后台，一个外貌普通的苏语茹正在那里收拾明星遗留化妆后遗留下的废弃物品。她的身份是一个中国的留学生，在奥斯卡组委会找到一份勤杂工的工作来赚去学费。 电视机前的几个人都惊讶的“咦”了一声。他们扭头看了看苏语茹，又看了看电视中的那个苏语茹扮演的女孩子。天啊！太神奇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在张涛的神乎其技的虚拟三维影像技术下，美丽的苏语茹竟然能变成外表如此平庸的女孩子，而这个平庸的甚至有点丑陋的女孩子又偏偏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苏语茹，不可思议啊！ （现在的人可能无法理解，电影虚拟技术第一次出现时带给人们的震撼感。正是这个现在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技术在根本上颠覆了电影的拍摄的基础。也许在不远的将来，电影演员将会失业，而所有的电影将会由一群有电脑虚拟出来的演员来演出的。）朱莉亚?罗伯茨匆匆来到后台，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盒化妆品，这时特写镜头拉近，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化妆品外包装上印刷精美的丽芳标识。 “啊？朱莉亚?罗伯茨？”苏语茹非常高兴，朱莉亚?罗伯茨可是自己的偶像啊。她飞快地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来到朱莉亚?罗伯茨的身边。 “朱莉亚小姐，我是你的影迷，非常崇拜你。请问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字吗？”苏语茹无比崇拜地望着朱莉亚?罗伯茨，兴奋地问道。 “对不起，我没时间！”朱莉亚?罗伯茨冷冷地推开苏语茹递过来的笔和纸，粗暴的说道。 看着朱莉亚?罗伯茨的背影，苏语茹无比失望。忽然，她将目光落在朱莉亚?罗伯茨留在化妆台上的那一盒化妆品。这可是自己偶像留下来的啊。 苏语茹兴奋打开那盒化妆品，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脸上抹去。 镜头一闪，回到了奥斯卡颁奖晚会的主会场，主持人在台上大声说道：“下面宣布，本次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 台下的摄影记者纷纷举起了自己的相机摄像机，瞄准了女嘉宾的坐席，他们等待者拍摄最佳女主角起身领奖的激动人心的场面。 这时候，在台上的大幕后面，苏语茹悄悄地拉开一条缝，往外看着，她非常想亲眼目睹一眼这次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风采。 主持人在吊足了众人胃口之后，终于高声念出了本次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名字：“她就是，朱莉亚～罗伯茨小姐！” 朱莉亚?罗伯茨笑语盈盈地站了起来，准备迈动者轻盈的步履到台上去领奖。 就在此时，一个意外发生了，苏语茹由于过于激动，不小心被绊倒了，她一下子从幕布后面跌了出来。 面对着会场上这么多摄影记者，苏语茹慌乱地站了起来。此时会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苏语茹身上，人们惊奇的发现，这个忽然跌出来的留学生的打扮的中国女孩子才是本次奥斯卡颁奖晚会上最漂亮最美丽的人。于是摄影记者纷纷将手中的照相机转向了苏语茹。 苏语茹慌忙地说了声对不起，就惊惶失措地逃向了后台。这时记者们向疯了一般冲向后台，去拍摄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 在他们的身后，会场上一片狼藉，只留下奥斯卡颁奖晚会的主持人和朱莉亚?罗伯茨尴尬地站在那里。 两个人相望了几秒钟，那个主持人忽然对朱莉亚?罗伯茨说了声对不起，也转身冲向后台，加入到追逐苏语茹的队伍。 这时候，镜头切换到化妆台上那只化妆品盒子，里面的化妆品已经空空如也，而丽芳的标志依然醒目。一个动听的话外音响起：“有了丽芳，你也可以象她一样美丽！”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修改，四) xxxxxxxxxxxxxxxxxxxxx水墨兰观看了两部广告样片，心中的震撼真的是难以形容，太精彩了.尤其是第二部用虚拟三维影像技术合成的广告片，简直神奇的让人难以相信。但是水墨兰的震撼远不止于此，她更为震撼的广告样片中苏语茹的美丽。平日里她一向认为，她和苏语茹的美丽几乎是不分不分轩瑾，纵然她的美丽和苏语茹有一些差距，但是这差距只有些微的距离，并没有大到无可企及的地步。可是今天看了苏语茹在广告片中的风采之后，水墨兰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和苏语茹的美丽不是在一个数量级的。也许在外表之上她勉强可以和苏语茹打一个平手，但是苏语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风姿气质，是她难以比拟的。虽然水墨兰十五岁就到美国留学，除了知识之外，按照父亲水天一的要求，她还接受了极其严格的礼仪训练。但是做为女性，水墨兰知道，气质在更多程度上来说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严格的礼仪训练导致的行为举止的改变并不能对这些先天的东西带来多大改变。古人常说天生尤物，也许就是有感于此吧？ “呵呵，阿兰，我们的这两部广告片是不是很棒啊？”董勇的声音在水墨兰耳边响起。 “啊，嗯，是不错！”水墨兰这才发现自己走身走的太远了。本来是评估广告样片的效果的，怎么又想到苏语茹的美丽上面了？也许潜意识中，水墨兰一直把苏语茹视作自己追求董勇爱情方面最大的障碍吧？所以一看到苏语茹在广告样片中展现出来的精彩天赋，才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吧？算了，还是先谈工作吧，感情方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她的竞争对手又远非苏语茹一个，姬小丽、郭云，还有那个新华社的记者江静，哪一个不是对董勇虎视眈眈的呢？ “两部广告片都拍摄的很好，尤其是第二部，虚拟三维影像技术带给人感官上的刺激远非一般的广告片所能做到的。”水墨兰将思绪拉回道现实之中。 “可是非常遗憾，”水墨兰惋惜地摇头道：“虽然第二部广告样片更精彩一些，但是我认为第二部广告样片不能播出，它会给我们公司带来麻烦的。” “呵呵，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说。”董勇对水墨兰的回答并不感到惊奇，他微笑者说道：“因为你在美国留学了五年，接受的是美式教育。而美国，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尤其严格，对不对？” “是啊！”水墨兰没有想到董勇对她的了解这么深，的确，在她的思想观念中已经形成了极其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观念，五年的美式教育，潜移默化之间已经使一些理念深入到她的思想深处。 “我们这第二部广告样片涉及到奥斯卡组委会的知识产权，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等众多影星的肖像权。一旦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会给我们公司惹来大麻烦的。奥斯卡组委会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都会委托律师和我们公司打官司的。” “再说，我们这部广告片牵扯面这么大，中央电视台敢不敢播出，还是个问题。” “呵呵，阿兰，我的意见和你不太一致，我认为这两部广告片都可以播出，尤其是第二部虚拟三维影像技术合成的广告片，更是要首先播出。”董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充分考虑到其中的因果厉害关系了。 “理由呢？”水墨兰歪着头，迷人的大眼睛望着董勇，神情动人之极。 “呵呵，理由很简单，两个字，炒作。”董勇缓步走窗台边，拿了一只纸杯，接了一杯纯净水，先喝了一口，然后又端着杯子来到水墨兰面前坐下，看样子，他又要准备发表一通长篇大论了。 水墨兰崇拜地望着董勇，心中充满了欢喜的情绪。她最喜欢看到心爱的人表现出来的这种不急不缓睿智的样子，每当董勇发表那些充满思维灵性的奇思妙想时，也就是水墨兰最被他吸引的时候。也许在别人看来，水墨兰喜欢董勇是因为董勇拥有一副可以和港台偶像明星可以媲美的外表。可是水墨兰自己清楚她最喜欢董勇的其实还是董勇面对逆境时表现出来的大勇气大智慧。似乎对董勇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没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所以对水墨兰来说，即使董勇外表丑过赵本山，她依旧会疯狂地爱上董勇。因为她欣赏的是董勇的勇气和智慧，而非外面的那套臭皮囊。 “第一，先从第二部广告片的效果来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制作精美非常具有震撼力和说服力的广告。先抛开奥斯卡组委会的知识产权和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肖像权不谈，这部广告播出后收看广告的电视观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他们会不会被这部广告所表达的内容说服呢？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用了丽芳的产品，竟然变得比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还要漂亮，这不就是典型的现代版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吗？现实世界中的灰姑娘谁不希望这神奇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呢？谁不希望自己从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变成一个美丽骄傲的公主呢？现在，我们的广告告诉她们，丽芳的产品就是她们遗失的水晶鞋，通过这只水晶鞋，她们梦中的白马王子就可以骑着白马驾着彩云寻找到她们。阿兰，假设你就是一个外表平凡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产品广告，会不会有一种购买丽芳产品的冲动呢？” “有，我恨不得立刻买个十瓶八瓶的涂抹在自己脸上。”水墨兰笑着说道。忽然，她叹了一口气，两只眼睛幽幽地望着董勇：“只是，纵是我变得再漂亮，我梦中的白马王子真的会来娶我吗？‘董勇心中一凛，这个话题还是不说为妙。他连忙继续分析他的下一个观点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修改，五) “第二，再说中央电视台敢不敢播出这部广告的问题.中央电视台播出了那么多产品广告，比如又很多夸大其词的药品，比如有很多号称有神奇功效的产品。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产品广告都是失实的，但是中央电视台需要为它播出这些广告负责吗？”董勇自问自答：“我看不需要。中央电视台只是一个传媒平台，只要广告宣传的产品没有国家命令禁止不许做广告的产品或者内容，中央电视台都可以播出。至于产品的功能是否有所夸大，产品的宣传是否涉及到其他单位和个人的版权或者肖像权的问题，这是产品广告企业自身的问题，文责自负，与中央电视台无关。奥斯卡组委和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即使想要打官司，也只能找我们丽芳公司，牵扯不到中央电视台。举一个我们身边经常发生的明显的例子，就说这报纸吧。” 董勇伸手拿起身边的一张报纸递给水墨兰：“你看看这上面上面有多少丰胸美容广告用的是家喻户晓的明星的照片，我敢保证，这些广告都是私自盗用明星们的照片，并没有得到明星们的授权。那么明星的经济人即使想替明星打官司，也只能起诉这些做广告的美容院，而不能起诉刊登这些广告的报纸。”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中央电视台以及这些报纸等传媒对这些广告就没有责任了吗？”水墨兰困惑不解地问道，对于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法律，她的确不是十分了解。 “呵呵，也不尽然。”董勇笑着说道：“中央电视台，或者其他传媒平台，比如这些报纸，在接到这些明星们的法律函件后，一般会停止播出或者刊登这些广告。比如奥斯卡组委会，或者朱莉亚?罗伯茨的律师给中央电视台发了法律文书，告知中央电视台播出的丽芳公司广告涉及到他们的版权或者肖像权。这个时候，中央电视台就会停播我们的广告，否则就会被奥斯卡组委会或者朱莉亚?罗伯茨的律师起诉。但是只要中央电视台收到函件后立即停止播出，它就不用负什么法律上的责任。” “噢，原来是这样啊。”水墨兰点了点头，总算基本上明白了。 董勇继续分析。 “第三，奥斯卡组委会或者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对我们公司这则广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想不外乎分为两步。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他们第一步应该是给我们公司发律师函，要求我们公司支付他们版权费，赔偿他们损失。这个既然是赔偿损失，当然应该是双方面坐下来进行谈判和商量。这时候我们要尽量把这件事情扩大，让新闻界全部知道，中国丽芳有限公司和美国奥斯卡组委会以及美国著名影星朱莉亚?罗伯茨等人有了纠纷，这多么吸引眼球啊？那些媒体娱乐版的记者一定会闻风而动，象狗仔队那样无孔不入的跟踪报导这件事情。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这中间又涉及到一位比美国那些大牌明星还要漂亮的苏语茹的时候，更是会大肆操作。因此，无论和奥斯卡组委会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的谈判结果如何，我们丽芳公司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将会成为电视台和报纸新闻以及娱乐节目中的焦点。这样的广告效应甚至比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效应还要有威力。” 董勇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既然是谈判，当然需要反复的讨价还价，需要反复的拉锯战，这样过程就会变得非常漫长。而这个漫长的过程等于给丽芳公司做一个漫长的广告，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召开记者发布会，将这个话题炒作一番。” “那么谈判的结果呢？最终能赔多少钱呢？这笔数额一定不会太大，必定在我们公司能够承受得起的范围，我估计很可能是象征性的赔偿上一点，然后发表个道歉声明就了事了。假如数额过大，我们公司完全可以拒绝，让对方向法院起诉。” （关于这一点，董勇的估计是有道理的。喜欢足球彩票的朋友应该记得足球彩票竞猜风波。2001年，中国足球彩票推出的时候，就是以意大利甲级联赛和英格兰超级联赛组合而成的。在足球彩票推出一年多后，意大利甲级联赛委员会和英格兰超级联赛委员都向中国足球彩票中心索要版权费。当时意大利甲级联赛委员开价比较合理，中国足球彩票中心接受了。而英格兰超级联赛委员会因为开价过高，被中国足球彩票中心拒绝了。结果就是中国足球彩票中心将英格兰超级联赛的赛事排除在竞猜场次外，而对于前面一年多使用英格兰超级联赛的赛事进行精彩中国足球彩票中心并没有支付任何赔偿。后来又过了一两年时间，英格兰超级联赛委员会降低了版权费的要价，这才重新进入了中国足球彩票竞猜场次的行列。请注意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比起董勇当时所在的一九九六年和一九九七年，晚了五六年的时间，而这五六年时间内，中国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进步相当巨大。）“那么奥斯卡组委会和朱莉亚?罗伯茨即使向法院起诉，我们公司会支付多少赔偿款呢？数额也不会太大。中国国情嘛！现在中国还不是世界贸易组织的成员，即使奥斯卡组委会和朱莉亚?罗伯茨等影星对判决结果不满意，他们也无可奈何。”董勇握了握拳头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公司在这件事情上都不会吃亏，反而会大大的赚上一笔。这样的广告效应岂止是倍增啊？我看比我们原来设想的效果要好上十倍百倍呢。” “那么，在中央电视台受到奥斯卡组委会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的律师函件后，停止播出我们的广告后，我们改如何处理呢？”董勇的话展现出了强大的说服了，即使在美国受到知识产权保护的潜移默化，水墨兰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董勇说服了。 “呵呵，我们的广告不可能一播出就被他们发现吧？即使他们发现，还需要点反应时间吧？按照我的估计，他们向中央电视台发出律师函件的时间应该是我们的广告播出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后。到时候我们的广告效果已经充分显现了。电视观众也已经认可了苏语茹这个比美国众多大牌明星还要漂亮的中国广告新星。到时候我们趁着这部广告停播的机会推出苏语茹这个大红大紫的广告明星主演的第一部广告，这样我们丽芳公司的产品就会更加深入人心。这样，我们丽芳公司不但将丽芳的产品推销出去了，更是捧红了一位广告巨星。” 董勇悠然神往地说道：“以后人们一想起苏语茹这个广告巨星，就会想起，她是做丽芳产品的广告出名的。这样，丽芳和苏语茹的形象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我们公司拥有这两大利器，在美容产品市场上还不无往不利啊？” 水墨兰怦然心动，她想，假如苏语茹成为广告巨星了，以后不是要经常在外面接拍广告片？那么她陪董勇的时间就少了一些，相比起自己和董勇的朝夕相处起来，苏语茹是不是就少了几分机会呢？ “好！阿勇！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我们首先将第二部广告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水墨兰干脆地说道。 以下不算字数：）附：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历程1999年4月10日，中国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部长石广生和美国贸易代表巴舍夫斯基在华盛顿分别代表两国政府签署了《中美农业合作协议》，此举被认为是中国加入wto的前奏。 2000年4月12日，中国和马来西亚达成双边协议。 2000年5月16日，中国与拉脱维亚达成双边协议。 2000年5月19日，中国与欧盟达成双边协议。 2000年5月29日，经过友好和建设性磋商，中国与瑞士26日结束了双边谈判，签署了双边协议。 2000年11月，中国与欧盟达成双边协议。同时，墨西哥代表表示：“我们与中国的入世谈判正在进入尾声，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2001年1月10日，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1月9日晚在瑞士重新开始。 2001年6月6日，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佐里克前一天在上海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对中国和国际贸易体制都是有利的。 2001年6月14日，中美就解决中国加入世贸组织遗留问题达成了全面的共识。 2001年6月20日，中国与欧盟达成全面共识。 2001年7月3日，外经贸部副部长、中国入世谈判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表示，中国入世的所有重大问题都已解决。 2001年7月3日，世界贸易组织就中国于今年11月正式入世问题达成一致，中国在提出申请15年后终将实现加盟。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五) 这几天老夏重感冒，没即使更新，望读者大大原谅. 另：接编辑部要求，本书要准备vip存稿，更新速度暂定为一周一万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征求过水墨兰的同意后，董勇基本上确定了广告片的播出计划。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再咨询一下专家的意见。董勇此时尚无名气，认识的专家除了读大学的时候的老师外没有其他人。于是他就打电话到中原财经学院去，就广告片一事咨询贸易系的石教授，看他这种做法是否稳妥。 石教授是贸易系的老主任，在广告学和西方经济学方面造诣非常深，是蜚声中原的专家。他是退休后被学校返聘回来教授课程的，董勇对他讲授的广告学印象颇深，所以在做决定的关键时刻才想到咨询一下石教授的意见。虽然听石教授的咨询费价格高昂，可是面对着自己的学生，他总不好意思提钱的事情吧？当然董勇也不是在乎这一点咨询费，等过段时间，丽芳公司解决了资金的周转问题后，自然会向石教授补上这份谢仪的，至于石教授会不会接受，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石教授接到董勇的电话后非常高兴。说实话，他不大记得教过的学生中有董勇这么一个人，因为广告学和西方经济学是中原财经学院的公共课，他每年教过的学生超过一千人，而以大学中师生关系又不象初中、高中时期那么亲密，往往是教授讲了一年课还认不全自己的学生，而学生上了一年课，不认识自己的授课老师的事也不少见，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奢望石教授能记住董勇这么一个学生呢？ 那么石教授为什么会为接到这么一个并无太多记忆的学生的电话而高兴呢？原因有三，一是高兴董勇大学毕业才刚两年多，就能出任丽芳这样国内知名公司的总经理。这样的事例即使放在北大、清华等国内一流大学也不多见，更别说中原财经学院在全国来说也不过只是个三流院校。当然，董勇能在这个年纪有这个成就，自然与自己的教育分不开的。要不一个财政金融系的学生，不从事金融证券行业，怎么会去一家民营公司当总经理呢？二是高兴自己的学生在走上社会后遇到问题会想到向自己咨询，说明自己在学生中的威望还是比较高的，所以董勇即使成为了公司的总经理，但是遇到问题后还是会向自己这个老师请教。石教授之前虽然经常为企业的经营情况号脉会诊，但是他的学生走向社会后向他咨询问题这还是头一遭。因为中原财经学院成立也不过刚满十二年，毕业的学生还都在打拼，最多也不过当上一个单位的中层干部，而决策咨询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中层干部操心呢？第三个让石教授高兴的是董勇咨询问题的本身。董勇能够在这部牵涉甚广的广告片播出之前来咨询自己，说明自己教授的课程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做为一名科班出身的企业决策者，董勇没有象时下大出风头的那些号称发财靠胆大的民营企业家一样胡干蛮干，而是选择了谋定而后动，这必将为国内其他民营企业做一个良好的示范，让民营企业真正认识到人才的重要行，从而形成一个民营企业从家族式管理到聘请职业经理人进行管理的观念上的改变，进而突破了目前最为困扰民营企业经营的观念上的瓶颈，带来一个民营企业做大做强实现第二次飞跃难得的契机。 在听过董勇的介绍后，石教授又重点问了几个情况。然后他告诉董勇，这样的炒做从手法上来看，的确没什么问题，在短期时间内可以给丽芳公司带来巨大的人气，而且按照董勇的设想，的确可以避免因为播出这样的广告遭受到奥斯卡组委会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经济人提出的巨额索赔。可是从企业长期发展规划来看，董勇这种做法却有着潜在的影响。因为丽芳公司的定位不会仅仅限于国内化妆品的知名品牌，丽芳公司也想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化妆品巨头。可是董勇的这种做法恰恰是在国际上影响了丽芳公司的形象。因为这广告片涉及到奥斯卡组委会以及朱莉亚?罗伯茨等大牌影星的肖像权、版权等问题。而这些大牌偶像巨星本身就对时装、化妆品市场的有着强烈的风向标的作用。丽芳公司的产品一旦被这些大牌影星抛弃，那么象赢巨大的国际市场无异于痴人说梦。 石教授说，制作这样广告的人，目光只盯在炒做的短期效果上，而忽略了品牌内在本质的最终诉求。因此他可以肯定，制作这样广告的人绝对不是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而从丽芳公司自身来说，管理方面显然也出了一些问题，关于企业品牌战略的策划定位问题模糊不清，这说明丽芳公司要么没有品牌营销策划方面的服务团队，要么就是这个服务团队方面的人才不合格。 董勇听了后诚惶诚恐，石教授的分析不错。当初自己的目光的确只盯住了广告的短期的巨大炒做效应，而确信可以避免巨额索赔更是让他对这个广告的成功感到胸有成竹，从而让他忽略了这个广告本身对公司信誉方面带来的潜在危害。这件事情假如不处理好，将来必然会成为丽芳公司进军国际市场的一个巨大障碍。之所以造成这个原因，一个是因为郭明还是个学生，而且是一个学习导演的一个业余广告爱好者，对广告的理念只停留在巨大的轰动效应上，而对广告的潜在作用认识不深；二是因为正如石教授所说，丽芳公司缺乏一个做营销策划的服务团队，从而没有清晰的品牌战略定位，缺乏对品牌长期发展的研究及思考。看来丽芳公司要想长期稳定地健康发展，当务之急一定要将这支营销策划的服务团队建立起来。 哪怎么办呢？董勇一边擦着冷汗，一边问石教授。有没有既兼顾品牌长期发展计划，又能发挥广告片巨大轰动效应的好办法呢？ 石教授考虑了一下，说这样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需要棋行险着。他可以提一个建议，具体效果如何他不敢保证。假如效果不好，董勇以后不要责怪他这个老师。 董勇说老师别拿我开玩笑了，你给我出主意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责怪你呢？老师尽管放心，主意你只管出，无论成败如何，我都万分感谢你。 石教授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丽芳公司的广告不是九七年一月一日才播出吗？正赶上中国人的阳历新年，放假一天，而四日五日又赶上周六周日，这个时间段中间值得董勇仔细推敲。 董勇再问，石教授笑而不答，推说太忙，就挂断了电话。 董勇考虑了半天，模糊地猜测到石教授的意思，但是他的猜测是否准确，就不得而知了。既然教授让棋行险着就棋行险着吧。对丽芳公司来说，短期效应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企业是否能在短时间内复兴，至于国际化品牌战略问题，董勇争取兼顾到，假如实在处理不好，那也得放到日后补救了。目前的情况下，先以占领国内市场为第一要务！ 第四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六) 一九九七年元月一日，丽芳公司放假两天欢度阳历新年. 同日，丽芳公司广告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的黄金时段悄然播出。丽芳品牌重新走入全国电视观众的视野。 元月三日，董勇一上班，就忙碌起来。他首先找到水墨兰，让董事长亲自执笔，向奥斯卡金像奖的主办单位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写一封诚挚万分的道歉信。水墨兰在美国留学五年，英文流利无比，写一封英文信函还不是小儿科的事嘛。 董勇在信中说道，尊敬的美国奥斯卡金像奖组委会，由于敝公司工作人员的一次疏忽，误把个人私下制作用来研究三维影像技术的试验影片当作公司广告片发望中国中央电视台进行播出，因适逢中国法定假日，敝公司全体放假，所以没有及时发现播出的广告片有误，迄今为止已经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了三天。这部试验影片中引用了贵院所主办的奥斯卡金像奖的许多资料，对贵院的权益造成了侵害。虽然这一事件的发生是由于敝公司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造成的，但是客观上却造成了对贵院权益上的侵害，对此，敝公司对贵院深感歉意，并将承担这一事件引发的全部民事责任。经敝公司领导层的研究，我们打算采取以下措施，以求尽量减轻这一事件对贵院权益的影响。第一，敝公司将立即致函中国中央电视台，将侵犯贵院权益的广告撤换下来。第二，敝公司将连续五天在中国《粤城日报》刊登公开道歉声明，以表示对贵公司的歉意。第三，敝公司将对造成这一事件的的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并将处理结果通报贵院。第四，敝公司将会承担因为此事对贵院造成的全部损失。敝公司董事会已经责成敝公司总经理董勇先生负责此事的善后工作，贵院可以就具体的民事赔偿问题与敝公司总经理董勇先生联系。相信通过双方的协商，会使达成一个使你我双方都能接受的赔偿方案。第五，敝公司要以此事为戒，加强员工的思想教育，杜绝以后类似事件的发生。 信函的落款为中国丽芳有限公司董事会。一九九七年一月三日。 这封信函董勇口述，水墨兰执笔，写起来倒是驾轻就熟，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完工。写完之后，水墨兰用标准的美式英语给董勇读了起来。刚读了两句，水墨兰就看见董总经理不停地摇头，于是她就停下来不解地问道，是不是信函的什么地方措辞不恰当，董勇不太满意？董勇苦笑着说道，他这个毕业于中原财经学院的高材生看英文信函毫无问题，但是英语听力却糟糕得一塌糊涂。水墨兰标准而流利的美式口语在董勇听来无疑是如天书一般。在董勇当时的年代，中原财经学院虽然也有外籍教师，但是那些外教是专门教授国际贸易专业学生的英语的，至于董勇这个财政金融系投资专业的学生，自然没有这个福分。 看着董勇尴尬的笑容，水墨兰说要不我放慢一下语速？董勇说那倒不必。刚才水墨兰手书的时候他也大致看了一下，觉得这封英文信函基本上反映出了他的原意。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再仔细推敲一下信函的措辞吧。你在美国生活了五年，了解美国人的习惯。在词汇的选择上，你可以灵活地掌握一下，总之要让美国人感觉出我们这封信函所要表达出的诚意。”董勇笑着说道：“细节决定成败。我们就要从这些小细节上多下功夫。” 水墨兰收起信函，说道一会儿再推敲一下，尽量达到董勇的要求。她问董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美国人会相信这封信函吗？还有赔偿的问题，美国人会不会开出天价？ 董勇笑道，不相信也得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公司又表现出了愿意赔偿美国人损失的诚意，他们所能接受的就是和我们公司进行谈判。正因为是谈判，所以赔偿数额一定要双方都满意才行。美国人在开价的时候自然会考虑中国国情的，否则谈判的基础将不会存在。他甚至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刚结束不久的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美国奥组委在出售转播权的时候不同国家的价格悬殊甚大，中央电视台为获得转播权而支付的金额远远低于日本、英国等发达国家的电视台。这就是国情使然。 “你也不用担心赔偿的资金问题。既然是谈判，那就需要一个期限。这对美国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美国人最担心的是我们侵权行为的继续发生，既然我们侵权行为已经停止，那么谈判什么时候达成协议，对美国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而对我们公司来说，半年或者一年后，还会存在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吗？恐怕到时候钱赚得让你半夜做梦都会笑醒吧？”董勇看水墨兰眉宇之间还有一丝忧色，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水墨兰摇了摇头，说道她倒也不是担心资金的问题。主要还是担心这件事情对丽芳公司以后国际化战略的影响。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董勇分析道：“中国企业侵犯国外知名企业知识产权的事件每年都有发生，可是又有哪家企业象我们丽芳公司这样主动和被侵权事主联系进行道歉并商谈赔偿事宜的？又何况我们这次侵权是因为工作人员的一次‘失职’才造成的呢？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也不至于让丽芳公司丢掉什么印象分。” “再说我们丽芳公司目前首要任务是占据国内市场，仅仅是国内十二亿几千万人口这个巨大的市场就够我们丽芳公司吃上几十年了，展开品牌国际化战略至少是五年或者十年之后的事情。所以我们目前做这些事情也只是为以后做些铺垫，到时候有没有作用谁也不知道，毕竟时间能够消弭完一切。”董勇叹了口气说道：“若非丽芳公司处于非常时期，我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 水墨兰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丽芳公司殚精竭虑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是什么因素才促使这个男子能够如此为丽芳公司卖力，是她？还是丽芳公司本身所具备的潜在商业价值？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可是水墨兰知道，董勇刚出现的时候，丽芳公司已经处于破产的境地，如果说董勇能够从中看出丽芳公司的潜在商业价值，那么董勇的眼光又岂不是可以媲美美国微软公司的盖茨了？如果董勇有那样的眼光，那么又何必投身于一个破了产的公司呢？在粤城，有多少有实力的公司欢迎董勇这样的人才呢。就比如说，水天长的丽人公司，当初不也是开出高薪恭候董勇的加盟吗？ 这么说来，董勇应该不是冲着什么丽芳公司的潜在商业价值过来的，那么董勇会不会是因为她，因为她的美丽而心甘情愿地留在丽芳公司，替她如此打拼呢？ 水墨兰觉得又不是，董勇当初见她的时候，可不知道她是一位美女。再说水墨兰纵然觉得自己有天仙一般的美丽，可是看过苏语茹在广告片的风采之后，水墨兰才知道，比起过去她一直认为和自己不相伯仲的苏语茹，她的美丽指数相差的不止一个数量等级。面对着风姿绰约的苏语茹，连水墨兰自己都会怦然心动，又何况董勇是个男人呢？水墨兰早已经感觉出，董勇在对待苏语茹和对待她和郭云甚至是姬小丽有着很大变化。可是即使董勇的变化再大，在处理丽芳公司事务上的认真态度从未发生变化。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董勇如此呢？他殚精竭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水墨兰有些茫然了。 董勇看水墨兰神思恍惚起来，心中有些奇怪。阿兰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董勇并没有八卦到要追问水墨兰心思的地步。他又对水墨兰说道：“阿兰，一会儿你再按照这个精神起草一封致朱莉亚?罗伯茨的信函，就由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代为转交吧。” “噢，好的。”水墨兰这才清醒过来，她连忙答道。 “我现在也着手写一封公函，致信中央电视台，要求他们撤换广告。按照中国邮政系统的效率，我这封公函即使发ems特快专递，中央电视台收到后也要到元月五日了。那天正是星期天，中央电视台的广告部也在休假，那么只有到元月六日星期一正式上班的时候，中央电视台才会着手撤换我们公司的广告。这么算起来，我们这部虚拟三维影像技术制作的广告至少还可以在中央电视台播放三天。”董勇兴奋地说道：“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三天的时间。” “嗯。”水墨兰看着董勇兴奋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元旦这两天放假，人们都忙着购物旅游，估计没有多少人看我们这部广告。所以我们要造一个势，把人们拉回到电视机前，收看我们这部广告。”董勇笑着说道：“我一会就给《粤城日报》的记者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一篇专访。” 水墨兰这才想起董勇在信函中所说的道歉信，她宛尔一笑：“你不是想连刊登公开道歉信的费用也省下来吧？” 董勇哈哈一笑，一副知我者唯有阿兰的样子。他大笑着说道：“《粤城日报》即使免费刊登这封道歉信，他们也并不吃亏。因为我给他们安排的这此专访也是免费的，这可是具备极大轰动性的独家新闻啊。你想想看，国内知名企业承认发布的广告涉嫌侵犯美国奥斯卡组委会和大影星朱莉亚?罗伯茨的版权和肖像权，在当前中美关于世贸谈判的敏感时期，该具备怎样的杀伤力？又何况，这部涉嫌侵权的广告又是国内第一部由三维虚拟影像合成的广告片，这不又是一个轰动性的卖点吗？能够免费搞到这样的独家专访权，《粤城日报》的总编烧高香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吝啬刊登几百字公开道歉信的版面呢？” “嗯，好像很有道理噢！”水墨兰对董勇这番振振有辞的逻辑心悦诚服，她笑着补充道：“假如《粤城日报》不愿意，还有《粤州晚报》、《南方晚报》等候补队员呢。” “对咯！”董勇哈哈一笑，“这份专访一出来，国内其他媒体一定会纷纷转载专访以及我们公司的道歉信。到时候，好奇的观众自然会回到电视机面前，去看我们这部神奇的虚拟影像技术制作的侵权广告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丽芳公司的广告大获成功！代理商要货的订单纷至沓来，以至于丽芳公司的日化工厂从原来的一天生产一班改成三班工人连轴转三班倒生产也满足不了客户的需要。就在一九九七年元月，丽芳公司广告播出的当月，丽芳公司的在全国的代理商就由原来的五十九家激增到四百八十六家，销售额也激增到一千三百万，突破了丽芳公司于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创造的月销售额八百三十二万的历史最高记录。 在董勇这方面，和美国奥斯卡金像奖组委会的主办方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交涉过程也进行的颇为顺利。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虽然对中国丽芳公司的侵权行为表示遗憾，但是却欣赏中国丽芳公司主动承认错误并道歉的行动。鉴于中国丽芳公司侵权的行为发生的期限仅仅六天，丽芳公司又表示出了极大的和解诚意并已经发表了公开道歉声明，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不再追究中国丽芳公司的相关责任，但是丽芳公司必须保证类似的侵权行为不再发生，否则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保留追求此事相关责任的权力。 和朱莉亚?罗伯茨的代理人交涉的过程相应复杂了一些。朱莉亚?罗伯茨的代理人坚持让中国丽芳公司方面支付巨额的赔偿金，在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拉锯式谈判之后，朱莉亚?罗伯茨的代理人终于回归了现实，接受了丽芳公司方面提出的十万美金的赔偿报价。这十万美金将会在一九九七年年底之前交到朱莉亚?罗伯茨代理人手中。 一九九七年二月，丽芳公司当月销售额增加到两千一百万。 一九九七年三月，丽芳公司月销售额突破三千万。 到一九九七年底，丽芳公司销售额累积达到三亿八千万，占据了全国美容产品高端市场的百分之六十五的份额。重新恢复了全国美容产品老大的市场地位。 同年八月，丽芳公司三水生产基地开工建设，生产能力为南海生产基地的五倍。 同年九月，丽芳公司实行股权激励制度，丽芳公司董事长水墨兰只保留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董勇分得丽芳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外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奖励给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以及技术骨干，根据贡献的大小，每个干部和技术骨干都能获得一定的股份。余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当作激励期权，用来奖励今后在工作中对公司做出重大贡献的人。 郭云和姬小丽仍在丽芳公司工作。郭云升任为人力资源部副总监，姬小丽升为销售部经理。 苏语茹则离开了丽芳公司，她成了中国最火爆广告明星，频频出现在各类产品的广告当中。当然，有一类产品苏语茹是坚决不代言的，那就是药品广告。而化妆品的广告，苏语茹则只接丽芳公司的广告。有消息说，有不少影视公司看好苏语茹的星途，他们开出天价邀请苏语茹加盟，但是都吃了闭门羹。苏语茹似乎对出演电影、电视剧不敢兴趣。用她的话来说，出演电影、电视剧会占用她大量的私人时间，所以她只愿接拍一些拍摄周期非常短的广告片。即使这样，苏语茹依旧成为中国最具有影响力的女明星，其人气之旺，连国内最红的“四小花旦”也要退避三舍。若干年后，中国某电视台举办了一档叫做“超级女声”的娱乐节目，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地造星运动，全国少男少女疯狂地加入其中，成为各参赛选手的粉丝。可是据一些当时的电视观众会议，即使“超级女生”聚集了再多十倍的人气，比起当初苏语茹出行的时候万人空巷的情况还是多有不如的。 苏语茹的表妹江静调到新华社粤东分社工作，她和苏语茹、水墨兰、姬小丽、郭云四女经常聚会，而董勇则是她们聚会中必不可少的男主角。 而中州市的那个好男人老张，也在丽芳公司南海日化生产基地任财务科长，月薪超过了五千，他将老婆孩子都接到了粤城，一家人生活的非常滋润。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丽芳公司获得粤城市人民政府颁发的优秀民营企业称号，董勇同时被粤城市人民政府授予优秀企业家称号，并被粤城市团委、粤城市电视台、《粤城日报》等多家单位联合举办的“十大杰出青年”的评选活动中授予“十大杰出青年”。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董勇加入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当选为青年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创造了青年企业家协会上的一个甫一加入便当选为会长的记录。 同月，董勇加入粤城市总商会，并当选为粤城市总商会理事。 与此同时，粤城市媒体开始连篇累牍地刊出新闻，报导董勇的先进事迹。而董勇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让濒临倒闭的丽芳公司重新焕发青春并迅速成为全国美容产品行业老大奇迹更被宣扬成一种“丽芳现象”、“丽芳精神”，在粤城市各行各业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地研究“丽芳现象”、学习“丽芳精神”的活动。 而政府、媒体举办的各种企业家活动更是少不了董勇的参予。在粤城，董勇已经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商业新星、媒体宠儿、粤城新贵！ 只是董勇这个粤城新贵看起来虽然风光无限，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恼。 苏语茹和江静，他将如何处理？面对水墨兰的痴心、姬小丽的真情、以及郭云的追求，他该如何是好呢？ 除了感情的纠纷外，丽人集团的董事长水天长一直对董勇怀恨在心，他就如同一直蛰伏于暗处的饿狼阴险地盯着董勇，随时准备扑上来给予董勇、给予丽芳公司以致命的一击。水天长在等待机会，虽然董勇比他年轻，但是水天长等得起。他知道，这个机会早晚会来到的。 请看《富贵逼人》第二卷——狭路相逢！ 这几天老夏身体一直不舒服，没有更新，希望各位读者原谅。老夏趁病的这段时间将第二卷提纲重新修改了一遍，情节有较大**，明天会更新第二卷狭路相逢的第一章《宿敌出现》感情的纠葛、宿敌的出现、激烈的商战即将展开，请各位读者大大继续支持老夏。多多点击，多多投票。 第一章 宿敌 一九九八年三月.初春时节，春寒料峭。冬天虽然过去，但是严冬的余威依旧笼罩在北国大地。中原省各媒体财经版上同时刊发了一则例行公事的消息，消息称工业银行中原省分行行长陶建国调任南方，前往中国改革开放前沿粤东省就任工业银行粤东省分行行长一职。 这条例行公事的消息引不起普通人的任何兴趣，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个金融官员的平级调动而已，对他们的生活发生不了任何影响。关乎他们生活的柴米油盐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金融官员的去留而上涨或者下跌毛儿八分的。 同样是这条消息，在嗅觉灵敏的金融官员们眼中看来可不一样，因为陶建国是从一个经济不发达省份的分行行长的职位上调往一个全国经济最发达的省份的，虽然就任的职位还是分行行长，属于平级调动，但是其中传达出来的微妙信息则足以表明，陶建国在不远的将来将会被委以更重要的职位，因为这种方式的平级调动往往是一位官员升迁的前兆。 在粤东省，工业银行系统的大小官员早已经通过不同渠道得到陶建国行长即将履新的消息。这在他们中间引起不一场不大不小的躁动。他们纷纷通过各种关系打听这位新来陶行长的爱好习惯，以便在陶行长来到之后好投其所好。这是一个站队的最佳时机，那些原来在系统中得意的金融官员自然要考虑如何巴结新行长，好继续保持自己的地位；而那些在老行长领导下颇为失意的金融官员更是不打算放过巴结新行长的机会，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翻身的一个最佳契机。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换了新行长，也该他们这些人得意一番了。 可是，这些躁动都是金融系统内部的。做为金融系统之外的人，谁也不会去考虑省工业银行换了一位新行长，究竟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什么样的变化。难道说真的是这样吗？一位金融大员到来真的不会影响到金融系统之外的人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白云山山麓，松涛别墅，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 由于南岭的阻隔，北方的冷空气被隔在另外一个世界，丝毫不能对珠江三角洲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在北方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分，粤城却早以及温暖如初夏一般。 如果说粤城的天气还如同初夏一般，温度徘徊在二十三四度，那么松涛别墅里的气氛却早已经和盛夏一般，气氛热烈得至少有三十**度，因为里面正举行着一场聚会。 这场聚会只不过是一场民间自发组织的一场私人聚会，规模也并不大，不过三、四十人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一场聚会，竟然吸引了近二十名粤城各媒体的新闻记者闻风而至，聚集在松涛别墅外面，打算捕捉一些独家新闻。 那么这些参加聚会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竟然能让见惯大阵仗的粤城媒体如此兴师动众呢？据快嘴阿梁介绍，在松涛别墅参加聚会的着三、四十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粤城工商界的头面人物。能够参加这场聚会的不是大型国有企业的老总就是身价上千万、上亿的民营企业老板。中间混杂着少数政府官员和金融界的大员。这么多粤城精英都聚集在这里，一定会有很多有价值的新闻值得挖掘。 快嘴阿梁是粤城电视台的资深记者，跑了近十年财经线了，这样的老牌财经记者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度很高。但是在阿梁看来，即使是这么多粤城工商界的头面人物云集于此，也不会惊动二十多名记者在松涛别墅守候。这么多同行都守候在松涛别墅外只能说明一点，他们都和阿梁一样，在打丽芳公司的老总董勇的主意。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谁让董勇成为粤城市目前大书特书的典型呢？在这个风潮下，媒体记者自然会扎堆一涌而至，打算从董勇什么挖掘点什么新闻，好符合当前的宣传精神。 在这次参加聚会的工商业巨头当中，丽芳公司老总董勇公司实力处于末流、身家更是处于末流，但是这并不妨碍董勇成为这次工商界巨头聚会中最引人瞩目的焦点。这就是所谓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榜样效应、典型效应。粤城人在中国来说虽然已经相当务实了，但是在这方面却也未能免俗。 董勇也是刚刚赶到松涛别墅，他正在粤城市总商会会长李平的陪同下，和早一步到达松涛别墅的各工商界巨子寒暄。 李平是粤城市万孚电器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身家据说已经超过三亿。他和粤东电力集团公司董事长吴铁成关系不错，在吴铁成的刻意介绍下，董勇结识了李平。因为老友吴铁成的嘱咐，李平对董勇这个粤城工商界的后起之秀照拂有加。本来这次聚会以董勇的身家实力来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李平却破例邀请董勇过来，为的就是让董勇多结识一些粤城本地的工商大佬，为丽芳公司今后的发展多聚集点人脉。在中国，做生意并不是光讲求头脑和实力，人脉关系往往也是影响企业成败的一个关键因素。 按照董勇的本性，是不大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的。和这些身家过亿的大佬在一起，董勇总感觉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对于几十个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打屁的活动，董勇还是不大适应。若不是李平告诉他粤城市中国银行的刘行长也会参加这个聚会，董勇也许会找个理由推掉李平的盛情邀请。 刘行长对丽芳公司来说应该算是一个贵人，若不是他批准一笔金额为二千万的贷款给丽芳公司，丽芳公司的三水生产基地怕到现在还停留在图纸上哩。虽然说以丽芳公司目前的销售状况，现在也能挤出一两千万资金，但是在大半年前，要想让丽芳公司拿出这两千万三水生产基地的启动资金，怕是比登天还难。 正是因为刘行长的鼎力相助，丽芳公司的三水生产基地才能够提前将近一年开工建设。所以当董勇听到李平抬出来刘行长这尊菩萨时，他不得不应承下过来参加这场私人性质的聚会。 “刘行长，您好您好！看起来气色不错啊！”董勇远远地看见刘行长，连忙跑过去，伸出双手握住刘行长的手进行寒暄。 “哟，这不是董总吗？呵呵，你这个年轻人真会拿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心。还气色不错呢，都黄土埋到脚脖子的人了。”刘行长是山东人，说起话来有一种北方人特有的直爽，并不象粤东人那样喜欢讲吉利话，讨口彩，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 “哎呀，菩萨保佑，大吉大利！”李平是土生土长的粤城人，自然很在意这些，他一边替刘行长祈祷，一边不满地说道：“还不到五十的人，整天死呀活呀的，也不觉得不吉利？” “呵呵，你个老李头，我是说我自己，你着急什么？是不是看你年纪比我还大几岁，怕阎王爷提前把你招过去？”刘行长一脸戏谑道。 “啊呸！”李平拔脚就走，口中嘟囔道：“阎王爷要也只会要你这种坏人，我这样的老好人他老人家舍不得要过去。” 刘行长看着李平的背影哈哈大笑，他对董勇说道：“这些南蛮子，就是讲究这些。” 董勇也笑了起来，同是北方人，他自然喜欢刘行长这么直爽的性格。当然，这并不是董勇喜欢刘行长的唯一原因。他最欣赏的是刘行长的处世方式。虽然丽芳公司三水生产基地是因为粤城市工商银行的两千万元贷款才能够提前破土动工的，但是刘行长每次见到董勇的时候都压根不提三水生产基地这茬，好像他从来没有帮助丽芳公司做过这件事一样。董勇在信用社工作过，他知道金融系统人的毛病。那些主管信贷的官员只要帮助你贷了一笔款，肯定是一见面就会提起这件事情，一副生怕你忘记了这件事情的样子。 “老弟，等会帮你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刘行长拍着董勇的肩膀说道：“这个人是你们中原省人，和你是老乡。他刚刚调到我们行上班，年纪不过才比你大个计算，就担任了信贷处副处长，真年轻有为啊。” 说道这里，刘行长压低声音说道：“他老子可大有来头，是工业银行粤东省分行的新任行长。你和他拉上关系了，以后丽芳公司需要大笔贷款的时候，可就容易多了。” 董勇听了心头一动，正要问些什么。刘行长却叫道：“你看，他过来了，就在那里。” 顺着刘行长的手指看去，董勇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正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笑着向他们这里走来。当他的目光和董勇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双方等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第一章 宿敌(二) 刘行长没有发现双方神色有异，他指着董勇对为那个年轻人介绍道：“小陶，这位就是丽芳公司的老总、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会长——董勇先生，是你们中原老乡.” 那个年轻人轻笑道：“刘行长，你的介绍可是多此一举啊。我和董会长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指着身旁美丽的女子说道：“他是我太太方小璇的大学同学呢！” “噢，那可真巧。”刘行长显然没有想到董勇竟然和陶大伟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他笑着对董勇说道：“你和陶处长能够在粤城相逢，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这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啊。““嗯，确实是非常有幸。”董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刘行长这才发觉，董勇脸上虽然挂着平静的微笑，可是耳根部却在轻微的抽搐，显然内心绝不想他外表这样平静。 陶大伟美丽的妻子方小璇神色也非常激动，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低着头不敢直视董勇，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董勇。可就在她偷瞄一、两眼中，却暴露出她内心深出对董勇的关切。刘行长再是傻子，也知道面前这三个年轻人之间必有一番感情纠葛。 “我到那边去看一下老朋友，你们三个多聊一会。”刘行长找了个理由就急匆匆地脱身而去，年轻人谁没有一点秘密呢？他这个老家伙留在这里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董勇，你现在还好吗？”方小璇低声问道。 “好，怎么能不好呢？”见刘行长走远，陶大伟立刻收起脸上迷人的笑容，阴阳怪气地替董勇回答道：“你没看你的老同学现在都已经成为丽芳公司的总经理、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的大会长了吗？” 董勇神色复杂地望着方小璇，这个曾让他第一次懂得爱情、第一次领略男女之间的欢愉的女子，正是这个女子让他到达幸福的颠峰旋即又将他推向痛苦的深渊，以至于他以为他的人生将会永远与耻辱和黑暗相伴。他以为他逃离中州市来到遥远的粤城就可以永远忘记这一切，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和方小璇竟然会在粤城、在这样的场合下再度相见。 “呵呵，我现在的确很好。”董勇情绪波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心情很快地平复下来。在这个场合，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本人，还代表着丽芳公司的形象，他可不能失态而让他人看笑话。 董勇微笑着扫视方小璇和陶大伟，彬彬有礼地说道：“董勇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二位所赐。我可要多多感谢两位哩！” 看着方小璇望向董勇的关切眼神，陶大伟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知道，方小璇对董勇这个老情人还是余情未了。当初他之所以能将方小璇从董勇身边抢过来，不就是倚仗着自己的地位比董勇高吗？现在董勇已经成为全国知名大企业丽芳公司的老总，又是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的会长，身份比起他这个中国银行市级分行的一个信贷处副处长只高不低。他可要多加留心，别让方小璇和董勇旧情复燃，到时候给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可就不好了。 “感谢我们？董总这话是从何说起呢？”陶大伟故意做惊讶地问道。他和董勇对视了片刻，冷冷地说道：“希望董总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这么好的运气。” 话刚说完，陶大伟就拉着方小璇匆匆离去。他心中暗骂中州市郊区信用社那个金主任，若非他事到临头忽然胆小退缩了回去，董勇此刻还在大牢里蹲着呢，又怎么会有现在的风光呢？ 陶大伟却不知道，董勇能够从看守所走出来，能够让检察机关放弃公诉却不是因为金主任的临阵退缩。这全是因为方小璇设了一个圈套让金主任钻了进去，从而让金主任不得不到公安机关销案，把董勇放了出来。 董勇看着方小璇的背景，神思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刚从中原财经学院毕业，分配到中州市郊区信用社的那段时光。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哼着小曲，兴冲冲地迈出信用社的大门。做为正处于热恋之中的年轻人，他心中充满了快乐。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快乐，才让他觉得当初的选择没错。省工业银行算什么啊？比起省级国有银行来，郊区信用社虽然是个集体性质的小型金融企业，但是在拥有了方小璇之后，这点差别完全不算什么了。更何况，方小璇又在工业银行省分行工作，算起来董勇并没有真的失去崔长林书记辛辛苦苦给他搞来的这个抢手的分配指标。用董勇的话来说，这就叫肉烂在锅里，反正方小璇和他将来就是一家人了。 “老六！” 刚走出信用社的大门口，董勇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声。他扭头望去，正是老三梁新明，在622宿舍中董勇和三哥关系最铁，甚至超过了和下铺老五张洪的关系。 “哟，三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好好在你的华联商厦上班，怎么溜达到西郊来了呢？”董勇上前拍着梁新明的肩膀亲热地问道。 “嘿嘿，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啊？”梁新明笑嘻嘻地说道：“我今天倒班，两点半就下班了。反正闲着无聊，就跑过来找你喝酒了。” 梁新明的工作的华联商厦在中州市的中心，而董勇工作的郊区信用社却在信用社的西郊。从华联商厦骑自行车到董勇这里大概需要近两个小时。这么大热天，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过来只为找自己喝酒？这个梁老三也够能折腾的。 “老三，行啊！不过我这里太偏，没有什么好饭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下好不好？”董勇笑着说道。 “没问题，只要有酒喝，什么地方都没问题。”梁新明听到一个酒字，眼睛都快眯称一条线了，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已经变得酥软了。 董勇摇了摇头，暗叹没有办法。这个三哥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的毛病不好。可是622寝室的八个人中，只有他和三哥留在中州工作了，他不陪梁老三喝酒，还让谁陪呢？再说梁老三心中的苦闷董勇也能理解，学的是金融类投资专业，毕业后却分配到华联商厦这种商业企业去从事会计工作，专业不对口啊。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梁老三进了华联商厦后还没有直接在财务部工作，而是按照企业内部的要求被指派到华联商厦的收银台实习。一个堂堂的本科生去做收银员，你说三哥心中能不郁闷吗？ “走，我陪你喝个够！”董勇拉着梁新明就走。反正他下班前跟方小璇打过电话了，方小璇今天有事，不会过来了。他正好可以腾出时间来陪梁新明。最近一段方小璇也真忙啊，连过来见他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第一章 宿敌(三) 中原人喝酒和南方人喝酒有点不一样.南方人重点在菜，名为喝酒，实则吃菜。所以看南方人喝酒，总是满桌的菜肴，彷佛菜肴不丰盛就不足以显示主人的热诚；中原人喝酒重点则在酒上，菜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中原人请客菜肴怎么随便客人都无所谓，但是如果酒少了则是大大的失礼。所以在中原的菜馆经常看到这一幕，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只放了一盘花生米，却摆着五、六瓶白酒。 相比之下，董勇今天请客的菜还算比较丰盛的，四盘菜，一荤三素，全是凉菜。荤菜是五香牛肉，素菜是凉拌黄瓜、油炸豆腐，再加上一盘梁新明最喜欢吃的凉拌荆芥就齐了。 这是夏天中州人喝酒典型的吃法。几盘凉菜，几瓶冰镇啤酒，最后再来上两大海碗热气腾腾的烩面。那滋味美的，真是给个国家主席的位子都不换呢。 烩面还没上，董勇和梁新明已经醉眼朦胧了，桌子上的四只盘子空空如也，和四只盘子同样空空的还有二十多只啤酒瓶子。这时距离他们进入饭店不过才一个多小时。 “三哥，还喝不喝？”董勇舌头打着卷问梁新明。 “喝！为什么不喝？”梁新明眼睛血红，“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他嗡声说道。 “好！”董勇趔趄着身子，对老板说道：“老板，再拿五瓶啤酒。” 老板马上送来五瓶啤酒，他笑眯眯地问道：“两位老弟，你们看需要不需要再添点菜呢？” “不用！”梁新明一把按住打算再点菜的董勇，挥手让老板走：“有酒就行。” 老板看不能从两个醉鬼中捞到更多好处，只要殃殃而去。 梁新明打开酒瓶，替董勇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六，我们干了！” “三哥，干了！”董勇和梁新明一碰杯，一饮而尽。 咣的一声，梁新明将杯子底重重砸在桌面上，伸手又去抓酒瓶。 “三哥，我来，我来！”董勇连忙阻止，他伸手拿过酒瓶，小心地替梁新明倒上。 比起手脚不大听使唤的梁新明，董勇虽然也醉意朦胧，但是头脑还保持着清醒。对于梁新明的表现，董勇心中非常奇怪。因为以往喝酒的时候，梁新明总是口若悬河，喜欢讲一些黄色段子调节气氛，可是今天梁新明自从进了酒馆之后，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基本上没说什么话，难道说三哥今天有什么心思不成？ “三哥，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又和梁新明碰了一杯后，董勇开口问道。 梁新明也不回答，他又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和董勇的酒杯满上，然后才放下酒瓶，望着董勇缓缓说道：“老六，我是替你不值啊！” “哎，三哥，都到现在了，你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呢？”董勇笑着摇头，他知道梁新明说的不值是什么意思。当初他要将到省工业银行的分配指标让给方小璇时，梁新明就劝过他，告诉他这样做很不值得。三哥说，方小璇和他谈恋爱，也不过就是为了贪图他的这个分配指标。现在董勇将这个分配指标让给方小璇了，那么他什么都没有了。 董勇对梁新明的话却不以为然。他相信方小璇绝对不会那样对他的。做为一个男人，他的职责就是要让自己的老婆过上幸福的生活，要让自己的老婆快快乐乐。方小璇名义上虽然还只是董勇的女朋友，但是在董勇心目中，却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婆了。如果不是他的老婆，方小璇会把自己宝贵的处女之躯献给董勇吗？ 想起那一幕情形，董勇心中又是快乐又是甜蜜。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原来可以这样快乐的。董勇也相信，方小璇也是同样快乐的，虽然董勇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在一起的经验，但是在他进入方小璇身体的一霎那，方小璇脸上既痛苦又快乐的神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而事后，那块染着方小璇处子之血的床单更是被方小璇小心地保存起来。用方小璇的话说，那床单上记录了她人生最宝贵的第一次，是她和董勇矢志不渝忠贞爱情的见证。 至于和方小璇交换分配指标，则是那件事发生之后一个多月的事情了。当时方小璇双眼通红地从系办公室出来，她扑到董勇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做为一个院学生会干部，方小璇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分配到中州市郊区信用社。那个信用社在中州市西郊开发区，荒凉异常。更为严重的是，方小璇听说那个信用社的金主任是个大色鬼。在大四实习的时候，有几个财经学院的女学生被分到郊区信用社实习，去了几天之后，她们纷纷要求换实习单位，据说就是因为遭受到金主任的特别关照。以方小璇的美丽，分配到郊区信用社在金主任手下干活，那可有些不妙啊。 董勇一听到方小璇娇柔的哭声，心都快碎了。他怎么能让方小璇到那种地方去工作呢？可是做为一个农村出来的学生，没有任何家庭背景，董勇对方小璇的工作问题却爱莫能助。 不行！绝对不能让方小璇到郊区信用社工作！董勇最后下定决心，打算和方小璇交换工作单位，让方小璇到省工业银行工作去。可是交换分配指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省工业银行又不是董勇家开的，他能想换就换吗？这自然少不了崔长林书记做工作。 当董勇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崔书记之后，崔书记是坚决反对。他让董勇要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在中国，大学毕业分配也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点，能不能进入一个好单位，几乎着人的一生命运。但是董勇决心已下，对他来说，反正和方小璇早晚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方小璇在省工业银行工作和他在省工业银行工作还有什么区别吗？ 崔书记是在董勇大三的时候从部队转业到中原财经学院财政金融系任系书记的。做为一个军转干部，他非常欣赏董勇身上农村孩子特有的朴实，所以他对董勇一向关爱有加。比如这次学生的分配，省工业银行做为一个国有商业银行的省级分行，一向眼高于顶，绝对不会到中原财经学院这种三流院校去要学生。可是崔长林硬是凭借着私人关系，从他的老旅长，现任省工业银行副行长唐城那里过来一个用人指标。若在往常，这么抢手的指标绝对是轮不到董勇的。可是因为崔书记对董勇的欣赏，这个指标就落在董勇身上。院领导、系领导纵使再对崔长林书记的决定有意见，但是因为这个用人指标是崔书记靠私人关系亲自弄过来的，他们也无话可说。 在崔书记的眼中，董勇几乎可以算是他的孩子。可是正因为如此，崔书记才架不住董勇的苦苦哀求，厚着一张老脸往省工业银行又跑了一次，将董勇的指标调换给方小璇。至于郊区信用社方面，几乎不用做什么工作，那样的单位，系里就可以安排了。 崔书记办好一切后，语重心长地对董勇说道，你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许会让你后悔一辈子。董勇笑着回答，崔书记，我绝对不会后悔。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担心方小璇会骗我对吧？做为男人，一辈子总要傻一次吧？即使被骗，也是我心甘情愿。 董勇和方小璇调换分配指标的事在财院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感叹方小璇精明，有人却感叹董勇太傻。其中反应最激烈地就是三号楼622寝室。寝室里的兄弟一致讨伐董勇这个草率的决定，尤其以和董勇关系最好的三哥梁新明态度最为激烈，他说董勇这样做不值，完全不值，简直是典型的大傻冒行为。 董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梁新明竟然又旧话重提了。要知道，他们毕业都快两个月了啊。 “老六，你真是太傻了！”梁新明闷头喝了一口酒，红红的眼睛望着董勇：“我今天见到方小璇了。” “呵呵，怎么了？你在哪里见到她了？”董勇笑着问道。见到方小璇有什么啊，大家都在中州市工作，还能不碰个面吗？ “在华联商厦。她陪一个男人在买衣服。”梁新明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当时她紧紧抱住那个男人的胳膊，就象她曾经搂着你的胳膊一样。” 梁新明本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可是他和董勇的感情太好了。董勇为方小璇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方小璇竟然这么对待董勇，简直是典型的忘恩负义，无耻之极！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无法不过来告诉董勇一声。董老六太实在了，假如他这个当三哥的不提醒一下，也许以后老六还会继续被方小璇蒙骗。 咔吧一声，董勇手中的筷子竟然折断，筷子上的竹刺深深刺入董勇的手，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顺着董勇的手指往下滴答。 “老六！你这是干什么？”梁新明连忙过去将董勇的手指掰开，将断成两截的筷子扔到一边，又取一卷餐巾纸替董勇擦拭手上的鲜血。 “你不要太着急，也许是我看错了。”梁新明没有想到董勇反应这么大，他一边替董勇擦拭鲜血，一边找哥借口安慰董勇。其实梁新明知道，他绝对没有看错，因为方小璇在收银台前那张惊惶失措的脸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当时方小璇拿着衣服拉着那男子匆匆而去，甚至连找的零钱也顾不得要了。 “哈哈，对啊。你一定是看错了！三哥一定是看错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董勇听了梁新明的话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僵硬的头脑顿时又灵活起来，开始口若悬河地推测道：“三哥看到的那个女孩子一定是长得比较象方小璇，所以三哥才看错。要不三哥就是中午上班前也喝酒了，所以眼花了，把别的女孩子当成方小璇了。对不对三哥？” 董勇摇着梁新明的肩膀说道：“快说啊，三哥，对不对？” 梁新明用餐巾纸替董勇小心地止好血，强笑着说道：“对，老六说的对，我中午是喝了不少酒，所以看花眼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方小璇在黑暗中偷偷啜泣。陪伴着她压抑的啜泣声的是一阵阵鼾声。在她身旁，陶大伟鼾声如雷。 即使在黑暗中，方小璇似乎也看到了陶大伟狰狞的面孔。她绝对没有想到，看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陶大伟暴怒之后竟然象一个魔鬼般可怕。 “说！你的第一次给谁了？你他妈的给谁了？快说！” 在方小璇的耳边，又响起了陶大伟暴怒的声音，而她脖子上，还留着被陶大伟一双大手掐出来的淤痕。若非她及时说出董勇的名字，她怕早已经变成陶大伟手下的一具尸体。 “董勇？嘿嘿，这小子是干什么的？他竟然敢碰我陶大伟的女人，等着瞧吧！” 方小璇想起陶大伟的阴笑就不寒而栗。她不知道这个公子哥打算怎么对付董勇，她好怕，也好后悔。可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一切都晚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方小璇才到中原省工业银行工作几天，就和工行里面的姐妹混熟了。在她上班的头几天里，董勇天天打电话到办公室找她，她和董勇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按照方小璇的打算，她这辈子一定要和董勇厮守终生了。董勇能够把省工业银行的分配指标让给她，这中间要做出多大的牺牲啊！ 做为财经学院的校花，方小璇对所谓纯洁的爱情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她见惯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对大学生来说，大学时代的爱情就象艳丽的樱粟花一样，美丽而充满诱惑，使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但是最终结出来的却是一种叫做鸦片的恶果。 在大四，在大学生涯即将结束的时刻，大学时代的爱情也即将结束。 恋人们此刻已经忘记了当初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他们都在匆忙的为自己的前途奔波，而此刻，大学时代的爱情在他们人生的天平上彷佛是一枚微不足道的砝码，是可以随时被忽略被丢弃甚至被出卖的。 方小璇的前任，财经学院上届院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张蕊，不就是为了分得一个好工作而抛弃了和她相恋三年的男友，和贸易系的一个辅导员上床，而成功留在贸易系成为一名大学教师的吗？ 方小璇还没有那么卑鄙，她还不屑于用自己的肉体和去和那些大自己十几岁甚至几十岁的老头子去交换，以求得一个好工作，所以她将目标锁定了在同班同学董勇身上。 董勇这样老实憨厚的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对方小璇来说几乎是个谜团。虽然和董勇做了三年多的同学，方小璇在印象中对董勇几乎是片空白。除了憨厚朴实外，方小璇对董勇再无任何印象。 令方小璇惊奇的是，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董勇竟然能够得到系党支部书记崔长林的厚爱，以至于崔书记不辞劳苦地从省工业银行给董勇弄来了一个抢手的指标。而这个指标，则是方小璇选中董勇的主要原因。 老实憨厚，没有女朋友，又有一个抢手的分配指标，再加上和自己是同龄人，是自己的同伴同学，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恋爱对象了吗？ 所以，在大学爱情游戏中坚守了三年之久的方小璇城池失陷了，严格来说，不叫做失陷，而是她主动跑到董勇面前，将整座城池献给董勇的。完璧之躯，完美无暇。 方小璇清楚，她是在进行一场赌博，庆幸的是，她赌赢了！董勇竟然真的将省工业银行的分配指标让给了她。这让从来不相信爱情的方小璇也深深感动了一把，她不相信爱情，但是却不能不相信董勇，她知道，即使她和董勇之间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但是却可以放心地将自己托付给董勇，和他过完这一辈子。她爱不爱董勇无所谓，但是她只要知道董勇爱她，那就够了！一个女人，能够和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过完一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更何况，方小璇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董勇了，她以为，那种喜欢就是爱，她以为，从不相信爱情的自己她已经爱上董勇了。 可是方小璇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她对董勇的感情不是爱，那种感情是感谢、是感激、是感恩但是绝对不是爱情。而这个发现是在方小璇进入省工业银行工作不久后就产生的。 以方小璇的聪明伶俐，以及在大学时代担任院文艺部长锻炼出来的社交能力，她很快就和行里的姐妹打成一片。当她偷偷摸摸躲在一旁接董勇的电话的时候，姐妹就发现了端倪，笑着问方小璇，是不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啊？ 假如当时有手机，故事也许就不会按照现在的方向发展。因为爱情这么私密的东西就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了。可是当时没有，董勇和方小璇的联系只有通过方小璇办公室的电话。一来二往的，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方小璇有了个男朋友。 姐妹们打趣问方小璇，美丽的小公主，你的白马王子是何方神圣啊？方小璇如实相告。没有想到姐妹们都窃笑起来。她们实在无法相信，美丽如方小璇者竟然会找一个家在农村，在中州市郊区信用社这种不入流的小金融机构工作的男朋友。 和方小璇关系比较好多是些年长的大姐姐，她们往往已经嫁为人妇了，失去了和年轻小姑娘比美的兴趣，所以才会将美丽的方小璇当作自己可爱的小妹妹。这些大姐姐语重心长的教诲方小璇：“小方啊，你怎么能找一个农村的男孩呢？他家里没有什么背景，又在那种小金融机构工作，待遇又差的可怜，又没国家帮忙承担金融风险，说不定那天就倒闭了。这样的男人将来自己的饭碗都成问题，又怎么能够为你分担家庭负担呢？将来你们结婚时，房子问题怎么解决？你们有了孩子后，孩子的问题谁来解决呢？想进一个好的幼儿园，想上一个好的小学，想进一所重点中学，没有关系怎么能行呢？难道说这些问题将来都要靠你一个女人家去解决吗？” 和方小璇关系比较疏远的往往时她的同龄姐妹。这些女孩子外表往往还不错，是省工行里的美丽花朵，可是这个方小璇一来，和方小璇的美丽相比，她们简直什么都不是了，纵然还被人称作花朵，那也只能是狗尾巴花了。所以她们内心深处对方小璇有种天然的忌妒。这时她们听说方小璇找了一个农村男朋友，竟然是在中州市郊区信用社工作的，不由得个个都幸灾乐祸起来。私下里她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对方小璇进行指指点点，当方小璇过来时，立刻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相比起大姐姐们的忠告，这些同龄女孩子的私下议论才是最让方小璇苦恼的事情，她实在受不了这些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这时，方小璇才知道，她对董勇的不是爱情，仅仅是感激、感恩而已。因为如果是爱情，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风吹雨打而变得摇摆不定的。 就在方小璇犹豫苦恼的时候，一个叫做陶大伟的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 第一章 宿敌(四) 陶大伟二十九岁，是中州市工业银行的信贷处处长助理，年轻有为，长得又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父亲是中州省工业银行的行长.所以在女孩子眼中，陶大伟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正是理想的结婚对象。据说追求陶大伟的女孩子很多，而陶大伟也乐得周旋于众多女孩子之间，过着夜夜新郎的奢靡生活。 这天，陶大伟从父亲办公室出来，到方小璇所在的营业部找人，没有想到却看到了美丽如仙子的方小璇。可能是无物相克吧，风流成性的陶大伟一见到方小璇，竟然被深深被方小璇的美丽所吸引了。他ng荡不羁的本性竟然收敛起来，一心一意的追起方小璇来。 方小璇起初对陶大伟的追求并不感冒。她在大学中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公子哥的追求，但是她不感兴趣，她并不愿意成为这ng荡公子的玩物。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次陶大伟对她的追求竟然是非常认真的。他断绝了和所有绯闻女友的来往，每天下班都在省工业银行门口等候方小璇，风雨无阻。 面对着陶大伟的苦苦追求，方小璇终于心软了起来退让了一步，答应陪他出去喝一次咖啡。可是有了第一次退让就有第二次退让。稚嫩的方小璇怎么能够招架得住陶大伟这样花丛老手的进攻呢？终于，在陶大伟花样百出的追求手段下，方小璇投降了，她的心完全被陶大伟俘虏了。 当方小璇和陶大伟在一起享受爱情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起董勇，可是她对自己辩解道，她对董勇的只是感恩而不是爱情，难道她能因为对董勇的感激就要一辈子和一个她并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吗？相比起对董勇的感激来说，她对陶大伟的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爱的轰轰烈烈，爱的一无反顾。 终于，在陶大伟的一次甜蜜攻势下，方小璇丢盔卸甲了，她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陶大伟。但是她没有想到，陶大伟竟然会对她不是处女的反应这么大。陶大伟当时狰狞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悔！好悔啊！ 泪珠在方小璇眼中打转。是后悔？是绝望？是怨恨？还是委屈？恐怕只有方小璇自己知道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现在再回到董勇身边，不但会被同事们耻笑，恐怕她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走吧！还是离开吧！即使不能回到董勇身边，也得离开陶大伟。这样粗暴的男人，纵使家世再显赫，和他在一起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幸福的。在暴力的阴影下，女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方小璇下定了决心，天一亮就离开陶大伟的公寓。即使不能回到董勇身边，她也绝对不能和陶大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当天亮方小璇打算离开的时候，陶大伟却扑通一声跪倒在方小璇的面前。他痛哭流涕地恳求方小璇的原谅，他告诉方小璇，他之所以动手打她只是因为他太喜欢她了。在他心目中，方小璇就是一尊完美的女神，他不能容忍方小璇身上有一点点污点。 “小璇，我不能失去你啊！”陶大伟的哭泣声再次打动了方小璇，看到一个成熟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哭泣，方小璇还真不忍心离开。 陶大伟信誓旦旦地想方小璇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责难方小璇，他也绝对不会再动方小璇一个手指头。只要方小璇留下来，他什么都可以保证。 果然，陶大伟说到做到，他的承诺完全兑现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真的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他和方小璇的性生活完美而和谐，似乎完全摆脱了方小璇不是处女的阴影。 方小璇逐渐地相信，陶大伟是真的爱她的，他已经不在意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的事实了。可是方小璇错了，她错的很厉害。陶大伟没有忘记，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忘记。 陶大伟爱方小璇吗？爱！非常爱！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容忍方小璇的第一次竟然被一个叫做董勇的男人夺走的事实。虽然说董勇是先于他认识方小璇的，可是在陶大伟却完全无视这一点。无论是谁，碰了我陶大伟的女人，都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混乱且混蛋的逻辑啊？如果这时候能有人注意到陶大伟这一点，替他找一个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病医生，或者董勇接下来的遭遇就不会发生。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心中虽然痛苦，可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农村孩子特有的朴实此时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虽然方小璇抛弃了他，跟随那个叫做陶大伟的公子哥对董勇心灵的伤害是无以复加的。在某一时段，董勇甚至想到了去干掉那个陶大伟然后再自杀，但是这只是在他脑海中的一些虚妄地冲动罢了，他并没有把他的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的勇气。他害怕，他不敢…… 董勇害怕的是，自己冲动之后一死倒是痛快，可是自己年迈的双亲呢？两位老人家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供他上大学，不就是盼他能光耀门庭吗？可是他这一死，非但不能照顾双亲光耀门庭，而且还变成了一个杀人犯，这对时代清白的董家该是怎么样的侮辱啊？他的双亲能够遭受这样的打击吗？ 还有崔长林崔书记。崔书记虽然只比董勇大十几岁，可是在他的眼中，董勇更象是他的孩子。当初他曾经力排众议将省工银行的分配指标给了董勇，可知道他对董勇的期望是如何之高了。可是现在，他曾经为之骄傲的学生将要成为一名杀人犯，崔书记得知这一切会原谅他吗？ 所以，在经过几个不眠之夜后，双眼通红的董勇终于放弃了要和陶大伟同归于尽的打算。做为男人，并不是只为一个女人而活的。他背负的责任还有很多，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和鲁莽就推卸掉身上背负的其他责任。做为一个男人，死固然痛快，可是活着却需要更大的勇气。 相比对陶大伟的愤恨来说，董勇对方小璇的感情则要复杂的多。但是无论怎么样复杂，董勇都打算要忘掉方小璇。对于他当初的选择，董勇并不后悔。正如他当初对崔书记所说，做为男人，一辈子总要傻一次吧？他也算是傻过了，这已经足够！ 经过一段时间痛苦的煎熬，董勇终于从感情的困扰中挣脱出来。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大病一场一样，胡子拉茬，双眼通红，人几乎瘦了一圈。可是董勇虽然人瘦的仿佛一阵风都弄吹跑，可是精神状态却很好，工作上更象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也许对董勇来说，只有繁忙的工作才能让他忘掉一切吧？ 董勇希望忘掉一切，可是一切能够忘掉他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一九九五年三月。经过在郊区信用社大半年的工作磨炼，董勇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信贷员了。 董勇正在整理客户档案，王科长进来了。 “小董，金主任让你去一趟！” “哎，我马上到。”董勇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客户档案整理好，放在档案柜中锁好，匆忙赶到金主任的办公室。 “金主任，你找我啊？”董勇敲门进去。 “嗯，小董，呵呵，坐坐！”金主任指着沙发对董勇说道。 董勇坐下后金主任笑眯眯地说道：“听你们王科长说，你最近表现不错啊！” 董勇刚要谦虚几句，金主任紧接着说道：“刚进信贷科几个月就成为信贷科的骨干了，难得啊，做为年轻人真是难得。象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会前途无量的，所以我决定多给你点锻炼机会。” “一会儿你跟我出去，到一个钉子户那里收一笔贷款。这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金主任把叫董勇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一家养猪厂欠信用社三万多元贷款，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没有收回来。现在金主任决定亲自出马，去回收这笔贷款。而回收这些几乎成为呆帐坏帐的贷款不但需要很高明的技巧，而且还需要又极大毅力和决心。董勇知道，这种呆帐往往是信贷员经过非常艰苦卓绝的努力最后还可能是一无所获。现在，金主任主动提议带他去收这样的呆帐，说明信用社领导还是很看重他的，也许他在这样的基层信用社锻炼几年就能获得很好的发展机会呢。相比起高高在上的大金融机构，分配基层信用社也有其好处，那就是实际工作能力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没有想到，这笔钱回收的非常顺利，也许是金主任亲自出马的缘故吧，董勇和金主任一到养猪厂，那矮胖的养猪厂厂长连忙就将三万多块钱现金交纳上来。看的出来，养猪厂厂长和金主任关系颇不一般，所以非常给金主任面子。 按照董勇的意思，本来想让养猪厂的会计开一张转帐支票，可是金主任却悄悄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将现金赶快收下。金主任在董勇耳边说道：“你现在不把现金手下，等你拿转帐支票去银行填进帐单的时候，很可能养猪厂帐面上就没钱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金主任所说的情况，董勇也听说过。在民间交易的时候，经常有单位开出一张支票，约定几天后再让收款单位到银行进帐，期限一般不超过十天，这也是转帐支票的最长期限。收款单位拿到支票后，一般不会马上到银行进帐，因为这个时候开出支票的单位帐户上余额一般不够支付支票上所填写的金额的。到了双方约定的进帐时间，开出支票的单位再将相应数额的现在存到银行帐户上，这时候收款单位就可以填写进帐单，由银行将相应款项从开出支票单位的帐户上划走。 这种行为民间成为开期票，金融业方面的术语为开空头支票。这是我国金融法规禁止的一种违法交易形式，因为开支票的单位等于是套用银行信用。可是在实际交易时，这种交易形式还是经常发生。因为有一张空头支票总比没有的好，到时候收款单位到银行进帐了，假如开支票单位的帐户上还没有钱，那么银行就会因为开出支票单位帐户余额不足将开票单位的进帐单退回来，同时对开空头支票的单位进行罚款。如果一个单位开空头支票的次数多了，还会遭到银行方面更严厉的处罚。 董勇此时不由得佩服金主任经验丰富，象他就没有想到养猪厂会开出一张空头支票来糊弄他们。还是金主任说的对，对于这种喜欢赖帐的钉子户，当场把钱拿到手中是最保险的。 从养猪厂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金主任提议，和董勇找一家饭馆庆祝一下，等下午上班的时候再回信用社将贷款交给出纳。董勇小声问金主任，三万多块钱这么大额的现金随身携带是不是不太安全。金主任哈哈大笑，他指着董勇、小车司机以及他自己说道，这么三个彪形大汉，还看不出三万块钱吗？他告诉董勇，当年为了追收贷款，他曾经到过南方的粤东，一个人提十多万块钱的现金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回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董勇被金主任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是有点过于小心了，金主任说的对，三个彪形大汉，还看不住这一点现金吗？这毕竟是***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多抢劫犯啊？ 金主任带着董勇和司机进了一家酒店，要了一个小包厢，这让董勇心理上觉得更加安全，不过即使如此，董勇还是紧紧用一只手抱住装着三万多块现金的黑包。即使司机小李嘲笑他神经过敏，董勇也毫不在乎。 在酒桌上，金主任和司机小李仿佛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都将火力集中在董勇身上，不断地向董勇敬酒。金主任给董勇敬酒的理由冠冕堂皇，董勇是信用社的福将，是他金某人的富将。养猪厂这笔贷款，信用社催收了多少次都没有一点效果，他金某人也前后出马了若干次，都无功而返。可是他这次带着董勇过去，事情竟然变得出奇的顺利，养猪厂那个猪头厂长竟然二话没说，立刻让会计拿出了三万多块现款，你说董勇不是富将还是什么？有了这样的富将，他金某人还不是如有神助吗？今后还愁信用社的业务不好拓展吗？ 你说金主任这酒能不喝吗？当然不能！那董勇只有喝了！ 比起金主任，小李劝酒的风格就是另一种风格了。他二话不说，咚咚咚地将两个杯子倒满，举起就敬董勇，董勇不喝，他就先把他杯子中的酒一口干了，然后直视着董勇，等待董勇喝下；若董勇还是坚持不喝，他就又将手中的杯子倒满，然后又一口喝掉；如是这般。直到董勇将杯中的酒干下为止。 小李的酒能不喝吗？不能，如果董勇再坚持不喝，那不就象小李所说的，董老弟看不起他这个大老粗，嫌弃他是个司机吗？所以，董勇也只有喝了！ 第一章 宿敌(五) 气氛渐热，酒至微醺，董勇的情绪完全被金主任及司机小李带动起来.他紧抱着黑色皮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不时地站起来双手捧杯喝下金主任和李大哥敬过来的酒。金主任都站起来双手捧杯来敬董勇，他董勇有什么资格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用单手和金主任碰杯呢？ 不知不觉之间，桌上已经出现三只空酒瓶。五十多度的赊店大曲，他们三个人竟然喝掉了三瓶。而这三瓶多半是董勇喝下去的。金主任和司机小李开始的时候倒是真刀真枪的喝，到了后来，在两人夹攻下董勇已经醉眼朦胧的时候，金主任和司机小李已经开始用白开水代替白酒，可怜的董勇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的上司和同事竟然以水充酒来和他干杯了。 “金，主任，我，我实在，实在是不行了……”董勇伸手推开金主任敬过来的酒。董勇胃内恶心的难受，有种想呕吐的冲动。可是董勇心中还保持一分清醒，他绝对不能当场吐出来，那多煞风景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算到外面的洗手间去。可是只迈出了两步，变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随着一阵剧烈地呕吐声，腹内的秽物从董勇口内涌了出来，董勇就这样趴在地面上呕吐出来，紧接着董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董勇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外面的天色发黑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宿舍？钱呢？那三万块钱在哪里呢？”这是董勇的第一反应，他寻遍宿舍，也没看到那只装着三万多块钱现金的黑色皮包。 “是不是我已经交到出纳哪里了呢？是不是金主任帮我带会信用社了呢？”董勇心中有点发慌，虽然头疼的象要裂开一样，可是董勇却顾不上了，他要去找出纳，要去找金主任，这三万多块钱巨款没有着落，他无法再躺下去了。 信用社的出纳也是个年轻人，也住在信用社的单身宿舍楼里面，和董勇只隔了几间房。董勇敲开出纳的房间，着急地问她：“小黄，我今天下午是不是在你那里交了三万多块钱现款呢？” “三万多块钱？没有吧？今天下午你根本没有回社里啊。”小黄一脸诧异，她看着一身酒气的董勇，皱眉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一下午没上班，还喝成这个样子？” 董勇顾不得解释，他又追问道：“那，金主任或者司机小李，有没有到你那里交三万块钱呢？” 董勇知道这样问不合乎情理，可是他必须这样问问，不然心中不安。做为信贷科的信贷员，董勇清楚的知道，这笔贷款由他收回，必须由他亲手到出纳那里办理交款手续，金主任和司机小李怎么可能代他去办这件事呢？ 小黄茫然摇头：“什么三万块钱啊？没有啊。” 董勇心中一沉。 小黄紧接着说道：“金主任和你一样，整个下午没有行里露面呢。” 就如同在水中快要溺毙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董勇听到小黄这句话，心中升起了那么一丝希望。也许是金主任和小李也喝多了点，都回家休息去了，而那三万多块钱，很可能是金主任替他保管着呢。 想到这里，董勇冲出宿舍楼，找辆自行车，飞快地向金主任家骑去。此时他再也没有一丝醉态，体内的酒意早已经化作冷汗排到体外了。 金主任家距离宿舍楼有二十多分钟路程。董勇和信用社几个年轻人曾经被金主任抓过壮丁到金主任家里干过活，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董勇已经记住了金主任家的位置。 到了金主任家，金主任正在兴致勃勃地看新闻联播。他看到满头大汗的董勇，诧异地问道：“小董，你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金主任，你，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上午收回的三万多块钱呢？”董勇喘着粗气问道。 “什么？”金主任象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是说那三万多块钱的贷款吗？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吗？你下午没有回信用社交帐吗？” 按照金主任的说法，下午董勇是自己打车回去的。他则是因为接到一个传呼，通知他下午到郊区政府开会，所以就让小李送他去开会了。而据金主任所说，董勇打车回去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抱住那只装着三万多块钱的黑包。 董勇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原来水中那跟稻草根本救不了他，他的心随着这根稻草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金主任当场就打电话，给信用社保卫科的同志。然后在信用社保卫科同志的护送下，董勇到郊区公安局去报案。只是他们报案的部门不是公安局治安中队，而是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中队。 董勇当场被留下，接受公安人员的询问。可是出现在董勇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起身上洗手间的情形。他怎么走出的酒店，怎么回到集体宿舍，这一切的一切在董勇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他的记忆好像被平白抽空了一段似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面对董勇的一问三不知，经济犯罪侦察中队调查的方向发生了变化，审讯的重点转向了董勇的监守自盗。董勇当晚就在经济犯罪侦察中队的审讯室度过，第二天一早，他被送往位于南郊的中州市第一看守所。 关于董勇在看守所的经历，董勇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即使亲密如苏语茹姬小丽江静等人，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董勇说过有关看守所事情的只言片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十几天看守所的经历使董勇的性情发生了巨大变化，而董勇也从一个老实本分的天真的学生，变成了一个懂得用脑子用计谋保护自己的城府很深的男人。在这一点上，或许董勇还得感谢看守所这个人生经验速成班，正是经过这十几天的恶补，董勇才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在董勇在看守所期间，首先去看望董勇的是他的三哥梁新明。梁新明是去信用社找董勇喝酒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当然，梁新明到看守所并未真正的看到董勇，他只是的看守所为董勇送了点衣物，而董勇正是通过这些衣物知道三哥来过的。 第二个到看守所去看董勇的是系党支部书记崔长林。他是接到梁新明的电话后才知道董勇出事的。梁新明和董勇一样，都是农村学生，在中州市没有任何关系，在得知董勇出事后，他是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就是他们的系书记崔长林。 和梁新明不同，崔长林书记真正见到了董勇，当然是通过某种私下里的关系。做为部队的专业干部，崔长林在公检法系统有不少战友。 通过在看守所当领导的战友的通融，崔长林见到了董勇。他面色严肃地问董勇道：“董勇，你告诉我，那三万多块钱是不是真的是你拿走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董勇见到崔长林书记，就象是一个受人欺负的孩子见到家长一般。他有一肚子委屈要向崔书记诉说，可是，他不能。这样的情况下，不是他诉说委屈的时候。 董勇泪眼朦胧地望着崔书记道：“崔书记，不是，真的不是！” 崔长林看着董勇的眼睛，似乎能透过董勇的眼睛看到董勇内心深处。良久，他开口道：“董勇，你安心在这里吧，多回忆回忆当时的情况，尽量向公安上的同志讲清楚。你放心，假如你真的没做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任何人都不能冤枉你的。” 崔书记走后七、八天的时间，董勇就被看守所放了出来，因为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中队接到信用社金主任的报告，信用社的司机小李在清洗小车的时候，从后排的座位之下发现了那只失踪的皮包。里面的三万多块钱现金一分不少。至于这只黑色的包怎么会跑到哪里，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当时金主任和司机小李也喝的有点多了，回忆不起他们和董勇走出酒店的时候董勇有没有上过信用社的小车。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关键是钱找到了，这起案件的性质就变了，董勇虽然还要负责任，不过也就是个工作上的失职，这是人民内部的矛盾，用不了董勇公安局这样的专门处理敌我矛盾的**机关了。 关于案件怎么样起到戏剧性的变化的，董勇并不知情。董勇第一反应以为是这件事真的如警方所说，装钱的黑包是他遗忘在小车里了。可是当司机小李因为内疚告诉董勇事情的真相时，董勇才知道自己是被金主任设计陷害的。但是陷害他的金主任后来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董勇想不明白，他本来以为是崔书记帮的忙，可是当他事后问起崔书记的时候，崔书记说道，他虽然也托了关系，但是他所托的战友正在北京开会，答应等从北京开会归来后详细了解过情况再说。而现在，他这个战友还在北京开会，显然不是他的战友起的作用。 虽然崔书记这么说，可是董勇还是把功劳记在崔书记身上，除了崔书记，董勇想不起还有任何人能这样的去帮助他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学生。 可是董勇从看守所出来后接连遭受了两次打击。 第一次打击是郊区信用社做出开除董勇公职的决定。虽然三万多块钱现金后来找到了，但是董勇身为信贷人员，竟然将巨款丢失，属于严重失职的行为，几乎给国家财产造成巨大损失。鉴于董勇已经无法履行一个金融工作人员的应有职责，信用社决定将董勇除名，开除公职。 在那个年代，单位就是一个人的全部，负责着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找单位甚至比找老婆还要重要。有了个好单位，就等于有了一切。郊区信用社这样的金融单位，虽然比不上大的国有银行，但是比起一些工矿企业，效益显然要好上许多。现在，董勇被单位开除，简直比和老婆离婚还要严重，在中国人的人生记录上，被单位开除就等于身上多了一个醒目的污点，将会永远失去在国有体系或者行政事业单位正常升迁的可能。 可是比起第二次打击来，董勇被单位开除这件事情简直算不了什么。为董勇带来巨大伤痛的打击就是，当董勇从看守所出来后，接到了在家务农的姐姐的报丧。他年迈体弱的双亲，因为受不了董勇成为一个“犯人”的打击，急怒攻心，双双病故。 听姐姐说，他父亲临终前留下遗言，不准董勇到他的坟前去扫墓、去祭奠。他没有董勇这个有辱家风的儿子，董家没有董勇这样的后人。 董勇家在农村，农村人的思想观念非常淳朴，是非观念比城市人来得强烈的多。在他们看来，好人是极好，坏人是极坏，中间没有一点可以通融的地方。 当初董勇考上中原财经学院的时候，董勇的父亲曾经将家里养了四个月的猪杀了，宴请全村有头有脸的人。虽然董勇的母亲连声说可惜，要知道那头猪正在长膘的时候，只要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再长了一百多斤，那时候卖到猪贩子手中，可以换回不少钱呢。 虽然母亲口中说着可惜，可是脸上去喜气洋洋的，一点都没有惋惜的样子。比起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来，一头猪算什么呢？ 在农村人的观念中，大学是不分什么三六九等的，除了清华北大，其他大学在他们心目一律平等的，总之只要考上大学了，就是公家的人了，能成为一个吃公家饭的公家人，是多少农村孩子的梦想啊？董勇从此可以告别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生活，成为一个从国家领工资的公家人，这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就在董勇接到中原财经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就有四五家媒人上门为董勇提亲，什么张家的闺女李家的妞，几个媒人几乎打破头。 面对这么能将死人说活的媒人的提亲，董勇的父亲因为风吹日晒变得黑红的老脸灿烂地笑着，一脸皱纹如同菊花般璀璨，只剩下一刻门牙的嘴毫无顾忌的放肆地张着，那开怀大笑的声音恨不得让全村的老老少的全部听见。 可是董勇的父亲笑归笑，对各路媒人的提亲却坚决拒绝。在他看来，这些媒人口中的闺女完全配不上他家小子。董勇马上就成为公家人了，你们这些务农的黄毛丫头还想高攀，你们配吗？ 可是几年之后，事情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是老董家光荣的董勇却成为老董家的耻辱。当中州市郊区公安分局经济犯罪侦察中队的刑事拘留通知书送到董勇家的时候，全村人都知道董勇犯了法，被逮捕了。那是什么样的情形啊！ 在农村人眼里，进看守所和进监狱差不多，他们也弄不清拘留和逮捕之间的区别。总之，只要被关进去了，就成为了犯人，成为臭气熏天的坏人。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着这件事，他们说哎呀想不到，老董家的小子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原来看他是多么好的孩子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而这些话，村里人当然不会当着董勇家人的面当面说，他们要给董老汉留几分面子。当董老汉走过来的时候，这些议论便会嘎然而止。可是当董老汉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背后对董老汉指指点点起来。尤其是那几家当初被董老汉拒绝的人，更是心情愉快的幸灾乐祸起来。幸亏当初董家没有答应他们的提亲，要不闺女不是要嫁给一个犯人吗？哼哼，当初你们老董家还大模大样的拒绝我家闺女，现在，现在恐怕倒过来跑到我们家提亲，让董勇倒插门我们也不同意！你家的坏小子就打一辈子光棍吧。一个公家人竟然成为一个贪污犯，丢人败兴啊！ 好强董老汉当然知道村里人的议论。他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忧心儿子安危却不能向任何人说，又羞又急又愧，就病倒在床，送倒医院没几天就一命归西了。董勇的母亲受不了儿子进监狱和老伴儿病死的双重打击，很快就追随老伴儿去了。 董勇心中痛不欲生。可是他还必须活下去，他必须有个理由活下去。崔书记跑前跑后将他跑出来，他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那样就太对不起崔书记了。再说，如果他就这样死去，那么老董家以后在村里更是抬不起头了，他将会成为老董家的耻辱，全村人的谈资，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示众。董勇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父母已经过世，他不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还让人数落。他必须争口气，让村里人看看，他董勇绝对不是坏人，他绝对不会给老董家丢脸，他要重新干出一番事业，让村里人提起他就羡慕，就为老董家感到骄傲。 董勇决定去南方打工。南方机会很多，再说南方人在经济大潮的熏陶下，已经摒弃了中国人传统的观念，对什么单位什么开除并不看重，一个人只要你是人才，只要你能给企业创造价值和财富，那么你就值得重用。 让董勇支持活下来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金主任为什么会陷害他的原因了。