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千金,会亿点点玄学怎么啦》 第一章 反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动不动了?” “不,不会吧……你,你们去看看……” “难不成是……死了……?” “怎么办,是不是要出人命了?” “婉月,这可是你提出来的,你快想想办法呀!” “……” 一堆嘈杂的争执声萦绕在耳边,乱糟糟的,像是苍蝇嗡嗡的声音,扰得人心烦。 头痛欲裂。 这是桑落醒来的,脑袋里像是被戳入了一根钢筋搅拌,刻骨钻心的疼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将她的五感全部揉碎收割。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那一眼狰狞恶毒的,满是鲜血的脸上。 这是已经死了吗?也对,那臭道士是个不要命的,哪怕忍着反噬都要来个一击必杀,由造出来血阵的力量,任任何一人都无法抵抗,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小空间内,争吵声仍在继续,小团体似乎发生了内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是我提议的没错,可要真论欺负的她的事,我可一件都没做。”苏婉月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而你们呢,一个都逃不掉。” 气氛一时间焦灼,似乎是威胁过了火,那道尖锐的指责突然哑火了,声音也变得柔软如春水:“别担心,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乡下玩意,有我苏家在呢。” 有了苏小姐打包票,几个人逐渐沉下心来,开始商量着怎么处理后事。 桑落本来疼痛难忍,冷汗直冒,被耳边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只想呵斥一声“闭嘴”。然而口是开了,只在喉咙间闷出几道小猫仔一样哼唧的声音。 她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关注,一人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叫:“她没死!” 这一句如热油入锅,其他人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苏婉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嘴角也拉成了一条直线。这人可是她眼看着“招呼”的,没想到,还真是命大啊。 她缓了下神,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朝着旁边人努努下巴:“把她泼醒。” 旁边的女孩怔了怔,看着神志不清的桑落,有点犹豫:“不好吧,万一出了什么事……” 苏婉月冷冷一笑:“你忘了你来的目的了?你忘了,那我不介意让她回忆回忆。” 女孩一怔,这才咬了咬牙,拿出了一旁的水桶。 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数九寒天里,几乎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 但也多亏了这盆水,桑落的神智彻底清醒了,她睁开被胶着的眼皮,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团体。 几个身着富贵的千金小姐,脸上惊慌、心虚、还有幸灾乐祸,而最突出的那位站在中间,身材高挑,眼神蔑视,似乎是在看一个垃圾。 与此同时,苏婉月也在打量着地上躺着的女孩。 她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躲闪的,宛如阴沟里臭老鼠一样的眼神,现在居然敢直勾勾的看着她了。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第一次不顾形象地走了过去,亲手勒着对方的领子,眼神冰冷:“桑落,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你猜,爸妈会不会心疼。嗯?” 苏婉月知道父母一直是桑落心里的一根横刺,只要一涉及到这个危险区域,她的爪牙就会轻易被剁下来。 苏婉月的脸上带着属于胜利者自信的微笑,等待着桑落懦弱的道歉。然而下一秒钟,一只冰冷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温度极低,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让苏婉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抬头怒瞪着眼前人,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黝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让她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苏婉月,”清脆却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你要对我动手,手不想要了吗?”这一句,似乎是在回敬刚才的那句威胁。 猛地一个激灵,苏婉月回神。她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脸都涨红了:“你这个——”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腕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骨骼被强行错位了一下。她的手被迫松开,人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桑落慢慢的站了起来,明明是这么平平无奇的动作,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像个邋遢又胆怯的小动物,但却让这个富家千金小团体感受到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 活脱脱就像是血脉压制一样,让人不敢有大动作。 苏婉月抬起头来,刚想训斥两句,瞳孔猛地一缩。眼前的桑落厚重刘海被打湿,全部抹了上去,露出那一双黑亮璀璨的星眸,白皙如玉的皮肤配上精致无暇的无官,像是诱惑人的妖精一样。 但此刻,这妖精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红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活脱脱的像是一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艳鬼。 以前桑落的这张脸只会让她感觉嫉妒和毁灭欲,而现在,居然是一股不受控制的慌张和害怕。 不,不一样了,这还是那个胆小无能的,任人欺负的桑落吗? 很快的,桑落的目光从她们转开,暗自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学校一个废弃的洗手间,也是小团体最喜欢欺负桑落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学生敢开管事,只要她们遇到不顺心的事,半拖半拉地就能将一个无辜的人拖走,淋水,关小黑屋,语言羞辱。 这一次,也是其中一个女生的“宿怨”,其他人自然是来助威,或者说看猴戏的。而在推拉途中桑落无意间还了下手,被这女生狠狠一推,撞到了洗手台上。 属于桑落本体的灵魂还在,对这里的畏惧和胆怯情绪让桑落狠狠地皱了皱眉。 “桑落,这里是学校,你这么做是会被开除的!”眼见桑落的视线停留在厕所的拖把上良久,一个人硬着头皮开口。 “开除?”桑落歪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似乎是在疑惑,“那你们怎么还好好待在这里。” 众人不语。 这个问题,她们没法回答。 苏婉月突然开了口:“桑落,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刚才是我们不小心,但前提是你做错了事情,你要给我们道歉!” 桑落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让人如坠冰窟:“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道歉?” 那女生咬了咬唇:“你,你去给老师打小报告说我逃课,还在同学面前造我谣,这不止一次了。我被请了家长断了零花钱,我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我,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是你自己没站稳的。” 桑落的嘴角慢慢拉了下来,冷淡地吐出四个字:“一群蠢货。” 原来的桑落恨不得天天如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去告状,去造谣?这些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有些人宁愿眼盲心盲,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 苏婉月的眼神闪了闪,叹了一口气:“桑落,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但这件事性格十分恶劣,我必须要告诉爸爸和妈妈。” 她说完,又有些犹豫地转头看向那咄咄逼人的女生:“白蕊,让桑落受伤是我们不对在先,这样吧,我代她给你道个歉,我会向父母说明情况,改天登门道歉的。” 龚白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苏婉月的面子,还是妥协了。 “那好吧……”她看了桑落一眼,眼底满是不忿,“婉月,你也太善良了吧?她不过是你父母给你找的个小玩伴,你又何必……” 