那是董勇在集体宿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司机小李受不了良心的煎熬，告诉董勇真相的。 小李告诉董勇，那三万多块钱的事件是金主任特意布置好的陷阱，来陷害董勇的。而金主任又是因为中州市工业银行的一个叫做陶处长的人指示而这么做的。当时小李开车带着金主任去见陶处长，他们将小李支开商量事情。当小李载金主任回信用社的途中，金主任告诉小李，因为董勇不听话，打算教训一下董勇，他让小李配合一下。 当董勇被灌醉后，小李看到金主任洋洋得意地打电话告诉那个陶处长，事情都办妥了，董勇这下子翻不了身了。这时候小李才知道陷害董勇的事情可能与那个年轻的陶科长有关。 至于金主任后来为什么要到公安局销案说丢失的钱已经找到了，小李却不清楚。也许是金主任只打算教训一下董勇，也许是金主任受到了什么压力，被迫到公安局去销案。其中内情如何，小李也不得而知了。 一听到陶处长，又听到中州市工业银行，董勇立刻想到了陶大伟。他和陶大伟见过面，而且不止一次。在方小璇那里，董勇几乎和陶大伟要起冲突了。 可是董勇想不明白，陶大伟为什么要陷害他。按理说是陶大伟抢了董勇的女朋友，董勇有更多理由陷害报复陶大伟才是，怎么事情却颠倒过来了？难道说方小璇又想回到他身边，才诱使陶大伟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断绝方小璇的念头吗？ 对于司机小李在这件事上的做为，董勇并没有太多愤怒。毕竟他也是听受金主任的指使，做为信用社的临时工，面对这可以转正的巨大诱惑，小李实在无法拒绝金主任的要求。可是对于金主任，对于陶大伟，董勇心中就不仅仅是愤怒了。他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那么只会让这两个混蛋看笑话，他一定要证明给这两个王八蛋看，他董勇不但能活下去，而且会活得比以前要好上千万倍。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方小璇的心也同样回到了从前。 这次竟然在这样聚会上遇到董勇，方小璇又惊又喜。看的出，董勇现在过得不错，他不但已经是全国知名的大公司丽芳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而且还是当选了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的会长。这么说来，董勇已经完全摆脱了两年多前那件事情的阴影，成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了。在方小璇印象中，大学毕业的同学中谁也没有能够象董勇一样取得如此的成功。 “董勇，我对不起你。董勇，看到你现在，我真替你高兴。”方小璇被陶大伟拉着向前走，心中却默默地说道。她虽然已经成为陶大伟的妻子，却依旧忘不了董勇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看到董勇的现在，方小璇是由衷的高兴，她内心中非常庆幸，看来当初她冒着被陶大伟发现的危险，去拯救董勇的行动是完全值得的。 方小璇是在偶然中得知董勇被陶大伟陷害的。当时她和陶大伟在卧室，陶大伟听到电话响的时候却跑到客厅去接。 方小璇非常奇怪，在以往，陶大伟一般都是用卧室的分机接电话的，可是他这次为什么要到客厅的分机上去接呢？难得说陶大伟背着她又勾搭上什么女人了吗？ 方小璇偷偷按下卧室分机的免提键，将陶大伟和金主任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又急又怒，没有想到陶大伟竟然是这么一个卑鄙的人，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害董勇。 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救董勇呢？现在董勇已经被公安机关抓进去了，即使方小璇跑到公安机关去解释，那些警察会相信她的话吗？他们会相信董勇是被陶大伟和金主任设计陷害的吗？这个陶大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会让金主任这么听他的话。哎呀，要是有台录音机把陶大伟和金主任的通话录下来就好了。 录音机？方小璇眼前一亮，她想出个主意，也许能够搭救董勇。至于行不行的通，方小璇没有多想，为了董勇，她必须试试。董勇对她这么好，她还背叛他和陶大伟在一起，已经是很对不起董勇了。现在，方小璇绝对不能坐视董勇这个老实人就这么被陶大伟和金主任陷害。 第一章 宿敌(六) 方小璇和金主任是在金主任的办公室见面的，当时方小璇谎称自己是中原省某地市高校的学生，想来中州市郊区信用社实习，看看金主任能不能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方小璇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袭淡黄色的风衣，将修长纤洁、滑如锦缎的天鹅般的脖颈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来，而她美丽的脸庞上却不施任何粉黛，素面朝天，将年轻的美好展现无遗。 好色的金主任哪里见过象方小璇这样的美女，言语间不由得轻佻起来。方小璇却并不生气，只是略显有些羞涩。金主任看的食指大动、心痒难耐。他试着向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提议，看能不能晚上一起吃顿便饭，没有想到她竟然立刻答应。 到了晚上，方小璇又是另一番模样，下午那如瀑布般披肩的长发高高挽在头顶，流露出成熟女子的妩媚动人的诱惑力。 金主任点了两瓶红葡萄酒，这酒度数低口感好却后劲大，是女性最容易接受却最容易醉的酒。在酒杯交错之间，金主任向方小璇表示，假如方小璇愿意，他有办法让方小璇到中州市郊区信用社来工作，即使方小璇的大学不在省会中州市。 方小璇表现的感激涕零，于是金主任就接着酒劲放肆起来，言语中就渐渐不堪起来。 等酒至酣处，金主任打算有进一步的行动时，方小璇却忽然变了脸。她告诉金主任，她是陶大伟的女朋友，已经把刚才金主任不堪入耳的话录了音。 方小璇举起手中小型录音机道，金主任，你该知道，这盘录音带到了你上司手中会有什么效果。你不是怕陶大伟吗？陶大伟知道你调戏他的老婆你会是什么下场？ 金主任大惊失色，打算上前抢那个录音机，方小璇厉声喝止，她告诉金主任，如果他再上前一步，她就大声呼喊救命，说金主任打算**她。那么酒店的服务员冲进来以后，再加上方小璇手中的录音带，金主任就是跳进黄河中也洗不清了。 金主任连忙止步，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方小璇，口中说道，不知道金某人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姑奶奶，让方小璇如此对他。方小璇冷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他和陶大伟联手陷害董勇。她还吓唬金主任道，金主任和陶大伟的通话也被她录音了，她只要将录音带一交到公安机关，金主任马上就会有大麻烦。只是陶大伟是她男朋友，她不想看着陶大伟就这么进了监狱，又不想看到董勇被他们陷害，所以只有过来找金主任。 说道这里，方小璇还惟妙惟肖地学起了金主任和陶大伟在电话中的对话，她这个中原财经学院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的文艺天赋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展现。那惟妙惟肖的口吻让金主任对方小璇手中掌握有他和陶大伟的通话录音深信不疑，因为那正是他当时讨好陶大伟的口气。 金主任面色煞白，哭丧着脸问方小璇他该怎么办。比起刚才他调戏方小璇的录音，这盘记录着他和陶大伟密谋陷害董勇的录音带无疑有着更大的杀伤力。调戏妇女还只是作风问题，虽然会影响金主任的政治前途，但是如果运作的好，这种影响还是可以消弭的，毕竟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男人沾花惹草不算是什么的。可是他和陶大伟陷害董勇的事情就不同了，这等于是犯罪同谋，一旦到了公安机关手中，他和陶大伟都是要被判刑的，那样他的政治前途就全完了。 方小璇淡淡一笑说很简单，你怎么把董勇弄进去，再怎么把董勇给我弄出来就是。 金主任苦着脸说，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再说，把董勇弄出来后，他在陶大伟面前怎么交待？毕竟陶大伟的父亲是省工业银行的行长，他这小小的基层信用社主任是无法抗衡的。 方小璇冷笑着说道，这对你不算是什么问题吧？以金主任的老奸巨猾，一定会想出办法来把董勇从看守所中弄出来的。至于陶大伟面前怎么交待，对金主任您来说更不是什么问题了，陶大伟一个公子哥，难道金主任都想不出办法糊弄吗？ 说道这里，方小璇又甜甜的一笑说道，我等候金主任的消息，如果三天后，董勇还没有从看守所中被放出来，那么金主任您恐怕也要进看守所住几天了。 方小璇说完就扬长而去，只留下金主任在呆呆地愣在那里，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冷汗从着他光秃秃的头顶滚落下来。虽然还是早春时节，金主任的内衣却已经湿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方小璇和董勇各怀心思，陶大伟内心却充满了暴怒。和方小璇一样，他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董勇，他绝对没有想到在他印象中已经完蛋了的董勇会有如此风光。想到这里，陶大伟不由得对金主任那个老狐狸恼怒异常，当初这个老狐狸答应设置陷阱将董勇送入监狱，可是眼看事情就要成功，董勇就要在监狱中过上几年幸福生活的时候，金主任这老狐狸竟然临阵退缩，到公安局经济犯罪侦察中队将销案去了。他还说什么反正董勇已经被开除公职了，他的一辈子已经完蛋了，不如网开一面吧。要不虽然经济犯罪侦察中队的认真追查，说不定会查出来他们陷害董勇的内情。陶大伟虽然不情愿，却无可奈何，毕竟金主任和他不是一个单位工作的，他对金主任的控制力也有个限度。 陶大伟来白云别墅参加这场粤城市企业家精英的聚会是有其用意的。按照他爸爸陶建国的说法，如无特殊情况，陶建国恐怕要在粤东省工业银行行长的位置上干上三、四年，然后才可能获得进一步的重用。既然如此，那么陶大伟恐怕也要在粤城市呆上几年了。做为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粤城也是大企业云集的地方，这次粤城市企业家精英的聚会虽然是私人性质的，但是假如陶大伟能够参加并结实里面的精英分子，那么对陶大伟在粤城事业的开展将不无裨益。因此，陶大伟才千方百计让粤城市工业银行的刘行长带他来参加这场聚会。陶大伟没有想到，方小璇的前男朋友董勇竟然也会来参加这场粤城企业家的聚会，并成为粤城市企业家精英的一分子。 看方小璇望着董勇躲躲闪闪的眼神，陶大伟知道方小璇一定对董勇余情未了。女人总是这样，总不能忘记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一想到董勇曾经在方小璇美丽的躯体上驰骋的情形，陶大伟不由得忌火中烧。董勇，你等着，既然让我再次遇到了你，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了，我要让你一无所有，重新变成那个穷光蛋。 感谢书友对老夏的支持，请看第二章，陷阱！ 第二章 陷阱 陶大伟翻阅着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他皱着眉头问尚科长，怎么只有丽芳公司去年的财务报表，今年的呢？怎么没见啊？ 尚科长不知道面前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十多岁的新上任的副处长为什么忽然对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感兴趣，他诧异的是，陶大伟身为信贷处的副处长，怎么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可是尚科长的诧异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相反，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为陶大伟解释道，丽芳公司并没有义务将每月的财务报表送交到粤城市工业银行，而工业银行手中这几份丽芳公司去年的财务报表还是因为丽芳公司去年向市工业银行申请三千万贷款时交上来的. 三千万？陶大伟下意识的问道，他从有关报表上知道，丽芳公司实际贷款金额为两千万。看来申请贷款额度多，实际审批的额度小，在这一点上，身处改革开放前沿的粤城市工业银行和处于内地的中州市工业银行的做法并无不同。 尚科长紧接着说道，丽芳公司这种规模的企业，每月都会将财务报表送到国税局、地税局、工商局以及粤城市人民银行统计处。不过因为丽芳公司在市工业银行有贷款，假如陶处长真的想看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他可以通知丽芳公司送来一份。 陶大伟笑了起来，说道不要那样做，假如通知丽芳公司送交财务报表，那么丽芳公司送来的财务报表一定时经过修饰的财务报表，而这样的财务报表除了糊弄人外，是无法反应出丽芳公司真实的经营情况的。他想看的是能够反应丽芳公司真实情况的原生态的财务报表。 尚科长想了想说，如果陶大伟想在不惊动丽芳公司的情况下看到能够反应丽芳公司真实情况的财务报表，可以到粤城市人民银行统计处去复印过来。之所以选择人民银行统计处而不选择地税局和国税局，尚科长认为丽芳公司交到地税局和国税局的财务报表一定也经过某种形式修饰，将丽芳公司的经营成果进行某种程度的缩小，以尽量减轻丽芳公司实际应该承担的税负。而这种造假手法在企业中是经常看到，这和企业向银行申请贷款时尽量夸大经营成果有异曲同工之妙。而相形之下，企业交道人民银行统计处的财务报表因为主要是方便人民银行对国民经济运行状况进行一个统计，不涉及企业自身的利益，所以报表数字最有可能接近企业经营的实际情况。 尚科长之所以选择到粤城市人民银行统计处复印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粤城市人民银行和粤城市工业银行同属于金融系统，相互之间关系比较熟悉，到市工业银行的人到市人民银行去也比较好说话。而假如到地税局或者国税局，则会比较麻烦，可能要多费很多周折。 陶大伟满意的点了点头，尚科长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看来还是老同志有经验，这样的老同志以后在处里一定会得到重用的。夸赞过尚科长后，陶大伟告诉尚科长，到粤城市人民银行跑一趟，尽快把丽芳公司九八年度的财务报表弄过来，越快越好。 得到了陶处长的夸奖，尚科长心中就如同服下人参大补丸一样舒服。就象某则电视广告中所说的那样，他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疼了，手也不麻了，走路也有劲儿！真实听了陶处长的话，胜练十年内功啊。听说陶处长的父亲就是省工业银行的一把手，要不陶处长怎么可能不到三十岁就坐上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副处长的位置呢？陶处长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而自己得到了陶处长的赏识，那么以后也会跟着陶处长这颗新生的太阳沾一点光芒呢。 尚科长红光满面地跑了出去，几乎是一路小跑的下了楼梯，屁颠屁颠地去粤城市人民银行去弄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了。陶大伟则在继续考虑他的计划。 陶大伟针对董勇的计划基本上成形，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慎重一点，将丽芳公司的财务状况彻底弄明白再说。他不是诸葛亮，不能算无遗策，所以才要慎重，多推敲推敲计划再出手。他的目标是把董勇变成一个穷光蛋，假如弄巧成拙，董勇没有变成穷光蛋，反而成为一个大富翁，那么陶大伟就得不偿失了。 陶大伟对付董勇的灵感来自于市工业银行的一笔呆帐。 一九九三年，中国经济过热发展，这在房地产产业上体现的最为明显，只要有房子就能卖掉。甚至连“楼花”都能卖掉。 楼花一词，来自于香港，是指未完工的物业（即在建物业）。楼花也叫楼号，是指就是房子还没开始动工,开发商就拿出设计图给购房者认购，因为房屋只是存在于图纸之上，尚未真正建成，所以这时的房价是最便宜的.。 当时在粤东省，深州写字楼现房价格涨到了两万一平米，楼花的价格也突破一万五千元一平米。而做为省会的粤城市区，比起深州的房价也相差不远，写字楼现房价格超过了一万八千元一平米，楼花的价格涨到一万三千元一平米。 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多企业都纷纷投资房地产业，自有资金不足就到银行贷款，而粤城市白云山别墅在香港售出十多亿的楼花更是刺激了粤城市房地产业的畸形发展。 在粤城市就有一家叫做巨脑企业，本身是经营保健品的，年销售额突破了一亿元，年利润高达三千。这样的企业在保健品行业中算是龙头老大了。这个企业的负责人一心想搞多元化经营，在房地产行业不断利好消息的刺激下投身房地产业。老实说，巨脑企业虽然是全国保健品行业的龙头老大，但是置身于房地产界实力却太弱了，弱到连在粤城挤进房地产企业的前十位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巨脑企业的董事长为什么会头脑发热，投资房地产业呢？因为他已经看清楚，房地产业纯粹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游戏。企业只需要投入很少的启动资金，甚至不用什么启动资金，就完全可以将房地产业的蛋糕做大。 在房地产业，最难是搞到地皮，只要能拿到地皮，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好办了。企业只要完成项目立项，报了规划，交纳一部分土地出让金，有些协议出让土地的则还可以先欠着土地出让金，等日后再付。而即使交纳的一少部分土地出让金，多数用的也是银行的贷款。这样，一个项目就可以开工建设了。 这边项目刚开始建设，那边就可以建立一个售楼部，开始预售房屋，这就是所谓的卖楼花。而房地产企业再用卖楼花的钱归还企业的贷款，或者用于支付楼房建设的款项，这等于房地产开发商用购楼者的钱来赚购楼者的钱，真是一本万利或者无本万利。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巨脑集团开始在粤城市银河区黄金地段开始投资建设写字楼。此时巨脑集团所有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刚刚过亿，手中的现金储备则更低，才四千万出头，可是它计划建造的巨脑大厦耗资却已高达四亿，楼层达到三十层。 可是巨脑集团却敢于投资，因为只要项目一开建，楼花就可以开卖，而卖楼花的钱正好可以源源不断的投资到巨脑大厦的建设当中去。 天有不测风云。相比起其他行业来，房地产业对国家宏观政策的更为敏感，因为宏观政策的调控影响最大的就是房地产业。一九九三年底，巨脑大厦动工建设，到一九九四年初国家政策方向忽然发生变化，宏观经济调控做为一项长期的政策开始发挥作用，金融业开始紧缩银根，对房地产业的卖楼花的限制业严格起来。一九九三年的时候，房地产业项目立项后只要开工就可以马上销售楼花，可是到了一九九四年，政策却变为一个房地产项目要拿到预售许可证，开始卖镂花，必须具备以下硬件：第一，该项目的直接投资必须达到项目预算的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第二，建筑盖到正负零，也就是说，建筑物必须完成地面以下的建设；第三，必须按照土地挂牌交易时达成的协议交纳土地出让金。这么一来，房地产开发商在一个项目上的实际投资必须达到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国家宏观经济调控中这些针对房地产企业的措施非常严厉，对于那些实力孱弱的房地产开发商来说，这些宏观调控措施甚至是致命的。 很不幸，巨脑集团就属于实力孱弱的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行列。面对新出台的宏观调控措施，巨脑集团一下子感到措手不及。他们打算通过卖楼花来募集巨脑大厦的建设资金的计划破灭了。可是巨脑集团已经在巨脑大厦项目上投入了近三千万资金，此时想抽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巨脑集团决定破釜沉舟，进行殊死一搏。他们一方面向银行方面进行活动，争取在银行方面获得更多的贷款支持，另外一方面，他们将销售巨脑口服液的利润全部投入到巨脑大厦的建设当中去，争取能早日实际投资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地拿到房屋预售许可证，通过卖楼花募集资金进行巨脑大厦的建设了。 巨脑集团在粤城市是知名企业，在巨脑集团董事长的活动下，通过粤城市政府压力，粤城市工业银行同意贷款四千万给巨脑集团，以支持巨脑集团继续建设巨脑大厦。在当时宏观调控银根紧缩的大背景下，四千万元已经是粤城市工业银行能够提供给巨脑集团的最大额度的贷款了。 另一方面，巨脑集团将销售巨脑口服液的所获得的利润全额投入到巨脑大厦的建设当中。按照巨脑集团的计划，只要建造到十二层，就可以达到实际投资达百分之五十的比例。那个时候，只要楼花一开始销售，巨脑大厦遇到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巨脑大厦的应变不可谓不完美，可是，还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这次巨脑大厦的问题不是出在天上，也不是出在国家宏观政策的调控上，而是出在巨脑大厦的地基上。由于勘探资料的疏漏，巨脑大厦的在打桩的时候竟然发现一条岩层断层。因为这条忽然出现的岩层断层，巨脑大厦必须要多打十多根深桩，而这十多根深桩，又额外花费了巨脑集团超过三千万的资金。就这样，巨脑大厦建设到第五层的时候，陷入了资金短缺的瓶颈。 在银行方面，已经明确拒绝再发放给巨脑集团任何贷款。而在巨脑集团的主业保健品的销售方面，由于巨脑大厦的建设不断抽血，在加上管理不善，巨脑集团竟然破产了。设计宏伟的巨脑大厦成为只建设到第五层的烂尾楼，成为繁华的银河区黄金地段一块难以遮掩的伤疤。而粤城市工业银行贷给巨脑集团的四千万巨款，也成为一笔无法收回的烂帐，挂在工业银行信贷处的帐薄上。期间粤城市工业银行换了两任行长，工业银行信贷处也前后换了五任处长。没有想到，直到一九九八年，陶大伟又把这里烂帐翻了出来。 当然，陶大伟翻出这笔烂帐绝对不是想为银行分忧，他是在琢磨怎么样利用这笔烂帐来把董勇拖入一个陷阱，同时又为他自己的政绩薄上增添一笔耀眼的功绩。 一个小时后，尚科长从粤城市人民银行回来，他成功的从人民银行统计处弄到了丽芳公司今年第一季度三个月的财务报表复印件。看来真是人熟好办事啊，陶大伟想，自己以后少不了要麻烦尚科长这位粤城地头社的跑腿。 陶大伟看着丽芳公司的财务报表，掏出计算器计算起来。丽芳公司在一九九八年第一季度，平均每月能实现销售额两千万元，净利润三百多万元。这样计算下来，丽芳公司一九九八年至少可以实现四千多万的利润。而按照现金流量表的推算，丽芳公司一九九八年全年则可以产生六千多万正的现金流。看起来，丽芳公司这个全国化妆行业的老大，公司规模和状况与巨脑集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呢。 陶大伟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他耐心的进行盘算推演，看用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计划才能将董勇诱进他的陷阱，从而让董勇永远不能翻身。 经过几天的推敲，陶大伟终于拟定好计划了。当然全盘计划只有他本人清楚，有了上次和金主任合作的教训外，陶大伟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他认为，要想对付董勇，只能靠他自己，其他任何盟友都是靠不住的，他们很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从而让董勇逃出他精心布置下的陷阱。现在，计划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除非他到时候改变主意，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董勇的。 笃笃笃！陶大伟敲响了刘行长办公室的门。 刘行长见陶大伟来访，连忙起身替陶大伟倒茶。对于自己顶头上司陶建国行长的公子，刘行长可不敢怠慢。 陶大伟一边喝着茶，一边想刘行长汇报起工作了。陶大伟虽然只是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的副处长，可是由于正处长在省党校学习，陶大伟负责主持日常工作，成为信贷处实际尚的一把手。 刘行长见陶大伟刚到信贷处工作不久就急于找自己汇报工作，心中很是喜欢。看来陶大伟也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他对工作的态度还是兢兢业业的啊。 汇报完日常工作后，陶大伟对刘行长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一九九七年底，粤城市工商银行各项存款余额都突破了七百亿元的大关，而贷款总额的规模尚不足四百亿元呢？这放在内地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啊。就拿陶大伟曾经工作过的中州市工商银行来说吧，一九九七年底各项存款余额有一百五十多亿元人民币，可是贷款总额就达到一百二十多亿元刘行长苦笑着解释，这就叫做省情不同。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难处。粤城市地处改革开放的前沿，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辖区内人民生活富裕，大小企业众多。和内地大多数城市的银行发愁拉不来存款不同，刘行长整天发愁的是手中的钱贷不出去。这并不是没有企业到粤城市工业银行来贷款，而是工业银行不敢轻易将钱贷出去。粤城市工业银行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存款过多，贷款不足，银行的存贷差较大。 这一方面是由于粤城市的大型国有企业负债率过高，不具备贷款的条件；另一方面是由于社会信用体系、担保体系不健全，粤城市的中小企业难于获得银行贷款，由此造成银行存撒差较大。 但是工业银行吸纳储户的存款是要付出利息的，这么多存款压在粤城市银行手中，工业银行要背负上沉重的利息负担。 当时居民和企事业单位的活期存款利率为百分之二点一六，而粤城市工业银行帐户上的存款又不完全是活期存款，所以综合下来，粤城市工业银行每年付出的利息大约在百分之三左右。那么这七百亿存款粤城市工业银行每年都要为之付出二十一亿元的利息。这二十一亿元的利息负担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刘行长喘不过气来。 对国有商业银行来说有很多考核指标，但是在所有考核指标中最核心的指标还是利润。任你其他指标完成的再好，利润指标完不成，你的工作成绩考核就全完蛋了。 刘行长平时最大的任务就是指使信贷处到处出击去寻找优质客户。用刘行长的话来说，粤城市工业银行这数千号人都指望着信贷处的信贷员吃饭呢。 而优质客户就那么好找吗？在粤城，不光是工业银行，其他几家大型国有商业银行也和粤城市工业银行一样，面对着优质客户短缺的烦恼。怎么样寻找到优质客户，将巨大的存款借贷出去，转化为利润，是各家银行行长放在优先地位考虑的问题。 在以往，银行的优质客户往往集中在房地产业。而房地产业贷款对象主要有两类人，一类是购房者，一类是房地产开发商。 购房者贷款主要是房屋按揭贷款，这是银行最喜欢发放的贷款，因为这类贷款对银行来说几乎是不存在什么风险的。到时候假如购房者无法偿还银行的按揭贷款，银行还可以通过拍卖购房者的房屋来追回贷款。这类贷款是高利润无风险。 而给房地产开发商的贷款相对来风险业较小，因为房地产是个暴利的行业，只要房地产商开始出卖楼花，归还银行的贷款就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类面向房地产开发商的贷款由于国家政策的变化，贷款的风险也相应增加了，银行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毫无选择地向房地产开发商发放贷款了，他们开始选择一些实力比较雄厚的开发商发放贷款，而对于那些实力不济的房地产开发商的贷款申请予以拒绝。 刘行长不厌其烦地对陶大伟解释了这么多，陶大伟一副恍然大悟状，虽然这些道理他早就明白，但是陶大伟还是做出一副真正的样子感谢刘行长，并随口奉送刘行长几记大大的马屁。 陶大伟这几记马屁拍得非常高明，自然流畅，一点着意的痕迹都没有，这让刘行长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看来，陶建国行长的这位公子简直是太可爱了、太懂礼貌了、太好学了、太上进了、太…… 还没等刘行长从马屁中沉醉过来，陶大伟又问起丽芳公司贷款的事。他问刘行长，丽芳公司难道算是优质客户吗？为什么行里可以放心地贷给丽芳公司两千万元贷款呢？ 刘行长这才想起董勇，想起当初陶大伟和夫人方小璇与董勇见面的场景。当他听说方小璇是董勇的同学的时候刘行长还在想，这三个年轻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他当时马上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事后又尽量避免提起这件事，以免陶大伟尴尬。这毕竟涉及到年轻人的隐私，他一个中年人，不需要保持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这时候陶大伟却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刘行长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看来陶大伟、方小璇夫妇和董勇之间的关系颇为正常，不正常的是刘行长自己，竟然会往歪处想。 刘行长对陶大伟解释道，当初粤城市工业银行之所以会批准丽芳公司的贷款申请是基于两点考虑，一是丽芳公司产品的广告在中央电视台中不断播出，丽芳公司的销售正蒸蒸日上，这时候贷款给丽芳公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二则粤城市火力发电厂也出面替丽芳公司做了担保，这样粤城市工业银行的这笔贷款更是什么风险都没有了。 陶大伟听了后笑道，原来有这样的因素在里面啊。然后他对刘行长说道，董勇是他太太的大学同学，他能够和董勇在粤城市遇到也算是有缘。在查阅行里贷款呆帐的时候他产生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既能照顾到董勇，也能帮助行里解决掉历史遗留下来的呆帐问题。 “噢？”刘行长大感兴趣，他倒是想听听，陶大伟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既解决历史留下来的呆帐问题，也能帮助方小璇的同学董勇。 陶大伟看着刘行长，笑着说道，让丽芳公司接手巨脑大厦。而粤城市工业银行则贷款给丽芳公司，以替丽芳公司提供收购巨脑大厦的资金。 第二章 陷阱(二) 刘行长笑了起来，陶大伟这想法简直是有点异想天开.巨脑集团破产后，做为巨脑集团的债权人，粤城市工业银行及时向粤城市中级法院申请的财产保全。随后粤城市中级法院对巨脑集团的资产委托粤城市大兴拍卖行进行了公开的拍卖。其实巨脑集团也没有什么资产了，做为一个靠保健品起家的企业，随着资金链的坍塌，巨脑集团手中除了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外再无任何可以拍卖的资产。 本来按照粤城市工业银行方面的想法，巨脑大厦虽然是烂尾楼，但是却位于粤城市银河区的黄金地段，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巨脑集团又将地下工程完成，地面也已经建筑到第五层了，只要有开发商肯接盘，只要再投入两个多亿的资金，巨脑大厦全部工程都可以完工，到时候，位于黄金地段的巨脑大厦将会让开发商赚得钵满盘满吗？ 主持拍卖会的粤城市大兴拍卖行也和粤城市工业银行抱着相同的看法。他们对这次拍卖工作的圆满完成充满了信心。当时巨脑大厦的起拍价是按照巨脑集团在巨脑大厦工程中实际投资额确定的，为一亿六千六百万人民币。按照大兴拍卖行的乐观估计，巨脑大厦的成交价很可能会突破两亿。 可是最后拍卖的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当大兴拍卖行的拍卖师将巨脑大厦拍卖的底价喊出来后，连喊了三遍，下面众多的买家竟然没有一人举牌应拍。本来以为会是一个抢手的香饽饽的巨脑大厦竟然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烫手山芋，最后，大兴拍卖行组织的这次巨脑大厦的拍卖活动不得不以流拍而结束。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大兴拍卖行一个月后，又再次举行了巨脑大厦的拍卖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巨脑大厦的起拍价下调了将近百分之二十，以一亿三千五百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起拍。可是令粤城市工业银行和大兴拍卖行失望的是，巨脑大厦的拍卖会又一次以流拍告终，在第二次拍卖会上，还是没有人举牌应拍。 随后大兴拍卖行又接连举行了两次拍卖会，巨脑大厦的拍卖的底价降到了一亿两千万元人民币，可以还是以流拍告终。 出现这样的结果，是粤城市工业银行以及大兴拍卖行没有想到的。一亿两千万人民币，对财大气粗的房地产开发商不算个什么啊。只要有开发商肯拿出这一点钱，再加上两亿多的后续投资，巨脑大厦完工后，按照粤城市银行区黄金地段写字楼的价格，房地产开发商至少能赚一亿元的利润啊。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房地产商眼看着这一亿元人民币的利润，而不愿意来赚呢？ 这中间其实涉及到了很多因素。一个原因与国家目前实行的宏观经济调控，紧缩银根的政策有关。在国内，是有不少有实力的开发商，可以在前几年银根宽松，房地产开发商可以很顺利的在银行中贷来巨款。在这样的情况下，房地产开发商还不是能将摊子铺多大就铺多大吗？他们的建设项目遍地开发。等到国家实行宏观经济调控，紧缩银根的政策后，房地产开发商要将摊子收回来都不行了，到处都进行的半半拉拉，尚未完工的建设工程。这时候，房地产开发商的资金都变成未完工的建筑物，沉淀在那里。从帐面上看，房地产开发商确实是有钱，可是那仅仅表现在数字上。实际情况却是即使从全国范围来看，也没有几家房地产开发商能够马上拿出一亿多元的现金的。更何况，即使掏出这一亿两千万元的现金，房地产开发商也不能马上见到成效，他们还必须再掏出两到三亿元人民币投入到巨脑大厦的后续建设中，然后才能见到效益。这些房地产开发商本来日子过得就紧巴，靠拆东墙补西墙来过日子，现在让他们一下子拿出三、四个亿人民币，可能吗？ 当然，就中国国内房地产开发商而言，也未必说找不到一家能一下子掷出几个亿资金的房地产开发商，可是对于这些习惯了以小博大，空手套白狼的房地产开发商来说，用三、四个亿的资金去换去一亿个多亿的利润，似乎有点不大合算。在他们眼中，也许只要几百万，最多不过上千万，就可以给他们带来超过亿万元的利润。再说了，在中国来说，虽然说房地产业不景气，但是超过亿万元利润的项目还是不少，而且投入都不需要太大，又何必为了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而冒险投入几个亿的资金呢？ 这是对国内的房地产开发商而言的。而对于有外资背景的开发商而言，想拿下巨脑大厦也是力有未逮。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正在蔓延，似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之势。连横跨欧亚大陆的俄罗斯以及远在南美洲的阿根廷都在这场金融风暴的肆虐下瑟瑟发抖，更别说香港、台湾地区以及东南亚诸国了。而这些地区，正是华人富商最为集中的地方，而正是这些华人，成为开发祖国大陆的先行者。现在，在这场由美国对冲基金引发的金融危机中，华人富商想自保还力尤未逮，又怎么有闲暇去涉足国内的一栋烂尾楼的拍卖呢？ 中国房地产业不景气，并不代表其他行业不景气。在中国商界，能拿出几亿元巨额资金的商人还是有那么几位，可是他们都不是搞房地产出身，对房地产行业不熟悉，这么贸然投入房地产行业中，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巨脑集团就是因为头脑发热，落了个破产的下场。 千万不要到不熟悉的水域游泳，尤其是在下暴雨的时候。这句商界至理名言此时被商界的精英奉为圭皋。对他们来说，房地产行业就是一片不熟悉的水域，不是不能跳进去游泳，只是现在正是下暴雨的时候，国家宏观调控和银根紧缩都对房地产业的过热发展产生着重大影响，此时他们再去趟房地产业这池浑水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这个道理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董勇应该也会明白，尤其是有巨脑集团这个前车之鉴放在那里。那么陶大伟凭什么认为他能说服董勇，让丽芳公司接收巨脑集团呢？即使陶大伟和董勇关系不一般，能够顺利说服董勇，那么在当前紧缩银根的情况下，陶大伟又能从什么地方给丽芳公司弄来几个亿的贷款呢？要知道，粤城市工业银行虽然有大量的贷款额度，但是向丽芳公司这么一家企业发放贷款的额度却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即使刘行长也无权批准，也不敢批准。因为丽芳公司的财务状况刘行长非常清楚，和巨脑集团最辉煌的状况差不多。巨脑集团已经在巨脑大厦上载了跟头，给粤城市工业银行造成了几千万元的呆帐，现在丽芳公司又要来搞巨脑大厦，那还不是要落个同样的下场吗？ 陶大伟似是看穿了刘行长的担心，他向刘行长解释道，关于丽芳公司愿意不愿意接手巨脑大厦，这个工作交给他做就可以了。他有信心说服董勇同意他的计划的。 至于贷款额度，能在刘行长这一级批准最好，超过了刘行长的权限，那么粤东省工业银行这一关也由他陶大伟去活动，他有办法让丽芳公司的贷款申请得到批准的。 刘行长不明白陶大伟和董勇是什么关系，但是看陶大伟既然愿意为丽芳公司的贷款申请而动用他父亲陶建国的关系，就可以推测出来董勇和陶大伟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既然他们关系不一般，那么也许陶大伟真的能够说服董勇接手巨脑大厦。 至于粤城市工业银行向丽芳集团发放贷款的风险，此时就不存在了。因为巨脑大厦能不能赚钱，说到底就是个资金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巨脑大厦这个写字楼项目就一定会赚钱的。既然是个能够赚钱的好项目，那么还怕丽芳公司无法归还工业银行的贷款吗？更何况丽芳集团的无汞化妆品正在全国热销，也能给丽芳公司带来巨大的收入呢。巨脑集团之所以在巨脑大厦这个项目上栽跟头，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巨脑集团受制于银根紧缩的大环境，在银行又没有过硬的关系，无法从银行超指标的贷款，所以最后才落了个折戟沉沙。而现在，陶大伟能够保证通过粤东省工业银行这一关为丽芳公司搞来大额贷款，那么丽芳公司又有什么理由不在巨脑大厦的项目上赚钱呢？ 再说，即使丽芳公司在巨脑大厦项目上失败也不要紧。因为贷款项目是粤东省工业银行审批的，追究不到市工业银行的责任。真的要追究起来，粤城市工业银行只不过要担负一个初审不严的责任罢了。即使是这样的责任，也是几年过后的事情了，而几年过后，他刘某人还在不在粤城市工业银行，或者还在不在工业银行系统都很难说了。相反，粤城市工业银行会因为丽芳公司接手巨脑大厦，而顺利将成为烂帐的巨脑集团的四千万贷款顺利回收过来。将沉寂了几年似乎要死掉的烂帐顺利回收过来，这不是他刘某人的现成功劳吗？ 想到这里，刘行长暗自点了点头，打算同意陶大伟的计划。反正这件事对他刘某人是有百利而无一弊。那么陶大伟刚来粤城市工业银行，为什么就这么热衷于替丽芳公司跑项目拉贷款的吗？难道仅仅是因为董勇是方小璇的同学这么简单吗？这中间会不会涉及到什么钱权交易呢？所谓无利不起早啊。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刘行长脑海中转了几下，他并无意去深究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不管有没有猫腻，只要不牵扯到他，就万事大吉。他只负他该负的责任。 呵呵，刘行长笑了起来，他亲切地对陶大伟说道，陶处长刚上任几天，就对行里的事情这么上心，操心着怎么为行里，为领导分忧解难，做为行长，他非常欣赏陶处长这种工作精神。至于陶处长的计划，他看是可行的，就由陶处长亲自负责吧，到时候需要他审批的时候，把有关文件送到他这里就行了。 得到了刘行长的首肯，陶大伟非常高兴，他的计划等于已经成功的了三分之一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工作就是去和他的前情敌董勇见面，说服董勇接受他的计划。 看到这里，可能有读者糊涂了，陶大伟就这么为董勇考虑吗？他真的打算让董勇率领丽芳公司在巨脑大厦写字楼项目上赚到一亿元利润吗？ 当然不是，陶大伟非但不是要帮助董勇，反而是要陷害董勇。陶大伟也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的座右铭是损人也利己。陶大伟的计划非常阴毒，他不但要让丽芳公司倾家荡产，让董勇成为穷光蛋，而且还要通过巧妙的手段，不花一分钱就将巨脑大厦的产权划到他陶大伟的名下。 在中原省的时候，陶大伟觉得在银行干一个处长确实不错，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等到了粤东之后，陶大伟才发觉，在市级国有银行担任一个副处长不算个什么。和那些身家动辄过千万过亿的老板比起来，他自卑的可怜。有了这个想法后，陶大伟就打算弃官从商。趁着他老爸陶建国还在省工业银行行长的位置上，他充分利用这有利的资源好好捞上一把。老爸从政，儿子捞钱，这样的父子搭档在中国并不少见，也成为贪官捞钱的固定套路了。 陶大伟下定了从商的决心，他就要搞到第一桶金。虽然通过别的方法也能搞到第一桶金，但是什么方法能比既能陷害董勇，又能空手套来一个价值两三亿的房地产项目更过瘾呢？ 陶大伟回到处长办公室，马上给丽芳公司打了一个电话，他要去拜访董勇，要让董勇在稀里糊涂中钻入他的圈套。 第三章 君子协定 对于陶大伟的来访董勇感到非常突然，这个公子哥的葫芦里又打算卖什么药呢？ 董勇在办公室内，老远就听见陶大伟有些夸张的笑声. “哈哈，我和你们董总可是老朋友了。”陶大伟在前台文员的带领下，满面笑容的步入了董勇的办公室，他还不忘记向小姑娘卖弄他和董勇的“交情”。 看着陶大伟做出一副和他非常熟悉的样子，董勇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欣然起身迎接陶大伟。经过几年的锤炼，董勇已经不是当初容易冲动的热血小青年了，他胸中城府渐深，当然，也有人说这是成熟。无论如何，陶大伟既然出现在丽芳公司，董勇都不能冷落了他，最起码在表面上不能冷落。他与陶大伟之间的恩怨属于私人之间的问题，在丽芳公司这样的公开场合，董勇不想把私人之间的事情掺杂进来。 “呵呵，董总也不给我倒杯茶吗？”看着前台文员退出去并轻轻带好房门后，陶大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模大样地对董勇说道：“我总算是董总的客人吧？” 董勇淡淡一笑，也不答言，他从饮水机旁取过一只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开水，端到了陶大伟的面前。然后他回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在高大的大班椅上，顺手取过来一份业务报表，入神的看了起来。 陶大伟本来想等董勇开口问他的来意，没有想到董勇却象当他不存在一样。就这么尴尬地坐了几分钟后，陶大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董勇，你也不问问我来是干什么的吗？” “噢，是啊。”董勇又是一笑，将手中的业务报表放下，他满面笑容地问道：“不知道陶处长光临敝公司，有什么指教啊？” “董勇，你不要这么见外吗？”陶大伟一副不满的样子，“怎么说你和小璇都是同学，算起来我和你也不是外人。不要一口一个陶处长的叫着，你可以叫我大伟。” 董勇轻摇了一下头，开口说道：“不敢妄自高攀啊，还是称呼陶处长比较好。” 陶大伟脸上的表情又变，悔恨、委屈交织在一起，颇为感人。他激动地说道：“董勇，你是不是还怪我当初抢走小璇？” “呵呵，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我早已经忘记了，陶处长为什么还要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翻出来晒太阳呢？”董勇耸肩说道。对他来说，陶大伟抢走方小璇并不是他厌恶陶大伟的理由，陶大伟和金主任联手陷害他才是他无法原谅陶大伟的原因。而他的父母又因为这件事的刺激先后过世，更让董勇在内心深处给陶大伟深深记上一笔。 “其实你和小璇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小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向我多讲。我只知道你和小璇曾经是恋人，但是我却不知道你为了小璇付出这么多。”陶大伟诚恳地说道：“那天在聚会上遇到你，我表现的太小家子气了。回去后，小璇好好教训了我一番。也多亏了小璇的这通教训，我才知道原来你为了小璇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陶大伟眼中泛着激动的泪花：“你是小璇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若非你的大度，小璇不可能到中原省工行工作，我也不可能遇到小璇。董勇，我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 陶大伟表演的极其到位，唱做俱佳。对陶大伟来说，他并不知道董勇已经从信用社司机小李那里获悉了他和金主任联手陷害董勇的卑劣行径。他还以为，董勇对他的怨恨是来自于他横刀夺爱，抢走了方小璇的缘故。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夺，董勇应该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吧？即使董勇没有淡忘，但是对男人来说，感情算什么呢？事业才是第一位的。他今天带给董勇的条件非常诱人，假如他真的按照他给董勇的承诺去做，那么董勇就可能迎来事业上的又一个颠峰。在巨大现实利益的诱惑面前，董勇难道还会在乎一个已经成为别人老婆的女人吗？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陶大伟才对他这次丽芳之行充满了信心，他认为，董勇一定会接受他的条件的。只要董勇接受他的条件，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那么，董勇就会再次落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呵呵，如果陶处长今天只是来向我表示感谢的，我看就不必了吧？”董勇看着陶大伟虚伪的表演，心中充满了厌恶。他冷淡地说道：“我工作比较忙，假如陶处长没有其他事，那么我们改日约个时间再谈如何？” 看董勇竟然开口送客，陶大伟心中泛起一丝愠怒。什么东西，陶大爷过来拜访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要赶我走。小子，你就先嚣张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哈哈，”陶大伟又大笑起来：“我的董总经理，看来你还是有些介意以前的事情啊。算了，以前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吧，我这次来除了感谢你外，另外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什么事情？”董勇将手中的业务报表再次放下。 “你现在是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我现在是粤城市工业银行的信贷处处长。我们两人一个在商界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一个在金融系统掌握着信贷大权。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们两个人结合起来，会产生多大的效益你吗？”陶大伟将双手交叉，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是吗？”董勇不客气地说道。 “哎，我说董勇，你小子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吧？”陶大伟一点都不尴尬，他笑眯眯地说道：“这也是中国目前的国情嘛。你看看你周围的民营企业家，有多少人没有原罪啊？在资本原始积累的阶段，有些途径是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是我们必须要使用，否则就完不成资本的原始积累。而官商勾结，或者说官民合作，搞钱权交易，则是资本完成原始积累的最有效的途径。” 陶大伟巧舌如簧，他继续说道：“有位著名的企业家曾经说过，当企业超过一定规模后，企业都不属于自己了。对于他的说法我非常赞同，的确是这样。当一家企业壮大之后，他必然要担负起相应的社会责任。比如替社会解决就业问题，比如为地方政府增加财政收入。企业家在这个过程中果然获得了巨大的个人收益，但是客观上来说，整个社会也因企业的壮大受益匪浅啊。” “有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我们的民营企业才能壮大，才能迎接国外企业进入中国市场带来的巨大挑战。我们的企业才能够有足够的实力走处国门，在国际市场上和国外商业巨头进行博弈。”陶大伟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呵呵，好了吧？”董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陶处长不用说的这么详尽。替民营企业开脱原罪不是你的目的吧？我看想在民营企业中壮大中捞一笔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就这么一个意思。”陶大伟对董勇尖锐的话一点都不生气，他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次上门要求和你进行合作，当然不会是白送给你这么个人情，虽然你对方小璇曾经付出了那么多，但是现在的这个社会做事讲究的是等价交换，我能给你带来巨大的利益，当然也要从中获取相应的回报。” 董勇点了点头，总算弄明白陶大伟的来意了。 “有两个问题，不知道陶处长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董勇笑着说道：“第一，你走官商合作的道路固然能获得巨大的好处，但是也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做为粤城市工业银行的信贷处副处长，你丰厚的收入足够你开销。你还不到三十岁，在仕途上前途无量，一旦出了问题，你的前途可就全完了。为了所谓的好处而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 “那么第二个问题上什么呢？”陶大伟问道。 “第二个问题是，即使你打算冒这样的风险，官商合作的对象也不在少数。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做为你合作的目标呢？” 董勇盯着陶大伟，看他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 第三章 君子协定(二) “风险？有风险吗？我看不见得吧？”陶大伟摇头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我身边多少人抽的烟都是中华牌的.中华烟多少钱一盒啊？一天两盒中华烟，按照他们的收入水平，工资仅仅是抽烟这一项就不够开支了，又怎么能够买车买房养活老婆孩子呢？” “呵呵，”董勇轻笑了一下，“陶处长啊，你是只看见小偷吃肉，没看见小偷挨打。在中国，有多少贪官被惩处了？难道说这些贪官的前车之鉴都是给别人看的？你陶处长走他们的道路一点都不担心？” “哎！那都是扯淡。”陶大伟冒了一句粗话，要想让董勇相信他，他必须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董勇，不知道你听过这样的新民谣没有？”陶大伟绘声绘色地学道：“站在银水往东看，个个都是贪污犯。” 银水大道是中州市的一条具有坐标意义的街道，以银水大道为界，将中州市分为两个区域，以东为行政区，以西为工业区，而在行政区和工业区交汇的地方，则是商业区。董勇在中州的时候，还真听说过流传甚广这个民谣。当然这并不是说中州的官员都是贪污犯，这只是老百姓对官员中颇为普遍的腐败堕落现象的一种讽刺而已，说明老百姓对官员们是如何不信任。 见董勇会心的笑了起来，陶大伟又说道：“还有一句民谣，想必你也听说过。金融系统的干部排成队，一个一个拉出去枪毙，有冤枉的；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漏网的。” 董勇点了点头，说道也听说过。 陶大伟说这就对喽。你看看贪污腐败的面积之大，范围之广，而相形之下，受处理的才有几个呢？根本不成比例。这东西，撞到枪口上就是可怜的倒霉蛋，撞不到枪口，就可以逍遥快活，享尽人间一切快乐。所以风险并不想你想象的那么大，几乎是不成比例的。 董勇反驳道，纵然撞到枪口的比例很小，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比例，可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落下在你身上，那可就是百分之百的比例了！ 呵呵，陶大伟笑了起来，他对董勇说道，再给你说个笑话吧。 董勇点头说好。 陶大伟道，有一个人向一个老寿星请教长寿之道，那老寿星说道，你只要能够坚持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大鱼大肉、不碰女人，那么就一定能象我这样，活到一百多岁。那个人惊叫起来，他反问道，象如果都象你这样生活，我纵然活到一百多岁，又有什么快乐呢？ 董勇又轻笑出来。他不得不承认，抛开和陶大伟的个人恩怨来看，陶大伟还是比较风趣的人，没有时下公子哥身上常见的盛气凌人或者娇柔作态，如果自己的父母不是因为陶大伟陷害自己而相继过世，那么和陶大伟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成为朋友。现在，当然不存在这个可能，纵使董勇能够原谅陶大伟对他的陷害，可以他却无法忘记父母的深仇。 陶大伟见董勇又笑了起来，知道董勇的戒心不知不觉地被他慢慢消除掉，他的话语还是颇有效果的。陶大伟对董勇说道：“世界上有不冒风险的事情吗？做一个焦裕禄式的干部倒是没有风险，但是如果真的按照焦裕禄的方式生活下去，人生还有乐趣吗？” “做任何事情都存在着风险，问题在于，你所冒的风险和你将要获得的利益相比是不是值得。”陶大伟道：“高风险高回报，低风险低回报，无风险无回报。更何况比起所冒的风险来说，贪官所获得的利益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是属于低风险高回报的范畴，所以贪官怎么能够不贪呢？” “这倒也是！”董勇笑了一下，能把贪官逻辑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也只有陶大伟这样的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风险控制的问题。正如你们搞项目搞投资要搞风险分析一样，我们做一件事情同样也要搞风险分析。”陶大伟说道：“同样一件事情，如果做法不同，可能面临的风险也不一样。那些人之所以被拎出来曝光，主要还是脑子发热，没有考虑全面，所以才稀里糊涂成为阶下之囚。” “同样的事情，假如交给我来做，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我绝对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把自己的未来全部葬送的。”陶大伟口气中故意带一点洋洋自得，显得已经完全把董勇这个老情敌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所以，针对你所说的风险问题，我有把握将风险控制在相当小的比例，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和零风险差不多。”陶大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自信地说道：“因此，对于我来说主要问题是你愿意不愿意和我配合的问题，而不是要冒风险的问题。只要你肯配合，对你我双方都有利，对你我双方来说，都不存在任何风险。” “那么第二个问题呢？既然没有什么风险，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合作呢？”董勇笑着说道，他好像已经被陶大伟说服了。 “道理很简单，和你的第一个问题相关，那就是风险的规避问题。”陶大伟笑着说道：“我刚来粤城，人生地不熟的，和什么人合作呢？这种事情你也知道，选择合作对象也要选择让自己放心的人。贪官也并不是什么人的钱的敢收的。” “而你的一切我都熟悉，小璇和你大学四年，知道你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所以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我就不怕你卖了我。”陶大伟恳切地望着董勇。 “真的不怕吗？”董勇半真半假笑着说道：“毕竟你曾经是我的情敌，我出卖你的理由比别人都更充分！” “哈哈哈！”陶大伟爆发出一阵大笑，将董勇的耳膜都震的嗡嗡作响。陶大伟前仰后合地笑着，似乎董勇的话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你呀！”陶大伟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他喘着气说道：“你还是小孩子吗？还会惦记着几年钱的事吗？古人都常说，女人如衣服啊。女人就象衣服是可以随时换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呢？是财富，是巨大的财富。比起你我合作将要获得的巨大财富来说，一个方小璇算什么？我绝对不相信，为了一个方小璇，你就肯舍弃上千万的财富来举报我。” 陶大伟话锋一转，又说道：“话又说回来，也并不是说你想出卖我就能出卖的了的。在我们的合作没展开之前，你举报我有什么用啊？空穴来风，你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你的举报有谁会当真呢？如果我们的合作展开了，你再举报我，对你更没任何好处。因为你已经沦落成我的同案犯了，即使你不需要为向我行贿背负责任，但是你却要眼睁睁地放弃即将到手的几千万元的财富。几千万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做也奢华地生活一辈子。” “所以，我不相信你会出卖我。”陶大伟最后说道。 “几千万元？”董勇欣然问道，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可是却没有逃过陶大伟的眼睛。 “其实不是几千万元，而是一亿，一个多亿。”陶大伟犹如一只狐狸，掏出一把玉米诱惑鸡窝中的小家鸡。“这还是我们初次合作给你带来的利润。” 董勇沉默起来，眼睛却在闪闪发亮，显然，他在盘算什么。 陶大伟此刻却停了下来不再开口，他在等董勇的决定。 过了许久，董勇艰难地开口了，话语因为紧张而显得滞涩。 “真的，真的有一个多亿吗？”董勇问陶大伟，他的语调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三章 君子协定(三) “当然是一个多亿，至于这一个多亿是装进你个人腰包还是归丽芳公司，就要靠你自己运作了.”陶大伟暗示董勇。 “那，我们还是谈一谈具体项目吧。”董勇说道，他匆匆站起来身来，离开他那宽大舒适的大班椅，挪到陶大伟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身子向陶大伟倾斜着，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显然，对董勇来说，这巨额利润是归他个人还是归丽芳公司可以慢慢筹划，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合作项目敲定。 “还有就是，陶处长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董勇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项目是银河体育中心北侧的一栋烂尾楼。”陶大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巨脑大厦。” “啊？”董勇心里凉了半截，怎么会是巨脑大厦呢？当初辉煌到顶点的巨脑集团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在经济界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和震惊，各家媒体财经版纷纷撰文，对巨脑集团的崩溃进行分析和反思。董勇也看过不少这类文章，文章中给他深刻印象的就是巨脑集团不顾自身的实力盲目扩张，以牺牲主业为代价盲目发展房地产业，最终引起了集团资金链的断裂，盛极一时的巨脑集团一夜崩溃。而巨脑大厦则是巨脑集团破产的罪魁祸首，这栋烂尾楼做为巨脑集团多元化战略失败的标志，耻辱地成为繁华的银河区黄金地段的一块伤疤，警示着后来者。现在，陶大伟竟然又来向董勇推销巨脑大厦，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呢？ “呵呵，看样子董勇对巨脑集团的兴衰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提起巨脑大厦才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陶大伟笑呵呵的挖苦道：“只是在我看来董总经理对其中关窍的研究还没到位，所以才会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啊。” “噢？愿闻其详。”董勇没有把陶大伟的挖苦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陶大伟对巨脑大厦的看法，他倒要听听，陶大伟怎么样能让丽芳公司从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中发掘出亿万元的利润。 “从表面上来看，巨脑大厦是导致巨脑集团破产的罪魁祸首，可是从深层次的原因来分析，却不是如此。”陶大伟站了起来，从董勇办公桌的笔筒中拿了一支红蓝铅笔，又取了一支便笺，俯在董勇的宽大而豪华的老板桌上，给紧随在他身后的董勇计算起来。 “你看，巨脑大厦占地面积是四千平方米，楼高二十层，总建筑面积为四万平方米。具体到每个楼层，扣住公用设施的面积，可用商户实际使用面积一千八百平方米左右。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位于银河区黄金地段同类写字楼的售价为每平方米一万八千元左右。我们打一个折扣，按着每平方米一万四千元计算，那么巨脑大厦建成后，出售写字间的总收入将会在五亿四千万人民币左右。而这还没有将可以分摊到各商户的公用设施面积。巨脑大厦的公摊面积大概在四千平方米到五千平方米之间，这又是五六千万的人民币收入。这样计算下来，巨脑大厦的总体售价应该接近六个亿。”说道这里，陶大伟用用红色的那端在洁白的便笺上重重地写上六亿这个数字，一个巨大的六字后面跟了八个红色的圆圈，热烈而又醒目，就如同八个巨大的血色陷阱，等待着董勇的跳入。 “而巨脑大厦的总投资为多少呢？”陶大伟用蓝色那端在便笺上划了起来。 “四个多亿，”他对董勇说道，“准确的说，四亿三千万。” “才四亿三千万？”董勇有点不敢相信。 “嗯，四亿三千万，我看过巨脑大厦的项目预算书。回来你也可以看看。”陶大伟一边说着，一边在红色的六亿和蓝色的四亿三千万这两个数字之间划了一个减号，随后在后面又得出来一个数字，一亿七千万。 “很简单的一个算术题，连小学生也能计算出来。巨脑大厦这个项目的利润是一亿七千万。”陶大伟笑眯眯地看着董勇。 董勇看着红色的六亿，又看了看红色的一亿七千万，这两个数字实在是太诱惑人了。不过董勇并没有完全被诱惑进去，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陶处长，那么既然巨脑大厦有这么大的利润，为什么巨脑集团会在这个项目上栽跟头，以至于整个公司都被拖垮了呢？”董勇提出了他的疑问。 “很简单，小马拉大车。”陶大伟将铅笔压在便笺上，有慢慢踱步回到沙发上坐下。他对董勇说道：“以巨脑集团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拿出建设巨脑大厦的资金。又加上这个项目生不逢时，正赶上国家对过热的经济进行宏观调控，银行紧缩银根，不但对房屋预售许可证的规定严格起来，贷款规模也有相当大幅度的缩减。这样，巨脑集团这匹小马从销售楼花到从银行取得贷款的两条筹资渠道都被堵死，所以巨脑大厦虽然看着全部是水，对巨脑集团来说却是海市蜃楼，看的到却喝不到，最终只能望着一湖的水却被渴死。” 董勇点了点头，明白了巨脑集团垮台的罪魁祸首不在巨脑大厦，而在于巨脑集团的决策层没有正确评估自身的实力，没有正确把握到国家政策风向的变化。在目前，中国市场经济体制尚未健全，国家政策的变化对企业的影响非常巨大，甚至大到可以影响企业生死的地步。难怪巨脑大厦的总裁会仰天长叹，巨脑集团的失败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是老天爷诚心让巨脑集团垮掉，并不是因为我们巨脑集团的决策层无能啊。真是命苦不能怪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 “呵呵，谢谢陶处长的精辟分析，你为了上这精彩一课让我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董勇笑呵呵地说道：“只是这巨脑大厦这个项目我们丽芳公司吃不下去，白白辜负了陶处长的一番好意？” “为什么？”陶大伟有点急了，“董勇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这一亿七千万元等于送到你嘴边了，你怎么还推让出去呢？” 董勇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没办法，和巨脑集团一样，丽芳公司也是一匹小马，拉不动巨脑大厦这辆大车。到时候只怕一亿七千万尚未到手，丽芳公司先落个和巨脑集团一样的下场。” “哈哈，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陶大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我来找你干什么啊？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和董总经理合作呢？” “噢？”董勇看着陶大伟，等候他的下文。 “我现在是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的副处长，主持处的工作。这等于说，粤城市工业银行的贷款很大程度上由我来决定的。”陶大伟拍着董勇的肩膀说道：“你也可能不知道，我爸爸就是粤东省工业银行的行长，他更是能够决定粤东省一省工业银行的贷款规模。有了我们父子俩这么优质的金融资源，你还怕丽芳公司是匹小马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董勇的眼睛重新发出光彩来，“不知道陶处长能够给丽芳公司多大数额贷款呢？” “两到三个亿。”陶大伟笑着说道，“这就完全能够满足建设巨脑大厦的资金要求了。其实只要巨脑大厦的实际投资超过两个亿后，后续资金都不成问题了。因为那个时候巨脑大厦的房屋预售许可证就可以批下来了，到时候，楼花一开买，资金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董总经理的口袋，我这里的贷款反而成可有可无的了。” “两到三个亿？”董勇眼睛闪闪发光，他对陶大伟说道：“具体贷款条件呢？要知道，丽芳公司可用于抵押贷款的固定资产最多有三千万，这还包括了正在建设当中的三水生产基地。而丽芳公司做为一家民营公司，实在没有什么能力找到有实力的企业为丽芳公司提供贷款担保。” “粤城市火力发电厂呢？”陶大伟笑着说道：“你们上一笔两千万元的贷款不是由粤城市火力发电厂提供的担保吗？” “恐怕不行！”董勇摇头道：“当初火力发电厂为丽芳公司提供两千万的贷款担保已经让刘厂长违反了有关政策，让他冒了极大的政治风险。现在在让他为丽芳公司提供两个多亿的贷款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想即使我能厚着脸皮向刘厂长提出这个要求，刘厂长也不会答应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陶大伟点了点头，心中说道，丽芳公司找不来贷款担保单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要不然我还要多费一番周折呢。 “没有贷款担保单位，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陶大伟笑着说道：“我们可以找一个变通的办法。” “什么变通的办法？”董勇疑问的说道：“莫非陶处长敢违反银行的有关规定，不需要贷款担保就给丽芳公司贷款吗？” “呵呵，当然不是，我总不能公开的违反金融纪律吧？”陶大伟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走另外一个渠道。” 第三章 君子协定(四) “承兑汇票、贴现.”陶大伟口中蹦出六个字，当是惜字如金。 “呀！对啊！”对董勇来说，这六个字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他脑海中霍然开朗起来，明白了陶大伟所说的另一条途径是什么了。 承兑汇票，对于从事金融工作或者财务工作的读者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物了，可是对于多数读者来说，应该是没有接触过承兑汇票这个概念的，在这里ng费一点笔墨给这些读者简单解释一下。 所谓承兑汇票，顾名思义，承诺兑现的汇票，是指企业或者银行开给销售方承诺在将来约定期限兑现的汇票。承兑汇票又分为商业承兑汇票和银行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是指以企业为出票人，开给收款人的约定在未来某一期限进行付款的汇票。商业承兑汇票是以企业的商业信用为担保的，等承兑汇票到约定的期限后，付款不付款完全看企业的信用，假如企业此时帐户中没有存款或者企业帐户中存款余额不足以支付所开出的商业承兑汇票的金额，那么这张商业承兑汇票就无法兑现。商业承兑汇票是欧美等商业信用比较成熟的国家通行的做法，而在中国等企业商业信用薄弱的国家，收款人往往拒收商业承兑汇票。 而银行承兑汇票则是银行为一家企业开出的，承诺到约定时间付款给收款人的汇票。银行承兑汇票是以银行信用做为担保的，汇票到期后，无论付款企业帐户上有没有足额存款，银行都必须先按照汇票上的金额付款给收款人。这就避免了付款企业到了约定时间帐户上没钱付款的风险，所以银行承兑汇票在中国还是一种比较通行的做法。 银行承兑汇票在中国之所以受欢迎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对买方了所说，银行承兑汇票可以变相地起到银行贷款作用而且企业只需要支付少量手续费而不必支付高额的贷款利息，节省了企业的财务费用，同时也避免了办理贷款的繁琐而严格的手续。如果两家企业做生意，在卖方企业对买方企业不信任的情况下，买方企业又缺乏资金，这个时候买方企业不需要通过银行贷款取得现金而可以通过银行承兑汇票的方式向卖方购买商品。第二，对卖方来说，可以在完成商品销售的同时保证货款的顺利回收，避免呆帐风险。卖方企业既想完成商品的销售，又不愿意承担将来买方企业拒绝付款的风险，就采用银行承兑汇票的方式。等到约定时间后，货款可以顺利地从银行收回来，而不用担心买方企业的资金是否到位。而假如卖方企业急需资金，还可以将银行承兑汇票到银行申请贴现。 所谓贴现，就是企业拿未到期限的银行承兑汇票到银行去，按照一定的比例扣除贴现手续费后，兑换成现款出来。这样做企业要损失一定的资金做为财务费用支出，但是却可以提前获得流动资金。 董勇是中原财经学院财政金融系投资经济管理专业毕业，对承兑汇票自然非常熟悉，他一听陶大伟说出承兑汇票、贴现，就立刻明白陶大伟的意思了。 按照陶大伟的意思，应该是由丽芳公司向粤城市工业银行申请银行承兑汇票，然后到别的银行申请贴现。当然，银行承兑汇票的申请也需要一系列复杂的手续，但是相比起贷款手续的严格来说，银行承兑汇票的申请手续要简单的多。 “陶处长，你这个思路可行，只是银行承兑汇票有期限的限制，最长不能超过六个月。而巨脑大厦的建设周期可不是六个月就可以完成的，到时候，银行催我交纳存款支付承兑汇票，我该怎么办呢？”董勇笑着问道。 银行对开出去的承兑汇票都有严格的管理，一般在承兑汇票开要到期的时候，就要催促企业交纳存款以保证银行能够顺利支付承兑汇票的款项。假如到时候企业没有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支付承兑汇票，那么银行会先行将承兑汇票的款项支付给收款人，然后对开票企业按照相关逾期贷款进行罚息，日罚息的比例为承兑汇票合同金额万分之五。 “呵呵，很简单，循环签发。”陶大伟说：“目前很多企业都通过签发票据进行融资，用于固定资产投资或者股权性投资的长期投资项目。到期无力支付票款时，就通过循环签发的办法来支付票款。丽芳公司也可以采用这样的办法啊。” 所谓循环签发，就是等一张银行承兑汇票要到期时，企业申请签发另一张承兑汇票，然后用新的银行承兑汇票申请贴现，用贴现回来的款项来支付上一张银行承兑汇票的票款。只是这样做有两个限制，一个是银行方面愿意为企业开出新的银行承兑汇票；二是企业有相应的财务能力，承担因承兑汇票贴现带来的资金损失。有很多企业就是因为循环签发承兑汇票，造成了太大财务成本的压力，从而使企业流动资金短缺，最终连循环签发的能力都没有了。 循环签发的方式董勇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有得到陶大伟的许诺而已。陶大伟说出承兑汇票几个字时他就已经弄明白陶大伟的意思了，董勇心中盘算了一下，假如粤城市工业银行愿意为他开出六个月期限金额为一亿的承兑汇票，那么通过循环签发的方式，他每半年只需要几百万的财务费用就可以应付了。而以丽芳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每个月能有三四百万的净利润，所以这六个月几百万的财务费用应该承受的起。而巨脑大厦的工期应该在两年内能完成，两年内丽芳公司因为循环签发支付的财务费用应该不超过两千万，而换来的利润却超过一亿七千万，这样算下来，是绝对值得的。 “有你陶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董勇笑着说道：“只要陶处长能保证循环签发，那么巨脑大厦这个项目应该可以拿下的。” “呵呵，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陶大伟高兴的说道：“这中间的所有关节我都可以帮你疏通，只要你到时候不要忘了我就行。” “哈，陶处长说的是哪里话呢？我董勇是那样的人吗？”董勇爽朗地笑了起来：“即使我董勇想忘记陶处长，循环签发的承兑汇票的权力可是握在你陶处长的手中，我敢那样做吗？” 陶大伟也会心地笑了起来，他自然不会真的担心董勇过河拆桥。 董勇大手一挥，说道：“好了，陶处长，现在谈谈你的条件吧。你这么忙前忙后的为丽芳公司奔跑，自然不能让你白学雷锋啊。” “呵呵，我能有什么条件呢？”陶大伟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么做，主要是不想在仕途上发展了。在***手下干，条条框框限制太多。你看我爸爸，即使做到省级分行的一把手，哪有怎么样呢？这不能动，那不能碰，非但钱没有当老板的多，行动更没有当老板的自由。所以，等巨脑大厦完工之后，我打算辞职下海。” “辞职下海？你舍得吗？”董勇惊讶的问道。 “妈的！”陶大伟骂了一句粗话，“有什么舍不得？人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我不能为了仕途上的发展去过他妈的一辈子苦行僧的生活。即使能够通过一些渠道获得一些东西，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什么时候会暴露出来，被人家秋后算帐。还不如趁现在的有利条件捞一笔后，下海从商。今后我所有的钱都是做生意赚来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想怎么腐败就怎么腐败，还用担心被双规，被提审吗？” 这倒是陶大伟的真心话，他的确从公职上退下来下海从商的想法，利用他父亲陶建国的地位，他在商海中还不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吗？只是他现在缺乏的是一个契机和第一桶金。现在，他要把巨脑大厦当作一个契机，在报复董勇的同时获得从商的第一桶金，使他将来从商的生涯有个相当高的起点。 “既然陶处长打定了主意，那么请问，我或者丽芳公司能够给陶处长下海从商提供什么帮助呢？”董勇问道。 “第一，等我辞职后，给我个丽芳公司副总经理的职位。”陶大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第二，再给我价值两千万的丽芳公司的股权。这只相当于丽芳公司从巨脑大厦项目中获得利润的八分之一。” “这个……”董勇沉吟了一下，“陶处长，我不能立刻答复你。我还要和丽芳公司的领导层讨论一下。” 陶大伟笑了起来：“应该的，这事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不过董勇，你只需要和水墨兰董事长讨论一下就够了吧？对于贵公司的其他领导，尽量不要透露详情，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在中间起的作用。” “没问题，你的事情我可以保证仅限于我和水董事长知道。”董勇点头应道：“只是假如我们水董事长同意的话，陶处长和我们之间需要不需要形成一个书面协议？” “哈，那倒不用！”陶大伟摆了摆手：“我早就知道董总经理是个君子，我们这个协定就是君子协定，口头上定好就成。不用形成书面文件，以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没有书面协议，陶处长就不怕我们反悔吗？”董勇笑着说道。 “不怕！假如董总经理是君子，自然不会反悔自己当初的承诺！”陶大伟起身说道：“假若董总经理是小人，也一定不会返回当初的承诺。小人重利，到时候我虽然离开了信贷处长的位置，但是我父亲还在高位之上，我和董总经理的合作还会给董总经理带来更丰硕的成果。董总经理不会为了一两千万的蝇头小利，而放弃赚取更丰厚的利润吧。” 说道这里，陶大伟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开个会。你和水董事长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 他伸出手和董勇相握：“希望我们两个的君子协定能够顺利达成。” 第三章 君子协定(四) “承兑汇票、贴现.”陶大伟口中蹦出六个字，当是惜字如金。 “呀！对啊！”对董勇来说，这六个字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他脑海中霍然开朗起来，明白了陶大伟所说的另一条途径是什么了。 承兑汇票，对于从事金融工作或者财务工作的读者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物了，可是对于多数读者来说，应该是没有接触过承兑汇票这个概念的，在这里ng费一点笔墨给这些读者简单解释一下。 所谓承兑汇票，顾名思义，承诺兑现的汇票，是指企业或者银行开给销售方承诺在将来约定期限兑现的汇票。承兑汇票又分为商业承兑汇票和银行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是指以企业为出票人，开给收款人的约定在未来某一期限进行付款的汇票。商业承兑汇票是以企业的商业信用为担保的，等承兑汇票到约定的期限后，付款不付款完全看企业的信用，假如企业此时帐户中没有存款或者企业帐户中存款余额不足以支付所开出的商业承兑汇票的金额，那么这张商业承兑汇票就无法兑现。商业承兑汇票是欧美等商业信用比较成熟的国家通行的做法，而在中国等企业商业信用薄弱的国家，收款人往往拒收商业承兑汇票。 而银行承兑汇票则是银行为一家企业开出的，承诺到约定时间付款给收款人的汇票。银行承兑汇票是以银行信用做为担保的，汇票到期后，无论付款企业帐户上有没有足额存款，银行都必须先按照汇票上的金额付款给收款人。这就避免了付款企业到了约定时间帐户上没钱付款的风险，所以银行承兑汇票在中国还是一种比较通行的做法。 银行承兑汇票在中国之所以受欢迎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对买方了所说，银行承兑汇票可以变相地起到银行贷款作用而且企业只需要支付少量手续费而不必支付高额的贷款利息，节省了企业的财务费用，同时也避免了办理贷款的繁琐而严格的手续。如果两家企业做生意，在卖方企业对买方企业不信任的情况下，买方企业又缺乏资金，这个时候买方企业不需要通过银行贷款取得现金而可以通过银行承兑汇票的方式向卖方购买商品。第二，对卖方来说，可以在完成商品销售的同时保证货款的顺利回收，避免呆帐风险。卖方企业既想完成商品的销售，又不愿意承担将来买方企业拒绝付款的风险，就采用银行承兑汇票的方式。等到约定时间后，货款可以顺利地从银行收回来，而不用担心买方企业的资金是否到位。而假如卖方企业急需资金，还可以将银行承兑汇票到银行申请贴现。 所谓贴现，就是企业拿未到期限的银行承兑汇票到银行去，按照一定的比例扣除贴现手续费后，兑换成现款出来。这样做企业要损失一定的资金做为财务费用支出，但是却可以提前获得流动资金。 董勇是中原财经学院财政金融系投资经济管理专业毕业，对承兑汇票自然非常熟悉，他一听陶大伟说出承兑汇票、贴现，就立刻明白陶大伟的意思了。 按照陶大伟的意思，应该是由丽芳公司向粤城市工业银行申请银行承兑汇票，然后到别的银行申请贴现。当然，银行承兑汇票的申请也需要一系列复杂的手续，但是相比起贷款手续的严格来说，银行承兑汇票的申请手续要简单的多。 “陶处长，你这个思路可行，只是银行承兑汇票有期限的限制，最长不能超过六个月。而巨脑大厦的建设周期可不是六个月就可以完成的，到时候，银行催我交纳存款支付承兑汇票，我该怎么办呢？”董勇笑着问道。 银行对开出去的承兑汇票都有严格的管理，一般在承兑汇票开要到期的时候，就要催促企业交纳存款以保证银行能够顺利支付承兑汇票的款项。假如到时候企业没有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支付承兑汇票，那么银行会先行将承兑汇票的款项支付给收款人，然后对开票企业按照相关逾期贷款进行罚息，日罚息的比例为承兑汇票合同金额万分之五。 “呵呵，很简单，循环签发。”陶大伟说：“目前很多企业都通过签发票据进行融资，用于固定资产投资或者股权性投资的长期投资项目。到期无力支付票款时，就通过循环签发的办法来支付票款。丽芳公司也可以采用这样的办法啊。” 所谓循环签发，就是等一张银行承兑汇票要到期时，企业申请签发另一张承兑汇票，然后用新的银行承兑汇票申请贴现，用贴现回来的款项来支付上一张银行承兑汇票的票款。只是这样做有两个限制，一个是银行方面愿意为企业开出新的银行承兑汇票；二是企业有相应的财务能力，承担因承兑汇票贴现带来的资金损失。有很多企业就是因为循环签发承兑汇票，造成了太大财务成本的压力，从而使企业流动资金短缺，最终连循环签发的能力都没有了。 循环签发的方式董勇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有得到陶大伟的许诺而已。陶大伟说出承兑汇票几个字时他就已经弄明白陶大伟的意思了，董勇心中盘算了一下，假如粤城市工业银行愿意为他开出六个月期限金额为一亿的承兑汇票，那么通过循环签发的方式，他每半年只需要几百万的财务费用就可以应付了。而以丽芳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每个月能有三四百万的净利润，所以这六个月几百万的财务费用应该承受的起。而巨脑大厦的工期应该在两年内能完成，两年内丽芳公司因为循环签发支付的财务费用应该不超过两千万，而换来的利润却超过一亿七千万，这样算下来，是绝对值得的。 “有你陶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董勇笑着说道：“只要陶处长能保证循环签发，那么巨脑大厦这个项目应该可以拿下的。” “呵呵，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陶大伟高兴的说道：“这中间的所有关节我都可以帮你疏通，只要你到时候不要忘了我就行。” “哈，陶处长说的是哪里话呢？我董勇是那样的人吗？”董勇爽朗地笑了起来：“即使我董勇想忘记陶处长，循环签发的承兑汇票的权力可是握在你陶处长的手中，我敢那样做吗？” 陶大伟也会心地笑了起来，他自然不会真的担心董勇过河拆桥。 董勇大手一挥，说道：“好了，陶处长，现在谈谈你的条件吧。你这么忙前忙后的为丽芳公司奔跑，自然不能让你白学雷锋啊。” “呵呵，我能有什么条件呢？”陶大伟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么做，主要是不想在仕途上发展了。在***手下干，条条框框限制太多。你看我爸爸，即使做到省级分行的一把手，哪有怎么样呢？这不能动，那不能碰，非但钱没有当老板的多，行动更没有当老板的自由。所以，等巨脑大厦完工之后，我打算辞职下海。” “辞职下海？你舍得吗？”董勇惊讶的问道。 “妈的！”陶大伟骂了一句粗话，“有什么舍不得？人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我不能为了仕途上的发展去过他妈的一辈子苦行僧的生活。即使能够通过一些渠道获得一些东西，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什么时候会暴露出来，被人家秋后算帐。还不如趁现在的有利条件捞一笔后，下海从商。今后我所有的钱都是做生意赚来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想怎么腐败就怎么腐败，还用担心被双规，被提审吗？” 这倒是陶大伟的真心话，他的确从公职上退下来下海从商的想法，利用他父亲陶建国的地位，他在商海中还不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吗？只是他现在缺乏的是一个契机和第一桶金。现在，他要把巨脑大厦当作一个契机，在报复董勇的同时获得从商的第一桶金，使他将来从商的生涯有个相当高的起点。 “既然陶处长打定了主意，那么请问，我或者丽芳公司能够给陶处长下海从商提供什么帮助呢？”董勇问道。 “第一，等我辞职后，给我个丽芳公司副总经理的职位。”陶大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第二，再给我价值两千万的丽芳公司的股权。这只相当于丽芳公司从巨脑大厦项目中获得利润的八分之一。” “这个……”董勇沉吟了一下，“陶处长，我不能立刻答复你。我还要和丽芳公司的领导层讨论一下。” 陶大伟笑了起来：“应该的，这事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不过董勇，你只需要和水墨兰董事长讨论一下就够了吧？对于贵公司的其他领导，尽量不要透露详情，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在中间起的作用。” “没问题，你的事情我可以保证仅限于我和水董事长知道。”董勇点头应道：“只是假如我们水董事长同意的话，陶处长和我们之间需要不需要形成一个书面协议？” “哈，那倒不用！”陶大伟摆了摆手：“我早就知道董总经理是个君子，我们这个协定就是君子协定，口头上定好就成。不用形成书面文件，以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没有书面协议，陶处长就不怕我们反悔吗？”董勇笑着说道。 “不怕！假如董总经理是君子，自然不会反悔自己当初的承诺！”陶大伟起身说道：“假若董总经理是小人，也一定不会返回当初的承诺。小人重利，到时候我虽然离开了信贷处长的位置，但是我父亲还在高位之上，我和董总经理的合作还会给董总经理带来更丰硕的成果。董总经理不会为了一两千万的蝇头小利，而放弃赚取更丰厚的利润吧。” 说道这里，陶大伟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开个会。你和水董事长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 他伸出手和董勇相握：“希望我们两个的君子协定能够顺利达成。” 在他俩的身后，那张便笺上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在会计上，用红色数字代表负数，那么这张便笺上红色的一亿七千万利润，会不会也变成一个负数，成为丽芳公司的无底洞呢？ 第四章 偏向虎山行 第四章偏向虎山行“真的有一亿几千万的利润？”水墨兰惊喜地问董勇道. “如果陶大伟是真心和我们公司合作，这个巨脑大厦的确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多亿的利润。”董勇意味深长地说道。 “哪这个项目我们做还是不做呢？你是如何打算的？”水墨兰习惯性地问董勇道。和董勇在一起共事近两年后，水墨兰已经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或者说她已经不愿意去独立思考，反正一切有董勇把关呢，以董勇的智慧，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呵呵，项目做不做还需要在慎重考虑一下，我要调查一些情况再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项目是陶大伟为我们丽芳公司布置下来陷阱。”董勇笑着说道：“这个陶处长没安什么好心！” “哦？你怎么看出这是一个陷阱的？既然是陷阱，我们不做这个项目便是，你为什么还要等到调查一些情况后再说呢？还有就是陶大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更重要的，陶大伟是如何通过这个项目来陷害我们的？”水墨兰一古脑问出一大堆问题。这些问题她不需要去思考答案，只要听董勇分析就行了，她相信董勇的分析一定会给她带来一场精彩的智慧洗礼。 “怎么看出这是一个陷阱？男人的直觉。”董勇笑着胡说了一句，算是回答了水墨兰的第一个问题。其实这与他的直觉无关，他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要完全感激当初信用社司机小李，若不是小李向他揭开谜底，董勇做梦也想不到陶大伟竟然会陷害他。以陶大伟睚眦必报的性格，既然他能够陷害董勇一次，那么为什么不能陷害董勇两次或者更多次呢？虽然陶大伟的表白看起来是很象是掏心窝子的话，可是董勇依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陶大伟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他不来陷害自己就谢天谢地了，董勇又怎么敢奢望陶大伟为送给他一份大礼呢？ 不过这些内心活动董勇并不想让水墨兰知道，他也不想让水墨兰知道他和陶大伟过去的私人恩怨，所以就将一切推到男人的直觉上。 “去！少糊弄我！不愿意告诉我就别告诉我，少拿什么男人的直觉来搪塞。”水墨兰白了董勇一眼：“论起直觉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怎么是我们女孩子家的对手呢？” “嘿嘿！”董勇干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总之这一定是陶大伟的一个陷阱。他这么做有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我暂时还说不出太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陶大伟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打算对付我。因为要想对付我有很多种途径，犯不上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费这么大的力气吧？” “对付你？陶大伟为什么要对付你？这么说陶大伟一定和你有什么过节了？要不他怎么在没有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无端端跑来陷害你呢？”水墨兰女性的直觉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呵呵，水董事长，能不能不问这个问题？让我也保留一个小小的男人的秘密？”董勇笑着求饶道，不想让水墨兰在陶大伟和他之间的关系上纠缠下去。 水墨兰意味深长地看了董勇一眼，放弃了对陶大伟和董勇关系的好奇，她对董勇说道：“这个问题可以略过，你对下面的问题可要好好分析一下。” “假如抛开对付我的因素，那么陶大伟费这么大的力气究竟是打算干什么？以他的精明，绝对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董勇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陶大伟的真实意图，可是他始终无法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阿勇，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了呢？也许陶大伟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丽芳公司两千万的股权和丽芳公司副总经理的职位而来的。两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并不是谁想捞就能捞的到的。你看看报纸上揭露的那些巨贪，有些都是省部级干部了，也只不过贪污几百万元而已。会不会是陶大伟真的打算用信贷处长的位置，来博这两千万元呢？”见董勇也没有答案，水墨兰也开动了脑子，主动的“帮”董勇去想，这对水墨兰说可是不多见的现象，若在平时，有董勇考虑丽芳公司的事情，她可是懒得去动什么脑子呢！那情形看来，仿佛丽芳公司是董勇的而不是她水墨兰的。 “不会，我总感觉陶大伟的胃口不是这两千万所能填满的，也许他有更大的目标呢！”董勇摇头说道。 水墨兰不忍看董勇如此耗费脑子，就轻声说道：“阿勇，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不要和陶大伟掺和什么了。巨脑大厦这个项目我们不接。反正丽芳公司每年从化妆品上有几千万的利润，这些钱足够我们赚了，又何必为那一亿几千万去冒风险呢？” “呵呵，也对。”董勇笑道：“假如不做巨脑大厦这个项目，我们就不用庸人自扰的去考虑什么冒险不冒险了。不过这对我们丽芳公司来说始终是一个挑战和契机。也许可是顺利实现公司多元化经营的转变呢。” 他对水墨兰说：“我们先不这么着急做决定，等我再调研一下再说。” 水墨兰有些搞不懂董勇的想法了。这些男人究竟是怎么了，眼看着是陷阱，不理会就不就得了，还要调研什么？怎么着，还是想跳进去啊？虽然不理解董勇，可是水墨兰对董勇已经习惯性的盲从了。她柔声对董勇说道：“阿勇，你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吧，无论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倾尽全力去支持你的。” “谢谢！”董勇笑着说道，他对水墨兰无私的信任非常感动，他自信也绝对不会辜负水墨兰这份信任，拿丽芳公司整个前途去参与一场赌博。假如他最后决定接手巨脑大厦项目，那一定是考虑万全之策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去做任何冒险的。 “阿兰，这些天恐怕你不能再象以往那样轻闲了，公司的日常事务你多操劳一下。”董勇说道：“我得多去外面跑跑。政府不是让我担任了粤城青年企业家协会的会长吗？现在该让这个头衔发挥点作用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经过十多天的奔波，董勇总算将巨脑大厦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原来巨脑大厦不光是巨脑集团的老板头脑发热的产物，它还与银河区前任区长赵天民有关。 当初巨脑集团在全国保健品行业中盛极一时，赵区长就有意对巨脑集团进行扶持。巨脑集团之所以投资房地产业，与赵区长的鼓励和支持是分不开的。 当时在粤城市几个区县中，银河区经济实力排名比较靠后，赵区长为了发展银河区的经济，提高银河区的整体实力可谓绞尽脑汁。而提高银河区经济实力最便捷的办法就是鼓励和支持房地产业的发展。 支持房地产业的发展对地方政府来说有很多好处。第一，可以增加地方政府的国民收入总值。房地产开发的总量越大，房地产的价格越高，地方政府的国民收入总值就越高。在gdp的统计排名中，就会占到相当有利的位置。第二房地产业的发展可以增加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这些财政收入包括土地增值税、营业税以及土地出让金等等。有统计资料表明，在整个房地产的建设、交易过程中，政府税、费收入占到了房地产价格的将近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四十。如果再加上占房地产价格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四十的土地费用，地方政府在房地产上的收入将近占到整个房地产价格的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八十。所以地方政府对房地产业的支持可以说是不懈余力，因为房地产业的发展往往意味着地方经济实力排名的增加、地方财政收入的增加，这些可都是看得见的政绩。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地方政府支持房价的不断上涨，因为房价越高，地方gdp统计数字就越高，地方财政收入就越大。至于老百姓成为房奴，嘿嘿，这个问题对官员的政绩每什么影响吧？ 银河区地理位置良好，拥有开发房地产业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赵区长鼓励巨脑集团经营多元化，涉足到银河区房地产业的开发当中去，并且以相对优惠的价格，把位于银河区体育中心北侧黄金地段的一块六千平方米的地皮批给了巨脑集团。只是赵区长没有想到，巨脑集团自身实力不济，又赶上国家经济宏观调控，最终一个全国保健品行业的龙头老大，却倒在一栋二十来层的写字楼建设上。现在，赵天民虽然离开了银河区到外地去任职，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却成为银河区政府官员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不仅仅是因为巨脑大厦象一块伤疤一样**裸地暴露在银河区最繁华的地带，为银河区大好形势抹了黑，更重要的是，巨脑集团因为巨脑大厦而破产带来了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巨脑大厦的楼花问题。 前面不是说过，巨脑大厦的投资比例没有达到规定要求，所以无法取得房屋预售许可证吗？那怎么又冒出了楼花问题呢？这就是中国的典型国情。 巨脑集团当时资金捉襟见肘，已经完全无法周转，在无法取得银行贷款的情况下，巨脑集团的老板决定冒一下险，暗中出售楼花。 在没有取得房屋预售许可证的情况暗中出售楼花可是一种违法的行为，并且由于是暗中进行，销售情况不会多么乐观。可是当时巨脑集团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就好比一个人在沙漠中快要渴死了，这时面前出现一杯下了毒的水，这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去的。因为不喝马上就会死，喝下去毒性也许不会立刻发作，也许能够支撑着他走出沙漠，找到医生将体内的毒解掉。巨脑集团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暗中出售楼花的毒酒。 因为是暗中出售楼花，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设立售楼处，公布售楼电话。巨脑集团当时采用的方法就是让集团的职工到外面凭借着个人关系拉商户过来购买写字楼。当时巨脑集团对公司的财务状况保密的很好，多数职工并不知道巨脑集团真实经营情况。而对外面的商户来说，巨脑集团更是名声在外，巨脑集团开发的巨脑大厦会有问题吗？ 当时粤城的消费者也非常精明，尤其是购买写字楼做为投资的这些炒房族，更是精明。虽然巨脑集团名声很大，但是在销售巨脑大厦的时候竟然没有房屋预售许可证，这显得有点可疑。面对着购房人的疑问，巨脑集团对他们解释是，现在内部认购，等于是巨脑集团发放给集团职工的福利。巨脑集团采用了极其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因为是内部认购，巨脑大厦的楼盘售价每平方米比同类其他楼盘低了三百到四百元。同时巨脑集团又提出，如果购房人全额付款，他们还可以在内部优惠价格上再优惠一百到两百元；如果购房人先付房款的一半，那么每平方米只能比内部优惠价格降低五十到一百元；如果只支付定金，那么交房时的房价连内部优惠价也享受不了，只能按照市场价格随行就市。 为了进一步打消购房人的疑虑，巨脑集团甚至和粤城市工业银行签订了一份“房屋预收款监管协议。”本来这个监管协议是为了取得房屋预售许可证时才与有关银行签订的，是取得房屋预售许可证的必要条件。现在，巨脑集团即使无法取得房屋预售许可证，他们也提前与市工业银行签订了“房屋预收款监管协议。” 在监管协议中规定，房屋预收款存在粤城市工业银行的帐户中，要专款专用并由粤城市工业银行负责监管，在巨脑大厦主体工程没有完成百分之八十之前，巨脑大厦不得动用动用该专用帐户的资金。 这下子购房人可放心了。有了粤城市工业银行的监管，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要巨脑大厦主体工程完成百分之八十，那么以巨脑大厦的地理位置，写字间应该基本上卖完了。到时候巨脑集团自然不存在建设资金的问题，巨脑大厦建设当然可以顺利完工。 基于上面的推断，很多客户都签订了内部购房协议，其中百分之七十的购房人支付的是全额放款，百分之三十的人支付的是半额房款。 由于是内部销售，宣传力度有限，纵使巨脑集团使出百般解数，最终也只通过内部销售这种暗中出售楼花的形式筹集到三千万的资金。而这三千万资金也完全投入到巨脑大厦当中去，最后成为巨脑大厦烂尾楼中的若干块水泥或者若干块地基，无奈地耸立在闹市之中。 当巨脑集团宣布破产时，这些内部销售的受害者纷纷拿着协议向巨脑集团追讨购房款，他们本来以为，巨脑集团虽然破产了，但是他们的购房款一定还在，因为有银行的监管协议在那里，粤城市工业银行一定会监督巨脑集团，不能动用这个专用帐户的购房资金。 可是结果却令这些购房**失所望，巨脑集团在粤城市工业银行开立的专用帐户里一分钱没有。于是购房人愤怒之下，将粤城市工业银行告上了法庭。在法庭上，粤城市工业银行答辩说，他们银行与巨脑集团签订了“房屋预收款监管协议”不假，可是前提是巨脑集团必须将房屋预收款打入粤城市工业银行的专款帐户，只有这样，粤城市工业银行才能对帐户中的资金进行监管。现在的问题是，巨脑集团根本没有把购房者的钱打入粤城市工业银行，所以粤城市工业银行即使想监管也无从监管得了。因此，应该对购房者资金承担责任的是巨脑集团，而不是粤城市工业银行。 法院的判决结果可想而知。购房者找巨脑集团？巨脑集团已经破产了，还怎么找啊？可是这些购房款是这些人一辈子的血汗钱啊，很多人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本来打算等巨脑大厦完工之后将手中的写字间出售或者出租获利，现在却血本无归。无奈之下，这些购房人只好到银河区政府去闹，要求政府协调解决。可是银河区政府有什么办法呢？政府不解决，这些购房者就隔三岔五的到银河区政府闹上一回，搞得银河区政府的官员看见这些购房者就头疼，一见他们就争相躲避出去。 第四章 偏向虎山行(二) 银河区现任区姓宋，是当年赵区长的副手，对巨脑大厦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宋区长一直想找一家企业接手巨脑大厦，以解决这块横亘在他心头的心病，但是世道不景气，在宏观经济调控的大背景下，还真没有企业敢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在中国，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在某种情况下比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出的新闻还要快捷。董勇这边刚开始关注巨脑大厦，那边银河区的宋区长就知道消息了。宋区长听说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董勇在到处收集巨脑大厦的资料，心中大喜，他马上派秘书开车去丽芳公司把董勇接到他的办公室来。 若在往常，宋区长最多让秘书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董勇。虽然董勇是一个知名企业家，但是比起银河区的区长还欠缺点分量吧？有多少想见宋区长宋区长还不见得有空见呢，现在宋区长打电话说想见董勇，董勇还不得马上过来吗？ 可是这次却不同，宋区长是有求于董勇，自然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懂得三顾茅庐。宋区长一个堂堂的***的领导干部，在思想觉悟上怎么能输于一两千年前的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呢？只是宋区长觉得亲自到丽芳公司拜访董勇有点过于张扬，所以才让秘书代劳一趟。 董勇听说宋区长有请，心中纳闷。他和宋区长素昧平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怎么宋区长会派秘书请他过去面谈呢？而宋区长又打算和他面谈什么呢？董勇想不明白，有心向李秘书打听一下，李秘书的嘴又严的象电影中酷刑下的地下党员，说不知道，就不知道，真是富贵必能移，威武不能屈啊。 其实董勇是误会李秘书了，其实李秘书心中对宋区长因为什么事请董勇过去是一无所知，他心中甚至比董勇还要好奇。做为老资格的秘书，老李跟随宋区长五年时间了，这五年多来，李秘书把精力全部都下到揣摩宋区长的心思上面了。做为一个秘书，如果不揣摩领导的心思，就无法正确领会领导的意图，这在某些情况下，会坏了大事的。可是宋区长这次忽然见召见丽芳公司的总经理的举动就出乎李秘书的意料，他事先没有从宋区长的行动中揣摩出一点迹象来，这在李秘书看来，可是严重的失职行为，这中失职行为发生在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身上还可以理解，发生在他这个参加工作十几年，又跟随宋区长超过五年时间的老秘书身上，那就太不可原谅了。沮丧懊恼之下，李秘书甚至想从董勇这里旁敲侧击，探听一下宋区长召见他的真实意图。可是李秘书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的这种强烈的冲动，做为秘书，揣摩领导的心思是应该的，但是通过别人打探领导的意图却是不允许的。李秘书已经犯了一个错误，绝对不能再犯第二个错误了。 到了区长办公室，李秘书先将宋区长茶杯中的残茶倒掉，涮洗了一下杯子，替宋区长重新沏了一杯新茶，然后又为董勇泡了一杯茶，这才将门带好退了出去。 等李秘书出去后，宋区长才和董勇谈起了正题。宋区长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他单刀直入地问董勇道：“董总，听说丽芳公司对巨脑大厦很感兴趣？” 董勇这才明白，宋区长找他是什么事情。他不由得感叹，小广播真是厉害啊，这才几天，小道消息就象是长了翅膀一样，竟然飞到宋区长的耳中。 “宋区长是听谁说的呢？”董勇笑着问道，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假如宋区长是从陶大伟方面听到的消息，那么巨脑大厦的项目绝对不能涉足了，这说明陶大伟的工作非常到位，陷阱布置的非常完美，虽然董勇并不相信陶大伟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陶大伟能在到达粤城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将关系的触角伸到政府系统中，那董勇对陶大伟的评估可能要推倒重来了。 “呵呵呵，”宋区长笑了起来：“董总，前两天去城建局找过顾忠吧？”宋区长说话不喜欢遮遮掩掩地，一下子把小道消息的来源撂了出来。 “呵呵，这个老顾啊。”董勇又笑了起来，原来是顾局长说的，那么就大可将心放到肚子里了。 “有这回事吧？”宋区长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今天请你过来的目的。” “宋区长，我对巨脑大厦只是一时好奇。”董勇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我每次经过银河体育广场的时候都能看到这栋烂尾楼孤苦伶仃地矗立在那里，和周围的繁华状况极不协调。好奇之下，不由得向顾局长打听一下巨脑大厦的来龙去脉。听顾局长这么一说，才知道巨脑大厦背后竟然蕴藏着一家集团企业的兴衰，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千啊。” 董勇解释完毕，又笑着问道：“宋区长就是为这事找我啊？” “你这个小董啊，狡猾狡猾的。”宋区长用手点着董勇，“你没对我说实话啊。我看你对巨脑大厦不止是好奇这么简单吧？如果仅仅是好奇心作祟，你也不会跑去查巨脑大厦的项目建设书吧？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董勇还要解释，宋区长摆手阻止道：“小董，你就别欲盖弥彰了。老宋我喜欢直来直去，一条肠子通到底，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就直接给我说，是不是想接手巨脑大厦？” “呵呵，宋区长，既然你喜欢爽快，那么我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了，不错，丽芳公司确实想涉足房地产业。”董勇也干脆地说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接手不接手巨脑大厦。” “为什么还没有下定决心？还存在什么问题吗？”宋区长问道。 “存在很多问题，其中最重要是是资金，丽芳公司的自身实力尚未达到能吃到巨脑大厦这一地步。所以我们担心，怕到最后巨脑大厦项目还没搞好，丽芳公司却变成了第二个巨脑集团，成为化妆品行业的一个笑话。”董勇如实回答。 “资金问题上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如果我在资金问题上有办法，恐怕接手巨脑大厦的企业早就找到了，也轮不到你们丽芳公司来吞掉这块肥肉了。”宋区长说道，“不过除了资金问题外，其他问题我都可以帮助丽芳公司协调解决。今天我把你约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代表政府希望丽芳集团接手巨脑大厦。” “谢谢宋区长的关心。假如条件允许，丽芳公司会考虑是否接手巨脑大厦的。”董勇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宋区长，你不会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第四章 偏向虎山行(三) “当然不会.”宋区长说道：“只要不违反纪律，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董勇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好奇，宋区长身为一区之长，虽不能说是日理万机但是也是公务繁忙，巨脑大厦又不是政府立项开工建设的项目，不知道宋区长为什么对巨脑大厦的事情这么上心，一听到点风声就立刻把我约到你办公室呢？” 宋区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董勇注意到，那是一盒软玉溪。宋区长熟练地撕开烟盒的封口，用手指在烟盒底部一弹，一支烟就从烟盒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宋区长将烟盒伸给董勇：“你来一支？” 董勇摆手道：“谢谢，我不会抽烟。” 宋区长将烟盒收回。“那，我抽烟，你不介意吧？”他迟疑了一下，低声向董勇问道。 “没关系。”董勇笑了一下，开了句玩笑：“中国烟民多，我不让你抽烟，要得罪多少人啊？” 宋区长笑了一下，用嘴含住过滤嘴，将那支烟从烟盒中抽了出来。然后他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紧闭着嘴巴，尽情享受香烟带给大脑的快感。良久，宋区长才张开嘴巴，恋恋不舍地将烟雾吐了出来。 “原因很多，也很复杂。”宋区长弹了一下烟灰，开始斟词酌句的回答董勇的问题。“这其中有私人感情方面的原因，也考虑了老百姓的具体利益，当然，也包含有政绩方面的考虑。” 董勇不插话，静静地听着。 “先说私人感情方面的原因吧。”宋区长说道：“我的前任赵区长是我的老上级。当初是他将我从一个基层干部的岗位上提拔上来的。之后我做为他的下级，跟着他干了十几年，其中担任的副手有五年时间。” “赵区长工作起来废寝忘食，也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可以说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到银河区的建设上面来了。”宋区长话语中充满了感情：“赵区长是两年前从区长位置上退下来的。他临退休前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对我交待道，‘小宋，我在银河区工作了这么多年，干的唯一的一件错事就是鼓动巨脑集团兴建巨脑大厦。可以这么说，巨脑集团的垮台，我是要担负很大责任的。现在我退下来了，再也管不了了，小宋，你这新区长可要多想想办法，替老头子我解决一下这块心病啊。’” 董勇敏锐的发现，宋区长谈起赵区长这番话时，眼睛中似有泪花闪现。 宋区长继续说道：“现在，老区长虽然走了，但是巨脑大厦还是耸立在那里。我要想办法找到企业把巨脑大厦这个项目接下来，让巨脑大厦顺利完工，这样才能完成老区长的心愿啊。” “替老区长完成心愿，这是私人感情方面的原因。我把它排在第一位，这当然不符合党的有关原则，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宋区长显然已经把董勇当成了老朋友，他摇头说道：“算了，就不说这个了。我再说第二个原因吧。” “第二个原因是考虑到七十多户购买了巨脑大厦楼花的商户的利益，三千多万啊，这些钱都是他们的血汗钱，我不能让他们这些钱都烂在那里。所以早日为巨脑大厦找到下家，就可以早日归还这些商户的血汗钱。这两三年来，这些商户为了这些钱，工作也不要了，生意也不做了，天天到区政府来闹。影响政府的正常工作不说，关键是他们把宝贵的时间ng费掉了，已经损失了那么多钱，还要白白再搭上两三年的时光，我这个区长当的不合格，我心中有愧啊。” “再说第三个方面的原因。那就是政绩方面的考虑。”说道这里，宋区长手中的烟刚好燃完。他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手下意识地伸向了烟盒，却又象想起来什么一样猛然缩回了手。他看了一眼董勇，喉咙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董勇看到这个细节，心中暗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宋区长你只管抽，不要顾忌我。” 宋区长确实是想再抽一支，可是他却把想抽烟的欲望强压了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酽茶，冲淡一些心中的烟瘾。这才开口道：“我是一个政府官员，自然有官本位的思想。在区长的位置上，当然想干出一番事业，弄出一番政绩来。” 说道这里，宋区长自嘲地笑了一下，似乎为自己的坦白感到不好意思：“我担任区长两年多来，也确实干了不少实事，做出不少政绩。可是这些政绩都遮盖不了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带来的影响。” 宋区长口气中充满了一种无奈：“无论是什么领导，来到银河区考察的时候，都会向我问起巨脑大厦的情况。小宋啊，那栋闹市区的烂尾楼是怎么回事啊？和周围的环境多不协调啊，多影响银河区的形象，影响粤城市的形象啊？我们这里可是祖国改革开放的南大门，是祖国的窗口，代表着祖国的形象啊。你可得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啊。” “巨脑大厦所处的位置太醒目太显眼了，以至于每个领导都能看到。它就是繁荣的银河区心脏地区的一块伤疤，抹杀了我个人在工作上的一切努力，抹杀了全体银河去政府工作人员在工作的一切努力。俗话说一俊遮百丑，在我这里却成了一丑遮百俊。所以，我不把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解决好，寝食难安啊。” 宋区长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完，这才感觉心中痛快许多。巨脑大厦这事不提也就罢了，一旦提起来，他就感到心烦意燥。这几乎成银河区政府中公开的秘密，人人都知道宋区长想解决巨脑大厦这个问题，所以城建局的顾局长才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宋区长，董勇到城建局查询过有关巨脑大厦的资料。 “多谢宋区长能如此坦白。”董勇沉吟一下说道：“宋区长把这一切全部都倒出来了，就不怕丽芳公司在巨脑大厦项目上提什么条件吗？” “无利不起早嘛！”宋区长笑了起来，他说道：“商人追逐利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无论是什么企业接手巨脑大厦项目，都会提出条件的，关键就是看这些条件政府能不能够满足。你说一下，假如丽芳公司接手巨脑大厦，需要政府方面做出什么样的支持呢？” “资金问题，主要是资金问题。”董勇也很坦白：“以丽芳公司的实力，尚不足以支持巨脑大厦的开工建设，所以假如银河区政府能够出面向金融部门协调一下，解决一下贷款问题，那么巨脑大厦的建设就不成什么问题。” “唉，”宋区长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董总，若在以前银根宽松的时候，政府出面向金融部门打个招呼还是很管用的，金融机构无论如何都会给个面子，或多或少的发放一些贷款。可是现在却不一样，银根紧张是全国普遍的现象，再加上金融部门实行的是垂直管理，做为地方政府影响力有限，在贷款方面恐怕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话又说回来。假如政府能够帮助企业解决建设巨脑大厦的巨额资金问题，恐怕这个项目也轮不倒丽芳公司接手，巨脑集团更不会垮台啊。”宋区长补充说道。 “那么，政府方面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帮助呢？总会有些优惠条件嘛！”董勇追问道。 “优惠条件当时会有，前提是在政府职能范围中能够解决的。”宋区长笑着说道：“现在丽芳公司尚未决定是否接手巨脑大厦，谈优惠条件还早吧。” “宋区长，也许优惠条件也是影响丽芳公司是否接手巨脑大厦项目的因素之一。”董勇针锋相对。 “呵呵，优惠条件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回头开政府办公会议的时候，我看看政府方面究竟能答应给什么样的优惠条件。”宋区长说道：“不过，假如丽芳公司决定接手巨脑大厦，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这样我才会去替丽芳公司争取优惠条件。” “什么事情？”董勇心中一沉，莫非宋区长打算捞什么好处不成？这巨脑大厦尚未接手，政府官员就准备狮子大张口，如果真的是这么，巨脑大厦不接手也罢。 “银行方面的债务丽芳公司是否偿还我不管，但是那七十多家购买巨脑大厦楼花的商户的预付款，丽芳公司必须先行偿还，我不能让这些商户继续这样闹下去了。”宋区长目光紧盯着董勇。 第四章 偏向虎山行(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从银河区政府回来，董勇并没有马上回丽芳公司，他绕到银河体育中心附近，在那里转悠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董勇几乎每天都要跑到银河体育中心附近转悠，尤其喜欢逛附近的商场，乐此不疲。 经过数天看似漫无目的闲逛，一个大胆的想法终于在董勇心目中形成了。 这天，董勇回到公司，刚想到水墨兰的办公室去和水墨兰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陶大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口气中有几分责备，又有几分不耐烦。 “董勇，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你们丽芳公司到底有没有打算接手巨脑大厦啊？行不行你不得给我个回话吗？” “哎哟！陶处长，这两天我一直忙着别的事情，都忘了给你个回话了。关于巨脑大厦项目我们公司一直在考虑，是否决定接手，在这几天内就可以决定了。有了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好吗？” “呵呵，董勇，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一亿几千万，就等于白送啊。”陶大伟在挂电话之前，还不忘记诱惑董勇一下。 董勇到了水墨兰办公室，将自己的想法向水墨兰汇报一下。水墨兰听了后说道，你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吧，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你的判断。 董勇让水墨兰放心，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有风险，但是只要考虑周全，绝对不会出纰漏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到区政府找宋区长谈一下条件，然后再去见陶大伟。 从区政府出来，董勇满面春风，显然在宋区长这里他收获不小。然后董勇打电话给陶大伟，约他到公司见面。 一个小时后，陶大伟出现在董勇的办公室。 “陶处长，我们公司经过研究，认为如果能得到粤城市工业银行的大力支持，巨脑大厦这个项目还是可以搞的。”董勇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太好了！”陶大伟面露喜色：“这对贵公司，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啊。” “陶处长，不过还有两个问题。”董勇却没有象陶大伟表现的那么高兴：“第一，就是关于陶处长个人方面酬劳的问题。陶处长假如在将来决定下海，担任丽芳公司副总经理绝对每问题，这个条件我们水董事长一口答应。但是对陶处长所说的那两千万元的股权问题，我们水董事长并不同意。她认为太多了点。” 说道这里，董勇笑着摇了摇头：“女人家，都是这样，目光短浅，斤斤计较。她认为，巨脑大厦这个项目，风险全部由丽芳公司承担，所以丽芳公司获得一亿多的利润收入也是理所当然的，高风险高回报。可是陶处长只是负责联络一下，就一下子要拿走两千万，就太不公平了。因为这中间陶处长你并没有承担任何风险。” “话不能这么说吧？”陶大伟不悦地说道：“董勇，对于金融机构的运作你是熟悉的，你应该知道，我……” 董勇摆手阻止陶大伟继续说下去，他说道：“陶处长，我当然理解。只是水董事长不理解，她是我的老板，假如她不同意，这个交易就无法谈下去了。” 陶大伟沉默了一下，低声问道：“那她打算给我多少股权？” 董勇伸出了五个指头：“五百万。她本来只打算给你三百万，经过我再三争取，她终于答应肯给你五百万，不能再多了。” 陶大伟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陶处长，你放心，除了水董事长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董勇说道：“这种事情，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五百万就五百万！来日方长！”陶大伟下定了决心：“以后我辞职到丽芳公司以后，大家都成一家人了，合作赚钱的机会多着呢，也不在乎这一点。” “哈哈，我就知道陶处长爽快。”董勇大笑了两声，“这个问题谈妥了，那么就说第二个问题吧。” “嗯，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陶大伟问道。 “第二个问题就是，陶处长一次能给丽芳公司开出多少金额的承兑汇票呢？”董勇看着陶大伟。 “八千万吧！”陶大伟拇指食指张开，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八字。 “不够！”董勇摇了摇头道：“八千万汇票，贴现之后只能拿到七千多万，再加上丽芳公司帐面上的现金，还不到九千万的样子。而我据我这些天来所做的调查，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没有一亿两千万资金，休想拿下来。” “那你认为开出多少承兑汇票才够丽芳公司完成巨脑大厦的收购呢？”陶大伟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董勇说道：“一亿两千万。这样这张承兑汇票贴现后，再加上丽芳公司自有资金，才能够完成巨脑大厦项目的收购。” “这个问题嘛……”陶大伟拉长了声音，“我回去向刘行长请示一下。估计问题不大。” “那就麻烦陶处长了。”董勇笑着说道：“汇票开出之后，还要麻烦陶处长帮我们联系一下贴现行。一亿两千万不是个小数目，贴现银行恐怕也不好找。” “呵呵，这个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工业银行开出，然后我们工业银行再贴现。这样也可以增加一下我们银行从存款余额，只要这笔钱能在我们行放上一个月，我这两年的存款任务都可以完成了呢。”陶大伟显然已经替董勇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那么就有劳陶处长费心了。”董勇感谢道：“还有巨脑大厦的拍卖问题也请陶处长多费费心，我们好早日展开收购。” “呵呵，董勇，你客气什么啊？我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丽芳公司的事情就等于是我自己的事情一样啊。”陶大伟笑着说道：“我回行里后，就再和银河区法院执行厅联系一下，催促他们尽快让拍卖行举行巨脑大厦的产权拍卖。工业银行是巨脑大厦的债权单位，有这个权力。” “另外，我们尽快办理好承兑汇票的事宜，抓紧时间让资金到位，这样到拍卖会召开的时候，丽芳公司才有底气啊！”陶大伟说道。 鉴于粤城市工业银行的权力有限，双方还约定，在丽芳公司正式取得巨脑大厦的产权后，由陶大伟到粤东省工业银行营业部为丽芳公司开出第二张一亿五千万左右的承兑汇票，做为巨脑大厦的后续资金。因为只有这样资金投入，丽芳公司才能顺利的完成资金投入比例，拿到房屋预售许可证，开始销售楼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半个月后，粤城市工业银行为丽芳公司开出了一张面额为一亿两千万的六个月期限的承兑汇票，又过了十天，粤城市工业银行将一亿一千七百余万的贴现款打入丽芳公司的帐户。 又过了两周，粤城市大兴拍卖行举行第六次巨脑大厦产权拍卖大会，在拍卖会上，丽芳公司成功的以底价一亿两千万购买下巨脑大厦的产权，巨脑大厦也因此改名为丽芳大厦，这件事在粤城市经济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财经界人士对丽芳公司的此时收购反应不一。粤城市两家家主要媒体的报导内容也针锋相对。《粤城日报》的报导标题是：“又一个巨脑集团？”显然，《粤城日报》的记者并不看好丽芳公司的此次收购，认为丽芳公司很可能重蹈巨脑集团覆辙，被巨脑大厦的建设拖垮；《粤城晚报》的报导标题却是：“丽芳现象再次闪辉！”在《粤城晚报》的记者看来，领导丽芳公司创造丽芳现象制造丽芳奇迹的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会长董勇对巨脑大厦的收购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会犯下巨脑集团曾经犯下的错误。做为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企业领导人，董勇不会没有研究过巨脑集团的兴衰，有了前车之鉴，丽芳公司还敢于吞下巨脑大厦这个项目，显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在拍得巨脑大厦产权的第二天，丽芳公司将一亿两千万购买款一次性划拨到巨脑集团破产清算小组从帐户上。破产清算小组又根据比例以及偿还帐务的前后顺序将工业银行方面的贷款、购买楼花的商户的预付款以及拖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项前后支付出去。 那七十多家商户虽然没有全额领回预付购房款，但是对于能领到百分之八十的放款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们本来以为这笔钱将血本无归的。 粤城市工业银行也成功收回了三千二百万元的贷款，中间虽然出现了八百万元的贷款损失，那毕竟是由国家承担，当初决策贷款给巨脑集团的银行领导个人不用掏一毛钱。而刘行长和陶处长做为领导，成功的解决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呆帐，为国家挽回了巨额损失，其中的功绩自然值得大书特书。 丽芳公司本来资金比较宽裕，但是由于购买了巨脑大厦的产权，资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即使这样，丽芳公司还得从不有限的资金中抽出一部分到丽芳大厦项目上去，做为丽芳大厦项目的启动资金。 这时董勇能做的只能是求助于陶大伟。因为按照私下里达成的协议，陶大伟还要到粤东省工业银行营业部开出一亿元的承兑汇票，做为丽芳公司在丽芳大厦项目建设的后续资金。 第五章 名誉风波 “董总，这是今天的报纸，我放在这里了.”文员小李走进来，将几份报纸放在办公桌上。 “好的！”董勇正在浏览一份文件，头也没抬的说道。 小李在办公桌前站了一小会儿，她口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忍下没有开口。 文员小李转身轻轻出去，董勇过于专注手中的资料，没有发现小李的异常表现。是什么事情或者什么原因让小李欲言又止呢？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水墨兰急匆匆地冲进董勇的办公室，那急促的脚步声就是她高高的鞋根与木地板亲密接触结果。 “阿勇，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水墨兰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异样。 “还没有来得及看呢！”董勇笑着说道：“我正在研究一份资料。” “那你看吧，第十六版。现在就看！”水墨兰将手中的《粤城日报》递给董勇，气愤地说道：“这不是污蔑人吗？” “什么侮蔑人？”董勇惊讶道，伸手接过报纸。他想，报纸上又出现了什么新闻，让水墨兰如此忿忿不平呢？ 打开报纸，第十六版，在茶余饭后版块有一篇人物传记，题目是《从开除公职到公司老总——一个失足青年的真实历程》这篇传记写的是董勇的故事。重点讲述了董勇当年在中州市郊区信用社弄丢三万多公款被开除的事情。文章中带有明显的春秋笔法，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三万多公款不是丢失了，而被董勇私吞的意思。最后董勇之所以逃脱了法律的惩罚，是因为信用社考虑到董勇是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前途远大，不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就毁了他今后发展的道路，出于教育和挽救董勇的目的，最后这公款才因为工作疏忽大意丢失处理，让董勇避免了牢狱之灾。 在回忆了董勇的过去之后，传记又轻描淡写地提到了董勇的辉煌。失足青年董勇通过努力，现在爬上了丽芳公司总经理的高位，而且还当选了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的会长。文章最后号召所有失足青年不要自暴自弃，而要以董勇为榜样，努力奋斗，成为把握自身命运的强者。 董勇看过报纸以后，轻轻一笑，将报纸放在台面上。 “起诉这个记者，一定要起诉这个记者。”水墨兰愤怒地说道：“他怎么能这样造谣啊？” “阿兰，你别激动。”董勇淡淡地开口道：“这个记者所写的内容大部分是真的，不纯粹是造谣。” “真的？你真的做过那些事情？”水墨兰惊讶道。 “从外人的眼光来看，是真的，的确是这样。”董勇道：“只有我们几个当事人才真正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水墨兰不说话，她眼睛中充满着疑问，等待董勇解释下去。 “阿兰，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公司应聘的情形吗？”董勇拉了一把椅子，请水墨兰坐下：“当时我就告诉你过，我是被开除公职的。其中内情当时我不想说，现在我同样不想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是清白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请你相信我！”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水墨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她期待着望着董勇，希望董勇能够将一切都告诉她。她并不是不相信董勇，她只是不希望，她和董勇之间有什么隔膜，她想成为分享董勇秘密的人。如果换作水墨兰，内心中有什么秘密，都愿意和董勇分享，可是董勇显然却不愿意同样的对待水墨兰。 “阿兰，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董勇摇头道：“那是我内心深处的隐痛，我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吗？董勇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苏语茹都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可是即使是他和苏语茹之间，也保留有秘密。董勇和江静之间发生的事情，就无法让苏语茹知道。 水墨兰心中一阵刺痛。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虽然看起来她和董勇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可是水墨兰却知道，这距离却是如此遥远，遥远到一辈子的努力也无法拉近分毫。水墨兰知道，她以后再也无法进入董勇的内心深处，成为分享董勇快乐，分担董勇痛苦的人了。 水墨兰扭过头去，两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美丽的面颊下滑落。她双肩颤抖，却又拼命压抑着喉咙中的声带，生怕不争气的声带发出一丝声音，泄露出她内心的伤痛。在以前，假如她有了什么烦恼和伤痛，第一个要倾诉的人就是董勇，可是现在，水墨兰却不愿意让董勇知道。既然董勇对她保留着秘密，她为什么又要将内心深处的秘密暴露给董勇知道呢？水墨兰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站起来冲出董勇的办公室，躲到自己的办公室嚎啕大哭。 可是，水墨兰没有动，因为她不想让董勇看到她不争气的眼泪。虽然是欲盖弥彰，但是至少可以在董勇面前保留一点可怜的自尊。 董勇站起身来，从办公桌面的盒子中抽出几条面巾纸递给水墨兰。从水墨兰颤抖的肩膀中，董勇知道水墨兰在尽力压抑着她的悲伤，可是董勇却无法安慰她什么。对于董勇来说，江静和苏语茹之间该怎么处理，都够董勇心痛的了，他纵使了解水墨兰的心意，却也无福消受了。 不向情田中爱根，董勇宁负美人恩啊！ “阿兰……”董勇轻轻唤了水墨兰一声，从身后将纸巾递给了水墨兰。 这一声呼唤终于击破了水墨兰心中脆弱的防线，她没有接董勇手中的纸巾，却站起来扑到董勇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毫无顾忌地哭着，丝毫没有一贯的淑女风范，眼泪和鼻涕在美丽的面孔上肆意横流，将董勇笔挺的西服涂污的一塌糊涂。 董勇轻拍着水墨兰瘦弱并不停耸动的肩膀，任她在怀里大哭。他没有推开她，也无法推开她。在董勇心目中，水墨兰和姬小丽一样，都是他的妹妹。现在，他得罪了妹妹，自然要让妹妹宣泄一下。假如不让水墨兰在怀里大哭这么一场，也许会让她憋出什么病来。哭吧，大哭一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墨兰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轻不可闻。董勇低头看去，水墨兰双眼紧闭，呼吸悠长，显然，这丫头哭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董勇轻轻托起水墨兰，将她横放在真皮沙发上，然后小心地抽出双臂。水墨兰在沙发上低声嘤咛一声，却没有醒过来。董勇轻手轻脚地来到衣柜旁边，将身上绣有丽芳公司标志的西装脱了下来，换上另一件西装。幸亏当初水天长改造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设了一个衣柜，要不董勇还真没办法处理身上污迹斑斑的西服。 换好西服，董勇又将办公室的几部电话线拔掉，这样就避免了电话将水墨兰吵醒，她哭累了，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董勇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他交待文员小李，看好他的办公室，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这间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员工一点都没有听到水墨兰的大哭声。也许水墨兰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哭得那么肆无忌惮吧。现在，外边办公区的声音也传不到里面，不会影响水墨兰休息的。 交待好小李，董勇迈步向外走去。他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究竟是谁，谁将他的过去调查这么清楚透露给记者的？而这个人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董勇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要好好想上一想…… 第五章 名誉风波(二)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粤城日报》刊登的这篇关于董勇过去的文章在粤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在街头巷尾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这件事情，什么董勇是如何想借酒装罪想贪污公款了，又是如何被单位领导发现扭送公安机关的，在公安局董勇又是如何负隅顽抗，最后终于招架不住人民**的强大威力乖乖认罪交出公款。说者是唾沫星横飞、眉飞色舞再加上夸张的手势，绘声绘色的将其中的情节一一展现出来，似乎当时的情形是他亲眼所见，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董勇贪污的同案犯，其中细节匪夷所思，恐怕连好莱坞最富有想象力的导演也无法想象出来。听的人更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董勇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怎么他的事情会惹出这么大动静？这与老百姓逆反心理和猎奇心理有关。 前一段时间，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在宣传丽芳现象，将率领丽芳公司走出困境重现辉煌的董勇塑造成为一个典型。在全市掀起轰轰烈烈的学习丽芳现象的同时，也在老百姓心目中埋下了逆反的种子。出于宣传的需要，有关部门每年都要弄几个典型出来，或者是认为创造几个典型出来。这些典型中有相当部分都是做给老百姓看的或者是日哄老百姓的，老百姓对此心中非常清楚。因此，当董勇和丽芳公司被当成典型被宣扬的时候，虽然董勇和丽芳公司的事迹是真实的，可是老百姓压根都不相信，认为又是一个虚假典型。现在，《粤城日报》上竟然暴出了董勇竟然是一个被开除公职的贪污犯，这在相当程度上印证的老百姓对很多典型人物的判断，因此就引起了巨大的共鸣。 连锁反应很快就蔓延到工商界。那篇报导见报三天后，粤城市青年企业家协会就向董勇发来通知，鉴于某种原因，董勇不适合继续担任青年企业家协会会长。而那些平时见到董勇非常亲热的公司老总们，此时见到董勇都爱理不搭的，似乎和董勇打一个招呼都ng费他们很多力气。 对于这些势利眼，董勇心态倒是相当平和，本来他就不喜欢和这些虚伪的家伙在灯红酒绿中进行应酬，现在他们这样的态度，倒是替董勇省却了不少时间。 只有粤东省电力集团董事长吴铁成对董勇还是一如既往，当吴铁成看到那篇报导时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董勇，让董勇告那个记者诽谤。董勇摇头说不必了，因为那个记者写的百分之八十五是真实的，只不过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做了一些小小下篡改。再说了，记者在整篇报导中都是号召大家向董勇学习，这种名褒暗贬的报道手法，也确实很难让人抓到把柄。 吴铁成说，一个小小的记者，那里能对你的过去知道这么熟悉？会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故意在背后整你，而这个记者不过只是一名枪手？ 董勇苦笑了几下，他当然知道是谁在整他。除了陶大伟处长，还会有别人吗？董勇明白，这只是陶大伟向他开的第一枪，以后还会有一系列的动作随之而来的。 果然，当董勇找陶大伟商量让粤东省工业银行营业部开出第二张银行承兑汇票的时候，陶大伟的本来面目露了出来。 “哎呀，董总，恐怕不太好办啊。”陶大伟装腔作势地说道：“你知道，这么大数额的承兑汇票一定要领导签批，现在，工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你的事情，这也包括了我们行领导。现在别说给你再开一亿元的承兑汇票了，就是我上次给你开出的一亿两千万的承兑汇票，都被行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说，丽芳公司那个董勇本来在经济问题上就不清白，你现在开出这么大数额的承兑汇票给他，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啊？董勇，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啊！” 听了董勇转述陶大伟的话，水墨兰气愤的站了起来：“我去找他！当初就是他鼓动我们参与收购巨脑大厦的，他现在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呢？你的过去有谁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除了陶大伟，还能是谁搞的鬼呢？” 董勇笑了一下，伸手阻止水墨兰：“阿兰，别冲动。我们当初就预计道，陶大伟不会白送我们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的。现在陶大伟的做法是在我们意料之中。你现在去找他有用吗？他还会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的。” 水墨兰气哼哼地坐了下来：“反正不能这么便宜他！”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我们还是按照我们预先的计划行动吧。不过现在看起来要做一个小小的改动。” “什么改动？”水墨兰问道。 “我辞去丽芳公司总经理职务。”董勇微笑着看着水墨兰。 “不行！绝对不可以！”水墨兰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她大声说道：“当初正是你的努力，才使丽芳公司有了今天，我们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波折，就让你辞职呢？假如你真的要辞职，那么我也不干丽芳公司的董事长了，谁愿干谁干吧！” 董勇看着气鼓鼓的水墨兰，哈哈大笑起来：“阿兰，你怎么能这样啊？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啊？” 他对水墨兰说道：“我辞职又不是离开丽芳公司。按照目前的情况，我辞职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继续进行。你可以用我已经辞职做为借口，去探陶大伟的口风，看他能不能把下一张承兑汇票开出来。而我辞职后就不用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正好可以出去活动一下，暗中为实施我们第二步计划做准备。” 董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按照我的估计，陶大伟绝对不会开除第二张承兑汇票的。他一定会提出一些条件，而这些条件，正是陶大伟的真实目的。我们知道了陶大伟的目的后，不就更容易布置相关的对策吗？” “那我们可先说好了，丽芳公司的总经理位置还是你的。你到时候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水墨兰被董勇说服了。 “呵呵，当然不会，到时候你不让我干我还不愿意呢！”董勇含笑答道。 一九九八年六月，董勇正式辞去丽芳公司总经理职务，随后他向水墨兰请了三个月的长假，然后就不知去向。退居幕后的董事长水墨兰重新出山，兼任丽芳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一切事务。 第五章 名誉风波(三) 老夏前一段身体状况非常之差，没能及时更新，特向书友道歉董勇休假后不久，陶大伟以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处长的身份拜访了丽芳公司. 在与水墨兰的谈话中，陶大伟声称，鉴于丽芳公司前总经理董勇曾有过某种不光彩经历，为了保护国有资产不轻易流失，市工业银行将采取必要措施对丽芳公司在该行开设的基本帐户进行某种程度的限制。从即日起，丽芳公司基本帐户上所有款项将被冻结，只进不出，直到丽芳公司基本帐户余额能够支付那一笔数额高达一亿两千万元的承兑汇票为止。换而言之，丽芳公司基本帐户上所有的款项将成为承兑汇票的保证金被冻结。 我们知道，基本帐户是一个公司的命脉。按照我国法律有关规定，一个企事业单位只能开设一个基本帐户，它是这个单位主要存款帐户，是其办理日常转帐结算和现金收付的帐户，企事业单位的工资、奖金等现金只能通过该种帐户办理。除了基本帐户外，企事业单位还可以开设一般帐户，但是一般帐户在功能上有诸多限制，比如不能进行现今支取等等。现在，粤城市工业银行将丽芳公司的基本帐户进行冻结，这等于掐住了丽芳公司的命脉，让丽芳公司无法喘息。 因为接手巨脑大厦项目，丽芳公司目前帐上余额不足两百万。现在，丽芳公司基本帐户被冻结，用来筹措资金作为一亿两千万承兑汇票的保证金，那么按照丽芳公司每月三千万元的销售回款计算，丽芳公司的基本帐户至少要被冻结四个月才足以筹措到一亿两千万作为承兑汇票的保证金。可是在这四个月期间，丽芳公司必需有足够的资金用以生产原料的采购、设备的维修、工人工资的支付等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营。现在基本帐户被冻结后，丽芳公司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去应付这一切开销，那么等待丽芳公司的只有停产关门的这一条路了。 水墨兰自然是大惊失色，她不住地恳求陶大伟手下留情。陶大伟做足功夫，才又换了一个面孔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 说道这里，陶大伟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来。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打算吊一吊水墨兰的胃口。陶大伟知道，越是将水墨兰的胃口吊足，他下面的工作才越是好做。 “但是什么啊？陶处长，你倒是说啊！”果然，水墨兰表现的如陶大伟设想的一样急切，不，水墨兰甚至比陶大伟所设想的还要急切一点。 “嗯……”陶大伟沉吟了一下，换了一种口气说话：“水董，下面的话我不是作为粤城市工业银行的信贷处处长，而是作为一个朋友，以私人身份说出来。假如中间有什么话你不喜欢听或者不愿意接受，那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话，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陶处长，你尽管说就行，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水墨兰将“好心”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听起来别有一番意味。 “那么水董事长，那我就不顾忌什么了，敞开了说了。”陶大伟笑呵呵地说道。 “洗耳恭听。”水墨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水董事长，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想保住丽芳大厦项目呢，还是想保住丽芳公司自身呢？”陶大伟问道。 水墨兰显然没有想到陶大伟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她低头考虑很久，才抬起头问道：“能不能两者都保住呢？” “不能，恐怕不能！”陶大伟摇头说道：“最起码从我个人的观点看是如此。当然，假如水董事长能有其它的办法或者途径将丽芳大厦项目和丽芳公司全部保住，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这一趟来的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我哪里有什么其它途径啊！”水墨兰摇头苦笑道：“陶处长，你这可是害死我们了。当初若非是你过来鼓动我们接受巨脑大厦项目，丽芳公司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我当初也是被人蒙敝了啊。我怎么能够想到，董勇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呢？”陶大伟也摇头苦笑：“这下搞得我们多被动啊。我本来是好心为丽芳公司出谋画策，现在却变成里外不是人了。在我们行长那里我被臭骂不说，来到这里还要听水董你的埋怨，我这时何苦来着？” 说道这里，陶大伟又叹了一口气：“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我都有责任。因此我才来找水董事长，看看能不能弥补一点自己的过错。不知道水董事长愿意不愿意听一下我的建议呢？” “唉！”水墨兰也陪着叹了一口气，她摆手说道：“现在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不责任的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陶处长，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出来好了。” “我的建议很简单，还是回到当初第一个问题上，丽芳大厦项目和丽芳公司本身，你想保住哪一个呢？”陶大伟说道。 “如果不能两者都保住，我想至少能保住丽芳公司。因为这公司毕竟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上失去。”水墨兰说道。 “嗯，那就好办多了。”陶大伟点了点头，他对水墨兰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帮水董事长保住丽芳公司，但是前提是水董事长必需让出丽芳大厦的所有权。” “啊？”水墨兰喜出望外地说道：“陶处长，你这么快就帮丽芳公司找到愿意接手丽芳大厦的买家了？太感谢了！” “不不不，水董事长你别误会。”陶大伟摆手说道：“并不是找到丽芳大厦的买家了。水董事长你也知道，在目前的市场行情下，想为丽芳大厦找到买家谈何容易啊。我不过是用另外一个办法来帮助水董事长。” “哦？”水墨兰眉毛一挑：“愿闻其详。” “这么说吧，目前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提供帮助的只有我父亲。”陶大伟笑着说道：“水董事长你可能听说过，我父亲陶建国就是粤东省工业银行的行长。” “不错，我听董勇提起过。”水墨兰点头道。 “我父亲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提供帮助，但是要给他一个充足的理由。”陶大伟说道：“按照丽芳公司目前的状况，假如没有新的承兑汇票开出，基本帐户又被冻结的情况下，丽芳公司只有关门歇业一条路可走。但是如果有新的承兑汇票开出来，以将新的承兑汇票贴现用以偿还老的承兑汇票的情况下，丽芳公司依旧可以红红火火的开展自己的业务。但是，按照目前丽芳公司的信誉等级，开出巨额的承兑汇票必需有相应的存款作为保证金，在没有保证金的情况下，给丽芳公司开出这么大额的承兑汇票属于违规操作。就粤东省工业银行系统内来讲，能够有审批权限的只有我父亲陶建国。” “那就请陶处长在陶行长面前多美言几句，想办法为丽芳公司开出承兑汇票来。”水墨兰笑着说道。 “我说了，这必需给我父亲一个充足的理由。”陶大伟摇头说道：“假如我父亲问起，丽芳公司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你凭什么相信丽芳公司呢？你凭什么保证丽芳公司将来能够还上承兑汇票的货款呢？我怎么回答？我没办法回答！” “那……”水墨兰试探着问道：“陶处长的意思呢？” “这就看水董事长肯不肯割爱了！”陶大伟打着哈哈。 “陶处长请直说。”水墨兰说道：“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还是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 “我太太方小璇是董勇的同学。”陶大伟忽然提起了方小璇，让水墨兰不名所以然。 “这件事水董事长应该听董勇提起过吧？”陶大伟笑着问道。 “好像有过。”水墨兰答道。 “小璇一直很仰慕水董事长的为人，也很向往丽芳公司的工作环境，希望有一天可以到水董事长跟前聆听教诲。”陶大伟恳切地说道：“不知道水董事长愿意不愿意给小璇一个机会呢？” “哈哈，”水墨兰笑了起来：“陶处长真是客气，陶太太肯到丽芳公司来，怕不是只为了聆听我水墨兰教诲这么简单的事吧？有什么话陶处长尽管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嘿嘿，”陶大伟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那倒也是。好了，既然水董事长这么爽快，我就直说了吧。小璇想到丽芳公司担任副董事长，专门处理丽芳大厦项目问题。关于丽芳大厦项目她个人必需拥有百分之八十的产权。而丽芳公司化妆品事业小璇绝不干涉。” “嗯，还有呢？”水墨兰冷静地问道。 “水董事长，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们是贪图什么去的。我和小璇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拯救丽芳公司，当初假如不是我把丽芳公司搅和进这事中来，我才没有兴趣让小璇担任什么丽芳公司的副董事长呢。”陶大伟先漂白自己，他说道：“只有小璇担任了丽芳公司的副董事长，拥有了丽芳大厦的产权后，我才好去求我父亲陶建国。到时候，丽芳大厦的事情不是别人的事情，是我们陶家的事情，我父亲会袖手不管吗？那后续的承兑汇票一定能开出来。一旦承兑汇票到手，丽芳公司化妆品事业的正常生产经营照常进行，而丽芳大厦项目也能如期启动。” 见水墨兰沉吟不语，陶大伟继续展动他那如簧的巧舌说道：“在整件事情中，丽芳公司被没有损失什么，反而是有所收获。丽芳大厦项目的所有资金都是通过银行承兑汇票贴现套出来的，丽芳公司本身并没有投资什么，最多不过借了丽芳公司这块牌子。所以，即是丽芳大厦产权百分之百为别人所有，丽芳公司也没有什么直接损失。更何况现在丽芳公司可以平白无故地拥有丽芳大厦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假如水董事长不放弃丽芳大厦百分之八十的股权，恐怕连你父亲留给你的丽芳公司也要失去。没有正常的资金来源，丽芳公司靠什么维持化妆品事业的正常经营呢？有所失才有所得，懂得放弃才会真正拥有，希望水董事长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陶建国说完话，就打算起身告辞，毕竟丽芳大厦是个可以获得一个多亿利润的项目，想让水墨兰仓促之间做出放弃的决定是不可能的。他要给水墨兰一些考虑的时间，反正主动权操在他陶大伟手上，只要丽芳公司没有资金来维持日常运营，他不用着急，水墨兰也会着急的。 “呵呵，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陶处长的慷慨大方了？”水墨兰冷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陶处长在整个过程中付出了些什么，就可以凭白得到丽芳大厦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呢？” 陶大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些都是潜规则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摊到台面上吧。现在水墨兰当面说出来，不是有意让他难看吗？ 陶大伟正想说些什么，水墨兰却又抢先开口道：“陶处长的好意丽芳公司心领了，不过陶处长的建议丽芳公司却不接受。我可以告诉陶处长，丽芳大厦和丽芳公司本身我一个都不放弃，这两项对我来说一个都不能少！” “哈哈！”陶大伟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有些古怪，好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狐狸：“好，水董事长不会是商场的巾帼英雄，我佩服佩服。” 陶大伟笑容蓦地一收：“我代表粤城市工业银行正式通知贵公司，从即日起，贵公司的基本帐户将会被冻结，直到贵公司帐户上存款余额足够支付承兑汇票保证金为止。” 说完，陶大伟一摔水墨兰办公室房门，悻悻而去。 第六章 答案 陶大伟气哼哼地回到工业银行，立刻指示相关职员冻结丽芳公司基本帐户.水墨兰这丫头不是嘴硬吗？陶大伟倒要看看没有资金来源，这丫头片子的嘴还能硬几天！他不着急，他只要坐在办公室，水墨兰这丫头自然会求上门的。到时候别说丽芳大厦百之二十的股权了，就是一块砖头也不会给水墨兰留下。 可是出乎陶大伟意料的是，一连二十天过去了，丽芳公司那方面竟然毫无动静。这可有点不大对头！陶大伟立刻派人到结算柜台上把丽芳公司近段时间的往来账单拿过来。经过和往日数据对比，陶大伟发现，丽芳公司帐户上回款金额和以往相比大约减少三分之一。陶大伟明白，丽芳公司一定是采用违反银行结算规定的办法，将这三分之一的销售回款转移到在其它银行开设的帐户上去了。这也是陶大伟最害怕丽芳公司采用的方式。 丽芳公司的基本帐户开设在粤城市工业银行，严格来说，除了粤城市工业银行这个基本帐户外，丽芳公司无法在包括粤城市工业银行在内其它任何银行开设的任何帐户上进行现金的提取、工资的发放以及货款的支付。但是，这种情况只在理论上存在。在现实中，由于银行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银行的工作人员往往会给一些大客户一些特别的承诺，从而使一般帐户不能支取现金等有关规定形同虚设。现在，丽芳公司也采用这种措施来规避粤城市工业银行对其基本帐户的冻结。 丽芳公司会采用这样的措施的可能性陶大伟也考虑过。在陶大伟的设想中，最好丽芳公司将所有款项往来都转移到其它银行去，那么粤城市工业银行就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对丽芳公司进行财产保全，只要法院同意粤城市工业银行的诉讼要求，那么丽芳公司的所有帐户都将会被冻结。法院的封杀令远远大于粤城市工业银行一家对丽芳公司基本帐户的封杀。问题是，丽芳公司现在只转移回笼货款的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都规规矩矩地打入了在粤城工业银行开设的基本帐户上，这么一来，粤城市工业银行向法院提起诉讼的证据就显得比较苍白。粤城市工业银行怎么样向法院去证明，丽芳公司回笼货款的减少是出于转移资产的目的而不是因为正常销售情况的变化呢？ 不过陶大伟并不着急，因为三分之一的回笼货款只能勉强维持丽芳公司的日常运营。按照丽芳公司的赢利能力，要想完全还上这一亿两千万承兑汇票的保证金，最乐观的估计也需要两年的时间，难道说丽芳公司在这两年时间内都全部采用这样违规的手段来维持企业运营吗？即是每月只转移三分之一的货款，对丽芳公司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的违规手段偶尔为之还说得过去，如果一直靠这样的违规手段来套取资金，恐怕没有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愿意给丽芳公司提供这样的方便吧？因为这样违规的操作方式一旦被人民银行查出来，处罚将会是相当严厉的。 想到这里，陶大伟放下心来，他现在就是如来佛祖，丽芳公司不过是个孙猴子，孙猴子再能翻腾，不过多快活一些时日，最终还不是落在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按照董勇事先部署好的计划，丽芳公司将一些客户的回款分别打入了四家中小型金融机构。这些中小型机构面对大型银行的压力，一般都会采用比较灵活的经营方式，打一些政策的擦边球，对丽芳公司在结算方面提供一些方便。虽然说丽芳公司只通过这种方式截留了三分之一的销售款，但是一个月下来也有一千多万。这一千多万的资金如果都通过一家小型金融机构进出也太显眼了，而现在分散到四家金融机构当中去，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这也多亏当初董勇在中州市郊区信用社的经历，才让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水墨兰此时正焦头烂额地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看着财务经理送过来的报表一筹莫展。钱！钱！钱！到处都需要钱！而水墨兰手中能掌握的资金却非常有限，而这些有限的资金还不能完全投入到化妆品的生产当中去。按照董勇的要求，水墨兰还必需给他留下一定的机动资金，以供他开展丽芳大厦的有关项目。现在水墨兰有点后悔，是不是当初不该听董勇的建议呢？如果目前的状况再不改善，恐怕丽芳公司真要走上巨脑集团的后尘了。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水墨兰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阿兰，我回来了！”董勇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阿勇？”水墨兰一下子跳了起来，“我的天，你可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呵呵，情况很好，我没有辜负水董事长的重托。”董勇笑呵呵地回答：“一切都搞定了。就看我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现在我手头还有两百万机动资金，等到月底，大概可以筹措到五百万。这已经是公司所能承受的上限了。”水墨兰说道：“还要，那些供货商同意了我们的条件，同意将货款结算方式由现结改为期结。要不然恐怕连这五百万我也不能保证。” “呵呵，丽芳公司现在的牌子这么响，那些供货商应该放心的。期结的期限都是多少呢？”董勇问道。 “一般都是一个月，个别是三个月。而嵩山地区的花粉供应货款可以改为半年结算一次，当地的农民说了，只要丽芳公司愿意收购这些松花粉，就是一年一结算都没问题。幸亏这些含铅的松花粉只有我们丽芳公司能够利用啊。”水墨兰回答道。 董勇一笑：“那就没问题了。”在灯光的照耀下，董勇的脸颊明显的凹进去一些，看来这段日子在外奔波，没少消耗董勇的精力。 “阿兰，现在是六月底。天气正炎热，如果我们行动快，还能搭上末班车。”董勇虽然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却很好，他来到水墨兰旁边，笑着说道：“就等你这个董事长下命令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一九九八年六月底，董勇消失二十多天后忽然回到丽芳公司。 同年七月一日，丽芳公司宣布了一项引人瞩目的人事变动，董勇担任丽芳大厦项目部总经理，负责丽芳大厦项目开发有关事宜。 陶大伟听到这个消息肚皮都快笑破了，丽芳公司也真能穷折腾，连化妆品主业的运营都快撑不下去了，还搞什么丽芳大厦项目开发？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丽芳大厦项目部成立两天后，立刻有施工队伍进入了丽芳大厦施工现场，丽芳大厦周围立刻被绿色的帆布包裹起来。陶大伟听到这个消息就有点想不通了，丽芳大厦遇到资金困扰地球人都知道，怎么还有施工队伍不怕被拖欠工程款，进驻丽芳大厦进行施工了呢？ 谜底几天后就揭晓了，陶大伟专门找人到丽芳大厦施工现场去查看了一下，原来丽芳大厦并不按照原来设计要求进行继续建设，而是对已建成的部分进行装修。 怎么回事？难道董勇疯了吗？陶大伟想不通董勇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用意。丽芳大厦目前只建成了地下两层和地面五层。现在董勇把这些部分装修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装修起来卖出去？设计二十层，只建了五层就卖出去，丽芳公司还不要亏死？再说，也得有商户愿意购买啊。在繁华的粤城市，有什么公司愿意搬入一栋只有五层高的写字楼去办公呢？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到了七月三十日，丽芳大厦已建成的部分被装修完毕，施工队伍撤离了施工现场。谜底终于要被揭开了。 从七月三十日起，《粤城日报》、《粤城晚报》都有大幅广告，宣称八月三日，中国最红的女明星苏语茹将会莅临丽芳大厦，为丽芳大厦开业庆典剪彩。 这个消息很是让人期待。那些追星族期待的是能够亲眼一睹苏语茹的风采，以苏语茹的魅力，即是后来的超级女声比起来也相差甚远。而对商界的人来说，期待的则是丽芳大厦谜底的揭开，他们想弄明白，号称商业奇才的董勇这次究竟在搞什么鬼，能让只建设了五层的丽芳大厦起死回生。 丽芳大厦周围的围墙都已经拆掉，六角形的彩色水泥砖铺出一片面积巨大的广场。在丽芳大厦正门，一面巨大红绸包裹着一扇招牌，周围很多财经版块的记者都纷纷对招牌的内容浮想联翩，甚至有几位记者还为此下了赌注，谁输谁就要负责在座同行晚上一条龙服务。当然，女性同行则不在受邀之列。 在广场的外围，大概有数千人之多，其中又以年轻人为主。一条红色的绳子做成的临时栏杆将这些人都挡在广场外面，数十个警察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即是这样，还时不时有青年人试图跳入栏杆内。看得出，这些人多数是苏语茹的粉丝。 人群中爆起了一阵欢叫，人们纷纷扭头向欢呼的方向看去，难道说是苏语茹到了吗？ 三辆车驶了过来，在广场缓缓停下。 第一辆车下来一个年轻官员，他立刻来到中间黑色奥迪车前，小心的拉开车门，银河区宋区长走了出来。他笑着向周围人打招呼，却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一辆奔驰车上面。 司机打开车门，水墨兰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周围响起赞叹声和口哨声，而记者的镁光灯更是闪个不停，水墨兰这个商界最美丽女强人，一出场就征服了观众。 接着董勇走出了车门，他风度翩翩地向围观者鞠躬微笑，然后快步走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了车门。 众人都瞪大眼睛，想看看谁有资格要商界奇才董勇亲自开门。 苏语茹以最优美的姿态，一对美腿并在一起，先移出车外，才在董勇搀扶下，婀娜多姿地玉立而起。 全场顿时静了下来，被她绝世的艳色震撼得目瞪口呆。 她的美丽是惊心动魄的。 记者们谁不知她的来头，可是他们敏锐的触觉此时竟然变得迟钝，因为被苏语茹的美丽所摄，他们竟然忘记了拍照。 当苏语茹和水墨兰轻挽董勇的胳膊向正门走去的时候，这些记者才省悟过来，拚命举机照个不停，不知道谋杀了多少底片。 周围的粉丝都高声尖叫起来，若非那些警察尽职尽责，恐怕早冲破栏杆跑到苏语茹面前了。 “宋区长，你请。”董勇来到宋区长面前，轻轻从水墨兰手中抽出胳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区长也被苏语茹的美丽震慑，浑然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时候看到董勇的手势，才明白过来。他不由得老脸一红，在董勇的引导下来到丽芳大厦正门的主席台前。 这时，后面陆续有车驶了过来，银河区的大小官员、粤东省电力系统的官员以及粤城企业家协会中和董勇关系比较不错的商界人士，都进入了广场。 第六章 答案(二) 这时，一个对粤城工商界非常熟悉的记者敏锐地发觉，在粤城商界人士的人群中竟然混有有几张陌生的面孔，这些人是何方神圣呢？ 到了主席台上之后，在司仪的邀请下，董勇潇洒地来到麦克风前，他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银河区宋区长和著名广告女星苏语茹小姐来共同为丽芳大厦剪彩.” 下面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政府部门的官员们的掌声多半是送给宋区长的，而其它绝大多数的人们的掌声毫无疑问是送给中国最美丽的女星苏语茹的。 不过在宋区长听来，这掌声自然全部是送给他的，他一张圆脸笑得格外灿烂，心中非常为当初决定支持丽芳公司而自豪。 等全场的掌声平息下来之后，董勇继续道：“在宋区长和苏女士剪彩之前，我首先向大家宣布几个消息。” 所有的记者和工商界的人士都寂静下来，等待着董勇口中的消息。而那些粉丝们却丝毫不为董勇的话所动，拚命在外面高喊：“语茹语茹我爱你！” 董勇略显尴尬地望了一眼苏语茹，在这个中国最红的女星面前，他这个所为的粤城商界奇才的人气简直是微不足道。 苏语茹微微一笑，轻轻移上来两步，俯首对着麦克风轻轻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好吗？谢谢。” 聒噪的苏迷们立刻乖乖比上嘴巴，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苏语茹退下，董勇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第一个消息就是，丽芳大厦项目部正式更名为丽芳商业贸易公司。” 苏迷们毫无反应。对他们来说，丽芳大厦项目部即是更名为美国中央情报局，也不能激发起他丝毫兴趣，在他们眼中，这条消息远远比不上苏语茹早餐吃的煎鸡蛋是七成熟还是八成熟更重要。 工商界人士却起了一阵骚动。从接到丽芳公司邀请参加开业庆典的请帖起，他们心中就装满了问号。董勇究竟想干什么？他有什么手段能让丽芳大厦这个垂死项目起死回生呢？他们肯接受邀请来参加丽芳大厦的开业庆典，与其说是出于和董勇的私人交情，不如说是想过来看一看董勇这个商业奇才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的好奇心在作祟。现在，谜底算揭晓了一半，丽芳大厦项目部更名为丽芳商业贸易公司，这么说来，董勇是打算从房地产业转向商贸业发展了。这倒是个大胆有趣的想法，且听听董勇的下文，看他怎么唱这一台大戏。 在场商界人士的反应在董勇的计算之内，他不理会下面的骚动，继续说道：“第二个消息就是，丽芳公司已经和海力集团、格尔空调、长风公司等几家国内最大的电器制造厂商达成了直供协议，将以优惠的价格成为这几大家用电器制造商的直供商家。” 工商界人士一片哗然，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能和海力、格尔、长风国内几家家电制造业的巨头达成直供协议意味着什么。如果丽芳商贸公司打算从事家电零售业，那么在价格方面将会具有比其它商家更为明显的成本优势。只是听说海力、格尔、长风这几家家电制造业巨头非常难以沟通，在价格方面更是寸步不让，不知道董勇采用什么方式让这几大巨头在价格方面做出让步。不要小看这一点让步，这中间涉及到很多复杂的关系，不单与家电制造商的自身有关，还涉及到家电制造商的销售渠道。丽芳公司如果要拿到直供价，中间等于越过了全国总代理、省级总代理以及地区总代理三个层次，更是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商业利益，不知道董勇是用什么办法摆平这些关系的。 “第三个消息就是从明天起到九月三日，丽芳大厦在正式营业的三十天内，每天都会有极具诱惑力的优惠活动。具体活动内容请大家购买明天的《粤城日报》和《粤城晚报》，上面将会有很详细的介绍。”董勇大声宣布了第三个消息。 董勇退下去后，司仪走上前来，开始宣读丽芳大厦开业庆典仪式的到场嘉宾，这是一段让人昏昏欲睡的时间，好在时间也就二十分钟左右。苏迷们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苏语茹身上，自然没有心思听这份名单，但是财经版块的记者却从中听出了海力集团全国营销总监、格尔电器华南大区总经理等人的名字。他们此时才弄明白，那些混在粤城商界人士中陌生面孔的身份。这中间最引人瞩目的是海力集团全国营销总监张端，他为人极为低调，平时很少在公众面前曝光，这次也不知道董勇采用了什么手段，让张总监在媒体面前罕见的露了一次面。老记们虽然有些纳闷，不过旋即就释然了。张端名气再大，能响过苏语茹吗？连全国最红的女星苏语茹都能被董勇请过来，相比之下，张端能出席丽芳大厦的开业庆典丝毫不会让**惊小怪了。 一长串枯燥乏味的名单过后，司仪终于开始高声宣布：“下面，有请银河区宋区长和著名女星苏语茹小姐上台！” 宋区长连忙伴着能让天上群星黯然失色的苏语茹悠然步上前台。 镁光灯闪个不停，射灯集中到苏语茹身上，使她似若晶莹通透的仙女。而宋区长完全被记者忽略了过去，不过宋区长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苏语茹身上，自然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记者冷落。 司仪兴奋高叫道：“请苏语茹小姐、宋区长为我们剪彩。” 这时场下的人们才记得热烈拍掌。 还有一些苏迷们狂热吹响口哨，为苏语茹喝采打气，气氛沸腾起来。 苏语茹淡然自若接过精致的金剪刀，伸出皙白纤长的玉手，拿起彩带，放到张开的剪刀间，才抬起头来，明媚的大眼睛环视全场。 在她一旁，宋区长白胖的大手也拿起了金剪刀，将彩球另一端的彩带放到剪刀中间。 众记者纷纷拥到苏语茹前面去，争取最佳的角度，而宋区长面前竟然没有一位记者。急得董勇连忙让一名丽芳公司行政部的员工拿着相机冒充记者，半蹲在宋区长的面前。 苏语茹转首目视宋区长，微微一含首，然后转过头了，冲台下欣然一笑，像千万朵鲜花同时盛放，才和宋区长同时剪下去。 彩带中分而断。彩球掉落在站在两人中间礼仪小姐的托盘里。 这时一阵彩炮声响起，蒙在丽芳大厦正门之上的巨大红绸飘落下来。丽芳电器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雷的喝采声、鼓掌声轰然响起，气氛达至顶点。 司仪高声道：“开幕礼成，各位来宾请随意。” 随后丽芳大厦的四门开启，在场的人们一拥而入。 董勇在水墨兰的陪伴下，引领着宋区长，在熙攘的人群中参观着丽芳电器内部的布局。而苏语茹早已经按照事先的安排，从一个侧门溜到一边休息。 象征性的参观过丽芳电器之后，宋区长谢绝了董勇参加午宴的要求，率领一干政府官员离开了。作为一区大员，宋区长的行程表上有太多事务，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参加开业庆典，已经是给足丽芳公司面子。 董勇刚回到丽芳电器大厅，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董勇身后响起：“董勇先生！” 董勇转身一看，陶大伟一身休闲打扮，臂弯挂着小鸟依人般、打扮得性感迷人的方小璇，站立在他身后。 陶大伟一脸虚伪笑意，伸手和董勇紧握，道：“董勇，恭喜丽芳电器开业啊！” 董勇放开手后，方小璇探出手来，让董勇握着，轻轻道：“董勇！恭喜你。” 董勇握着这方小璇的小手，百感交集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陶大伟在一旁用半亲昵半责怪的口气说道：“董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丽芳电器开业庆典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通知我一声，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啊？若我不是有事恰好经过这里，不就错过了这一场难得盛典了吗？” “你恐怕不是恰好经过这里吧？”董勇心中说道，他强压着对陶大伟厌恶，笑着说道：“陶处长公务繁忙，我可不敢打扰。” 方小璇强颜一笑，退回到陶大伟身旁。 陶大伟嘿嘿一笑，看着围在周围的记者，以及在不远处参观丽芳电器的商界嘉宾，不阴不阳地说道：“请问董总，还有三个月，丽芳公司的承兑汇票就要到期，不知道贵公司可拟订好还款计划？” 陶大伟这一问用心歹毒，明显是破坏丽芳公司声誉，尤其是在这丽芳电器刚开业的敏感时刻。 董勇一下子沉吟起来，还款计划他不是没拟订好，但是需要六到九个月的时间，这已经超过了承兑汇票的期限，丽芳公司要为之承担每天万分之五的逾期贷款罚息。问题不在于罚息，而在于逾期还款会影响丽芳公司的信誉，远处的那些嘉宾，尤其是海力集团、格尔电器等供应商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怀疑丽芳公司的能力，那么对双方接下来的合作将会产生重大影响。而周围的这些记者一旦将这个消息见诸于报端，就会引起业界更多对丽芳电器不利的揣测。 “阿勇！”一声甜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美如天仙的苏语茹出现在董勇身旁。 苏语茹的美貌顿时让陶大伟看得目瞪口呆，他之前不是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苏语茹的广告片，但是他一直认为苏语茹的美貌是化妆技术与摄影技术的完美结合。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美丽的美女呢？如果方小璇经过化妆，到电视中也不会逊色于苏语茹的美丽。 可是现在陶大伟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非常厉害，现实中的苏语茹比电视广告中还要漂亮百倍。相比较之下，方小璇的美丽完全和苏语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如果说苏语茹是当空的皓月，方小璇甚至连萤火虫都算不上。即是找来好莱坞最好的化妆大师、最好的摄影大师，都无法将方小璇拍摄成如苏语茹般美丽。 “苏、苏小姐，幸会！”陶大伟结结巴巴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语茹对陶大伟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她轻轻俯在董勇耳边说道：“阿勇，我要回去了。你要记得晚上来家里吃饭，爸爸妈妈都等着你呢！” 话语虽轻，但是偏偏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中国最红的女星苏语茹竟然有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竟然是董勇！ 这是围在周围的记者们脑海中的第一印象。苏语茹不但和董勇举止亲密，更重要的是，她和董勇谈起自己的父母的时候不是用“我爸爸，我妈妈，”而是用“爸爸，妈妈”，这说明董勇和苏语茹关系到了何种地步，而且显然苏语茹的家长对双方的关系也都认可，否则，苏语茹的父母不会在家等董勇共进晚餐。 新闻！简直是天大的新闻！一向毫无绯闻传言的苏语茹竟然不声不响地交了个男朋友了！这样的新闻放在娱乐版头条，报纸一定热销，在场的记者纷纷忘记了自己财经记者的本行，当起狗仔队了。他们拿起相机对董勇和苏语茹进行抓拍，此时，关于陶大伟提出的丽芳公司偿还承兑汇票期限的问题早已经被众记者抛到九霄云外了。 “今天晚上？”董勇眉头一皱，“今天晚上不是……”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累了，先回去了，晚上我在家等你！”苏语茹不待董勇说完，就在个人助理的保护下，突破记者和围观着的包围，飘然而去。 董勇本来想说，今天晚上不是约好海力电器的张端总监一起吃饭吗？可是却被苏语茹堵了回去，他看着身旁围着他不停对他和苏语茹关系刨根问底的记者，这才忽然明白，原来苏语茹是围魏救赵，弄出这么一个问题来替他解围啊。 陶大伟被晾在一旁，他望着苏语茹远去美丽的背影，又望了望被记者追问的面红耳赤的董勇，眼中闪出一丝嫉恨的目光。 第六章 答案(三) 第二天，《粤城日报》和《粤城晚报》等几家都以大幅度篇幅刊登苏语茹与董勇之间关系的新闻.在报道中苏语茹和董勇被描绘成一对亲密恋人，现代郎才女貌的典型代表，其中《粤城晚报》的记者更是言之凿凿地宣布，苏语茹和董勇已经决定到马尔代夫旅行结婚，时间就定在六个月后。一时间全国媒体纷纷转载，将董勇成为中国娱乐界除了苏语茹以外曝光最多的名字。 董勇和苏语茹的绯闻已经够轰动了，可是在粤城，还有更轰动的事件，那就是丽芳电器在《粤城日报》和《粤城晚报》上刊登的大幅广告。丽芳电器的广告占据了报纸的一个整版，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广告中写道：从即日起到九月三日，丽芳电器连续进行电器大酬宾。每日前三十名顾客，将获得以五十元象征价格购买一台一匹功率的名牌空调的机会。同时，丽芳电器全场电器施行大酬宾，单品价格将比同行业低五十到一百元以上。 五十元一台空调？丽芳电器不是疯了吧？在当时，国内商家还停留在买一送一，买一送二的华而不实的噱头上，哪里会象丽芳电器这样下血本进行促销来汇聚人气啊！所以丽芳电器打出五十元一台空调的招牌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虽然说只赠送给每日前三十名顾客这么一个机会，可是谁不想成为那个三十分之一的幸运儿呢？ 时值八月份，北方一些地方已经露出秋天的影子，可是地处中国最南端的粤城，依旧是酷热难熬，能有一部空调来避暑将会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啊。 丽芳电器早上九点半开门，从七点起，丽芳电器门前就排起了长龙，甚至有人掏每天二百元的高价雇民工去排队。只要抢到一个前三十名，就可以弄到一台价值几千元的空调，相比之下，花上个区区两百元算上什么啊。 丽芳电器一开门，众多顾客就一轰而入，纷纷到服务台去领取号码牌。那些领到前三十名的顾客喜孜孜地跑到空调专区领取一台五十元的特价空调去了。那些没有排上队的人虽然纷纷不平，可是既然来到丽芳电器，那就逛上一逛吧，总不能大老远白跑一趟吧。他们这一逛，才发觉丽芳电器所有商品都比其它商场卖的要便宜，差价基本上在一百到二百之间。这么巨大的差价不由得让他们怦然心动。权衡利弊之下，很多顾客纷纷掏腰包在丽芳电器购买起家电商品。毕竟丽芳公司的优惠活动只有三十天，等优惠活动结束后，可就没这么大一个钱包好捡了。 一连三十天，丽芳公司天天顾客盈门，生意好的出乎人的想象，仅八月份开业当月就完成销售额三千多万，这简直是一个奇迹。要知道，即是粤城当时的零售业老大粤城百货，月销售额也不过三千多万，而粤城百货是一个综合性的百货公司，销售货物门类品种要远远多于丽芳电器。相比之下，丽芳电器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家电零售商场，单靠家电销售当月就突破三千万元的大关，可见其家电销售能力绝对超过了粤城零售业的老大粤城百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在距离丽芳电器三公里远的地方，有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原来是巨脑大厦项目建设指挥部的办公用地，丽芳公司现在将它改造成丽芳商贸有限公司总部的办公场所，董勇就在二楼西侧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办公。 “阿勇，销售业绩好得出乎想象啊！”水墨兰一边看着销售报表，一般感慨地说道。 “说实话，也出乎我的想象。”董勇笑呵呵地回答道：“鉴于我们表现出来的强大销售能力，海力集团、格尔电器以及长风公司都同意就修改直供协议一事继续进行磋商了。” “好！这事还是由你负责搞定！”水墨兰兴奋地说：“阿勇，看来当初我们多远化经营的路子还是迈对了！” “呵呵，照这样下去，一年以后，我们公司完全有能力继续进行房地产业的开发。到时候，化妆品、家电零售、房地产开发，我们三箭齐发，再也不用担心公司主业过于单一而面临的风险了。”董勇笑容满面地看着水墨兰，思绪回到当初他艰难做出决策的时候。 当初陶大伟送上门来谈巨脑大厦项目的时候，董勇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经过仔细思考，觉得这个陷阱也是丽芳公司多元化经营的难得的一个机会。如果能把握地好，正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这个陷阱实现丽芳公司多远化经营的战略转移。 那么，董勇为什么决定这个时机对丽芳公司施行多元化战略转移呢？主要是董勇考虑目前是丽芳公司实施多远化战略的最好时机。在国内施行宏观调控银根紧缩的时期，很多有实力的企业都小心的收拢了投资步伐，这虽然克制了企业在投资方面的盲目冲动，也使企业错过了快速扩张的良好机遇。而丽芳公司如果选择这个时候实施多元化战略，进入房地产业或者进入家电零售业的门槛会低很多，竞争对手也少了许多。 等将来国家宏观政策方向变了之后，那些有实力有背景的企业就会张开它们贪婪的触手，伸向国民经济生活的各个角落，到那个时候，丽芳公司即是向实施多元化战略，很多领域都已经出现了垄断经营的商业寡头，丽芳公司没有机会了。 在陶大伟到丽芳公司拜访之前，董勇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可是他也仅仅是考虑考虑而已，无论他考虑多么清楚，丽芳公司实施多元化战略都缺乏一个根本的基础，那就是资金！资金问题！没有资金，即是目前机会再好，都没有用。所以，董勇只好安心地将丽芳公司局限于化妆品行业，靠自身实力滚动发展。不能实施多元化经营，那么安心做化妆品行业的老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陶大伟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陶大伟虽然精心布置了一个陷阱，但是也为丽芳公司提供了梦寐以求的多远化经营所需要的资金。虽然这些资金可以利用的期限非常短，但是只要善于统筹，还是可以实现丽芳公司多元化经营的梦的。假如丽芳公司不能把握这个机会，那么等三五年后，虽然自身的实力能够满足多元化战略需求，但是实现多元化经营的最佳时机却早已经失去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利用陶大伟提供的资金又能避免掉入陶大伟布置的陷阱呢？董勇决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经过调查发现，巨脑大厦所处的位置是银河区的商业核心区，假如将巨脑大厦改建成一座商场，将会取得难以估量的商业效益。在这方面上，巨脑集团的决策者走入一个误区，假如他们一开始就把巨脑大厦建设成一座商场而非写字楼，那么所需要的投资将会小的多，巨脑大厦也不会走向倒闭的田地。 第六章 答案(四) 现在想起来，巨脑集团真是守着金碗讨饭吃.守着巨脑大厦这个金灿灿的金饭碗，却活生生的硬被饿死，真是可悲啊。 董勇决定利用陶大伟送上门的机会来进军零售业。 那么董勇为什么这么看好零售业的发展前景呢？这要与董勇看到过的一篇报道有关。大约一年以前，董勇被《参考消息》上一则消息所吸引了。消息中称，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不是比尔?盖茨家族，而是沃尔玛的老板沃尔顿家族。 这个消息给董勇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比尔?盖茨是什么人？电脑天才，it业神话的创造者，是所有梦想发财的大学生顶礼膜拜的偶像！当然也是董勇心目中的偶像。可是就是这个比尔?盖茨，被董勇视为不可能超越的神话般的人物，竟然会在财富榜上被开杂货店出身的沃尔顿夫妇击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消息中还称，最早成为世界首富的是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家族，他们几代人利用一百年的时间积累而成；接着成为世界首富的是微软的比尔?盖茨家族，仅利用二十年时间就积累而成。比尔?盖茨成为首富的主要因素是靠技术上的不断创；再接着成为世界首富的是沃尔玛老板沃尔顿家族，他们仅利用十三年年时间就积累而成。靠的是就是庞大的零售连锁系统，正是这个还在不断发展的系统，让沃尔顿家族的资产在不到十三年的时间内翻了一千七百多倍，这是一个多么令人难以想象的奇迹啊。 正是这则消息，让董勇开始在暗自研究零售业的奥秘。董勇坚信，假如能够破解零售业的密码，终究有一天他将会登上中国首富的宝座，现在那些叱咤工商界的制造业大亨以及房地产业的大亨，以后都会对零售业的巨头顶礼膜拜的。 当然，这只是董勇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因为要想成为零售业巨头，他首先欠缺一点，一个出于黄金地带的零售商场。只有以这个商场为开端，董勇才可能继续他的零售业巨头之梦。可是现在，在国内商业发达的大城市中，所有适合做零售业的黄金地早已经被国内零售业巨头瓜分，董勇不可能找到这么一块地方。即是董勇能够找到，那天价的租金也是董勇无法承担起的，最后很有可能是董勇辛辛苦苦从事零售业，却是为房东打了工。 董勇心中沉寂一年多的梦想直到陶大伟的到来才重新被点燃了。巨脑大厦本身就出于银河区的商业黄金地带。董勇经过调查发现，在巨脑大厦周围，甚至在整个银河区，都缺乏一家大型的家电卖场。银河区作为粤城市新兴的一个商业区，所有卖场竟然是以服装百货为主，在大家电方面竟然没有一家形成气候的超级卖场。银河区的居民购买家电时往往要选择粤城百货等距离比较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董勇觉得，现在是丽芳公司涉足零售业的最好机会。首先，不用发愁在商业黄金地带找不好合适的铺位，巨脑大厦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黄金铺位；第二，不用发愁铺位的高昂租金，只要拿下巨脑大厦的产权，丽芳公司自己就是房东；第三，银河区正缺乏一个家用电器的大型卖场，丽芳假如利用巨脑大厦开设一个大型卖场，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空缺。 董勇把想法告诉了水墨兰，水墨兰首先关心的不是具体操作细节上的问题，而是沃尔玛为什么可以赚钱的秘密。 董勇告诉水墨兰，沃尔玛超市赚钱的秘密就用美国人的话说，是开了一间“穷人”的商店。沃尔玛超市里的一切商品价格都很便宜。 商品价格便宜，就可以吸引大批顾客过来购买，从而形成巨大的销售规模，与巨大销售规模相对应的就是巨大的采购规模。而沃尔玛正是凭借着海量的采购规模来和供应商讨价还价，从而获得更低价位的采购价格，从而可以进一步降低商品零售价格，进而吸引更多的顾客，实现更为巨大的销售规模，最终实现良性的销售循环。 就这么一个低价策略吗？水墨兰问道。 当然不是，董勇继续剖析道，沃尔玛还等于找到一个免费的银行，可以提供长期的无息贷款。 凭借着巨大的采购规模，沃尔玛可以与上游供应商进行讨价还价，可以延期三到四个月支付供应商的货款。而沃尔玛和消费者进行的是现金交易，这样沃尔玛手中就多了大量的浮存现金。打个比方，假如沃尔玛一个月的销售额为三亿美元，那么延迟三到四个月支付供应商货款，那么沃尔玛就等于获得九亿到十二亿美元的贷款，而且无需担保，不用向供应商支付利息。而沃尔玛又可以凭借账面上巨大的浮存现金，进行零售网点的规模扩张，从而带来更为庞大的销售规模。这样下来，在很多商品领域，沃尔玛的销售量和采购量已经占据了绝对垄断地位，从而使这些商品的制造商沦落为沃尔玛的附庸，丧失了独立自主的销售能力，不得不看沃尔玛的脸色行事。 水墨兰在美国进修的也是商业，经董勇这么简单一解说，自然明白其中奥妙。但是具体到丽芳公司接手巨脑大厦项目上该怎么样操作呢？水墨兰还是不太明白。 董勇首先假设陶大伟真的是为了几百万的丽芳公司的股权而来的。那么在资金上丽芳公司就完全不用担心，仅仅付出五百万的商业贿赂就可以建立一个庞大的零售连锁业帝国，这无疑是一笔超值的买卖。 那么如果陶大伟布置的是一个陷阱呢？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董勇为水墨兰分析了丽芳公司的现金流量。目前丽芳公司每个月的销售回款为三千万元，如果刨除供应商货款不谈，那么丽芳公司整个运营成本约为一千万元。承兑汇票为六个月期限，假如丽芳公司在六个月内不用支付供应商货款，那么丽芳公司完全可以筹措到这一亿两千万元来归还承兑汇票。 当然，以丽芳公司的采购规模，想拖延供应商六个月的货款是不现实的，但是拖延三个月应该没有问题，这么算来，丽芳公司大约可以筹措到六千万的流动资金。 这六千万流动资金中，三千万由于归还粤城市工业银行的承兑汇票保证金，另外三千万则通过其它小型金融机构一般帐户提出来，作为丽芳公司从事零售业的发展资金。 将巨脑大厦装修成零售大卖场，五百万资金足够了，那么丽芳公司手头还有两千五百万元资金用于零售业的采购。 在零售业的发展模式上董勇并不打算完全采用沃尔玛那种大而全的超市发展模式。这是因为中国国情和美国还是有所区别的。中国人并不喜欢什么都到大型超市去采购，很多日常用品都选择就近的商店或者市场去购买。只有在购买家用电器等大件商品时，中国人才会到大商场去购买，这是因为商场够大才显得比较“正规”，而大商场的售后服务相对也有保障。 基于上面的原因，董勇打算让丽芳公司走一条家电零售连锁业的发展道路。因为家电单件商品价值大，从而能形成巨大的销售规模和采购规模，这就具备了和上游供应商讨价还价的有力筹码。而且因为家电单件商品的价值大，相对的价格降价空间也大。一斤大葱原价两毛，现在变成一毛钱一斤，降价幅度达到百分之五十，消费者也不会蜂蛹而至争相购买；一台彩电，原价两千二，现在一台价格两千元，虽然降价幅度不到百分之十，但是却可能引发抢购狂潮。 说服了水墨兰同意他的计划后，董勇还进行了一些准备，这些准备还起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银河区宋区长，他一直为银河区黄金地带巨脑大厦这块羞人的伤疤而耿耿于怀，而巨脑大厦这栋烂尾楼的数十名受害者三天两头到区政府**更是让他头疼不已。当他听说丽芳公司对巨脑大厦感兴趣的消息后，立刻将董勇邀请到他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内，他竭力说服董勇接手巨脑大厦，并且代表区政府给丽芳公司一些相当优惠的条件。 这些优惠条件多数是镜中月水中花，中看不中用，没有什么实际价值，董勇丝毫不会动心，可是其中一条优惠措施董勇听却无法不动心，那就是银河区政府以每平方米一百元的价格在银河区东郊批三万平方米土地给丽芳公司作为房地产开发用地。 这个条件董勇无法不动心。因为巨脑大厦的项目，董勇对粤城土地价格进行过详细的了解。宋区长所说的地段土地价格约为五百元一平方米。三万平方米的售价应该在一千五万元，现在，宋区长以一百元每平方米的价格给他，丽芳公司只要一转手，就可以获利一千二百万元。这钱就等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宋区长为什么要白送给丽芳公司这么一个大礼呢？难道说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不成？当然不是，银河区的优惠政策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第一，丽芳公司必需接手巨脑大厦项目；第二，丽芳公司在接手巨脑大厦项目时必需首先偿还数十名购买巨脑大厦楼花的商户的购楼款。这笔款项有三千万之多。 董勇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区长的用意。宋区长首先考虑的是形象问题，是政绩。巨脑大厦这个烂尾楼耸立在银河区最繁华的商业区确实不太好看，每次上级领导提起的时候宋区长就感觉是被扇了耳光般难受。丽芳公司假如能接手巨脑大厦项目，宋区长就可以避免了这样的尴尬。相反，这还可以作为他的政绩向上级回报。在宋某人的任内，成功解决了巨脑大厦烂尾楼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这可是一件值得炫耀的政绩。而那些购买楼花的商户，也将因为丽芳公司接手巨脑大厦而获得补偿，从而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些专业**户的问题，这又是一笔值得大书特书的惠民政绩，这些人以后提起宋区长还不交口称赞吗？至于优惠价格批给丽芳公司土地，这又算什么呢？反正土地是国家的，国家家大业大，受点损失算什么？这叫让利于民嘛！反正其中的内情只有政府机关内部的人知道，外人知道什么？只有政绩才是切切实实的，是宋区长能否进一步升迁的切实指标。 对于丽芳公司来说，假如接手巨脑大厦，那些购买楼花的商户的购楼款是他们必需偿还的，现在，银河区政府方面能够在政策方面做出一些补偿，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面对着宋区长的优惠条件，董勇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反而趁机向宋区长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三万平方米土地的土地出让金丽芳公司可以延迟到三年以后支付，否则，以丽芳公司的实力，实在无力接手巨脑大厦。宋区长对董勇这个条件也一口答应，反正送一个是也送，送两个也是送，请人请到底，送佛送到西，因为对宋区长来说，这笔土地出让金现在支付后三年后支付并无什么不同，反正只要支付就行，银河区政府也不缺这一点钱。 在宋区长那里争取到优惠条件后，董勇回去开始做别的准备工作。他首先找了几个规模较小的金融机构，比如银河区商业银行等几家小型金融机构，分别开设了四个一般帐户。他和这些金融机构的负责人谈妥，就是必须给予丽芳公司在现金提款方便，否则丽芳公司不会在这些帐户上存入大额款项的。 这些工作搞定后，董勇才向陶大伟表态，同意陶大伟的建议，接手巨脑大厦。等到丽芳公司正式接手巨脑大厦时，丽芳公司在几家小型金融机构方面的存款也已经达到一千万了。 在接手巨脑大厦后，陶大伟闭口不谈第二笔承兑汇票的事，董勇也不去催他。暗地里，董勇开始在粤东省第二大城市深州市招兵买马，招聘零售连锁业的团队。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董勇招聘到两百人的零售业骨干，然后董勇从中挑选出负责人，在深州市郊区的一个封闭的大院内进行集训，为进军家电零售业进行人才上的储备。 随后在陶大伟的指示下，董勇在中州市郊区信用社的经历被报纸曝光，中间多了很多添油加醋的细节对董勇的人品进行抹黑。 董勇此时已经完全明白陶大伟的意图。他趁机辞去丽芳公司总经理的职务，抽身到全国各地和家电制造巨头进行接触。 水墨兰在粤城留守，她除了按照董勇的事先部署，继续不露声色的从几家小型金融机构转移资金外，又以三万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做抵押，从一家民营银行贷款一千万元。民营银行和国有商业银行并不一样，他们在贷款操作程序要灵活的多，也理性的多。他们才不管董勇在金融机构工作中经历光彩不光彩，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丽芳公司用来抵押贷款的土地证是否真实有效，这个才是金融业资金保全的不二法门。 这样下来，贷款加上丽芳公司转移出来的资金，刨去用于丽芳大厦装修的资金，董勇手中还有三千多万资金用于家电商品的采购。这让董勇面对家电业巨头的时候腰板格外粗壮。 当然，作为一个进军家电连锁业的新军，丽芳电器此时还没有资格就延迟支付货款的条件和家电制造巨头们讨价还价。但是丽芳电器表现出的巨大采购能力已经让这些家电制造业刮目想看。一出手就是几百万元的巨额订单，而且是现金付款，这为丽芳电器争取到越过国包、省包、地包等各级代理商以优惠的直供价拿货资格。相比于粤城的零售业来说，丽芳电器已经在成本上先胜一等了。 和家电制造巨头谈妥条件后，董勇返回粤城，开始开业前的准备。经过周密讨论，董勇决定选择低价策略，以价格屠夫的身份作为丽芳电器给粤城零售业界同行的见面礼。 董勇决定，除了粤城电器整个大卖场内所有商品价格比同行业优惠一百到两百元以上外，另外每天还将以五十元的价格送出去三十台空调。这每天三十台几乎等于白送的空调当作是丽芳电器的广告费，它可以把粤城全城的消费者都吸引到丽芳电器的大卖场来，从而给丽芳电器带来超旺的人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在董勇的精心筹划下，丽芳电器这个中国家电零售业的超级航母，开始在粤城初试啼声。它在给零售业同行带来恐慌的同时，却又给消费者带来无数惊喜…… 第七章 实习生 时间进入九八年十月，正值国庆期间，丽芳电器人潮汹涌.此时空调的销售已经进入了淡季，但是电视机、vcd、洗衣机等家用电器销售却又掀起了一片高潮。 丽芳电器展现出了巨大的销售能力，这让家电销售商羡慕不已。除了海力、格尔、长风等国内一线家电制造巨头还坚持丽芳电器现款提货外，txl、湖信、高道华等几家二线厂商已经同意丽芳公司实行月结提货了。而那些更小的三、四线厂商的产品董勇本来不同意它们进入丽芳电器销售，这时候这些三、四线的厂商为了打入丽芳电器这个巨大的卖场，竟然提出要支付给丽芳电器进场费。看在进场费的面子上，董勇终于同意这些三、四线的产品进入丽芳电器大卖场销售。同时这也给董勇提了个醒，随着丽芳电器的销售规模不断扩大，零售业的生态模式可能会发生改变，以后恐怕不是丽芳电器到处去求供应商供货，而是供应商要支付给丽芳电器价格不菲的进场费，才可能获准在丽芳电器大卖场内销售。 此时，粤城市工业银行的承兑汇票转过来的逾期贷款丽芳公司早已经还清了。而丽芳公司也将在粤城市工业银行将基本帐户进行销户，转到粤城市中国银行中开设基本帐户了。 董勇穿越汹涌的人群，来到设立在丽芳大厦第三层的丽芳电器销售部，他打算视察一下销售部员工的工作状态。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从董勇身旁跑过，抢先闯入了丽芳电器销售部。 “我是粤东工业大学的大四学生，想利用实习期间找份事做。你们这里要人吗？”男孩语速很快，里面却透露出一份求职者的卑谦。 “不要！”策划部柳经理不满地看着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尤其是他竟然毫无眼色地当在董总经理面前。 柳经理斩钉截铁的话并没有让这个男孩子死心，他依旧在祈求：“随便什么工作就行，请给我个机会试一试吧。” 董勇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看柳经理怎么处理这突发情况。 柳经理望了一眼董勇，严肃地对那个男孩说道：“我们什么岗位也不缺人。如果缺人，也会到人才市场去招聘，我们不用临时工。” 那个男孩还是不死心，他努力地推销自己：“我今年已经大四了，还差大半年就可以毕业。如果你们对我的工作还算满意，毕业后我可以长期在这里工作。我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 “对不起！我们这里真的不需要人，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柳经理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若非董勇在一旁看着，恐怕他早就脾气大发的把眼前这个男孩子赶出去了。 那个男孩子脸色通红，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了脚步：“我留份简历给您吧。万一你们这里需要人，可以打简历上的电话。” 柳经理实在不想和这个男孩子多费口舌，董总经理还在一旁干等着呢。 “好吧，你留下一份吧。”柳经理想快点大发走眼前的男孩子。 “谢谢！谢谢！”男孩子受宠若惊，他拿出一份简历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柳经理：“经理，你们这里是我求职的第一百家公司，我希望我能有好运，好从经理身上学点东西。” 柳经理随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叠资料上面。 男孩子有礼貌的对柳经理鞠了一躬，然后又转过头难为情地对董勇笑了笑：“对不起。” 他为刚才抢了董勇的路道了一声歉，然后就退了出去。 “董总，你看看现在的大学生，都什么素质！真能缠人啊！”柳经理满面堆笑地对董勇说道。 董勇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追随着男孩子来到电梯口。 “他很眼熟。”董勇想了想说道：“上次在txl粤城分公司见过他，他好像被txl的岳经理给轰了出来。” 柳经理一听董勇的话中有一丝同情，忙顺着董勇的话说道：“其实也停可怜的，都求职一百次了。现在大学生就业太难了，更别说想勤工俭学了。” “呵呵，我昨天看你的用人报告上说不是想招一个促销用品管理员吗？可以让他来试一试啊！”董勇笑着说道：“应聘了一百次的人肯定会比别人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再说，聘请这样的贫困大学生，工资待遇一定会低的多。” 柳经理狡黠地陪着董勇笑了起来，到底是总经理，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把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 这个男孩子名叫谢刚，他留的电话是寝室的电话，柳经理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第三次他的室友接了，说谢刚出去赵工作还没有回来，柳经理随口问起了谢刚的情况，看他是不是在撒谎。他的室友告诉柳经理，谢刚来自赣西农村，家里很穷，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三。谢刚除了要筹措他自己的生活费外，还要想办法解决他妹妹的生活费和学费。谢刚靠打工来养活自己和妹妹，为了省钱，他一天只吃两碗白饭，啃几口咸菜。即是这样，谢刚的自尊心却很强，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帮助，他说，他靠双手能养活自己…… 柳经理放下电话。难怪谢刚只告诉他说是在校大学生，没有说是贫困大学生呢。 到了晚上，柳经理回到家里，忽然间想起了谢刚。这是董总交代下来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好。于是柳经理又给谢刚打了个电话，这回谢刚在寝室。 柳经理告诉谢刚，他们这里需要一个促销用品管理员，如果谢刚目前还没找到工作，明天就过来上班吧。谢刚愣了一下，问柳经理是哪一家公司。柳经理说道，就是你应聘的第一百家公司。柳经理想，谢刚最好不要骗他，如果谢刚对每家公司都说这是他应聘的第一百家公司，那么谢刚明天就弄不清是哪一家公司聘用了他，他无法准时来上班。 “啊！是丽芳电器啊！太谢谢了！”谢刚高兴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在电话中显得有些嘶哑。 谢刚就这么成为了柳经理的手下。董勇说的不错，谢刚非常珍惜自己的工作，熟悉工作也非常快。丽芳电器的促销用品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办公室也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除了管理好促销用品外，谢刚对其它工作也是随叫随到，对于这些不属于他职责的分外工作，谢刚照样卖力的去做。什么打字员拉，电脑维修工了，他样样都搞。在丽芳电器销售部，他往往是第一个过来上班，最后一个下班的人。很快，谢刚成了销售部最受欢迎的人，姬小丽此时已经从丽芳总公司调到丽芳电器销售部担任副经理，她同样非常欣赏谢刚的工作勤快。 在开经理会议的时候，董勇不在意的问起谢刚的工作情况，柳经理满意地说道，小伙子工作非常轻快，不错不错！ 董勇笑了起来，他略显得意地望着柳经理，怎么样，相信我的眼光了吧。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姬小丽发现谢刚上班下班都是步行，就问他住在什么地方。谢刚说住在学校的寝室。粤东工业大学距离丽芳电器有七八站路，董勇步行上班怎么着也得一个多小时，这么一来，他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就不会少于三个小时。 姬小丽问谢刚，早上上班那么早，学校食堂一定还没有开饭，晚上下班回去那么晚，学校的食堂早已经关门了，谢刚的早餐、晚饭怎么解决。谢刚轻描淡写地说道，外边。其实姬小丽知道，谢刚根本没有在外面吃。 丽芳电器每日供应一顿工作餐。在丽芳电器附近有一个小独院，丽芳电器租下来改造成公司的食堂。姬小丽发现，每天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谢刚总是找各种理由迟到，他总是等别人都吃完后才进去吃，他狼吞虎咽的，象饿了很久。如果吃了早餐了，瘦瘦的谢刚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饭量。也许谢刚的晚饭也没有吃，他一天就这么一顿正餐。 想到这里，姬小丽眼前就浮现出董勇初次到她家里吃饭的狼吞虎咽的场景，她心中莫名其妙地对谢刚一阵心疼。她很想对谢刚说，公司的工作餐一直很富裕，他晚上可以带一些中午的剩饭剩菜当晚餐，反正不吃ng费掉了。可是当姬小丽想起柳经理告诉她谢刚室友所说的话，她又不敢说出口，怕伤了谢刚极强的自尊心。 姬小丽向董勇提议，让谢刚暂时住在丽芳电器地下室内的一个杂屋内，这里原来是一个保安住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董勇虽然极不情愿，最终还是同意了姬小丽的建议。 在谢刚住进地下室的第五天，董勇把柳经理喊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告诉柳经理，他今天上午在宠物市场看到一只贵宾狗，非常喜欢，就买了下来。可是他目前是一个人生活，经常到处出差，没办法照料名字叫做“欢欢”的宠物狗，柳经理把狗抱走，给谢刚代养一阵子。 姬小丽知道这件事后，非常为谢刚不平。她知道，董勇一定因为谢刚免费住了公司的地下室而心理不平衡，所以才要谢刚帮他照料宠物狗。董勇也是打工仔出身，怎么现在一成为丽芳电器的二老板，就变得这么吝啬起来，什么事情都要算计的这么清清楚楚呢？ 姬小丽去找了董勇两次，每次董勇都以工作忙不给姬小丽的开口机会，让姬小丽愤愤而去。倒是谢刚对董勇新布置下来的任务没有别的想法，他告诉为他不平的姬小丽说，他非常喜欢狗，小的时候虽然家里穷，倒也养过几条土狗。 柳经理告诉谢刚，董总家的狗可不比你们家的土狗，一定要注意卫生，记得天天给他洗澡，千万不要让他长跳蚤。至于饮食方面，听董总告诉他说，宠物市场的老板说了，欢欢并不挑食，什么剩菜剩饭都可以吃。 谢刚果然把欢欢照顾的很好。每天早上带它从地下室出来跑一会步，然后喂饱了欢欢之后，把它关在狗笼子里再去上班。中午吃过饭之后，马上打一盘剩菜回去喂欢欢。用过午餐，谢刚再到食堂让厨房师傅将剩菜中好一些的菜挑出来打好包放在冰箱里，晚上带回去作为欢欢的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 欢欢和谢刚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有了这个小伙伴，谢刚的性格开朗许多，空闲的时候，也会和姬小丽聊聊天，说说心里话。 谢刚告诉姬小丽，他去年打工赚得钱都给妹妹交学费了，自己的学费反而没交，还欠学校五千元学费，他感到压力很大。姬小丽问他，为什么不申请贫困学生助学贷款？谢刚说，贫困学生助学贷款也有限，学校还有比他更贫困的。 姬小丽问谢刚，难道家里一点都不能帮他解决吗？谢刚沉默了一下说道，他父亲长期卧病在床，家里的农活全靠妈妈支撑，打的粮食勉强够吃，怎么可能帮上他呢？他告诉姬小丽，他在丽芳电器只能工作两个月，到了来年，就要回去准备毕业论文了。 两个月，怎么能够赚到五千块钱呢？姬小丽问他怎么办。 谢刚叹了一口气，说年初开学的时候再去找找校长，看看学费能不能再缓一缓。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了，谢刚该回学校了。 在中层干部会议上，姬小丽对董勇提出了谢刚的工资问题。董勇沉吟着说道，谢刚是贫困大学生，另外还担负了照顾欢欢的份外工作，可不能亏待人家。 于是姬小丽提议，谢刚的工资标准按照每月两千块钱计算。 柳经理明白姬小丽和董勇的关系，知道这个问题上他不好插口，就沉默着不说。 董勇却对姬小丽反问道：“你知道丽芳公司有史以来临时工最高的工资是多少？” 姬小丽说，谢刚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开学再交不清学费的话，就可能被迫休学。 董勇冷冷地说道：“这可不行。丽芳电器是一家企业而不是一家慈善机构。我们没必要也没有义务这样做！我们不能让谢刚觉得钱可以来得很容易，更不能让他习惯于接受别人的施舍。中国比他穷的人多着呢，象他一样满世界找工作却没有找上工作的人也多着呢，我们丽芳电器难道能一个一个都去帮助吗？” 一席话说得姬小丽差点没有哭出来。董勇怎么变得这么冷血？姬小丽承认，董勇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么做却又太不近情理。假如姬小丽换在董勇的位置上，不知道谢刚的遭遇倒还罢了，一旦知道谢刚的遭遇，她一定不懈余力地去帮助谢刚。董勇是说得没错，丽芳电器是没有能力帮助全中国的穷人，但是丽芳电器至少可以在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地帮助谢刚。丽芳电器虽然解决不了全部中国穷人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解决一个中国穷人的问题。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董勇冷冷的说道：“谢刚的工资就定为每月一千三，这已经是丽芳公司临时工所能拿到的最高工资了。” “这算破了丽芳公司的先例了。”董勇心有不甘地说道。本来将谢刚招进来是为了省下几个钱，却没有想到，最终却按照一千三的月薪支付出去，这个工钱丽芳电器可没占到什么便宜。 “柳经理，你等一下。”在散会时，董勇单独将柳经理叫了下来。“关于谢刚的情况，我们公司可以暂时借给他一些钱，但是一定要谢刚签约，保证如期偿还。他的学生证复印件、身分证复印件要留下来保管好。到时候他不还钱，我们就到学校找他。” 董勇说完就让柳经理去办。柳经理其实很想提醒董勇，谢刚明年六月份就要毕业，到时候怎么去学校要人啊？不过董勇显然因为姬小丽恶劣的态度而心情大受影响，他没有心思听柳经理再说什么就匆匆而去。 谢刚走的时候，丽芳电器另外借给他五千元钱作为学费。谢刚从董勇手中接过厚厚的一信封钱时，感激的热泪盈眶。董勇却冷静地交代秘书，将这一幕拍下来，以后报纸来采访的时候或者上报典型材料的时候或许用得上。 谢刚超董勇、柳经理和姬小丽深深的鞠了一躬，他说：“谢谢董总、谢谢柳经理、谢谢姬经理。” 然后他又转身看着冲他摇尾巴的欢欢说道：“谢谢欢欢。” 谢刚走后没几天，董勇就让人到宠物市场把欢欢卖掉了，因为他没有时间照料欢欢。 一周后，姬小丽在办公室门口发现一个纸箱，打开一看，是一箱鸡蛋。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正是谢刚的笔迹：董总、柳经理、姬经理，这是我妈妈特意从赣西老家捎过来的土鸡蛋，她要我谢谢你们这些好人。请收下。 姬小丽把这件事向董勇一汇报，董勇冷冷地说道：“别接受他的小恩小惠，现在的大学生，太狡猾了，怕是不想还那五千块钱了，还是找人把鸡蛋给他退回去。” 等姬小丽安排员工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董勇又打电话过来：“让人顺便给他买一个酒精炉过去。粤城天气热，鸡蛋容易放坏。糟蹋了可惜，别让谢刚把这笔账记到我们头上。” 转过头董勇又叮嘱秘书，可以把这件事总结一下，等将来有记者采访的时候当作一个真实个案。 姬小丽听说这件事后，冷冷地对人说道，董总经理算计的真是到家啊。 一个月后，一个叫做谢丽琼的美丽女孩子来到丽芳电器，她告诉保安说，她要找董勇总经理。 当姬小丽进入董勇的办公室时，正好听到谢丽琼对董勇说道：“我哥哥非常感谢你们给他的帮助，他在信中告诉我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董总并不喜欢养狗，欢欢也并不需要他的照顾，也并不喜欢吃剩菜剩饭，只是为了照顾我哥哥的尊严，委屈了它……” 姬小丽脑袋嗡了一下，知道自己错怪了董勇。她身为丽芳电器销售部副经理，还没有谢刚这个在校大学生看得透澈。 姬小丽此时才明白，她和董勇的差距在那里。同样是帮助人，姬小丽是站在高处以施舍者的姿态，而董勇却站在另一面，不动声色，不露痕迹…… 第八章 他看到了什么? “董总，我实在不想麻烦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哥哥已经失踪快二十天了，我知道，能够帮助我找到他的就你这个好人了。”谢丽琼几乎要哭了出来。 “什么？谢刚失踪了？”姬小丽头嗡地一声响了一下，她的心脏揪了起来，这个贫困而好强的大学生留给她太深刻的印象了。在谢刚身上，姬小丽能找到当初董勇刚到她家里时的影子。 “小谢,你不要哭,别着急,先把眼泪擦一下。”董勇从台面上纸巾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谢丽琼：“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谢刚回到学校之后，本打算静下心来准备毕业论文，可是他却接到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说从手头有一批外贸服装，款式新颖而价格便宜，弄到大学中卖一定非常有市场。 谢刚这个同学在深州市一家外贸公司打工，经常能弄到便宜的外贸货。谢刚一直想捣腾一些赚几个学费和生活费，只是手头没有资金。这次还上学校的学费后，刚好还剩下两千多块钱，正好可以捣腾一下服装，赚到钱后可以早日还给丽芳电器。董勇对他那么好，他不想让董勇看不起他。 谢刚在电话中告诉妹妹谢丽琼他的想法后，就动身到深州去了。两天后，他深州的同学打电话到寝室找谢刚，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到深州外贸仓库去取货。谢刚的室友告诉他同学，谢刚两天前就去深州了，这个时候他这个同学才觉得不好，谢刚很可能出事了。 接着谢刚的室友通知了学校老师，学校老师向深州警方报了案，深州警方答应学校一定要协助查找，一旦友谢刚的消息后立即通知学校。可实际上呢，深州警方根本不把学校的报案当一回事。不就是一个大活人吗？会跑到哪里去啊？再说深州最近也没有发现什么无名尸体。谢刚一定是跑出去散心了，等散完心后，就会回学校去了。 这也不能怪深州警方工作态度散漫，在深州，户籍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可是实际人口数早就突破了一千万。而警方的编制却是比照户籍人口的数量来安排的。以管理一百多万人口的警察来管理一千多万实际人口，警方的警力当然就不够用了，在这种情况下，警方一般会紧抓大案要案，象谢刚这种才几天没消息的人，警方根本不会认真去查找的。 谢丽琼得到消息后，赶到深州，和哥哥的同学一起在深州找了十多天，并把谢刚的照片印在寻人启事上，将寻人启事贴遍了深州的大街小巷，却没有一点谢刚的消息。最后谢丽琼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起哥哥口中所说的董总。 “董总，你是个好人，你一定有办法找到我哥哥的，我求求你了。”谢丽琼一个劲儿地嘤嘤哭泣。 “这个……”董勇沉吟着，头大无比。这谢刚失踪的非常蹊跷，这种事情没头没尾，连警方都没有办法，他一个生意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谢刚找回来呢？ 可是要说没有办法吧，谢丽琼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期盼着呢，董勇实在不忍心让她绝望。再说谢刚这个小伙子人也踏实，表现的也不错，好歹也在丽芳电器工作过，丽芳电器不尽点绵薄之力，也确实说不过去。 “这样吧，小谢姑娘。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你先回家陪爸爸妈妈，我们这里想办法找你哥哥，一旦有你哥哥的消息，立即通知你。你看行不行啊？”董勇柔声说道。 “不，董总，我不能回去。我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哥哥失踪了，他们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就我爸爸的那身体，万一急出个三长两短来，可该怎么办呢？我就在这里等，陪你们一起找我哥哥好不好？”谢丽琼泪眼婆娑地望着董勇。 “好吧，也行！”董勇这个缓兵之计看来是用不上了，得马上着手安排人寻找谢刚。 “小丽，你先将小谢姑娘带回家去住几天好不好？”董勇对姬小丽说道：“我在这里想一下，看看该如何着手。” 在姬小丽的劝说下，在董勇再三保证下，谢丽琼终于同意先跟姬小丽回去住下。等两人走后，董勇就发起愁来。眼看就要过春节了，粤东三角洲的打工者都归心似箭，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回去过年，在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个失踪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想来想去，董勇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先登一个寻人启事吧。当初谢丽琼只是在深州张贴了寻人启事，也可能很多人没注意这个寻人启事，也有可能是谢刚根本没在深州，所以在深州贴寻人启事没有作用。董勇决定扩大寻找的范围，并且把这个寻人启事弄得醒目一点。 董勇打电话给柳经理，让他把当初谢刚求职时留的简历拿过来，然后告诉柳经理，就用简历上谢刚的照片到《粤城日报》做半个版面的寻人启事，注明有提供谢刚下落着，重谢五千元。董勇交代柳经理，一定要和粤城日报社广告部经理好好杀杀价，丽芳电器是他们的大客户，一定要给个优惠价。 《粤城日报》发行量大，在整个粤城三角洲都很有影响力，在它上面以半个版面的刊登大幅的寻人启事，效果一定非常显著。假如这样都没有办法找到谢刚，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谢刚不在粤城三角洲范围内，另一种可能是谢刚可能遇害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丽芳电器的寻人启事刚登出去，就连续接到好几个电话，声称见到过谢刚。董勇立刻让行政部经理安排一辆专车，由司机载着谢丽琼按照电话的信息进行落实，结果都是空欢喜一场。 到了第三天，董勇接到一个电话，说在西莞市虎口镇有一个乞丐，样子和丽芳电器寻人启事中要找的谢刚非常一样，让丽芳电器赶快过去看一看。 谢丽琼虽然接连空跑了很多次，却仍不灰心，她听董勇说过以后，立即振作精神要司机和他赶赴西莞虎口镇。 几个小时后，汽车从西莞返回来，他们找到了谢刚。电话中所说的乞丐就是谢刚，谢刚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失去了记忆，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据虎门镇菜市场的人说，谢刚十多天前就出现在那里，靠翻检拉圾箱里的残羹剩饭为生。 董勇和柳经理几个人迎了出来。只见车上下来一个人，头发凌乱，胡子拉查，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向外散发着一股臭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疤。伤疤上的痂刚脱落，露出一大块粉红色的肉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就是谢刚吗？这就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谢刚吗？董勇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刚的样子，小伙子身体虽然很瘦，但是却充满活力。 谢刚似乎只认识谢丽琼，他跟随在妹妹身后畏畏缩缩地下了车。可是当他一看到从丽芳电器里面走出的大群人时，立刻吓得抱头蹲下。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打我！别打我！” 谢刚脸色苍白，蹲在地上惊惶失措地惨叫，声音凄惨地让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哥，没事了！没事了～！”谢丽琼蹲下来抚摸着谢刚的头：“哥，这是董总，是你说的大好人，别怕，别怕啊。他不会打你的。” 谢刚慢慢停止了惨叫，可是他仍然害怕浑身发抖，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董勇叹了一口气，让司机将谢刚先送到医院。 “小谢，你陪你哥哥先到医院住下，钱你不用担心。”董勇嘱咐谢丽琼：“等你哥哥病情稳定了，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你放心，只要让我查到这个胡作非为的人，我一定会替你哥哥讨回公道的。” 谢刚到医院后，医生经过检查，诊断谢刚是由于额头受到钝器打击，在加上惊吓过度，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至于造成记忆的丧失。医院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休养，至于能不能恢复记忆，就看他的造化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谢丽琼欲哭无泪。董勇安慰谢丽琼，让她安心回去上学。她的学费丽芳电器会负责，将来等她毕业后必须到丽芳电器工作偿还学费。同时丽芳电器承担谢刚在医院的治疗费用，这医疗费同样需要谢刚康复后用工作来偿还。 回到公司后，董勇久久不能平静。谢刚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人下如此毒手？难道说，谢刚看到的东西，就和他的失去的记忆一样，成为永远无法解开的迷吗？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 在知道了谢刚的情况后，粤东工业大学保卫处向西莞市虎口镇警方报了案.可是当地警方根本不愿意给谢刚伤害案件立案。因为谢刚已经成为一个失去记忆的傻子，根本不可能告诉警方他的遭遇。这种事情既缺乏当事人的描述，也缺乏目击者的证词。谁知道谢刚当时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也许他不是被人打的，自己不小心也会被摔傻是不是？再说，即使谢刚是被人殴打成这个样子，谁又能证明他是在虎口镇警方的辖区内被殴打致伤的呢？也许他是在其他地方被打伤后，自己流落到虎口镇来的呢。 粤东工业大学保卫处的同志也理解虎口镇警方的苦衷。谢刚伤害案件无头无尾的，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让警方如何去破案啊？即使日后谢刚清醒过来，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凶手也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让虎口警方如何去抓捕凶手呢？所以谢刚伤害案基本上是个悬案，没有希望告破。假如虎口镇警方将他的案件立了案，那么就等于说虎口警方又多一件长年侦破不了的积案，这会影响到虎口警方的破案率，会影响到虎口警方的光辉形象以及影响到发到他们口袋里的人民币的多寡。虎口警方之所以不予立案，正是基于以上多个方面的考虑。 无奈之下，粤东工业大学保卫处之能让虎口警方的同志们在私下里了解一下这个事情，也许在不经意间审问某个小流氓的时候，他会把谢刚伤害案件的真相捅出来的。到时候，谢刚究竟遇到了什么遭遇，就会真相大白了。 虎口警方的同志们笑着答应，私下里可以帮助了解一下。这当然可以，如果能从犯了事的小蟊贼身上挖出谢刚伤害案的线索，这属于意外的收获，对虎口警方来说是锦上添花之举，有何不可呢？ 关于谢刚伤害案也之能到此为止了。粤东工业大学保卫处是学校内部的一个保卫部门，他们能力有限，主要还是依靠警方来侦破案件，现在警方都不愿意接手，保卫处自然是爱莫能助了。 粤东工业大学学生处以及谢刚所在的系里在全大学范围内为谢刚发动一场募捐活动，替谢刚募集一些医药费，大约有五千多块钱，虽然比起谢刚所需要的医疗费相差甚远，但是也是粤东工业大学全体师生的一片心意。 事情到这个时候之能告一段落了，董勇能够做的除了要财务部按时到医院住院部为谢刚存治疗费外，只能是祈祷谢刚在发达的现代医学的帮助下，早日恢复记忆，成为一个神智健全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了。 谢刚的事情刚处理完，江静就上门找董勇来了。 江静告诉董勇，她最近在调查一家拍卖公司的黑幕，目前正处于关键的时期。因为对方有黑社会背景，出于安全的因素，让董勇抽几天时间陪她做完剩下的调查过程。 记者调查黑幕是最危险的事情，经常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威胁。他们往往是单枪匹马深入内部进行调查，等发现危险降临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警察，然后祈祷警察出动的速度要快于那些暴徒的速度。当然结果往往时事与愿违，当警察赶到的时候，施暴者早已经扬长而去，留给记者的是遍体鳞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记者内心深处还要为自己没有被杀人灭口而庆幸不已。 事先求助于警方？可能吗？警方是你们记者的私人保镖啊？整日里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去保护你们记者？那社会治安还需要不需要警方来维护了？社会主义建设大业还需要不需要警方来保驾护航了？ 现在，江静在调查的过程中就感到了危险，她唯一能想起来求助的对象就是董勇。一年多前，在中州市郊区老鸦口被蜈蚣脸那帮歹徒劫持的时候，董勇表现出来的智勇双全还令江静记忆犹新。而正是在那里历险的过程中，董勇和她之间发生了亲密接触，这让董勇和她以及苏语茹之间关系变得微妙异常，也让江静没有勇气再单独面对董勇。她拼命想忘记董勇，可是事情偏偏就这么奇怪，你越是想忘记一个人、一件事，就越是记忆的无比清晰。这不，江静一遇到危机情况，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董勇。 江静调查的这家拍卖行叫做嘉士琪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据说是港资背景，可是江静经过调查发现，这家拍卖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叫做张虎的人，据说是黑道老大，他干爹更是粤城的黑社会老大。 董勇一听江静说起张虎的名字就笑了，这是老相好啊！当初董勇到丽芳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有幸和张虎老大切磋了一下，后来董勇就一直没有见到过张虎，没有想到江静却又和张虎对上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是去年三月新成立的拍卖公司。它引起江静的注意还是源于去年十月份一起轰动全国的拍卖会，香港一位默默无闻的收藏家收藏的一块宋代玉佩，竟然在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拍卖会拍出三百五十万元的高价。 当时，江静作为新华社粤东分社的记者，采访了这场拍卖会。因为是新华社记者的关系，江静被安排在拍卖会现场最前排。当时她注意了一下拍卖师手上的玉佩，从光泽她就感觉出，这是一块膺品，是新玉雕刻成，缺乏那种千年古玉的温润品相。 在拍卖会结束以后，江静单独采访了一下玉佩的得主，一位西莞企业家。这个企业家刚刚以三百五十万巨款拍的玉佩，自然是意气风发，此时见有新华社的美女记者采访，自然是求之不得。在江静的要求下，这个企业家将竞拍到的玉佩让江静欣赏了一下。江静将玉佩一拿到手中，立刻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块玉佩是块如假包换的赝品。 江静是一个古玩爱好者，属于玩票性质，以她的眼力就能明显看出是赝品的玉佩，竟然堂而皇之的上了嘉士琪国际拍卖行的拍卖会，并且附有几大玉器鉴赏家的鉴定证书，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友情推荐《忘情都市》作者：键盘上的烟灰链接：http://.17k/main/readbook.do?method=showchapter&bid=11263&cid=653894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二) 带着疑问，江静暗地里展开了对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背景的调查.从粤东省工商局提供的资料来看，嘉士琪拍卖公司是一家中港合资企业，中方出资人为粤城银河区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天虎实业有限公司。天虎实业有限公司于一九九八年二月成立，三月份，天虎实业公司出资和一名香港商人成立了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这让人感觉到，天虎实业有限公司似乎是专门为注册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而设立的。而天虎实业公司的法人代表马军曾是银河区黑社会老大张虎的马仔。 关于嘉士琪拍卖公司另一出资方香港商人周闻元的背景，江静委托新华社驻香港分社的同事帮助了调查，结果发现，周闻元是粤城人，一九九六年才移民香港，据传和香港黑社会中有名的粤城帮有某种联系。 有关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的两条线索都指向了银河区黑社会老大张虎，这让江静更感兴趣了。张虎做为一名黑社会老大，为什么要成立嘉士琪国际拍卖公司？黑社会办企业，这在当今中国社会并不新鲜。但是在中国社会，黑社会的触角主要伸向容易在短时间内聚敛财富的房地产领域和容易控制大量商户的专业批发市场和物流市场，黑社会办拍卖公司，江静还是第一次发现。 就在江静准备做进一步调查的时候，嘉士琪拍卖公司似乎有所察觉，连续有几天，江静都发现有人在身后悄悄跟踪她。这让江静非常担心，但是她又不愿意放弃这个非常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所以就过来请董勇帮忙了。 董勇不可能拒绝江静的请求的。当他知道江静有危险时，即使江静不请他帮助，他也会义不容辞地去保护江静。他欠江静太多，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也只有对江静提供一下帮助，才能使董勇内心稍安。 丽芳电器的业务都走向了正规，董勇所做的只是对公司业务大方向的把握，具体的事务都由下面的人具体负责，这让董勇可以抽出大量的时间来陪江静。 董勇本来以为自己是一名保镖的角色，没有想到江静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他。 “勇哥，你现在是著名的企业家，以你的身份，正好可以接近嘉士琪拍卖公司。据我所知，他们和粤城的一些企业家来往比较密切。”江静对董勇说道。 “没问题，你现在是老板，你说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董勇一口应承下来。 “那好吧，你先跟我到江西景德镇去一趟。” 董勇当即把工作安排了一下，立即和江静赶往江西景德镇。 粤城到景德镇没有航班，董勇和江静乘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了瓷都景德镇。 在火车上江静已经给董勇讲明白了，他们到景德镇是打算淘一些高仿的瓷器。所谓高仿，顾名思义，高度仿真。在景德镇，专门有一批人烧高仿瓷，任何朝代的器物都能烧得跟真的一样，不是专家绝对判别不出真伪。 下了火车，江静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到景德镇瓷器博物馆。司机说不用打表了，给八块钱就行。董勇笑了起来，说真便宜。在粤城，出租车的起步价都是十块呢。司机无比羡慕地说，粤城是个大城市，在粤城开出租车多好啊。不象景德镇，小得可怜，从市中心出发，无论到哪里都不会超过十块钱。 听到这里，董勇笑了起来。他想起一个笑话，说一个外地人到了粤城，一下火车，就打了辆出租车到三元里万客隆去。司机拉着他转悠足有一个多钟头，计价器上的数字都跳到快两百块，这才到了三元里。那个外地人下了出租车后，还感慨地对出租车司机说道：“你们粤城真大了，光火车站就有三个。” 出租车在大街小巷一阵猛拐，转眼之间就到了瓷器博物馆。还好，本地的司机比较老实，没带他们看三遍景德镇火车站。 江静对董勇说道，先来瓷器博物馆看看，亲眼观看一下瓷器，并学习一些瓷器知识，这样将来和嘉士琪拍卖公司的人打交道的时候也不至于露怯。 在博物馆门口，有关于景德镇的简介。简介中说，景德镇在南北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瓷业，当时还叫新平镇。唐朝的时候改名为昌南镇，开始烧白瓷。中国和瓷器在英文中是同一个词，china，据说就是昌南的音译，由此可见景德镇的影响。北宋景德年间，昌南镇所烧的白瓷进贡到皇宫里面，宋真宗非常喜爱，就下诏将昌南镇改名为景德镇，并设立官窑，开始官监民制烧出影青瓷。元代的时候，景德镇设立了浮梁瓷局，烧制出了卵白色枢府瓷及釉下彩的青花和青花釉里红瓷。明代开始在景德镇设立御厂，专门烧制宫廷用瓷。当时集中了明代最好的瓷匠用最好的瓷土和釉料烧制了大量青花、点彩、釉下彩、釉上彩、和斗彩品种。清代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时期，三位帝王对御瓷的要求极高，官窑所烧制的青花和品目繁多的彩瓷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而清代朝廷所派的监窑官如臧应选、郎廷极、年希尧、唐英所烧制的瓷器被称为臧窑、郎窑、年窑、唐窑等等。 陶瓷博物馆不大，但是这么仔细看下来竟然也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中间董勇除了见识了不少历代珍贵瓷器外，还了解到不少知识。其中给董勇印象最深刻的当属一口明代嘉靖年间的青花龙纹大缸，在大缸旁边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堆瓷器的碎片。青花龙纹大缸旁边有文字说明，这口高达一米五看起来完整无缺的大缸竟然是由照片上那堆瓷器碎片拼接而成的。董勇围绕着展柜转了一周，也没有在青花龙纹大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拼接痕迹，他不由得啧啧称奇。 江静看了以后笑道：“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啊？这是景德镇瓷匠的绝活。把碎瓷片粘接成器形之后，再补色补画补釉，特别是把新补上的瓷烧得跟原来的老瓷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那么这种拼烧起来的瓷器进入市场之后，算是新瓷还是旧瓷呢？”董勇张大嘴巴问道。 “当然算是老瓷。”江静笑着说道：“你看看拍卖行里有多少明清瓷器拍卖啊？除了那些有完整收藏记录的，剩下的那些来路不明的器皿恐怕都是从前代瓷窑遗址中找到的瓷器碎片拼烧出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董勇感慨地说道：“真是想不到啊。” “呵呵，这还算是好的呢。接下来我们要找的高仿瓷器，才是真正的假货呢！”江静拉了一下董勇的衣袖：“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点饭，然后我带你去找高仿瓷器。”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三) 吃过饭，两人来到景德镇珠山老街，这里集中了景德镇主要的旧瓷和高仿瓷.江静领着董勇一家瓷器店一家瓷器店的转悠。瓷器店老板热情地招呼两人，极力地向两人推荐所谓正宗的景德镇瓷器，江静都是笑而不语，转悠一圈后就拉着董勇走出去。 就这么转悠了十几家瓷器店后，他们走进了一家两开间的瓷器店。店面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东西两面墙前立了两条五层高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瓷器店正中是一个硕大黄杨木树根雕琢成的茶桌，茶桌四周摆放了四只同样由黄杨木树根制成的凳子。在茶桌上，分成两排摆放了六只小巧玲珑的薄瓷杯，在茶杯的旁边，是一只深紫色的紫砂壶。 店主人是一位黑瘦的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他正坐在凳子上惬意地享受着茶水，见江静和董勇两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两位贵客光临小店，想淘些什么东西？” “呵呵，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江静淡淡地笑着：“你忙你的，我们就是看看。” 江静一边说着一边在瓷器店里转了起来，她的目光被左侧货架上一只红釉香炉所吸引了。 “这位女士真是好眼力啊！”店主人冲江静竖起了大拇指：“一眼就看中这只香炉了。” “可以拿出来看看吗？”江静问道。 “当然可以。”店主人从腰间拿下钥匙，将货架上玻璃门打开，小心翼翼地将红釉香炉从里面拿了出来。 董勇从旁边望去，只见香炉造型优美，釉面晶莹透亮，色泽如刚刚凝固的牛血一般，煞是喜人。虽然不懂瓷器，董勇也知道这只香炉不是一般的瓷器。 江静将小香炉接到手中掂了掂分量，感觉比较压手，又到店中间的灯光下看了看香炉的内胎、香炉的器口，只见红釉熔融到边缘，整齐无比。 “有放大镜吗？”江静问道。 “有，有，稍等！” 店主人取过放大镜交到江静手中。 江静透过放大镜望去，只见香炉上呈现出隐隐约约的纹路，看着象牛毛一样，色泽则如牛血一般。她再将香炉倒过来，看香炉的底部，只见底款的青花小楷一丝不苟：大清康熙年制。 江静点了点头，将香炉还给了店主人。 “这香炉是什么年间的瓷器？”江静笑着问道。 店主人一副老实相：“两位一看就是行家，我不敢瞒你。我请专家鉴定过，这只香炉是其实是清三代官窑的烧制品，叫做郎窑红。” “郎窑红？不会是旧瓷拼烧而成的吧？”董勇从店主人手中接过香炉，对着灯光想找上面的接缝。 江静白了董勇一眼，笑着说道：“勇哥，真正的郎窑红，即使是旧瓷拼烧而成的，这么完成的器形，至少也能卖到一百多万。这位老板手中如果能有这么一件瓷器，还会在这里开这间小瓷器店吗？” 董勇老脸一红，赶紧闭口，乖乖地看继续欣赏香炉。 店主人看把戏被揭穿，只好讪讪一笑：“这位女老板年龄不大，倒是见多识广啊。今天真是遇到行家了。不错，我这只香炉不是什么清三代的郎窑红，而是民国初期景德镇瓷器高手的仿制品。” “你看看，这香炉的器形拉得多正，釉料上的多均匀，窑变之后色彩多鲜艳？”店老板从董勇手中拿过香炉向江静指点道：“我想真正的郎窑红也不过如此。” 江静淡淡一笑，很想说你错了。她在北京的时候，曾经北京收藏家协会秘书长家见过一只真正郎窑红，眼前这只香炉的红色虽然鲜艳，比起真正的郎窑红还是有差别的。不过，能仿制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老板，这只香炉多少钱肯出手？”江静问道。 “八千块，少一分我都不卖。”店老板语气中有一种不容商量的味道。 董勇把江静拉到一边，低声问江静：“静静，这只香炉真的要买下来吗？” 江静点了点头说：“正好用来到嘉士琪拍卖行拍卖。” “那么你想最高出多少钱买下来呢？”董勇笑着问道。 “五千吧。五千块的价位还能接受。”江静低声说道。 “好，交给我吧。”董勇嘿嘿地笑了一笑：“鉴别瓷器我不如你，砍价你可就不如我了。” 不待江静有所反应，董勇就回到店主人身边，拉着店主人一阵猛砍。说起来董勇要感谢姬国胜，当初正是在姬国胜的服装店卖了一个多月的衣服，正日里和各种各样的顾客打交道，再秉承了姬国胜和姬小丽的无私传授，董勇砍价的经验可是厉害无比。 果然，几个回合下来，店主人举手投降，乖乖地以三千元的价格将香炉卖给江静。董勇一脸灿烂地冲江静笑着，神情得意无比。 在回粤城的路上，董勇向江静请教，为什么郎窑红的瓷器这么值钱，一只小小的瓷器都能卖一百多万？ 江静回答说，其实郎窑红还不算贵，明朝永乐、宣德年间的祭红瓷器价格更在郎窑红之上呢。 关于瓷器，江静专门下过一番功夫研究，她说，现在就将她知道的一些东西讲给董勇听，董勇将来见了嘉士琪拍卖行的人，也可以忽悠一番。 董勇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江静说道，祭红和郎窑红都属于色釉系统的红釉瓷系列。除了祭红、郎窑红之外，还有明朝嘉靖年间的矾红、清朝康熙年间的豇豆红系列。其中以祭红和郎窑红最为名贵。 红釉瓷成色原理很简单，江静笑着说，就是釉料中含有铜分子，经过高温烧制之后，铜分子发生了氧化还原反应，呈现出了鲜艳的红色。 红釉诞生于北宋时期，中原省的钧窑首先烧制出来的。在一次偶然的窑变过程中，瓷器呈现了青红相间的颜色，看起来鲜艳无比，甚是喜人。在众多瓷器当中，可能有一两件瓷器发生了完整的还原反应，于是通体都是红色。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往往几个月才能发现一两只瓷器通体鲜红的瓷器，所以就弥足珍贵。 自宋朝以后到元朝，由于战乱的原因，中原的瓷匠为了躲避战乱大批南迁，到了江西景德镇。明朝永乐、宣德年间，官窑红瓷器都出自景德镇。其中永乐初年烧制出的祭红又被称为积红、霁红或者宝石红。瓷匠对能够烧出红色瓷器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有些人竟然宣称红釉是西洋红宝石研磨成粉末后加入釉料烧制而成的，故被称为宝石红，因此价格也极其昂贵，又千窑出一器之说。 永乐年间烧制红釉的技术到了嘉靖年间竟然失传，当时的瓷匠烧不出祭红，就改烧矾红。因为矾红属于氧化铁呈现出的色泽，所以要比铜分子经过还原呈现出的色泽暗的多，所以价值上也就不如祭红许多了。 到了清朝康熙四十四年左右，江西巡抚郎廷极主持景德镇窑政，景德镇的陶瓷工匠经过不断探索，又烧出了郎窑红，其中的上品可以媲美明朝永乐年间的祭红瓷器。所以比起祭红来，郎窑红价值并不低多少。 郎窑红也属于铜红呈色系列。因为铜红对窑火的温度极度敏感，而窑洞因为空间比较大，各处的炉火温度并不一样，所以呈现出的色彩也并不相同，故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之说。瓷匠在烧纸红釉的过程当中，也尽量以小件物品为主，不象青花瓷器那样可以烧制大件的瓷器。因为只有瓷器越小，整体发生窑变的可能性越大，烧出纯红色瓷器的可能性越高。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四) 经过江静的一路点拨，又加上在瓷都景德镇的亲眼观看了那么多瓷器，董勇瓷器知识大增，言谈之中已经流露出瓷器行家的风范，可惜董勇只是银样蜡枪头，除了可以在鉴别瓷器的有关理论上蒙蒙人外，在现实中鉴别瓷器的能力并没有因为参加**瓷器速成班而有所提高，基本上还停留在一个初级入门者的水平. 回到粤城之后，江静告诉董勇，她会找一个内线将这只民国年间的高仿红釉香炉到嘉士琪拍卖公司委托他们代为拍卖。董勇可以先回丽芳电器处理公司的事务，这几天有什么行动江静会通知他的。 第三天，江静过来找董勇说，她委托的朋友到了嘉士琪拍卖公司，嘉士琪拍卖公司聘请专家对那只红釉香炉进行了鉴定，得出的结论和他们当初估计的一样，是一件民国年间的高仿瓷器。嘉士琪拍卖公司对江静的朋友说，这样的高仿香炉拍卖不上价格，不过如果江静的朋友愿意，嘉士琪拍卖公司可以以五千元的价格将其买下来。按照江静的事先交待，她的朋友以五千元的价格将这只高仿红釉香炉出售给了嘉士琪拍卖公司。 “既然已经看出是高仿瓷器，嘉士琪拍卖公司为什么要买下来呢？”董勇奇怪地问道：“莫非他们想买通鉴定专家，将这只红釉香炉鉴定成为郎窑红真品，然后卖一个大价钱吗？““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江静摇头说道：“因为竞拍得主事后也会找专家进行鉴定，假如得出和嘉士琪所买通的专家不一致的结论，那么嘉士琪拍卖公司的牌子不就砸了吗？” “那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用途呢？”董勇挠头道，“这个嘉士琪公司，做起事情来怎么古里古怪的？” “呵呵，不古里古怪我也不让你过来帮我了。”江静笑着说道：“好了，别伤脑筋了。嘉士琪拍卖公司一定有后续动作，到时候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大约过了半个月，江静打电话给董勇，告诉他嘉士琪拍卖公司已经在报纸上发表了公告，要于下周六举行一场拍卖会，在拍卖物品的名录上，赫然写着清朝康熙年间郎窑红香炉一只。 “呵呵，看样子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江静兴奋地对董勇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董勇旋即安排人到嘉士琪拍卖公司办理竞拍手续，在交纳了五万元保证金后，丽芳电器顺利取得了参加下周六在粤城会展中心a座西厅举行的拍卖会的资格，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丽芳公司领到了十九号号牌。 一九九年三月六日，星期六，嘉士琪拍卖公司第七届收藏品拍卖大会在粤城会展中心如期举行。 参加拍卖会的竞买人并不算多，包括董勇在内一共有五十多号人。在现场，除了嘉士琪拍卖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及参加竞拍的竞买人外，还有七八名记者，江静就在其中。 董勇留心观察下，果然发现一名黑西装的男子有意无意地跟随在江静身后，显然，嘉士琪拍卖公司已经对江静开始了重点照顾。 竞拍的第一件物品为一块翡翠雕刻的弥勒佛。那玉器看起来有鸭蛋大小，呈现着墨绿的颜色，从董勇这边远远望去，和一块玻璃没有什么差别。 瘦瘦高高的拍卖师对下面高声喊道：“明朝中期的玻璃翡翠弥勒一尊，起拍底价八万元，竞拍开始！” 拍卖师话音刚落，五号竞买人立即报出了八万五的价格应拍，随后有人立刻涨到九万。就几下功夫，这块玻璃翡翠弥勒佛的价格就突破了十五万，最后以十八万八千元的价格被二十一号竞买人拍下。 玻璃翡翠到底属于玻璃还是属于翡翠？董勇这个玉器的门外汉自然弄不明白，不过他揣测属于翡翠的居多，否则这鸭蛋大小的玩意儿也不可能拍到十八万的高价。只是董勇不知道这块玻璃翡翠弥勒是不是赝品，看来等拍卖会结束后向江静请教了。 又拍卖了两件物品，竞争不怎么激烈，很快就到了拍卖郎窑红香炉的时候了。这时候董勇开始集中精神了，按照江静的要求，董勇要在拍卖郎窑红香炉的时候进行搅局。 “清朝康熙年间郎窑红香炉，起拍价八十五万——” “八十六万！”拍卖师的话音尚未落下，四十八号竞买人立即举牌应拍。 “八十七万！”三十五号竞买人不甘示弱。 “九十万！”六号竞买人也加入进来。 董勇注视着拍卖师面前摆放的那只红釉香炉，他有点怀疑，这还是他和江静花了三千块在景德镇买下的那只香炉吗？怎么能拍到这么高的价格呢？ 董勇将目光转向了在站在拍卖会场边缘的江静，却见江静对他轻微皱了一下眉头，董勇这才想起来，江静交给他的搅局任务。 “九十五万！”董勇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心想自己一定疯了，竟然会以九十多万的价格去买一只不到五千元的高仿香炉。 三名竞买人被董勇这个新冒出来的竞买人弄糊涂，他们心想，事先没有说还安排有其他人竞拍啊，这个家伙是谁啊？ 四十八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九十八万。”他喊出新的报价。 “一百万！”董勇马上跟着报价，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百二十万。”六号一看不好，立即大幅度的加价，想让董勇知难而退。 “一百五十万！”三十五号立即开始配合。 董勇看了看江静，江静微微摇了一下头，董勇作出一副想举牌又不甘心的样子，最后悻悻地选择了放弃。 最后，四十八号竞买人以一百六十万的价格买下了所谓的大清康熙年间的郎窑红香炉。 在郎窑红香炉后面，嘉士琪拍卖公司拍卖的下一件艺术品是宋徽宗的《黄鹂戏柳图》。如果说所谓的郎窑红香炉拍出一百六十万的高价令董勇咂舌的话，那么《黄鹂戏柳图》最终被二十六号竞买人以一千三百八十万的价格拍下来更是让董勇的眼睛珠子就要掉到地上。即使这幅《黄鹂戏柳图》是宋徽宗的真迹，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宋徽宗的真迹变得那么值钱了呢？ 董勇正在想着，他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董勇起身来到洗手间，接通了电话，原来却是江静的电话。 “勇哥，我现在在会场外面的公用电话亭，今天计划有变，待会儿拍卖会结束的时候，你跟踪四十八号竞买人，我跟踪二十六号竞买人，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背景。”江静在电话中小声说道。 “静静，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跟踪吗？”董勇低声说道：“你单独跟踪我担心你的安全，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黑西装的男子老在你附近转悠呢？” “勇哥，放心吧，我毕竟是新华社记者，嘉士琪拍卖公司暂时还不敢怎么着我，最多不过恐吓一下我而已！现在有两条线索，我们丢了哪一条都可惜，所以我们必须两个人都跟踪。要不我俩换一下，你跟踪二十六号，我跟踪四十八号。” 见江静执意如此，董勇也只好同意：“好吧，我们还是分头跟踪吧，我仍然跟踪四十八号。静静，你跟踪二十六号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有什么情况不要妄自行动，记得给我打电话。” 董勇还想交待什么，有人推门进了洗手间，董勇只好挂断电话，起身出去。 董勇回到会场，几分钟后，他看到江静也回到了会场。 随着最后一件清代缠丝青花盘的拍卖成功，嘉士琪拍卖公司第七届艺术品拍卖会落下了帷幕。 董勇开着黑色的奔驰380，紧紧地跟随着前面的那辆奥迪a4，四十八号竞买人就坐在车里。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五) 在车流中行驶了四十分钟后，奥迪a3行驶下了高架桥，拐进了天宇大厦的停车场.董勇看着四十八号从车里出来，然后快步走入了天宇大厦。 董勇冲下车，追到天宇大厦的大厅，四十八号连影子都不见了。怎么办？这天宇大厦有五十多层高，里面有数百家公司，怎么知道四十八号到哪里去了呢？ 董勇看了看在天宇大厦门口值班的保安，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保安先生，你好！”董勇笑眯眯地来到保安面前。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保安诚惶诚恐地看着面前这位开奔驰车的大老板，被一位大老板称呼为“保安先生”，这对小保安来说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刚才走进大厦的那位先生我看着非常面熟，很象我多年前的一位朋友，可是我又不敢肯定。请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董勇笑问道。 “哦，你说雷总啊？我只知道，他是天地贸易公司的老总，姓雷，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保安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哎呀，我的朋友也姓雷，不知道这位雷总是不是我的那位朋友呢！”董勇一副很巧的样子。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道天地贸易公司去问问吧？”小保安非常热心。 “不用了，谢谢！”董勇摆手阻止道：“你可以把天地贸易公司的电话给我，我自己打电话问一下就可以了。” 保安翻了一下天宇大厦内部通信录，将天地贸易公司的电话给了董勇，董勇再次道谢后，离开了天宇大厦。 回到公司后，董勇交待秘书，去打听一下天宇大厦里的天地贸易公司主要是做什么业务的。秘书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半个小时候，他已经弄清楚了天宇贸易公司的背景了。 天宇贸易公司是txl公司在粤城地区的代理商，按照行话来说，属于地包，主要向粤城各经销商批发txl彩电。 秘书还说，天宇贸易公司老总名叫雷继党，据说，这个雷继党总经理对丽芳电器的意见非常大。 “好了，我知道了！”董勇点了点头，让秘书退了出去。雷继党竟然是他的同行，这可真是太巧了。至于雷继党这个同行对丽芳电器意见大，董勇认为非常正常，在粤城，只要是搞电器行业的，除了丽芳公司的人外，没有人对丽芳电器意见不大的。 那些零售业的同行意见大是因为丽芳电器以低价策略，将大部分顾客都吸引到丽芳电器大卖场来了。而那些搞批发的各大电器的全国总代理、省级总代理以及地级总代理意见大是因为丽芳电器可以越过他们这三级代理经销商向厂家直接拿货，这直接影响了这些家电代理商的出货量。 正在这时，董勇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江静打过来的。 “勇哥，你知道二十六号竞买人是什么公司的吗？”江静在电话中问董勇。 “我怎么会知道呢！”董勇苦笑着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丽人公司！” “什么？”董勇一下子愣在那里。 自从丽芳公司推出无铅健康新概念化妆品后，水天长的丽人公司销售大受影响，一直维持惨淡经营。那么在嘉士琪公司的拍卖会上，水天长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千三百多万，去竞拍下《黄鹂戏柳图》呢？即使水天长手中有这么多钱，他为什么要在公司经营都很困难的关头去拍这副《黄鹂戏柳图》？水天长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含义呢？难道说水天长和嘉士琪拍卖公司幕后老板张虎又牵扯在一起，打算搞什么大动作吗？ “静静，四十八号的背景我也已经弄清楚了。你先回来吧，”董勇说道：“丽人公司方面暂时也不要管他，我可以找人从天地贸易公司下手，将其中的关键弄清楚，到时候，我们就明白水天长和嘉士琪拍卖公司在搞什么鬼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txl粤城分公司位于粤城市西山区的一栋写字楼内。这栋写字楼的建筑风格非常奇特，往好的地方说，是中西合璧，往不好的地方说，就是不伦不类。这种不伦不类的建筑风格曾经很得某些领导们的欢心，北京火车西站就是其中的代表。董勇不太喜欢这样的建筑，好好的西式架构的大楼，偏偏戴了飞檐翘角的中式帽子，明晃晃的玻璃瓦屋顶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眼，这种风格不土不洋，不中不西，算什么玩意儿啊？ 穿过自动开合的玻璃大门，两旁突兀的立着两面巨大的镂花玻璃镜子，据风水先生说，这样的布局能招财进宝。董勇乘电梯到了三楼，来到txl粤城分公司岳经理的办公室。 岳经理的办公室很大，仅仅是单独隔出来的会客间就比董勇在丽芳电器的办公室大了一倍多。不过董勇并不觉得自己的办公室寒酸，丽芳电器的口号就是低成本低价格，控制成本当然要从他这个总经理做起。 董勇在仿红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岳经理就热情地迎了出来。岳经理正在开会，听说董勇来访后就匆匆结束了会议。丽芳电器现在是txl公司的大客户，丽芳电器一家大卖场的销售量竟然占到txl公司在粤城地区出货量的三分之一，试问这样的大客户岳经理怎么敢得罪呢？ 和岳经理寒暄了几句，董勇技巧性的将话题引向了天地贸易公司。 “这段时间出货量怎么样呢？”董勇笑着问道。 “唉，有喜有忧啊。”岳经理摇头回答道：“你们丽芳电器的出货量一直呈现直线上升的态势，可是其他经销商的销售却有大幅度的下降。经销商们都向我们抱怨，丽芳电器的价格战太厉害了！他们也要求我们降低供货价，老实说，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 “呵呵，我们丽芳公司可是现金提货，如果他们提货量能象我们这么大，又都是现金支付，你们txl公司也可以给他们优惠的直供价啊！”董勇淡淡一笑。 “董总真会开玩笑。你以为经销商个个都象丽芳公司那么有实力啊？”岳经理摆手说道。 “狗屁！”董勇骂了一句粗话：“有实力？你可知道，我昨天在嘉士琪拍卖会上可被别人弄得丢尽了脸！” “哟呵！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丽芳电器的老总丢脸啊？”岳经理非常感兴趣：“说来听听！” “好你个家伙，一听我丢脸你就来劲儿啊！”董勇笑骂了一句：“没见过你这么幸灾乐祸的！” “嘿嘿，我只是好奇罢了，怎么敢对董总幸灾乐祸呢？”岳经理连忙辩解了一句：“董总不要卖关子，说来听听。” “天地贸易公司的老总雷继党，你不会不知道吧？”董勇对岳经理说道：“你们txl公司的粤城地区总代理，就是他让我丢了大人了！” 说着董勇将在嘉士琪拍卖会上发生的一切向岳经理讲述了一遍。董勇最后大声说道：“老岳，你还说天地贸易公司没钱，你看看人家出手多么大方啊，竟然用一百六十万买一只小瓶子。这对我们丽芳公司来说可是不敢想象啊。““好了好了，什么不敢想象！只是董总你大人有大量，不想与老雷争而已。”岳经理奉承着董勇：“你不是也对这只小瓶子叫到了九十五万了吗？九十五万和一百六十万之间的差别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你这个跑了五十步的人就不要嘲笑老雷那个逃跑了一百步的人了。” 岳经理话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怎么舒服，他再想着天地贸易公司的雷继党，这个老雷，欠着txl公司一百多万块货款不付，每次他打电话去催的时候老雷都推说帐上没钱。没钱没钱！这可倒好，老雷竟然有钱花一百六十万去买一只瓶子。 “呵呵，岳总，不说这个事了。我这次过来是专程约你去吃饭的。今天晚上下班后，我们到南海海鲜渔港去吃饭。”董勇贼笑着：“我请客，你买单！” “什么？你这个大老板还让我买单？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岳经理口中叫着委屈。 董勇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向岳经理告辞。等到晚上，到南海海鲜渔港喝酒的时候，他就能从岳经理口中得到进一步反馈的消息了。 将董勇送到楼下之后，岳经理气哼哼地回到了楼上，他生气，他非常生气，当然，是生雷继党的气！ 岳经理立刻拨通了雷继党的电话：“老雷，那一百三十万货款什么时候付啊？上边压力很大啊，如果你再不付的话，我看粤城地区的总代理就要换人了吧？” “岳总，别吓唬我好不好？”雷继党在电话中告饶：“你说说咱俩合作了三年多了，我老雷以前什么时候拖过你的货款？如果不是丽芳电器搞什么低价战略挤兑的我的零售客户销售不畅，这一百多万货款我怎么会拖欠的这么久呢？” “好了，老雷，你就不要再搪塞我了！”岳经理不耐烦地说道。自从知道雷继党竟然以一百六十万的价格拍下一只小红香炉后，岳经理怎么听雷继党的话怎么觉得虚伪。 “我听说昨天雷总在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拍卖会上大展神威，以一百六十万的价格拍下一只郎什么红的香炉呢！”岳经理不冷不热地敲打着雷继党。 “哎呀！岳总，这事怎么传到你的耳朵里去了呢？”雷继党惊讶地说道：“即使在我们公司，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啊。”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岳经理冷冷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哎呀，我真没想到，雷总没钱付帐，却有钱去买什么艺术品。看来雷总真是一个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风雅人啊。” 第九章 嘉士琪拍卖行(六) “唉，岳总，什么啊！”雷继党在电话中唉声叹气，他对岳经理说道：“这事怎么就让你知道了呢？事到如今我只好告诉你真相了.我竞拍下的那只香炉是假货，根本不是什么清朝康熙年间的郎窑红。” “什么？老雷你竟然以一百六十万元拍下了一只假货？”岳经理惊讶地叫道，即使他头脑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事情的并非他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岳总，这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你等着我，我马上赶过去。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雷继党挂断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雷继党气喘吁吁地赶到了txl粤城分公司。 “岳总，我拍下这只假古董就是为了替筹集货款好支付欠你们txl公司的货款。”雷继党大口地喝了两口水后，开始向岳经理解释其中的一切。 “这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了，你竞买下那只郎什么红香炉不是需要支付一百多万竞拍款吗？怎么还说是筹集货款呢？”岳经理说道。 “岳总，老实说，开始的时候我也象你一样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是经过高人的一指点，我才明白了其中的门道。”雷继党压低声音对岳经理说道：“我下面告诉你的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老雷，我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岳经理拍着胸脯向雷继党表示。 “我和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拍卖只是做一个样子，是做给银行看的。”雷继党低声说道：“那一百六十万拍卖款我打到嘉士琪拍卖公司后，嘉士琪拍卖公司会通过别的渠道再还给我，当然其中要支付给嘉士琪拍卖公司一定比例的手续费。” 岳经理静静地听着，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拍卖行里面的猫腻。 “说实话，我如果有办法，也绝对不会想靠这些歪门邪道来蒙骗银行，可是我不是被丽芳电器逼的没办法了吗？”雷继党对岳经理大吐苦水。 “在天地贸易公司的仓库里，还有八百多台txl彩电。按照你们给的分销价，我根本批不出去。”雷继党说道：“批发不出去，我哪里有什么货款支付给txl？可是假如我不再不支付这笔货款，恐怕我txl粤城地区总代理的资格就保不住了。” 雷继党声音逐渐高了起来：“我老雷能从一家电器经销部起家，做到天地贸易公司今天的规模，靠地全是txl，假如我失去了txl总代理的资格，怕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即使天地贸易公司再困难，我都要想办法偿还txl公司的货款，我不能失去这个地区总代理的资格。” “我在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拍卖会上通过竞拍买下了那只假古董，就是为了向银行套取贷款。”雷继党对岳经理说道：“整个过程都是我们这些竞拍人和嘉士琪拍卖公司进行配合，演给银行看的一幕戏。” “那只郎窑红香炉虽然是假货，但是出具的文物鉴定书却是货真价实的，这些文物鉴定专家早就被嘉士琪拍卖公司收买了。我拍下那只假古董后，手中有货真价实的鉴定证书，有完整的购买付款记录。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到银行贷款就相当容易了。到时候我们一打点银行的相关人员，贷款就随之而来，那么贷款一到手，我不正好用来支付欠你们txl公司的货款吗？” 岳经理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这个老雷啊，为了一笔贷款，竟然能搞出这么多道道，麻烦不麻烦啊？ “老雷，贷一百多万的货款需要搞这么多飞机吗？既然你在银行内部有关系，直接打点一下他们，不就贷到款了吗？”岳经理疑惑地问道。 “岳总，事情如果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喽！”雷继党感慨的说道：“象我们天地贸易公司这种小公司，完全靠贸易起家，全部身价都用来购销货物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可用于抵押的贷款的流动资产，又不象你们txl这样的大公司，什么都不要，就能被银行评为四a级客户，动不动就给几千万上亿元的授信额度。我们要想贷款，难者呢。” 雷继党继续说道：“即使我们在银行内部有关系，但是在贷款相关手续上，却必须做到滴水不漏，这样银行那边在审批贷款的时候才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说道这里，雷继党笑了起来：“岳总，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到嘉士琪拍卖公司竞拍古董的这条路还是银行方面的人告诉我的。看来，他们和嘉士琪拍卖公司早有勾结啊，象这样通过假古董套取银行贷款的事情以前应该也发生过许多次了。” “唉，老雷，真是难为你了！”岳经理站起来，走到雷继党的身旁，拍了拍雷继党的肩膀：“放心吧，就冲你老雷为了偿还我们txl货款而花费的这片苦心，我一定向公司总部反应，这粤城地区总代理的位置绝对不会让别的公司抢了去。” 雷继党大喜，只要能保住粤城地区总代理的资格，什么事情都好说。他站起来，紧紧握住岳经理的手，心中的感激之情完全流露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近不少。 随后，两人又坐下来闲扯起来，雷继党将自己知道的拍卖公司的黑幕都透露出来。 “岳总，你看我拍下的这只所谓的郎窑红香炉，外界没有人说它是赝品，拍卖成功并不奇怪。可是在有些拍卖会上，已经有风声说有关的拍卖品是赝品了，可是拍卖竟然还能成功。”雷继党笑着说道：“岳总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呢？说不定和老雷你一样，都是用来骗取银行贷款的。”岳经理笑道。 “不是！绝对不是！”雷继党摇头道：“象这种外界早有风声说是赝品的拍卖品，到银行贷款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银行的内鬼即使动手脚，也希望能天衣无缝，对于这种可能随时暴露出马脚的交易，他们轻易可不敢沾边啊。” “那你说是为什么呢？”岳经理问道。 “洗钱！”雷继党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a公司将一件赝品委托给拍卖公司拍卖，b公司出面竞拍下来。这样b公司将可以把应该支付给a公司的黑钱通过合法的渠道正常的支付出去，黑钱在这个貌似正常的交易过程中就被洗白了。” 岳经理恍然大悟。 雷继党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一名熟知拍卖内幕的知情人士，他说：“在拍卖行业通行的观点是：拍卖仅仅提供了一个公平的交易渠道，至于委托人与竞买者有什么更“深”的目的或者做法，拍卖公司作为中介一般很难知晓。就如同商场和银行，都为顾客提供了一个交易场所，但顾客在进行交易后到底拿商品或金钱去干些什么，则商场与银行并不去管，更不是他们的责任。 正是在这一通行原则下，拍卖行即使通过拍卖提供了洗钱渠道也不会受到任何谴责或惩罚。就雷继党了解道的有关关拍卖行“黑幕”，总结起来大致有几个类型：第一，洗钱。乙将一件“艺术品”拿到拍场，甲以高价购回。于是，利用拍卖公司的中介服务，甲将需要支付的“黑钱”，安全、迅速地送到乙方手中。 第二，行贿受贿。行贿者有时将行贿对象的某件不值钱的艺术品进行拍卖，暗地派人用高价买下，进行变相行贿；这行贿对象往往是握有实权的政府官员或者金融官员，他们通过拍卖收藏品，变相的完成了受贿的过程。至于收藏品是不是赝品，只有天知道了。 第三，就是骗取银行高额贷款。就象我们天地贸易公司一样，利用拍卖，虚抬艺术品或古董成交价格，实际交易价格要低很多，然后将拍品抵押给银行，获得高额贷款。 第四，内外勾结，掏空国有资产。有些国营大企业甚至某些国营文物商店，经常会以收藏的名义去竞拍一些毫无价值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赝品文物。通过这种方式套取国有资产，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曾经有一位企业负责人，花了一千三百多万的高价，竞拍下北京***前的两只灯笼。这两只旧灯笼有什么价值？值得花这么多钱去购买呢？如果不是花国家的钱，竞拍者怎么会如此慷慨呢？至于文物商店、博物馆等享受国家拨款的部门用国家的钱去购买赝品文物，其中的猫腻更是显而易见。 第五，则是货真价实地卖假古董，骗傻子。我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原浙江中澳纺织品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定林一九九六年在杭州的一次拍卖会上，以一百四十万元的价格竞拍得十件书画作品。后经专家鉴定，其中六件作品是假货。由此引发了中国拍卖史上的第一起因画作真伪之争而引起的买家状告拍卖公司的诉讼，也就是当年沸沸扬扬的‘中国拍卖第一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雷继党还意尤未尽头，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这种拍卖公司在我们粤城还算少的，听说北京更为严重呢。在北京，出现了很多短命的文物拍卖公司。有的只拍了一场就关门了。这些短命的文物拍卖公司因为一次赚够钱改行呢？还是干脆就为了替违法活动充当交易渠道而成立的呢？再或者是经营不善而破产的呢？其中的真相，我们局外人很难看清了！” “那按照你这么说来，我们粤城这家嘉士琪拍卖公司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成立的呢？”岳经理问道。 “当然，嘉士琪拍卖公司的幕后老板是银河去黑社会老大张虎。”雷继党神秘地说道：“你说说张虎一个黑社会，成立的拍卖公司，会干净吗？” 送走了雷继党之后，岳经理还是在不断的感慨，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拍卖行业，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内幕。 到了晚上，岳经理依约到南海海鲜渔港赴宴。酒桌上的气氛非常热烈，等几瓶洋酒下肚之后，岳经理早已经将答应雷继党不向外人透露的内幕的承诺抛到九霄云外了。在交杯换盏中，董勇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岳经理这里搞到了想要的消息。 友情推荐《忘情都市》作者：键盘上的烟灰链接：http://.17k/main/readbook.do?method=showchapter&bid=11263&cid=653894 第十章 鉴别高手 一九九四年夏季，在北京文物市场曾经发生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正是这件事情，使国家文物部门下定决心将全国的文物鉴别专家召集在一起，集中他们的全部经验，再加上现代科技手段，培养了几名文物鉴别高手.路家声就是这几名鉴别高手中最出色的一位。 事情还得从当年说起，从九四年六月开始，在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交易市场陆续出现了一批北魏时期的陶俑，这些陶俑外表斑驳陆离，看起来非常故旧，象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 敏感的古玩行业的众多收藏家都将目光投向了潘家园古玩交易市场这批陶俑上。 为什么呢？因为北魏时期的陶俑在国内市场太稀少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考古发掘，出土的也就那么几件。现在，潘家园古玩交易市场上竟然出现了北魏时期的陶俑，那么随便捞一件，还不得是国家一级文物？下半辈子就可以枕着这国家一级文物天天做梦，什么都不用干了。 虽然说私下收购国家一级文物属于犯法的事情，是要蹲大牢的，可是这些文物收藏家们私下里即使冒着蹲大牢的风险，也要想办法捞一件北魏时期的陶俑真品啊。 那么这批陶俑是不是真品呢？几乎所有看过这批陶俑的专家都一直认为，这批陶俑是真品无疑，无论从造型风格以及制作工艺上来看，还是从老旧的外表来看，这批陶俑都是真品。 就这样，在九四年的北京古玩市场上，迅速掀起了一场北魏时期陶俑收购狂潮。 北京几家国家文物单位开始坐立不安了。咋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宝流失呢？没有办法，国家收购。于是有关部门拨了专款对这批北魏陶俑进行了“抢救性”的收购。 其中中国历史博物馆买了三次，花费了八十万元经费。故宫博物馆购买了两次，花费了十万元文物经费。 可是尽管文物部门不断收购，北京潘家园古玩交易市场上的陶俑不是少了，而是越来越多了。原先是一箱、两箱，后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北京各大古玩市场上，都涌现了大批量的北魏陶俑，这些北魏陶俑漫天飞舞，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 这让文物专家们都坐不住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说哪里发现了大规模的北魏墓葬？难道哪里有大批量的北魏出土文物吗？ 这种极不正常的现象引起了北京文物部门的怀疑。他们认为，除非是有**量仿制假货，否则没有办法解释怎么会冒出这么大批量的北魏时期的真东西。 北京文物部门又一次组织了专家对这批北魏陶俑进行了鉴定。鉴定会上出现了大多数专家都认为，这批北魏陶俑是真品。只有极个别专家认为这些陶俑是假冒的，但是却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大家，似乎有点为假而假的味道。 最后，北京文物部门决定向警方报案，请警方协助调查。在警方的配合下，对北魏陶俑的来历进行了彻底调查，他们很快发现，这些所谓的北魏“文物”都来自中原省。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中原省洛阴市北邙山的一个叫做南石山的小村子。而这些北魏陶俑，就是在南石山村制造出来的。 原来在这个小村子里有着仿造唐三彩，仿造北魏陶器的高手。在北京潘家园文物收购战发生前的两个月，曾经有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客户来到南石山村，在他的要求下，村里的仿制高手为他仿制了一批古代的陶俑。几天后，他又回来了，又让仿制了几百件同样的东西。 在警方的帮助下，最后这个神秘的人被抓获了，但是这个案件不仅让北京国家文物部门遭受到巨大的竞技损失，更是让所谓的文物专家丢尽了脸。为了避免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国家文物部门才痛下决心，集全国所有文物专家之力，加上现代科技手段，培养几名超级的文物鉴别高手，组成一只超级豪华的文物鉴别国家队。当各地文物部门在遇到什么难以鉴别的文物时，这支文物鉴别国家队的超级高手就可以出面为他们鉴别了。 路家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经过四年培养才出师的文物鉴别高手。他的特长是鉴别陶器、瓷器、玉器以及木器。 当董勇按照江浩天部长的指点，到故宫博物馆找到路家声的时候，路家声也正在为北京市海关解决一件难题呢。 在飞往英国伦敦的一驾客机上，北京海关人员从一件托运的行李中发现了唐三彩奔马。这匹奔马从器型、工艺等方面来看，无疑是一件真品。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北京海关官员请有关专家队这件唐三彩奔马进行进一步的鉴定。专家们采用的是目前鉴定文物中最常用的热释光技术对这件“唐三彩”奔马进行了鉴定，可是却出现了最不可以思议的结果，热释光测年显示，这件唐三彩奔马是一件三千多年前的文物。 这怎么可能呢？唐朝成立于公元六百一十八年，距离现在不过一千三百多年。而唐三彩烧制技则是在唐朝时期才出现的，怎么那能在三千多年前出现唐三彩的奔马呢？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唐三彩烧制技术在唐朝以前一千多年就出现了，要么就是进行热释光测年的仪器坏。可是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啊。 这几名文物专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不得不向路家声这个文物鉴别国家队队员进行求助。路家声经过分析，判断出这是一件利用高科技技术造假手段制造出的赝品。 科学试验发现，使用x射线照射器物，和热释光测年结果之间存在着定量关系。一秒钟的x光照射结果在热释光测试法下大约相当于器物在正常情况下一千年的演变。造假者正是利用这个原理来欺骗热释光测年的技术鉴别手段。只是这件唐三彩在照射x射线时造假者没有把握好时间，照过了头，从而造出了一件三千多年前的唐三彩。 在故宫博物馆的实验室内，路家声对海关的文物专家说道：“如今的造假者已经和过去的造假者不同。他们已经学会了利用最新的高科技技术和手段来伪造避免被鉴定出来赝品。比如你用碳14测定物品，那么我就在通常被用来‘取样’的底足部位把原来古远年代的有效成分黏结上去，让你刮取下来的碳标本测出的年代依然古远。你用‘热释光法’来鉴定陶俑，那么我就用原来墓葬中的砖头研磨成粉末，不用经过烧制，只要在瓷土中加入高能固化剂，这样，‘热释光’测出的陶俑的年代仍然久远。” 说道这里，路家声叹了口气：“唉，说实话，我也真怕这些造假者。也许有一天，他们能制造出一种赝品，让世界上所有的鉴别文物的仪器都失去了作用。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无法判断了，自己面前的这件东西，到底时古代的文物，还是现代的仿制品呢？” 第十章 鉴别高手(二) 等路家声将海关的人送走之后，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董勇.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路家声问道。 “路家声先生吧？”董勇笑呵呵地递过去一张名片：“我是丽芳电器的董勇，江部长介绍我过来的。” “噢，我想起来了，江部长的秘书昨天在电话里给我提过。”路家声笑着伸出手说道：“董总，你好你好！” “路先生刚才的鉴定真是精彩啊。让我这门外汉也大长见识。”董勇握住路家声的手，无比佩服的说道。 “呵呵，算不上什么吧。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鉴定赝品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路家声将董勇让到实验室的一张椅子上：“董总大老远从粤东跑过来，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路先生真是客气啊。我来这里是想劳您大驾，帮我鉴定一副古画。”董勇向路家声说明了他的来意。 董勇在txl岳经理那里弄明白嘉士琪拍卖公司的运作黑幕后，立即明白丽人公司竞拍下《黄鹂戏柳图》是什么意图了。水天长一定是想用这幅宋徽宗的赝品画作当作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 那么水天长是打算向哪一家银行申请贷款呢？董勇找人偷偷收买了丽人公司财务部的一个小会计，通过他，董勇了解到，水天长准备申请贷款的银行正是粤城市工业银行，据说工业银行的陶大伟处长还到丽人公司现场考察过两次呢。 真是阴差阳错啊，真没想到，陶大伟和水天长能走到一起。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水天长一定是勾结了陶大伟，利用手中的《黄鹂戏柳图》这件赝品来套取银行的贷款。天地贸易公司的雷继党不是说，他是受了银行里的人的指点，才懂得通过嘉士琪拍卖公司去拍下赝品套取贷款的吗？那么水天长的情况非常类似，说不定水天长是受了陶大伟的指点才明白这条路子的。否则，以水天长的经验，怎么能想到这么一条门路呢？ 张虎、水天长、陶大伟，这三个丽芳公司和董勇的仇人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走在一起，命运也真会开玩笑啊。这样也好，正好让董勇一起收拾，省得对付完一个还得对付下一个那么麻烦。 现在摆在董勇和江静手上的证据只有天地贸易公司拍下的那只高仿郎窑红香炉，这只香炉是他们到景德镇淘出来的，他们自然可以肯定它是赝品。这点证据只能对付嘉士琪拍卖公司，还动不了陶大伟和水天长。要想把陶大伟和水天长也绕进去，董勇和江静必须找专家证明丽人公司拍到手的宋徽宗的《黄鹂戏柳图》是赝品。 可是想证明这一点谈何容易啊？鉴别古玩字画是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鉴定结果见仁见智，结果可能各不相同。嘉士琪拍卖公司买通的那几个鉴定专家都是收藏界大名鼎鼎的，他们既然出具了鉴定书，说这幅《黄鹂戏柳图》是宋徽宗的真迹，又有几个人敢说是假的呢？江静和董勇找到其他专家，他们见到嘉士琪拍卖公司买通的专家意见在前，即使鉴别出是赝品，也不好意思推翻前面专家的鉴定意见吧？即使董勇和江静找到的专家不怕得罪人，坚持自己的职业道德，出具鉴定意见证明《黄鹂戏柳图》是赝品，嘉士琪拍卖公司买通的专家们也可以用流派不同、观点不同，鉴定意见不一致非常正常来搪塞。 江静告诉董勇，他们一定要找国内最权威的，鉴定意见一经作出就不容怀疑的那种国宝级的专家来鉴定，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嘉士琪拍卖公司买通的那几个专家无话可说。 说道这里，江静就告诉董勇，在北京文物部门，就有几个这样的国家级别、国宝级别的鉴定高手，他们是国家文物部门集全国所有文物专家的力量，结合现代高科技手段培养出来，他们出具的鉴定意见是最无可争议的权威意见。只是这几个文物鉴定的国家队队员轻易不到外面给做鉴定，要想说动他们出马，必须要找上面的人才行。 可是到那里去找上面的人呢？幸好江静的手头就有一个，她爷爷江浩天是广电部的副部长，也算是上面的人，更重要的是，这几个国家级的文物鉴定高手当中，有一个人是从广电部出去的，曾经是江浩天手下。江浩天说句话还是很管用的。 最后，去找江浩天的任务落在董勇肩上。因为江浩天最不愿意出面为家里人办什么事，江静去找爷爷肯定会碰钉子。董勇则就不同了，董勇是丽芳公司的人，丽芳公司每年从江浩天的家乡嵩阳革命老区采购大量的松花粉，给是嵩阳革命老区脱贫的大恩人，江浩天对家乡感情深厚，对董勇自然也就另眼相看了，对于董勇的请求，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就这样，董勇来到了故宫博物馆，找到了路家声。 听了董勇的情况介绍后，路家声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沉思。董勇过了很久没见路家声说话，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路先生，这件事情很难办吗？” 路家声从沉思中被惊醒过来，他抱歉地说道：“啊，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帮你想人选，一时走神了。” “帮我找人选？”董勇惊讶地说道：“路先生本身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听江部长说，你在文物鉴别方面是国内顶尖高手呢！” “别听江部长替我吹嘘，我哪里有这么厉害啊？”路家声笑着说道：“对我们文物鉴别者来说，也是各有专长的。我的专长是瓷器、陶器、玉器和木器。这些东西，只要多看多学，再加上一些高科技的鉴别手段，很快就能掌握。” “但是，董总要鉴别的是宋徽宗的书画，这属于字画的范畴。”路家声继续说道：“字画鉴定除了一些高科技的手段外，个人在书画方面的素养也非常重要，很多字画鉴定大师本身就是书画大师。在字画鉴定方面，个人的经验非常重要，而个人经验的积累是需要一定的过程的，因此，在鉴定书画的专家年纪都比较大。象我这样三十出头的人，在书画鉴定方面还刚刚入门。” “那就请路先生多多费心，给推荐一位权威的书法鉴定专家。”董勇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看来即使是文物鉴别国家队的队员，也不是全能的上帝啊。 “我们故宫博物馆有两位书画鉴定专家，在国内都属于权威人士。可是其中一位到法国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路家声沉吟着说道。 “哪另外一名专家呢？”董勇问道：“他可以帮我们鉴定一下吗？““另外一名专家两个月退休了。”路家声说道：“他家在北京，很好找。只是他脾气比较古怪，轻易不愿意出面为人鉴定，即使是熟人介绍过去的，他也会一口拒绝的。” 说道这里，路家声摇头苦笑：“所以我不敢把董总介绍过去，到时候吃个闭门羹，多下不了台啊！” 第十章 鉴别高手(三) “路先生，你还是让我去试试吧，吃个闭门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请不到专家去鉴定古画，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骗子用赝品骗去银行的钱了。”董勇对路家声恳求道。 “董总，你有多长时间啊？”路家声没有答应董勇，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多长时间？”董勇纳闷地问道。 “噢，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北京能呆多长时间？”路家声不好意思地说道：“你需要在多长时间内将专家请回去做鉴定而不耽误你们破坏那伙骗子企图的计划？” “十多天吧，最长半个月。”董勇心底盘算了一下说道：“丽人公司在下个月十号会举行一次公开展览，请粤城各界知名人士到现场欣赏《黄鹂戏柳图》，按照水天长的计划，一定是等造足了声势后才向银行申请贷款。我必须在这个公开展览上揭穿丽人公司的阴谋，否则就没别的机会了。” “呵呵，丽人公司敢将赝品画公开展览，看来这个赝品画作应该是模仿的相当精良，足以以假乱真，否则水天长也不敢冒如此风险啊。”路家声笑着说道：“鉴定这样的古画，还真的老专家出马呢。” “是啊，所以还得请路先生多费心呢！”董勇说道。 陆家声低头思考起来，象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过来片刻，董勇听路家声小声自言自语道：“半个月时间，如果是计划得当，应该是足够了。” 董勇正想开口，路家声却抬头开口道：“董总，我给你出一个点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办，比你这样直接冒冒失失登门拜访希望要大的多。” “路先生，那你还想什么啊，快说吧。”董勇急切的说道。 路家声说道：“这名专家名叫齐小石，性格比较古怪，比较难以相处。但是只要成为他的朋友，那么什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惜在他的眼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我和齐小石共事了两年，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普通同事。” “路先生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去找齐小石的朋友出面吗？”董勇接口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路家声摇头说道：“在我们故宫，大家都知道，只要是朋友的事情，无论多么过分，齐小石基本上不会拒绝，但是对于朋友的朋友，齐小石多半不会买帐。” “所以，董总唯一的机会就是——”路家声望着董勇，一字一顿地说道：“成为齐小石的朋友。” “如果董总能在十五天内把握机会接近齐小石，成为他的朋友，那么你的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了，更别说是到粤东去鉴定一副古画了。”这是路家声最后对董勇的忠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戴了副茶色镜，穿了件暗红色的立领夹克，提了一个密码箱，撇着一口夹杂着粤东口音的普通话，把自己打扮成为一个活脱脱的暴发户模样。 他对着镜子前后照了三回，转身问身旁的路家声道：“我这样的装扮合格吧。” “哈哈，合格！完全合格！”路家声大笑着说道。他也换了件小花方格的西装，下身穿一条米黄色的裤子，脚上蹬一双白色的休闲皮鞋，和董勇的装扮差不多，一看就是来自南方的小老板。 “好啦，这样就可以了。跟我走吧！”路家声带着董勇走了出去。 时间是早上七点，街道上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和拥挤的自行车车流，乘坐公交车和骑自行车依旧是大部分北京人上班的常用方式。在这方面，首都人民并没有表现出和全国其他地方人民的区别，但是这并不妨碍首都人民心中强烈的优越感。能够生在北京，本身就比其他地方的人高出一块吧。 在路家声的提议下，董勇和路家声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喝了一碗豆汁，吃了两个焦圈。据说这两样东西是老北京的最爱，可是在董勇看来，焦圈和豆汁远远比不上中原的糊辣汤和水煎包好吃。 吃过早餐，路家声招收拦辆出租车，乘车前往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 潘家园古玩市场位于北京三环路东南角，市场内分为市场分为工艺品大棚区、古旧家俱区、古旧字画书刊区、古玩区等四个经营区。 董勇和路家声刚下车，就发现在市场外边的空地上，摆着若干个地摊儿。一块块塑料布或者一张张旧报纸在空地上铺开，就成为一个摊位。在塑料布或者旧报纸上，是一件件来历可疑的古董，样子十分古旧，好像是两个小时前刚从古墓中挖出来一样。 摊位儿后面，或站或坐几个灰头土脸的汉子，他们警惕地望着董勇和路家声，似乎在揣测两人的来意。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似乎一旦发现董勇和路家声有什么不对的，就准备将地摊上的东西裹起来逃走。 路家声小声对董勇说道，这些人警惕的模样是故意做给两人看的，他们以为两人是凯子。而那些看起来十分古旧的古董，十件中有十件都是百分之一百的假货。对路家声这样的鉴定超级高手来说，这些假古董做伪的手法太低劣了：青铜器是用强硫酸腐蚀的，象牙雕刻是用骨粉压制的，烂糟糟的字画碑帖更是用硫磺薰黄的…… 进了市场，路家声直接带领董勇道了古旧字画区。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众多赝品中淘一副说得过去的古字画，而这副字画，将会是董勇认识齐小石的媒介。 路家声带着董勇一家一家摊位地逛着，每到一个摊位，路家声并不说话，只是将店里摆放的展品看看而已。就这么挨个逛下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几乎要把古字画店转完了，路家声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字画。董勇对字画一窍不通，只能凭路家声给他拿主意，只能心中干着急。 路家声摇了摇头，和董勇从一家字画店出来，他们正要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喊声：“两位老板，请等一下。” 两人扭身一看，只见一个敦实的汉子从后面过来。 “小姓张，张一茫。”那汉子手中捧着两张名片，分别递给路、董二人。董勇低头一看名片，上面写着卧云斋字画店经理张一茫，这个字画店一个多小时前似乎进去过。 “我注意两位老板很久了，”张一茫笑着说道：“看两位老板的意思，可是对古字画感兴趣。” 路家声微微一笑，指着董勇说道：“张老板啊，我这位朋友刚从粤东过来，想买一副合适的字画回去打点关系，可是逛遍了这里的字画店，都没有找到中意的字画。” “系啊系啊，真的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潘家园古玩市场竟然也是这个样子的啦，真是让人好失望好失望的啦。”董勇撇着粤东腔普通话说道。 “呵呵，两位老板不说话，我们怎么知道两位老板想买什么字画呢？”张一茫笑了起来：“店里公开摆放的展品只是应付普通人的，品相高一点的字画都收藏起来，轻易不拿出来的。两位老板如果不嫌弃，可以再到小店去看一看，我有几副品相高一点的字画，一定会让两位老板满意的。” 第十章 鉴别高手(四) “噢，我明白了二位打算要什么字画了.”张一茫点头说道：“还真凑巧，我前两天刚从北京昌平乡下收来一副字画，看起来颇为古旧，应该符合两位的要求，我先拿出来让两位过目一下。至于价格吗，看完东西再说。” 说着张一茫了里间，一会儿功夫，他捧着一只画筒出来。然后张一茫指挥店员清理出一只玻璃柜台，在柜台上面铺了一块绒布，他拧开画筒，抽出画心，一股霉烂的气息传来出来。 “没有装裱吗？”路家声皱眉问道。 “我收上来的时候老裱已经烂掉了。这几天比较忙，也没顾得上去请人装裱。”张一茫笑着说道。 张一茫将画放在绒布之上，路家声和董勇站在两旁帮他压着一端，张一茫手握着画卷轻轻向后展开，字画的本来面目就显现出来了。 只见天头的裱绫已经朽烂不堪，天头和画心的连接出多半已经断开，只有少部分连着在一起，看样子只要张一茫的动作稍微大那么一点，这连着的一少部分当即就会断裂。 张一茫慢慢展开画心，只见画面起首的部分纸质灰暗，上面还残留着几粒老鼠屎的痕迹。比老鼠屎更醒目的是画面上斑驳的水渍痕迹，这副字画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潮气熏染。以一块块水渍为中心，画面皲裂翘起，大块的如桃子小块的如瓜子，一块块触目惊心地翘着，似乎随时都可能从背面的托纸上剥落。 路家声惋惜地摇了摇头。 张一茫裂嘴一笑，说道：“这位老板，别着急。这画开头部分是惨了点，但是下面还可以。” 说着张一茫继续展开画心，后面的纸质逐渐白净起来，水渍也没有了。几竿苍翠挺拔的修竹逐渐显露出真面目，几块零落的石头旁，错落有致的题款恰到好处。 “郑板桥？”路家声惊讶地叫道。 张一茫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位老板好眼里，一眼就看出是郑板桥的六分半书题款。” 董勇虽然不懂字画，但是郑板桥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他连忙问道：“是郑板桥的画吗？” 陆家声回答道：“我再看看。” “有放大镜吗？”路家声对张一茫说道。 “三子，去把我的放大镜拿出来。”张一茫对店员大声喊道。 路家声将镇纸压上画的四角，退了几步从远处观看。这是店员将放大镜送过来，路家声靠了上去，俯身勇放大镜一分一分的挪着开。大约过了一刻钟，他终于抬起头来。 “张经理，这副画你打算以什么价位出手？“路家声问道。 张一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位老板，你认为这副画是真迹还是赝品？““赝品。”陆家声看了几眼画，又说道：“不过却不是今人仿的赝品，应该是和郑板桥同时期的清人仿的。” “哦？”张一茫眼睛亮了起来：“路老板，可以请教一下你这样判断的理由吗？” “呵呵，鉴别古画其实并不难，古人物画要观其顾盼语言；花卉果品要观其迎风带露；飞禽走兽要观其精神逼真；山水画要观其山水林泉清闲幽旷，屋庐深邃，桥约往来，石老而润，水淡而明，山势崖嵬，泉流洒落，云烟出没，野径迂回，松偃龙陀，竹藏风雨，山脚入水澄清，水源来脉分晓，这样的画即使不知出自何人之笔，亦为妙手佳作。若人物似尸似塑；花果类瓶中所插；飞禽走兽只取其皮毛；山水林泉布置迫塞，楼台模糊错杂，桥约强作断形，境无夷险，路无出入，石无立体之效果，树无前后左右仰俯之枝。或高大不称，或远近不分，或浓淡失宜，点染没有法度，或山脚浮水面，水源无来路，虽然落款为某某名家，定是赝品。用此种眼光去辨别古书画，一般不大会走眼。”路家声就职于故宫，是国家文物部门花了血本培养出来的超级鉴定高手，虽然他的专长在于鉴定瓷器、玉器等方面，但是字画方面鉴定的功底也远非一般的鉴定专家所能比拟的。 陆家声对张一茫说道：“张经理，就这副画具体而言，我们可以来看看。” 他指着落款说道：“郑板桥一生最爱画三样东西——兰竹石，在他的眼里，兰竹石是有香有节有骨，这与他的人格精神和情操相契合，最能表现他的理想，借以抒发其胸中的逸气喜气怒气郁闷气和倔强不驯之气。这副以竹石为题，倒也符合郑板桥的风格。” 张一茫点了点头，他心中对路家声和董勇两人小视之意尽去，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个看起来是凯子的南方老板竟然对字画这么精通。董勇如果知道张一茫的想法一定会弄个大红脸，精通字画的是路家声，他董勇对字画可是一窍不通。 路家声继续说道：“就这副画而言，我只讲两点，竹子和石头。郑板桥说他画竹是无师自通的，其实是无一定师承，不拘泥于古法而已。从他的题画诗文中得知他画竹学过李夫人、苏东坡、文同、吴镇、徐渭和高其佩等前辈，得法后说画竹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之中，最后才总结出冗繁削尽留清瘦的细竹。郑板桥画石学倪云林和万个，先用侧锋勾勒出瘦石的坚硬轮廓，不施渲染，也不作反复皴擦，使石之圭角越加明显，再取万个简笔皴法，遂熔铸成郑家石法。” “按照你的说法套这副画，我看每一笔都符合郑板桥的法度啊。”张一茫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说它是赝品呢？” “呵呵，你再仔细看看这画的线条力度，该断未断，该收未收，墨气浮而不实，应该是临摹出来的。”陆家声指着几处破绽对张一茫说道。 张一茫就着路家声指出的几处地方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呵呵，光看画是不太容易看出来。”陆家声笑着对一脸茫然的张一茫说道：“这个没多年的字画素养，是分辨不出来。这样吧，你来看它的题款，这个比较容易。” 陆家声指着题款说道：“看古人的书法，当先观其书法的结构、用笔、精神和照应，次观人为还是天巧、真率还是做作。然后考证其作品的古今、相传和来历等，再辨别它的收藏、印色、纸色和绢素。凡其书法仅有结构而无锋芒者，摹本也；有笔意而无位置者，临本也；笔势不连续，犹如算盘珠者，集书也。假若它是采用双勾法描摹的书法作品，通篇作品无精彩、精气之处的，一看其作品就为赝品。从古书法的墨色上亦能分辨真伪，古书法的墨色无论燥润、肥瘦，俱透入纸，而伪作赝品则墨气浮而不实。” 说道这里，陆家声笑着说道：“你现在再看这题款，笔意是到了，可是位置呢？位置是不是显得有点错乱呢？” 陆家声用手点着“郑板桥”三个字说道：“尤其是这板、桥两个字之间，是不是显得有些牵强做作呢？” 张一茫本来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经路家声这么一指点，他也看出来了，这板、桥两个字的位置的确显得有些不大协调。 当然，这些细微之处也就陆家声这样的专家能够看出，张一茫本身经营字画，有些功底，经过指点自然也能看出。可是对董勇这样对书法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来说，无论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陆家声说的位置不协调在哪里。 “那么你怎么判断出这副字画是清人仿的呢？”张一茫又请教道。 陆家声一笑，说道：“判断字画，除了从风格、笔墨方面外，还要研究字画的纸张。从古书画的绢纸上也能分辨真假，唐代的绢粗而厚，有独梭，绢阔四尺。五代绢粗如布。元代和宋代的绢，等第稍失匀净。有一种浙江嘉兴宓家所制的“宓家绢”，其绢细而匀净厚密，赵孟、盛子昭、王若水等古代书画名家多用这种绢作画。古绢由于历经年代久远，它的基本丝绢性已经消失，同时经过装裱后，无复坚韧，用指在丝绢上微微拖过，则绢如灰堆般起纵，闻之有古香，若古绢有碎纹，则裂纹横直，皆随轴势作鱼口形，且丝不毛，伪作则反之。就纸而言，唐代写经笺、宋代的黄麻纸、白麻纸、澄心堂纸、明代白绵纸和黄绵纸、清代开化纸和开化榜纸、晚清及民国生产的玉版宣纸、古朝鲜和古日本的高丽纸、皮纸、美浓纸等都代表着那个时代造纸工艺的顶峰。” “唐以前主要以蔡伦之法造纸，即网纸、麻纸、谷纸，唐代始有硬黄纸，到五代北宋始有澄心堂纸，有黄白经笺，可揭开使用。宋代纸粗厚而且绵，宋版书纸质软，宋人书画多用澄心堂纸，它的纹路斜侧一边，隐有龙凤，卷册之类多用黄色藏经纸。元代纸纹细而薄，用胶矾，因此元人书画易于脱损。明代纸的顶峰在宣德年间，书画家最喜欢使用这一时期的宣纸。乾隆性喜奢华，故清朝贵纸品蜡笺、洒金笺、彩笺、图案笺、花纹笺、金箔笺等层出不穷，甚至还出现了3米以上描有花纹、涂蜡撒金的纸笺旧纸。” “从明朝起，古人作画多用纸张。因此，鉴别这一时期的字画尤其要注意鉴别纸张。清朝的纸张按照其年代大致分为清初、清中期、清末三个时期，明天启至清康熙年间的好纸较少，嘉庆时期的纸笺多为仿前朝制品，所以乾隆时期的纸笺最为名贵。如‘开化纸’确是清代最名贵的宫廷御用纸，其产地在浙江省开化县。它质地细腻，极其洁白，帘纹不明显，纸虽薄而韧性强，柔软可爱，上手后有玉润感，在白色的纸上常有一星半点微黄的晕点。” 陆家声对张一茫指点道：“你看这副字画没有受潮的部分，色淡而匀，表旧里新，薄而不裂，在加上这时隐时现的微黄晕点，不正是乾隆年间‘开化纸’的特点吗？” 17k的vip开始充值了，现在充值有优惠优惠活动。2月5号17kvip开始正式收费，请书友多多支持 第十章 鉴别高手(五) 张一茫仔细看去，字画没有受潮的部分果然如同路家声所说，呈现出开化纸的特点. “高，果然人高人！这位老板，我今天是长了见识了。这画该值多少钱，我听你的！”张一茫伸出大拇指夸赞路家声。 那么张一茫为什么敢让路家声定画价呢？因为到这个时候张一茫已经看出，路家声绝对不是生意场上的人。路家声在文物鉴定方面是个高手，可是演起戏来演技却太差。他话里话外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无不说明他是个文物专家。张一茫鉴定字画的水平不怎么高，可是整天在字画交易市场打滚，接触了无数的人，他判断人的水平却相当之高。既然看出路家声是文物专家，张一茫相信路家声一定会给这副字画一个公道的价格。话又说回来了，假如路家声昧着良心出了个低价，那么张一茫也会再找一个别的借口，拒绝出售这副字画。总而言之，张一茫这个人精等于送给路家声一个空头人情而已。 路家声用目光征询了一下董勇的意见，董勇一副任你做主的姿态。 “那好，既然张老板相信我，那我就估个价吧。”路家声又低头看了看字画，这才开口说道：“虽然是仿品，但是能仿到这个程度也是不易。这副字画如果保存的比较好话，应该值这个数。”路家声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千？”董勇问道。 张一茫有些失望的看着路家声，看来他看走眼了。这个文物专家的人品也不怎么的。他的这副画怎么得也要值个三五千的，怎么只给两千块钱啊。 “不，”路家声摇头说道：“两万！” “啊？”张一茫和董勇同时目瞪口呆。这副字画，值这么多钱吗？ “呵呵，”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路家声笑了起来，道：“当然，现在值不了这么多钱了。” 路家声话语中充满了惋惜，他说：“东西本来不错，可是收藏的不好。你看，起首部分，烂成这个样子了。而老裱的绫边和天杆也没有了。所以这副画虽然还有些价值，但是现在只能值这么多了。” 说着，路家声冲张一茫伸出了四个指头：“四千，这副画最多只能出四千块钱。张老板你看我的价格可公允啊？” “虽然说这画品相不好，也不能一下子差这么多啊？从两万砍到四千，这价压的是不是忒狠了点？”张一茫苦笑着说道。其实在张一茫心中认为四千这个价格非常公道，可是做生意嘛，能多赚一个是一个，所以还想把画价往上抬抬。 “呵呵，张老板，四千块并不低了！”路家声笑着说道：“这副画烂成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只有经过揭裱、修复才能挂出来。揭裱倒是不用花几个钱，可是这画心需要修复啊。 张老板你也是行家，这画心修复是什么价位你最清楚。少说也要万把块钱，多了可能几万，究竟收多少钱，全凭修画技师的良心了。” 说到这里，路家声指了着古画：“这画若是真迹，花个数万进行修复倒也值得。可这画却不是真迹，但是假若不去修复，它却是古人仿的，也有一定艺术价值。唉，真是鸡肋，不修复可惜，花大价钱修复却又不值，就这么不上不下，你说怎么办是好呢？” “好了好了，这位老板，你别再说下去了。”张一茫连连摆手，“两位老板既然这么爽快，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就依你说的价格，四千就四千。我这就把画给你包起来。” 董勇付了四千块钱，张一茫又着伙计送了个画筒，帮董勇将古画卷好，装入画筒之内。 张一茫将董勇和路家声送到门外，嘴里少不了又是一番客气话。 出了潘家园，路家声指着画筒对董勇道：“有了这东西，你去找齐小石的由头有了，但是能不能和齐小石交上朋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xxxxxxxxxxxxxxxxx董勇抱着画筒，到恭王府后面的一片胡同里寻找齐小石。听路家声介绍，齐小石不但是文物鉴定专家，更是字画修复专家。当初北平和平解放时，故宫中有很多残损的字画都是齐小石修复的。比起鉴定文物来，齐小石更喜欢修复字画。所以齐小石从故宫博物馆退休后，就在自家里开了一个字画修复工作室，对外承揽古字画的修复。 按着路家声所说的地址，董勇来到藏在恭王府后面的这片胡同，一股老北京的气息扑面而来。董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来到了胡同博物馆。 数不清的四合院组成了数不清的胡同，看得董勇一阵眼晕。胡同在眼前不停地延伸、拐弯或者分岔，好像没有尽头。每一处四合院门前，或支着簸箕晒着鱼干，或扯着铁丝晾着被单，或有几辆单车随意地靠在门边。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儿童在追逐打闹，年纪相若的大妈大娘围成一处唠嗑闲聊，大爷大叔们则或是围坐在小台旁一壶浓茶伴以录放机里的京剧唱腔，或是轧在一堆正进行楚河汉界上的厮杀…… 董勇手中即使拿着地址，可是眼前院落与院落如此相像、胡同与胡同分不出彼此，他简直象是坠入了迷宫之中，让他如何分辨方向呢？ 好在老北京人比较热情。董勇这边刚开口，那边立刻有老人指挥小孙子为董勇领路。 在转了无数个弯之后，董勇来到一处四合院前。在墙壁上，有白灰画了个大大的圆圈，圆圈里面，红色油漆醒目地写了个“拆”字。这个“拆”字如此刺眼，以致于让人忽略了墙壁上的铁皮招牌。 “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儿童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董勇甚至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墨云斋”，董勇看了看简陋的铁皮招牌，他实在不能相信，这就是超级文物鉴定大师齐小石所开的字画修复室。 董勇伸手拍了拍门，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老太太迎了出来。董勇想这应该是齐小石的夫人了，他连忙做了自我介绍，因为事先打电话联系过，齐太太知道董勇是来找齐小石修复字画的。 “孩子，进来吧。”老太太把董勇让进院内，她笑呵呵地说道：“很好找吧？院墙上那么大一个拆字。” 董勇连忙点头，说非常好找。 老太太唠叨着告诉董勇，现在北京市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会儿说这片胡同妨碍北京市的发展，该拆掉，一会儿又说老胡同可以展现北京的传统风貌，不但不能拆，还要保护起来。 说话间，老太太陪董勇进了西侧的厢房。 厢房里，一位须发洁白的老人正在工作台埋头工作。老太太道：“老头子，你约的客人过来了。” 齐小石头也不抬的说：“让他先坐，我这就好。” 老太太让董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去张罗茶水。趁这功夫，董勇抬头四处打量厢房的布局。 这厢房显然是齐小石的字画修复工作室，不过陈设却很简单。正墙上挂着一张红木匾额，上刻“墨云斋”三个大字。侧墙上挂着几副字画，董勇不懂，想来也是命人之作吧。 除此之外，工作室内只有三张大小不一、古色古香的红漆案台，外加几把椅子了。 此刻，齐小石就在最大的那张红色案台上工作，案台上，有一只插满了大小毛笔针锥镊子起子轧子手卷棒之类工具的竹雕笔筒，显然，这些都是齐小石修复古画的工具。 这也太简单了吧？董勇心道。就这些东西就能修复字画？董勇到过路家声的青铜器修复工作室，里面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工作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其中最令董勇惊奇的是，工具之中竟然有电动牙刷，甚至还包括牙科医生专用的超声波洁牙机。 当时路家声告诉董勇，青铜器修复首先要清洁和除锈。传统的除锈方法就是人工拿着钢刻刀或者手术刀剔除，或者用老陈醋调乌梅软膏贴敷在锈层上，将锈“咬”软后剔除。而路家声则是用超声波洁牙机，洁牙机触头一边振动锈蚀层将锈蚀粉粹，一边喷出水雾将粉末冲洗干净，既省事，速度也快。 路家声还告诉董勇，对青铜器最致命的就是是有害锈，如果不清除干净，遇上潮湿天气还将通过空气传染给别的青铜器。传统方法用药水浸泡，清洗一件青铜器大概需要半年时间。路家声则用超声波清洗仪，超声波可以穿透铜胎，使药物进入青铜器内部，用纯净水和药水对青铜器交替浸泡，只需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将有害锈清除干净。 对比路家声修复工作用的高科技手段，齐小石的东西太传统了吧？ 时候不大，老太太送来茶水。董勇刚喝了两口，齐小石的工作便已经结束了。 “董先生吧？累你久等了！”齐小石抓起工作台上一块边角宣纸擦了擦手，这才伸手和董勇寒暄。 “齐大师太客气了。”董勇笑道：“非常感谢齐大师在百忙之中还能抽时间替我修复字画啊。” 看董勇还在四处打量房间，齐小石就笑着解释：“是不是感觉字画修复工作室比较简单啊？” “是，我觉得这工作室挺简洁。”董勇老老实实地回答。 “呵呵，”齐小石笑了起来，道：“我这工作室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字画修复的最主要设备就是案台和墙。”齐小石拍了拍墙壁，又指了指工作台。 “啊？”董勇大吃一惊，案台与修复字画有关他可以理解，怎么这墙壁也和修复字画有关呢？ 齐小石对董勇解释道：“我这几张工作台全部都是特制的，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叫做‘披麻带灰’。” “披麻带灰？”董勇大惑不解。 “对！”齐小石进一步解释：“这几张工作台全部都是实木做成的。而且并非简单地刷漆上色那么简单，而是要先用麻绳一圈一圈缠裹，然后再抹灰上漆，这个工序我们称为‘披麻带灰’。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案台长久不变形。” “噢，原来是这样呢？”董勇弄懂了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墙壁，问道：“那么这些墙壁又和修复字画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这些墙壁主要是用来挂修复中的字画。”齐小石笑道：“所以要求墙壁有很好的吸水性，所以墙并非是一般的水泥墙，要在墙面贴上三十五层高丽纸。这贴纸的工序也非常麻烦，要想把高丽纸贴道墙上，首先要把纸铺在案台上，用专门的刷子沾水把纸刷平整，然后再把高丽纸揭起来，贴到墙壁上。而想把刷好的纸从案台上完整地揭起来，一般人还做不到，其中还需要专门的技巧，不经过几年专门练习，一般人是贴不好的。” 董勇张嘴愕然，看来，这字画修复室一点也不比路家声的青铜器修复室简单啊。 第十章 鉴别高手(六) 对于董勇的感叹，齐小石并不奇怪.隔行如隔山，任何一个外行人知道字画修复的奥妙难免都会感叹一番。齐小石道：“董先生，把你要修复的字画拿出来看看吧。” “哦，好的！”董勇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今次的主题。他拿出画筒，小心翼翼地将古画托出，交给齐小石。 齐小石接过画，看了一下两端，笑着说道：“看色绫这字画倒是件古董。” 董勇不懂画，不敢多言。 齐小石招呼董勇来到中间那张工作台上，用镇纸压住画首，慢慢地展开了古画。齐小石端详了一阵，用手抚摸着画心说道：“随是赝品，但是这画仿的不错，董先生能买来也是难得。” “齐老，你看这画修复有问题吗？”董勇问道。 “破损程度不算严重，比我预想的要好许多呢。”齐小石站起身说，“与故宫寻到的酥得像豆瓣大小的画像相比，这简直是一幅完整的古画了。揭画心，汰水渍，配旧的托背纸，剔脏补画全色，全没问题，简直是小菜一碟。” 董勇笑着说道：“那就有劳齐老了。只是这修复价格如何计算？” 齐小石从工作台下拿出一把卷尺，道：“待我量过之后再说。” 就在这时，董勇的大哥大却响了起来。董勇抱歉地对齐小石说道：“齐老，你先量，我到外边接个电话。” 齐小石点了点头，自顾自的量了起来。 董勇来到院中，接通电话，却是江静。 “阿勇，情况有变。据内线透露，水天长将在后天举行展览，提前展出《黄鹂戏柳图》，并且展期只有一天，假如我们不能及时找到鉴定专家，怕以后再也没机会揭穿这个阴谋了。”电话里江静的声音十分焦急，声音都有些嘶哑。她问董勇：“阿勇，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请没请到专家？” “我就在鉴定专家家里。”董勇道：“本来我以为还有十多天时间，打算和专家套上关系后再说。现在境况既然有变，我就直截了当地和他说明。静静，你别着急啊。放心，就是绑架，我也要赶在水天长公开展览的时候，把专家给你绑过去。” “呵呵，那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我相信勇哥的办事能力！”江静嫣然一笑，挂了电话。 董勇刚进工作室，齐小石就道：“董先生，我刚才量了一下，这古画是六尺全张，十六平方尺。我这里修复古画的价位是每平方尺一千五百。十六平方尺，就是二万四，你看有问题吗？” “齐老，没问题。我现在可以先把修复款付给你。不过这字画暂时您老暂时不要修复，先帮我做件别的事情好吗？”董勇笑着说道。 齐小石愣了一下，道：“哦？别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董勇笑道：“齐老，其实我慕名前来是想请你帮忙鉴定一副古画的真伪。” 齐小石脸色一变，淡淡道：“董先生，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因为不能胜任鉴定字画的工作，这才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董先生这个鉴定字画的要求，我恐怕是爱莫能助了。董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董勇上前两步，诚恳地说道：“齐老，不瞒你说，我在来拜访之前，就听说你轻易不为人做鉴定，对于朋友介绍过来的客人更是一口回绝。但是我还是厚颜前来打扰，因为我相信齐老听了如果知道其中的详情后，绝对不会对我的请求袖手旁观的。” “噢，董先生，你高看我了！”齐小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我现在很忙，没时间也没兴趣听董先生讲述什么详情。” “齐老，拜托你给我几分钟时间，就几分钟好不好？”董勇急切道：“讲述这些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齐小石脸色一变，怒道：“董先生，我实在没见过比你更没礼貌的人。既然你留在这里不走，那么我走！”说完，齐小石转身就要离开工作室。 董勇没有想到齐小石竟然这么不近人情，连几分钟时间也不肯给他。他想，绝对不能让这个倔老头走了。情急之下，董勇上前一把拉住齐小石，将他按在椅子上。 “齐老，你不能走，即使要走，也得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齐小石没有想到董勇竟然用强，他拼命挣扎，想从董勇的大手下挣脱出来，可是在董勇的牢牢压制下，他丝毫都动弹不得。若论体力，就是齐小石再年轻三十岁，也不是董勇的对手啊。 齐小石怒火攻心。他想，你不是让想让我听吗？我就是不听！看你能拿我怎么办。齐小石伸出手指，塞进耳孔中，将耳朵堵得严严实实。 董勇没有想到齐小石竟然有如此举动，盛怒之下，顾不得许多，董勇厉声喝道：“齐小石，你太无耻了！你神气什么？不就是会鉴定个字画吗？可是你鉴定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不是国家集中全国专家的经验、集中全国文物系统的财力物力来培养你，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吗？今天我正是为了国家的事情才来求你，没有想到那你竟然会这样摆谱。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国家的事情，你这种人我才懒得搭理。” 说到这里，董勇看见齐小石的手指动了一下，知道他能听到自己的话，就继续说道：“齐小石，我知道你能听到，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对你的培养之情，那么你就听我说完。” 接着，董勇将大声地将水天长、嘉士琪拍卖公司和工业银行的陶大为等人相互勾结，利用古画套取国家贷款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末了，董勇说道：“我虽然是私营企业的雇员，不是国家的公职人员，但是我不会忘记，作为中国的公民，我对国家、对社会应该承担的责任。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就丢下手头的工作，再搭上差旅费，又自己掏钱购买字画，自己出钱请你修复。我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和你交上朋友，能够让你出面去揭穿丽人公司和嘉士琪拍卖公司，揭穿那些赝品字画吗？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说道这里，董勇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做太傻，从个人角度来说不值得。可是，为了维护这个社会最根本的公平，我绝对不会让那些坏人得逞的。” 董勇松开双手，齐小石早已经停止挣扎，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想着董勇的话。 “齐小石，不错，你是退休了。可是你每月还会从国家领取不菲的退休金。你好好想想，国家花这么大本钱把你们培养出来，在你们退休后有用高额的退休金供养你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你们是专家，可以鉴定字画，可以不让那些赝品在社会上骗人吗？”董勇摇头说道：“可是你，竟然为了保持所谓的艺术家特立独行的清高个性，不肯出面揭穿那些赝品，任由那些假字画在社会上坑害国家，坑害群众。” 齐小石还是一动不动。 “呸！什么狗屁鉴定专家！我都替你害臊！”董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说道：“你还是先鉴定一下自己的良心吧！” 说罢，董勇不再理会齐小石，转身走出了字画修复工作室。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齐小石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喊道：“董先生，等一等！” 董勇止步，冷冷地说道：“齐先生，有什么指教？” “董先生，对不起了！”齐小石弯腰对董勇深深鞠了一躬，道：“我误会董先生了！这是我的失礼！” 董勇连忙上前扶助齐小石道：“齐老，快起来，我刚才也言重了！” “哎！”齐小石摇首道：“不重！不重！你骂得好，把老朽给骂醒了！董先生如果不介意，请随小石回房详可好？” 董勇忙道：“好好！多谢齐老！” 回到房间，齐小石这才对董勇解释道，他之所以谢绝替朋友介绍过来的客人鉴定字画，就是因为这些人往往打着他鉴定过的名义，在社会上炒卖字画，用以牟利。齐小石最看不惯这些一身铜臭的商人行径。他本来以为董勇让他鉴定字画也是这样的目的，所以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拒绝。没有想到，他原来是误会董勇了。 误会既然已经解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董勇和齐小石商定，乘坐明天上午的航班赶往粤城，在后天丽人公司的展览会上，齐小石要当众揭穿赝品，让嘉士琪公司、丽人公司以及陶大为的阴谋破灭。 第十一章 阴谋破产 一九九九年三月三十日，星期二.粤城市博物馆c厅。创造中国画拍卖记录的宋徽宗《黄鹂戏柳图》就在这里展出。 在展出的前一天，丽人公司策划部给粤城各大媒体都发了传真，邀请他们派记者前来采访。现在，c厅旁边的记者接待处，就有很多记者围在那里签到。 来采访的记者之所以这么多，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因为宋徽宗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皇帝画家，他的字画艺术造诣非常高，被历代书法家画家所推崇，再加之《黄鹂戏柳图》又以一千三百八十万元的价格创造了中国画拍卖记录，因此，丽人公司举办的展出有很好的新闻价值；第二个原因就是，一般企业主动发传真邀请媒体前来采访的新闻活动都会有红包可拿，根据媒体自身的规格等级不同，红包的大小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按照粤城的行情，即使最小的媒体，企业派发的红包也不会少于两千块。到展览会上随随便便走走，写份稿子应应景，就有两千块好拿，这样的好事谁会错过呢？ 对丽人公司来说，这样做也是物有所值。记者在拿了红包之后，自然会拼命在报纸电视等媒体上拼命为丽人公司，为《黄鹂戏柳图》造势，经过舆论的大肆宣传，谁都会知道丽人公司有幅创造了中国画拍卖记录的宋徽宗真迹《黄鹂戏柳图》，到时候水天长拿这幅画到工业银行去抵押贷款，还不是水到渠成啊？ c厅大门已经开了，可是外面还有一道红绳拦着，现在是八点三十分，展览要到九点才会正式开始。除了媒体记者外，水天长还邀请了粤城市工商界、金融界的头面人物。按照安排，展览会开始后，首先要请这些头头脑脑欣赏《黄鹂戏柳图》，记者跟踪采访。然后才是对公众开放，让记者拍摄一下前来参观画展的人们人头攒动的情形。 为了防止出什么乱子，水天长对要举办《黄鹂戏柳图》画展的消息非常保密，只是在画展的前一天，才让策划部的人开始邀请相关人士，对普通公众来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画展的消息。 那么画展不是没人参观了吗？倒也不是，既然放在粤城市博物馆，前来参观博物馆的人总是有的吧？他们自然会顺便参观一下画展。至于气氛不够热烈，没办法拍出人头攒动的场面也好解决。策划部已经让丽人公司全体员工放假一天，一会冒充观众进来参观，场面一定会弄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举袖成云，挥汗成雨。 董勇和齐小石两人已经扮做普通观众，在c厅附近等候。画展九点开始，他们八点半就过来了。此时，董勇正在聆听齐小石教授画经。 “其实，书画赝品的产生开头并没有什么商业目的。”齐小石慢慢踱步，对跟随在身后的董勇说道：“书画赝品的产生，几乎是和书画与生俱来的。因为绝大多数书画家总是先从临摹名作起笔的。而把名作临摹得惟妙惟肖，几乎是许多书画家成功的必由之路。何况，书画家还有文人的野趣逸兴。因此，造赝品是书画家的功课，赝品是成功画家的扶手。靠扶手站起来的不知有多少成功的、甚至很杰出的书画家。” 齐小石接着道：“可惜后来，赝品逐渐沾染到铜臭，成为某些不良文人和商人的牟利工具。例如明代董其昌名噪不已，于是陈继儒以银两求沈士充画幅山水大堂，充作董画。” 他最后叹道：“丹青史便是如此，一些书画家成功了，一批赝品诞生了。倘若这个世界上，书画永远不成为商品，那么所有的可以乱真的赝品，永远会给人带来销魂蚀骨的美感。我们也不会为鉴别赝品而耗费心力了。” 董勇道：“追名逐利本是人类的天性，齐老大可不必为此事挂怀。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赝品手段再高，也逃不过你们这些专家的法眼。” 说话间，c厅外的红绳撤去，画展对外开放了。董勇扶着齐小石，跟随众人一同进了展览厅。 c厅的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壁柜，壁柜中挂的正是《黄鹂戏柳图》，这时，众多记者正围着一个颇有艺术家气质的中年人进行采访。听记者的称呼，董、齐二人才知道，此人就是粤城市画院的副院长，黄申昌。 董勇扫了一眼，赫然发现江静也混在记者中间。此时，她正在向黄申昌提问。 “黄申昌先生，我是新华社粤东分社的记者，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黄申昌眼睛一亮，这个女记者怎么这么漂亮？他老黄身为粤城书画院的院长，也可谓见过无数美女，可是象这个女记者这么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即使是当前最红的影视明星，在姿色上怕也要输给这个女记者几分。 “呵呵，你尽管提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申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黄先生，既然这幅《黄鹂戏柳图》是宋朝的古画，怎么看起来这么完美？难道说从宋朝到现在，它都没有受到一点点损坏？它会不会是赝品呢？”江静问道。 “噢，这个问题嘛，其实很简单。我首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说，这幅《黄鹂戏柳图》绝对不是赝品。至于为什么保存的这么完美，是因为它经过了专家的修复。”黄申昌微笑地回答道：“修复一般来说，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考古修复，它只是简单的复原形状，出具考古报告。第二种是展陈修复。修复后的效果要达到从远处看大体一样，近处看，能看出区别，让观众知道是经过修复的。在国外，展陈修复就是进行复原，不做旧，不随色。第三种，就是拍卖修复，修复越完美越好，几乎和原始状态一样，让一般人看不出痕迹。这幅《黄鹂戏柳图》就是经过了拍卖修复，所以才看起来这么完美。这位小姐，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你可否满意？” “谢谢黄先生。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江静继续说道。 “可以，你尽管提问。”黄申昌风度翩翩。 “有消息说，在书画界收藏界赝品泛滥，请问，怎么判断中国画作品是不是赝品呢？”江静句句话不离赝品，看来是要和赝品较上劲了。 黄申昌笑了起来：“呵呵，判断一幅画是不是赝品，需要专业的书画知识。就我们来说，判断一幅中国画是不是赝品，可以从以下几方面下手。 第一、书画家的艺术风格。一个书画家长年累月所形成的笔法习惯，无论其作品题材如何变化，总能看到他的笔法轨迹和风格特征。所以要熟悉主要书画名家的艺术气质、师承渊源、作品境界以及创作笔法、用墨用色等独特之处，这样尽管一些伪冒品极其相似，仔细端详也能看出破绽。因此，了解和掌握书画大师的艺术风格和特征有利于辨别真伪。 第二、书画的时代风格。书画作为文化艺术，既有其自身的积累和师承，也有自己发展的历史，是历史文化演变的结果，同时，也受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物质条件及生活习俗的影响和制约。不同时代的绘画有不同的风格特征，如果一幅绘画不符合时代特点，那很可能是赝品。以花鸟画为例，五代、北宋以后才有写意的花鸟画，而五代、北宋时花鸟画着重写生；如一幅标明唐代的写意花鸟画，那肯定就是假货。因此，符不符合书画的时代风格，是鉴别真伪的关键。 第三、书画的落款和印章。书画作伪者常常利用无款字画或残破字画，在落款和印章上做手脚，有的伪造签名，有的伪造印章。对签名真伪的鉴别，一是从笔法和书法功力上辨认。二是从书画家名、字签署习惯上辨认。对印章的鉴别也可以从两方面看：一是看印章。不同时代印章的形状、刻法、篆文以及印章的用料质地多有不同。如宋代印章以铜、玉居多；元代印章质料有木、铜、玉、石；明代中后期印章质料以石质居多。二是看印泥。元代以后印泥是以油调朱而成；而宋代以前多用水印，以水调朱，南宋以后至元代也有用蜜调朱的。调治方法不同，印迹颜色也不同，以此可发现破绽，辨别真伪。另外，也要注意落款年月与作者出生年月是否相符，与事实有无出入。 第四、画纸画绢。书画所用的纸和绢，因朝代不同也有所不同。宋、元所织的绢无论精细、色度都有差别；而一些朝代的造纸用料也有不同。如隋、唐、五代都用麻纸，北宋时期用树皮造纸。如书画上落款的朝代与绢、纸的朝代不符，也可断定为赝品。 第五、画面表现的内容。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们的审美标准不同，如在人物画法上，唐代仕女多体态丰腴，而明清仕女多弱柳扶风、典雅清秀。另外其服饰、发式、摆设、器物式样等也有明显不同，如果一幅画落款是元代，而人物的服饰是明代才有的，那这张画肯定是伪品。所以，熟悉各时代的服饰、器物等知识，是我们这些鉴别专家的必修功课。” “黄先生，你也是通过以上方面判断《黄鹂戏柳图》的真伪的？你真的可以确定，这幅画是宋徽宗的真迹吗？”江静追问道。 “呵呵，我前面已经说过。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这副《黄鹂戏柳图》绝对是宋徽宗的真迹！”黄申昌依然不愠不恼。 “不！这不是真迹！这是赝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第十一章 阴谋破产(二) 黄申昌心下不悦，这是谁啊？竟然这么狂妄，敢当中和我堂堂的粤城画院副院长唱对台戏.他举目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一清瘦老者，身后站一英俊的年轻人。那“赝品”二字正是出于这老者之口。 黄申昌猛眼望去，就觉得这老者有点面熟，仿佛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偏偏又想不起此人是谁，一时间倒也不敢怠慢。 “老先生，在何方高就？你说这幅画是赝品，可有什么证据吗？”黄申昌恭敬的态度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好感，到底是大艺术家啊，看看人家的胸怀、气度，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吗？ 齐小石淡淡一笑：“老朽齐小石，去年从故宫博物院退休。我说这幅《黄鹂戏柳图》是赝品自然有我的依据，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黄申昌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当然明白齐小石在中国书画界、文物界的地位。齐小石出版的有关中国字画的论述著作不下十本，每一本黄申昌都拜读过，并奉之为圭臬。黄申昌虽然没有见过齐小石本人，但是在齐小石所著《中国字画收藏与鉴赏》一书中见过齐小石的照片，所以他才会觉得齐小石比较面熟。没有想到，丽人公司举办的《黄鹂戏柳图》展览竟然撞上了齐小石这尊大神，黄申昌一身冷汗就下来了。 “你就是号称中国字画鉴定第一人的齐老啊！”江静适时地从记者堆中跨出两步，来到齐小石的面前。她将手中的小巧的录音机举在齐小石面前，说道：“刚才听齐老说，这幅《黄鹂戏柳图》是赝品，可以说说理由吗？” “呵呵，什么字画鉴定第一人啊？那是同行们的缪赞，小石愧不敢当。”齐小石摇首说道：“至于这幅《黄鹂戏柳图》为什么是赝品，我倒是可以说说其中的理由。” 齐小石走了两步，来到玻璃展柜前，指着里面的画对众人说道：“宋徽宗赵佶，虽然政治上昏庸，但在书画艺术上却颇有作为，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画家、书法家，最擅长工笔花鸟画。后人评他的作品是‘妙体众形，兼备六法，独于翎毛，尤为注意，多以生漆点睛，隐然豆许，几欲活动。’” 黄申昌在一旁插言道：“齐老，我看这幅《黄鹂戏柳图》符合宋徽宗的一贯画风啊。你看这画主题单纯，画面仅左枝右干，两只黄鹂一动一静、一飞一鸣，相互辉映。再看这两只黄鹂的羽毛，笔笔精细，让人观之有栩栩如生之感。而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树干肌理层次有限，墨色对比过于简略突兀，显得有些粗拙。但是众所周知，宋徽宗在画树干的时候笔锋一贯粗拙，远不如画花鸟时用心。” 齐小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还有呢？” 黄申昌指着《黄鹂戏柳图》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宋徽宗手书的书画标题，都有着一定的体例，如古书帖，用月白色短小签，金笔书字，贴在卷中黄绢前‘隔水’上角；绘画则书在黄绢隔水左上角，用墨题字，比绢签要稍大些。观此《黄鹂戏柳图》的题款，正符合宋徽宗的一贯作风。” “呵呵，说得有几分道理。”齐小石笑了起来，他抚须道：“刚才听人介绍，你是粤城书画院的副院长，那么请问匡鲁先生你认识吗？” 黄申昌面容一肃，恭敬地回答道：“匡鲁先生是我的老师，他两年前已经退休了。” “呵呵，”齐小石又笑了笑，道：“小匡在教你鉴别字画的时候，难道没告诉过你‘十年临书学个像，三年临画可乱真’的道理吗？” 黄申昌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匡师应该教过我，只是我这个做弟子的太过愚钝，没有领会。” 齐小石正色道：“所谓‘十年临书学个像，三年临画可乱真’讲的就是学画容易学书难的道理。”他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宋徽宗书法，早年学薛稷，黄庭坚，参以褚遂良诸家，出以挺瘦秀润，融会贯通，变化二薛，形成自己的风格，号‘瘦金体’。其特点是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联笔字象游丝行空，已近行书。其用笔源于褚、薛，写得更瘦劲；结体笔势取黄庭坚大字楷书，舒展劲挺。他的瘦金体书法独步天下，直到今天也没有人能够超越。” 说到这里，齐小石指着身后的《黄鹂戏柳图》说道：“而这幅画，虽然画风上极力模仿宋徽宗，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可惜在题款上露了怯。你们看，这题款字形是像瘦金体的，却丝毫没有瘦金体书法的韵味。看那点画间的扭捏作态，可以断定这幅画绝对不是宋徽宗的真迹。不过从纸张墨色来看，也不是今人仿的，而是北宋时期某个仰慕宋徽宗画风的不知名画家所为。” “你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水天长气极败坏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他刚刚送走粤城工商界人士，就接到手下的报告，说丽芳电器的总经理董勇带了一个老头子在画展上捣乱。于是水天长就匆忙赶了过来。 “我是齐小石，中国特级文物鉴定师。”齐小石冷冷地扫了水天长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负责任。我认为，这幅正在展出的《黄鹂戏柳图》是赝品，绝对不是什么宋徽宗的真迹。假如这位先生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可以到法院告我诽谤。无论到什么地方打官司，老朽都奉陪到底。” 一时闪光灯乱闪，话筒和录音机齐飞，各大媒体记者纷纷记录这轰动性的新闻。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创造中国画拍卖记录的《黄鹂戏柳图》竟然是一件赝品，而中国特级文物鉴定师也搅在里面了。这件事特有新闻价值了，整个过程也是柳暗花明，富有戏剧性。如果把这件事刊登在报纸上，或在节目中播出，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的。众记者纷纷抢拍录音抓新闻，根本不理会丽人公司策划部经理的暗示。比起这新闻的轰动性来说，那两三千块钱的红包算什么啊？不要也罢！ “董勇，你这是什么意思？”水天长顾不得什么企业家的风度，他指着董勇说道。 “呵呵，水总，没什么意思。我是害怕你受嘉士琪拍卖公司的骗，所以才千里迢迢从北京把齐老请来。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花了一千三百八十万，只是买了一副赝品。如果不是我，你还会一只蒙在鼓里呢！我为你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水总你该如何感谢我啊？”董勇笑嘻嘻地说道。 “我感谢你？我呸！”水天长脸色胀得通红，他狰狞地说道：“姓董的，你别以为没人能怎么着你。既然你三番两次来惹我，终有你后悔的一天的！” 第十一章 阴谋破产(三)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当天晚上，粤东卫视和粤城电视台抢先播出了创造中国画拍卖记录的《黄鹂戏柳图》是赝品的消息.第二天早上，粤城各大报纸纷纷在头版发表更为详细的报道。将齐小石揭穿《黄鹂戏柳图》的过程写的无比详尽，当然，其中也凭空增添了一些连齐小石看来也匪夷所思的情节，使整个过程显得惊心动魄却又曲折离奇。 与此同时，在嘉士琪拍卖公司的门口，汇集了庞大的记者人群。除了粤东省的记者外，全国各大媒体的记者都纷纷派人前来采访。虽然粤城的媒体因其地利的优势抢啖了头道羹，可是国内其他地区的媒体并没有因此就放弃这个新问题材。因为他们坚信，在这个轰动性的新闻背后，一定埋藏着更加轰动的新闻背景。 可是记者们扑了个空，嘉士琪拍卖公司除了留下一些一问三不知的小职员问，高层管理人员全部都逃之夭夭了。因为他们提前得到消息，有记者在新华社内参上将嘉士琪拍卖公司的黑幕完全曝光了。 这个记者就是江静！ 比起粤城当地的媒体将聚焦在《黄鹂戏柳图》真伪上而言，江静三月三十一日在新华社内参上发表的文章就更有分量。文章的题目是《警惕！拍卖行业的黑幕》，江静在文章中说，一幅赝品，竟然能创造中国画的拍卖记录，以一千三百多万成交，说明了什么问题呢？一个以往没有任何收藏艺术品行为的企业，为何又甘于掏出一千三百多万，买下一幅赝品呢？这中间存在不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呢？答案显然是肯定的。据记者调查，有很多企业和拍卖公司以及国有商业银行的某些蛀虫串通在一起，以高昂的价格拍下赝品，然后用赝品去套取银行的巨额贷款。最终让银行成为赝品的实际购买人。这种企业拍下赝品，却由银行买单的行为极大的损害了国有商业银行了利益，造成了巨额国有资产的流失。以《黄鹂戏柳图》为例，购买该画的企业本来也计划以该画为抵押物，向某家银行申请贷款。若非国家特级文物鉴定大师齐小石先生适时出现揭穿该画为赝品，那么该企业的阴谋将会顺利实现。江静在文章最后说道，现在，媒体虽然对《黄鹂戏柳图》进行了曝光，那么在此之前，究竟有多少家企业以艺术品为抵押在银行拿到了贷款呢？这些艺术品的真伪是不是该重新请权威专家进行鉴定呢？拍卖这些赝品的拍卖公司是不是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呢？ 这篇内参很快就得到高层领导的重视。有位主管金融工作的领导批示道：“揭露出的黑幕触目惊心！望有关部门展开详细调查。无论是哪一个人，哪一个部门，不管他级别有多高，只要涉嫌卷入其中，就必须受到法律的惩罚！” 四月初，有关调查组进驻粤城市工业银行，对涉及艺术品抵押贷款的项目展开全面清查。与清查组同来的文物书画专家多达五人，全部是国家特级鉴定大师。 四月十五日，调查组得出初步调查结论。粤城市工业银行艺术品抵押贷款总额为七千八百万。其中以抵押物为赝品的占到总贷款额的百分之四十二，涉及金额高达三千二百七十六万八千元。这些赝品绝大多数都是嘉士琪拍卖公司所拍卖的。 有关部门迅速对嘉士琪拍卖公司采取了相关措施。可以嘉士琪拍卖公司主要负责人马军早已潜逃，账户中的资金也被转移。 对于那些成功从银行贷到款的企业，有关部门也采取了措施。其中包括冻结企业账户，对企业负责人采取强制性措施等等。整个事件处理全部按照国家相关法律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公安机关也依法传唤了丽人公司的总经理水天长。水天长满口叫屈，说丽人公司也是嘉士琪拍卖公司的受害者。他完全不知道所拍卖的《黄鹂戏柳图》是赝品。因为水天长贷款活动尚未来得及开展，就被董勇揭穿了，这反而使丽人公司因祸得福。从法律角度来看，水天长只是一个购买赝品的受害者，而不是以赝品骗取国家贷款的犯罪嫌疑人。 在粤城市工业银行系统内，有多位金融官员落马。其中包括陶大伟的前任，现在已经升任为粤城市工业银行副行长的范江。据调查组调查，艺术品抵押贷款项目大多数都是范江担任工业银行信贷处处长的时候核准的。因此，范江等人被调查组移送检查机关，进行进一步调查。 陶大伟是工业银行信贷处副处长，从中原省调到刚刚一年。因其人脉生疏，其中很多贷款项目他虽然知情，但并没有具体经手。又加上他老爸陶建国拼了老命上下活动进行打点，陶大伟在这次调查中侥幸过关，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不过行政处分却不可避免，粤城市工业银行下文免去陶大伟的行政职务，开出公职，留行察看。 陶大伟是个性格高傲的公子哥，那里能承受这样的侮辱啊？什么留行察看？狗屁！老子不干了还不行？陶大伟来粤城已经一年多了，在粤城也建立了自己的人脉体系。他本来就羡慕那些在商海中大把捞钱的二世祖、公子哥。现在既然成这个样子，不如顺水推舟，干脆也下海单干。 一九九九年四月底，陶大伟选择离开粤城市工业银行，成立恒伟贸易公司。 董勇知道这一切后，颇为遗憾。整个事件看似解决的非常完满，但是水天长、陶大伟甚至张虎都逃脱了法律的惩罚。这次董勇和江静破坏了陶大伟们的好事，陶大伟等人能放过董勇和江静吗？现在，陶大伟没了公职，自己开了家贸易公司，更是可以毫无顾忌了。他和水天长、张虎勾结在一起，该怎么对付董勇呢？ 第十二章 接班人 水天长费尽心机才找到的贷款路子，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节骨眼上被董勇破坏了，他心中的气恼可想而知. 水天长为此找了张虎几次，让张虎找人对付董勇，可是张虎都以时候未到，必须从长计议推托掉了。水天长想不明白，张虎一个堂堂的银河区黑社会大哥，干爹又是粤城黑社会老大，为什么对付不了小小的董勇？ 董勇虽然说是粤城市名人，著名企业家，可是，他毕竟是一名生意人，生意人能和黑社会斗吗？那么张虎为什么不愿意收拾董勇呢？是不能收拾，还是不敢收拾呢？水天长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让水天长想起两年前他找蜈蚣脸对付董勇的事情。据蜈蚣脸说，他们成功的干掉了董勇，还把董勇身上的衣服扒下来送过来当证据。 当时水天长从蜈蚣脸送来的西装中找到了董勇的通信录，还有一个二锅头酒瓶，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酒，却是盐水，这让水天长感到有点奇怪。不过不管水天长如何奇怪，这董勇的通信录总是货真价实的，里面记录的电话水天长都找人核对了，确实是真的。所以水天长才又付给了蜈蚣脸五万块钱。 可是没有想到，几天后，董勇竟然完好无损的回到了粤城。水天长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受了骗，可是他再去找蜈蚣脸的时候，却再也联系不到了。 据说介绍蜈蚣脸等人给水天长的人说，蜈蚣脸等人是货真价实的亡命之徒，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可是就这么一伙儿凶残的亡命之徒，为什么没能干掉董勇呢？ 联想到以前的蜈蚣脸，又联想到现在张虎的表态，水天长感到其中一定有问题，董勇这个人也许并不象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所以水天长内心虽然对董勇嫉恨的要命，却不能不暂时放下对董勇的仇恨。 因为水天长眼下还有其他的烦心事呢！ 眼下最让水天长烦心的就是丽人公司的财务问题。在丽芳公司的打压下，丽人公司的产品销售几乎陷于停滞，水天长个人资产已经从原来的两千万缩水到五百多万。所谓坐吃山空，丽人公司养活这么一大帮人，再不想想什么办法，总有一天，他水天长会变成一个穷光蛋的。 这天，水天长整在办公室一筹莫展，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老爸，我是江山啊。我从美国回来了，刚下飞机！” 原来，是水天长的儿子水江山。水天长虽然比哥哥水天一小五岁，可是他的儿子水江山却比水天一的女儿水墨兰大三岁。当初水天一将水墨兰送往美国留学的时候，水天长就特别羡慕，可是他没有这个财力。直到水天一过世两年，水天长完全掌握了丽芳公司的财政大权后，才将水江山也送往美国加利弗尼亚州立大学学习。按照水天长的规划，再过三年，水江山将会在加利弗尼亚州立大学拿到博士学位，那时候正好让水江山回国接手丽人公司。 “臭小子，谁让你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老爸打个招呼？”水天长假装生气地骂道。可是在他心里却充满了惊喜。有四、五年没见儿子了。早些年，想让水江山回来，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回来。现在，他却主动回来了。 水天长虽然做生意非常狡诈，但是对水江山却特别疼爱。他假装骂了一句，又连忙道：“你在机场等我一下，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啊！” “不用了爸爸，我已经打上车了！”水江山笑着说道。 一个小时后，水江山出现在水天长的办公室。 “乖儿子，让老爸看看，长高了不少！”水天长很是欣慰。 水江山见到爸爸也很是欣慰，他上前抱住水天长，一阵亲热。 时已近午，水天长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说道：“小山，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早就饿了吧？爸爸请你吃鲍鱼大餐去。在美国这么久，一定没吃到过正宗的粤菜吧？荔香楼新来的大厨烧的鲍鱼皇很不错，爸爸今天带你尝尝去！” “爸爸，先不忙去吃饭，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解决公司的问题。”水江山摇头说道。 “公司的问题？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公司很好啊！”水天长故做惊讶。为了让水江山安心在美国学习，水天长将有关丽人公司的消息对水江山进行了封锁。每次水江山问起公司的状况时，水天长都说很好，非常好。那么，这次是谁将公司的消息告诉了水江山了呢？ “好了，别骗我了！妹妹都告诉我了！”水江山沉声说道：“我知道公司的现状一团糟糕，在市场上被丽芳公司打压地抬不起头。” “这个小丫头，竟胡说八道！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水天长瞪着眼睛说道。看来，是他小女儿水君兰将公司的状况告诉她哥哥水江山的。 “好了！爸爸，你就别怪君兰了，她也是为你好啊！”水江山上前拍着后背劝道：“水墨兰这丫头逼人太甚，怎么说丽人公司和丽芳公司都是同出一脉，她怎么能对咱们赶尽杀绝啊！” “唉……”水天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墨兰是受了一个叫董勇的家伙的教唆，现在丽芳公司是得势不饶人，墨兰也早已经忘记我是她的叔叔了。” 水天长说这话的时候满肚子委屈，他完全忘记了他的全部身家都是从水墨兰手中夺过来的，他更忘记了当初他是如何对水墨兰赶尽杀绝的。 “爸爸，你不要唉声叹气的。”水江山微微一笑：“水墨兰既然不认你这个叔叔，那么我也不认她这个堂妹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帮你对付丽芳公司的。” “什么？小山？你回来帮我对付丽芳公司的？”水天长大喜，看来儿子在美国留学这五年并没有白费啊，现在儿子已经成材了，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了。 水江山踌躇满志地说道：“不错，爸爸，我就是来帮你对付丽芳公司的。有我在，丽芳公司嚣张不了多久了。” “哈哈！好好！”水天长狂笑起来，道：“小山，这下我就放心了。当初送你到美国留学的时候，就盼你有一天能学成归来，接我的班。你现在回来了，爸爸就把丽人公司整个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爸爸失望！” 水江山面上一喜。 水天长却又道：“不过，小山，这么大的公司一下子交给你，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还得再看看。等打败丽芳公司之日，就是你掌管丽人公司之时！” “呵呵，爸爸，你很快就会看到这一天的。”水江山自信地笑了起来。 第十三章 矛盾 午饭过后，水天长送走公司其他成员，开车载水江山和水君兰回到别墅. “江山，你现在可以简单说一下你的计划吗？”水天长说道。 水君兰也道：“对呀，哥哥，你说说你复兴丽人公司的计划，爸爸这些天可愁坏了。本来公司的财务状况都不好，还偏偏花了一千多万买了幅赝品。” “君兰，别乱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提这件事情吗？”水天长厉声喝道。 “爸爸！”水君兰吐了吐舌头，道：“即使我不说，哥哥也会从报纸上看到的。” “什么一千多万？什么赝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水江山不解地问道：“爸爸，既然公司财务状况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能拿出一千多万去买一幅赝品呢？” “小山，一言难尽！”水天长苦笑着说道：“爸爸真有那一千多万，早就投资在公司的业绩上了，还去买什么赝品啊。爸爸只是想用赝品到银行抵押贷款，只是没想到，竟然被那个该死的董勇戳穿了！” “爸爸，原来如此啊！”水江山笑了起来：“真是绝妙的主意啊，这主意简直可以放在加州州立大学的mba教材中当经典案例了，可惜功亏一篑啊！” 水君兰笑道：“爸爸这个主意不错啊。先用赝品到银行贷到款项，然后赚了钱后到银行去赎出赝品。这样就可以巧妙地解决了民营企业贷款难的问题，虽然不是正途，可是却能解决民营企业发展遇到的实际难题啊！” “好了好了！绝妙不绝妙就不说了，反正这个主意已经破产了！小山，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水天长摆手说道。 “行，爸爸，我就谈谈我的计划吧！”水江山一本正经起来，道：“君兰将公司最近半年的报表传真给我了，我仔细研究了一番，又结合国内化妆品市场的具体情况，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丽人公司想靠自己的力量扳倒丽芳公司，显然是不可能的。” “唉，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水天长脸色一暗，道：“我实在想不通，姓董的那小子不过是国内三流院校的毕业生，怎么能这么厉害，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让丽芳公司成长为化妆品行业的巨无霸。” “呵呵，爸爸，你不要垂头丧气嘛。”水江山微微一笑，耸肩道：“靠自己的力量虽然无法扳倒丽芳公司，但是加上其他力量，那就不同了！” “是吗？你快说说，怎么借助其他力量？又有什么力量愿意让我们借助呢？”水天长急切道。 “爸爸，我目前考虑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付丽芳公司，不过过程比较长，而且我们丽人公司还必须退出化妆品行业。”水江山道。 “什么，丽人公司退出化妆品行业？”水天长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化妆品行业是丽人公司发家的根本，离开了化妆品行业，丽人公司还能做什么。再说，丽人公司都退出化妆品行业了，不等于将化妆品市场拱手让给水墨兰那丫头，还报个屁仇？”情急之下，水天长的粗口也出来，完全不顾女儿水君兰就在面前。 “爸爸，退出化妆品行业正是为了对付丽人公司，既然爸爸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那么我直接说第二个计划好了。”水江山笑了起来，老派生意人都这样，一条路走到黑，根本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说说看吧！”水天长声音很冷淡。听了第一个计划，他现在对水江山的第二个计划也不感兴趣了。看来美国佬还是不行，把人都教迂了。他满意巴望水江山拿出完美的计划替他复仇，没有想到水江山的计划竟然是让他退出化妆品行业。 “呵呵，爸爸，你猜猜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水江山打开密码箱，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玻璃瓶子。 “噢？”水天长和水君兰眼睛同时一亮。水君兰抢先说道：“哥哥，莫非你带来了美国最新的化妆品科研成果？” “对呀？是什么化妆品啊，快给老爸说说！”水天长也兴奋起来，他重重地一拳捣在水江山胸脯上，骂道：“好小子，竟然跟我打埋伏，有这么新型的化妆产品，也不对我说，还骗老爸说要退出化妆品行业，真有你的！” “哎唷，”水江山揉着胸部说道：“你和君兰误会了，我这瓶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新型化妆产品。” “嗯？哪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水天长心凉了半截。 “呵呵，不过妹妹猜对了一半，这瓶子里是美国最新科研成果。”水江山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瓶子里的东西叫‘催产素’，又叫做‘爱素’。” “催产素？”水天长眉头拧在一起，他心中十分不悦。小山搞什么嘛！让他在美国读mba，他却弄了一瓶催产素回来，难道他想当妇科医生啊。 水君兰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哥哥真有点下流，在美国都学坏了，怎么弄这乱七八糟的催产素回来呢？ “爸爸，你先别生气，给你看一篇我翻译好的文章！”水江山递给水天长一叠文稿，道：“你看完之后，就明白催产素是什么东西了！” 水天长接过文稿，打开一看，只见文章题目是《爱是什么？——奇妙的催产素》文章中写到，爱有很多种，有母亲对孩子保护性的爱，有恋人之间狂热的爱，有老伴之间深沉的爱，也有对上帝神圣的爱。在一些文化中，用来表达不同种类爱的词汇多大十几个。诗人和词曲作者也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爱进行歌颂。爱的多样性背后，是否存在某种共性？ “这是什么玩意儿？”水天长甩手说道：“什么爱不爱的，我没兴趣看！” “老爸，你别着急。”水江山笑了起来：“来来，前面的你别看了，你看看这一段就可以了。” 水天长顺着水江山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一段文字写道：美国斯坦佛大学神经学家恩斯特?费尔曾经做过试验，在试验中，身为投资人的试验者在吸入催产素喷雾之后，会在收益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将所有资金交给不知名的委托人。 “嗯？嗯！”水天长眼睛亮了起来：“好小子，真有你的，你是不是打算将催产素用到水墨兰身上？” “哈哈！老爸，你不愧是商界高手，一点就透啊！”水江山咬牙说道：“既然水墨兰对我们不讲情面，一心对丽人公司赶尽杀绝，我们为什么要对她手下留情呢？” 水江山举了举手中的瓶子，道：“我这瓶子里的催产素，就是掏高价从恩斯特?费尔试验室里的实习生手中买下的。只要让水墨兰服下这瓶子里的催产素，我敢担保，她会在一切法律文书上签字的。到时候，我们只要草拟个公司股权转让协议，让水墨兰签上名字，那么，丽芳公司还不成我们父子的吗？” “哈哈，高！妙！真是绝妙啊！”水天长狂笑起来：“小山，不枉我费尽心机把你送到美国培养这么多年！” 水君兰听懂了水江山和水天上的意思，她望着一起狂笑的父亲和哥哥，心中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什么时候爸爸和哥哥变得这么陌生了？什么时候哥哥和爸爸变成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在水君兰看来，和水墨兰的丽芳公司之争是商业上的竞争，虽然很残酷，但是大家都明刀明枪的，失败了也怨不得别人。可是，爸爸和哥哥竟然把商业竞争变成一场见不得人的阴谋，竟然会卑鄙到用催产素的地步。别说水墨兰还是自己的堂姐，即使是别的竞争对手，也不该用催产素这么下作的手段啊。想到这里，水君兰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和哥哥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哥哥，催产素竟然这么厉害啊。这篇文章让我看看行吗？”水君兰说道。 “呵呵，拿过去看吧。”水江山将文稿递给水君兰，笑嘻嘻道：“老妹，将来你看中那个帅哥了，他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给你弄点催产素。” “呸！臭哥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水君兰低声骂了一句，拿着文稿跑了出去。 第十四章 彷徨 水君兰回到房间，翻开文稿仔细看了下去： ……爱的多样性背后，是否存在某种共性？ 爱学（scienceoflov），虽然处于初级阶段，但是许多不同学科的科学家对爱的性质和根源都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我们已经能够观察大脑深处的活动模式，测量不同形式的爱所带来的生物不会学变化，探索爱的不同过程，并在其他动物身上寻找爱的根源。 如果不同形式的爱有着共同的根源，那么我们应该到哪里去寻找？母爱似乎是最好的切入点。在各式各样的爱中，好像没有哪种爱比母亲对孩子的爱更加深刻、强烈、无私和持久。在动物王国中，也没有哪种关系比母子之情更便普遍。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在所有必须保护幼体才能繁衍下去的物种党中，如果要将母亲的基因遗传给下一代，这种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这种关系是如何产生的呢？我们大都通过对啮齿类动物的研究来了解人脑内有关这种关系的化学过程。我们说不准啮齿类动物是否感觉到“爱”，但是它们的确会全力保护自己的幼崽。这种特性好像是由母性直接导致的。尚未交配的甚至已经怀孕的母鼠都会回避和攻击幼鼠，但是在分娩前夕，它们的行为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母亲来说，刚刚出生的婴儿为什么有如此特殊的魔力？二者之间的重要纽带原来是一种激素——催产素。在怀孕晚期，随着雌性激素水平的提高，大脑中某些不为的催产素受点也会增加。在分娩时，阵痛的生理刺激会引法催产素的释放。一旦这种激素抵达大脑中的受点，就会使母亲对新生儿及其特殊气味“上瘾”。用“上瘾”这个词可能有点过，但是在母亲和孩子建立亲密关系的过程中，大脑中接受回馈信息的组织被强有力的激活，与海洛因、可卡因等毒品引起的多巴胺神经回馈机制一模一样。 催产素水平在女性***好男性性快感时会升高，在抚摸和**时也是如此，催产素会增强信任感。在建立“爱”的关系中，这是重要的一步。美国斯坦佛大学神经学家恩斯特?费尔曾经做过试验，在试验中，身为投资人的试验者在吸入催产素喷雾之后，会在收益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将所有资金交给不知名的委托人。 在这项研究的启发下，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所的安德烈亚斯?迈图林登堡研究小组对志愿者吸入催产素后脑部活动做了进一步研究。他们发现，这种激素削弱了大脑中一个扁桃形组织的活动，而这部分组织的职责是发出恐惧信号。催产素的作用是帮助人们克服“社会恐惧感”，从而更容易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 看到这里，水君兰再也无心看下去了，从这篇文章中，她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假如哥哥水江山对水墨兰用上催产素的话，水墨兰很可能稀里糊涂的把整个丽芳公司的产权都签字转让给水江山的。 这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哥哥这样做！水君兰决定立刻去丽芳公司找堂姐水墨兰，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如果她是水墨兰，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映？会不会又惊又急又恨？水天长和水江山虽然是她的竞争对手，可是毕竟也是她亲叔叔和堂哥啊。他们现在竟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水墨兰情急之下会不会选择报警？假如警察埋伏好，等水江山前去上钩，当水江山掏出催产素的时候，警察一拥而上，将水江山逮个正着，那可怎么办？虽然水君兰讨厌水江山和水天长，讨厌他们采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可是他俩毕竟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哥哥啊，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被送进监狱吧？ 水君兰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避免堂姐水墨兰落入圈套，又不让父亲和哥哥坐牢呢？ 想来想去，水君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这么一下午就过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保姆来喊水君兰吃饭，水君兰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水江山一看水君兰神情这么憔悴，连忙问道：“君兰，你怎么了？精神看来不大好啊。” “噢，没什么，我很好啊！”水君兰慌忙道，她睁大眼睛，努力做出一个神采奕奕的样子，让水江山观看。“哥哥，你看看，我是不是精神十足啊？” “呵呵，精神是不错，看来是想男朋友！” “呸！臭哥哥！”水君兰举起全都就要打！ 水江山连忙告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走，该开饭吧。爸爸在餐厅等着呢。” 水君兰跟着水江山向餐厅走去，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找水墨兰，在她身上用你的催产素啊？” “嘘！”水江山对水君兰做了个手势：“傻丫头，这事怎么能水边说呢？” 水江山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对水君兰说道：“我今天已经打电话和水墨兰约好了。明天下午，她会出来和我见面的。” “明天下午？”水君兰心中一沉，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啊。口中却继续说道：“水墨兰不是不和爸爸来往吗？怎么会答应见你呢？” “呵呵，我对她说，和父亲的恩怨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涉及到我们嘛！我在美国留学了五年，难得回国一趟，她不至于这么绝情，和堂哥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吧？” 到了餐厅，水君兰心慌意乱之下，也无心吃饭。她草草吃了几口，就对水天长说她不舒服，回房间休息去了。 水君兰走后，水天长问水江山：“君兰怎么了？怎么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 “呵呵，老爸。她能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是交了男朋友，不敢告诉你说，所以才这个样子呢！”水江山随口说道：“老爸，你放心。等搞定丽芳公司的事情，我多问问君兰，一定从小丫头嘴里把她的秘密给你套出来。”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水天长摇了摇头，道：“好了，不想她了。来，小山，我们干杯，祝你明天马到成功！” 当天夜里，水君兰做了无数恶梦，一会儿是水墨兰变成疯子，披头散发地对她喊道：“还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啊！”一会儿是水天长和水江山被警车带走，水天长用戴着手铐的手摇着囚车上的铁窗喊道：“君兰，救我啊！救救爸爸啊！” 天亮时，水君兰冷汗淋漓，整个枕头都湿透了。 第十五章 助力 下午三点十五分，水江山来到名典咖啡厅.这个咖啡厅距离丽芳公司总部不远，水江山事前调查过，水墨兰也经常请客户到这里喝咖啡。所以水江山才将见面地点定在这个咖啡厅。水江山在美国研究过心理学，他知道，女性在熟悉的环境中戒心会降低到最小值。 水江山来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咖啡厅的二楼。 “现在，你看这里好吗？”服务生将水江山带到二楼临窗的一个座位。 水江山并没坐下。他环顾了一下咖啡厅，指着二楼角落的一个座位说道：“那里，我看那个座位不错！” 这个座位非常僻静，水江山十分满意。坐下后，服务生俯身问道：“先生，你看来点什么？” “一杯蓝山。”水江山说道。反正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喝咖啡，什么咖啡都行。 “好的。”服务生正要离去，却被水江山叫住了。 “服务生，你下面交代一下，一会有位女士要找水先生，就把她领到这里来。” 服务生点头离去。 几分钟后，服务生端上来一杯咖啡。托盘里还放着一包糖和一包咖啡伴侣。 水江山被没有往咖啡里加糖和咖啡伴侣。他喜欢享受咖啡原有的香味。在那浓重苦味之余，一股咖啡豆的清香慢慢沁发出来，是多么令人享受啊。 人生也如咖啡，只有尝尽了人世间的酸楚的人，才能最后享受真正的清香。 正如丽人公司，虽然被丽芳公司打压地抬不起头，可是到最后，丽芳公司还不是为他水江山做嫁衣裳？水墨兰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还得归他水江山所有。 “江山，江山，不错啊！”水江山摇头浅笑，看来还得感谢老爸，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好啊，所以水墨兰的江山才轮到水江山来坐。 不知不觉中，一杯咖啡喝完了。水江山感到有点不妥，怎么水墨兰还没到呢？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三点三十五分了。他和水墨兰约定三点半见面，水墨兰到现在还没有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啊？ 水江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假如水墨兰不肯见他，他的计划不就完全泡汤了吗？ 正犹豫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水江山抬头望去，只见服务生领着一位蓝衣美女，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是水墨兰！ 水江山虽然和水墨兰已经有五年多没见面了，他还是一眼能够认出这个大美女是水墨兰。除了水墨兰，在粤城还能有和水君兰如此相像的美女吗？ “江山，你好啊！”水墨兰举手和水江山打个招呼，在水江山的对面坐下。 “小姐，来点什么饮料？”服务生问道。 “西瓜汁吧。”水墨兰说道。 “好的，就来。”服务生躬身离去。 水江山道：“墨兰，回国才几年，就把喝咖啡的习惯改掉了啊？” 水墨兰一笑，道：“公司的事太多，让人神经绷得紧紧的，喝咖啡这种让人兴奋的饮料不是火上浇油吗？” 水江山附和道：“对，来杯鲜榨西瓜汁，放松一下神经也好。”然后又道：“墨兰，本来我还想对你迟到五分钟的事情兴师问罪呢。现在看你这么忙，就放过你了。” 水墨兰拱了拱手，笑道：“大**量啊！多谢多谢！” 水墨兰确实很忙。原来董勇在丽芳公司任总经理的时候，水墨兰什么都不用管，事事由董勇操心。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只要交给董勇处理就行了。她这个董事长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可是现在却不行了，董勇到丽芳电器去任总经理，丽芳公司的事务重新由水墨兰打理。虽然说董勇已经将公司带入正规，水墨兰只要按照董勇原来的规划按部就班去发展就可以了，可是水墨兰却还是感到很累。因为公司的发展太迅猛了，业务越来越庞大，人员也越来越多。这让水墨兰这个正宗的美国海归留学生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处理这些事务。水墨兰常常想，如果能把董勇克隆出来一个多好啊。这样一个董勇可以管理丽芳电器，另一个董勇就可以帮她管理丽芳公司。不行，最好能克隆十个八个董勇出来，这样几个姐妹就可以每人分一个董勇，不至于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一个董勇，不知道他该当谁的老公。唉，可惜克隆技术发展太慢，水墨兰的梦想没有办法实现，所以丽芳公司的事务还得她亲自处理，其中包括很多琐事。 比如水墨兰本来答应三点半到名典咖啡厅和水江山见面的。可是三点的时候，忽然来了个黑龙江的大客户。这个客户主要将中国的化妆品往俄罗斯倒卖，而丽芳的产品，因为质量优良，很受俄罗斯**子的喜爱。这个大客户在丽芳产品上赚了不少钱，这次来丽芳公司一定要拜会丽芳公司的总经理，销售部经理实在无法推托，就带到水墨兰办公室来，这让水墨兰耽误了不少时间。 水墨兰在美国受了五年教育，在时间观念上保持着西方人的习惯，她觉得不守时是很失礼的行为。还好，这次碰面的对象是水江山，不是外人。 水墨兰虽然不齿叔叔水天长的为人，但是对堂哥水江山、堂妹水君兰内心却无太多芥蒂。她和叔叔之间的恩怨，不能延伸到堂哥、堂妹身上。所以，当她听说水江山从美国回来了，想约她见面，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水墨兰想不到，她丢下繁忙的工作来见堂哥，却将步入一个阴险的圈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水君兰再也忍不住了，不行，不能让堂姐落入哥哥的圈套，不能让哥哥在邪路上越走越远。水君兰给水墨兰办公室打了电话。 “你好，丽芳公司。” “你好，我找水墨兰总经理。”水君兰道。 “水总经理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水总经理回来后，让她和你联系。” 水君兰芳心大乱，看来水墨兰一定被哥哥水江山约出去，她急切道：“你们水总经理手机的号码可以告诉我吗？” “对不起，未经允许，我不能将水总经理的电话告诉你。” “你，你！”水君兰大声说道：“小姐，我有急事找你们水总经理。事情非常紧急，非常重要，摆脱你告诉我好吗！”因为爸爸水天长的关系，水君兰平时并不和水墨兰来往，所以根本不知道水墨兰的手机的号码，她此时万分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和堂姐联系呢？这紧要关头，联系不到堂姐，真是要命啊！ “小姐，你如果真有急事，可以把电话和姓名留下来，我帮你呼一下水总经理，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好，好的，谢谢你啊！”水君兰想，也只好如此了，她将她的手机号码和姓名告诉了丽芳公司的接线员。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名典咖啡厅，水墨兰点的西瓜汁刚刚端上来。 “滴滴滴。”水墨兰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看个传呼。”水墨兰一笑，打开坤包，拿出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 “水总经理，有位水君兰小姐找你，请速回电话。号码138021xxxxxx” 水墨兰笑着说道：“呵呵，江山，是君兰找我，我回个电话啊！” 水江山脸色一变，心道不好。妹妹找水墨兰干什么？联想到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水君兰的异常表现，水江山敏锐地感觉到，水君兰这方面要出问题，她一定打算向水墨兰透露实情。 唉！水门不幸啊！生的女儿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君兰啊君兰！丽芳公司的财产到手，难道哥哥和老爸会不分你一份吗？我不能让你坏了我和爸爸的大事。 “呵呵，墨兰，不要给君兰回电话。”水江山笑着说道。 水墨兰奇怪地说道：“为什么？” 水江山苦笑道：“唉，她一定是问你我在不在这里。” “怎么了？你在我这里不能告诉她吗？”水墨兰不解道。 “墨兰，当然不能让她知道。”水江山继续摇头苦笑，脸上的表情做个十足十。他道：“君兰不知道着了哪门子邪了，我这次从美国回来，她一定要把她的好朋友介绍给我，说同学变嫂子，亲上加亲。唉，都什么年代了，老爸都不管我，老妹竟然想给我包办婚姻。” 水墨兰恍然大悟，摇头浅笑。 水江山压低声音说道：“墨兰，不瞒你说。今天下午君兰说要带她的同学到家里来，我却趁机逃出来见你。”他挺直腰杆，微笑着看着水墨兰：“你说，现在君兰的电话你能不能回啊？” 水墨兰掩口一笑，道：“那我就不回了。” “嗯，这就对了！”水江山严肃地说道：“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拜托墨兰你把呼机和手机都关了吧。” “哈哈，好好，我都关了。”水墨兰笑道：“不过只能关三十分钟啊。公司业务繁忙，我不能多陪你呢！” 水墨兰伸手将传呼机和手机都关闭。她不知道，她这么做等于亲手关闭了外界的助力。外面的人即使想救陷入陷阱的她，却找不到任何通道了。 第十六章 漏洞 “董先生，你得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不能告诉警察.”水君兰忧心忡忡地说道。 “行！我以人格保证！”董勇举起右手道。虽然他心中焦急万分，脸上却装作不动声色样子，他生怕一个不好，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吓跑。 虽然面前这个女孩子没有告诉董勇名字，但是她是谁董勇一下子就猜到了。因为当这个女孩子在董勇面前出现的时候，董勇几乎以为是水墨兰过来找他呢！ 水君兰，这个女孩子一定是水君兰。董勇以前听水墨兰说过，她有个堂妹水君兰，样子和她很像。现在，董勇终于见到水君兰了。而正如水墨兰所说，水君兰的确和水墨兰很像。可是此时董勇已经无心去研究水君兰和水墨兰有多么想象，因为水君兰告诉她，水墨兰正处于危险之中。而且从水君兰的与其推测，水墨兰遇到的危险似乎和水天长有关。要不水君兰也不会吞吞吐吐不愿意一下子说出来。 “而且，而且时候你们也不得向丽人公司报复。”水君兰眼睛中全是泪花。 “好，我保证！”董勇一口答应下来。 “董先生，我知道，你是粤城企业家的名人，而你的人格魅力我从电视报纸上也见识过了，所以，我相信你的承诺，希望你不要骗我。” 董勇摇了摇头，道：“绝对不会！” “好吧！”水君兰下定了决心，道：“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你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唉，墨兰，我对我爸爸对你做的一切感到抱歉！”水江山诚恳地说道：“我在美国，当时年纪也小，对事情的经过不清楚。这次我回来后，才从公司的老员工中知道了一些内幕。说实话，我讨厌死我爸爸了。他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亲人呢？怎么说你也是她亲侄女儿啊！” “呵呵，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水墨兰淡淡地说道：“再说，我现在过得也挺好。人生本来就该如此，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 “不！没有过去！这些事情并没有过去！”水江山激动地说道：“这两天我一想起爸爸做的这些事情，就让我寝食难安，让我恶心，让我呕吐。”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他毕竟是我父亲，他做的再不对，我这做儿子的总不能当面指责他吧？” 说道这里，水江山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可，可不指责他，我良心难安啊！” “好了！江山，这事是你爸爸做的，与你无关！你不用耿耿于怀。我不会怪你的！”水墨兰心中充满了感动，她没有想到，堂哥水江山会这么在意这份亲情。 “是啊！你不怪我，可是你会不会怪我爸爸呢？”水江山极力压抑着声音，若不是在咖啡厅，恐怕他会高声大叫出来。他问水墨兰：“你会原谅我爸爸吗？” 水墨兰没有回答。 “怎么不回答呢？”水江山激动地哽咽起来：“你不会原谅他的，对吧？” 水墨兰不知道怎么回答。 水江山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墨兰，我知道，让你原谅我爸爸很难。你不会原谅他，也不该原谅他。可是，看着父亲被人嫉恨，我这当儿子的心里难受啊！”水江山痛心疾首地用拳头不停地捶着胸口。 “江山，你不要这样！不要！”水墨兰低声劝道。 “墨兰，我这次来就是替我父亲向你恕罪的。虽然我知道，比起我父亲对你所犯下的罪孽，我所做的不能弥补万一，但是哪怕只要能减轻父亲一丝丝罪过，都能让我心中好受一点。墨兰，你一定不能拒绝我的恕罪。”水江山泪眼朦胧地看着水墨兰，眼中充满了期待。 “江山，什么恕不恕罪的啊。”水墨兰摆手说道：“真的没这个必要！” “不！有这个必要！”水江山哆嗦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支香水瓶。他对水墨兰说道：“墨兰，这是我在美国掏高价购买的新型香水，并购买了专利。本来是打算让丽人公司生产的。但是当我知道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时，我就改变了主意，打算将这香水让丽芳公司生产。” “谢谢！”水墨兰感动地说道：“江山，谢谢你有这份心。不过丽芳公司现在并不缺生产项目，这个香水你还是放在丽人公司生产吧。” “墨兰！”水江山不悦地喊道：“你是不是还记恨我父亲？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当儿子的替父亲恕罪的机会都不给？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堂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堂哥，你就必须接受。” 水墨兰心中分外感动，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叔父水天长对待自己是那么无情，那么心狠手辣，而堂哥，却又那么在意那份亲情，那么想补救水天长曾经犯下的错误。唉，算了，收下这个香水吧。水墨兰知道，她一旦决定收下这个香水专利，那么，以后面对丽人公司的时候，她在也做不到不动感情了。 “江山，好吧，我接受你这份大礼。”水墨兰嫣然一笑，道：“谢谢你，江山！” “太好了，墨兰！”水江山喜出望外。他对水墨兰说道：“专利文件我放在家里，回头拿给你，你现在先闻一闻这个香水的香型。” 说着，水江山去掉香水瓶上的盖子，将手伸了过去。 “呵呵，好的，让我也感受一下美利坚合众国高科技开发出的新型香水。”水墨兰一边笑着，一边将头往前探去。她两只美丽的大眼睛轻轻合上，等待享受鼻端传来的香气。 水江山一脸微笑得看着水墨兰，他的手现在就在水墨兰的鼻子下面，只要一按按钮，香水瓶里的催产素就会喷出来。到时候，水墨兰一切都会听他摆布了。 为了消除水墨兰戒心，他挑选了水墨兰熟悉的咖啡厅。并且通过替父亲赔罪，成功地用亲情感动了水墨兰。现在，水墨兰正沉浸在温馨的亲情之中，这正是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刻。水江山暗自祈祷一下，神奇的催产素啊，请你展现奇迹吧。 水江山轻轻按了一下按钮，一阵雾气喷了出来，飘入了水墨兰的鼻端。 看起来，水江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他的计划完美无缺，几乎没有一丝漏洞。当然，除了水君兰。 第十七章 拍卖丽人公司 董勇、郭云以及水君兰赶到名典咖啡厅，发现水墨兰单独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董勇抢步上前问道：“阿兰，你怎么样？” “我很好啊，很开心啊！”水墨兰笑呵呵地说道：“以后我可以专心的陪你了。” 董勇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郭云和水君兰望向他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我刚刚把在丽芳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堂哥了，你说我是不是无官一身轻，可以专心的陪你啊？”水墨兰痴痴地看着董勇。 “什么？”董勇大吃一惊，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让水江山这小子得手了。 “阿兰，水江山呢？”董勇道。 “他刚出去，一会儿还回来。到时候我替你介绍介绍。”水墨兰柔声说道。 “还介绍什么啊！”董勇和水君兰跑到窗口，望外一看，一辆黑色的奥迪正从名典咖啡厅后面的停车场驶出。 “那是爸爸的车，一定是我哥开的！”水君兰说道。 “小云，”董勇对郭云说道：“你把阿兰带回公司，我这就去追水江山。”说着董勇就向楼下跑去。 “董先生，等等我！”水君兰怕董勇追上水江山后发生冲突，连忙也追了上去。 中午刚刚下了一场暴雨，粤城的道路显得泥泞不堪。董勇完全不顾道路的湿滑，紧紧追着前面水江山的黑色奥迪。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董勇一边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一边急速地转动脑筋。 是啊！董勇该怎么办呢？他可以追上水江山，可是，怎么样从水江山手中夺回股权转让书呢？他采用暴力手段？那么水江山报警怎么办？况且水君兰又坐在董勇旁边，董勇无法当着水君兰的面对水江山下狠手。那么董勇选择报警？可是他怎么向警察解释？说水江山使用了催产素，让水墨兰稀里糊涂签下股权转让书？可是警察会相信吗？别说警察，连董勇开始都不相信，什么美国最新研究成果啊，难道真的就这么神奇？现在在事实面前董勇是相信了，可是怎么让警察相信呢？即使警察相信世界上有催产素这种东西，催产素又真的具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可是，又怎么证明水墨兰是在催产素的作用下才将股权转让给水江山的？即使水墨兰现在清醒过来，亲自向警察说明，水江山一定也会借口说水墨兰是事后反悔，才捏造出催产素这个情节的吧？水江山既然敢实施这个计划，事先一定考虑过水墨兰清醒后反悔这种情况吧？ 哪究竟该怎么办呢？说实话，董勇也不知道。他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着水江山，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然，水江山的车速慢了下来，原来前面马路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坑。这时，迎面一辆公交车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公交车司机一点都不放慢车速，他对马路中间的水坑更是视若无睹，就这么直直地冲了过去。 一阵巨大的水花扬起，污水如瀑布一般，铺天盖地的溅到水江山的奥迪车上。水江山的奥迪车顿时泥迹斑斑，象是一头刚耕完稻田的水牛。 “shit！”水江山的洋骂脱口而出。他将车慢慢的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玻璃前后看了一看，开这样的车在路上行走，他会感到脸红的。 好在不远处有一个洗车行。水江山驶去洗车行，让伙计帮忙洗车。 董勇见此情形，心中一喜，有机会了。他低头对身旁的水君兰轻声交代了两句。水君兰迟疑地看着董勇，董勇用力了点了点头，水君兰犹豫了一下，开门下车，向洗车点走去。 水江山正在洗车行外面等候，忽然见到水君兰过来了，他大吃一惊。 “哥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对墨兰姐姐那样做了！”水君兰气愤地说道。 “嘘！”水江山连忙捂住水君兰的嘴，他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行人，低声对水君兰说道：“妹妹，这里人这么多，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你放开，我，我就要在这里说。”水君兰拼命挣扎。 “好好，我放开你！”看到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水江山连忙放开水君兰。他低声说道：“妹妹，来，咱到那个角落说好不好？” 不管水君兰是否同意，水江山就半拖半拽地将水君兰拉到三十米外一个角落里说话。 在角落中，水君兰又哭又闹，说水江山这样对待水墨兰，一点人性都没有。水江山不敢发火，生怕引来路人观看，他只有柔声相劝，告诉水君兰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完全是为了爸爸和水君兰着想。他不想丽人公司在竞争中败下阵来，不想他们全家变成不名一文的穷光蛋。总之，好一阵劝说。最后他答应水君兰，只要水墨兰肯到他们家道歉，他一定会将股权转让书再还给水墨兰。当然，这话水江山也不过是暂时哄哄水君兰，不让她在这里闹下去了。等将她哄回了家，再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不迟。 “好了，君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别再闹了啊。哥哥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水江山叮嘱过水君兰，起身向洗车行走去。 水江山到了洗车行，却找不到他的车了。他大声问伙计道：“哎，我的车呢？” “先生，你的什么车啊？”洗车行的伙计问道。 “就是黑色的奥迪啊。我刚刚开过来洗的啊。”水江山着急地说道。 伙计迟疑了一下，他一拍后脑勺，道：“噢，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一个年轻人过来开走了。他和你一样都穿着黑西装，我还以为是他的车呢！” 水江山脑袋嗡地一下，说坏了，出事了！ “报警！快报警！”水江山大声对洗车行的伙计说道。 洗车行顿时乱了套，客人过来洗车，却把车洗丢了，这还了得啊？他们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派人往外追。 “哎，不用报警，车找到了！”一个伙计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来，他喘着气对水江山说道：“先生，你的车就在外面。” 水江山跑出去一看，那辆黑的的奥迪就停在三十米外的地方，刚才他还在那里劝水君兰呢！水江山快步跑过去，拉开车门。谢天谢地，公文包还在。他打开车门，公文包里的股权转让书却不翼而飞。在回头四处观望，水君兰也不见踪影。 坏了！中计了！妹妹水君兰串通别人来对付他了。刚才妹妹一定和别人演了处双簧，妹妹把他引来这里说话，另外的人趁机到洗车行把车开走，他们将股权转让书取出后，再将奥迪车停在这里！ 唉！功亏一篑啊！ 水江山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水天长沉着脸听水江山讲述完经过，他唉声叹道：“唉！想不到我水天长竟然养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丫头！这死丫头最好不要回来，否则我一定会让她好看！” 水江山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水天长看了看水江山，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江山，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哼哼，该怎么办？”水江山冷冷一笑，“拍卖丽人公司！” 第十八章 引虎驱狼 “不，不行！”水天长摇头说道：“我绝对不同意拍卖丽人公司.” “老爸，你先听我说完再下结论好不好？”水江山冷冷地说道。老爸年龄大了，脑筋也老化了，根本懂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小山，难道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水天长心犹不甘地说道：“比如，再用一次你从美国带回来的什么素。” “老爸，恐怕不行！”水江山摇头说道：“君兰一定将其中的内情告诉了水墨兰。水墨兰既然知道了催产素，她只要找到这种产品多嗅几次，身体对催产素的敏感程度就会大大降低，普通剂量的催产素就不会对她起作用了。” “唉，君兰这死丫头！”水天长摇头叹息。他呆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道：“小山，你讲讲卖掉丽人公司计划吧。我看看究竟有什么好处。” “好的，老爸。”水江山点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目前丽人公司的资产应该不超过五百万。” “四百八十六万！”水天长接口道。身为丽人公司的老板，水天长对财务数据一向比较看重。虽然他看不懂复杂的财务报表，但是对于自己有多少净资产，心中还是有数的。水天长又补充了一句：“这还账面资产。” 水江山问道：“以丽人公司目前的实力，在寻找不到资金来源的情况下，面对着丽芳公司的强大压力，你认为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水天长支吾道：“两三年，总是能支撑下去的。” 水江山淡淡一笑，追问道：“两三年后呢？” “两三年后？”水天长无法回答了，他怒道：“两三年后？老子如果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在这里被你这个小混蛋质问了！” “呵呵，老爸，你别生气啊！”见水天长发怒，水江山连忙陪上笑脸：“老爸，我这样问你，只是让你知道，以我们丽人公司的实力，除了选择退出化妆品行业外，没有别的选择。” 水天长若有所动。 水江山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寻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找到一个很有实力的买家，此时我们退出化妆品行业，不但能赚上一笔，而且还给丽芳公司增加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噢？”水天长听到水江山这话，就象几天没抽大烟的烟鬼见到了大烟，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回事？快给老爸说说。” 水江山挪挪了屁股，靠近水天长说道：“老爸，美国百洁日用品公司知道吧。” “当然知道！”水天长点头说道：“你老爸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也知道美国百洁公司是世界化妆品行业的巨头。” 水江山压低声音对水天长说道：“老爸，美国百洁公司打算进军中国美容护肤品市场。这个消息你知道吗？” “哈，小山，你头晕了吧？”水天长笑了起来：“百洁公司早就进入中国美容护肤品市场了。各大城市的卖场都有百洁公司的产品啊。” 水江山也笑了起来，道：“嘿嘿，老爸，那些产品都是百洁公司通过进口代理商销售到中国市场的。而现在，百洁公司是打算直接在中国设厂，生产产品。” “噢？”水天长示意水江山继续说下去。 水江山继续说道：“这么一来，百洁公司的产品销售就不能依靠以前进口代理商的渠道了。即使这些代理商愿意继续替百洁公司代理产品，百洁公司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将产品利润让一大块出去给代理商。因此，百洁公司需要在中国建立自己的销售网络，销售渠道。 老爸，你知道，开设工厂容易，建立销售网络却不是一日之功。百洁公司做为一个美国公司，想在中国建立起一个完善的销售渠道，怕没有三五年时间做不到吧？” 水天长点头赞同水江山的观点：“那是那是！” “因此，”水江山道：“百洁公司若想在中国美容护肤品商场迅速打开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收购一家销售网络完善的化妆品公司。” 说道这里，水江山故意停顿一下，道：“老爸，在中国，销售网络最为完善的日用化妆品公司有几个啊？” 水天长得意地笑了起来，道：“若论销售渠道的建设最为完善，那么在中国化妆品市场，只有丽人公司和丽芳公司。不过即使是丽芳公司，销售额虽然是丽人公司的数十倍，但是销售网络建设方面，距离我们丽人公司还是有差距的。” 水江山又道：“还有，丽芳公司目前在中国化妆品市场的地位如日中天，这样的公司会出售吗？当然不会。所以，美国百洁公司假如想在中国完成收购目的，唯一能选择的收购目标就是我们丽人公司。” 水天长点头道：“不错，的确如此。”他紧接着问出一个问题：“小山，不过关于百洁公司的消息，你是从那里听到的呢？老爸在化妆品行业厮混了这么久，人脉关系比你小子丰富多了，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呢？” “呵呵，老爸，其实很简单。”水江山笑着说道：“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叫菲利浦，他父亲老菲利浦就担任美国百洁公司亚洲大区的总裁。这消息我是从他口中得知。据菲利浦说，百洁公司董事会已经批准了老菲利浦提交的中国市场的有关计划，只是尚未对外正式宣布。” “噢，我明白了！”水天长叫了起来：“小山，我说你小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孝顺了，接到妹妹的电话就马上从美国赶来，原来是筹划怎么借这个机会将丽人公司卖给百洁公司，赚得一个好价钱啊。” “老爸，真是知子莫若父。”水江山竖起大拇指说道：“我的这一点鬼心思，全都被你猜到了。” 水天长哼哼了两声，心道，你小子没进洗手间，我就知道你小子进去是蹲下还是站着。 “小山啊，你对美国的情况比较熟悉，你看我们丽人公司能卖个什么价格啊？”水天长问道。 水江山纠正道：“老爸，严格来说，是我们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能卖什么价格，而不是丽人公司能卖什么价格。”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美国百洁公司只肯收购我们的销售网络，而不肯收购我们的制造工厂吗？”水天长道。 “当然。”水江山道：“我们的制造工厂无论是设备还是生产工艺距离美国百洁公司的要求都有很大差距。所以他们对我们的工厂不感兴趣。但是老爸你放心，单单是我们的销售网络，我们也至少也能让美国鬼子拿出一千万来。” “什么？一千万？真的有那么多吗？”水天长惊喜地问道。整个丽人公司现在净资产不过才四百多万，如果水江山真的能将公司卖到一千万，那不是等于白白赚到五百多万吗？ “绝对没问题。”水江山笑着说道：“老爸，你别光盯着公司的财务表报，看我们的净资产。你可别忘了，财务报表反映的只是有形资产。我们丽人公司的无形资产并不包括在内。” “唉，小山。无形资产我不是没找人评估。”水天长说道：“以丽人公司目前的名气，无形资产评估价值连三十万都不到。” “呵呵，老爸。不要相信那些评估师的。”水江山摇头说道：“他们纯粹是瞎评。他们评价无形资产的时候，只评价了丽人公司的品牌价值，却忘记了评价丽人公司销售网络的潜在价值。我们丽人公司这么完善的销售网络，对于实力单薄的小公司可能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对于美国百洁这样的大公司，起潜在价值无可估量。老实说，向百洁公司要一千万，我还是觉得亏了呢。” 说道这里，水江山压低声音道：“菲利浦告诉我，百洁公司收购预算大概为一百五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一千二百多万呢。我们开价一千万，绝对没问题。” “哈，这样真是太好了。”水天长大笑起来：“有这一千万，我水天长又可以东山再起了。” “不止一千万呢！”水江山笑着说道：“丽人公司的生产工厂还放在那里呢！美国人不要，可中国人会要啊！听说中国有很多生产假冒沐浴洗发用品的。你把工厂卖给他们，不是又可以赚回百十来万！” “对！对！对！”水天长欣喜地说道：“我都高兴糊涂了，怎么忘记算这一笔钱了！” “老爸，高兴吧？还有更令你高兴的事情呢！”水江山道：“我们把销售网络卖给百洁公司，等于给水墨兰增加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丽芳公司再厉害，不过是中国市场的老大，而美国百洁公司却是世界市场的老大。若论销售额，丽芳公司还不到美国百洁公司的百分之人。你想想，我们现在把美国百洁公司引到国内，丽芳公司的好日子还会长久吗？” “高啊！”水天长又一次对水江山竖起了大拇指：“我们斗不过丽芳公司这头饿狼，就让美国百洁公司这只老虎来斗它。这招引虎驱狼之计真是妙啊！” “这就叫恶人自又恶人磨。”水江山道：“水墨兰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他最后道：“老爸，这下你心情舒畅了吧？接下来我们可要好好准备一下，争取做出一份无可挑剔的资料，等百洁公司过来谈判的时候，只有乖乖接受我们的报价。” “好！小山，现在由你做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水天长再次狂笑起来。 第十九章 釜底抽薪 水墨兰清醒之后，对水天长父子的卑鄙手段恨得咬牙切齿，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子，怎么能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呢？同时，水墨兰对水君兰又感谢万分.若不是水君兰及时报信，又配合董勇上演一场双簧，她签过字的股权转让书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拿回来呢？而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坐在丽芳公司办公，不能说不感谢水君兰啊。 就这样，水墨兰心中对水天长一家抱着极其矛盾的心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其中的关系。无论她怎么恨水天长父子，看在水君兰的面子上，她也无法做出激烈的报复手段。 董勇也主张暂时把这事放在一边，与其想着如何对付水天长，还不如考虑如何将生意做好。只要丽芳公司越来越强大，水天长他们再出什么坏点子都不用怕。 不过对于催产素，董勇还是做足了防范措施。他通过关系从美国弄来几大瓶催产素，让公司高层管理人员都进行了催产素耐受训练。经过一段的时间训练，他们对催产素的耐受量达到一个惊人的水平。这下，不用再害怕水江山这个坏小子再用催产素做文章了。 可是董勇又遇到一个麻烦，那就是水君兰的问题。因为揭穿了父亲和哥哥的阴谋，水君兰不敢再回家了。她只好和水墨兰住在一起。水君兰原来在丽人公司上班，现在自然也不用去了。水墨兰让水君兰到丽芳公司上班，水君兰说什么都不愿意。她说，丽芳公司和丽人公司是竞争关系。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孝顺父亲已是不对，怎么还能在对手的公司和父亲竞争呢。水墨兰无奈，只好将水君兰安排到丽芳电器。丽芳电器做的是大卖场，自然和丽人公司的化妆品生意没什么竞争关系了。 水墨兰将水君兰推了过来，董勇无法，只好让水君兰到策划部工作，和姬小丽搭档。 可是水君兰刚到董勇身边工作，董勇就得到一个消息，水天长打算出售丽人公司，而收购丽人公司的企业，正是世界日用化妆品的巨无霸，美国百洁公司。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以百洁公司的实力，一旦在中国开设工厂，再加上丽人公司完善的销售网络，一定会大量蚕食丽芳公司的市场份额。 董勇决定破坏这个交易。即使不能阻挡美国百洁公司进入中国市场，但是也要想办法延迟它在中国市场迈进的脚步。更重要的是，董勇不能让水天长和水江山就这么顺利地抽身而去。 当然，董勇决定破坏这个交易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教训水天长父子。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假如董勇能够顺利把握，一定会让水天长父子栽个大跟头。只有当这对父子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才不会去害别人。 那么董勇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这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就是水天长的美丽的女秘书叶鄞。当初叶鄞曾经奉水天长的命令，勾引过董勇，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来董勇虽然在各种场合多次碰到过叶鄞，但是两人都没搭过话。董勇知道，叶鄞和水天长一样，都恨死他了。所以当董勇接到叶鄞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的时候，不由不得不感到万分惊奇。 “这个女人，又耍什么花招呢？”董勇心中暗自警惕。水江山用催产素对付水墨兰，那么叶鄞又打算用什么东西来对付他呢？董勇想来想去，还是小心为妙，叶鄞的约会是万万不能去的。 “董总，你放心，我这次找你绝对没有恶意。”叶鄞在电话中焦急地说道：“我找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有很大价值。” 从理智出发，董勇决定不去，可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应该去，叶鄞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最后直觉战胜了理智，董勇决定去一趟。叶鄞一个女人，董勇还怕他耍什么花招吗？ “在什么地方见面？”董勇问道。 “名典咖啡厅吧。”叶鄞说道：“发展大厦附近不是有家名典咖啡厅？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好不好？” 晕！又是名典咖啡厅。拜托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好吧？我经常到那里去，还是还个地方吧。” 最后，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第一泉茶楼。叶鄞订了个小包间，在那里等候董勇。 董勇到达之后，叶鄞先掏出一份材料递给他：“董总，这是我偷偷复印的东西，你先看看。” 董勇翻了几页，发现是丽人公司制定的出售方案。 “什么，丽人公司要出售了？为什么要出售？出售给谁？”董勇看着手中这几页没头没尾的材料，里面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叶鄞显然将重要部分保留起来了。 “呵呵，董总，你觉得我这个消息值多少钱呢？”叶鄞没有回答董勇的问题，反而风情万种的笑道。 “你看值多少？”董勇反问道。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有卖家出价，买家才好还价啊。 叶鄞狡黠地一笑，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董总你啊！董总是大企业家，见多识广，一定比我这个小女子有经验，所以一定会给个公道价格。” “呵呵，叶小姐还真会奉承人。”董勇一笑，道：“让我出价也不难。不过叶小姐首先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判断一下手中这份材料的真伪。因为确定了这份东西的真实性之后，我才好出价啊！” “哎呀，董总，你火眼金睛，我怎么敢拿假东西骗你啊？我这份东西绝对是真的。”叶鄞可怜巴巴地说道。 董勇不为所动，淡淡地问了一个问题：“叶小姐是水天长的左膀右臂，一贯对水天长忠心耿耿，为什么会想到出卖水天长呢？” 叶鄞妩媚地一笑，说道：“董总你误会了，我不是对水天长忠心耿耿，我是对钱忠心耿耿。”说着，叶鄞掏出一包摩尔烟，熟练地用嘴巴叼了一根。“有火吗？”叶鄞问道。 “对不起，我不抽烟。”董勇抱歉地说道。他按了一下服务铃，当服务生出现的时候，董勇道：“去拿一把打火机来。” 叶鄞手指灵巧地玩弄着纤长的摩尔烟，口中说道：“也不怕董总你笑话，我是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所以只好想办法多弄存一些钱，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和水天长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付出了我的一切。我本来以为，水天长应该也会为了可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东西只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服务生在外面轻敲了两下门，叶鄞停了下来。服务生进来，替叶鄞点上火。叶鄞长长地吸了一口，优雅地将吐出几个烟圈。然后她伸出手指，轻轻一触，烟圈顿时散了。 叶鄞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的未来就象这几个烟圈，看起来非常完美，却经不起手指这么轻轻一戳……” 第十九章 釜底抽薪(二) 董勇苦笑道：“呵呵，别说的那么深奥，我是笨人，听不懂.” 叶鄞白了董勇一眼，幽幽道：“我其实就是水天长没有名分的老婆。说实话，我也不在乎名分这虚无的东西，这要水天长能把我真正当老婆来疼爱，有没有名分又有什么关系呢？ 董总，你应该很清楚。这两年来，面对着丽芳公司的强力竞争，丽人公司的业务就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而因为公司业绩不好，公司资产严重缩水，水天长几乎没给我什么。在丽人公司，我领的是一份秘书的薪水，可是却要尽老板娘的职责。即使这样，我也体谅水天长，知道他不容易。在我心里，还总有份期望，盼望有朝一日丽人公司能够东山再起，到时候，他会给我补偿的。” “可是，我在水天长眼里，甚至连只鸡都不如！”叶鄞愤愤地说道：“他就是叫鸡，事后还得给钱。可是我呢，他享用过了，却连钱都懒得付。” 看叶鄞情绪激动起来，董勇连忙劝道：“叶小姐，别着急，来，喝杯水，歇一下再说。” 叶鄞端起茶杯，大口喝了两口水，顺了一下气，继续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如果不是他儿子水江山从美国回来，我恐怕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噢？难道说和水江山有关？”董勇道。 “对，本来水江山没回来的时候，水天长虽然不给我什么钱，但是感情上对我还关怀备至，公司的什么事情都和我商量。可是水江山回来之后，水天长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他不但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公司的事情也不让我插手，还说什么，秘书只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就可以了。”叶鄞愤怒地骂了出来：“奶奶的！当初和老娘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秘书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董勇听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鄞继续说道：“我看水天长父子这两天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不对劲，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昨天下班后，我又偷偷返回公司。我打开水天长办公室，在里面找了一下，发现了这份出售丽人公司的计划书。” 叶鄞冷笑一声，道：“幸亏我以前的时候偷偷配了水天长办公室的钥匙，要不我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呢！” 董勇出声道：“叶小姐，即使水天长卖掉丽人公司，也不至于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 叶鄞愤声道：“如果他和我透个口气，我当然不会生气。现在他摆明是打算不声不响地将公司卖掉。到时候把我也当作包袱甩掉。” “董总，我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以前我还可以帮水天长打理公司的业务，还可以替他解决生理上的问题，在他眼里还算有用。现在，水江山这个小王八蛋回来了，水天长在也不用我帮他打理公司的业务了，而他也早已经玩腻我了，正好一脚把我踢开。瞒着我卖丽人公司的意思就是想一分钱也不补偿我。”叶鄞冷笑两声：“哼，我偏偏不让老王八蛋如愿！我要让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代价！” “嗯！”董勇点了点头，道：“叶小姐，我大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也完全相信叶小姐的诚意。我是个干脆人，不喜欢绕什么弯子。这份材料你打算换多少钱吧，直说吧！” 叶鄞没有立即回答。她弹了弹烟灰，狠狠吸了一口香烟，随即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她的目光随着半空中的烟圈游移，直到烟圈变淡消失。最后，叶鄞象是下定了决心，她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坐直接身躯，说出一个数字：“五十万！” “叶小姐，这个价格太狠了吧？”董勇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叶鄞嫣然一笑，道：“董总，你若知道丽人公司的买家，就不会觉得我的要价太狠了。” “噢？”董勇道：“叶小姐能否提前透露一下呢？” “呵呵，美国百洁公司。”叶鄞轻声说道，“董总，我这份情报值五十万吧？” 董勇眉毛跳了一下，道：“美国百洁公司？你确定？” “当然！如假包换！” 董勇沉思了半晌，猛然开口道：“叶小姐，一口价，三十万。如果你同意，我这就开支票。” “董总，太低了吧？”叶鄞撒娇道：“你一下子就砍掉二十万啊。” “呵呵，叶小姐，说实话，你这份情报是很值钱。可是也只能卖给丽芳公司。在中国，除了丽芳公司，你找不到第二个买主，因为这情报只对丽芳公司有用，对别的公司一钱不值。”董勇停顿了一下，又道：“考虑到你一个女人家，要靠这笔钱度过一生，也确实不易。我可以另外给你一些优惠政策。” “什么优惠政策？”叶鄞问道。 “听说丽芳公司将要在天河百货开设一个专柜。我可以出面打个招呼，让你把这个专柜承包下来，保证你每年至少有十万块的固定进项。”董勇说道：“这比你多收干巴巴的二十万死钱强多了吧？” 叶鄞心中大为感激，董勇这那里是压她的价啊？分明是给她指条活路啊。她激动地说道：“谢谢董总！谢谢董总。” “呵呵，谢什么？互惠互利。”董勇掏出笔，开了张三十万的支票，递给叶鄞。叶鄞没有马上接支票，她把剩余的材料拿出来交给董勇后，才接过那张支票。 董勇将材料拿到手中，仔细地看了一遍，他心中大为震惊。水江山的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现，美国百洁公司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遍布全国三十多个省市完善的销售渠道，以百洁公司的实力，立刻就能对丽芳公司的销售构成强大的威胁。 不行，得赶快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想到这里，董勇对叶鄞说道：“叶小姐，你先回去。记住，回去一定要不露声色，不能让水天长父子察觉。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你就可以到天河百货专柜经营丽芳产品了。” 叶鄞满口答应，欢天喜地地回去了。董勇随即下楼，他要立即赶到丽芳公司，和水墨兰商量对策。 第十九章 釜底抽薪(三)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水墨兰看完材料，神情也有些沉重，她叹气道：“百洁公司，终于把触手伸到中国来了.” “嗯，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百洁公司的行动这么快而已。”董勇道：“公司的销售渠道建设怎么样了？”董勇这一年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丽芳电器的经营方面，对丽芳公司的业务了解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才要问水墨兰。 水墨兰回答道：“公司销售渠道的建设还是按照你的原有方针，处于稳步扩张的阶段。主要集中在全国三十多个一线城市，对二线城市的布点尚未展开。” 董勇的面色凝重起来，他自责道：“看来我当初制定的政策太保守了。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在全国二线城市的布局，那么百洁公司一旦收购计划完成，就会利用丽人公司在二线城市的销售渠道对丽芳公司展开猛烈地冲击。” 水墨兰却知道，这事情并不怪董勇。丽人公司的销售渠道是从老丽芳公司中分离出去的，前后经过了十多年的建设，自然比较完备。丽芳公司当初制定销售政策时主要针对的是国内的竞争对手，因此，董勇才提出占领一个城市消化一个城市的稳扎稳打的业务拓展方针。现在看来，这个方针对付国内实力平平的竞争对手游刃有余，一旦面对国外强大竞争对手的入侵，就显得有点动作缓慢了。 “那，我们现在立即改变营销政策，抓紧时间在二线城市布局，争取在百洁公司尚未对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完成整合之前，抢先完成我们的销售网络的战略布局？”水墨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董勇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他道：“这个办法太被动。即使我们完成战略布局，也要和百洁公司正面对撼。以我们公司的实力，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哪怎么办呢？”水墨兰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呵呵，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一个初步计划。”董勇笑道。 “什么？阿勇！你个死人头！有了计划也不对我说，还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忧心忡忡的！”水墨兰大发娇嗔。 董勇连忙告饶：“阿兰，我不是想听听你有不有更好的计划吗？我怕我说出我的计划影响你的思路啊！” “少来！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水墨兰眼睛一瞪，随即喜滋滋地说道：“快把你的计划向本小姐道来。” “嘿嘿，我的计划非常简单。”董勇奸笑两声，说道：“四个字，釜底抽薪。” 水墨兰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怎么样一个釜底抽薪啊？ 董勇笑问道：“阿兰，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销售网络？” 水墨兰刚的开口回答，董勇又道：“你不许用教科书的答案来回答我。” “这个，这个，”水墨兰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不按教科书的定义，那么销售网络该是什么呢？ “呵呵，回答不上来了吧？”董勇狡黠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很简单，一个字，人！” “人？”水墨兰睁大眼睛，就是不明白。销售网络怎么可以归结为一个人字呢？ 董勇解释道：“在中国，所有的销售渠道，销售网络都可以归结为一个人字。中国和西方社会不一样，不是一个契约社会、合同社会，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关系社会。 在西方，所有的企业行为都可以用契约、用合同来规定下来。然后企业就要按照契约和合同上的规定来执行。中国则不同，在中国，合同往往等于一张白纸，企业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违约。而且许多企业还不喜欢定合同，即使签订合同，也是一次性或者短期的合同，很难依靠合同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那么在中国，要想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人情，靠的人关系。人在人情在，人在合同在。假如人离开了，一切都不存在了。 所以，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一个企业的销售团队一旦集体跳槽，那么这个企业的销售渠道就会完全陷入瘫痪。比如一九九五年段永平离开小霸王游戏机，创建步步高游戏机，直接导致小霸王游戏机衰落。再比如，原来创维中国区域销售总经理陆华强和创维集团老板黄宏生在营销理念、职务、待遇上发生冲突，陆华强携带创维一百多号人马集体跳槽至高路华集团，致使创维集团销售业绩大幅度下滑。总之，类似的例子在中国举不胜举，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一个‘人’字对销售网络的重要程度。” “呵呵，我明白了。”水墨兰点头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想办法让丽人公司的销售团队集体跳槽？” “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董勇道：“现在，丽芳公司的待遇本来就比丽人公司高不少。我们可以用高薪诱使丽人公司的销售团队跳槽。到时候即使百洁公司收购了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没有熟悉情况的销售人员，他们买的只是一个空壳。百洁如果想将整个网络重新建立起来，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而这两年时间，足够我们丽芳公司做好充分的准备1” “对！这样不但可以延缓百洁公司在中国迈进的步伐，而且刚进入中国市场就吃了个下马威，还可以极大的打击百洁公司对中国市场的信心。”水墨兰也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计划好像有个漏洞啊。”水墨兰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对董勇说道。 董勇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是丽人公司销售团队忠诚度的问题，是吗？” “对，就是这个问题。丽人公司的销售团队中有不少人当初跟随水天长离开丽芳公司的，现在我们虽然能用高薪把他们挖过来，难道百洁公司就不可以用更高的待遇把他们挖过去吗？要知道，百洁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它的实力是我们丽芳公司无法抗衡的啊。”水墨兰重新变得忧心忡忡。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董勇神秘一笑，道：“我们可以用和约将他们约束死。在中国，合同和契约之所以没起作用，就是大家碍于人情，对违约责任事先没有说清楚。我们挖丽人公司销售团队的时候，一定要签订两年的劳动合同，对于两年内离开丽芳公司的，必须要赔偿公司违约金，这个违约金的数字一定要相当高昂，高昂到他们离开不起的地步。” “哪，违约金数字这么高，他们会签约吗？”水墨兰迟疑地问道。 “为什么不会？”董勇笑着反问，“如果你是一名打工仔，让你在丽人公司和丽芳公司之间选择，你会选择哪家公司？” “丽芳公司。”水墨兰回答道。 “对，即使丽芳公司和丽人公司的待遇相同，大家也会选择丽芳公司。因为丽芳公司规模更大，实力更强，也就更有前途。”董勇道：“更何况，丽芳公司开出的待遇要高出丽人公司一大块呢？” 水墨兰还是不解：“可是，我们丽芳公司比起百洁公司，实力又要差上好多。” “呵呵，我们实力比百洁公司差，并不代表待遇比百洁公司差。”董勇笑道：“国内的外资企业你也不是不了解，他们比起我们民营企业待遇高不到那里去。老外之所以愿意来中国开公司，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看重中国低廉的劳动成本。” “嗯，这个倒也是。”水墨兰点头道。 “再说，丽人公司的员工并不知道水天长要将公司卖给百洁公司。”董勇又道：“水天长父子对这件事情相当保密，就是害怕我们知道后去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我敢肯定，丽人公司中除了水天长父子和叶鄞外，其他员工并不知道水天长的出售计划。这让我们去做丽人公司销售团队的工作时相对容易的多，与其跟随着一个毫无前途的丽人公司，干吗不跳槽到蒸蒸日上的丽芳公司来呢？” 听了董勇的话，水墨兰一身轻松。董勇这小子真是太精明了，天生的生意人，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就这么轻易地被董勇化解于无形。 “阿勇，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水墨兰笑嘻嘻地说道：“这个釜底抽薪的计划就由你来执行，收买丽人公司销售团队的事情就交给你具体负责了！” 第十九章 釜底抽薪(四)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水天长坐在大班椅上，悠闲自得地来回摇晃.太舒服了，太惬意了，什么事情不用考虑，什么事情不用解决就等着将公司卖出去数钱便是。自从三天前水江山去了东京以后，水天长三天来几乎每天都处于这样享受的状态。哎，多亏了他水天长养了个好儿子，虽然丽芳公司处处打压，水江山一出招，立即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水家不但可以顺利从化妆品行业抽身，还可以给丽芳公司留下一个大麻烦。水天长想想就觉得痛快。 水江山大前天去了日本东京，拜会美国百洁公司亚洲地区总裁菲利浦。据说水江山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谈判进行的相当顺利。丽人公司的标的不高啊，才一千万元，折合美金不过一百二十万，这对百洁公司亚洲地区总裁菲利浦来说，不过是笔小数目，在他职务范围内完全可以批准。 水天长正美美地做着白日梦，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水天长心中不悦，心道，什么事情又来烦我？不过他目前还是丽人公司的总经理，事情不处理还不行，于是他颇不情愿地喊了声“请进”，叶鄞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打报告。 “水总，不好了！”叶鄞慌慌张张地说道。 水天长不悦地哼了一声，他看了看叶鄞，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报告，道：“什么不好？小叶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 叶鄞愣一下，低声说了声：“水总，对不起。”然后将报告放在了水江山的桌上，轻声说：“你还是先看一下这个吧。” 水天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小叶，最近表现不错。不过表现再不错我也不能要你了。等丽人公司拍卖成功之日，就是你走人之时啊。 水天长慢条斯理地拿过报告，看了一眼第一张报告的标题：辞职报告！ 水天长笑了。这是谁啊？没事总拿辞职吓唬人？还想逼老子给你们涨工资啊？没门！ 他漫不经心地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公司领导： 因本人能力有限，自感不能适应公司目前发展的需要，现特提出辞职，望批准为盼。 此致敬礼申请人：销售部经理李一繁原来是销售部经理李天高的辞呈！水天长的心不由得猛烈地跳了起来。老天爷，这叠报告不会是全是销售部职员的辞职报告吧？水天长可完全靠销售部的销售网络到美国百洁公司那里去蒙俩钱花呢。假如销售部员工集体跳槽，丽人公司和美国百洁公司这笔交易可要完全告吹了。 怎么会发生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来太突然，让水天长一天准备都没有！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急忙翻开了第二份报告。他心中祈祷，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是销售部员工的辞职报告。可是老天爷就是不保佑他，第二份报告也是销售部员工的辞职报告。 尊敬公司领导： 公司目前正处于非常时期，需要的具有超常才能的人才，本人能力有限，在从事本岗工作时颇感力不从心，故怀着非常遗憾的心情向您提出辞职，请予批准。 礼申请人：销售部副经理张栋梁水天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艰难地干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往下翻，——但下面，依然是“辞职报告”、“辞职报告”、“辞职报告”、“辞职报告”……而辞职人，全部是公司销售部重要岗位的任职者——从销售部经理到各省市区域经理，囊括了丽人公司销售部中层到高层的所有管理人员。 水天长不再仔细阅读每一封辞职报告的详细内容，他知道这是徒劳，他将报告整理好，无力地靠在了大班椅上。到目前为止，他虽然尚未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这场风波究竟是谁导演了。不过有一点水天长很清楚：公司里发生了一场非常可怕的变故。而且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足以令丽人公司和百洁公司交易立刻破产的变故！更为严重的是，现在不是美国百洁公司收购不收购丽人公司的问题，而是丽人公司自身能够生存下去不能生存下去的问题。没有销售网络的支撑，恐怕丽人公司会立即死亡，连现在勉强维持捉襟见肘的经营局面也不可能。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呢？水天长他下意识地用手用力理了理头发，努力使自己的思维从混乱中稳定下来。 叶鄞见水天长不说话，于是静静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等他吩咐。哼，老家伙，你也有今天啊？叶鄞心中充满了喜悦，可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总经理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水天长安静下来。“不能太失态了。”水天长对自己说道。他看了看叶鄞，语气尽量平静地问：“所有的销售部的职员都递交了辞职信吗？” “有几个低级职员没交，他们刚进公司不久。”叶鄞有种复仇的快感，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她恭敬地回答道：“各省市的销售职员也全部交了辞职报告。并且已经得到他们上级经理的批准。因为这一级人员的辞职不需要你的批准，所以他们的辞职报告没有交到我这里。” 水天长微微点了点头，又翻起桌面上的辞职报告。过了一会儿，他放心辞职报告问道：“这些辞职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叶鄞回答道：“都聚集在销售部等消息。” 水天长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就这样吧，小叶，你先回办公室。” 于是叶鄞退了出去。 水天长的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大脑也恢复了往常的灵活。是谁搞得鬼呢？在经过翻来覆去的思考之后，水天长觉得，这事很可能跟丽芳公司有关，很可能是董勇在后面抽冷子给丽人公司一下，以报复水江山对水墨兰的不择手段。 “不管怎样，还是找辞职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在说吧！”水天长自语道。 水天长首先迈进了销售部经理李一繁的办公室。李一繁是销售部的老大，销售部几十号员工全部是他的手下，这场辞职风波如果说他没出力，鬼才相信呢。水天长自信，在李一繁这里一定会找到答案。 李一繁正在收拾东西，显然已经准备离开。见水天长进来，他停下了来，跟水天长打了个招呼：“水总！” 水天长脸上强挤出笑容，在李一繁旁边坐了下来，柔声说道：“能坐下来谈谈吗？”其语气和蔼可亲到令李一繁毛骨悚然的地步。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水总水老板，也学会了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没问题。”李一烦也坐了下来。 “你的辞职信我看过了，能说一下具体原因吗？”水天长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一繁略思考了一下，说：“目前公司的情况非常不稳，我觉得我应该找一个相对稳定一点的公司。我很遗憾。” 水天长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一繁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我的原则是，如果你决意想走，我肯定不会强留，不过现在既然你要走了，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坦诚交谈一下的。” 说到这里，李天长颇动感情地说道：“一繁，我当老板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员工如此坦诚的交谈。我过去对你不薄，你现在既然要走了，怎么着也得让我明白为什么吧？让我明白，是我水天长对不起你，还是丽人公司对不起你！我失去了一个销售部经理，但是我总得收获一些经验吧？让我以后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一繁，我们在一起合作七八年了，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吝啬给我吧？” 李一繁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终于又抬起头：“水总，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曾经愉快地合作过，你过去对我并不薄……” 水天长静静地看着他，没插话。 李一繁下定了决心，将真相告诉水天长。他说道：“其实是丽芳公司请我过去，他们给了我两倍的薪水……你也知道，现在是一个金钱社会，到处都得用钱，有钱的才是大爷。我现在也的确很需要钱，家里几张嘴等着我买米下锅呢。而丽人公司，你知道的，从三年前，就没涨过一分钱薪水了。今年，薪水还稍微降低了些……” 水天长一下子惊呆了，这又是一件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他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事可能跟吧丽芳有关，但是也只是猜测，他绝没想到会是丽芳直接把人挖过去，因为丽芳公司销售策略和丽人公司的策略完全不同，而且丽芳公司也有他们完善的销售网络和齐备的销售人员，董勇把丽人公司整个销售团队都挖过去做什么啊？陷阱，完全是陷阱。这完全是丽芳公司为了阻击丽人公司和美国百洁公司的交易而挖的陷阱。董勇把丽人销售团队挖过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拆台。 水天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李天高，说：“不知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仔细考虑过，丽芳公司的销售策略跟我们完全不同，而且他们已经有完整的销售团队了，你们过去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他们这样做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李一繁低声说道：“这一点丽芳公司已经说过了，他们准备在全国二线城市全面铺开丽芳的产品。对于我们跳槽过去的人，丽芳公司已经给我们签订了三年的劳动合同。到期如果我们没有原则性的错误，可以继续续签订……水总，请原谅，我知道我在这种情况下到丽芳就职有点不太好，不过我现在确实很需要钱……” 水天长不无悲哀地摇摇头，想了想，问：“那么如果丽人也给你同样的薪水呢？” 李一繁摇头苦笑说：“不必了，丽人公司的实力不比丽芳公司，如果你想让这次辞职的人全部留下来，就得给每个人加两倍的薪水，这样一来，丽人公司就等于无端地额外付出了很多财力，这对丽人公司的发展是不利的，而另一方面，在丽人公司加了薪水以后，丽芳公司势必还会采取其他的方法对付丽人公司，而在目前的局势下，很明显丽人公司有些自身难保，我想大家是不会为了这点薪水而失去到丽芳公司发展这样的好机会的。” 水天长看了看李一繁，说：“你很有道理。可是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美国百洁公司打算收购丽人公司。水江山正在日本和美国百洁公司亚洲大区总裁菲利浦先生会谈，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敲定。只要这笔交易完成，你们的身份就不是丽人公司的员工，而是美国百洁公司的员工。百洁公司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世界五百强。百洁公司和丽芳公司哪个更有前途，不用我说吧？” “啊？水总，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不对我们透个口风呢？”李一繁悲哀的摇了摇头，他说：“你在会议上口口声声地说要把我们这些高层管理人员当成你的左膀右臂，可是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呢？在你心中，我们永远是一群打工仔。当初我们跟你背叛丽芳公司创建丽人公司，也算是丽人公司的开创元老了，可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元老在你心目中竟然没有一丝分量。你要出售丽人公司的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让我们知道。假如我们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即将成为美国百洁公司的员工，我们在面对丽芳公司高薪合同的时候，都会慎重的考虑一下。可是我们不知道，所以就毫不犹豫的签字了。而造成这个后果的就是你，水天长总经理！” 水天长被李一繁说道又羞又恼，他心中道，妈拉巴子。你李一繁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子养的一条狗，今天竟然敢冲老子汪汪叫。可是水天长却不敢发作出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出售丽人公司的计划，水天长决定忍下这口气，他陪着笑脸说道：“一繁，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是我的疏忽，我考虑不周。可是一繁，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再考虑一下你的决定。留在丽人公司，你还可以成为美国百洁公司的员工。” “晚了，水总，太晚上了！”李一繁摇了摇头道：“现在，即使美国百洁公司给我三倍的薪水，我也无法回来了。因为，我和丽芳公司签订的合同上已经注明，如果一方违约，需赔偿另一方十倍的罚金。我的合同期限是三年，假如我违约，就要赔给丽芳公司三十年薪水作为罚金。这钱是丽人公司帮我出，还是百洁公司帮我出啊？” “啊？怎么会这样？”水天长恼怒异常，“一繁，你是猪脑子啊？这样条款的劳动合同你也敢签？” “对，我是猪脑子，所以才敢签这样的合同。我只知道，假如丽芳公司违约，他们也必须赔偿三十年的薪水作为罚金。”李一繁笑了起来，“水总，不光我是猪脑子，恐怕这次辞职的人全部都是猪脑子，因为他们全部都签订了这样的劳动合同。” 水天长都不知道他怎么走出李一番办公室的。他眼冒金星，浑身发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丽芳公司弄了这么毒辣的一招来对付他们，这不是摆明要他水天长的老命吗？水天长心中叫道，董勇啊董勇，如果你逼迫老子无路可走，老子就选择和你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水天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无精打采地放在耳边道：“喂，谁啊？” “我是董勇。水总，我有单生意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第二十章 枪口对外 董勇为什么打电话给水天长？因为董勇答应过水君兰，对丽人公司不要赶尽杀绝.水天长就是再坏，就冲他养了个水君兰这么善良的女儿这一条理由，就足够董勇放他一马了。当然，促使董勇放水天长一马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美国百洁公司。百洁公司既然把触角伸展到了中国，董勇怎么样都要送这个位居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一个见面礼吧？ “叶小姐，你好！”董勇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叶鄞面前。 “董总，你怎么来丽人公司了？”叶鄞大吃一惊，她低声说道。 “呵呵，我和贵公司水总约好了，前来谈一单生意。叶小姐不要大惊小怪。”董勇冲叶鄞眨了一下眼，示意没事。 叶鄞笑了一下，心道，这个董勇，不知道又想什么鬼花招来折腾水天长了。这老家伙，就该让董勇这样的人折腾他，折腾死了活该。叶鄞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挂着礼节性地微笑：“董总，请跟我来。” 叶鄞前面带路，把董勇带到水天长的办公室。 “水总，丽芳公司的董总来了。”叶鄞敲一下门说道。 “快快请进。”水天长连忙起身，他心中对董勇恨得要命，脸上却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友的味道。没办法，谁让丽人公司的命脉现在捏在董勇手中呢？ “来来来，快请坐。”水天长拉着董勇的手，将董勇让在沙发上，又扭头对叶鄞交代：“小叶，快去把我的安溪铁观音拿出来，替董总泡上一杯。” “呵呵，水总，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可是有点受宠若惊啊。”董勇话里有话的说道。 “哪里哪里，董老弟你大驾光临敝公司，正是水某人的荣幸呢。”水天长牙都快咬碎了，偏偏说出的话却无比亲热。 连董勇也不得不佩服水天长这个老狐狸的城府。在整个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被董勇釜底抽薪抽走之后，水天长还能保持如此风度，也真是难得了。看来水天长在粤城商界这十多年也不是白混啊。 叶鄞先替董勇泡了杯茶，又替水天长将茶杯里的旧茶倒掉，冲了一杯新茶。水天长挥挥手，叶鄞就退了出去。 “董老弟，我这茶叶还不错吧？”水天长笑眯眯地问道。 “嗯，不错不错，清香扑鼻，绝对是好茶。”董勇满口称赞。老狐狸既然不提正题，董勇也故意不说，呵呵，看谁能憋得过谁。 水天长又和董勇云天雾地的扯了两句，见董勇就是不说正题，心中就有点急了。没办法，水天长只好开口向董勇道：“董老弟，方才你在电话中不是说有笔生意要和丽人公司合作吗？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啊？” 见水天长终于忍不住提到正题，董勇笑了起来。他道：“水总，我听说你打算出售丽人公司，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李一繁，我叼你老母。”水天长心中骂道，“我这边刚刚告诉你，要将公司出售给百洁公司，你那边马上就告诉你的新主子董勇了？”水天长这可是愿望李一繁了，他不知道，是叶鄞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董勇的。读者朋友，以后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水天长心中骂着李一繁，脸上却仍然是笑眯眯地，他道：“不错！董老弟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我正是向出售丽人公司。” 董勇暗笑，嘴上却不放过任何挤兑水天长的机会。“水总，丽人公司业绩很好啊，你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售公司呢？” 水天长牙根一阵痒痒。狗屁！如果丽人公司业绩真的很好，他还会出售丽人公司吗？这个董勇真是太可恶了。可是水天长嘴上却不肯认输：“嗯，丽人公司业绩是不错。不过化妆品行业规模太小了，养不了多大的鱼。现在在里面抢饭吃的企业太多了，我退出去后，兄弟们就能多两口饭吃。”言语间，水天长简直把他形容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哎呀呀，没有想到水总还真是一片菩萨心肠。”董勇不放过任何挪揄水天长的机会。他话锋一转，正色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想和水总谈这笔生意。想请水总将丽人公司卖给我。” “什么？董老弟有意收购丽人公司？”水天长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董老弟打算出什么价位啊？” 董勇一笑，伸出四个指头，说：“四百万！” “哈哈！”水天长狂笑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他喘气道：“哎唷哟，董老弟还真是大方，竟然出到四百万。董老弟，还不如让我把丽人公司白送给你好了。” “呵呵，水总，你嫌我出价低了？”董勇看的出来，水天长是故意想激怒他，他偏偏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好吧，我来替你算一笔帐。据我所知，丽人公司的净资产为四百八十六万元，刨去其中一百九十五万的不良资产，公司优质资产仅为二百九十一万元。我报价四百万元，可是一点都不低啊。” “董老弟，佩服佩服。”水天长摇头说道：“你虽然是丽芳电器的总经理，可是对丽人公司的财务状况比我这个丽人公司的老板还清楚啊。” “水总，彼此彼此。”董勇针锋相对道：“我想水总对丽芳公司的经营状况也烂熟于心吧？” “好了，董老弟，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斗嘴了。还是回到正题吧。”水天长道：“董老弟，假如你诚心收购丽人公司，就该将丽人公司的无形资产计算在内。” “呵呵，水总，”董勇笑道：“丽人公司最有价值的无形资产就是销售网络，可是水总，你麾下的销售人员都打算跳槽了吧？” “董勇，你欺人太甚了！”水天长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把丽人公司的销售人员全部挖走，这笔帐我还没和算呢，你却跑到我这里取笑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水总，水总，坐坐坐，稍安毋躁。”董勇拉着水天长，笑呵呵地劝道：“丽人公司的员工跳槽，是因为他们想找一个更好的环境。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嘛。假如丽人公司的待遇能和丽芳公司一样，你公司的员工还会往丽芳公司去吗？” 说道这里，董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水总，你也知道，这些员工中很多都是丽芳公司的老员工，他们现在要回丽芳公司，我们能不念旧情吗？况且，即使丽芳公司不收留他们，只要有其他公司出价比丽人公司高，他们也会到别的公司去的。” 第二十章 枪口对外(二) “好了！董勇，你少他妈的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水天长厉声喝道：“你这一套不管用.老子今天告诉你，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将丽人公司卖给你的。丽人公司已经有买主了，还是家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百洁公司，美国的百洁公司，你董勇总该听说过吧？” “呵呵，水总，你早说出美国百洁公司不就得了吗？”面对着暴怒的水天长，董勇依然笑容满面。他说道：“丽芳公司是家小公司，怎么敢和美国百洁公司竞争呢？” 水天长得意地笑了起来。噢，董勇，也有你怕的公司啊。 不过，水天长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董勇下一句话立即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董勇说道：“不过水总，美国百洁公司假如愿意收购丽人公司，看重的也是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假如百洁公司知道丽人公司的销售网络已经瘫痪了，他们对丽人公司还会有兴趣吗？” 水天长一下子愣在那里。 “呵呵，”董勇笑道：“所以，我出的四百万并不少，至少可以让顺利从化妆品行业脱身，可以将丽人公司的沉淀的资产变成现金回到你手中。” 顿了一下，董勇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水总打算和我合作的话，我甚至可以将收购款提高到五百万。” 水天长象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他声音嘶哑道：“合作？怎么合作？” 董勇淡淡一笑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水天长摇了摇头，不明白董勇的意思。 “水总，你说我为什么要收购丽人公司？”董勇问道。 “不知道。”水天长老老实实地回答。 董勇道：“很简单，因为我要对付美国百洁公司？” “什么？”水天长惊叫道：“你要对付那个美国的巨无霸？要对付世界五百强？”他再度狂笑起来：“就凭你？就凭丽芳公司？” “水天长！你笑够了吗？”董勇这次终于被激怒了，他厉声道：“我怎么了？丽芳公司怎么了？我们凭什么对付不了百洁公司？就是因为百洁公司是美国人开的？就是凭百洁公司是世界五百强？水天长，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一种中国人，对付自己同胞的时候能耐出奇的大，一碰到外国人就马上蔫了。” 说道这里，董勇站起来要走。他道：“水天长，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你谈下去了。你就守着你的丽人公司，等着美国百洁公司来收购吧，看他们知道销售网络瘫痪后，能给你个什么价格。” 水天长这才从对美国百洁公司的意yin中清醒过来，认识到丽人公司的现状。他连忙拉着董勇说道：“董老弟，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别走，别走，你说说，怎么对付百洁公司。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董勇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答应了水君兰，如果不是要对付美国百洁公司，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和水天长这种人合作。 “好了，董老弟，你还真生气啊？”水天长陪着笑脸说道：“来来来，喝杯茶，消消火气。” 等董勇喝了两口茶后，水天长才开口道：“董老弟，你把你的计划讲给我听听，我看需要怎样配合。” “很简单。你把丽人公司的股权转让我，然后继续让水江山和百洁公司谈判。我可以让丽人公司的销售人员仍然在暂时呆在丽人公司。等百洁公司签定收购合约后，再让销售部的员工离职，这样，就等于留给百洁公司一个空架子。百洁公司没有销售人员的支持，要想建立起销售网络来，没有两三年时间是不可能的。这样等于我们联手将百洁公司套进来了。”董勇神采飞扬地说道：“在我们的合作中，水总你也没吃亏。比起一无所获来说，你最起码收回了五百万的现款。而我们丽芳公司，则可以分得百洁公司付出一千万收购款项中的其余五百万。” 水天长恍然大悟，毒啊，真够毒辣。董勇这一招如果真的施展出来，美国人一定会上当的。水天长脑子一闪，旋即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坑害董勇一把。水天长可以在收到董勇的五百万款项后，向美国百洁公司透露董勇的底牌。这样美国百洁公司就不会收购丽人公司，让董勇守着丽人公司发霉去吧。 董勇好像知道水天长会怎么想，他继续说道：“水总，不过我们在你转让丽人公司所有权的时候不会马上支付款项。只有当美国百洁公司在收购丽人公司的协议上签字的时候，我才会把五百万支付给你。这整个过程中假如有一点点差池，水总，丽人公司的烂摊子就归你打理了。” “行，行，没问题！”水天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他对董勇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初步就这样定下来吧。我得把小山从日本叫回来，将情况向他透露一下。这样他和美国人谈判的时候，心中才有数啊。” “呵呵，这就对了！”董勇笑了起来，他对水天长说道：“希望你能顺利说服你儿子。我们中国人能够团结起来，枪口一致对外。” 说到这里，董勇看了看手表说道：“好了，我该走了。回去等你消息。你和你儿子商量的结果一出来，就尽快通知我。” 送走了董勇之后，水天长立即打电话给水江山，让他立刻终止和百洁公司的谈判，马上从东京飞回来。 第二天下午，水江山从东京赶了回来。一到公司，就问水天长，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风风火火地从北京赶回来。 水天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水江山讲了一遍。水江山听得目瞪口呆，他去东京才短短的十天，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个董勇，真是太厉害了。水江山对董勇又是嫉恨又是佩服。 水天长问水江山，该怎么办呢？水江山道，还怎么办呢？董勇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了。水江山是个聪明人，他见大势已去，干脆就做个识时务的俊杰。不管怎么说，先把五百万拿到手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水家手中还有这五百万，就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到时候，再寻找机会向董勇报仇不迟。 在董勇精心布局下，丽人公司和丽芳公司两个商业上的死对头罕见得联起手来，共同给美国百洁公司下了个套。 一九九九年五中旬月，美国百洁公司亚洲大区总裁飞赴粤城丽人公司总部考察。五月下旬，美国百洁公司总部派员抵达中国，随即抽取了丽人公司在二线城市的销售分公司，检查实际销售情况。 六月上旬，水江山代表丽人公司，和美国百洁公司展开了第二轮谈判。 七月中旬，经过漫长的谈判，美国百洁公司和丽人公司达成协议，以一百二十三万美元的价格收购粤东丽人有限公司。并与签字的当天，支付了第一笔百分之五十的收购款。其余收购款项将在三个月内分三笔支付。 七月底，百洁（中国）公司正式成立。丽人公司全部并入百洁（中国）公司。百洁（日本）公司副总裁马克?威廉姆斯出任百洁（中国）公司总裁。 在马克?威廉姆斯到任的第二天，丽人公司原销售部职员全部离职。百洁（中国）公司准备开展的销售网络整合计划陷入瘫痪。 百洁（中国）公司立即向提起诉讼。诉讼目标分别为原丽人公司实际拥有人董勇、原来丽人公司销售部全部离职员工。这被称之为一九九九年中国涉外第一案。 董勇从北京祥云律师事务所高薪聘请了著名律师胡云光先生。胡云光先生查阅了全部卷宗后，信心百倍的向外界宣布，董勇以及原丽人销售部离职员工做法并无不妥之处，并没有违反中国相关法律。因为在丽人公司和美国百洁公司签订的收购协议中只是强调必须保持销售网络的完整，而按照销售网络的定义，丽人公司已经把所以客户档案以及资料、销售合同、合作协议等一切涉及销售渠道的资料完整无缺地移交给百洁（中国）公司。至于人员的离职纯粹是人才的自由流动。而所以离职的员工中，都尚未和百洁（中国）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因此并不存在违约一说。总之，胡大律师最后得出结论，这起官司完全是百洁（中国）公司无理取闹，目的是诋毁竞争对手，给丽芳公司抹黑。这场官司打到那里，董勇以及原丽人公司销售部员工都胜券在握。 第二十一章 借鸡生蛋 狠狠地摆了百洁公司一道后，董勇心情大爽.整个过程中赚五百万是小事，关键是能延迟美国百洁公司的步伐，这点太重要了。能给丽芳公司多争取两年时间，丽芳公司就足以成长为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到时候，即使面对百洁公司这个外来物种的入侵，丽芳公司也不会落到下风的。 董勇又和水墨兰商谈了一下丽芳公司的远景规划。董勇提出了几点建议，让水墨兰拿到经理会上去讨论。当然，丽芳公司的经理会议，董勇就不方便参加了，他的身份现在是丽芳电器的总经理，在丽芳公司并没任职。用董勇的话来说，他在丽芳公司这边最多算水墨兰的幕后军师。 什么幕后军师？水墨兰对董勇笑言，少臭美了，我看是狗头军师。 董勇大怒，摆了一个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对水墨兰说道：“你见过这么英俊的狗头吗？” 水墨兰顿时喷饭！ 董勇笑嘻嘻地说道：“好了，阿兰，我在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行。我得回丽芳电器那边了。那边好多事情还没处理呢。” 其实丽芳电器方面并没有多少事等董勇处理。董勇这三个月来虽然多半在丽芳公司，可是并没有影响丽芳电器的业务。每天他都会抽时间到丽芳电器那边处理事务。 丽芳电器业务发展非常迅猛，在粤城的门店已经发展到三家，仅仅九九年上半年，这三家门店零售总额就达到十亿元，净利润超过九千万。丽芳电器经营规模和盈利能力早已经超过了丽芳公司。与此同时，丽芳电器手中聚集的流动资金超过四个亿。这四亿资金中除了一亿多一点是丽芳电器的自有资金外，其余近三个亿资金都是属于各大电器供应商的。这等于丽芳电器不用付任何利息，就从供应商手中获得两到三个月的短期贷款。 董勇头疼的是，怎么样有效利用这笔“短期贷款”，怎么样才能发挥这笔资金的最大价值。答案只有一个，开店，董勇决定将丽芳电器的营业网点伸出粤城，向周边地区扩展。深川、西莞、佛水，这些都是丽芳电器开店的黄金之地。董勇派人到这些城市四处考察，寻找合适的地点，准备进行第二轮商业扩张。 可是这些都需要时间，开一家商业大卖场也不是十天八天就可以办成的事情，整个周期下来至少要两个月。这等于四亿多资金白白闲置在手中两个月，想想就让董勇心疼。 就在董勇为钱多头疼的时候，有人正为资金缺乏而头疼呢。这个人是谁？姬国胜。 姬国胜在粤城开服装店，几年下来，手中也积攒了两百多万。自从姬小丽离开服装店到丽芳公司之后，姬国胜一个人就忙不过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帮他打理店面，所以心中对继续经营服装店有了厌倦之意。 就在这时，姬国胜一个老同学找上门来。他这个老同学叫万有才，原来在吉林长春一家汽车配件厂当工程师，因为和领导闹矛盾，一怒之下辞职而去。万有才有着一身过硬的技术，尤其精通汽车滤清器的设计生产，所以出来之后，就想自己开一个汽车配件厂。他有技术，只是缺乏资金。于是万有才就想到了在粤城开服装店的姬国胜。 姬国胜正在寻找投资项目，听了万有才的介绍后立即动了心。他让万有才计算一下，投资一个汽车配件厂需要多少资金。万有才说，设备投资有个一百万就足够了，再花五十万租赁个厂房，准备五十万流动资金，汽车配件厂就可以开起来了。姬国胜手中有两百三十多万，用来开一个小型的汽车配件厂还富裕。 姬国胜又让万有才计算一下这个汽车配件厂的利润。姬国胜说，汽车滤清器生产成本很低，一只滤清器的成本不过六七块钱，市场售价却可以高达十六七块，毛利润超过了百分之一百五。一个小型汽车配件厂，一个月生产四万只汽车滤清器绝对没问题，那么毛利润就可以达到四十万，扣除一切开支，配件厂一个月怎么着也得赚二十万。这么计算下了，投资一个小型汽车配件厂，一年就把投资全部收回。 姬国胜和万有才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交情很好，知道万有才绝对不会骗他。于是他决定将服装店关门，投资成立汽车配件厂，完成从零售业到制造业的转变，他也将从一个服装店的老板变成一个汽车配件厂的老板。 经过协商，姬国胜和万有才在西莞成立了万胜汽车配件厂。其中姬国胜以资金入股，占七成的股份，万有才以技术入股，占三成股份。在职务上，万有才担任副厂长，负责生产和销售，姬国胜担任厂长，负责厂内其余事务。 万胜汽车配件厂成立后，不到两个月，就生产出第一只汽车滤清器样品。万有才将样品送往长春汽车检测中心检测，质量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并达到出口要求。姬国胜和万有才都感到非常高兴。立即着手安排生产。 可是在产品销售的时候，却出了点问题。因为万胜汽车配件厂是家刚成立的小厂，在国内没有什么名气，生产出来的汽车滤清器虽然质量完全符合国家标准，价格也便宜，却没有消费者敢轻易购买。毕竟在中国，汽车还属于高档消费品，几十万的汽车汽车都买了，还在乎在更换滤清器的时候便宜这几块钱？若是因为这贪图这几块钱的便宜，再把汽车损毁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万胜汽车配件厂才销售出去几百只汽车滤清器。这可怎么办呢？把姬国胜给愁坏了。万有才也没有办法，他是搞技术出身，对市场营销这一块并不是很懂。他原以为只要生产出质量合格的产品，只要产品的售价低廉，一定会有市场，可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个月销售几百只汽车滤清器，连工人的工资都不够付，更别提房租、设备折旧。此时别说赚钱了，能不亏了老本，姬国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姬国胜问万有才怎么办，万有才想了一想，要想咸鱼翻生，还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给国内大的生产厂家做配套，生产出的产品打上大厂家的商品，由大厂家销售。第二条就是出口。 第一条路子姬国胜好理解，这跟有些服装厂贴牌生产一样。比如耐克、阿迪达斯这样著名的厂家，委托中国沿海的一些服装厂进行生产，出来以后打上耐克、阿迪达斯的商标进行销售，中国这些服装厂只赚微薄的加工费，而巨额利润则被耐克、阿迪达斯这些大公司赚去了。 第二条路子，姬国胜就想不通了。我们万胜生产出的产品，国内都没有消费者敢要，怎么还能出口呢？面对姬国胜的疑惑，万有才解释说。出口并不象姬国胜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中国产品出口的目的地也分几种。一种就是象欧美日这些发达国家。这些发达国家主要进口中国的服装玩具等日常消费品，中国工业产品因为技术上的原因很难打入这些国家；另一种则是中东、非洲等发展中国家，在这些国家中，中国的工业产品还是很受欢迎的。万有才所说的出口，就是将滤清器出口到这类国家。 姬国胜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他告诉万有才，无论是给国内大厂家配套，还是出口中东、非洲市场，只要能将万胜汽车配件厂的产品销售出去，他都没意见。不过黑猫白猫，只要能将产品销售出去都是好猫啊。 万有才首先跑国内大厂家，和他们洽谈配套生产的问题。这些大厂家的配套厂商早已经固定，万胜汽车配件厂的汽车滤清器又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价格虽然比老配套厂商便宜一些，但是便宜的并不多，所以这些大厂商并不愿意轻易更换配套厂商。他们只是让万有才留下联系方式，说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再进行联系吧。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就是出口中东、非洲市场。万有才参加了粤交会，在会议上结识了很多中东和非洲的商人，这些人对万胜汽车配件厂的产品很感兴趣，可是当他们到万胜汽车配件厂实地考察过之后，大脑袋就摇了起来：“no，no！” 什么原因？就是因为万胜汽车配件厂厂房太小，设备太少，看起来不够气派。这些中东商人、非洲商人脑海里有个非常简单的观念，就是厂子大、设备多，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才过硬。至于万有才出具的各种质量检测证书，在他们看来是相对次要的东西。万胜汽车配件厂生产的产品质量再过硬也没有，简陋的厂房和设备就足以让这些外商打了退堂鼓。 这下万有才可没招了。姬国胜这个心急如焚啊，这两百多万可是他十多年来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血汗钱，不能就这样打了水飘啊。 “不行！有才，你必须想出办法！我的钱不能白扔！”姬国胜眼睛血红地对万有才说道。 万有才此时已经没有刚建厂时的意气风发，他低头惭愧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有才，你倒是说话啊！”姬国胜真急了，“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万有才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只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说出来再害了你！” “狗屁！”姬国胜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敢说出来？你说，只管说！反正我已经被你害成个穷光蛋了，还怕什么！” 万有才脸色通红，他低声说道：“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追加投资。租赁一个更大的厂房，增添机器设备。这样中东和非洲那些泥腿子才会相信万胜公司的实力，下单定购我们的产品。” “多大的厂房？添多少设备？这些一共需要多少投资？”姬国胜问道。 “至少租赁一万平米的厂房，再购买一下大型的机器设备。算下来至少需要追加五百万投资。”万有才小声说道。 “狗屁！五百万？你不如把我杀了卖钱好了！”姬国胜大声叫道。 万有才垂头不语。 姬国胜大骂了一阵，也没力气再骂下去，他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的喘气。好半天，姬国胜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有才，我刚才过于激动，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看着垂头丧气的万有才，姬国胜心里也不好受。 “不，国胜，你骂得对，骂得应该，是我害了你。”万有才低声说道。 “好了，有才，你别说了。我刚才是气糊涂。这事情不能怪你，你事先也没有能想到这么多，对吧？”姬国胜柔声说。 过了一会儿，姬国胜又说：“有才，我出去一下。厂里你照顾一下，那些闹事的工人你安抚一下，说工资明天就发。” “明天？”万有才说道：“国胜，你剩下的三十万存款不是已经折腾完了？去那里弄钱呢？” “呵呵，有才，你放心。”姬国胜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有办法。” 第二十一章 借鸡生蛋(二)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姬国胜坐在董勇面前，艰涩地说完他的来意.说实话，长这么大以来，姬国胜还是第一次向人张口借钱，而且一借还是五百万。 董勇沉吟了一下，说道：“国胜哥。说实话，这五百万元丽芳电器是有，但是我不能借给你！” “为什么？你怕我姬国胜借钱不还是不是？”姬国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呵呵，国胜哥，你那么着急干吗？”董勇走上前笑着把姬国胜按在沙发上。他深情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国胜哥呢？我董勇这条命就是国胜哥你救的，若没有国胜哥，哪里有我董勇的今天啊？” “那你为什么不借钱给我？”姬国胜瞪大牛眼看着董勇：“国胜哥如果有办法，会来这里向你张这个口吗？” “国胜哥，你不了解一个企业的运作程序啊。”董勇摇头笑道：“虽然我是丽芳电器的总经理，丽芳电器中也有我四成股份。但是丽芳电器它是一个企业，有它的规章制度，它不是我家，我想干啥就干啥。” 董勇见姬国胜又要急，连忙拍了拍他，示意姬国胜听他把话讲完。 “以我在丽芳电器的地位，以我对丽芳电器做出的贡献，我想假如我硬要签字批出五百万借给你，公司里其他干部绝对不会反对。可是，我这样做，就给公司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先例。以后公司其他干部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会不会也这样做呢？到时候我好意思阻止他们吗？这个口子一开，公司就会乱套了。”董勇继续解释。 “好了，阿勇，你别说下去了。我明白了。”姬国胜摆手说道。他虽然脾气急躁了一些，却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董勇这么一说，姬国胜就明白了。经营公司不是开服装店，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董勇虽然身为丽芳电器的总经理，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 “阿勇，真不好意思，刚才国胜哥脾气太急，说话难听，你莫往心里去啊。”姬国胜对董勇说道。 “哎，国胜哥，你怎么说这么外气话。你当哥的，说我几句算什么呢？”董勇道。 “唉！”姬国胜长长了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说罢起身要走。 董勇却伸手拦住了姬国胜：“国胜哥，别忙走！”他递给姬国胜一张卡，道：“我这张卡里还有十万块，你先拿回去给工人发工资。” 姬国胜刚要推辞，董勇又道：“另外，这两年来，我的工资奖金累计下来也有两百万。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给你送到厂里。” 姬国胜慌忙摇头道：“阿勇，使不得！有十万块钱就可以。二百万就不用了。我拿十万块钱回去给工人发发工资，把厂解散了吧。” “解散工厂？为什么？”董勇惊讶地说道：“国胜哥，你解散工厂，前面的投资不就全赔了吗？” “不赔有什么办法呢？”姬国胜苦笑：“看来我还是开服装店的料，开什么工厂，真是白日做梦啊！” “国胜哥，我这两百万你可以拿过去用啊。”董勇说道，“有这两百万，你的工厂完全不用解散。” “怎么不用解散？”姬国胜叹气道：“有才说了，需要五百万投资。如果只有两百万，怎么可能救活工厂呢。”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道：“国胜哥，你刚才讲述的我都听了。我觉得以你们的情况，两百万完全能救活万胜汽车配件厂。你的那个同学万有才搞技术可以，搞经营却是死脑筋。在这一点上，我比他强。” 董勇拉着姬国胜的手，将信用卡塞到他手里，道：“国胜哥，你就放心回去吧。明天我到你的工厂去，不但给你带过去两百万，而且还会带给你一个让万胜汽车配件厂起死回生的秘方。” “真的吗？”姬国胜又惊又喜。 “国胜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董勇笑道。 “中，中！那我就先回去了！”姬国胜心中一块大石头算落了下来。对于董勇的能耐，他是万分佩服的，董勇既然这么说，那么一定是有十分的把握。这下可好了，万胜汽车配件厂不用关门了，他的两百多万投资也能收回来了。 董勇和姬国胜约好，明天下午到西莞万胜汽车配件厂拜访。随后又将司机叫过来，让他将姬国胜送到车站。 姬国胜走后，董勇关上办公室的门，吩咐秘书一个小时内不要让人打扰他。他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刚才在和姬国胜交谈中他已经有个初步设想，现在则要把这个设想尽量完善。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姬国胜度过这次难关。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天下午，董勇驱车赶到西莞，到了万胜汽车配件厂。姬国胜和万有才早已经在办公室恭候多时了。 一见姬国胜，董勇立即掏出两百万的汇票。 “不忙不忙！”姬国胜伸手推辞，“等你讲完计划后，我再收这两百万不迟。” 万有才在一旁附和道：“对，我也正打算聆听董总的方案呢。” “呵呵，国胜哥，你就别客气了！”董勇说道：“汇票你收下。方案我一会就说给你，你放心吧！” 姬国胜这才笑着接过汇票。 到了厂长办公室，董勇四处打量了打量，确实有点寒酸。姬国胜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们也是本着节约办厂的方针，把资金都投到生产上去了，办公室就没怎么装修。” 董勇笑着说道：“国胜哥，这比钱不该节约啊。厂长办公室代表工厂的形象，太寒酸了容易让客户怀疑工厂的实力。” “嘿嘿！”姬国胜笑了起来：“对啊！这笔钱不该省。回头我就找人装修一下。” “谢谢！”董勇从万有才手中接过茶，又冲姬国胜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装修了。这个厂房你们可以转租给别人。” “转租给别人？什么意思？”姬国胜和万有才感到有点莫明其妙，董勇不是说来出主意让万胜汽车配件厂起死回生的吗？怎么听他的意思是打算让万胜汽车配件厂关门大吉啊。 “对，转租给别人，你们万胜汽车配件厂再租赁一家更大的厂房。”董勇接着说道。 “为什么？”姬国胜和万有才就有点弄不明白了，万有才开口说道：“董总，即使我们租赁一家更大的厂房，可是也没钱购买机器设备啊。这些全部预算需要五百万呢。可是你借给我们的资金只有两百万啊。” “呵呵，这就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借鸡生蛋。”董勇笑了起来。 万有才和姬国胜面面相觑，还是弄不明白董勇的意思。 姬国胜说道：“阿勇，你就别卖关子了，干脆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好了。” “万厂长，国胜哥，你们过来。”董勇从公文包里掏出方案，摆放在桌子上面，姬国胜和万有才围了过来。 董勇拿起笔指着桌子上的方案说道：“我的方案就是换大厂房加招租。” 万有才和姬国胜不说话，等着董勇进一步解释。 董勇继续解释道：“在西莞，有好多小作坊式的企业，他们对外搞机械加工、磨具制造、红冲冷冲等等。这些企业往往是一间小房子，机台机器就可以生产。” 万有才和姬国胜点了点头，西莞这样的企业不在少数，他们甚至连个名称都没有，只写上“机械加工”几个字，再对外发一些名片，就可以替一下大工厂加工配件了。 董勇话锋一转，转到另外一个问题上。 “国胜哥。目前万胜汽车配件厂的设备和厂房够不够用呢？”董勇问道。 “完全够用。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订单，马上可以开足马力生产。”姬国胜回答说。 “那么，目前万胜汽车配件厂的厂房面积是多少呢？”董勇问。 万有才回答：“包括办公室在内，一共是一千五百平方米。” 董勇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厂房完全够用了。”他接着问道：“每平方米的月租金是多少呢？” 万有才回答道：“每平方米二十块每月。一个月总共需要三万块租金。” 董勇问：“假如租赁大一点的厂房，比如说八千、一万平方米，租金的价格会不会便宜一些？” 姬国胜说道：“会便宜的。如果租赁一万平方米的厂房，每平方米的月租金只要十八块钱就够了。” 董勇继续说道：“假如我有一块一万米的厂房，以每月每平方米十六块的价格向外出租，那些小手工作坊的老板会不会抢着来租呢？” 姬国胜回答道：“当然会了。他们厂房一般为两三百平方米，算下来一个月能一两千块呢。” 董勇笑了起来，说道：“对了，这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案。我们可以先租赁一个一万平方米的大厂房，将最显著的位置留给万胜汽车配件厂自用。剩余厂房分成小块对外招租。我们租赁过来的价格是每平方米每月十八块钱，对外招租的价格可以降低为每平方米每月十六块钱。 在招租的时候，我们尽量招租那些机械设备比较多、外观比较崭新的加工作坊。这样，这一万平方米的大厂房看起来就象一个大型的加工厂。当中东商人、非洲商人来厂里考察的时候，我们可以领他们在全厂都转一转。他们又不懂具体的生产技术和生产设备，只要让他们感觉我们万胜汽车配件厂规模大、设备多、员工多就可以了。我相信一圈下来，他们绝对会相信我们万胜汽车配件厂是给实力雄厚的大企业。这样一来，万胜汽车配件厂不就可以接到出口的订单了吗？” 姬国胜迟疑道：“这，这样不太好吧？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我们这样做不是骗客户吗？” 董勇笑了起来：“国胜哥，只要我们万胜汽车配件厂的汽车滤清器质量过硬，客户用了满意，这样做又有什么关系呢？将来等企业规模做大了，我们可以逐步让这些加工作坊搬出去，到时候，万胜汽车配件厂就真正成为一个大型的汽车配件企业了。” 万有才说：“那，那成本上我们划算吗？以每平方米每月十八块钱的租金租赁过来，却以每平方米十六块钱的价格租赁出去，会不会赔太多了啊。” “呵呵，万厂长，我给你算一笔帐。你现在租赁的这个小厂房需要三万块钱。租赁一个一万米的大厂房需要十八万。你租赁以每平方米每月十六块钱的价格租赁出去，每月可以收回租金十三万六千块，算起来，实际付出的租金只有四万四。”董勇说道：“虽然每月在租赁费上，万胜汽车配件厂需要多支出一万四千块钱，可是比起能接到出口的订单来说，这多支出的一万四千块钱还是很超值的。如果万胜汽车配件厂能够开足马力生产，一个月的纯利润至少有二十万，从这二十万中扣除一万四千块钱还不是湿湿碎了？而且随着生意越来越大，利润会越来越多。” 万有才点了点头道：“嗯，听董总这么一说，这个方案确实可行啊！” 姬国胜又说道：“阿勇，万一我们租赁过来的大厂房，招租不来小加工作坊怎么办？” 董勇笑着说道：“不会的，既然每平方米能便宜两块钱，为什么怕招租不来小加工作坊呢？再说，我们这里招租这么多小加工作坊，形成了规模，他们的生意也会兴旺的。比如一个客户不用东奔西跑，就可以在这里加工到螺丝、购买到垫片、制造好模具等等，整个是一条龙服务。客户一旦感到方便，就会经常过来采购的，时间已久，就会有很多小加工作坊急着搬过来呢。” 万有才和姬国胜都点头称是。 董勇又道：“按照西莞的规矩，厂房租金为一交半年。那么一万平方米的厂房需要一百零八万租金，我给你们带来了二百万，你们在交了租金后，还剩余九十万流动资金，这足够你们周转的了。” 姬国胜哈哈大笑，拍着董勇的胳膊道：“阿勇，你小子鬼点子真多啊！” 万有才纠正说：“什么鬼点子？是金点子。董总这个金点子救活了我们万胜汽车配件厂啊。” “是啊是啊！是金点子！”姬国胜连忙改口，他对董勇亲热地说道：“阿勇，你今天就别走了，留在西莞吧。晚上国胜哥请客，吃喝唱洗一条龙服务！” 第二十二章 大佬金三 董勇事业突飞猛进的时候，陶大伟一直在冷眼旁观.虽然心中对董勇充满嫉恨，但是陶大伟知道，他和董勇的地位已经发生了逆转。他不过是个银行高官的公子，而董勇却已经是年销售额过十亿的大型企业的老总了。陶大伟想对付董勇，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从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副处长位置上停职后，陶大伟干脆下海成立了恒伟贸易公司。他的父亲，粤东省工业银行行长陶建国只给陶大伟弄来二百万资金。陶建国告诉儿子，因为嘉士琪拍卖公司艺术品抵押贷款的案件，总行纪检组对粤东省分行盯的很紧，他目前没有办法给陶大伟弄来更多的资金。陶大伟就先用这二百万资金小打小闹做点生意。等过了今年，风声不紧了，陶建国再想办法给陶大伟弄大一点金额的贷款，让儿子正儿八经地做做生意。 陶大伟心中虽然不满，却不敢说什么。这次在嘉士琪拍卖公司的事件中，他惹得麻烦够多了，若非老爸拼命地跑上跑下，他很可能已经进去吃公家饭了。老爸给他这两百万虽然做不成大生意，但是一足够他零敲碎打赚点外快了。 这不，陶大伟通过关系倒腾了一批氧化铝，赚了十万块钱。可是他内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比起董勇经营的丽芳电器日进斗金，他忙前忙后一个多月才赚了十万块钱。还不够姓董的小子一天的零头，这样的赚钱速度，他什么时候才能积累到足够的资本，去挑战董勇啊。 陶大伟正在办公室内烦躁不安的想着，文员小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陶大伟说道。 小李推开门道：“陶总，有位金先生找你。” “金先生？”陶大伟心中纳闷，没有印象啊。他问道：“他是干什么的？找我干什么？” 小李说：“他说他是粤城皇上皇娱乐集团的老板，叫金三。来找你谈笔生意。” “金三？”陶大伟悚然一惊，他来找自己干什么？谈什么生意？陶大伟从来没有和他这种人打过交道，他今天怎么会找上自己谈生意？难道说恒伟贸易公司有什么生意得罪了金三不成。 对于这个金三先生，陶大伟是只闻其名，素未蒙面。陶大伟刚来粤城不久，就听人说过这个金三。据说他是粤城最有势力的黑社会老大，连香港黑社会都要卖金三几分面子。 陶大伟心中虽然吃惊，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金三是粤城黑社会老大不假，可是粤城毕竟还是***的天下，轮不到黑社会猖狂。好歹我陶大伟也是厅局级干部的公子，就不相信你金三敢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陶大伟对小李说道：“你去请金先生过来吧。” “陶总，你好你好！”金三一进来，就亲热地和陶大伟握手。他的手粗壮有力，握得陶大伟手生疼。 “金老板，你好！”陶大伟一边呲牙咧嘴地笑着，一边打量着金三。 金三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痴肥的脸上长着一对鱼泡眼，眼睛开合之间却精光闪闪，非常慑人。除了这一点外，金三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瞩目之处。若在街上碰到，陶大伟一定不会知道眼前这位矮胖不起眼的普通老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大佬金三。 陶大伟请金三坐下，然后道：“金老板，恒伟公司和皇上皇娱乐集团素无来往。不知道你今日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啊。” “哈哈，”金三笑了起来，他道：“陶总，你一开口就拒人与千里之外，是否是听人说过金某人的事情啊？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金某是正当的生意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黑社会老大。” 陶大伟连忙摇头说道：“哎，金老板想到那里去了。”他口上这样说，心中却道，你金三是正当的生意人？鬼才相信。 金三继续说道：“陶总，你和金某人素无来往不假，可是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总经理马军，就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陶大伟淡淡地说道：“马军？我好像不认识他。” “呵呵，陶总不记得马军，他可记得你呢！他对你的经营才华可是非常佩服。”金三微笑道。 陶大伟苦笑道：“噢，他恐怕夸错人了。我如果有什么经营才华，恒伟公司也不至于是目前这个样子吧。” 金三不以为然道：“陶总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如果有机会，陶总一定会一飞冲天。” “借你吉言吧。”陶大伟道：“希望我能有那么一天。” “希望？”金三大笑道：“这一天马上就要来了。我这次来就是打算送给陶总你这么一个机会的。” “噢？什么机会？金老板怎么送我？”陶大伟心中有那么一点兴趣了。 金三道：“我和几个老友凑了一点资金，希望找一个有才能的人替我们进行投资增值。” 陶大伟知道金三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有了点钱，想找个可靠的人帮他们投资打理而已。但是这种黑社会的钱来历不明，陶大伟可不想因为这一点点钱而和黑社会扯上瓜葛。于是他微微一笑，道：“粤城这么多投资公司，你找他们咨询一下，也可以委托他们替你们投资啊。” “那些投资公司我并不放心。”金三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说钱不多，才一亿元，可是确实我们老哥几个的棺材本。我们可不想让它血本无归。” “什么？一亿元？”陶大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三看起来其貌不扬，怎么能够拥有一亿元的资本呢？看来当黑社会真是份很有前途的行业啊。 陶大伟目前最缺乏的就是资金，忽然间有一笔高达一亿元的资金供他运作，他怎么能不动心呢？他定了定神，问道：“金老板？为什么会找到我？” “哈哈，很简单。”金三笑了起来：“因为需要一个懂金融的内行人替我运作，而陶总又刚刚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处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再加上你和嘉士琪拍卖公司打过交道，马军向我介绍说陶总敢作敢当，有眼光有魄力，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呵呵，金老板，场面话就不要说了。既然打算找我合作，干脆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陶大伟下定决心，管他什么黑社会不黑社会的，这么大一笔资金，绝对不能放过。反正人们只要看到你有钱就行，谁又会关心你的钱是从什么渠道来的呢？ “好，陶总真是个痛快人。”金三一拍大腿：“我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既然陶总有心思合作，我就给你交个实底吧。” 原来，金三这些年来，通过各种不法渠道，积累到一亿元的资金。这些钱早已经通过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拍卖会洗白了。金三看自己年纪慢慢大了，不能总靠黑社会三个字吃饭。既然已经有了足够的资金，他就想慢慢转向正行，逐渐脱离黑社会。可是这么多钱怎么投资呢？金三不知道，他手下的马仔更不知道。粤城大大小小的投资公司有很多，可是金三却觉得把钱交给投资公司赚钱太慢，与其把鸡借给他们生蛋，不如自己养鸡下蛋。金三决定用这笔钱办公司，当然，不是皇上皇娱乐集团这种公司。这种公司是看国家政策的，一阵风似的，并不稳定。金三是打算成立正规的公司，可以长久经营下去，并发展壮大的。可是办这样的公司就要找人来管理。对金三来说，这个管理公司的人非常重要，他不但要懂经营，更重要的是要有关系。在中国，只有有关系的人才能吃得开。可是，有关系的人早就自己干了，干吗还要替别人打工呢？正在金三为找不到既有关系又有能力的人发愁的时候。嘉士琪拍卖公司的总经理马军跑到他那里去了，马军是因为嘉士琪拍卖公司拍卖赝品的案件需要金三帮忙偷渡到香港去躲一躲风声。当马军听了金三的情况后，向他推荐了陶大伟。 金三对陶大伟这个人选非常满意，陶大伟的父亲是粤东省工业银行的行长，本身也做过粤城市工业银行信贷处的处长，属于那种有关系的人。有陶大伟出面，在官场上就好打招呼，吃得开。陶大伟在银行工作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金融专家，理财方面应该有一套。更重要的是，马军和陶大伟打过交道，知道陶大伟贪婪，喜欢钱。这样的人只要给他好处，他就会为你工作。 陶大伟从工业银行辞职后，金三又观察了一段，发现陶大伟没有多少资金，恒伟贸易公司没有做多大的业务。金三知道，他这个时候出现，拿出一亿元资金让陶大伟帮他运作，陶大伟一定不会拒绝。 金三把实际情况对陶大伟讲述了一遍，然后道：“陶总，你有才能，有关系，我有资金，我们俩携手可谓天作之合。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陶大伟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却忍住了，他不能表现的太性急。反正现在是金三过来找他，他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才可能从金三哪里获得更好的合作条件。 “金老板，非常感谢你相信我。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你容我考虑几天。” 陶大伟将金三送走后，又故意拖延了几天。每当金三打电话过来问的时候，他都说他正在考虑。一周后，当陶大伟把金三的胃口吊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答应了和金三的合作。 一九九九年七月，金三向恒伟贸易公司注资一亿元，同时拥有恒伟贸易公司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陶大伟继续担任恒伟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以及总经理。虽然陶大伟只拥有恒伟贸易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但是却可以分得恒伟贸易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净利润。 这时，董勇刚刚处理完百洁公司收购丽人公司的事务。他还不知道，陶大伟已经蓄势待发，即将成为他强大的竞争对手。 第二十三章 第一只猎物 金三不愧是黑社会大佬，做事就是有魄力，他注入一亿元资金之后，对陶大伟说道：“大伟，公司我完全交给你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不必向我汇报。只要年底按时把分红送过来就好了。” 金三果然说到做到，不再过问恒伟贸易公司的具体事务，甚至连财务报表也不让陶大伟送过来。他说反正他也看不懂报表，就不要送了。他就等着年底分钱。 金三这样做，陶大伟一边感到没有什么束缚自己，可以大展拳脚，另一方面也感到责任重大。假如年底他不能赚钱分给金三，金三恐怕又是一副嘴脸了。 那么做点什么生意呢？陶大伟觉得不能盲目下手，要看国家的政策。做生意要讲究大势，顺应大势，赚钱就事半功倍。否则，累死也赚不到钱。 眼下，陶大伟就敏锐地嗅到一个机会，就是席卷全国的国有企业改ng潮。无论报纸还是电视，天天刊登和播放著名经济学家的文章，声称由于国有企业产权不明晰，已经成为严重制约企业进一步发展枷锁。要打破这个枷锁，使企业发展迈入更快速的轨道，只有实行企业产权改革。而产权改革无非是一个方向，一个是管理层mbo，一个是国退民进。所谓管理层mbo，就是由企业管理层出资购买企业产权，改变企业所有权的性质；而所谓的国退民进，就是国有资本退出某些企业，让民营资本进入这些企业，以发挥民营企业经营理念上的优势。 听到这样的理论，陶大伟就笑了。这些所谓的著名经济学家就等于新兴资本家的御用文人，他们鼓吹这些理论无非是方便新兴资本家圈钱，从庞大的国有资产中分一杯羹出来。陶大伟早就看出这是个圈钱的机会，只是苦于没有资本。眼下，手中有了资本了，陶大伟会让机会从手边流走吗？ 陶大伟不是国有企业的管理层，自然不可能m什么bo了，那么他的机会只能是收购企业的国有资本，利用国退民进来做文章。这就需要陶大伟选好目标，找好企业。 陶大伟经过仔细调查研究，选中了粤城市南海区一家叫做技凤公司老牌空调企业。技凤公司有这么几个特点特别让陶大伟感兴趣。 第一技凤公司是国有上市公司，目前股价处于较低水平。第二、技凤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是榕江区政府，持有技凤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第三、技凤公司虽然目前经营出现了困难，但是技凤空调的品牌却在全国比较响亮，品牌知名度至少可以全国前五位。第四、榕江区政府急于退出技凤公司，以改变目前技凤公司经营困难的局面。 目标选定之后，陶大伟决定开始行动。收购一家上市公司是一件非常复杂的行动，在他正式收购之前，陶大伟要做许多准备工作。其中第一项准备工作就是关系。把关系跑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陶大伟嘿嘿笑了，他在金融机关跌打滚爬了十多年，跑关系可是老手了，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在省工业银行当行长的老爸呢？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工业银行粤城分行南海支行的刘行长正在办公室看报纸，门却吱扭一声开了，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刘行长心中非常不爽，谁这么不礼貌？竟然不敲门就直接闯入我办公室来了？他放下报纸刚刚要发火，却抬头看清了来人。 “哈哈，陶处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地方来？”刘行长满脸不悦立刻换成了一脸春风，其瞬间改变脸部肌肉状态的功夫显然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底部。 “什么处长啊？我早就被撤掉了！”陶大伟笑呵呵地握住刘行长伸过来的手，道：“老刘，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什么被撤掉了？”刘行长一本正经地说道：“上面这么做完全是他妈的扯淡嘛。”他动感情地说道：“陶处长，我可不管那些，反正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处长。” 陶大伟笑了笑，感到很受用。这个老刘，拍马屁的水准越来越高了，看来自己这次来找他是找对了。当然，陶大伟并不会真的以为刘行长永远会把他当处长，刘行长现在之所以会说这些，还不是看着陶大伟的老爸还在省行行长的位置上嘛。若是陶建国也被撤职了，恐怕刘行长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刘行长亲热地和陶大伟坐在一起，笑着问道：“陶处长，听说你下海开了间公司。一定赚得罐满钵满吧？” “唉，如果真想你说的那么好就好了！”陶大伟笑着摇头：“我不过是勉强混口饭吃。” “陶处长还是保持着我党谦虚谨慎的一贯作风啊。”刘行长摇头赞道：“这等修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追的上呢！” “老刘，你少给我整这虚里化轰的东西。”陶大伟用拳头捅了刘行长一下，一本正经道：“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陶处长，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说的这么客气干吗？还用一个‘请’字。”刘行长笑嘻嘻地说道：“领导有什么指示只管下吧，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没什么能耐，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老刘，你和榕江区区长张建熟悉吗？”陶大伟问道。 刘行长说道：“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和这个老张可是一起抗过枪、一起受过伤、一起嫖过娼的老交情了。” “哈哈哈！”陶大伟被刘行长的话逗得大笑起来，他指着刘行长说道：“老刘啊老刘，怪不得大家都叫你流氓行长，看起来果然没错。” “唉，陶处长，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只是行动上流氓，其实思想上一点都不流氓！”刘行长不停地叫着委屈。 “好了，老刘，不闹了，说正经事。你能把这个张建是什么样的人给我介绍一下吗？”陶大伟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陶处长。”刘行长一口答应，他说道：“张建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给你讲一个他的故事，你马上就会明白。” 说着，刘行长就给陶大伟讲了一个张建的故事。 第二十四章 张建其人 刘行长说，我和张建是老战友.张建的这件事，我是听青松县另外一位老战友告诉我的。事后我也向张建做过求证，他说的确有这件事情。 陶大伟点点头，说，好，你讲下去吧。 刘行长说，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当时张建并没有调到榕江区，他在青松县担任副县长，主管安全监督工作。有一次，省安全监督局下了文件，说为了抓好安全生产工作，要求各区县一律关闭年产一万吨以下的小煤窑。青松县是粤东省小煤窑最为集中的地方，当然也是整治重点。 张建接到通知后，向县长做了汇报，县长说，青松县比不得经济发达区县，青松县的财政收入完全靠小煤窑来支撑，这些小煤窑关闭了，县里干部的工资谁发？老师的工资谁发？张建说，县长，我明白了。 回去后，张建并没有执行关闭小煤窑的命令，只是在上报省安全监督局的统计报表上，填上了所有一万吨以下的煤窑一律关闭。 统计报表就这么报上去了，张建以为省安全监督局只是做个样子，却没有想到，一个月后，接到省安全监督局的通知，说国家安全监督局派工作组到粤东省来检查工作，省安全监督局安排国家安全监督局工作组到青松县实地考察小煤窑的关停工作，工作组后天就到。 张建将事情对县长进行汇报，县长指示，让所有的小煤窑立即停产，躲过工作组检查这几天就好。张建说这样做不行，他以前接待过工作组，他们检查的分外仔细，只要一看煤窑坑口的痕迹，就知道煤窑前几天还在生产，刚停产不久。县长说，老张，你主抓安全工作的，你要多想想办法，总之，不能让工作组抓住把柄，现在实行安全生产一票否决制，如果我被否决掉了，你也不会好多。 张建说办法不是没有，青松县白云乡是老矿区，那里的煤炭资源去年就枯竭了，只留下几个废弃的小煤窑。如果工作组来了，就让他们去白云乡检查。那里保证一点近期生产的痕迹都没有。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县长点点头，感到非常满意，他让张建去做安排。 两天后，国家安全监督局的工作组在省安全监督局有关人员的陪同下来到青松县。工作组组长叫王强，四十多岁，外表非常精干。他在安全监督部分工作了二十多年了，非常有经验。当天下午，王强和工作组的成员听了青松县有关关停小煤窑的情况介绍后，王强说道：“从汇报的情况看，青松县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但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我们还需要实地看一看。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嘛。” 张建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走山路不安全，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吧。” 当天晚上，张建陪同省安全监督局的工作人员来到王强的房间，向他报告检查的路线以及安排。 王强笑着听完，说道：“嗯，看样子你们的准备工作不错，都安排好了啊！” 张建点头称是，说对工作一定要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具体情况，等工作组到了白云乡检查后就知道了。 王强笑了笑，没有立即答应，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张县长，看来你们的工作做的很仔细啊。不过为了使我们这次检查的见过更有说服力，白云乡矿区我们就不去了，随即抽一个矿区好不好？” 张建心中咯噔一下，嘴上却说：“王组长，没问题。” “呵呵，没问题就好。”王强边说边踱到墙上挂的县域地图前，观看起来。张建站在王强后面，神情自若地等着王强选地方。 “黑风岭乡矿区，”王强手指着县域地图上一个图标说道：“张县长，这个矿区有几家煤矿。” 张建想了一下说道：“五、六家吧。”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到黑风岭矿区检查吧。”王强笑道：“张县长，希望那里不要让我检查出近期有生产过的痕迹啊。” “绝对不会。”张建镇定自若地回答：“王组长，那你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带工作组去。” 离开工作组下榻的宾馆后，张建就开始忙碌起来。县长不放心，打电话问张建，情况怎么样了。张建对县长说请放心，一定不会给青松县抹黑的。 第二天一早，张建带着三辆车来到工作组下榻的宾馆。一辆奥迪，一辆普桑，还有一辆中巴车。张建满眼通红，精神却是很好。他陪着王强坐在前面的奥迪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白云乡矿区开去。 “慢着慢着，是不是错了？王强不是决定要检查黑风岭矿区呢？怎么张建领工作组到白云乡矿区去了呢？”陶大伟插言道。 刘行长哈哈一笑道：“这就是张建聪明的地方。他对待工作组是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用张建的话说就是，无论工作组抽到那个矿区，他都会带领工作组到白云乡矿区的。” 陶大伟吃惊地说道：“那，那不会露馅吗？” 刘行长笑着摇头道：“不会！张建都安排好了。” 原来，张建早已经计划好了。王强你不是要去黑风岭矿区吗？我就把白云乡矿区说成黑风岭矿区，你从北京下来的人，能分清楚吗？至于王组长你看过县域地图，你看也是白看。矿区都在大山里面，走的都是盘山公路，多绕几个圈，你还能分清楚东西南北吗？在加上张建连夜赶到白云乡，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纵使你王强组长再精明，也看不出破绽。 三辆车驶往白云乡矿区，也就是所谓的黑风岭矿区。一路上，张建兴致勃勃，谈笑风生。王强道：“张县长还真风趣啊。”张建说道：“风趣什么？其实我拘束多了。我们基层干部没什么素质，就是喜欢讲黄段子。今天北京的领导在，我都不敢讲了。” 王强其实也蛮喜欢听黄段子的，只是张建既然这么说，他让讲，就显得庸俗起来了不是。北京下来的干部，自然要和小地方的干部有所区别。 白云乡矿区渐渐近了。一路上，凡是路标标明是“白云乡”的，全部都改成“黑风岭了。”前面进入白云乡地界，分界牌楼上原先写着“白云乡欢迎你”几个大字，也被改成“黑风岭欢迎你”。路过乡政府的时候，“白云乡政府”和“中国***白云乡党委”的牌子也变成了“黑风岭乡政府”和“中国***黑风岭党委。” 车队来到白云乡矿区，这里死气沉沉的，一片寂静。几家小煤窑的牌子也都换成黑风岭的，这都是张建连夜派人从黑风岭弄过来。 王强带领工作组到坑道口看一看，坑口积累了残枝败叶，树叶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灰。坑道口破败凋敝，看来停止使用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绝对不是在作伪——即使找来中国最高明的布景大师，他们也造不出这么真实的景象。什么都可以蒙人，细节上蒙骗不了啊。 王强领着工作组转了其他几个小煤窑，都是一样的情形。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看来青松县安监工作进行不错，严格按照国家安全监督局的有关文件执行了。” 张建谦虚道：“还是上级领导思想工作做的好，我们才能放弃局部地方利益，而着眼社会效益这个大局。” 不远处，一个老汉正在放养，王强走过去问道：“老乡，这里的煤窑关多久了？” “好长时间了！”老乡说道：“今年过了年都没怎么开工过。” “好！好！”王强笑着对张建说道：“如果全国的地方官员都能有青松县这样人意识，我国的安全事故发生率一定会有大幅度的下降。” 回去的时候，王强顺便去参观一下乡政府。乡政府里一切都换了，就连会议室墙上悬挂的锦旗、奖状也是连夜从黑风岭乡搬来的。王强进入会议室后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在国家安全监督组工作组离开的时候，王强对青松县的关停小煤窑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青松县领导班子是他在全国看到的最重视安全生产工作的领导班子。 事后不久，张建就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调到粤城市榕江区担任区长了。 听完张建的故事，陶大伟感叹道：“老刘，看来张建这个人还真不简单。” 刘行长当然有同感，他说：“在我转业的战友中，恐怕张建是最有前途的一个了。” 陶大伟道：“刘行长，既然你和张建是战友，那么能不能替我引见一下张建？和这样的妙人交往，一定非常有趣。” 刘行长心道，你让我引见张建，怕不是为了有趣吧？他嘴上却道：“这很简单，我马上就给张建打个电话，看他晚上有饭局没有。” 第二十五章 入主技凤 当天晚上，在刘行长的引见下，陶大伟和张建在榕江区最豪华的酒楼得月楼见面了.初次见面，张建给陶大伟留下了非常热情的印象，这从他满脸的笑容、热烈的话语以及握手的力度和姿势势上就能感觉出来。张建长得很壮实，四方脸，浓黑眉毛，五官的尺寸一律大号，有棱有角地刻在脸上，一看就是在部队专业下来的干部子。张建的手也很大很厚，而且湿乎乎的。当时他就是用那双湿乎乎的又大又厚的手巴掌紧紧地握住陶大伟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嘴里一口一个“陶处长”地叫，叫得陶大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陶大伟知道，张建之所以对他这么热情，不是因为他曾经是粤城市工业银行的处长，也不是因为他是张建老战友刘行长介绍过来的，最主要的是，因为陶大伟有一个在粤东省工业银行当行长的爸爸。 陶大伟握住张建的手说，他以前在中原内地工作，来粤城市没多长时间，不懂得大城市的规矩，在招待中有怠慢的地方请张区长多多包涵。尽管是第一次见面，陶大伟却是自来熟，和张建没一点生疏的感觉，两人总能找到话题，喋喋不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谈话中张建还惊讶地发现，他对张建的情况一点也不陌生。呵呵，能陌生吗？刘行长都告诉了陶大伟。 陶大伟说张区长啊，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早就知道你对经济工作非常有见的，还是榕江区政府中有名的笔杆子。 陶大伟说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啊。嘴上谦虚着，心想这不过是张建的客套话而已，可没想到张建接下去却具体谈起他写过的文章，如某篇某篇发在某报某刊，某篇某篇又被某报某刊转载，甚至有的文章发在某年某月某日第几版都记得清清楚楚。其中陶大伟特别提到一篇题目是《论当前政治工作的主要方向》的文章，这是张建得意之作，当时发表在《粤城日报》，后来被《人民日报》转载过。 。?“写得好，这篇文章写得好啊！”张建咂吧着嘴，大眼睛里闪着光，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他还说：“张区长，我不是当面夸你。你也不要批评我庸俗——写得好，的确写得好，不愧是大手笔啊！”张建让陶大伟说得心里痒痒的，这陶大伟这马屁拍的正是地方。张建和别的领导不同，他所有文章都是亲自写的，根本不让秘书代笔。在部队的时候，他可是通讯干事呢。 张建心中嘴里却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都是过去的事了。” 陶大伟马上接上来说：“张区长，你最近发表的几篇文章，我也看了，写得更棒啊！”他说就拿那篇批评贪污的文章来说吧，写得多深刻啊，简直是入木三分。他就曾向许多人推荐过。 张建被陶大伟说的心里很舒坦，不由得在感情中亲近了几分。陶大伟趁机张哥张哥叫了起来，张建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大伟的叫着，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这气氛一热烈，酒下的就分外快些，个把小时的功夫，三个人就干掉了两瓶茅台——主要是陶大伟和张建两个人的功劳，刘行长只不过稍微意思了一下。 陶大伟让包厢服务员再去拿一瓶茅台，张建伸手拦住了：“大伟，不要再喝了。再喝哥真的要醉了。” 刘行长了听了张建的话心中暗笑，在部队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张建是有名的酒仙啊，六十度的二锅头一个人干两瓶都没事，现在只不过喝了两瓶低度茅台，还是三个人一块喝的，怎么会醉呢？不过老刘并不揭破，和陶大伟初次见面，张建能喝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好，张哥，听你的。你说不喝就不喝！”陶大伟倒也不硬劝，他对服务员说道：“泡三杯好茶上来。” 工夫不大，服务员跑了三杯特级龙井上来。刘行长抽出两支中华，让给张建和陶大伟。趁陶大伟给张建点烟的时候，刘行长站起来说：“你俩先聊，我到外面放放水。” 张建笑道：“好你个老刘，水库容量怎么这么小？是不是使用过度，把水闸弄坏了？” 刘行长干笑着说：“恰恰相反，是设备闲置，年久失修啊！” 张建和陶大伟一阵大笑。刘行长夫人到英国给女儿当伴读去了，他的设备确实处于常年闲置状态。 刘行长出了包房，到大厅找了个沙发坐下，点支烟优哉优哉的抽了起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上厕所，只是想给陶大伟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张建和陶大伟自然对刘行长的意思心知肚明，却都不点破。假如刘行长真的要放水，包房内就有卫生间，干吗非要到外面去呢？ 陶大伟挥手让包房的服务员退出外面，然后起身为张建的茶杯内续上水：“张哥，听说榕江区政府准备退出几家政府控股企业？” “大伟，你消息很灵童嘛！”张建惊讶道：“这国有企业改制是区政府前不久才定下的明年的重点工作方针，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中去了呢？” 陶大伟笑道：“现在是信息时代，消息当然传播的很快啊。” 张建喝了口茶，道：“大伟，你说吧，看上哪一家企业了？” “张哥果然厉害啊，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就知道我意图了。”陶大伟满口佩服，他反问道：“张哥认为，这次国有企业改制中，哪一家企业的改制难度最大呢？” “好小子，反过来套我的口风啊。”张建笑骂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榕江区这次国有企业改制工作中难度最大的是技凤空调有限公司。” “呵呵，果然和我考虑一模一样。”陶大伟笑着说道：“我也认为榕江区这次企业改制工作中，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改制难度最大。” “哦？说说理由！”张建来了兴趣。 “理由有两个，”陶大伟伸出两个手指，“第一，是因为技凤空调连续两年亏损，业绩不佳，怕没有企业对它感兴趣。第二，是因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母公司技凤公司占用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六亿元资金。如果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进行改制，技凤公司，也就是榕江区政府，就要归还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这六亿元债务，对不对？” “行！大伟，你还真有一套！”张建竖立起了大拇指，“不过这样也暴露了你的目标啊。你是不是在打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主意？如果不是，怎么会对技凤空调的情况了如指掌？” 陶大伟点头承认：“不错，我是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感兴趣。希望能在这次榕江区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获得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控顾权。” 张建笑了起来：“噢？这么说来，大伟是打算入主技凤空调了？” “对！我希望能够得到张哥的帮助。”陶大伟说道：“我的目标是一年内顺利入主技凤空调。” “我个人能力有限啊！”张建摇头说道：“大伟，你也知道，政府工作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过，你可以先做一个技凤空调的改制计划，送给我看看，假如我觉得可行，就让班子里其他成员看看。” “谢谢张哥！”陶大伟心中狂喜，只要张建肯看计划，他入主技凤空调的道路就向前迈进了一步。 张建看了看表说道：“哎呀，我该回去了。今天先这样吧。大伟，你把老刘叫回来，我们结束。” 各位书友，明天《富贵逼人》就要上架了，精彩商战仍将继续，希望书友继续支持老夏。 第二十六章 股市狂潮 经过几天精心准备，陶大伟起草了一份漂亮的计划书.陶大伟反复读了几遍，感到非常满意，计划书做的无可挑剔。 陶大伟打开保险柜，取出三万美金，他想了一下，又拿出一叠，凑成四万。他找了张旧报纸将四万美金包裹好，塞进档案袋里。和四万美金一起塞进去的还有那份计划书。 “张哥，我的计划书做好了，你看什么时候送给你审阅一下？”陶大伟拨通了张建的电话。 “我上午还有个会。”张建在电话中说道：“这样吧，你下午三点送到我办公室吧。” “好的！我下午三点过去。”陶大伟挂了电话，嘴里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下午三点，陶大伟驱车赶到榕江区政府。 “张哥，这是我的计划书，你审阅一下。”陶大伟将厚厚地档案袋递给了张建。 张建接过档案袋，看也不看就扔进了抽屉。“先放我这里吧，回头我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再通知你。”他说道。 “谢谢张哥！”陶大伟道：“那我就不打扰张哥了。” 张建起身将陶大伟送了出去。 第二天，陶大伟接到张建的电话：“大伟，你搞什么名堂？下午下班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陶大伟听张建语气不善，心中就忐忑不安起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难道说张建嫌钱送的少了吗？ 下午五点，陶大伟来到张建办公室。张建沉着脸，将档案袋退给了陶大伟。“大伟，你这样搞可就不对了。”张建说道：“把这东西拿回去吧。” 陶大伟手中拿着沉甸甸的档案袋，苦着脸道：“张哥，要不我回去重新做一份？” 张建却笑了起来，道：“不用了。你的计划书我留下了，计划书外东西你拿走。大伟，你可不能逼我犯错误啊。” 看陶大伟还在犹豫，张建又说道：“回头我会安排你和技凤公司的老总谈一下。你的计划书很好，这就够了，其他的东西就不需要了，知道不？” 陶大伟被张建弄得稀里糊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张建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西装，穿了上去。他对陶大伟说道：“大伟，走吧，我该下班了。” 就这样，陶大伟云里雾里地被张建打发回去了。 回去后，陶大伟一直郁闷不已，他实在闹不懂张建张区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钱退回来了，可是却又联系了技凤公司。陶大伟本来以为他已经吃透了张建，现在看起来，他错了，整个张区长太神秘了。 半个月后，张建通知陶大伟，陪他到技凤公司走一趟，和技凤公司领导班子碰一下头。 在这里，要稍ng费点笔墨介绍一下技凤公司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关系。技凤空调公司是一家空调生产企业，六年前在香港股票市场上市。技凤公司榕江区政府下属的国有企业，是技凤空调的第一大股东，控制着技凤空调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相应的，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也成为了一家国有企业控股的公司。所谓企业改制，就是技凤公司将所控制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出去，让技凤空调从国有企业控股变成民营企业控股。这也是所谓的国退民进政策。 会议在技凤公司会议室内召开，张建区长主持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榕江区政府的相关官员、技凤公司主要领导成员以及恒伟贸易公司总经理陶大伟。 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讨论陶大伟制定的收购计划。在会议上，技凤公司的主要领导对陶大伟的收购计划提出了质疑。恒伟贸易公司注册资金不过两百万，他凭什么收购总市值超过十五亿的技凤空调有限公司？ 陶大伟在会议上并没有做过多解释。他知道，这只是一次初步的意向性会议，他参加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和技凤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进行接触。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任重而道远。 会议结束后，张建对陶大伟交代。要说服区政府的领导，首先要说服技凤公司的领导。只要他们对陶大伟的收购没有异议，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陶大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张建没有收那四万美金。 “张区长，你放心，我知道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做了！”陶大伟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建意味深长地说道。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接下来，在刘行长安排下，陶大伟在一场宴会恰巧碰到了技凤公司董事长赵猛。 “赵董事长，真巧啊。”陶大伟和赵猛碰了一下酒杯。 “可不是，还真巧呢！”赵猛笑着说道：“没想到在榕江区这小地方还能碰到陶总经理。”赵猛老奸巨猾，一碰到陶大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本事榕江区本地企业家的聚会，陶大伟远在粤城，怎么会跑过来呢？ “呵呵，还要请赵董事长多多指教呢！”陶大伟一下子把杯中的红酒喝完，将杯底朝向赵猛。这时刘行长从旁边过来，故做惊讶地说道：“哎呀，老赵。你怎么会认识陶处长呢？他可是省工业银行陶行长的公子啊。” 赵猛此时才知道，陶大伟的身份，他心中暗道，怪不得他打算收购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呢，原来身后有一个当省行行长的老爸撑腰啊。 “陶总，你可要在老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下次我再去贷款的时候不要卡我了。”赵猛半真半假的说道。 “一定一定！”陶大伟笑着说道：“赵董，我们再干一杯。” 宴会后，陶大伟余兴未尽，他搂着赵猛说道：“赵董，我们真是有缘啊。我在榕江相中了套房子，赵董去帮我参谋一下，看看是否值得？” “晚上，还能看房子？”赵猛奇怪道。 “当然，我和售楼小姐约好了。”陶大伟得意道：“白天没时间，就只好晚上了！” 赵猛并不想去，可是架不住刘行长在一旁起哄，最后陪陶大伟一起去了。在路上，赵猛还在想，这个陶大伟，究竟搞什么鬼？莫非是以看房的名义把自己约出来贿赂自己？ 没有想到，陶大伟还真是让赵猛陪他看房子。他们驱车来到位于榕江区南端的锦江花园。赵猛知道，这锦江花园是新开发的一个楼盘，最近在榕江的宣传非常猛。锦江花园属于高档别墅区，售价高达一万元每平方米，都快赶上粤城市中心黄金地带的写字楼了。这里的楼盘动辄一两百万，赵猛虽然是技凤公司的董事长，但是以他二十万年薪的收入，也轻易不敢打锦江花园的主意。想到这里，赵猛对陶大伟就非常羡慕，到底是省工业银行行长的公子，竟然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 到了锦江花园门口，一位漂亮的售楼小姐就迎了上来。她穿一件粉红色的短袖束腰上衣，下着黑色的超短裙，披着黑亮的长发，圆润丰满的身材和修长的腿显得楚楚动人。赵猛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个清纯的售楼小姐吸引住了。 陶大伟对赵猛介绍说，这位售楼小姐叫李小娟，刚从粤东商学院毕业，分配到房地产公司，在锦江花园售楼部实习。 说话间，三人来到六十八号别墅前。李小娟向两人介绍，这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建筑面积是二百三十七平方面，内面全部是豪华装修，高档家具、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空着手搬进去就可以住了。 “小娟，这栋别墅总售价多少钱啊？”赵猛嗅着李小娟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不知道怎么，他特别想和李小娟多说几句话。 “赵先生，这栋别墅总售价为三百一十八万。”李小娟嫣然一笑。 李小娟打开别墅的门，带领陶大伟和赵猛进去。里面房间又大又宽敞，高档家族，豪华欧式装修，这一切都让赵猛感到十分羡慕。 “怎么样？赵董，这房间还可以吧？”陶大伟笑眯眯地问道。 “不错！绝对不错！”赵猛觉得他的回答中有一种酸溜溜地味道。 “那你还满意？”陶大伟又问道。 “满意！绝对满意！”赵猛忽然间停了下来，到底谁在买房子啊？这话本来是他问陶大伟的，怎么陶大伟反过来问他了呢。 “好！那我就放心了！”陶大伟点了点头，他伸手从李小娟手中拿过钥匙塞到了赵猛手中：“赵董，这栋房子归你了。” “你……”赵猛刚要说话，陶大伟伸手阻拦下来。“赵董，你听我说。房款我已经全额付清。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吧。假如你感到不满意，可以随时把钥匙退给我。” 赵猛拿着钥匙，不知道该还给陶大伟还是自己留着。 陶大伟继续说道：“这位李小娟小姐，她的一切资料都是真实的，你可以到粤东商学院核实。如果你不讨厌她，她以后就留在这个房子里照顾你。” 李小娟低头羞涩地笑了起来。 “好了，赵董，不耽误你休息了。”陶大伟向外走去，到了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对了，嫂夫人那里我已经让刘行长打电话通知了，就说你今天晚上陪刘行长打麻将，就不回去了。” 陶大伟轻笑着带上房门，走出了别墅。 “老家伙，就不信你不上钩！”陶大伟自语了一句，驾驶着小车驶出了锦江花园。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天，赵猛给陶大伟打来电话，让他到技凤公司去一趟。 “赵董事长，你好！”陶大伟笑着走进了赵猛办公室。 “陶总，快请坐。”赵猛的笑容分外热情。 陶大伟坐下后，赵猛拿出一份东西说道：“陶总，我重新看了一下你的计划，觉得还是可行的。只是有几个细节问题要和你商量一下。““呵呵，谢谢赵董。”陶大伟心中暗喜，道：“那些地方需要修改，赵董尽管提。” 赵猛戴上眼镜，拿了一支红蓝铅笔，在陶大伟的计划书上寻找。“喏，比如这里。技凤公司借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五亿借款，你打算如何处理。” “如果我能顺利控股技凤空调有限公司，那么这笔借款非常好处理。”陶大伟笑着说道：“之所以没在计划书上写出来，就是因为有许多细节需要你我双方商定。” “嗯？”赵猛目光从眼镜上方透过来，疑惑地看着陶大伟。 陶大伟潇洒一笑，道：“比如说，这比五亿元的借款我可以让技凤公司以商标品牌等无形资产来偿还。” “至于说这商标品牌无形资产的价值，还不是我们让评估多少就是多少吗？”陶大伟补充道。 “这样算下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将会受到巨大的损失，你能承担的起？”赵猛问道。 “呵呵，这损失又不需要我个人承担。”陶大伟耸肩道：“这么钱都是从股市上圈的钱，受损失的只是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东而已。” “难道你不是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东吗？”赵猛反问道。 “呵呵，我是，可是我的目的就是利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股东的身份在股市上圈钱。”陶大伟笑着说道：“我的目标就是，恒伟贸易公司和技凤公司联手起来，在股市上圈钱。我们双方投桃报李，谁也不吃亏。” “那究竟怎么一个投桃报李呢？具体怎么样做？”赵猛疑惑地说。 “赵董，我来详细替你解释一下。”陶大伟说道。“首先，做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你们必须配合我。在中期报表披露的时候，透露一些负面消息。这样，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就会下跌。” “然后呢？”赵猛问道。 “然后恒伟贸易公司就会在香港股市吃进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当吃进一定数额的时候，恒伟贸易公司的代表就可以进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会了。”陶大伟分析道：“这个代表当然就是我了。这时，你们技凤公司做为第一大股东，必须配合我，选我做董事会的董事长。” 赵猛点了点头，道：“接下来呢？” 陶大伟继续道：“当我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后，就可以调用技凤空调的资金了。我会用技凤空调的资金来收购你们手中的股票，这样我就可以以较小的资金顺利完成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控股。等我的控股计划完成后，我就可以通过对技凤公司的债务进行豁免，或者以某种对技凤公司有利的形式进行偿还。这样一连串动作下来，结果就是我获得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控股权，你们技凤公司则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一笔代价就偿还掉欠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债务。我们双方都得到了实惠，这样的交易我想技凤公司的领导层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吧？在我们双方都得到好处的情况下，我们顺利完成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重组，完成了榕江区政府交下来的国有企业改制的任务。” 陶大伟这一大段话让赵猛如听天书一般，太深奥了，实在不太好理解。他苦笑着对陶大伟说道：“陶总，我只是明白这样的交易好像双方都又好处，至于好处是怎么样产生的，我还是听不大明白。” “呵呵，赵董，你明白不明白都不要紧，总之我不会骗你。”陶大伟笑着说道：“你可以询问一下你的财务总监，他能判断出我的方案是否可行。当然，具体运作起来需要很复杂的过程，也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只要你我双方配合，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一九九九年七月，恒伟贸易公司在香港股市以每股三点二三港元的价格，耗资九千六百九十万港币，收购三千万股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三千万股占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五，恒伟贸易公司因而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恒伟贸易公司总经理陶大伟进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 一九九九年八月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进行改组，在大股东技凤公司的支持下，陶大伟顺利当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董事长。 一九九九年十月，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和技凤公司达成协议，恒伟贸易公司以每股三港元的价格，收购技凤公司持有的一亿五千万股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恒伟贸易公司持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数量达到一亿八千万，占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六亿股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恒伟贸易公司因而取代了国有公司技凤公司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中的第一大股东地位，陶大伟实现了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真正意义上的控股。技凤公司也成功的从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中退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身份从国有控股公司变成民营公司。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技凤公司发表声明表示有能力解决对上市公司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五亿债务问题。技凤公司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达成协议。技凤公司将其拥有的“技凤”商标以三亿八千的价格转让给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同时将位于榕江区高科技工业园的八万六千五百二十六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转让给技凤公司，以冲减剩余债务。 第二十七章 股市狂潮(二) 董勇半靠在老板椅上，在翻看一九九九年度的财务报表.丽芳电器连锁大卖场增加到六家，其中仅，九九年十一月就连开了三家，年销售额也创记录地达到十五亿元，销售利润达到三亿元。真是利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董勇心情大爽。 门外传来了敲门，董勇说了一声“进来。” 采购部经理陈小朋匆匆忙忙走进董勇办公室：“董总，技凤空调有限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 董勇抬起头来，道：“什么问题？” 陈小朋道：“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不肯给我们供货了！” “什么？”董勇将手中的报表放在一边，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小朋拉把椅子坐在董勇面前：“我今天早上接到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华南大区销售总裁罗自立的传真，说从二零零零年三月份开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将停止向丽芳电器供货。” 董勇眉头一皱，问道：“原因呢？” “罗自立吞吞吐吐的没说清楚。不过听他话的意思，似乎这是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总部的意思。”陈小朋说道。 “好，我知道了！”董勇点头说道：“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断我们货的。你多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罗自立或者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其他销售人员的口中多探一点口风。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罗自立出去后，董勇立刻打电话给水君兰，此时她已经调任总经理秘书。 “君兰，立刻到档案室，将去年一年有关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新闻全的报纸全部给我找出来，今天下午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董勇对水君兰吩咐道。 “是！”水君兰立即赶到公司档案室，会同档案室的两个管理员，开始翻阅档案室内存档的去年的报纸。 打完电话后，董勇陷入了沉思。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销售政策怎么会忽然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呢？对于丽芳电器这样的销售量庞大的超级客户，他们也敢轻易断货，究竟是为什么呢？这在平时一定有征兆发生，只是他不够重视，所以没有发现而已。董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看来要调整一下工作方法了。 这半年多来，董勇把主要精力放在丽芳电器连锁大卖场的扩张上面。这是一个复杂而又繁琐的工作。首先是大卖场的选址，大卖场的选址几乎关系卖场的成败。选好地址之后还要和房屋的业主进行谈判、尽量降低租金，降低成本，然后是卖场人才的储备等等，这些工作必须做的非常细致。虽然说下面有专职经理负责，但是董勇还是保持着全程跟踪。这里丽芳电器发展的关键时期，他可不能掉以轻心。正因为如此，董勇放松了对供货商方面的工作。在董勇看来，只要丽芳电器销售量上去了，丽芳电器就是供货商的老大，是供货商抢着来巴结的对象，因此，对供货商的工作主要交给销售部来进行，他没过多分散精力。没有想到，就在丽芳电器大卖场高歌猛进的节骨眼上，却闹出了空调供货商停止供货的事件来。董勇深刻的反思自己，看来以后还是把精力抽出来，放在公司发展的大局的把握上，那些具体工作就多让手下人负责就行，只有跳出来，站在战略全局的制高点上，董勇才能及时发现外面环境的变化，并及时调整公司的战略。 水君兰的工作效率非常之快。下午三点半，她就把去年一年刊登有关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所有消息的报纸全部找出来送到董勇办公室来。 董勇让水君兰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将厚厚的报纸堆放在上面，他要仔细翻阅这些报纸，从中找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对丽芳电器态度变化的秘密。 董勇开始翻看着各种报纸，没有发现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有什么异常啊！真是奇怪。董勇将一九九九年上半年度的报纸全部翻阅完，也没有查找出原因。 “总经理，休息一下，喝杯水吧！”水君兰倒了杯水，递给董勇。 “好的！”董勇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时候才发觉天色早已黑下来了，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哟，不知不觉都晚上八点了。”董勇看着表惊讶道：“君兰，你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 水君兰摇了摇头道：“董总，我不能回去。总经理没下班，我这个当秘书的怎么可能提前下班呢？” “呵呵，那你就陪我多受一会儿罪吧。”董勇也不勉强，他坐下来，重新翻阅报纸。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董勇一拍桌子道：“原来如此啊！我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水墨兰提着两大包东西推门进来，她正好听到董勇的话，笑着说道：“董大总经理，什么事情你也会没有注意到呢？” 董勇抬头一看，水墨兰竟然进来了，连忙笑着迎接上来道：“阿兰，你怎么过来了呢？” 水墨兰笑道：“我在家里等不到君兰回去吃饭，估计她就留在办公室加班。所以，就给她送饭来了。” 董勇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有没有我的份啊？” 水墨兰板着脸道：“没有，想吃自己买去。” “嘿嘿，不管有没有，我都不客气了啊！”董勇知道水墨兰在跟他开玩笑，那两大袋食品，水君兰能吃完吗？又不是养猪。 “慢点，慢点！”水墨兰白了董勇一眼，道：“没人跟你抢，你吃慢一点吧。”随即又对水君兰说道：“君兰，你也坐下来吃吧。” 水君兰笑嘻嘻地说道：“董总，我今天就沾你的光了啊。” 水墨兰脸一沉，道：“君兰，你是不是不想吃了呢？哪儿来那么多话？” 水君兰一伸舌头，连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水墨兰本来担心董勇听到水君兰的话，却发现董勇根本心不在焉，他一边吃饭，一边翻开这报纸。什么事情让董勇这么用功啊？水墨兰想起她刚进办公室董勇说的话了，就问道：“阿勇，你刚才说有事情你没注意到，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董勇抬头一笑，道：“陶大伟担任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长了。” “什么？”水墨兰也大吃一惊。董勇递过来一张报纸说道：“喏，你看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三日发表的公告。陶大伟先生出任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水墨兰接过报纸一看，还真是这样呢。她又问道：“怎么会这样？陶大伟想干什么啊？” 董勇摇头说道：“他想干什么我暂时还猜不透。不过今天上午，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华南销售大区销售总裁罗自立已经给丽芳电器采购部发来传真，说从三月份起，停止对丽芳电器供货。” 第二十八章 股市狂潮(三) “停止对丽芳电器供货？”水墨兰惊讶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厂商啊？嫌自己的产品销售的快了吗？难道陶大伟不知道丽芳电器现在在粤东市场上的地位吗？” 董勇摇头说道：“要么是陶大伟疯了，要么是我们疯了，又或者我们都疯了.”他顿了一下，指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报纸说道：“究竟是哪一个答案正确，我们只能在这些报纸中寻找了。” 匆匆吃过晚餐，董勇又开始在报纸中翻找起来。水墨兰和水君兰也在一旁陪董勇翻看。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多，董勇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差不多了，现在基本上可以理出一个脉络了。” 水墨兰、水君兰看着董勇，等他进一步解释下去。 董勇将手中几份报纸依次摆在面前说道：“从手法上来看，陶大伟也可以算是金融奇才了。”他指着第一张报纸说道：“你们看，去年七月，陶大伟在香港股市以九千多万的价格，收购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第三大股东，这是他撬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第一步。” “同年八月，”董勇指着第二张报纸：“陶大伟顺利当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长。看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的声明，很耐人寻味啊。” 水墨兰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很奇怪。为什么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会选第三大股东当董事长呢？第一大技凤公司控制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百分之三十股份，第二大股东汉源科技也拥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这两大股东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让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呢？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当然存在猫腻，要不然三大股东也不可能这么默契啊。”董勇笑道：“陶大伟很可能提前和两大股东达成了秘密协议，所以才顺利的当上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的。” 董勇拍着第三张报纸，说道：“请注意，就在陶大伟当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长之后的两个月后，技凤公司就向陶大伟旗下的恒伟贸易公司转让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从而取代了技凤公司的位置，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第一大股东。” “就再陶大伟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第一大股东两个月半月后，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发布了九九年度的年报。年报中披露，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亏损二点三亿元。”董勇拿出另一张报纸说道，“再看各大报纸财经板块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年报的评论，都一致对技凤公司在这次技凤空调有限公司重组过程中顺利脱身给予高度评价。同时，也有人悲观地认为，恒伟贸易公司入主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举动过于轻率，这将导致恒伟贸易公司陷入泥潭无法脱身……” “哦？”水墨兰从董勇手中拿过报纸，匆匆看了一遍，感觉这些经济评论家的观点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是，如果以陶大伟的精明，没可能轻易接手一个烂摊子吧。 “阿勇，你怎么看？”水墨兰放下报纸，问董勇道。 “陶大伟不是傻子！”董勇笑道：“用他以前的同事的话来形容，陶大伟这个人，贴上毛比猴儿还精。这样精明的人，又在金融部门干了十多年，会选择一个毫无价值，甚至会把自己企业陷入泥潭的企业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假象啊？”水君兰在一旁忍不住插口说道。 “对，是个假象，是个陶大伟精心制作的假象。”董勇说道，他又拿过了几张报纸说道：“我们来看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历史数据。喏，这张报纸上刊登有。” 水墨兰和水君兰都围了过来。 董勇指着历史数据说道：“从一九九六年，一九九七年，一九九八年，一九九九年这四个年份来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主营收入分别是三十四点二亿元、二十八点六亿元、三十二点三亿元、三十一点八亿元，而同期的主营业务利润分别为五点七亿元、四点九三亿元、五点四六亿元、五点二五亿元,净利润分别是三点二六亿、一点**亿、负零点九三亿和负三点二一亿。” 女性天生对数字不敏感，水墨兰和水君兰虽然都是学商业出身的大学生，但是对董勇摆弄的这几个数字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董勇继续说道：“从数字上来看，近四年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主营收入有所起伏，相应的主营业务利润也有所变化，但是毛利润率基本持平，保持在百分之六左右。” 水墨兰两个连忙点头，确实是这样。这些东西她们也能分析出来，不过要用计算机算过之后将数字对比一下才能得出结论，不能象董勇这样只扫一眼，就能直接看出其中的关联。 “毛利润率虽然变化不大，可是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净利润率却变化非常大，分别为一九九六年的百分之九点五三，一九九七年的百分之五点七三，一九九八年的负百分之二点八七，一九九九年的负百分十点一六。”董勇一边说着，一边用红蓝铅笔在报纸上写下几个数，他心算能力极强。 “对，对，净利润率变化太大了。”水墨兰点头说，她接着董勇的话分析道：“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主要问题出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各年度计提的主要费用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别。尤其是管理费用和营业费用，差别大多了呢。” “呵呵，猫腻正在这里。”董勇笑着说道，“陶大伟这个人深谙财务制度，对会计手法非常精通。处理手段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比如，一九九九年会计年度，针对大股东技凤公司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五亿欠款，从会计稳健角度出发，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计提了百分之二十的坏帐准备金，这就增加了一亿元的管理费用。”董勇道：“类似手法还有很多，比如存货减值准备，维修费拨备等等。这里面都有文章可作。” 董勇分析道这里，水墨兰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接口道：“莫非，陶大伟准备炒作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 “对！”董勇说道：“按照这个思路分析，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水君兰看看董勇，又看看水墨兰，嗔声说道：“你俩都明白了，可是我脑袋里还是一盆浆糊，稀里糊涂呢。你们快给我讲讲明白吧。” “呵呵，你这丫头啊！”水墨兰笑了起来：“我刚毕业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明白，还不是被阿勇硬教出来呢！就是现在，我也只是明白陶大伟操作手法的大概，如果想彻底弄明白，还是让阿勇来分析吧。” “回头再分析吧。”董勇打了个哈欠，指着手表说道：“现在都凌晨三点了，该回去休息了！” “勇哥！”水君兰乞求地看着董勇，“你今天不分析透彻，我回去会睡不着觉的。” “唉，”董勇看了一下水君兰，感到可没办法，他不怕水君兰称呼董总，就怕水君兰称呼勇哥。怎么说小丫头也陪他从下午忙到现在，他也得替小丫头解释一下。 “陶大伟这手法是典型的以小博大，跑马圈钱。”董勇坐了下来，对水君兰说道：“君兰，既然你要听我分析，至少该给我加点开水吧？” “哎，好点！”水君兰拿过董勇的杯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水墨兰白了董勇一眼道：“阿勇，架子还蛮大的啊。” “嘿嘿，没办法！”董勇笑着结果水君兰递过的茶杯说道：“谁让咱是老师呢。” “来，还是从头说起吧。”见水墨兰要生气，董勇连忙开讲，他拿着铅笔，在纸上写了个数字：九千万。然后道：“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陶大伟启动资金应该只有九千万左右。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通过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运作，以九千万资金掌控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这个价值十几亿的空调业巨头。” “这中间当然存在有幕后交易，否则陶大伟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实现。”董勇接着说道：“陶大伟首先以九千万的资金，购买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第三大股东，获得进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董事会的资格。然后又利用和第一大股东技凤公司的默契，顺利当选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成为董事长之后，就可以顺利调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资金，然后通过某种高明的障眼手法，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资金来购买技凤公司手中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以我推测，陶大伟成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第一大股东后，将会做两件事情。一个是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财务报表上下文章。通过财务报表的运作，可以预先加大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一九九九年度的亏损。这样将会在香港股市上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价进行冲击，使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股价持续下降。而陶大伟就可以让恒伟贸易公司趁机在低位吸纳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等二零零零年度发布财务报表的时候，因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前期计提的费用非常多，所以二零零零年度，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将会轻装上阵，几乎没有什么经营负担。陶大伟甚至会把一九九九年度多计提的费用转回来冲减相关费用，比如说一九九九年度计提的一亿元坏帐准备金吧，因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和技凤公司达成以土地和‘技凤’商标使用权冲抵债务的协议，那么这一亿元坏帐准备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转回来，换而言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在二零零零年度就会凭空多出一亿元的利润。类似的手法当然还会有的。那么这样下来，当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发表二零零零年度年报的时候，外界就会惊叹陶大伟惊人的经营能力，因为他仅仅接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一年左右的时间，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就可以立即扭亏为盈，交出一份漂亮的财务报表。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陶大伟不仅能整合企业，而且更是一个经营专家。” “在这种利好消息的冲击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将会大幅度上涨。这时候，陶大伟再选择将手中在低位建仓的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抛售出去，是不是可以趁机大赚一笔啊？”董勇一针见血地问道。 “啊！这个陶大伟，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啊！”水君兰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水墨兰也插口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陶大伟拒绝向丽芳电器供货。一方面可以造成技凤空调有限公司销售持续低落的假象，打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价。另一方面，也可以顺便打击丽芳电器，增加丽芳电器的购货成本，壮大丽芳电器竞争对手的实力。” 董勇笑道：“对，这正是陶大伟的如意算盘。” 水君兰问道：“那么，陶大伟掌控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后，要做的另一件事是什么呢？” 董勇说道：“陶大伟要做的另一件事，和我们丽芳电器非常一样。” “和我们丽芳电器一样？”水墨兰和水君兰同时张大了眼睛。看来，即使是认为已经看懂了陶大伟意图的水墨兰，也没有考虑到董勇所说的这一点。 “呵呵，我们丽芳电器目前六家连锁大卖场，每个卖场月销售能力在四千万左右，那么一个月销售额大概在二亿四千万元。按照六十天的帐期计算，那么我们丽芳电器多出来将近五亿的贷款。这五亿元就是我们继续开店的资本。”董勇分析道：“同样，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做为消费品企业，在日常经营中也产生了巨大的现金流。例如，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二零零零年主营业务收入为三十一亿八千万元元。一般地，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经销商都是先付款后提货，而在供货商和广告商那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可以拿到三十天到九十天的账期。以六十天的平均帐期来计算，就有五亿元的现金一直留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账面上。因此，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有充裕的现金用于投资。假如陶大伟利用这笔钱在股市兴风ng，或者选择继续收购国有上市公司，他甚至可以撬动整个一个行业呢。我们设想一下，假如陶大伟利用资金进行连续不断的企业收购，那么在国有企业改制的大潮中，他很可能控制多家家电企业。到时候这些企业就可以联合起来，拒绝对丽芳电器供货，那么最终对丽芳电器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水墨兰和水君兰互看了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十九章 股市狂潮(四) “阿勇，假如让陶大伟的计划得逞，丽芳电器的供货渠道会完全被卡死啊.”水墨兰忧心忡忡地说道：“你看我们该采取什么对策呢？” “陶大伟的计策虽毒，但是既然被我们事先看穿了，也就没什么威胁了。”董勇却是神态轻松，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他说道：“陶大伟不该在这个时候停止向丽芳电器供货，他这样做是打草惊蛇，反而提醒了我们。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水墨兰、水君兰都望着董勇，等待他进一步说下去。 董勇笑了笑，继续说道：“陶大伟的计划要实现，至少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因此，这就给我们留下很充裕的时间来做反应。在如何应对陶大伟的计划上，我们其实有很多选项。” “第一个选项，我们可以扶持陶大伟的对手。陶大伟入主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打算以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为依托逐步扩大，将整个势力扩展到整个家电行业，这势必影响到其他家电巨头的利益。比如尔海电器，比如力格空调，这些家电业巨头绝对不甘心看着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就这样坐大，一点一点蚕食他们的势力范围。那么，尔海电器和力格空调就可以成为我们丽芳电器的同盟军，我们团结共同对付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对付陶大伟，不就相对轻松多了吗？” 水墨兰点点头道：“对手的对手，就是我们的盟友。更何况以丽芳电器的销售能力，尔海电器和力格空调一定乐于和我们结盟。” 董勇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第二个选项，可以跟随陶大伟的脚步，在低价位的时候吸纳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等陶大伟放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利好的消息后，就可以趁机在高位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股票出手。借陶大伟的炒作题材我们赚上一笔。” 水君兰拍着巴掌叫道：“哇塞，勇哥，我发现你比陶大伟还阴险啊。” 董勇板着脸说道：“我有比陶大伟阴险吗？不至于吧？”然后又道：“君兰，以后不许说哇塞这个词，很不雅观。” “没有啊？哇塞怎么不雅观了？电视，电影里不是很流行这个词语吗？”水君兰想不明白。 董勇道：“总之，你不要用就可以了，绝对不雅观的，勇哥不会骗你的。” 水墨兰很无辜地说道：“好吧，不让说我以后就不说呗。还弄得那么神秘的样子。” 哇塞这个词，来自于闽南语，其中哇字是我的意思，塞，是个动词。哇塞，其实就是我靠差不多的意思，女孩子说出来当然不雅观了。只是董勇没办法想水君兰说那么具体，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子嘛。 “嗯，嗯，我们还是说丽芳电器的第三个选项吧。”董勇连忙将话题转回来，他说道：“我们第三个选项就是在股市上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对着敢。凡是陶大伟打算收购的上市公司，我们丽芳电器就展开阻击，要不让陶大伟的收购计划泡汤，要不让陶大伟的收购成本加大，要不我们趁机大赚一笔。总之，这第三个选项的几个目标，我们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具体选择。” 水墨兰插言道：“不错，这三个选项的确都不错，我们可以分开实施，也可以三个选项联合起来实施，陶大伟即使察觉，也没办法应对我们三个方向的进攻。” 董勇继续说道：“这三个选项都是选择进攻，都是针对陶大伟的计划所采取的行动。可是我们还有第四个选项，我认为，第四个选项才是我们丽芳公司的根本。只要做好第四个选项，无论陶大伟能不能破了我们前三个方向的进攻，我们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水墨兰、水君兰一起道：“第四个选项是什么？” “呵呵，第四个选项就是做好丽芳电器自身的建设。”董勇笑着说道：“只要我们抓住这一两年的时间，迅速发展丽芳电器的家电大卖场，将丽芳电器的营业网点遍布全国各地。到时候，以我们丽芳电器的强大销售能力，陶大伟即使控制了整个空调行业，他也得向我们丽芳电器求和。因为陶大伟他即使控制了国内空调业，也控制不了国外空调业啊。更何况，以尔海电器和力格空调的实力，恐怕陶大伟也不可能将整个国内空调业控制在内啊！我估计，他能控制国内空调业百分之三十的产能就算不错了！” “阿勇，我本来还挺担心的，但是听你这么一分析，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水君兰说道：“看来，我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欠缺不少啊，以后你可要多带带我啊。” 董勇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跟着我这么优秀的企业领导，是不是很让人心里踏实啊？” 水墨兰一撇嘴道：“好了阿勇，你就别在那里臭美了。我和君兰陪你这么久，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请我俩宵夜吧？” 董勇故做痛苦地叫了一声：“天哪！万恶的资本家。我在这里加班替你这个老板考虑对策，你不但不发加班公司，反而要趁机剥削我，让我请吃宵夜，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水墨兰眼睛一瞪，说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所以我也再是你的老板。我和君兰一样，只是一个女孩子。做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请女孩子吃饭是非常绅士的行为吗？” 董勇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被两个女孩子押送着去宵夜去了。 第二天一早，董勇就开始安排工作的分工问题。其中丽芳电器的连锁网点扩张，和尔海电器、力格空调等家电巨头的互动等工作，都交给下属人员负责。董勇则抽出身来，专注于香港股市，他要在香港股市上对陶大伟展开阻击。这次他在暗，陶大伟在明，董勇有心算无心，董勇只要把握好机会，陶大伟一定会损失惨重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在处理完技凤公司拖欠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债务后，陶大伟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这次他的运作可谓极为成功，一切都按照他实现计划好的那样发展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精心策划下，仅仅以一个亿的资金，就掌握了价值十六个亿的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现在，除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自有资金外，他手中还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占用供应商和广告商的几亿资金。这些资金，将是陶大伟在中国建立一个庞大的企业王国的开端。 说起搞实业，陶大伟并不在行。他是搞金融出身啊，所以一定要发挥他的强项，资本运作。阿基米德说的好，只要给他一根足够长的杠杆，他就可以撬动地球。可是他陶大伟，只要有一亿资金，就可以撬动整个行业。他陶大伟必将在中国创造一个企业神话。 现在，陶大伟考虑最多的不是如何扩大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生产能力和销售能力，这些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考虑。他这个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考虑的时候，下一个目标应该选择哪一个企业。通过一连串资本的运作去兼并一个个企业，将会是陶大伟今后几年生活的主题。 “王总监，我要的资料呢？怎么还没弄过来？”陶大伟拨通财务部王石阶总裁的电话。 “陶董，我已经收拾好了，马上给你送过去。”王石阶在电话中讨好的说道。放下电话，王石阶心中一通臭骂，这个陶大伟，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不关心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财务指标，倒是要盯着梅岭空调的财务指标，这样下去，总要出问题的。 心中虽然不满，王石阶还是把他收集分析的关于梅岭空调的财务资料送到陶大伟办公室。 谁让人家是做老板呢？也许，老板自有老板的道理吧！ 第三十章 股市狂潮(五) 八十年代以来，中国以开放的名义进行了一场新的“洋务运动”，中央和地方大规模的引进国外的技术和设备，组建家电企业.由于存在这中央和地方的利益之争，地方和地方的利益之争，从而导致在引进国外技术和设备时处于无序竞争的状态。很多技术和生产线属于重复引进，从而造成了中国家电企业群雄并起，地方割据的局面。 梅岭空调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兴建的空调企业。由于起步较早，梅岭空调在空调行业一直保持着稳健的发展步伐。但是随着国内其他空调企业的建立，空调行业竞争加剧，梅岭空调开始陷入亏损状态。一九九八年，梅岭空调创业元老董事长汤宪忠宣布退休，梅岭空调失去了掌舵人。一九九九年，梅岭空调亏损额达到惊人的两亿三千万元。一时间，炙手可热的梅岭空调成为当地政府的巨大包袱。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重组，似乎成了梅岭空调的最好选择。 陶大伟放下手中梅岭空调的资料，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梅岭空调就是他的下一个猎物。至于收购方案，陶大伟依旧决定采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模式，先走上层路线，和梅岭空调的大股东达成协议，然后对梅岭空调展开收购。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在金钱开道的策略下，陶大伟顺利地搞定了梅岭市主管工业的王副市长。在王副市长的牵头下，梅岭市国资委和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初步达成转让梅岭空调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转让协议。 二零零零年二月五日，梅岭空调发布公告，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在上海股市收购了梅岭空调百分之五的股份，恒伟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陶大伟先生进入梅岭空调董事会。二月十二日，梅岭空调再次发布公告，梅岭空调董事会进行了改选，陶大伟先生当选梅岭空调董事长。 二月十六日，丽芳电器忽然发难，在上海股市收购了梅岭空调百分之六的股份。与此同时，丽芳电器向外发布公告，丽芳电器将正式展开对梅岭空调的并购，目的是建立产供销一体的完成产业链，降低采购成本。消息传出后，梅岭空调股价立即大幅上扬，由原来的每股三点六元升至每股三点九六元。 陶大伟看着《中国证券报》，脸色相当难看。他完全没有想到，丽芳电器竟然这么快看清楚他的试图控制空调行业的计划，开始对恒伟贸易有限公司收购梅岭空调的计划展开阻击。这个董勇，是不是有点精明的过了头了呢？ 陶大伟本来持有一千万股份梅岭空调的股票，占梅岭空调总股本的百分之五，是梅岭空调的第三大股东，可是由于丽芳电器的出现，陶大伟现在变成了梅岭空调的第四股东了。现在董勇和陶大伟一样，也有资格进入梅岭空调的董事会。那么在召开梅岭空调董事会会议的时候，谁知道董勇会不会用他的收购计划说服梅岭空调其他股东接受丽芳电器的收购计划呢？要知道，梅岭市国资委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毕竟尚未正式转让给恒伟贸易有限公司。 想到这里，陶大伟就对董勇恨得咬牙切齿：两个月！他只需要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能顺利完成对梅岭空调的改造，然后用梅岭空调的自有资金完成对梅岭空调的收购。可是董勇偏偏连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也不给他。 没有办法，看来还得调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资金，虽然技凤空调目前运作不是很顺畅，但是调几亿资金出来救救急还是没问题的。陶大伟内心经过一番测算，下定了决心。决定调用技凤空调的资金尽快完成对梅岭空调的收购计划。 不过，对董勇忽然间横插一脚，打乱他战略部署的行动，陶大伟实在是气愤不过，他打算利用这个机会，让董勇在梅岭空调上载个跟头。在陶大伟看来，他是属于被动应战，董勇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假如不给董勇一点教训，董勇还真以为他陶大伟是软柿子呢。 陶大伟分析了一下，他的计划有胜无败。首先，他手中本身就有梅岭空调百分之五的股份。其次，梅岭市国资委手中的百分之三十梅岭空调的股份也是他陶大伟的囊中之物。只要他将收购资金划拨过去，他马上就拥有梅岭空调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比起董勇手中百分之六的股份，陶大伟优势实在是过于巨大了。陶大伟只要在股市上再收购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完全掌握了在梅岭空调董事会的话语权。到时候，丽芳电器即使持有再多梅岭空调的股份，也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陶大伟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一件事要么不去做，要么就去做个彻底。既然打算教训丽芳电器，那么陶大伟就打算彻底让丽芳电器栽个大跟头，省得只受一点点小损失，让董勇不痛不痒的。 按照这个原则，陶大伟决定先不要和梅岭市国资委完成股权转让。因为这样一来等于是打草惊蛇，丽芳电器一看梅岭空调的并购计划不可能实现，就会退缩回去。董勇受不了多大的损失。要想把丽芳电器拉到坑里，陶大伟必须先在股市上和丽芳电器展开一场股票收购战，引诱董勇尽量多的收购梅岭空调的股票。一旦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和丽芳电器的收购战打起来，梅岭空调的股票价格一定高涨，董勇收购梅岭空调的股票成本一定会越来越高昂。等董勇手中持有梅岭空调的股票到达一定程度，陶大伟再依照和梅岭市国资委达成的协议，支付出让金，顺利完成百分之三十的股票转让。到时候，董勇即使有回天之力，也对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对梅岭空调的绝对控股地位无可奈何了。 想到这里，陶大伟笑了起来。董勇确实很聪明，也确实是少见的经商天才，商业嗅觉超敏锐。只是董勇毕竟是学生出身，没有在国有企业干过多长时间，不了解中国官场的潜规则。在中国，想收购一个国有企业，首先要走上层路线，只有上层路线通畅了，收购计划才能顺利完成，象董勇这种完全想通过股市收购战收购一家国有企业的想法就过于天真。中国不是西方，中国的经济并没有完全市场化。西方人那些市场化的运作手段在中国根本行不通。董勇聪明是聪明，可是没有看透这一点。他陶大伟在金融行业厮混了十多年，自然对其中的潜规则熟谙于心，对潜规则的运用也得心应手。这次假如董勇按照陶大伟的设想，掉入陷阱之中，也不能完全说董勇是败在他陶大伟手上，其实董勇相当大程度上是败在中国几千年来形成的潜规则上面。 陶大伟拨通恒伟贸易有限公司财务部的电话：“喂，张经理吗？你马上通过《中国证券报》发布一个公告，说我们公司将在明天起，展开对梅岭电器的全面收购。” 放下电话，陶大伟暗自得意：董勇啊董勇，陷阱我已经为你挖下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三十一章 股市狂潮(六) 董勇拿着报纸，看着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发布的公告，脸上挂着一丝懒洋洋地笑容.看来，陶大伟终于上钩了。 正如陶大伟所想的那样，董勇是个商业天才。但是有一点陶大伟却想错了，那就是董勇并不是象他想的那样不熟谙中国官场的潜规则，相反，董勇对中国官场的潜规则了解的非常深刻。当初他推销丽芳化妆品就知道找粤东电力集团公司董事长吴铁成走上层路线。只是董勇走的上层路线的方式和陶大伟有点区别，陶大伟是以金钱开道，而董勇则更注重感情上的交流。对有些人来说，金钱的威力胜过一切，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在感情面前，金钱的力量就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董勇在《中国证券报》上看到梅岭空调董事会发布的关于陶大伟进入梅岭空调董事会的公告后，就立刻意识道，陶大伟打算并购梅岭空调，复制收购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行动。比起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来，梅岭空调的规模虽然较小，只排在同行业的第九位，但是一旦陶大伟的并购行动成功，那么陶大伟手中就掌握了空调行业排行第三的技凤空调和排行第九的梅岭空调，恒伟贸易公司的实力就又增强一分。董勇当然不会让陶大伟的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他决定在股市上阻击恒伟贸易公司对梅岭空调的收购。 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不同，梅岭空调是在上海证交所上市，这就为董勇通过市场手段阻击恒伟贸易公司的收购计划增加了难度。因为比起香港股市来，中国股市刚刚起步，中间有很多政策法规都不完善，所以董勇即使在股市上收购到一定比例的梅岭空调的股票，也可能在某种行政手段的干预下不得不退出梅岭空调的收购战。所以，董勇不得不在加入梅岭空调收购战之前，将有可能干预梅岭空调的力量进行一番甄别对比，从中找出一些可能成为他同盟的力量。 获得有关梅岭空调情报的途径有两条。一条是丽芳电器自己的路子。做为家电销售巨头，丽芳电器本身就和梅岭空调有生意上的往来，通过这条渠道自然能了解到梅岭空调的一些信息。另一条则通过江静，让江静通过新华社驻梅岭的记者帮忙，看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内幕。 首先反馈消息的丽芳电器采购部经理，他通过梅岭空调销售部的业务经理了解到，梅岭空调内部已经人心惶惶，有关恒伟贸易公司将会并购梅岭空调的流言蜚语四处流传。有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梅岭空调相当一部分管理人员对恒伟贸易公司收购梅岭空调的行动并不欢迎，这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是梅岭空调的高层干部。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恒伟贸易公司完成对梅岭空调的并购，梅岭空调中下层干部，乃至普通员工受的影响并不大，不过就是换了一个老板而已。可是对梅岭空调的高层干部来说，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他们以前是替国家打工，身份怎么说也是国家在编干部。可别小看国家干部这个身份，有了这个护身符，即使他们工作能力再差，成绩再糟糕，都可以稳做钓鱼台，不担心被国家炒鱿鱼。即使捅出天大的漏子，也不过是弄个平级调动，调到别的单位了事。国家干部嘛，位子一向是能升不能降的。但是一旦恒伟贸易公司完成对梅岭空调的收购，这些高层管理人员的身份就变了，他们就从国家干部变成为私人老板打工的打工仔了。无论他们干的好坏，都要看私人老板的脸色行事，私人老板一个心情不好，随时都可能开了他们，让他们想说理都没有地方。更何况，以他们身处的关键位置，陶大伟一旦成为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会继续使用他们吗？陶大伟一定会在这些关键位置上换上他自己的心腹，这样他才能安心操控梅岭空调。那么对梅岭空调这些高层管理人员来说，一旦陶大伟的收购计划成功，他们不但失去了国家干部的身份，而且还很可能面临陶大伟一进来他们就下岗的命运。所以这部分人员对陶大伟的并购计划反应最为激烈。 新华社梅岭分社记者站的记者反馈过来的却是另外一些信息。在梅岭市这个内陆省份的省会城市，新华社记者的身份还是相当牛逼的，除了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外，就数新华社记者牛了。即使比起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新华社记者还是具有相当的优势的。因为中央电视台在全国各地并没设立什么分支机构，往往是到现场采访后立即返回，而新华社却在各地设立了分支机构。这些分支机构的记者在当地厮混久了，人脉广，能量大，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商界人士，和这些记者都称兄道弟的。现在这年月，无论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谁没个短处啊？一旦被新华社的记者捅上内参，什么事业前途地位都会烟消云散。所以对于新华社的记者，这些人还是很买账的，新华社的记者往往能搞到一些只流传在某些层面的消息。 梅岭分社的记者对江静说，他这些消息都是小道消息，上不得台面，也未经过实际调查考证，只是提供给江静做个参考。江静千万不要拿这些消息做文章，比如捅上什么内参的。他笑着说，当然他也是胡乱联想，江静在粤东繁华之地，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内幕不知道，犯得着拿梅岭的消息做文章吗？江静连声保证绝对不会，她只是帮朋友打听一下，这属于私人之间的帮忙，绝对不会牵扯到公事上去。 梅岭的记者这才告诉江静，由于梅岭空调连年亏损，梅岭市已将梅岭空调视为一个包袱，梅岭方面一直打算转让梅岭空调的国有股份，只是苦于没有有实力的企业肯接盘。而恒伟贸易公司的横空出世，正好给了梅岭市一个希望。恒伟贸易公司连粤东省技凤空调有限公司都能吞的下去，梅岭空调自然也不在话下。据说梅岭市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已经点头，同意恒伟贸易公司收购梅岭市国资委手中持有的梅岭空调的股份，希望依靠恒伟贸易公司雄厚的实力重新振兴梅岭空调。 “就这些吗？”江静显得有些失望。 “不不不，还有一个消息。”梅岭的记者告诉江静，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恒伟贸易公司对梅岭空调的收购，其中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一手开创梅岭空调的元老汤宪忠。据说在梅岭空调连年亏损的情况下，汤宪忠就一直呼吁梅岭市政府同意梅岭空调管理层以mbo的方式收购梅岭空调。当时市政府主要领导已经点了头了，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后这件事却不了了之，汤宪忠也随之退休。 第三十二章 股市狂潮(七) “谢了！”江静嘻嘻一笑：“来粤城我请你吃饭.” 梅岭的记者却道：“请客就不必了！如果有什么大庄家看上梅岭空调的股票，那么在准备炒做之前，请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就感激不尽了！” 江静一伸舌头，这小子还真聪明，只是向他打听一下梅岭空调的内幕，他一下子就将董勇的意图猜测个**不离十。 “如果我知道这方面的消息，一定会透露给你的。”江静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 江静将这个记者的话转告给董勇，董勇沉吟一下道：“这个记者还是有用的，假如他能在声势上配合一下，让他发一笔小财也无妨。” 江静从董勇办公桌上拿了一董勇的名片，刷刷刷在名片背面写上几行字，她将名片交给董勇：“这个记者姓名刘，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到梅岭市的时候看吧，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董勇将名片放入名片夹，口中道：“静静，又给添麻烦了！” 江静沉默了一下，低头道：“只要你不怕我麻烦就好了！” 董勇无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江静和苏语茹的关系。更何况还有水墨兰、郭云等人都在一旁纠缠不清呢？都四五年了，这些女孩子好像约好了一样，谁也不找男朋友。她们怎么想的董勇都明白，只是董勇……唉，头疼！董勇一想起这几个女孩子就头疼，简直比陶大伟在股市上兴风ng还让董勇头疼。 江静叹了口气，她知道董勇的难处，只是，只是她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董勇这个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男人。 “勇哥，那我先走了。”江静不待董勇反应，推门走了出去。她知道董勇此时正在考虑一场股市大战，她怎么能这时候给董勇添乱呢。 看着江静孤单的背影，董勇心中涌上一股苦味。真是造化弄人啊！董勇用力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目前还是考虑，怎么样阻击陶大伟对梅岭空调的收购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董勇来到梅岭市。作为内陆的省会城市，梅岭市规模和董勇上学时所在的中州市差不多，发展程度也近似。虽然这几年城市建设进度很快，可是比起粤城市这种大都市，梅岭显然还落后很多。 董勇在梅岭市迎宾馆开了个房间，先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旅途上的劳累一洗而空。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新华社梅岭分社的刘记者。江静事先已经给刘记者打过招呼，所以刘记者一接到董勇的电话就非常惊喜。他知道，象董勇这样的股市大庄家，只要碰上一个，按照大庄家提供的消息进行炒做，那么他赚的钱比他当十年八年记者赚的还要多呢。 下午六点，刘记者准时赶到迎宾馆。 “董总，你好你好！”刘记者一见面就火一样的热情，他握住董勇手道：“累您久等了！” 董勇笑道：“刘记者太客气了。这次来梅岭，少不了要给刘记者添麻烦呢！” 刘记者对董勇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他和不少达官贵人商业巨头打过交道，可是那些人在他面前自然而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虽然他们表面上也会和刘记者客客气气，可是那些客气话听起来非常虚假，让刘记者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他和这些人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刘记者虽然是新华社的记者，虽然号称是无冕之王，虽然在梅岭很吃的开，可是他心里清楚，在那些达官贵人商业巨子眼里，他不过是个可资利用的小人物而已，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在董勇身上，刘记者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虚伪，他完全能感觉道，董勇说话时的真诚。做为一个粤城市知名企业的老总，董勇能够对内地城市的一名记者显得如此平易近人，如此真诚，在让刘记者惊讶之余有几分感动。 “董总，你才是客气呢！”刘记者笑道：“我是梅岭呆了七八年，也算是这里的地头蛇，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吩咐。” “呵呵，好！咱俩谁也不要客气！”董勇道：“刘记者，我已经在三楼餐厅订了包厢，我们边吃边聊。” 刘记者也不推辞，跟董勇到了三楼餐厅包厢里。征求过刘记者的意见后，董勇点了几个梅岭的特色菜。当然这只是做个样子，两人都知道，今天的重点并不在吃上。 迎宾馆餐厅的效率很高，时候不大，菜就已经上齐。刘记者吩咐包厢里的服务员，到包厢外面候着，他们不叫，不要随便进来。 服务员退出之后，刘记者开门见山的对董勇问道：“董总，你这次前来，是不是有意炒做梅岭空调？” 董勇点了点头，他没必要对刘记者隐瞒自己的意图，有很多资料还需要刘记者这个地头蛇去收集提供。 刘记者又问道：“董总，那你和粤城市恒伟贸易公司有没有联系？” 董勇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联系。” 刘记者会心一笑，不再深问。 董勇却道：“刘记者，关于恒伟贸易公司，你知道多少？” 刘记者道：“知道的也不多。本来我并没有留心恒伟贸易公司。只是在江静让我收集有关梅岭空调的资料的时候我才发现，粤城市恒伟贸易公司竟然成为梅岭空调的三股东，恒伟贸易公司的董事长陶大伟以三股东的身份，竟然出任了梅岭空调的董事长。所以当江静告诉我，丽芳电器的董总将要找我了解有关梅岭空调的情况时，我还以为，丽芳电器和恒伟贸易公司有什么联系呢！” 董勇没接这个话题，却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刘记者，你了解梅岭空调原董事长汤宪忠这个人吗？” 刘记者嘿嘿一笑，拿过身边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叠资料递给董勇：“董总，这是梅岭市报纸近年来刊登的有关汤宪忠的报道，我都替你收集齐了，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至于其他资料，等你看完这些东西后再说。” “让刘记者费心了！这些东西我回去慢慢看，有什么问题再向你请教。”董勇接过资料，放进公文包内。 刘记者却道：“董总，我的一个朋友手中有几十万闲散资金，准备投入股市，却不知道选哪一支股票，不知道董总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呵呵，那就让你朋友先等一下嘛！甭着急！”董勇笑了笑道：“梅岭空调就是一支不错的股票，至于炒做时机，我看目前还没到火候。” “那就有赖董总指点迷津了！”刘记者拿起桌上的古井贡酒，先替董勇将酒杯满上，然后又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他举杯道：“董总，我敬你一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第三十三章 股市狂潮(八) 一场春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将梅岭市弄得银妆素裹的，分外漂亮.院子里的两株老梅似和这场春雪约好一般，满树梅花竞相开放，让小院子里充满了淡淡的梅香。 这恐怕是最后一场雪了。汤宪忠坐在书房，自言自语道。若在往常，遇到这难得的满天飞雪，汤宪忠早就出去，和他几个老友到梅岭上赏雪观梅去了。汤宪忠爱雪，也爱梅，他身后墙壁上挂的那副对联，正是他爱雪爱梅的写照——“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可是今天，外面白雪纷飞，寒梅绽放，汤宪忠却没有一点心思出去赏梅，他正烦着呢！ 汤宪忠坐竹椅上，将双脚放在一个实木矮架上。矮木架中间有个比脸盆大一些的圆洞，镶嵌了六块隔热陶瓷。以这六块隔热陶瓷为支撑，架着一个紫铜的火盆。汤宪忠是学中文出身，虽然后来成为梅岭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可是身上却保留着几分文人的习气。比如每逢大雪必出去踏雪寻梅，又比如在书房内绝对不安装空调。在汤宪忠看来，卧室安放空调无伤大雅，可是书房却绝对只能烤木炭火。木炭火衬托着书房的博物架、书案、字画、书籍，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古典美，若是换做空调嗡嗡作响，纵然书房里温暖如春，却早已经失却特有的韵味。 紫铜火盆里的炭火逐渐黯淡下去，正如汤宪忠此时的心情。书房里的温度也渐渐低了下来，汤宪忠却忘记去添加木炭。他一动不动地缩在竹椅上，卫教练的话正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响起。 “汤董，这全国围棋定段赛，有人把它比喻为围棋的高考，但在我看来，它的残酷程度要远远地超过高考。我们国家高校招生的录取比例是多少？可是，我们定段赛的名额是多少呢？二十个啊！今年只有二十个，现在全国上下都是一片围棋热，学围棋的小孩子有多少？”陆教练对汤宪忠说道：“据我所知，今年参加定段赛的棋手超过了一千五百人。让一千五百人来争夺这二十个定段名额，竞争残酷可想而知。” “哪，你看汤苗有希望吗？”汤宪忠问道。 “汤董，若是汤苗没希望，我也不会向你说这番话了。”陆教练说道：“汤苗虽然才九岁，可是在我带的二十个学生中间，却是最有希望定段的。” 汤宪忠笑了起来，道：“那就好！多亏了陆教练的培养。” 陆教练摇了摇头道：“汤董，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汤苗是我学生中最有希望定段的，但是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况且听说这次定段赛，总成绩前三名的队员将会选入中国围棋少年队。围棋国少队的教练是谁？吕大春啊，中国围棋第一人啊，如果谁家的孩子能够得到他的指点，那今后在围棋道路上的发展可是一片坦途。所以，这次围棋定段赛的竞争残酷性又超过以往历次比赛。” 说到这里，陆教练看了看汤宪忠，欲言又止。汤宪忠笑道：“陆教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陆教练低声说道：“汤董，为了汤苗的前途，我们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噢？”汤宪忠眼睛一亮，大感兴趣：“难道说定段比赛也有什么内幕不成？这么说陆教练有路子了？” 陆教练苦笑道：“我也是傻乎乎地领着学生参加了几次定段赛后，才听说其中的关窍的。汤董，这围棋定段，除了要求选手在下棋方面的实力外，对棋手的经济实力也有要求。这两者缺一不可。” 汤宪忠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如果只是下棋有实力，经济条件不行，就没办法定上段位了吗？” 陆教练摇头道：“倒也不全是，如果自身实力确实高出其他选手一大截，那么定上段位也不是什么难事。怕就怕和其他选手实力在伯仲之间，胜负如何全靠临场发挥，这样下来，经济实力就占相当的比重了。” 汤宪忠点头道：“我明白，汤苗的实力也属于这种不上不下的，所以要靠经济实力说话了，对吗？” 陆教练道：“汤董，若是汤苗全没希望，我也不会来家里拜访了！” 汤宪忠古怪地笑了笑，道：“陆教练，大概需要多少钱？” 陆教练道：“如果是保证定上段，大概需要十万，但是如果要保证位列定段赛前三名的话，没有个五十万是绝对不行的。但是相比于进入国少队的前途来说，我认为这五十万元花得绝对值得。你看看现在的围棋国手，每年谁的对局费用没个百儿八十万的？” 汤宪忠心沉了下去，可是脸上却丝毫不流露出来，他爽朗地笑道：“这钱什么时间交给你？” 陆教练暗自点头，看来这一趟他果然来对了。汤宪忠不愧是原梅岭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虽然说现在已经退休了，可是拿出几十万来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想到他即将在这笔交易中捞到的油水，陆教练的笑容灿烂如花，他说道：“最好是一周之内。因为定段赛一个月半月后就要开始了，活动迟了怕来不及。” 汤宪忠点头道：“好的。我一周内把钱送给你。不过你必须保证，汤苗能进定段赛前三。” 陆教练连声说道：“一定一定！汤苗不仅是你的宝贝孙子，也是我的得意门生呢。他能进前三，我这个当教练的也光荣啊。汤董尽管放心，我回去后立即开始活动，只要经费到位，汤苗的前三绝对是跑不了的。” 看到陆教练乐颠颠地走了出去，汤宪忠却陷入了愁容。他到哪里去给汤苗弄这五十万元呢？若是十万八万，他还是有办法的，可是这是五十万啊！ 汤宪忠此时是又悔又恨。他后悔的是，当初他在梅岭空调董事长的位置上时，胆小如鼠，瞻前顾后的，为了保持他的所谓的清白，竟然是一点贿赂都没收过。弄得他到退休的时候，手中的积蓄还不超过十万。这话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在梅岭空调董事长位置上干了十三年，退休的时候却只有这一点点积蓄；他恼恨的是，市里没有采纳他那个管理层mbo的方案，假如他这个mbo方案通过的话，梅岭空调早就成为他汤宪忠的企业，虽然说梅岭空调经营不景气，可是从里面调个几十万元出来还不是小事一幢吗？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汤宪忠心想，日常实在不行，就将拿他居住的别墅到银行贷款。这栋别墅还是六年前市奖励给他的，目前市值在六七十万，到银行怎么说也能贷上四十来万，加上他手头的存款，正好凑齐五十万元。至于这四十万贷款怎么还，汤宪忠心中没谱，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弄齐钱让刘教练去活动吧。汤家就汤苗这么一个独苗苗，他的希望可全寄托在这个小孙子上了。 汤宪忠正思量间，老伴儿拿着无绳电话进来了。 “找你的电话。”老伴儿说道。 “谁啊？”汤宪忠接过话机，捂住话筒问道。 “他说是新华社梅岭分社的记者。”老伴儿知道汤宪忠的脾气，凡是找他的电话她不问清楚绝对不敢让汤宪忠接的。 汤宪忠大为诧异：新华社梅岭分社的记者？找他这个退休快一年的老头子干什么？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手里却把电话放在耳边，自从退休后，再也没有享受过记者采访的待遇呢。 “喂，我是汤宪忠。”汤宪忠说道：“有什么事请讲。” “汤董，”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我以前采访过你，姓刘。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呵呵，想起来了。”汤宪忠立刻听出刘记者的声音，这个刘记者在梅岭市活动能量蛮大，汤宪忠怎么能不记得呢。他笑着说道：“刘大记者，找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有什么事啊？” 刘记者道：“汤董，一个朋友久闻汤董的大名，想登门拜访一下，不知道汤董方便不？” 汤宪忠心中大为奇怪，刘记者这个朋友是何方神圣？拜访他这个退休一年的老头子有什么企图呢？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刘记者太客气了。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退休后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的是时间。你朋友什么时候想过来，你就带他过来吧。” 刘记者道：“那半个小时后如何？” “没问题。” 汤宪忠放了电话后，对刘记者的企图百思不得其解。唉，想那么多干吗，一会等刘记者来了后，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半个小时后，刘记者带着董勇出现在汤宪忠家里。刘记者将董勇介绍给汤宪忠后，汤宪忠才知道董勇原来就是最近将家电零售业搞得鸡犬不宁的丽芳电器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虽然董勇还没开口说明来意，汤宪忠已经隐隐约约猜出董勇此次拜访的目的应该和梅岭空调有关。 刘记者为董勇和汤宪忠做了介绍后，又寒暄了两句，忽然间想象什么一样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他对汤宪忠和董勇说道：“汤董、董总，对不起啊，我今天十点半还约了个人做专访呢。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我得过去了。” 汤宪忠挥手道：“好吧，你忙你的去吧。我陪董总说说话。”董勇也表示没关系，刘记者该忙自己的忙自己的去吧。 刘记者连声说着不好意思，匆匆离去。书房里只留下汤宪忠和董勇两个。汤宪忠知道，董勇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刘记者知道，所以刘记者才找个接口离开。汤宪忠静静地看着董勇，等着董勇道明来意。 董勇笑了笑，果然开口了：“汤董，听说你有个孙子叫汤苗，马上要参加全国围棋定位赛了？” 汤宪忠微微一惊，董勇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看来董勇对他汤宪忠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已经退休的原梅岭空调的董事长有什么利用价值，让董勇如此耗费功夫呢？汤宪忠想着，口中却道：“董总竟然也知道我那个顽劣不堪的孙子啊？唉，这小子不爱学习，只喜欢下围棋，我这个当爷爷的管不了他，只好随他去了。” 董勇微微一笑，道：“我听人说，汤苗围棋天分很高，在全国范围来说，他在同年龄段的小棋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汤宪忠道：“那是别人乱夸，做不得数的。有没有天分，还要看这次定段赛的成绩后才知道呢。”话虽如此，汤宪忠心中却抑制不住一股得意。 董勇道：“我有个朋友在国少队当教练，汤苗既然有这个天分，如果汤董支持的话，我可以向我的朋友推荐一下，让汤苗进国少队锻炼一下。” 汤宪忠猛然坐了直了身体，他又惊又喜地说道：“董总，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董勇呵呵一笑，说道：“吕大春。” “什么？吕大春？”汤宪忠更是激动一场，他站起来，来到董勇身边，紧紧抓住董勇的手道：“董总，吕大春可是中国围棋第一人，假如能真能让他收汤苗为徒，让汤苗进国少队，我汤宪忠感激不尽啊！” 董勇淡淡一笑：“小事一庄！以汤苗的天分，即使不用我介绍，这次定段赛后，吕大春必然也会将汤苗招入国家队。” 汤宪忠听董勇语气如此肯定，心知董勇一定有百分之百把握让汤苗进国少队才肯如此说的。董勇是堂堂的丽芳电器的总经理，不是江湖骗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会乱说吗？ 汤宪忠激动过后，却又冷静下来。天下没有白送的午餐，董勇既然如此做，必然有他的条件。汤宪忠自然不相信董勇是吕大春的朋友这么一说，说不定董勇也象陆教练一下，通过别的手段在定段赛中作弊，才能保证汤苗进入国少队的。如果是这样，汤宪忠宁可不让汤苗进国少队，这样作弊的手段陆教练使用还无所谓，毕竟他汤苗的教练，汤苗进了国少队他脸上也光彩。可是董勇如果使用，就等于握住了汤苗的把柄，以后他向汤宪忠提什么条件，汤宪忠必须答应了。 “董总，你真的和吕大春是朋友吗？不会是想通过定段赛耍弄什么手段吧？”汤宪忠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如果是那样，这个国少队汤苗还是不进的好。” 董勇哈哈笑了起来，他道：“汤董，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放心，这次汤苗定段赛随便比，无论能不能定上段位，都能进国少队的。这下你该知道我和吕大春真的是朋友，绝不是靠在比赛中使用什么手段了吧？” 汤宪忠这才放心点头。 我们大家都知道，董勇以前绝对不认识吕大春，怎么又和吕大春成为了朋友了呢？原来为了打响丽芳电器的知名度，丽芳电器和国家围棋少年队签订了赞助合同，丽芳电器每年出资三百万赞助国少队，国家少年队则在比赛中以丽芳国少队作为冠名。以这样的关系，董勇往国少队中塞一个队员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董勇也了解过，汤苗在围棋上却有天赋，这次比赛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他询问过吕大春，吕大春答应无论汤苗能不能取得好成绩，都可以先进国少队训练。此时丽芳电器的赞助合同从今年三月份开始，现在是二月份，汤宪忠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不过在汤宪忠想来却不一样，他只要确定董勇不是通过比赛作弊的手段将汤苗弄进国少队，一颗心也就放下了。让孙子进国少队，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他汤宪忠索贿受贿吧？况且他早已经从梅岭空调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还担心什么呢？ “董总，这次你恐怕不是只为汤苗一件事而来的吧？”汤宪忠个性非常直率，既然打算接受董勇的帮助，他打算直截了当地将话说明：“既然你帮了汤苗，了却了我老头子一件心愿，你有什么事情能用得着我的尽管直说。” 董勇呵呵一笑，道：“和汤董你说话就是痛快。汤董，这次前来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想了解一下，当初梅岭空调管理层mbo方案为什么被搁置起来。” 第三十四章 股市狂潮(九) “果然不如我所料，”汤宪忠微微一笑，说道：“董总果然是为梅岭空调而来啊.” 董勇对汤宪忠看穿他的意图并不惊奇，他对汤宪忠赞道：“姜还是老的辣。汤董你是业界前辈，我这一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你。” 汤宪忠摇头道：“什么业界前辈？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而已。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对梅岭空调来说，我们这帮创业的老人不过是包袱而已，我们退下来了，他们正好可以轻装前进。”语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董勇听到汤宪忠这句话，就知道他这趟绝对没有白来，在汤宪忠和梅岭空调之间，肯定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段隐秘挖掘出来。这或许是他对付陶大伟的最有力的武器。 “对于人类来说，年龄和经验永远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董勇笑着说道：“汤董，假如你这样的人都被当作包袱给扔掉，那只能说明有部分人真的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汤宪忠落寞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种倨傲的表情：“那是当然。梅岭空调既然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它的底细我自然最为了解。如果连我们这帮老人都被当作包袱甩了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搞好梅岭空调。” 董勇笑道：“以汤董的能力，又不是非要呆在梅岭空调不可。” 汤宪忠呵呵一笑，道：“我这老头子也只是胡乱发发牢骚而已，倒是让董总见笑了。好了，我们还是挥倒正题吧。董总你不是想知道当初我们梅岭空调管理层mbo方案为什么没有通过吗？” 董勇连忙点头，期待汤宪忠说出答案。 “其实很简单，一个字，钱。”汤宪忠向董勇说道：“这个问题董总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钱？”董勇心中还是真是觉得有点吃惊，汤宪忠作为梅岭空调的董事长，mbo的方案竟然会被钱难倒吗？不过他嘴上却不肯承认：“汤董，这有什么好笑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呢。” 汤宪忠叹了口气道：“说起来都丢人啊。同样都是做企业的。别的企业管理层mbo的时候就是圈钱，用企业自己的钱来购买企业，而我们梅岭空调的管理层mbo的时候，就需要真正动用自己的钱了。” 董勇知道汤宪忠说的是实情。在中国目前的国情下，凡是国有企业搞mbo收购的，基本上等于是将企业白送给企业管理层。只不过这白送的过程需要一点技术含量，要通过一系列财务运作搞一些乾坤大挪移，然后用国家的钱收购国家的企业，如是而已。汤宪忠当初在梅岭空调搞的mbo方案应该也是如此，只是在别的地方屡试不爽的法则轮到汤宪忠的时候竟然失灵了，确实让董勇没有想到。不过其中详细情况董勇也不想多问了，他来这里不是为汤宪忠抱不平的，他主要是看看能不能通过汤宪忠这个渠道找到对付陶大伟的办法。从汤宪忠反馈过来的情况来看，汤宪忠对梅岭空调一些做法耿耿于怀，这就说明在合适的条件下，汤宪忠会和董勇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不过这些只是董勇的推断而已，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董勇还得再试探一下。 “呵呵，”董勇笑了笑道，“汤董，看来梅岭市领导对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还是比较警惕的。” “警惕？如果他们真的是在意国有资产流失我们心理还能平衡点。”汤宪忠摇头道：“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当初大清朝慈禧老佛爷常说‘宁赠洋人，不予家奴。’没有想到，现在这些官老爷还是这样的态度。我们在梅岭空调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最后却让别人不费吹灰之力摘了桃子！”汤宪忠说到最后，已经明显带了火气。 “摘桃子？”董勇明知故问道：“汤董难道是说恒伟贸易公司吗？” 汤宪忠忽然间盯着董勇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董总，我们不要绕圈子了。你这次来找我，不就是为恒伟贸易公司的事情来的吧？” 董勇看着汤宪忠狡黠的眼睛，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无力感。他一切都瞒不过眼前这个老狐狸。也许老狐狸前面的话是故意说给他看的，其实从一开始，汤宪忠这个老狐狸就明白他来拜访的目的。 心里虽然如此想，董勇口头上却不肯认输，他笑道：“汤董，你错了。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为恒伟贸易公司来的，而是为钱来的。我来拜访汤董，就是想看看，在梅岭空调上面有没有赚钱的机会。” “噢？原来如此啊！”汤宪忠假装大吃一惊，他问道：“那么，董总现在心中有了答案了吗？” 董勇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当然有了。汤董这么精明的人，既然能将梅岭空调从一个几十个人的小厂办成上万人的大企业，那么纵使汤董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也一定替自己留一个杀手锏的。” 说到这里董勇望着汤宪忠道：“现在问题是，汤董肯不肯把这个杀手锏亮出来。” 汤宪忠道：“董总猜测的不错，我的确留有杀手锏。”他呵呵笑道：“不过如果没有董总的出现，我这个杀手锏也没有什么用处。” 董勇点头道：“我明白，还是因为一个‘钱’字，对吧？” 汤宪忠道：“有了董总，资金当然不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董总对梅岭空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拿下梅岭空调，还是打算在梅岭空调上赚一笔钱就走？” 董勇笑道：“陶大伟既然已经以第三大股东的身份担任了梅岭空调的董事长，说明梅岭市有关方面和恒伟贸易有限公司已经就梅岭空调一事达成了某种协议。汤董你认为在这种境况下，我还有希望收购梅岭空调吗？” 汤宪忠道：“希望还是有的，那就是通过股市和恒伟贸易公司展开一场收购大战，只是这么一来代价未免太大，即使梅岭空调能够被你收购到手，在梅岭市方面也为遇到相当大的行政阻力。” 董勇点头道：“所以，我只能打一枪就走。能在梅岭空调上捞一笔，打一场收购阻击战，在削弱恒伟贸易公司的同时又赚到不菲的金钱，这是最好的选择。” 汤宪忠忽然笑了起来：“董总，这下我们就有共同话题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恒伟贸易公司，但是可以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你的敌人。同样，恒伟贸易公司也是我的敌人。即使我们原梅岭空调管理层mbo的方案不被梅岭市有关部门接受，但是按照梅岭空调的现状，只要没有别的势力插手进来，最多一两年内，市里有关领导就会反过来找我，让我们去mbo。但是，现在恒伟贸易公司忽然插入进来，那么我们这些梅岭空调的原管理层就永远丧失了mbo梅岭空调的机会。因此，恒伟贸易公司也可以说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很乐意在赚到钱的同时，又能打击一下恒伟贸易公司。” 董勇笑道：“汤董，既然如此，可以不可以把你的杀手锏亮出来让我看看呢？” “呵呵，有何不可呢？”汤宪忠笑道：“董总应该听说过毒丸计划吧？” 董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当然听说过毒丸计划，只是他没有想到，象汤宪忠这个年龄的人竟然也懂得毒丸计划。 “毒丸计划”，英文称为“poisonpill”。是指在公司章程中预先设置一些对袭击者极为不利的规定，即“毒丸”，当公司面临收购威胁时，董事会可启动“毒丸”计划，如某类股东可享有低价购买公司股份或者可以要求公司以较高价格回购其股份等，这些“毒丸”可以降低和削弱收购人的持股比例和优势地位，使其达不到收购意图。 在所有反收购案例中，毒丸（poisonpill）长期以来就是理想武器。毒丸计划是美国著名的并购律师马丁?利普顿（martinlipton）1982年发明的，正式名称为“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最初的形式很简单，就是目标公司向普通股股东发行优先股，一旦公司被收购，股东持有的优先股就可以转换为一定数额的收购方股票。 在最常见的形式中，一旦未经认可的一方收购了目标公司一大笔股份（一般是10%至20%的股份）时，毒丸计划就会启动，导致新股充斥市场。一旦毒丸计划被触发，其他所有的股东都有机会以低价买进新股。这样就大大地稀释了收购方的股权，继而使收购变得代价高昂，从而达到抵制收购的目的。美国有超过2000家公司拥有这种工具。 “毒丸”计划一般分为“弹出”计划和“弹入”计划。“弹出”计划通常指履行购股权，购买优先股。譬如，以100元购买的优先股可以转换成目标公司200元的股票。“弹出”计划最初的影响是提高股东在收购中愿意接受的最低价格。如果目标公司的股价为50元，那么股东就不会接受所有低于150元的收购要约。因为150元是股东可以从购股权中得到的溢价，它等于50元的股价加上200元的股票减去100元的购股成本。这时，股东可以获得的最低股票溢价是200％。 在“弹入”计划中，目标公司以很高的溢价购回其发行的购股权，通常溢价高达100％，就是说，100元的优先股以200元的价格被购回。而敌意收购者或触发这一事件的大股东则不在回购之列。这样就稀释了收购者在目标公司的权益。“弹入”计划经常被包括在一个有效的“弹出”计划中。由于它不需要股东的直接批准就可以实施，故在八十年代后期被广泛采用。 毒丸计划这种反收购的武器形式出现还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汤宪忠这样中国传统的老式企业家竟然也了解这种武器，并且会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第三十五章 股市狂潮(十) 看到董勇诧异的表情，汤宪忠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对董勇说道：“董总，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年轻一代的企业家才懂得股票.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但是年龄大并不代表我们头脑僵化。小平同志南巡的时候都九十二岁高龄了，可是他的思想却比那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要开放，要不哪里有中国现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啊。” 董勇连忙道：“岂敢岂敢，汤董你怕是误会我了。我心中可没有丝毫小看老一代企业家的意思。再说，在解放前，中国上海股票市场就炒得火热，怎么能说只有我们年轻一代企业家懂股票呢？我吃惊的是，毒丸计划不过是十几年前才在美国出现，汤董这么快就把它运用到实践当中去了，真是厉害啊！” 董勇这几句恭维非常到位，让汤宪忠心中特别舒坦。他谦逊地摆了摆手道：“董总，你就别拿我这老头子开心了。这个毒丸计划，我也是听我们公司财务部王总监的介绍才知道的，哪里象你董总，我这里只是稍微一提，你马上就知道它的来龙去脉了。” 说到这里，汤宪忠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当时我还在梅岭空调担任董事长，王总监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人员。他对我说，我们梅岭空调盘子太小，才几个亿的规模，假如不预先设定一些反收购的陷阱，很容易在股市上被恶意收购者强行并购。为了应对股市上潜在的恶意收购者，王总监帮我们制定了毒丸计划。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毒丸计划是制定好了，梅岭空调也没有被恶意收购者收购，而我自己，却被人从梅岭空调董事长的位子上捋了下来。” 董勇看着有些伤感的汤宪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样安慰的话，都不能抚慰汤宪忠深深被伤害的内心。作为梅岭空调的创业者，汤宪忠一手将梅岭空调从几十个人的街道工厂成长为一万多人的大型企业，现在，他这个梅岭空调的功臣却被梅岭空调抛弃了。这种背叛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正如一位将军所说，在战场上，让勇士感到最疼痛的不是来自敌人的子弹，而是被自己掩护在身后战友刺向自己的刺刀。汤宪忠心中应该也充满了被战友出卖的疼痛吧。 汤宪忠很快从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调整过来了，他有些抱歉地对董勇笑道：“哎，你看我胡乱唠叨什么啊。到底是年龄大了呢。好了，不提这个了，还是谈谈我们的毒丸计划吧。” 董勇立刻坐直了身体，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汤宪忠。这个毒丸计划是对付陶大伟的有力武器，他可要认真倾听呢！ “听王总监说，他制定的这个毒丸计划属于弹出计划。按照他制定的计划，我们原梅岭空调高层管理人员都拥有一定比例的优先股，一旦毒丸计划展开，我们这些高层管理人员都会有机会以一元一股的价格购买梅岭空调新增发行股票总量的其中百分之六十的股票。”汤宪忠努力回忆着当初他们制定的毒丸计划的内容。可是当他看到董勇一脸不解时，就明白他的表述能力实在太差了，没有将其中的意思给董勇讲明白。 “董总，你一定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吧？”汤宪忠老脸一红，道：“你等一下，我找出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给你看。” 董勇呵呵一笑道：“能找到章程当然最好不过了。” 汤宪忠起身来到书桌下面，从里面拉出一只小保险柜，他**钥匙，在柜门的小键盘上输入密码，然后扭动钥匙，打开柜门。又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保险柜里面的一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他把文件递给董勇，口中说道：“这个毒丸计划就在公司章程里面，王总监可能在美国呆的时间太长了，中国话都说的不太好，所以制定的毒丸计划才会如此拗口，让我说都说不明白。” 董勇会意一笑，接过章程，打开仔细阅读起来。十五分钟后，董勇才将这份章程读完。看来这个王总监的确是在美国呆的时间过久了，所以语法上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特别喜欢用长之又长的句式，读起来深奥难懂。难怪汤宪忠复述起来有点困难呢。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就是整个公司章程制定的非常严密，逻辑上没有一丝错误。 章程中规定，假如梅岭空调受到除了梅岭空调原有高层管理人员以外的股东收购时，只要收购者持有梅岭空调的股票超过梅岭空调流通股总量的百分之十五比例，梅岭空调的毒丸计划将会自动启动。按照梅岭空调的毒丸计划，梅岭空调必须发行三亿股新股对收购者的股权进行稀释。而梅岭空调原高层管理人员，则享受以一元一股的价格优先收购这三亿股新股中的百分之六十也就是一亿八千万股新股，其中按照职务的高低，每个高层管理人员享有的优先购股权比例不等，其中最高的当属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享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新股购买权，其次是梅岭空调总经理，享受有百分之十三的新股购买权。假如高层管理人员中有人自愿放弃优先购股权，则优购股权可以由其他高层管理人员进行平均分配。优先购股权可以在梅岭空调原高层管理人员中转让，但是不得转让给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员，若全体高层管理人员都自愿放弃优先够买股权，则优先购股权全部作废。章程中还规定，无论这高层管理人员是否退休，他们享有的优先购股权永远有效，除非他们个人声明放弃。 章程中还有其他一些规定，但是对董勇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梅岭空调原高层管理人员的优先购股权。只要将这一条运用得当，陶大伟的收购成本将会增长数倍。 “汤董，关于梅岭空调高层管理人员的资格认定，有没有什么标准？”董勇指着章程向汤宪忠询问。 “有，当然有！”汤宪忠笑着说道：“梅岭空调对此专门下发有文件，中间有非常详细的规定。这些人必须符合一下几个条件，第一，必须是在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六年四年时间内到梅岭空调参加工作的。第二，在梅岭空调内担任高层管理干部期限超过三年，或者担任中层管理干部期限超过六年，目前担任高层管理干部的。第三，必须从梅岭空调上市第一天起就持有梅岭空调股票，并没有全额转让的等等。其他还有一些限制条件。我们当时专门做过统计，符合这个条件的梅岭空调高层管理人员只有二十六人。” 第三十六章 股市狂潮 “这二十六人中，汤董你能作通几个人的工作让他们和你保持步调一致呢？”董勇又提出一个问题. 汤宪忠对董勇提出这个问题非常理解，毕竟他只是梅岭空调的原董事长，他既然离开董事长的宝座，那么能否保持原来的影响力当然非常值得怀疑。不过汤宪忠会让董勇知道，他这个怀疑其实毫无必要。 “这二十六个人当中，有七个人我绝对有把握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行动，另外还有十个人能否拉过来机会在五五之间，剩余的其他人员，我怕是拉不过来了。”汤宪忠回答道：“但是即使只拉过来那七个有绝对把握的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手中拥有的优先购股权也占新增股票的百分之二十一，再加上我自己拥有的百分之二十五的优先购股权，那么我们就可以掌控梅岭空调新增发股票的百分之四十六。这个比例足够保证我们在这场收购阻击战中保持胜利了。” 董勇点了点头，看来对汤宪忠所说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他紧接着又问出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汤董，既然梅岭空调公司章程中存在一个对他相当不利的毒丸计划，那么陶大伟现在已经成为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他为什么不着手修改这个章程呢？只要他修改掉这个章程，我们不就没有办法利用这个毒丸计划阻击他的收购计划了吗？” “是啊是啊！”汤宪忠对董勇的看法表示同意，他说道：“以陶大伟的精明，担任公司董事长后，不可能不详细查阅公司章程。可是据我所知，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并没有修改。这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陶大伟虽然担任了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但是要修改公司章程，却并不那么容易。他首先必须召开股东大会，只有经过股东大会的同意，他才可能修改公司章程。梅岭空调目前还是由梅岭市国资委控股。所以梅岭市国资委的意见对陶大伟能否顺利修改公司章程非常重要。对于梅岭市国资委这样的官僚机构来说，做的多往往意味着出错的机会更多，所以他们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即使要修改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他们也一定会希望等将梅岭国资委所持有的转让给恒伟贸易公司后，再由恒伟贸易公司来修改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第二，即使陶大伟坚持在梅岭市国资委完成资产转让外修改公司章程，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股东大会召开需要一定时间来完成准备工作，而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陶大伟还要做通梅岭市国资委的工作，争取他们的同意。而国资委这样的官僚机构，办事效率无论如何都不会太高。陶大伟需要写一个申请报告到梅岭市国资委，而国资委接到报告后需要层层审批环节，等国资委的领导拍板同意陶大伟的申请报告后，怎么也得个把月的时间。而陶大伟目前不过刚刚接任梅岭空调董事长几天时间，这个修改公司章程的工作不可能完成。” 董勇对汤宪忠的分析暗自佩服，只有汤宪忠这样长期在国有企业担任领导职位，深谙国有企业运作程序的人，才能对其中的关节如此洞彻。象董勇这样只有一年左右国有企业基层员工是不可能领会到其中玄妙之处的。 “还有第三个原因，”汤宪忠继续分析：“以梅岭空调连年亏损的现状，恐怕不会有更多的企业对梅岭空调感兴趣。在陶大伟看来，他没有什么竞争者，所以不会触发毒丸计划。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筹备这个股东大会，等公司章程修改好之后，再购买梅岭市国资委所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票。而我们这些梅岭空调的原管理层，所持有的梅岭空调股份很少，而且也缺乏收购梅岭空调所必须的庞大财力。即使我们有办法融来一定的资金收购梅岭空调，由于我们属于梅岭空调的原管理层，我们的收购并不会触发毒丸计划。在不触发毒丸计划的情况下，以我们的个人能力去和已经掌握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庞大资源的恒伟贸易公司去竞争，除了惨败外，没有更好的结果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陶大伟根本不用担心。” 董勇觉得汤宪忠第三个推测也很有道理，换作他是陶大伟，也一定会这么考虑。因为陶大伟在明处，董勇在暗处，所以陶大伟绝对不会想到，董勇已经看穿他打算整合中国空调行业的野心，所以打算出手来阻击陶大伟的勃勃野心。 “呵呵，”董勇笑了起来，他对汤宪忠说道：“汤董，陶大伟自以为万无一失，绝对有把握在修改梅岭空调章程之前不触发毒丸计划，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这样的心态正如人类视觉中的盲点一样，出现了认识上的盲区。” “对！”汤宪忠点了点头，他知道董勇要说什么，所以就接过董勇的话说道：“只要董总你介入梅岭空调的收购战，在股市上收购超过百分之十五的梅岭空调的股票。那么梅岭空调的毒丸计划就会马上启动。” 董勇点了点头，又接口道：“陶大伟见我开始阻击他收购梅岭空调的计划后，一定会非常恼怒。他说不定会利用梅岭空调的毒丸计划来对付我。因为他是梅岭空调的董事长，看到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并不奇怪。而我即使收购了梅岭空调的股票，也不过是梅岭空调的小股东，我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如何与恒伟贸易公司争夺更多的股票，从而在梅岭空调收购战中占据上风上面，所以绝对不会去研究梅岭空调的公司章程。所以毒丸计划一旦被触发，梅岭空调就会增发三亿股新股，梅岭空调原管理层即使拥有新股的优先购买权，但是三亿股票的百分之六十也是一亿八千万股，按照每股一元的价格，梅岭空调原管理层的二十六个人也需要凑出一亿八千万元。在梅岭市这个内陆城市，让靠工资吃饭的二十六个国有企业管理人员拿出一亿八千万元资金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那么梅岭空调原管理层的优先购股权能兑现的只是相当少一部分，这并不影响梅岭空调的股票大局。那么，能决定梅岭空调收购战成败的就是比较丽芳电器和恒伟贸易公司的资金实力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是一个老牌的空调企业资金实力相当雄厚。而且陶大伟除了可以调动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自有资金加长期占用上游供应商的资金外，更可以依托他父亲是粤东省工业银行行长的关系搞来巨额贷款。相比之下，丽芳电器只是一个新兴的家电连锁企业，虽然说这两年来发展势头非常迅猛，但是由于自身底子的原因，只能勉强和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相抗衡。虽然丽芳电器也可以占用上游供应商的资金，但是这些资金丽芳电器主要是用在开设新的家电大卖场上面。一旦和恒伟贸易公司打起梅岭空调收购战来，势必影响丽芳电器的长远发展计划。面对这样的情况，陶大伟一定会判断丽芳电器不敢和他正面对撼，所以他肯定会以迅猛的收购行动来摧垮丽芳电器打持久战的信心。” 汤宪忠笑道：“不错！即使陶大伟再聪明，也绝对没有想到董总竟然会和我们联起手来，所以他一定会在股市上毫无顾忌地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等他发现我们这些梅岭空调原管理层手中忽然有了充足的资金来使用优先购股权来购买股票时，他已经因为投入过多的资金而无法自拔了。” “因此，这一场股票阻击战，我们必胜，恒伟贸易公司必败。”董勇下了个结论。 汤宪忠当然同意董勇的看法。如果丽芳电器肯出钱帮助他们，这场股票阻击战不可能不大获全胜的。不过，这场阻击战毕竟是两家合作，他和董勇必须把合作条件谈好。 “董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两家来谈一谈合作细节吧。第一，我们以什么方式合作？第二，合作后获得的收益如何分成？”汤宪忠认真地先提出他的一个条件：“以董总的雄图大志应该不会是看上梅岭空调了。所以我想在这场收购战中，丽芳电器可以获得经济上的利益，而我们梅岭空调原管理层这帮家伙，则想成为梅岭空调的真正主人。” “呵呵！这个当然没问题。”董勇笑着说道：“只要梅岭空调不落在陶大伟手中，丽芳电器并不介意其他人当梅岭空调的主人。况且以我们在这场阻击恒伟贸易公司的股票收购战中结下的友谊，汤董掌控梅岭空调之后，一定会和丽芳电器保持良好的业务关系的。” 汤宪忠点头称是：“那是自然，我们梅岭电器以后还要仰仗丽芳电器强大的销售能力呢！”他在言语之间，俨然以梅岭空调的新主人自居。 董勇继续说道：“至于这场股市收购战的获益，丽芳电器当然希望能够拿走应得的那份。具体怎么个划分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我想只要合作的大原则确定下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应该不难达成让你我双方都满意的方案的。” 经过一番协商，汤宪忠和董勇就合作方式、内容以及收益的分配比例等众多合作细节顺利达成了协议。对于汤宪忠来说，能重新掌握梅岭空调这个他一手创办的企业就是他最大的心愿，对于其他方面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就这样，在汤宪忠的书房内，一个针对陶大伟的完美无缺的商业圈套诞生了。而陶大伟是否会象董勇和汤宪忠预料的那样，一头栽进这个圈套呢？不久就可以见个分晓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二月十六日，丽芳电器忽然发难，在上海股市收购了梅岭空调百分之六的股份。与此同时，丽芳电器向外发布公告，丽芳电器将正式展开对梅岭空调的并购，目的是建立产供销一体的完成产业链，降低采购成本。消息传出后，梅岭空调股价立即大幅上扬，由原来的每股三点六元升至每股三点九六元。 果然，陶大伟见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针锋相对的在股市上展开了措施。经过精心的准备，二月二十一日，恒伟贸易公司开始在股市上大笔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梅岭空调的股票以四块三毛六的价位跳开，出现了梅岭空调近两年来第一个涨停板。恒伟贸易公司在二月十七日当天吃进七百万股，耗资三千零五十余万元。 同日，丽芳电器吃进梅岭空调股票一千万股，从而使丽芳电器持有梅岭空调股票的比例由百分之六上升到百分之十一。 《中国证券法》第七十九条的规定：通过证券交易所的证券交易，投资者持有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的股份的百分之五时，应当在该事实发生之日起三日内，向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证券交易所作出书面报告，通知该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在上述规定的期限内，不得再行买卖该上市公司的股票。投资者持有一个上市公司已发行的股份的百分之五后，通过证券交易所的证券交易，其所持该上市公司已发行的股份比例每增加或者减少百分之五，应当依照前款规定进行报告和公告。在报告期限内和作出报告、公告后二日内，不得再行买卖该上市公司的股票。 二月二十二日，丽芳电器由于所持有梅岭空调股票的比例增加幅度达到百分之五，所以就没有继续展开收购计划，而是向中国证监会和上海证券交易所递交了书面报告，并在当日发行的《中国证券报》上发布了公告。 董勇拿到二月二十二日的报纸，只看到丽芳电器发布的公告。他心中不免猜测，陶大伟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恒伟贸易公司到底有没有继续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呢？在董勇看来，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恒伟贸易公司已经吃进了梅岭空调的股票。因为梅岭空调在开市以后跳开到涨停板就是恒伟贸易公司的杰作，因为当时丽芳电器并没有挂出买单。董勇是在梅岭空调挂出涨停板之后才入市挂出买单的。而且从梅岭空调内盘外盘对比分析，外盘成交量要远远大于内盘，这样的成交量，完全不可能是丽芳电器一家的买盘所造成的。那么除了恒伟贸易公司，董勇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公司对梅岭空调的股票如此感兴趣。 既然董勇可以肯定恒伟贸易公司在股市开始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那么恒伟贸易公司为什么没有发布公告呢？那么原因可能有以下这么两条：第一，恒伟贸易公司吃进的股票数额没有超过百分之五，所以不用向中国证监会和上海股票交易所申报，也不用对外发布公报。陶大伟此时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还是属于试探性质，他一定会根据丽芳电器的反应而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第二，恒伟贸易公司吃进的股票数额已经达到百分之五，但是由于中国证券法规定是在三个工作日内进行递交书面报告并对外发布公告，所以恒伟贸易公司有意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打一个时间差，故意造成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从而考验丽芳电器的反应能力。 对于董勇来说，恒伟贸易公司这么做等于给丽芳公司留下了更大的操作空间。因为无论中国证券法规定，投资者在报告期限内和作出报告、公告后二日内，不得再行买卖目标上市公司的股票。董勇选择在第一天内报告并且发布公告，报告期限和公告期限可以实现重合，丽芳电器实际上在三天报告期限满了之后，就可以继续收购梅岭空调的股票。而陶大伟无论是当日没有吃进百分之五的股票也好，还是有意利用三天报告期限也好，总之，等恒伟贸易公司递交报告和发布公告之后，陶大伟如果要进行下一步的股票操作，无论如何他都要比董勇要多等上一天或者两天的时间。这样，就让董勇在选择操作方式上占得一定先机，从而可以更从容的对恒伟贸易公司施加压力。 果然，陶大伟在二月二十二日看到丽芳电器发布在《中国证券报》上的公告后就有些后悔。他本意是想观察一下丽芳电器的反应，却没有想到董勇的反应这么迅速。二月十六日到二月二十一日不过短短的五天时间，董勇竟然又吃进了梅岭空调百分之五的股票。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恒伟贸易公司还没来得及把梅岭空调的股票拉到所设想的高位，董勇手中就收购到足以影响梅岭空调归属的股票，那样即使陶大伟能够说服梅岭国资委继续按照原来草签的协议转让股权，董勇也不会损失多少钱的。更何况，梅岭国资委见到丽芳电器也加入到梅岭空调的收购战中，很可能提高对恒伟贸易公司的报价呢。这样下来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陶大伟立即决定，马上在股票市场上迅速做出反应，加快收购梅岭空调的步伐，将梅岭空调股票的价格迅速拉到高位，增加丽芳电器的进货成本。另外，梅岭市国资委那边再做做工作，所谓未雨绸缪。一定不能给梅岭国资委投向丽芳电器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股市狂潮(十二) 令陶大伟感到恼火的是，梅岭市国资委那帮老家伙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履行之前和恒伟贸易公司草签的股权转让协议.可是随后又不无为难地向陶大伟诉苦，说目前形势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梅岭空调股价低迷，草签股权转让协议时转让价格低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丽芳电器的加入，在股市上将梅岭空调的股票推到历史上从未到达过的高位。在这个情况下，梅岭市国资委递交上去的梅岭空调转让报告很难获得市政府有关领导的同意啊。 讹诈，这是一种**裸的讹诈！陶大伟对梅岭市国资委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帮老家伙想趁机敲敲竹杠啊。看来真是一群喂不饱的狗啊，上次在草签转让协议的时候，陶大伟可是将梅岭市国资委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就连顾主任的小车司机，陶大伟都送了一只新型诺基亚5110的手机呢。怎么，现在有点风吹草动就都变了脸呢？ 陶大伟当即决定立即拜访梅岭市主管工业的张副市长，在这次他当选梅岭空调董事长的事情上，张副市长没少做工作呢。当然，为了让张副市长心甘情愿替他做工作，陶大伟也是花了很大代价的。 张副市长见到陶大伟依旧是笑容可掬。对于陶大伟对梅岭市国资委的质疑，张副市长却是另一种看法。他告诉陶大伟，不是国资委那帮人要敲竹杠，实在是因为丽芳电器的介入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梅岭市目前只有梅岭空调一家上市企业，梅岭市很多人，包括领导干部的亲属都持有梅岭空调的股票，目前梅岭空调的股票在股市上疯涨，已经在梅岭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连市委书记都注意到这件事了。昨天市委书记见到他还详细询问了梅岭空调的有关情况，书记笑着说，没有想到，梅岭空调亏损了两年，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香饽饽了。看来股票市场还真是有学问呢。书记最后叮嘱他，一定要趁目前这种大好形势把梅岭空调寻一个好婆家，卖个好价钱。 张副市长拍着陶大伟的肩膀说道，大伟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很为难。你知道，市里很多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在做工作的时候要考虑很多因素进行综合平衡，不能让其他人抓到把柄啊。他用商量的语气对陶大伟说，大伟，你看看，要不你在原来的报价上每股再加一块钱？这样，我在其他领导目前做工作的时候阻力会小很多。 加一块钱？陶大伟眼下边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可是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保持着谦和的笑容。说得轻巧啊，这一块钱一加，他陶大伟就要多往外掏六千万元。可是假如他不答应，看来和梅岭市国资委草签的股权转让协议就会变成一张废纸。他前面所做的工作全部变成无用功，梅岭空调这只煮熟的鸭子会重新长上翅膀从陶大伟的餐桌上飞走，而陶大伟所精心筹划的整合中国空调行业的大计也会因此遭受重大的挫折，这种情况是陶大伟绝对不能容忍的。 没问题。陶大伟强笑着说道，张副市长既然开了金口，我也不能撂到一边是吧？加一块钱就加一块钱。为了张副市长，这六千万元恒伟贸易公司出了。不过张副市长，我既然同意加这一块钱，梅岭空调股权转让协议前面的草签两个字是不是可以去掉？你得多替我费费心，将梅岭空调股权转让协议尽快拿到市政府常务会议上进行讨论，尽快让这份协议获得市政府的批准。我可不想再起什么变故了。 张副市长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大伟，这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不会再出现这种意外了。我这就给国资委顾主任打电话，你过去把股权转让协议按照我们刚才谈的条件修改一下，让他下午就把协议送到我的办公室。我这边给你努力一下，看看争取将梅岭空调股权转让的议题列入下周政府工作会议的议题。 陶大伟连声说道，谢谢张副市长，劳你费心了。随后又压低声音在张副市长耳边说道，张副市长，最近澳门那边新开了家豪华赌场，据说很不错。我们恒伟贸易公司打算组织一些客户到那里旅游一下，张副市长如果不忙，可以去给我们指导一下工作，顺便考察一下澳门的风土人情。 从张副市长那里出来，陶大伟知道梅岭市国资委这边不用他担心了，虽然多出了六千万元，但是梅岭空调铁定是他陶大伟的囊中之物了。现在对陶大伟来说，就是考虑如何给董勇下套的问题。羊毛出在羊身上，陶大伟多出的六千万元不但要让董勇来买单，而且陶大伟还打算从董勇身上套出数倍于六千万元的利润，就当是赔偿陶大爷费心费力多累死的脑细胞了。 陶大伟打电话回技凤空调有限公司找到财务部总监王石阶。他告诉王石阶，立即从技凤空调中找十个可靠的管理干部，用他们的身份证分别证券公司开十个户头。另外再从公司账户上给他划拨三亿元资金过来。 “陶董，”王石阶为难地说道：“公司目前资金吃紧，恐怕只能抽出一亿元资金。” “老王，你少给我打这个埋伏！”陶大伟不悦地说道：“在技凤空调在工业银行的户头上不是还有两亿五千万吗？在建行的户头上，不是还有六千万多万吗？在粤城发展银行的户头中，也有八千多万。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资金都不用我再说了吧？” “陶董，”王石阶分辩道：“你说的不错，公司账面上的确还有近四个亿的资金，可是其中有两亿八千万是用来支付供应商到期货款的。” “供应商那里你们可以想办法拖一拖嘛？我这里有急用，周转个一两个月就打回公司了。”陶大伟说道：“到时候再支付给供应商也不迟啊。” 王石阶道：“陶董，我们已经连续三个月推迟向供应商支付货款了。如果这个月再拖，恐怕下月的材料供应都成问题。为了这个问题，采购部总监李得成已经来和我吵了好几次了。” 陶大伟不耐烦道：“老王，你少说那么多废话。这三亿元明天必须打过来。老李再找你吵架，你直接让他来找我好了！奶奶的，我不相信他还敢翻天了！”不等王石阶再说什么，陶大伟立即把电话挂掉。 二月二十三日，上海股市开盘。表面看来，恒伟贸易公司在梅岭空调的股票上按兵不动，实际上陶大伟用十个新开的户头开始在股市上吸纳梅岭空调的股票。截止到当日收盘，陶大伟用这十个新开的户头一共吸纳了一千五百万股梅岭空调的股票，梅岭空调的股票也上涨到每股四块六毛三。 陶大伟计算了一下，加上恒伟贸易公司手中的梅岭空调的股票，他手中一共掌握梅岭空调的股票三千二百万股票，占梅岭空调总股本的百分之十六。再加上梅岭市国资委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他已经掌握了梅岭空调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这样算下来，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在梅岭空调收购战当中，将以恒伟贸易公司胜利而告终。 陶大伟又计算了一下手中的资金，加上王石阶打过来的三亿元，他一共有三亿三千万元资金可以调配。减去今天购买一千五百万股梅岭空调股票所耗费的六千九百万，还剩余两亿六千一百万。梅岭市国资委手中六千万股梅岭空调的股票按照新签订的协议转让价格每股三元，总转让价格为一亿八千万。再刨去这一亿八千万，他手中还有八千一百万的富裕资金。而他只要再在股票市场上吃进百分之五的股票，也就是一千万股，就可以使手中的梅岭空调的股票比例达到梅岭空调总股本的百分之五十一从而在梅岭空调中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这样计算下来，即使梅岭空调的股票的股价再翻上一番，每股涨到八块，陶大伟还是能顺利完成收购计划的。 那么对陶大伟来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在股票市场上造势，是梅岭空调的股票大幅度上涨，同时诱使董勇吃进更多的股票，耗费董勇的资金实力。等到梅岭市国资委的股权转让协议得到梅岭市政府正式批准后，陶大伟将对外宣布这个消息，到时候，董勇手中的梅岭空调的股票将会变成一堆废纸。即使董勇能够成为梅岭空调的第二大股东，在恒伟贸易公司占绝对优势的梅岭空调的董事会中，丽芳电器又能有什么做为呢？ 二月二十四日，《中国证券报》上发表了一篇梅岭空调董事长陶大伟的一篇访谈。在访谈中，陶大伟声明，恒伟贸易公司将不惜一切代价和丽芳电器打一场梅岭空调的收购战，恒伟贸易公司对成为梅岭空调绝对控股的股东地位势在必得。梅岭空调股票应声上扬，股票上涨到每股五块一毛七。 陶大伟不仅是梅岭空调的董事长、恒伟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更是中国第三大空调企业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拥有强大的资金实力，又深谙空调行业的运作规律。董勇则是丽芳电器的总经理，丽芳电器已经成为中国家电零售连锁业的老大，年销售收入超过了十五个亿，不但资金实力雄厚，在销售渠道方面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情况下，董勇和陶大伟在梅岭空调收购战上的对持将相当耐人寻味了。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业内人士都等着看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而众多股民则把资金拼命地投向梅岭空调，试图在恒伟贸易公司和丽芳电器的争斗中分得一杯羹。 二月二十五日。丽芳电器公告期限已经到，可以在股市中继续参与梅岭空调的股票交易。几乎所有人都预计，董勇一定会立即出手，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在这种心理的预期之下，梅岭空调的股票更以六块七毛五的高位跳开，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梅岭空调股票又迎来了第三个涨停板。 第三十八章 股市狂潮(十三) 道歉：38章漏发，现在补上.望书友原谅----------------出人意料的是，董勇并没有在二月二十五日继续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所有人都对此疑惑不解。陶大伟对董勇的行为业非常狐疑：丽芳电器为什么不继续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呢？难道说董勇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恒伟贸易公司和梅岭市国资委已经正式签订了梅岭空调的股权转让协议吗？在陶大伟看来，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这个股权转让协议只局限于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陶大伟都是花了很大代价做通思想工作的。在梅岭市政府没正式开会讨论前，这些人是不会让消息透露出去的。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董勇和陶大伟一样，也选择在股市开了多个户头，以其他散户的名义继续吃进梅岭空调的股票，以规避中国证监会的相关规定。 陶大伟的猜想果然得到了证实。二月二十六日，丽芳化妆品有限公司忽然间在《中国证券报》上发布一则公告，为了偿还丽芳电器相关债务，丽芳化妆品有限公司将持有的八百万股梅岭空调的股票作价转让给丽芳电器。八百万股股票占梅岭空调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加上丽芳电器前面持有的梅岭空调百分之十一的股票，丽芳电器手中已经拥有梅岭空调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也就是说，除了梅岭市国资委外，丽芳电器已经成为梅岭空调名义上的二股东了。 对于董勇的这一招棋，陶大伟暗叫厉害。丽芳化妆品有限公司和丽芳电器虽然都属于丽芳集团的子公司，可是名义上它们是两家公司。而且丽芳化妆品有限公司持有的梅岭空调的股票只占梅岭空调的百分之四的比例，没有超过中国证监会百分之五的公告限制。就这样，丽芳电器通过关联公司的交易规避了中国证监会的相关规定。不过陶大伟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丽芳电器持有的梅岭空调的股票毕竟增加了百分之四，它只要再增加百分之一的比例，就必须向中国证监会申报，并且向外发布公告了。这样，丽芳电器就在申报期限内和公报期限内不得继续参与梅岭空调的股票交易了。 陶大伟正在琢磨董勇下一步将会怎么办的时候，他接到了梅岭空调岳总经理的电话，岳总经理告诉他，请马上赶到梅岭空调，出大事了。 岳总经理是陶大伟安排在梅岭空调的心腹，按照陶大伟的计划，等将梅岭空调完全控制住后，岳总经理将会代表他在梅岭空调行使职权。 “什么大事？”陶大伟漫不经心地问道。 “汤宪忠领着梅岭空调原管理层的几个人，来到公司，要求按照公司章程增发新股。”岳总经理低声说道：“现在，他们就守候在外面，等待着我们的答复。” “什么？”陶大伟跳了起来：“发行增发新股？你拖住他们，我马上就赶回去。” 在去梅岭空调的路上，陶大伟在急速思考对策。说实话，他绝对没有想到汤宪忠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给他背后狠狠插上一刀。对于梅岭空调的章程，陶大伟也粗略的看过，对于其中发行新股票的规定，他只是感觉到好笑。发行新股，而且还是三亿股，其中百分之六十由梅岭空调的原高层管理人员购买。看起来好像是个完美无缺的防止恶意收购的计划，可是实际实施起来会那么容易吗？别的不说，就说购买新股需要的巨额资金，梅岭空调的原高层管理人员如何解决？假如汤宪忠还在梅岭空调董事长的位置，或许能通过资金调配，用梅岭空调的自有资金来为他们购买这些新股。可是，汤宪忠现在已经退休了，他调用梅岭空调资金的可能性几乎是零，那么他们从哪里弄来巨额的资金来增发新股呢？所以，在陶大伟看来，这个所谓增发新股的计划无非是个镜中月水中花，用来当画看的，当不得真。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修改这个公司章程，可是他虽然已经是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但是由于不是梅岭空调的大股东，修改公司章程的需要非常复杂的程序，所以陶大伟就把修改公司章程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等将来他成为公司大股东后，再将这个公司章程修改。 陶大伟以为，这个公司章程除了汤宪忠等人外，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即使有竞争对手和他竞购梅岭空调，也不会希望梅岭空调增发新股，那样虽然会增大对手的收购成本，可是自己的收购成本也会激增。那么，即使竞争对手了解到公司章程中存在这么一个计划，但是也不会希望启动这个计划。这么一来，只要陶大伟这个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不提这个计划，增发新股的计划就等于不存在一样。 那么，汤宪忠等人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激活发行新股的计划呢？他们是不是因为被排挤出梅岭空调的管理层，而心中不平衡呢？陶大伟想，也许这些老家伙只是用这个计划和他来讨价还价，多争取一点利益而已。陶大伟只要多少给他们一点补偿，这些可怜的老家伙就会心满意足，毕竟，就是发行新股，由于缺乏资金，这帮老家伙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想到这里，陶大伟心中平静了许多，虽然又要额外付出一笔资金，可是比起整合中国空调行业的宏伟蓝图来说，这些只能算是小钱，花得值得。 赶到梅岭空调之后，岳总经理正和汤宪忠等人僵持着。陶大伟张口批评岳总经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同志呢？你对汤董是什么样的态度？汤董在梅岭空调辛苦了一辈子了，你知道不知道，梅岭空调的江山就是汤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呢？ 岳总经理被训得狗血喷头，却不敢说什么。只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站在一旁。 陶大伟转过身来，立即对汤宪忠换上另外一副面孔，一口一个老领导地叫着。“汤董，你是我的老领导，有什么指示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就赶过去了。这么大老远的，累你亲自赶过来，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啊。” 汤宪忠哈哈笑了一声，道：“陶董，我不过是个退休在家的老头子，怎么敢在你的面前冒充领导呢？至于说指示，更不敢当，有陶大董事长在这里，哪里轮到我发什么指示？我今天不过是来要求梅岭空调履行公司章程中和我们这些老管理人员有关的规定。陶董既然赶回来了，那么我想麻烦陶董给我们一个答复，公司什么时候启动增发新股的计划？” “对，就请陶董事长说一说，梅岭空调什么时候开始发行新股，我们这些人正准备行使公司章程赋予我们的优先购股权呢！”汤宪忠身后几个退休在家的原梅岭空调高层管理人员纷纷附和道。 “什么增发新股？公司的章程中有这一条规定吗？我怎么注意过啊？”陶大伟装起糊涂来了，他转身问岳总经理：“岳总经理，你见到公司章程中有这一项规定吗？” 岳总经理心领神会，连忙说道：“陶董，我也没注意过。” “你也没有注意过？你这个总经理是怎么当的？”陶大伟厉声呵斥道：“我因为工作繁忙，无暇仔细阅读公司章程，你这个当总经理的怎么能不好好研究一下公司章程呢？你快去把公司章程找出来让我看看。” 岳总经理脸上挂着卑谦的笑容听着陶大伟的训话，心里却把陶大伟所有的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一整遍。明明是你在装糊涂，偏偏要拉我来做挡箭牌，真他妈的不是玩意儿！ 岳总经理心里边幻想着和陶大伟的老娘发生着某种关系，脸上的笑容越发谦卑，“好的好的，陶董，我这就去找。” 陶大伟又对汤宪忠说道：“老董事长，由于我接手梅岭空调非常仓促，对公司章程不大熟悉。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这些老领导先回去，等岳总经理找到公司章程后，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如果公司章程里真的规定有增发新股的规定，我们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呵呵，”汤宪忠又笑了起来，他道：“陶董事长，你们也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你，这是公司章程的复印件。”他把公司章程的复印件递给陶大伟，然后道：“公司章程第三章第十二条，对梅岭空调增发新股以及我们这些梅岭空调老管理人员优先购股权规定的清清楚楚。既然陶董事长说以前不知道这个规定，那么你们现在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不过我要提醒陶董事长，这研究过程可不能太长，因为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一旦有非梅岭公司原管理层以外的股东持有梅岭空调的股份超过百分之十五，梅岭空调增发新股的计划将自动启动。梅岭空调必须最迟在十五日内做出增发新股的决定，并上报中国证监会。如果不然，我们就要向中国证监会提出申诉，强制梅岭空调履行公司有关章程。” 陶大伟手里拿着汤宪忠递过来的公司章程，就如同拿着一只烫得发红的匕首，一种锥心的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他知道，这次他收购梅岭空调的计划很可能要失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隐藏在梅岭空调公司章程中的毒丸计划。汤宪忠既然敢领着几个人闹到梅岭空调里来，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最起码在资金上不成什么问题。陶大伟非常懊悔，看来以前太小看这帮老家伙了。他绝对没有想到，在梅岭这个内陆城市，这几个原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竟然有这么大的活动能量，能筹集到动辄上亿元的资金。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声音在陶大伟脑海里响起，它一直在叮嘱陶大伟要冷静，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底部。毕竟汤宪忠他们追求的是经济利益，而不是追求一个包袱。以梅岭空调的现状，除非是自己这样深谙股市运作的人才可以利用梅岭空调的壳资源在资本市场上进行一系列的资本运作。假如真的是想让梅岭空调凭借空调主业起死回生，要么需要非常领先的生产技术，要么需要梅岭空调的新主人具有非常强大的资金实力。以汤宪忠等人的实力来看，能筹集到一亿多元资金用来履行优先购股权都已经是个意外了，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资金实力投入到梅岭空调当中，来让连年亏损的梅岭空调来焕发生机呢？ 想到这里，陶大伟心情好了一些。他强笑着对汤宪忠说道：“老领导，这个增发新股的有关章程我已经清楚了……” “咦，怎么陶董事长连公司章程都没打开，就把公司章程看清楚了，莫非陶大董事长有特异功能不成？”汤宪忠身后一个老管理人员怪声怪气地插话道。 陶大伟脸色一红，装作没有听见。汤宪忠转身对那个说怪话的人摆了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然后又对陶大伟道：“那么，陶董事长的意思是？” 陶大伟道：“老领导，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一大帮人聚集在这里，也商量不出什么。不如你们选派两三个人做代表，跟我到我的办公室去，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行不行？” 汤宪忠扭头用眼睛扫视一下众人，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都说：“汤董，你就当我们的代表吧，我们以你马首是瞻，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就服从你的决定。” 汤宪忠笑了笑道：“感谢老弟兄们相信我汤宪忠，你们放心，我汤宪忠这次和陶董事长谈判，绝对不会损害弟兄们的利益。” 陶大伟把汤宪忠请到办公室后，恭恭敬敬地请汤宪忠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亲手替汤宪忠泡了一杯黄山毛峰，双手端着放在汤宪忠身旁的矮几上。 “老领导，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吧。”陶大伟拉张椅子坐在汤宪忠对面，直截了当地说道：“假如我让你们放弃优先购股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汤宪忠用茶杯盖将漂在上面的几根碧绿的浮茶拨在一边，抿了一口醇香扑鼻的茶水，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在矮几上。 “代价？呵呵，陶董，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按照公司章程启动增发新股的计划就行。”汤宪忠轻巧地将陶大伟的话推了回去。 “汤董，这么说你对梅岭空调志在必得了？”陶大伟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他说道：“我想汤董应该知道，梅岭市国资委的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已经签订了转让协议，再加上其他小股东的，我实际上已经控制了梅岭空调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份。即使经过公司章程中的增发新股的稀释，我在梅岭空调中控制的股份也超过百分之二十。而你们即使能购买下新发股票的百分之六十，在梅岭空调总股本中所占的比例也不过是百分之十八。而我一旦在股市上对梅岭空调其余的股票进行收购，那么等我占据到绝对控股的地位后，你们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就和一些废纸差不多。所以我劝汤董，还是现实一点，放弃你们的优先购股权，我会在经济上对你们进行补偿的。” 汤宪忠摇了摇头，道：“陶董事长，不光你一个人可以在股市上收购梅岭空调的股票吧？你们能，我们也能啊。我们手中百分之十八的股票，比起你百分之二十的比例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汤董，话虽然不错。不过希望汤董不要忘记，在股票市场上展开这么大规模的收购是需要资金的。”陶大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汤董为了行使优先购股权筹集的一亿多元资金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吧？那么接下来在股票收购战中，汤董又从哪里募集到足够的资金来和恒伟贸易公司开战呢？” 汤宪忠淡淡一笑，道：“陶董事长，我没必要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给你看吧？对梅岭空调感兴趣的又不只是你我两人。别忘记了，还有一个丽芳电器在一旁虎视眈眈。” 陶大伟脸色一变，厉声道：“我明白了，汤宪忠，怪不得你有这个资金实力来行使新股优先购买权，原来是董勇这小子在背后给你撑腰。” 汤宪忠不愠不火，他依旧淡淡地说道：“陶董事长，那只是你自己的分析，我可没有这样说。” 陶大伟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忽然间平静下来，他对汤宪忠说道：“汤董，你为什么非要搅和进梅岭空调这个是非之地呢？即使你重新当上梅岭空调的董事长，你能让梅岭空调起死回生吗？现在空调市场上，尔海、力格、技凤三强领跑，后面还有十数家空调厂商在相互倾扎，以梅岭空调目前的状况，想在空调行业中有所作为，无疑是痴人说梦。汤董，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呵呵，多谢陶董事长的费心。假如我能有幸重新成为梅岭空调的董事长，那么梅岭空调的销售根本不成问题。”汤宪忠平静地说道：“有丽芳电器这个销售平台，梅岭空调还怕没有销路吗？只要销路没问题，那么梅岭空调扭亏为盈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汤宪忠冲陶大伟笑了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陶董事长呢，若非你的努力，梅岭空调也不可能从国有控股变成民营企业。而一旦失去国有体制的束缚，我们这些管理者做起事情来也不用瞻前顾后，梅岭空调成本费用大幅度下降也是可以预期的。” 陶大伟还想再说什么，汤宪忠伸手阻止道：“好了，陶董事长，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发行新股的计划吧。老弟兄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呢，我如果长时间不出去，他们说不定以为我在和你谈什么个人的好处呢。” 汤宪忠站了起来，道：“谢谢陶董事长的好茶。我该出去了。十五天内，我希望能看到梅岭空调增发新股的相关计划。” 陶大伟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汤宪忠的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个老家伙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对梅岭空调志在必得。在陶大伟看来，汤宪忠的想法无疑是过于天真，他真的以为，只要依托丽芳电器的销售平台，梅岭空调就可以搞好了吗？可是此时此刻，陶大伟已经不知道如何说服了汤宪忠了。假如让汤宪忠这么闹下去，陶大伟控制梅岭空调的计划就会变成泡影。对陶大伟来说，失去梅岭空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梅岭空调有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 这次收购梅岭空调的资金，全部都是从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账面上调用过来的。假如这次收购梅岭空调失败，那么陶大伟已经投入的一亿多资金就会遭受的巨额亏损。这还不包括恒伟贸易公司履行和梅岭市国资委的股权转让协议带来的资金损失。这些亏损陶大伟还能承受的起，可他承受不起这场失败带来的对他自身的巨大冲击。本来以陶大伟的本意，是想在空调行业打造一个恒伟系企业。这将造就一个陶大伟的股市神话。可是如果收购梅岭空调的行动失败，那么陶大伟的神话尚未展开就已经破灭。那些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被压制的竞争对手就会蠢蠢欲动，而技凤空调已经对供应商的货款拖欠很久。假如梅岭空调能顺利收归恒伟贸易公司，这些供应商在惊叹恒伟贸易公司的实力之余，对同属于恒伟贸易公司系的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就不会产生过多怀疑。以恒伟贸易公司旋风式的收购行动，还差你供应商这一点小钱吗？企业偶然出现周转问题也非常正常。只要陶大伟在股市上的收购战不停止下来，恒伟贸易公司的资金链永远不会出现问题。一旦停顿下来，那么一家供应商发难，可能就会将恒伟贸易公司外强中干的底细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陶大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可是对陶大伟来说，假如继续收购梅岭空调，在梅岭空调增发新股的计划启动之后，陶大伟不知道再需要多少资金才有把握击败董勇和汤宪忠的联手。他的恒伟贸易系企业帝国尚未构筑成型，能够调配资金的只有技凤公司一家企业，技凤公司本来已经不堪重负，假如再强行抽血，那么也会促使陶大伟尚未成型的空调帝国轰然倒塌。 那么怎么办？陶大伟想来想去，只有找董勇谈和。虽然说董勇是他的敌人，但是当初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他陶大伟为了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为什么不能承受一点个人的委屈呢？只要能和董勇谈好条件，对汤宪忠等人来说就等于是釜底抽薪。即使梅岭空调启动发行新股的计划，汤宪忠等人也筹集不到足够的资金，那么对陶大伟控制梅岭空调的计划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陶大伟下了决心后，立即打电话联系董勇。董勇对接到陶大伟的电话并不意外。再董勇看来，陶大伟如果没有失去理智，他必然会找自己谈判。 “三亿！”和陶大伟见面之后，董勇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想获得梅岭空调的绝对控股权，必须再付出三亿。” 对于董勇的狮子大张口，陶大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既然在这场梅岭空调收购战中失败了，那么就保持着一个失败者应有的风度吧。 “谈谈需要三个亿的理由吧。”陶大伟低声说道。 “丽芳电器手中现在拥有梅岭空调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也就是三千万股。这三千万股票我希望能够以协议转让的方式转让给恒伟贸易公司，至于价格则非常公道，恒伟贸易公司在丽芳电器购买股票的成本价上每股多付给我两块钱，那么恒伟贸易公司在这一项上要多准备六千万。”董勇淡淡的笑道。 “另外，汤宪忠等人手中优先购股权一共是一亿八千万。这部分股票我已经和汤宪忠等人签订了转让协议，他们以每股一块二的协议价转让给我，我则可以以每股两块五价格转让给恒伟贸易公司。这部分恒伟贸易公司将会多付出两亿四千万的溢价款。当然，其中有三千六百万是付给汤宪忠等人的。”董勇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可以补充一句，我已经和汤宪忠等人事先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所以即使你提出对他们更优惠的条件，也无济于事。” 陶大伟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汤宪忠在他的办公室坚持要求发行新股，而不接受他的所谓的优惠条件。 “董勇，三千六百万的确是个非常诱人的数字，怪不得汤宪忠等人被你拉下了水。”陶大伟叹气道。 董勇笑道：“对汤宪忠来说，诱人的不止是这三千六百万，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丽芳电器中拥有股份。这三千六百万丽芳电器只要付给汤宪忠等人三分之一的现金，其余部分则只转化为相应数额的丽芳电器的原始股。比起梅岭空调来，丽芳电器显然更有发展前途。” 陶大伟冷冷一笑，道：“假如我不接受你的条件呢？” 董勇哈哈笑道：“陶大伟，你今天能够约我过来谈判，相比你已经对你的处境非常清楚了吧？你出身于金融行业，是个资本运作高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假如在资本运作中出现一点意外，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对你来说，无非是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多付出三亿元资金。换得梅岭空调的控股权，继续展开你整合空调帝国的计划。第二，就是宣布恒伟贸易公司在收购梅岭空调的竞争中失败。等候着你整合空调帝国的计划崩溃。” 陶大伟脸色涨得通红，偏偏又无计可施。他停了半晌，无奈地说道：“董勇，我这三亿元学费我出了。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 董勇道：“什么条件。” 陶大伟道：“第一，你不要太早宣布退出梅岭空调的收购战。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继续把梅岭空调的价格推向高位，然后将手中梅岭空调的股票分批出货。不然，以技凤空调的实力，实在无法给你凑出来这三亿元资金。” 董勇点了点头：“也算合情合理，我答应。” 陶大伟继续道：“第二，关于你退出梅岭空调收购战的内幕，以及我们达成股权转让的协议，不得对外透露。” 董勇一笑，道：“这是商业秘密，我理所应当保密。” 陶大伟又道：“第三，当你宣布退出梅岭空调收购战的时候，可以不可以顺便对外夸赞一下恒伟贸易公司的实力，给外界造成一个丽芳电器是在无法抵挡恒伟贸易公司的收购压力下被迫退出的？” 董勇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可不打算助纣为虐。” 陶大伟脸色一红，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抛出另外一个条件：“最后一个条件，董勇，我希望两年内，丽芳电器不要参与到恒伟贸易公司的收购战中。这次恒伟贸易公司实力受损非常严重，两年内怕无法恢复元气，假如丽芳电器继续对恒伟贸易公司施压，还不如现在就选择让恒伟贸易公司倒闭。” 董勇笑道：“这个也没问题。丽芳电器只打算在家电零售连锁业方面发展，并没有进军工业的计划，你大可放心。” 陶大伟放下心来，站起来道：“好，我没别的条件了。你看协议我们什么时候签订？” 董勇也站了起来，虽然陶大伟比董勇还要高上一两公分，可是他此时反而觉得是在仰望董勇。董勇此时就如同一个得胜归朝的将军，他强烈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淡淡道：“协议三日后我会派人送到你手上。你审阅过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签订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四月十三日，梅岭空调增发新股的计划得到中国证监会的批准。一个月后，梅岭空调的三亿股新股正式发行，发行的当天，梅岭空调的股价应声而跌，每股从六块四毛八的高位跌到五块七毛六。 莅日，丽芳电器和恒伟贸易公司同时发表声明，收购梅岭空调的决心毫不动摇。这仿佛给股市注射了一针强心剂，梅岭空调的股票开始上扬，成交量急剧放大。 四月十八日，梅岭空调重新冲破历史高位，达到每股六块五毛三的新高。就在大家等着看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的时候，丽芳电器忽然间宣布退出梅岭空调的收购战，梅岭空调的价位迅速下跌，一周后，梅岭空调的股票跌破每股两块二，这场梅岭空调的收购战以丽芳电器的失败告终。 看着外界报纸的各种评论，陶大伟摇头苦笑。这次梅岭空调收购战是一场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在这次收购战中，恒伟贸易公司真是损失惨重。不过，这此惨败也并不是没有好处。他可以趁机甩掉金三这个黑社会老大。对陶大伟来说，金三不过是他受伤时的一帖膏药，现在他不需要这贴膏药了，正好可以趁机甩掉。不过，金三不是普通的狗皮膏药，甩掉的时候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一亿五千万，这是陶大伟准备好的代价。虽然陶大伟有点心痛，但是比起有个黑社会老大在身旁擎肘来说，这代价还是很值的。 陶大伟打定主意后，打电话给金三，约他到恒伟贸易公司。 第三十九章 油品走私 金三坐在陶大伟对面，他面前放着一张金额为两亿五千万的支票. “金哥，当初你交给我一亿元，我现在还你两亿五千万，你看可以吗？以后我单独对付董勇，所有的风险我一个人承担。”陶大伟看着金三，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措辞。陶大伟知道，于金三这样的黑社会老大，看着是大老粗，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心非常在意别人对他们的态度呢。所以陶大伟对自己的措辞斟酌再三，既不能激怒金三，又要让金三明白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金三笑了起来：“不就是一个董勇吗？用得着把你吓成这样？实在不行，我找人去把他做掉。” 陶大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金哥，董勇这个人轻易动不得。” 金三惊讶道：“为什么？他不就是一个商人吗？又没有什么背景，我们随便找个杀手把他做掉，事后让杀手往东南亚跑路了事，我就不相信，条子能耐再大，能察查我们头上。再说，以我金三在公安系统的关系，即使查到我们头上，我也有办法摆平。” 陶大伟苦笑道：“问题不在于公安系统，而在于其他。假如我们真的把董勇做掉，公安系统金哥你能摆平，可是有个系统金哥你绝对搞不定啊。” “什么系统？”金三对陶大伟这句话非常不舒服，他金三在粤城混了这么久，可以说黑白两道通吃，如果不是惹上天大的麻烦，还真没有什么系统是他摆不平的。 “部队！”陶大伟又叹了口气。 “什么？”金三惊讶地叫了一声：“难道说董勇在军队系统有关系吗？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董勇出身贫寒，在军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啊。” 陶大伟摇头道：“金哥，董勇没来粤城之前，的确和军队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是他到粤城后就不同了。”陶大伟停顿了一下，向金三问道：“目前中国最红的广告女星是谁，你知道吗？” 金三一笑，道：“我当然知道，粤城人，苏语茹嘛。听说她是董勇的女朋友。怎么，难道说苏语茹和军队系统有关系？” 陶大伟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我通过关系调查过了，苏语茹的父亲就是粤城军区的苏副司令员。” 金三立刻打了个冷战。他这个黑社会可以不怕商人，不怕政府官员，甚至不怕公检法系统的人，但是却不能不顾忌军队系统的人。假如董勇真的是粤城军区的苏副司令员的准女婿，那么金三是万万惹不起的。他们黑社会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如果让他们碰军队上的人，恐怕还没这个胆量。 看到金三气馁的模样，陶大伟苦笑两声，道：“所以，金哥，你应该明白，我让你退出去是为你好。” 金三沉思了一下，却道：“阿伟，我不打算退出。虽然说这次你和董勇在梅岭空调上交手吃了点亏，可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势力，绝对可以扳回来的。即使不采用暴力手段，只凭生意上的手段，我相信董勇也不是你的对手。” 陶大伟没有想到金三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他本来想趁这次在收购梅岭空调上亏损的事情趁机甩掉金三，却不曾想到，金三竟然对他这么有信心。 “金哥，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仅这次我和丽芳电器交锋，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就亏了三亿多元啊。”陶大伟仍然试图说服金三。 金三笑道：“阿伟，你就别在妄自菲薄了。你亏多少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交给你一个亿，你在一年时间内把它变成了两个半亿。” 说道这里，金三将面前的支票推到陶大伟身前：“阿伟，这钱交你手中我放心。” 陶大伟无奈地笑了笑，道：“金哥，你这样做我压力很大。我真怕我在和董勇的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到时候，可就太辜负金哥的信任了。” 金三哈哈大笑道：“钱是王八蛋，赔了还能赚。假如你真的全部亏掉了，我金三也不怪你，要怪只怪我金三没那个命。”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绝对相信，阿伟你绝对不会输给董勇这小子的。单单从你老爸是粤东省工业银行行长的份上，你就不可能输的。” 事已至此，陶大伟也不在自谦，他冷冷地一笑，道：“金哥，多谢你的信任。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陶大伟无论如何不济，也不会败给董勇啊。金哥，你就在一旁安心看吧，看我如何把董勇打的落花流水。” 金三大笑着伸出大拇指道：“这样才象话嘛！不愧是我金三看重的人！”他笑声平息后，又向陶大伟道：“阿伟，你能不能说一下你下一步的计划呢？” 陶大伟道：“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筹措到足够的资金。这次梅岭空调收购战挪用了技凤空调有限公司太多的资金。技凤空调的资金潜力几乎被我们压榨殆尽。假如我们想在股市上有所作为，必须另寻资金来源。” 金三迟疑道：“陶行长难道不能给你提供些帮助吗？” 陶大伟摇头道：“目前我不能从我爸爸那里贷款。因为谁都知道，和丽芳电器在梅岭空调一战中，我亏了很大一笔钱。此时假如我向粤东省工业银行贷款，不仅增加了贷款的难度，而且外界人也会认为，技凤空调有限公司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有关部门对技凤空调有限公司的调查。所以，我们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向银行贷款。” 金三失望道：“那我们不是白白放着陶行长这个优势而不知道利用吗？” 陶大伟笑道：“也不尽然。我们只是现在不用，而不是以后不用。等我们再在股市上收购一两家企业后，到时候就没人怀疑我们技凤空调有限公司会出现资金问题。那时候我们再贷款就会容易的多。人们都喜欢锦上添花，不喜欢雪中送炭。即使我是粤东省工业银行行长的儿子，他们也不例外。” 金三道：“那么，我们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呢？” 陶大伟又笑了起来，他道：“金哥，虽然我父亲这条线目前还不能用，可是金哥你这条线可以用啊。” 金三尴尬地笑了笑道：“阿伟，你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这样打打杀杀看着风光无比，其实来钱很慢啊。即使我手下有几个娱乐城，一年也赚不了多少。” 陶大伟道：“金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利用你的关系，而不是利用你的资金。” “关系？我的什么关系？”金三不解地问道。 “金哥，你在香港的关系啊。”陶大伟笑着说道：“我打算从香港走私成品油。” 金三奇怪道：“走私成品油？我倒是听说西莞那边有几个小弟在倒腾这个，但是却一直弄不明白，走私成品油究竟有多大利润。”说道这里，金三略微尴尬地笑了笑，道：“阿伟，不瞒你说，我近些年来也一直订阅了几份报纸，天天看新闻报道，关注国家的政策走向。” 陶大伟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惊奇，黑社会关注政策走向也很正常。中国黑社会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早已经越过了打打杀杀的初级阶段，正向企业化集团化发展，这种情况下，关注政策走向是他们必然的选择。 金三继续道：“我看报纸上中石油公司和中石化公司天天嚷着国内油价太低，整天亏损亏损的叫。所以我就不明白了，竟然国内成品油价格太低，为什么还有人从境外往国内走私成品油呢？” “呵呵，”陶大伟笑了起来。中石油公司和中石化公司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对公众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连金三这种黑社会的大老粗都不相信这种说辞，那么稍微有点头脑的公众们又怎么会相信呢。 关于成品油走私，陶大伟知道，其中一定存在有巨额利润。正如古人所说：“利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走私分子甘冒坐牢甚至杀头的危险，绝不是出于公心为公众提供廉价成本油，而是因为这里有着巨大的利差。 对于这个问题，陶大伟准备下了功夫进行了调查。据他了解，粤城的红油走私主要来自香港。香港红油的批发价约为三千元/吨，走私送达价约为五千元/吨，而目前内地0#柴油的价格约为五千五百元/吨。 近年来，国内几大石油巨头一直在抱怨内地成品油和国际原油价格倒挂，并以此为由要求国家提价和领取巨额财政补贴。比如，根据中石化董事会发言人最近在答记者问中提供的数字，上一年度，中石化采购进口原油到岸价平均为三十七点三六美元／桶，而国家规定的成品油出厂价平均只有三十六点七零美元／桶。而本年度，中石化采购进口原油到岸价平均为五十点三一美元／桶，而国家规定的成品油出厂价平均为四十三点九三美元／桶。虽然国家启动了新的成品油定价机制，并根据新机制两次上调成品油价格，上升幅度为百分之十三，每吨仍亏九百元左右。 在陶大伟看来，中石化公司的发言人所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如果情况真的如中石化所说，按理，应该是将国内的成品油往海外走私才是。但现在恰恰相反，大量成品油往国内走私。粤城市打私办提供的数据显示，由于持续反走私打击，一九九七年到一九九九年，粤城地区的成品油走私案数量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五的幅度递增。其中，一九九八年、一九九九年粤城地区海上成品油走私船只大约保持在四十到五十艘。这说明，至少在这几年年，至少在粤东地区，成品油的价格高于国际市场的价格。而也恰恰是从一九九七年开始，国内成品油的价格调高了十多次。 而陶大伟知道事实上，不只在粤城，全国其他地方也存在成品油走私现象。如中国广播网曾报道走私分子甘冒十一号台风登陆的危险走私“重油”(成品油的一种)。而在海关宣布去年年下半年的查获走私案件中，成品油就位居前三名。 这说明了什么？成品油走私之所以有利可图，原因在于国内批发价远高于国际市场价格。中石化自己的报纸去年十月十八日说，在国际原油价格五十七点六五美元一桶的时候，美国的汽油是一百四十七美分一加仑，相当于人民币四千一百一十八元一吨，而当时国内的批发价格是六千五百八十五元一吨，比美国高出两千四百六十七元，幅度达百分之五十九点九。西莞一家民营加油站的老板，也曾对央视记者说，他从两大石油巨头的进货价是每吨五千三百多元，而当时国家的最高限价是每吨四千七百四四元，比国家限价高出五百五十多元元。如此高的利润，走私分子岂不动心？一边是走私分子不怕打击疯狂走私成品油，一边是国内几大石油巨头囔囔着油价倒挂，炼油企业亏损乃至倒闭，中国市场上出现的这种吊诡之处，根子乃在于石油集团的垄断和批发环节的不透明。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大集团不仅垄断了从最上游的勘探开采到最下游的加工销售在内的完整产业链，而且油从炼油厂到加油站中间要经过一个批发环节。也就是说石油在炼油厂出来后要全部到两大集团的总部，然后从总部批发到它的大区公司，区公司批发到省公司，省公司再批发到市公司。按照这个链条批发，逐级到加油站。由此可以看出，炼油企业的亏损实际上是其利润通过批发环节流到两大集团的各级公司和加油站去了，换言之，利润是在他们自行设定的中间环节中被转移走了。再直白一点讲，所谓炼油环节的亏损，不过是两大集团把自己的钱从左口袋放进右口袋而已。但是，对两大集团来说，玩这种手法不是没有意义的，其好处就是故意割裂炼油环节与其他环节的关系，夸大炼油企业的亏损及其对企业的影响，并借口石油作为战略资源的价值，向主管部门传达损害企业利益就是损害国家利益这样的信息，以此将炼油企业的亏损转嫁给消费者。成品油走私反弹不过是再次暴露了垄断者的本质。 现在陶大伟就要利用中石化公司和中石油公司垄断者的地位来赚取利润。但是对陶大伟来说，走私毕竟风险很大，国家目前对走私打压的非常严厉。因此，陶大伟打算利用金三的关系，走私几票，先解决一下目前的燃眉之急。做生意的正途还是操控资金，以乾坤大挪移的手段进行一系列的收购和重组，来完成陶大伟建立商业帝国的美梦。 这中间的道理陶大伟当然不可能给金三讲那么透彻，他只告诉金三，帮他联系香港那边的关系就可以了。至于具体操作，全部由陶大伟进行。以陶大伟的能力搞定海关方面绝对没问题，而成品油的销售问题，陶大伟也有路子解决。金三对陶大伟自然是言听计从，两个人又商量一下其中的细节，就决定分头实施走私计划。 第四十章 恢复记忆 谢丽琼下了班后，匆匆赶到家里.所谓的家，不过是租赁过来的房子，以谢丽琼的经济能力，怎么可能在房价如此高昂的西莞市虎口镇买的起房子呢？ 谢丽琼到丽芳电器上班已经半年了多了。她大学毕业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到丽芳电器来参加工作。每月的薪水只领取四分之三，其余四分之一被公司扣下，用来支付当初丽芳电器为谢丽琼垫付的学费。 当谢丽琼知道丽芳电器在西莞市虎口镇的也有连锁店的时候，就强烈要求要到西莞市虎口镇去工作。当姬小丽看到谢丽琼这份申请报告时她就知道，谢丽琼心中一定放不下谢刚当初的受伤，她是打算到虎口镇寻找哥哥受伤的真相的。姬小丽犹豫再三，还是在谢丽琼的申请调职报告上签了字。因为假如把她换到谢丽琼的位置上，她也会这样做的。谢刚是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啊，现在却成为一个整天喊怕的傻子。 “阿琼，你去吧。”姬小丽对谢丽琼说道：“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谢丽琼到了虎口镇之后，虽然居住在丽芳电器提供的员工宿舍里。她却又在外面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房租就占去了她一半工资收入，但是谢丽琼知道，这钱她花的值得。她把妈妈以及哥哥从老家接过来，住在她租赁的两居室里。妈妈在家里照顾哥哥，而谢丽琼一个人则要养活妈妈和哥哥三个人。好在丽芳电器负责员工食宿，谢丽琼自己基本上不花什么钱。 谢丽琼知道，哥哥谢刚就是在虎口镇被人打伤失去记忆的。她把哥哥带回这里来，就是希望有一天，这里的环境能促使哥哥想起当日发生的事情，促使哥哥恢复记忆。谢丽琼并不奢望为哥哥报仇，她只是希望，哥哥能恢复记忆，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因为对爸爸妈妈以及谢丽琼来说，谢刚是谢家的唯一希望。 母亲看谢丽琼每日奔波劳碌，无比心疼，却又帮不了什么。她含着泪水对谢丽琼说道：“孩子，真苦了你了。”谢丽琼却不觉得苦，只要哥哥能恢复记忆，能够健健康康的生活着，她吃什么苦都值得。 谢丽琼提着饭盒赶回家里，推开门，却听哥哥不停地在颤抖着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妈妈，我怕！我怕！” 谢丽琼泪水立刻涌了上来。这两年来，哥哥虽然痴痴呆呆的，但是很少再说怕什么了。今天是怎么了，哥哥又连声叫“怕”呢？ 妈妈将谢刚的头搂在怀里，不停抚摸着谢刚的头说：“刚刚，乖，不怕！乖，不怕，妈妈在这里。” 谢丽琼来到妈妈身边，轻拍谢刚的背说：“哥，别怕。我们都在！” 谢刚不停地颤抖，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妈妈和谢丽琼一起将谢刚搀扶到床上，替他盖好薄毯，然后妈妈轻轻哼着歌谣。谢刚也许是刚才闹累了，听着妈妈的歌谣，渐渐睡了过去。 见谢刚睡着了，谢丽琼和妈妈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谢丽琼轻声问妈妈，哥哥好久都没闹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妈妈叹了口气，说她也不知道。她看今天天气不错，就带打算带谢刚到小区的草地上晒晒太阳，可是刚走出房门，谢刚就忽然“我怕，我怕”的喊了起来。 谢丽琼问妈妈，当时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妈妈说，没有什么异常啊，和平常一样。往常她带谢刚出门的时候，谢刚并没有这么大反应。 谢丽琼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 晚上，因为谢刚下午的事情，谢丽琼不放心，就没有回丽芳电器的员工宿舍，而是留下来和妈妈住在一起。母女俩挤在一张床上说话，说到很晚，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谢丽琼忽然间被尖叫声惊醒，她坐起一看，发现母亲刚刚下床，正向哥哥的房间奔去，显然，妈妈也是被哥哥的尖叫声惊醒了。 谢丽琼翻身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就这样光着脚赶到哥哥的房间。她到了之后，发现妈妈也赤着脚站在哥哥的床前。 谢刚紧闭着双眼，并不停地在床上来回翻滚尖叫：“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显然，谢刚是在做什么恶梦了。 母亲俯下身来，用手按住谢刚不停滚动的身体，嘴里说着：“刚刚，别怕，别怕，妈妈在这。” 谢丽琼正想上前帮忙，却见谢刚猛然坐起，他长大眼睛望着四周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谢丽琼和母亲一时间竟然呆了。自从谢刚被打伤，两年多来，除了说“我怕我怕，不敢不敢，我什么都没看见之外”等话语之外，几乎没有说过其他完整的话。现在他忽然间问出这么完整的话，真是让谢丽琼和母亲又惊又喜。 “刚刚，”母亲叫道：“这是家里啊。”母亲是农村妇女，虽然是居住在租过来房子里，却已经习惯将这里称之为家了。 谢丽琼也道：“哥，这是我们租的房子，我们在西莞。” “西莞？”谢刚摸了摸脑袋，迟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们怎么这么象妈妈和阿琼啊。只是一个比妈妈老很多，一个比阿琼大很多。谢刚迟疑地问道：“你们是？” “刚刚，我是你妈，她是你妹妹啊。”母亲心中一酸，眼泪又下来了。好容易等儿子能说出完整话来了，可是他却不认得自己了。 “妈妈？”谢刚依旧非常迟疑：“我妈妈脸上好像没有这么多皱纹，也没有这么多白发。阿琼也没这么高，这么瘦。” 谢丽琼和妈妈对视一眼，相拥而泣。儿子（哥哥）终于清醒过来了，真的清醒过来了，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虽然谢刚看起来好像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多之前，对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没有记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谢刚能够清醒过来，这两年浑浑噩噩的生活纵使不能记忆又有何妨呢？ 谢刚看着眼前哭泣的两个女人，他终于能够肯定她们的确是母亲和妹妹，虽然看起来她们一个变得更加苍老了，一个由稚嫩变得成熟了。谢刚一时间虽然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终究会知道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和母亲才发生这么大变化，妈妈和妹妹才会和他一起呆在陌生的西莞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谢刚从床上翻身下来，他叫了一声“妈妈”，又叫了一声“妹妹”，就和谢丽琼和母亲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一家人又是笑又是哭，闹腾了好一阵子。等哭得笑得都没力气了，才慢慢平静下来。谢丽琼最先清醒过来，她从哥哥和妈妈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到卫生间拿了两条湿毛巾，分别让妈妈和哥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倒了两杯水，放在哥哥和妈妈面前。妈妈看着谢丽琼，看着谢刚，她端起面前这杯水喝了一小口，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谢丽琼低声在妈妈耳边说道：“妈妈，哥哥刚清醒过来，受不了强烈的情绪刺激。你别再哭了噢。” 妈妈忙不迭地点头，将泪水强忍下来。她用毛巾擦干眼泪，虽然喉咙里偶然还发出一声控制不住的哽咽上，但是勉强算是不哭了。 谢刚望着两人，开口问道：“妈妈，阿琼，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一直哭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安家啊？” 谢丽琼听谢刚思路清晰的问话，彻底放下心来，看来哥哥意识完全恢复了。她对谢刚说道：“哥哥，你先喝两口水。不要激动，听我慢慢告诉你。” 然后谢丽琼将当初谢刚失踪，后来在西莞虎口镇出现，但是却成为一个没有思维能力的象傻瓜一样的人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中间谢丽琼自然不会忘记说董勇是如何帮她们，如何帮忙寻找谢刚，又如何为谢刚垫付医疗费，又如何替谢丽琼支付学费。谢丽琼最后说道：“哥哥，我毕业后，正好丽芳电器在虎口镇开了一家家电连锁大卖场。我就申请调到这里。让妈妈也把你带过来，我想哥哥当初是在这里出事的，那么也许重新回到虎口镇，如果遇到当初你出事的场所或者打伤你的人，也许你会因此恢复以前的记忆。看来，我的这个想法没错，你果然在这里恢复了记忆。” 谢刚听了谢丽琼的讲述，不由得感动的热泪盈眶。对他来说，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挨打的那天晚上。对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件都不记得。他看着妈妈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又看着妹妹消瘦却成熟的脸，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谢刚浑身颤抖地跪倒在妈妈面前：“刚刚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妈妈连忙起身，抱住谢刚，混浊的眼泪又流出出来，她嗓音哽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望着谢刚，一边流泪一边笑着。 谢丽琼一看不好，这样下去，妈妈和哥哥又会哭个没完没了，就连忙打岔道：“哥哥，你起来啊。给我和妈妈说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妈妈这才清醒过来，把谢刚拉起来按到椅子上，对谢刚说道：“对，刚刚，给我们说说，是什么人让我的刚刚受了这么大磨难。” 谢刚想起当日的情形，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原来，当日谢刚本打算按照同学的要求，到深州外贸仓库去提货。在路上却碰到一个到虎口镇倒腾服装的赣州老乡。他告诉谢刚，所谓的外贸服装，很多都是虎口镇产的，比起深州外贸仓库的价格，虎口镇应该更便宜。他告诉谢刚，不妨跟他到虎口镇看看。 谢刚一听就动了心，假如虎口镇的外贸服装更便宜，不就能赚取更多的钱吗？他跟赣州老乡到了虎口镇服装市场一看，果然寻找到一家价格更便宜，服装做工质量都不错的批发档口。可是老板告诉谢刚，他今天来晚了，他的货都批发出去了。如果谢刚诚心要，只有等明天了。 那只有等明天了。谢刚也很无奈。不过这里的服装这么便宜，批发回去在学校销售一定会大赚一笔的。看看天色将晚，谢刚找了个快餐店，叫了份三块钱的盒饭，草草填了填肚子。然后就朝虎口镇外走去。 谢刚往虎口镇外走打算干什么呢？原来谢刚心想，在虎口镇找一家旅馆住下来，怎么着也得花费几十块钱吧。谢刚心疼这住宿费，所以打算到镇外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凑合一夜，就可以把这几十块钱的住宿费省下来。那么谢刚为什么不打算在镇里随便找个地方凑合，非要到镇外找一个荒僻的地方呢？原来谢刚知道，在虎口镇晚上有治安联防队查暂住证，假如他不在旅馆住，露宿在街头，被这些治安联防队员抓到，身上又没有赞助证，少不了一顿暴打，然后把关起来，等着交几百块钱的罚金赎人吧。而到了镇外，那些荒僻无人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人查赞助证。虽然说是十一月份了，但是粤东的天气并不冷，大不了喂一夜蚊子，就当义务献血了。 谢刚来到珠江边，沿着江堤走了起来。大约走出三四公里的样子，周围就没有什么人烟了，到处都是成片的香蕉林。在一块江堤附近，谢刚发现一个废弃的小水泥码头。二三十米宽的样子。谢刚心中一喜，今天晚上就睡这里了。他将几张报纸铺在码头上面，仰面躺在上面，看着天空的渐渐升起的月亮和远处的灯火，倒也自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刚忽然被一阵机器的轰鸣声弄醒，他翻身起来，只见一艘机帆船向他的位置开过来。谢刚一个激灵，连忙将身下的报纸收拾起来，躲到香蕉林中爬了起来。 那机帆船靠近码头之后，立刻将船上的灯火熄灭。有几个人从船上跳了下来，虽然没有灯火，可是在月光下，谢刚还是将几个人的相貌看的非常清楚。其中为首的是一个满面横肉的络腮胡，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让谢刚心底发寒。 络腮胡站在码头上，指挥着其余几个人忙碌。其中两个人走到废弃水泥码头的边缘，掀起一堆枯草，从里面拉出一条管子。又有人从机帆船上拉过来一条管子和枯草下的管子接驳。接驳好之后，他们对络腮胡喊道：“老大，可以了。”络腮胡冲船上一挥手，喊道：“开工吧。”只听船上一阵低沉的机器轰鸣声响了起来。 谢刚在伏暗处，大气都不敢出。这群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勾当，一旦发现被他们发现，他可能就凶多吉少了。此时谢刚只嫌天上的月亮太过明亮，时间有过得太慢。他暗自祈祷，这帮家伙行动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快干完吧。等他们离开后，谢刚就可以悄悄离开了。 一个瘦一点的家伙来到络腮胡身边，给络腮胡上了一只烟，他讨好地说道：“老大，这二十吨红油，又可以赚两万块了。” 络腮胡哼了一声，说道：“两万块很多吗？手下这么多兄弟，一天不赚两万块我们吃什么？” 瘦子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站到一边去了。 谢刚心中微微一惊，才知道这帮人是在走私红油。谢刚知道，这些走私犯心狠手辣，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可能就没命了。于是他就悄悄地挪动着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往香蕉林深处退去。 就这样，谢刚爬在地上倒退着一点点挪动身体，他估计挪动有三百多米远，远处那废弃的水泥码头完全被香蕉林遮挡住看不见了，这才起身向外跑去。可是他没跑几步，却发现络腮胡带了几个兄弟挡在他面前。 “小兄弟，动作挺麻利的啊！”络腮胡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谢刚浑身哆嗦着说道：“大，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络腮胡摇了摇头道：“真的吗？我却不相信。”他一挥手对身后的人道：“来，给我帮这位小兄弟回忆回忆，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刚才看到了什么。” 立即有几个人从络腮胡身后冲过来，对着谢刚一阵拳打脚踢。谢刚不敢反抗，只是用双手抱住头，任他们痛打，嘴里不住地求饶：“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放了我吧！” 那几个人下手又狠又重，不一会儿功夫，谢刚就遍体鳞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络腮胡喊了一声：“好了，住手吧！”几个人这才停下来闪到一边。 络腮胡又道：“把他给我拖过来。” 那几个人立即上前，将谢刚从地上拖过来，架在络腮胡面前。络腮胡看着满脸鲜血的谢刚，冷笑了起来，他凑近谢刚的耳边说道：“小子，还慢识相的。果然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大爷我不管你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假的没看见，总之，今天的一切你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不然，大爷既然能放了你，也一定能杀了你。” 说着，他拎着谢刚的领口，一把将谢刚摔了出去。谢刚在空中翻了个滚，摔落在地，正好一头撞在一块尖石头上。只听谢刚惨叫一声，顿时混死过去。 络腮胡没有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向谢刚努了努嘴，立刻有个人上前试了一下谢刚的鼻息，他对络腮胡说道：“大哥，这小子还有呼吸，死不了。” 络腮胡点了点头道：“没死最好。阿彪，一会和开车回去的时候，把这小子带到虎口镇边缘扔下去。我们是搞走私的，最好不要惹出人命官司。” “好的，大哥！放心吧，交给我了。”阿彪应声说道。 谢刚的记忆只是到他被络腮胡扔出去为止，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此时他向母亲和谢丽琼讲来，自然又是一阵惊心动魄。 妈妈听了谢刚的讲述之后，象想起什么一样，她忽然一拍大腿，喊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刚刚你一说这个络腮胡我想起你下午为什么大声尖叫了。当时我带你出门打算到小区的草坪上晒晒太阳，路过第二个单元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当时刚刚就吓得浑身发抖，一步也不肯走。等那络腮胡男人走远之后，刚刚你就开始连声求饶，说什么不敢了，什么没看见的。我想会不会这个络腮胡男人就是当初对你下毒手的男人？” 谢刚脸色一变。谢丽琼却笑着说道：“妈妈，哪里有那么巧啊？那个络腮胡男人既然是走私犯，一定会住洋房别墅，怎么会住在这个小区里？我看你们下午遇到的那个男人只不过恰好是络腮胡罢了。哥哥由于受刺激比较深，所以一看见络腮胡就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妈妈和谢刚一想，谢丽琼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谢丽琼又说道：“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若不是哥哥见了络腮胡受了刺激，哥哥的神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 谢刚听了谢丽琼的解释，这才把提起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他真的害怕再碰到那个络腮胡。谢丽琼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全家人都了无睡意。尤其是母亲，见谢刚恢复神智，高兴地合不拢嘴，拉住谢刚左看右看，彷佛怎么也看不够。于是谢丽琼就下厨房烧了三碗面，一家三口填了肚子之后，围坐在一起，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第四十一章 君子报仇 天亮了之后，谢丽琼到公司去上班.虽然一夜没睡，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疲倦，精神出奇的好。也许谢刚神智恢复给谢丽琼注射了一针强心剂，谢家又有的顶梁柱了，谢丽琼能不兴奋吗？ 谢丽琼是财务部的会计。家电连锁业的会计业务量狠大，工作任务非常繁重，她一上班就忙起来，看是处理日常帐务。 正工作间，谢丽琼忽然听同事说道：“阿琼，有人找你。”谢丽琼抬头一看，哥哥正站在财务部的门口。谢丽琼出了财务部，低声埋怨谢刚道：“哥，你身体刚恢复，不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跑过来干吗？” 谢刚急促地说道：“阿琼，我有重要的事对你说，是，是关于那个络腮胡的。” 谢丽琼立即挥手阻止了谢刚。她看了看周围过往的人群，低声对哥哥说道：“哥哥，你先别说。来财务部结算的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把钥匙，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谢丽琼回去向财务部经理告了个假，又到行政部主管那里借了小会议室的钥匙。领着谢刚到小会议室坐下。 “哥哥，你说吧，那个络腮胡怎么了？”谢丽琼问道。 谢刚说道：“妹妹，你上班走后，我想起妈妈说的那个络腮胡，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躲在我家阳台上面偷偷向下观察那个络腮胡出入的单元门洞。结果，九点多的时候，我发现真的有个络腮胡出那个单元走了出来，而且，这个络腮胡就是我当初在废弃的小水泥码头上碰到的走私红油的那个络腮胡。” “哥哥，会不会你认错人了呢？”姬小丽觉得这太巧了，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毕竟是两年多前的事情啊。” “不会，我绝对不会！”谢刚非常肯定地说道：“这两年多时间对我来说就象不存在一样。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我当时挨打的情形。这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更何况，那个络腮胡鼻子上有一个红色的肉瘤，我怎么能认错呢！” 谢丽琼还是不大放心，她对谢刚说道：“哥哥，我们还是再观察观察，省得弄错人了。这样好了，我给你三百块钱，你到虎口市场上去买一架望远镜。你躲在家里阳台上再好好观察一下。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没认错人，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谢刚觉得谢丽琼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就按照谢丽琼所说的，到虎口市场上买了一把10x15的蓝膜望远镜，回家里继续监视去了。 到了下午，谢刚又匆匆赶过来。 “阿琼，我完全可以肯定，绝对没认错人。”谢刚在财务部门口，低声对谢丽琼说道。 谢丽琼嘘了一声，正想拉谢刚到别处说话，却听到一个好听地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不是阿琼吗？什么时候调到虎口工作了？” 谢丽琼扭头一看，却见董勇在虎口镇分店蔡经理的陪同下，站在她身后。谢丽琼羞涩地一笑，道：“董总，我调到虎口镇都三个多月了呢！” 董勇身为丽芳电器的总经理，负责的都是宏观上的，大层面的东西。象财务部一个会计的调动，自然不用汇报给董勇知道。 董勇点了点头道：“嗯，不错，到下面锻炼锻炼也好。” 虎口分店的蔡经理在一旁看着董勇和谢丽琼的对话，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董总竟然和财务部的一个小小的会计这么熟悉，这说明什么？说明董总在每一个分店都有自己的嫡系。这些嫡系人马就像明朝的锦衣卫一样，随时向董勇这个丽芳电器的皇上汇报下面各分店出现的问题。说不定今天董总和谢会计相遇的一幕是特意安排给我看的，意思是让我老老实实的工作，千万不要有外心，不然董总什么都会了然于心的。想到这里，蔡经理悚然而惊，他暗想，今天下班回去后，就把夏新公司送来的红包退回去。看来董总这次来虎口镇是专门敲打他的，要不怎么他昨天晚上刚手下红包，今天董总就来虎口分店视察来了呢？还特意在他面前安排一处和小会计相认的戏剧呢？ 董勇可不不知道蔡经理在一旁胡思乱想。他冲谢丽琼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前行，那个和谢丽琼说话的青年男子却站在董勇的面前。 “董总，我谢谢你！”青年男子哽咽着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支助我妹妹上大学，谢谢你给了我们家一条活路。” 董勇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他觉得非常面熟，却实在想不起是谁。难怪董勇想不起谢刚呢。谢刚两年前又黑又瘦，后来因为失去神智，每天只知道吃饭，整日里只呆在房间里面，就变成现在这个又白又胖的样子。他前后反差这么大，让董勇怎么能认出，他就是两年多前在丽芳电器策划部实习的谢刚呢？ “董总，我是谢刚啊！”谢刚见状明白董勇已经想不起他是谁来，连忙自我介绍。 “谢刚？”董勇迟疑了一下，猛然想起：“噢，你是谢刚啊！”他高兴地笑了起来，上前紧握着谢刚的手道：“你恢复神智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董勇连说了几声太好了，随即又道：“你恢复了神智就好。我正担心你家的欠款光靠你妹妹打工还太慢了。既然你恢复了神智，就赶快做做准备，来丽芳电器上班，偿还你欠公司的债务吧。” 谢刚知道董勇是面冷心热，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故意拉开距离说这些话的。他激动地说道：“董勇，你放心。只要丽芳电器还要我过来，我随时都可以过来上班。” 董勇淡淡了点了点头，扭头对蔡经理道：“蔡经理，虎口分店什么岗位还需要人？回头看看谢刚合适不合适，如果合适，就给安排一下。” 蔡经理不知道眼前的一幕是真是假，这个董总高深莫测，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他连忙点头道：“董总，你放心，我回头就让张经理给安排一下。” 董勇笑着点了点头，忽然看见谢刚手中的望远镜，他颇感兴趣地问道：“谢刚，手中拿着望远镜干什么？莫非是一恢复神智，就忙着替自己寻找女朋友吗？” 谢刚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谢丽琼见状忽然间想到，董总经理见多识广，也许哥哥遇到的事情请教一下董总经理，董总经理会给一个合理的意见呢。于是就连忙道：“董总，我哥哥是因为特别的原因才买了把望远镜呢。”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董总，待会儿你忙完工作后，如果还有时间，我和哥哥想向你请教一件事情。” 董勇淡淡道：“我看看吧，如果有时间，会让人来通知你的。”随后，在蔡经理的陪同下，董勇到卖场里面检查工作了。 谢丽琼望着谢刚，不知道该怎么说。瞧董勇这个样子，谁知道他待会儿会不会让他们过去啊。谢刚知道妹妹的心思，就笑着说道：“阿琼，你放心。难道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看出来，董总这个人是面冷心热。你听他口气虽然冷淡，但是我敢打保票，待会儿他一定会让人过来叫我们的。” 听了谢刚的话，谢丽琼才放下心来。她让谢刚坐到接待处的沙发上翻看报纸，自己则回财务部继续工作。“哥哥，你坐那里吧。待会董总找我的时候，我再叫你。” 到了下班的时候，董勇果然来叫谢刚谢丽琼兄妹了。他淡淡地说道：“我一个人吃饭太闷，你俩陪我吃饭吧，有什么事可以在吃饭的时候说。” 董勇要了个包间，点了几样菜。然后对谢刚兄妹说道：“来来来，我们边吃别谈。你们随意，我可不会让人。” 说罢，董勇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二锅头酒瓶，抿了几口，这才开始吃菜。谢刚和谢丽琼看了暗暗吃惊，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董总酒瘾竟然这么大，随身都装着一瓶酒呢。 见了董勇随和的样子，谢刚兄妹也不拘谨，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将谢刚的遭遇向董勇说了一遍。 董勇听罢，又拿着二锅头酒瓶重重地喝了几口，然后道：“谢刚，你能肯定，那个络腮胡就是当初伤害的你那个人吗？” 谢刚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丽琼开口问道：“董总，你看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向警察报警啊。” 董勇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多，我们无法确定这个络腮胡是否还在走私红油。如果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报警又能怎样？不还是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吗？再说，虎口镇这里人口众多龙蛇混杂，谁又能保证警察队伍就是纯洁的，里面没有络腮胡的同党呢？假如我们报警后，对他们打草惊蛇，反而是不美。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有人向络腮胡团伙通风报信，他们知道是你举报后，一定会对你下毒手，用杀人灭口来消灭证据。” 谢刚、谢丽琼闻言一呆，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谢刚开口对董勇说道：“董总，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这帮混蛋逍遥法外吧？” 董勇笑了笑道：“不让他们逍遥法外还能怎么着？难道还要赔上你的命不成！” 谢刚忽然间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对董勇道：“董总，我以前总以为你是个面冷心热，富有正义感的人，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好，既然你怕连累你，那么我们不连累你，这个警我自己去报，即使搭上性命，也只搭上我的性命。” 谢丽琼低声叫了一声哥哥，她虽然对董勇的胆小怕事感到失望，但是却没有象谢刚表现的那么激动。毕竟董勇的身份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在这件事情上即使不能提供什么帮助，谢丽琼也是理解的。 董勇哈哈大笑起来，他伸着大拇指对谢刚说道：“好好！谢刚，既然你都不怕死，我还怕什么呢？那么我有个建议，就是我们先不报警，晚上先先带着照相机潜到那个废弃的水泥小码头上去，看看络腮胡团伙是否还在走私。假如他们还在走私，我们就用相机拍下他们走私的罪证，到时候就不怕他们抵赖了。” 谢刚心头一颤，想起络腮胡团伙的残暴。他正犹豫间，却看见董勇的眼睛似笑非笑他看着他，一时间谢刚热血上冲，大声说道：“好！今天晚上我就陪你去！” 谢丽琼大惊失色，她连声阻止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不敢责难董勇，却大声对谢刚说道：“哥哥，你难道疯了吗？董总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以陪你到那样的地方冒险呢！” 谢刚被谢丽琼问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董勇于心不忍，就在一旁替谢刚解了围。他笑着说道：“阿琼，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你放心，我和你哥哥过去，不但我受不到什么伤害，也绝对不会让你哥哥受什么伤害。”说道这里，董勇拿起餐桌上的调羹，伸手轻轻一捏，那调羹的头部竟然在他手指中变成粉末。 谢刚将碎末放到烟灰缸里，又拿过一条湿巾擦去手上的瓷粉。他对着目瞪口呆的谢刚兄妹说道：“见识过我的功夫，你们放心了吧？” 谢刚和谢丽琼呆呆地点了点头，他们兄妹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谁能够想到，全国最大的家电连锁企业的总经理董勇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即使是武林高手，恐怕也不可在不动声色之间将坚硬的瓷调羹用两只手指捻成粉末。这恐怕也归到特异功能上去吧。报纸不是有很多专家科学家都宣称，特异功能是骗人的把戏呢？怎么董总身上竟然真的有特异功能存在呢？ 董勇伸了一下懒腰，笑着说道：“这两年来，整日是生意场的算计来算计去，很少活动过筋骨了。这次正好用络腮胡这个走私团伙来练练身手。” 谢刚和谢丽琼呆若木鸡，对董勇的话只有连连点头。他们还真以为董勇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段时间不活动筋骨就难受呢。其实这只不过是董勇做给他们看的。董勇之所以打算碰一碰络腮胡走私团伙，一个是因为他自小受的都是正统教育，他对这些利用走私逃避国家税收，大发横财的人的厌恶；另一个却是对谢刚当初遭受的苦难表示怜悯。那络腮胡走私团伙当初对谢刚下那么重的黑手，董勇不教训一下他们，怎么能消除心头的气愤？ 董勇又点了几个菜，吩咐服务员打包。结过帐后，董勇开车载着谢丽琼和谢刚来到他们租赁房子的大成花园。 问清楚谢丽琼在什么地方住后，他将饭菜交给谢丽琼，她和谢刚先回去：“阿琼，将这些饭菜带回去给妈妈吃吧。你们先在房间内等我，我一会就过去。” 谢刚和谢丽琼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董勇要干吗，却又不好问。两人心中乱想，莫非董总就这样打算冲到络腮胡居住的单元，杀上门去吗？ 谢丽琼和谢刚兄妹离去之后，董勇来到大成花园的物业管理处，这时侯管理处早已经下班，只留下一个工作人员在值班。董勇只掏了三张红色的么洞洞，就将络腮胡居住的十号楼b座五c的情况弄了清楚。原来五c的户主是个叫潘晓霞的年轻女子。据物业管理处的登记资料上显示，这个叫潘晓霞的女子未婚。而那个络腮胡身份，物业管理处并没有资料登记。 董勇点了点头，对工作人员感谢了一番，顺手又给这个工作人员塞了一包软中华。物业管理人员对董勇千恩万谢。他问董勇，和潘晓霞是什么关系。董勇嘿嘿一笑，说他是私家侦探，受人委托，前来捉奸的。 工作人员连声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状。董勇面带微笑离开了物业管理处。 到了谢丽琼家里，谢母正在吃饭。她看见董勇进来，知道这是儿子和女儿的大恩人，连忙站来起来，不住地向董勇道谢，并请董勇一起吃饭。 董勇笑着说道吃过了，阿姨你快点吃吧。谢母只是搓着双手，不肯坐下。谢丽琼忙道：“妈妈，你吃吧。董总真的吃过了，这些饭菜就是他给你买的。”谢母这才干笑着坐下。董勇知道，谢母这样老实厚道的农村人，如果他一直呆在这里，谢母一定不会动筷子的。于是他冲谢丽琼使了一个眼色。谢丽琼会意地对谢母说道：“妈妈，你在这里先吃，我和哥哥陪董总到哥哥房间坐坐。” 谢母连忙又站起来，连声说着：“你们去，你们去。” 到了谢刚的房间，董勇问谢刚道：“晚上出去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妈妈吧？” 谢刚摇头道：“没有！” 董勇笑着说道：“那就好，省得她老人家受惊吓。待会儿我们走的时候，你随便找个理由骗一下她，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出去的真实目的。”谢刚点头答应。董勇又向谢丽琼交代道：“阿琼，晚上无论我们回来多晚，你都不要担心。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你哥哥没事。” 谢丽琼望望董勇，又望了望哥哥，虽然明知道董勇不是普通人，可是还是控制不住为他们两人此行的担心。只是在她内心深处实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为哥哥担心多一些，还是为董勇担心多一些。 第四十二章 君子报仇(二) ）八点多的时候，董勇和谢刚离开大成花园，向镇外走去.路过华润超市的时候，董勇让谢刚到超市里面买一瓶蛇胆花露水。他对谢刚说，虽然他可以抵御络腮胡们的拳脚，却无法抵御蚊子们的轰炸。谢刚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去抓坏人的，不是去养蚊子的。 两年时间过去了，虎口镇变化很大，很多原来是田地的地方已经耸立起楼房，谢刚已经完全对不上号了。不过纵使虎口镇再变化，珠江总是不会变化的，只要珠江没有改道，沿着江堤走下去，一定能够找到那个水泥小码头的。 董勇跟随着谢刚沿着江堤走了下去，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隐藏在香蕉林中的水泥小码头。两个人在距离水泥码头五十余米远的地方停下，谢刚拿出随身携带的两块塑料薄膜，分开铺在香蕉林的地面上。两人又往身上喷洒一些蛇胆花露水，然后就翻身躺在塑料薄膜上。 董勇掏出手机，将闹钟调到午夜十二点，然后将铃声关闭，调成震动。“先休息一下吧。时间还早，即使络腮胡他们还在这里走私，也是凌晨以后了。”董勇对谢刚说了一句，就侧身在塑料薄膜上睡下。 十二点的时候，董勇被手机的震动弄醒，他侧身一看，发现谢刚在趴在塑料薄膜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水泥小码头上呢。今天是农历十八，天上的月亮保持着大体完整的圆形，银白色的月光从天空洒落下来，前方的水泥码头在月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董勇轻笑了一声，对谢刚说道：“没有睡？” 谢刚点了点头。 董勇又问道：“睡不着？” 谢刚“嗯”了一声。 “紧张？害怕？”董勇追问道。 谢刚想了想道：“有一点点紧张和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要抓获坏人的激动。有董总在，这伙儿坏人如果再出现，一定逃脱不了。” 董勇笑了笑，说：“谢谢你相信我。放心，这次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两人就这样趴在香蕉林中低声聊着，时间过得飞快。远方的江面上不时传来一阵轮船的声音，就是没见船停靠到前面的废弃的水泥码头。 董勇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怎么还没动静啊。莫非络腮胡他们不来了吗？董勇决定和谢刚再等两个小时，到时候如果还没有船过来，董勇就和谢刚到水泥码头边搜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谢刚当初看见过的管子。 正在乱想间，忽然又一阵轮船声音响了起来，董勇抬头看去，只见一艘伪装成渔船的机帆船正慢慢向前面的水泥码头靠过来。 “来了！”董勇低声叫了一声，他对谢刚说道：“你别紧张。待会儿我冲出去的时候你就趴在这里别动。等我把这些坏人都收拾了后，你再出来。” 谢刚点头答应。他明白此时他对董勇来说就是累赘，冲出去也帮不了董勇什么忙。他能隐藏好自己，不被走私团伙的人发现，不让董勇为他的安全分心，就是对董勇最大的帮助了。 董勇从怀里摸出二锅头酒瓶，往嘴里抿了两口。谢刚激动的牙齿只打战，他对董勇说道：“董总，能不能也让我喝口酒，壮壮胆啊？” 董勇愣了一下，酒瓶里装的是盐水，这怎么能让谢刚喝啊。他低声对谢刚说道：“还是别喝了。你平时又不喝酒，此时喝酒会影响你的神经反应速度，待会儿如果让你帮忙的时候，你可能因为动作慢而误事。” 谢刚显然对董勇的回答不很满意。可是却又不敢说什么。他暗想，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行动，他一定要往怀里揣一瓶酒，这样到时候就可以喝酒壮胆，不用害怕了。 董勇将酒瓶揣回怀里，他拿出照相机，悄悄按下闪光灯的充电按钮，待会走私团伙接上管子往岸上抽油的时候，他就要用照相机照相了。 已经有人从船上下来，走到码头上。董勇抬头望去，领先的正是一个络腮胡，也许是距离太远，谢刚所说的鼻子上有一个红色小肉瘤董勇却看不到。 董勇举起相机，等候着机会。有几个人从机帆船上拉下来一条管子，又从岸边的枯草堆中拉出一条管子，将两条管子接驳好后，有人向机帆船上一挥手，机帆船上的马达就轻响起来。 好了，可以开始了，董勇心想。他低声对谢刚命令道：“你在这里趴好，千万不要出来啊。”然后站起来，举着相机就冲了出去，一边冲着，董勇还一般按着照相机快门。 相机咔嚓一声轻响。闪光灯如同闪电一般将水泥码头上的人影照得雪亮。 码头上的人吓坏了，不知道有谁喝了一声“有条子！快跑！”七八个人立刻乱哄哄地跑了起来。络腮胡是这群人中最镇定的人，他一边跑还一边向后看，等他看到香蕉林中冲出来并不是大批边防警察，而只是一个人时，心就放了下来。看来不时什么条子，即使是条子，他孤身一人，他们这么多人，还能被一个条子吓跑吗？真是笑话。 “弟兄们！别跑了，不是条子！”络腮胡停了下来，对四散奔逃的手下喝道。 董勇此时已经走到码头上，他并不着急追那些四散的走私团伙，他知道，当这些人发现他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一定会返回来的。欺软怕硬是人之本色嘛。 董勇不慌不忙地用照相机对这机帆船，泵油管，以及藏在水泥小码头旁边的小型地下油库进行拍摄取证。 在络腮胡的带领下，走私团伙的人返回来将董勇包围在里面。董勇对这些人视若无睹，依旧用照相机拍个不停。 络腮胡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子，胆子不小啊！一个人就敢到老虎嘴上拔毛啊！” 董勇停了下来，冲络腮胡一笑道：“你们更是胆大，竟然敢走私成品油。我不过一个人对抗你们七八个人，可是你们七八个人却妄图对抗整个国家。你说，我和你们比起来，谁更胆大？” 络腮胡看董勇不慌不忙，心中直犯嘀咕，这个年轻人要不就是傻瓜，要不就是一个人前来当诱饵，有大批人马在外面包围着呢。 董勇看络腮胡不停地打量四周，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他长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周围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人过来，你们只要把我干掉，就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这里走私的事情了。” 络腮胡心中大怒，眼前这小子可真够狂妄的啊！他一挥手对身后的人说：“兄弟们，给我上去抓住他。” 络腮胡已经想明白了，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包围，他都要抓住董勇，如果没有人包围，他们就可以折磨董勇，将这个了解他们走私情况的人证杀人灭口。假如有人包围在四周，他们抓获董勇正好可以作为人质，掩护他们逃跑。 络腮胡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就看他的手下能不能替他争气了。 络腮胡七个手下将董勇包围在中间。两个长发男子急于争功，想在大哥面前表现一番。他们扑了上去，挥拳狠狠地向董勇面门击去。 董勇冷冷一笑，不避不闪，双拳快如闪电，迎着两人的拳头回击过去。只听咯吱两声清脆的响声，随即两个长发男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们抱着手腕在地上翻滚，原来他们两只拳头都被董勇震碎了。董勇恼恨当初这些人对谢刚下的毒手，所以出手绝不留情。 其实这两个长发男子也是冤枉。他们只不过是刚加入络腮胡走私团伙不久。两年前殴打谢刚的事情根本没份参与，却没有想到董勇竟然把这笔帐算到他们的头上。 络腮胡在远处一看不好，立即对其余四个手下喝道：“笨蛋，用刀啊！” 这四个手下顿时醒悟过来，他们立即伸手从怀里掏出弹簧刀，挥舞着向董勇逼近。董勇懒得多费功夫，迎着弹簧刀就冲了上去，他只出了区区四拳，就将这四个人打倒在地，他们手中的弹簧刀在董勇的铁拳下变成了废铁。 络腮胡见此情形，大喝一声，董勇以为他要冲过来，谁知道络腮胡撒腿就跑，来到江边，纵身跃下。原来他想仗着自己娴熟的水性，从珠江中潜水逃走。只是络腮胡不知道，若是论起水性来，董勇简直可以当他的祖宗。自从董勇在大海中被深海海蜇蛰了之后，他身体就起了奇异的变化，不但嗜咸如命，而且水性极好。茫茫大海董勇尚且不怕，更何况眼前蛰条小小的珠江呢？ 董勇脱掉上衣翻身跃入珠江，一个呼吸间就追上络腮胡。他将络腮胡的头按在水里，让他美美地喝了一通珠江水后，这才游到岸边，将死鱼一样的络腮胡扔到码头上。 这时谢刚已经从香蕉林中走出来，正在踢那几个在地上呻吟哀叫的走私犯呢！那些走私犯不停地向谢刚求饶，谢刚却大骂道：“你们也有今天啊？当初揍你爷爷的时候倒是痛快，现在怎么想起来向爷爷求饶了？” 董勇见状呵呵一笑，也不阻拦谢刚，他从地上捡起上衣，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报过警之后，董勇对谢刚说道：“快快快，趁警察没有到来之前，再收拾这个络腮胡一顿。” 半个小时后，警察赶到现场。那些走私犯见到警察同志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心中好生激动，他们放声大哭，警察叔叔，可把你们你们盼来了，若再晚来个几分钟，恐怕你们就要让法医替我们验尸了。 警察们见八个壮汉倒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又看了看董勇和谢刚两人削瘦的身材，不由得大感敬佩。虎口公安分局刑侦队长上前拉着董勇的手说：“你们两个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却能将这八个壮汉打的如此之惨，真是厉害啊。“董勇笑着摇了摇头，他指着谢刚道：“警察同志，能将这些走私犯打成这样，都是我这个兄弟的功劳。” 于是警察们看谢刚的目光中就不大一样，其中一个漂亮的女警花，望向谢刚的眼中就更多了几分别的韵味。 第四十三章 三大要员 获知董勇的身份是丽芳电器总经理后，警察们立刻忙碌起来，抓人、勘查现场、拍照等等.他们知道，既然丽芳电器的总经理都涉及进来了，那么无论这个走私案件的幕后人物背景有多深，活动能力有多强，都不好捂下来了。 从虎口公安分局出来，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虽然是一整夜没睡觉，董勇有盐水补充能量，自然不觉得疲乏。倒是谢刚，那个刚抓获走私犯，报了大仇的兴奋劲一过，禁不住哈欠连天起来。 董勇拍着谢刚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非常想睡觉，可是现在还不行。这次操了走私犯的老窝，你和我都是目击证人。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很可能要报复我们，甚至会杀人灭口。所以你和阿琼，还有你母亲，都要搬到粤城去。” 谢刚的睡意立刻消失了，想起那帮走私犯的凶残，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阵寒意。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董总牵扯进来呢？自己这种小人物，受点伤害无所谓，假如董总因为这件事而被走私犯伤害到，那自己罪过就大了啊！ “董总，真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添麻烦。”谢刚嗫嚅着说。 “呵呵，什么麻烦啊？”董勇笑道：“不就是一个走私团伙嘛！对我来说他们还构不成麻烦，一群小虾米而已。谢刚，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在大成花园，谢氏母女虽然早已经从接到电话，知道董勇和谢刚都很安全，可是在没有亲眼见到谢刚和董勇之前，母女俩心中仍不免忐忑不安。此时看到两个人安然无恙的回来，谢母和谢丽琼才放下心来。 当天上午，董勇就让谢丽琼办好手续，从虎口调回粤城。对于急于把她调回去的原因，谢丽琼虽然开口问，心里也猜透几分。对谢丽琼来说，此时谢刚已经恢复记忆，她在虎口工作的目的已经达到，返回粤城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虽然董总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能够天天看到董总，也是一种幸福。 回到粤城后，董勇的生活按部就班的照常进行，在他看来，西莞市虎口镇这桩走私案不过是他人生长河中的一朵微小ng花而已，他绝对没有想到，后续事态的发展对他的人生之路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六月的一个上午，董勇接到苏老爷子一个电话，让他中午下班后到家里去一趟。对于苏老爷子的邀请董勇怎么敢不答应，他连忙应承下来。说起来也是，虽然和苏老爷子同在粤城，可是自从春节过后，董勇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去拜访过苏老爷子了。这里面董勇工作忙碌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董勇怕见苏老爷子，因为苏老爷子每次见他就追问，他和小茹什么时候结婚。面对着老爷子的逼婚，董勇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董勇来说，苏语茹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和苏语茹结婚本来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自从在古墓中稀里糊涂之下和江静有了肉体关系之后，董勇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苏语茹和江静这对表姐妹之间的关系了。尤其是当他独自面对苏语茹的时候，董勇就感觉到心中有愧。有无数次，董勇都有向苏语茹坦白的冲动，可是一想到这中间还涉及到江静，董勇只好又忍了下来。他总不能不顾及江静的名声吧？况且在这件事情中江静本身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要让这个无辜的女孩子承担这样的后果呢？就抱着这样矛盾的心态，董勇和苏语茹的事情就一拖再拖，好在苏语茹现在广告片约不断，事业正如日中天，也不着急考虑婚嫁的事情，这才让董勇的暧昧的鸵鸟政策保持到现在。 不过苏语茹虽然不急，苏老爷子却急。在他看来，董勇这个准女婿太招人喜欢了，越早办事越好。再说，现在小茹又在娱乐圈里发展，娱乐圈里乱七八糟的诱惑太多，万一小茹被别的男明星迷花了眼，那么董勇这孩子不就冤了吗？所以，每次见到董勇的时候，苏老爷子就敲打董勇，让他赶快和小茹商量，什么时候结婚。董勇只好支支吾吾地将事情都推到苏语茹身上。苏老爷子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他这个宝贝女儿，苏语茹一句别操心了就能把苏老爷子噎个半死。苏老爷子有胆子一个人在阵地上面对数万敌人发起的冲锋，却没胆量面对女儿一个哪怕最轻微的白眼。 中午下班后，董勇忐忑不安地驱车来到苏家。他知道，苏语茹正在海南接拍一个广告片，没有在家。苏老爷子趁这个时候叫他过来，用意不用说董勇也知道，一定又是追问董勇什么时候和苏语茹举行婚礼。苏老爷子虽然在苏语茹面前象一只老鼠，可是在董勇面前，却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老虎。 果然，一进门，苏母就告诉董勇，苏老爷子在二楼书房等他。董勇心中不住打鼓，暗自说道，老爷子啊老爷子，即使要逼婚，也得等吃过中饭再说吧？看目前这架势，莫非自己不确定下来婚期，来中午饭都吃不成吗？ 董勇上楼来到书房，敲门进去，却发现书房内除了苏老爷子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从这三个人身上流露出的气势来看，都不是一般人物。董勇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老爷子今天是志在必得，连说客都请好了。 “阿勇，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苏老爷子满脸笑容地拉着董勇向三位客人介绍。 “这位是公安部李副部长。”苏老爷子指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说道。 “李部长好！”董勇握住李副部长的大手，感受着手上传过来的巨大力量。这那里是人的手啊！简直是一副手铐。董勇心中暗自嘀咕。 “这位是海关总署王副署长。” 王副署长戴着一副眼睛，一身书卷之气，仿佛是一位大学教授。 “王署长好。”董勇伸手向王副署长问好。 最后一位客人是三位客人中年龄最小的，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皮肤粗糙，黝黑的脸膛，若不是身上传来的一股气势，董勇几乎以为面前这位是非洲兄弟呢。 苏老爷子介绍道：“这位是海关总署缉私局副局长夏中天。” “夏局长好！”董勇连忙跟着问好。此时董勇已经感觉出苏老爷子今天约他过来绝对不会是追问他和苏语茹的婚期。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和苏语茹结婚的事情，犯不着把公安部副部长、海关总署副署长以及海关总署缉私局局长请过来吧？这阵容未免太豪华了吧。 果然，寒暄过后，苏老爷子对董勇谈到了正题。 “阿勇，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苏老爷子严肃地看着董勇：“你必须得保证，今天和你谈的事情，无论你答应不答应，都不许透露给其他人知道，包括小茹！” 董勇点头道：“这个我可以保证。今日交谈的内容，我不会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的。” 苏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三位客人，问道：“你们谁来向阿勇说呢？” 三人对望了一眼，李副部长点了点头，说道：“就由我来说吧，我遗漏的部分就由王署长和夏局长来补充吧。” 王副署长和夏副局长都无意见。 李副部长站起来，来到书房门口，将房门反锁。他对苏老爷子抱歉地说道：“苏司令，这虽然是你家里，但是这是我的职业西莞。” 苏老爷子笑道：“老李，你放心，我能理解。” 李副部长笑了一下，扭头对董勇说道：“董勇，一个多月前，在你的协助下，西莞市虎口警方抓获了一个走私原油的走私团伙。这个事情你还记得吧？” 董勇点头说道：“当然还记得。怎么了？这个案子还没了结吗？” 李副部长道：“虎口镇这个走私团伙虽然规模不大，可是经过办案人员的审问，我们发现在他们身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走私网络。这个走私牵涉范围之光，涉案人员之多，幕后背景之复杂，都超乎我们的想象，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中间涉及到的人员有海关系统、公安系统、政府系统、甚至军队系统中都有。而且我们相信，即使按照这个走私团伙交代的情况，也仅仅是揭开了冰山的一角，还有更重大的案情，更重要的罪犯隐藏在暗处。” 董勇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李副部长既然给他讲述这些内幕，一定有他的用意。 “遗憾的是，由于当时参加办案的人员过于复杂，导致案情向外泄漏，许多线索被人掐断。”李副部长继续说道：“这使我们继续侦破此案的工作遇到了很大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想到了你。” 董勇笑了一笑，道：“我能帮你们什么忙呢？” 李副部长道：“近一年来，国家打击走私的决心很大。公安部和海关总署在国务院的指示下，成立了联合专案小组，决心遏制日益猖獗的走私势头。我以及王署长、夏局长都是专案组的领导成员。这次西莞虎口原油走私团伙涉及背景这么复杂，我们就打算以这个案件为突破口，彻底打掉粤东沿海走私网络。在我们调阅了虎口原油走私案的卷宗时，非常惊奇你一个人竟然赤手空拳制服了八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于是我们就对你的背景进行了详细调查，结果发现你竟然还是苏副司令的女婿。” 说道这里，苏老爷子插言道：“阿勇，李副部长和我是老战友了，论起来你该叫他叔叔呢！” “李叔好！”董勇只好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叫了一声。 李副部长笑道：“通过苏副司令，我们对你有了详细的了解。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们才把你找过来，寻求你的帮助。” 第四十四章 三大要员(二) “寻求我的帮助？”董勇心中奇道，莫非李副部长脑袋秀逗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缺乏创意的主意？他不过是一个私营企业的总经理，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帮警方和海关破获了一起小规模的走私案，竟然惹得公安部副部长和海关总署副署长结伴过来向他请求帮助，这也太夸张了吧？ 董勇心中虽然滑稽得想笑，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敬的表情.他虽然不怕这个公安部副部长，却不能不顾忌一旁的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发起彪来，可不是董勇所能招架住的。不管怎么说，李副部长都是苏老爷子的战友。为了苏老爷子的面子，董勇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李副部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李副部长变得严肃起来，他道：“董勇，我们需要一名卧底打入走私集团内部。这名卧底不但也智勇双全，而且必须绝对可靠。” 董勇脸色微变，心道，这位李副部长不会是想让他去当这名卧底吧？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他身为丽芳电器的总经理，企业销售额数以亿计，现在这个时候又是丽芳电器快速成长的敏感时期，如果说这个时候让他丢下丽芳电器去做什么卧底，简直是开玩笑嘛。 “呵呵，”想到这里，董勇笑道：“公安系统藏龙卧虎，政治上可靠的并且智勇双全的人选不计其数，选出一个这样的人才去当卧底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李副部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的确不错。不光我们公安系统，就是王副署长麾下的海关系统，也是藏龙卧虎之地，选一个智勇兼备又可靠忠诚的人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说道这里，李副部长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此次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走私集团，我们需要的是尽快掌握到这个走私集团的犯罪事实，将之一网打尽。如果时间拖的越长，就会给国家带来越大的损失。而我们选派的侦察人员，因为身份低微，打入走私集团也只能从底层做起。让他们爬到走私集团的高层，恐怕需要几年的时间。而这几年的时间，又将给国家和社会带来多大损失呢？因此，我们需要一个一开始就能介入走私集团上层的人选。” 董勇摸着鼻子苦笑道：“你们所说的这个人选不会是我吧？” “正是你！”李副部长摇头叹道：“董勇你果然心思灵动，我们还没有开口你就猜出这个人选了。看来老苏运气真好，选这么聪明的一个年轻人做女婿真是福气啊！” 董勇心里说，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选是我，那不就成了傻瓜了嘛！ 王副署长接口道：“董勇，以你的身份，假如接近走私集团，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搭上走私集团的上层人物。你们是做大生意的，走私集团没可能派小喽罗和你打交道。” 海关缉私局夏局长也道：“你是正牌的企业老总，身份来历摆在那里，走私集团不用再去调查求证，这自然就减少了走私集团的一层心理顾虑。” 董勇连忙摆手道：“慢着，慢着。几位领导，我有两个问题啊。第一，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卧底？虽然说举报坏人坏事，协助国家有关部门抓捕坏人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但是这得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个公民有能力提供这些坏人坏事的线索。如果一个公民没有掌握这些坏人坏事的线索，总不能让这个公**动去侦察这些东西吧？说到底，我的身份是一个企业家，一个守法公民，我不是警察，不是海关缉私人员，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替你们担当这个卧底。第二，即使我有责任有义务去担当这个卧底，那么给走私集团一个什么理由让他们相信我是心甘情愿的去走私呢？放着丽芳电器蒸蒸日上的正经生意不搞，偏偏去搞走私捞偏门，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太过可疑了吗？” 李副部长和王署长对望了一眼，董勇的第二个问题不难，很好回答。可是第一问题却有刁钻，不太好回答。的确，董勇问的非常有道理，公安机关和海关系统有什么权力让一个普通公民去承担本来应该是公安系统和海关系统份内的职责呢？正在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沉吟着考虑如何措辞的时候，苏老爷子说话了。 “是我要求你去当这个卧底的。”苏老爷子对董勇说道：“要求你当这个卧底，不是出于什么法律规定，什而是我私人的一个请求。如果你想娶我的宝贝女儿，就必须去给我当这个卧底。” 苏老爷子这么一开口，董勇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做为董勇未来的老丈人，苏老爷子在董勇心目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对于董勇来说，宁可得罪苏语茹，也不敢得罪苏老爷子分毫。得罪了苏语茹，董勇还有办法重新逗苏语茹开心，可是得罪了苏老爷子，董勇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与其说董勇怕苏老爷子，不如说是董勇尊敬苏老爷子，这中间固然有苏语茹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是，苏老爷子的人格魅力赢得了董勇的敬重。从董勇第一次到苏家登门拜访见到苏老爷子到现在已经是三年多时间了，这三年多时间内，苏老爷子没有一件事处理的不让董勇心服口服的。对于这样的老人，忽然间倚老卖老的说出乍听起来蛮不讲理的话，必然有他的理由。 “阿勇，”苏老爷子接着说道：“我的话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讲理啊？” 董勇心道，什么叫做听起来有点不讲理啊？事实就是根本不讲理。心中这么想，董勇却不敢说出来。可是董勇也不能说苏老爷子讲理，因为苏老爷子最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了，苏老爷子的原则是，你可以不说话，但是绝对不可以说假话，即使在小事上说假话也不行！ 见董勇沉默着，苏老爷子自然知道董勇沉默背后的含义。三年多了，他和董勇谁还不了解谁啊？他笑道：“嗯，看来你的确认为我的话是有点不讲理。那么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让你这么做的理由吧。” 董勇张大眼睛，望着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难免有沉渣泛起。大门开放了，多少会飞进来几只苍蝇。社会上的变化，也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军队。部队现在也不完全是一方净土了。其中有极少数意志不坚定的分子受了社会上不良习气的影响，出现了腐化变质的倾向。据李副部长和夏局长手中掌握的材料，这次走私大案中，有极个别的部队人员卷了进来，其中就有我们粤城军区的人。” “唉！”苏老爷子谈了口气，继续道：“这说明我苏某人领导无方啊！这是我的失察！这我管辖的队伍中，竟然有这样的腐败分子出现，这不但是军队的耻辱，也是我苏某人的耻辱！所以，我一定要帮助李副部长和夏局长将这个走私大案破了，将这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将其中军队的败类揪出来，清除出军人队伍！” “阿勇，我让你当这个卧底，协助李副部长和夏局长破案，是对我失察行为的一种补偿。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不公平。但是你是我的未来女婿，我不靠你靠谁？如果不是因为小茹的哥哥苏锋是个军人，不适合做卧底，我也不会把你推荐给李副部长的。” 董勇此刻才明白苏老爷子的想法。在董勇看来，苏老爷子管辖的部队出了几个败类，与苏老爷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苏老爷子管辖着一个军区，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了解每个人的想法啊？苏老爷子不必为他管辖的部队中有极个别人参与到走私活动中而自责。可是董勇也明白，作为军人的苏老爷子想法肯定和他不一样，在军人的世界里，只有黑白清晰是非分明的两种概念，不存在所谓的灰色地带。所以，苏老爷子这种属下犯错，他一定有责任的观念虽然朴素，但也可爱。既然苏老爷子一心要弥补他的过错，做为准女婿的董勇，虽然内心中不赞同苏老爷子的做法，但是也必须接受。况且这对董勇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个丽芳电器吗？连英国的洋鬼子爱德华王子都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放弃王位继承权，董勇为了苏语茹，放弃丽芳电器又如何啊？不爱江山爱美人这种事情可不是洋鬼子的专利。 “苏伯伯，你别说了！”董勇坚定地回答道：“我答应去做这个卧底！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将那几个败类揪出来让你处治！” “哈哈，”苏老爷子大笑起来，他得意地对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说道：“老李、老王，怎么样，我家小茹的眼光还可以吧？阿勇没让你们失望！” 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也是连声称赞，很好的满足了苏老爷子的虚荣心。那情形看得董勇肉皮发麻。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奉承话啊？他看了一眼夏局长，发现夏局长也是强忍着笑。看来夏局长的看法和他完全一样。 夏局长的确是想笑，却又不敢笑。不管怎么说，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都是他的领导。海关缉私局受公安部和海关总署的双重领导，所以夏局长的顶头上司比起公安部门和海关部门的同事来就多了两倍，他挨k的机会也就比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多两倍。见董勇望着他，夏局长从董勇眼睛中读出来相同的笑意。嗯，大家都是年轻人，蛮好打交道。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负责的是对工作宏观方向的把握和协调，具体工作还是夏局长负责。假如董勇打入了走私集团，那么和董勇的单线联系的任务就落在夏局长的头上了。 等李副部长、王副署长和苏老爷子打趣完毕，夏局长开口道：“董勇，你的第二个问题由我来解答吧。我们认为，为了博得走私集团的信任，你必须离开丽芳电器集团。一个方面，是因为你要给走私集团造成因为离开丽芳电器而走投无路的假象。为了发财，你不得不铤而走险，搞走私，捞偏门；另外一个方面，假如你打入走私集团内部，你还有精力去管理丽芳电器的工作吗？” 董勇低下头来，考虑该如何给水墨兰解释。丽芳电器发展到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他这个时候抽身而去，对丽芳电器发展的影响当然是很大。不过董勇可以欣慰的是，丽芳电器已经度过最艰难的创业阶段，现在正处于快速的成长阶段。在这个阶段中，企业的发展虽然也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是解决起来相对比较容易。另外，在董勇的主持下，丽芳电器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已经完成，丽芳电器的管理高层只要按照发展规划一步一步的去做，就可以继续保持着丽芳电器目前的发展速度。况且董勇这次任务也是有个时间期限，只要破获了这个庞大的走私集团，董勇自然可以重新回到丽芳电器，带领丽芳电器集团继续发展。虽然这件事情解释给水墨兰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但是董勇相信，以他和水墨兰默契的关系，无论水墨兰如何不高兴，最终都会同意董勇的做法的。 董勇的沉默却引起了夏局长的误解，他以为董勇是在考虑代价。于是就连忙说道：“董勇，对于丽芳电器集团我们也做过了解，知道你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属于第二大股东。丽芳电器算是你自己的企业。在你离开丽芳电器的时间内，丽芳电器难免会受到一些损失，为了弥补这些损失，我们海关总署的领导商量过，只要你同意帮助我们破坏这个走私大案。我们海关罚没的走私的电子产品和电器类产品可以交由丽芳电器独家经营。当然，为了避免引起走私集团的怀疑，这个独家经营权必须等你重新回到丽芳电器之后才会授予你们。” 董勇心中一喜，虽然说中国是个家用电器制造大国，可是在高档家用电器制造生产方面，还落后外国先进企业很多。如果丽芳电器能够拿到海关罚没的走私电器经营权，那么在最吸引眼球，最能提高卖场品位的高档家用电器的销售方面，丽芳电器集团的经营成本将会具有巨大优势。而海关罚没的电子类产品，更是一个金娃娃，中国高速发展的电子类产业对进口的电子元器件有着巨大的需求量，只要能搞到这类产品，就等于是高额的利润啊。虽然董勇答应打入走私集团去做这个卧底是为了苏老爷子，可是，能在完成苏老爷子的心愿的同时又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回报，董勇当然也不会拒绝啊。 “这怎么能行？”苏老爷子在一帮插言道：“这样一来，不就成了交易了吗？我让阿勇去当这个卧底，可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啊！” 王副署长笑着说道：“老苏，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们海关这些罚没物资本来就要来拍卖的，这样才可以将收入上缴国库。我们答应给董勇两类物资的独家经营权，董勇也必须按照拍卖的价格来购买，不会让国家吃亏的。董勇享受的优惠无非是在价格相同的情况下可以优先购买而已。总之，董勇付出的价格不能比别人少一分。” 李副部长也说：“我说老苏，你脑筋不要太死板了。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连我们公安机关通缉个罪犯，也要出悬赏金的。董勇冒这么大风险打入走私集团，理所当然的应该享受一点优惠。老王不是说了嘛，这种优惠绝对不会让国家吃亏。” 苏老爷子还想说什么，王副署长连忙插口道：“老苏，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呢？把书房让给我们，我们要和董勇商讨一下具体的卧底计划。” 苏老爷子吭哧了一下，指着王副署长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王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娶了新娘，忘了媒人。” 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相对阴笑，对苏老爷子的职责甘之若素。 苏老爷子虽然知道王李二人是想找个借口把他支走，省得他继续在什么独家经营权上纠缠不休。可是另一方面，老王说的也是实情，他们三个的确需要和董勇商量一下具体计划，这种情况下他就不方便继续留在书房。 “你们两个老王八，下次休想我再帮你！”苏老爷子悻悻地丢下一句话，假装生气的离开了书房。 李副部长和王副署长哈哈大笑，高声说道：“不送不送！” 夏局长习惯性的走到书房门前，将门反锁。 以李副部长为首，几个人围着书桌坐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忽然严肃起来。李副部长道：“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具体的行动！” 第四十五章 狠毒计划(一) 书友们，对不起啊.前段时间老夏身体出了点故障，书一直没更新。今天起恢复更新。 ————————————————————————————————————延吉市，位于吉林省东部、长白山北麓，是中朝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在以前，别说是其他地方的人，就是吉林本地人对延吉了解的也不多，提起延吉，除了记得这里是延边朝鲜自治州的首府，曾经出过大名鼎鼎的延边足球队外，就再无其他印象了。可是近一年来，由于某种原因，延吉在全国范围内的知名度大幅度提高，其中在官员和企业家两类人中，延吉的知名度尤其的高。 六月下旬，延吉市白州大厦前出现了一个衣着普通的英俊男子。一群延吉本地导游立刻象嗅到味道的苍蝇一样围了上去。因为他们早已经看出，这名男子的衣着虽然貌似普通，但是却是货真价实的国际名牌。对延吉市的这些导游来说，自从开通了朝鲜休闲一日游业务之后，他们的旅游业务技巧虽然没有多大提高，对服装品牌的鉴赏能力却是大涨。要知道，这一年来，在这里出入的富豪人数，可一点都不逊色于深圳市连接香港的门户罗湖口岸。 朝鲜族导游小金早于别的导游一步，冲到了这名英俊男子面前。“大老板，英皇休闲一日游，马上发团。”小金非常有礼貌的说道。 英俊男子轻笑了一下，对小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老板，我只是一个想到对岸开开眼的普通游客。” 小金虽然见过不少大人物，可是面对着眼前这名英俊男子，心脏却不争气地跳了起来。他的笑容怎么如此灿烂，犹如春天灿烂的阳光？而小金，就象迷醉在春光里的小鹿，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 “英皇豪华休闲一日游，安全快捷！先生，参加我们旅行社的团吧。” “超豪华超享受英皇休闲游，五星级服务。老板，跟我们出发吧！” …… 其他导游围了上来，把英俊男子团团围住，而正在**的小金，却早已经被他们挤到外边了。 “呵呵，”英俊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围上来的导游说道：“对不起，我要参加这位小姐的团。请让一下。” 导游们非常失落。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大老板，可是，这位大老板竟然被小金抢走了，他们失去了一笔获得高额提成的机会。 小金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对其他导游说道：“大哥大姐，不好意思啊，这位大老板已经答应参加我的团了。” 听了小金的话，这些导游们才心有不甘地悻悻离去。他们心中暗自羡慕。这小金运气真他妈的好，一下子就挖到一个富矿。 小金微笑着看着那些垂头丧气散开的导游。她知道这些导游心中不甘，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规矩！延吉英皇休闲游市场上的规矩！只要一个导游和客人谈妥，其他导游立刻要离开，不许再唧唧歪歪。 “老板，请这边走，我为你办一下手续。”小金对英俊男子说道。 英俊男子轻声纠正道：“我不是什么老板，只是普通游客！”他反问小金道：“你看我这身打扮，象什么老板吗？” 小金掩口浅笑，普通游客？只怕你身上的一件衣服就要顶普通游客的一年收入吧？她并不说破，这些大老板都是如此，明明是一掷千金的豪客，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普通人一样。可是这些貌似普通的衣着最多也就是骗一骗那些没有眼力没有见识的平民百姓，要想骗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导游，还是差一点啊。 小金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回头问道：“先生，你是到朝鲜观光，还是打算到那里试两把手气？” 英俊男子一笑道：“有什么区别吗？”他的牙齿整齐又好看，犹如长白山上的雪一样洁白，看得小金又是一呆。 “哦，”小金懊恼地摇了摇头，今天怎么了，反应怎么总是慢半拍？难道真如长春观那个老道士说的那样，今年自己明矾桃花？她偷偷看了看英俊男子，心中道，他又年轻又英俊，更重要的是，有钱！非常有钱！假如真的能和他犯一次桃花，那绝对是一种超值享受啊。一想到这次有可能告别自己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处女之躯，小金美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艳红。 这名英俊男子正是董勇。他按照和李副部长、王副署长以及夏局长商议好的计划，趁到北京出差的机会，转道吉林延边，打算到对岸朝鲜罗先市英皇赌场去。没有想到，在延吉报名参加旅游团的时候，却遇到一个莫名奇妙的小姑娘。 “咳！”董勇轻咳了一声，将小金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哦，”小金懊恼地摇了摇头，今天怎么了，反应怎么总是慢半拍？难道真如长春观那个老道士说的那样，今年自己明矾桃花？她偷偷看了看英俊男子，心中道，他又年轻又英俊，更重要的是，有钱！非常有钱！假如真的能和他犯一次桃花，那绝对是一种超值享受啊。一想到这次有可能告别自己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处女之躯，小金美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艳红。 “是这样的，先生。”小金颜色绯红地对董勇解释道：“如果是一般地到朝鲜去观光，现在没有团。不光我们旅行社没有，全延边州的旅行社都没有这样的团。但是如果是到那里英皇赌场去试两把手气，也就是我们说的‘休闲游’，马上就可以过去。” 董勇点了点头道：“我正是要到那里去试两把手气。” 跟小金到了旅行社，手续倒也简便。不需要护照，也不需要签证，只要交上四百五十元，拿到一张“出入境通行证”，就可以藉着这个休闲游的名义，到朝鲜的英皇赌场去试几把手气。 一个小时后，一辆豪华大巴从延吉出发，奔赴珲春圈河口岸。车上除了司机和导游小金外，其他的都是和董勇一样打算到英皇大赌场试两把手气的人。车里非常热闹，有几名显然是经常参加休闲游的常客在大谈特谈所谓的赌经。 董勇在最前排，小金就坐在他旁边。显然，这个坐位是小金特意安排的。对小姑娘的好意董勇心知肚明，他能做的就是一言不发，闭眼靠着座位假寐养神。 一条公路蜿蜒地伸向前方，和图们江齐头并进。大约三个小时后，小金轻轻把董勇摇醒：“先生，先生，醒一下。” 董勇张开眼睛，疑惑地望着小金。小金低声说道：“前面就到朝鲜口岸了，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董勇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金拿着麦克风，打开开关，对车内说道：“游客们，前面就是朝鲜口岸，按照朝方规定，入境只许携带六千人民币，请大家把其他钱放好。” 车内的**多不动声色，有几个显然是初次参加这种休闲游的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旁边一个常客笑着对他说道：“没事，别担心。你把钱放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开赌场就是为了赚我们中国人的钱，自然是希望我们带钱越多越好，怎么可能限制到六千元呢？你放心好了，前面的检查只是一个程序。” 董勇看了看脚下的的大包，里面可是装了五十万现金，别一下子被朝鲜人民军叔叔充了公，那他这个冤大头可是当的冤枉之极。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小金。小金点了点头，笑着小声说道：“他说的没错，不要担心。” 果然，正如那个常客所说，朝鲜边防人员对入境中国人所带现金的检查，完全只是个形式。他们走上车里，让大家把钱包打开，在象征性地扫上两眼后，立即下车放行。董勇心中暗叹，人民军叔叔们工作效率就是高啊，假如朝鲜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能有这样的效率，恐怕朝鲜人民早就进入幸福的共产主义社会了。 经这么一折腾，董勇再也不好意思在那里假寐了。他低声问小金，距离英皇赌场还有多远。小金回答道，还有五十多公里，不过都是山路，车不能跑太快，估计要一个半小时。 车内的气氛也活跃起来，游客们，不，应该说是赌客们都开始有说有笑，看来大家都很期待进入赌场的那一刻，仿佛只要进了赌场，他们身上的钱财都会翻上几倍。 小金低声对董勇介绍，到了目的地之后，只要你一次性换上三千美元的筹码，就可以免费食宿。“英皇是五星级酒店。普通房价是五百八十元人民币一晚上。”小金说道：“我知道对你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当然不在乎这几个小钱。也许这五百八十元的普通房间，根本看不到你的眼里。” “在乎！当然在乎！”董勇一副吝啬鬼模样：“既然有免费的，我们干吗要花钱呢？只要是免费的房间，五十八的我也愿意住。” 小金轻笑一声，眉毛好看的挑了挑，表示根本不相信。 一个半小时后，大巴车终于驶出了绵延的群山，眼前出现了一片辽阔的海洋。海天一色，非常壮观。 “这就是日本海。”小金指着大海说道：“朝鲜人称之为东海。” 董勇向窗外望去，只见一座豪华的高楼孤零零地矗立在“东海”边。 “到了，到了。”车内开始骚动起来，赌客们个个象吃了兴奋剂一般，精神格外抖擞。大巴车司机也很懂得配合赌客们的情绪，他一加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响亮的轰鸣声，冲向了前面那座带给无数人发财美梦的英皇赌场。 第四十六章 狠毒计划(二) 在大巴车的疾驰中，英皇赌场越来越近了.赌客们个个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地望着不断接近的英皇赌场，仿佛这是一座让人随便开采的金矿，随便谁走进去，都能背一麻袋金子出来。 董勇却注意到，距离英皇赌场巍峨的高楼五百多米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座不起眼的建筑。门外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繁体“当”字。 董勇低声问小金，怎么这里竟然还会有个当铺。小金看了看身边狂热的赌客，叹了一口气，小声回答道：“这个当铺是专门为中国赌客开的。如果中国赌客输光了，却不愿意走，还想翻本，那么这个当铺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这里可以抵押贵重物品，甚至包括汽车。” 董勇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英皇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黑啊，真有点敲骨吸髓的吸血鬼味道。他不把中国赌客身上最后一枚铜板榨出来是绝不罢休的。 大巴车毫不减速，将当铺甩在了身后。董勇回头望去，那用红色朱漆书写繁体“当”字是那么触目惊心，彷佛是用鲜血书就的。可是在看车内狂热的赌客们，没有一个哪怕看上一眼这座当铺，此刻在他们眼里，英皇赌场是唯一的能见物体。 大巴车驶入英皇赌场巨大的停车场。赌客们不待导游的提醒，都飞快的挤下了车，彷佛是去赶一场即将散会的盛宴，假如晚去一点，连残羹剩饭也吃不上了。 董勇和导游小金本来是座在车内的最前排，现在却成了最后下车的两个人。等他们下了车，赌客们早已经向英皇赌场奔去。 小金笑着对董勇说道，除了董勇，满车都是英皇赌场的回头客，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恐怕连小金这个导游也望尘莫及，所以自然也不需要小金做导游了。现在，董勇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因为他是第一次来，虽然和其他赌客交的一样的费用，却可以享受小金全程陪同服务。 “要知道，单独为一个游客专职导游，我们旅行车最少要收五千八，你现在只掏了四百五，就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了。”小金美丽的大眼睛不停地闪烁，显然对董勇这个年轻帅哥特别有好感。 “嗯，看来我运气不错，还没进赌场就先赢了五千三百多。”董勇笑呵呵地说道：“谢谢金小姐带给我的好运。今天到赌场后，我赢的钱三分之一算你的小费。” 小金的眼睛顿时也和刚才满车赌徒一样骤然发亮。看来这个年轻帅哥不但英俊，而且大方。一般来说，对于女孩子，总喜欢自己遇到的男人要么英俊，也么大方。这两个条件男人必须具备其中之一，否则女孩子是不会对他有兴趣的。现在，董勇竟然两个条件都具备，自然是女孩子最最感兴趣的对象，小金遇到他，就象捡到宝一样。 “谢谢董先生。”小金平复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开始行使导游的职责。“董先生，这边请。”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袅娜地带着董勇向英皇赌场走去。 到了近前，董勇才发现，英皇赌场只不过是中国赌客对它的俗称，它的全称是英皇娱乐酒店。和董勇同车的赌客们，拎着成捆的钞票直接杀向酒店大堂东侧的赌场，当然，赌场也不是它的本名，这两个字虽然非常贴切，但是听起来毕竟不雅，它还有个更好听，更有内涵的名字叫做“娱乐场”。董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包，正准备追寻同车前辈们的足迹，他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鸣叫起来。董勇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早上从延吉市出发，五个多小时才到这里，自然会感到饿了。 “小金，要不我们先吃饭吧？”董勇对小金说道。 小金点头欣然同意，她也早已经饿了，只是舍不得董勇这个年轻富有的帅哥，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肚子。在一顿饭和一个帅哥之间究竟该如何选择，相信对绝大多数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英皇娱乐酒店就设有豪华餐厅，中餐西餐一应俱全。令董勇感到意外的是，这么豪华的高级餐厅中，竟然只有他和小金孤零零的两个人。其他赌客不说了，那些和董勇同车而来的赌客绝对应该饿了啊，怎么不见他们过来吃饭？难道他们都炼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辟谷术？ 面对董勇困惑的眼神，小金笑着解释道：“董先生，那些赌客见到赌局，早就象苍蝇见到臭肉一样飞过去叮了上去，怎么可能顾得上吃饭呢？” 董勇释然。 小金接着又道：“看董先生的样子，不象是赌客啊？如果是赌客，哪怕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赌客，早就挤到热火朝天的赌局中试上几把手气了，怎么可能想起来自己的肚子还咕咕叫呢？” 董勇暗自警惕，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稚嫩啊，连小金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么其他有心人更是不用说了。好在董勇也不是要扮演一个狂热的赌博瘾君子，他也没必要扮演，因为只要人家一查他过去的经历，就知道他从来就没接触过赌博，甚至连打个小麻将的举动都不曾有过。只是接下来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在其他地方露出破绽。 在餐桌上，董勇看到了英皇娱乐酒店的简介，而娱乐场，赫然排在简介的第一项：“本娱乐场拥有世界级的赌博游戏，例如：百家乐、轮盘赌、二十一点、老虎机等等。机会就在眼前，稍有运气，阁下就可收获……” 简介的文字非常有吸引力，连董勇这个从来不爱好赌博的人看了都心中痒痒，恨不能马上到娱乐场去娱乐两把。 草草的吃过饭后，董勇在小金的陪同下，来到英皇娱乐场。董勇这才发觉，进入娱乐场竟然需要过一道安检门，安检门旁，几个身着保安服的彪形大汉对进出的赌客都虎视眈眈，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对付那些不破坏赌场规矩的人。在安检门的旁边，就醒目的书写着各种注意事项，比如，不许带照相机，不许戴有色眼睛，不许带金属刀具，如此等等。最牛b的还是注意事项的最后一条，上面写道：本娱乐场可以拒绝任何人入内并不需要告之其理由。 董勇伸了伸舌头，暗道，这不是比上飞机的安检还严格吗？ 进了大厅之后，一股ng扑面而来。虽然英皇赌场内的超强功率的中央空调并未偷懒，以最大马力尽职的运行着，可是由于大厅内赌客太多，在他们兴奋情绪的调动下，体温始终处于最高点，就像是正在发烧的“**”患者，所有人散发的热量聚集在一起，显然让强劲功率的中央空调也有点吃不消了。 赌场的女服务生在大厅内来回穿梭，礼貌地为客人送饮料。而在下注最多的客人后面，都会专门站立一个女服务生。董勇看到，那个客人刚拿出香烟叼道嘴上，身后的女服务生立刻“叭”地一声打开火机，为他点燃香烟。 在赌场的一角，站着一位二十六七的女子，身着酒店的职业套装，看装束应该是管理人员，她正用目光在大厅内睃巡。小金把董勇拉到这位女子面前，热情地向董勇介绍：“这位是英皇酒店客户服务部的孙小姐，你要买码就找她。” 孙小姐点头微笑，对董勇解释道：“小额的筹码，董先生可以直接到娱乐场的收银台去买。一万元人民币以上的，找我就行，根据金额大小有不同的优惠。如果你买够三千美元的筹码，我还可以替你免去今天晚上的客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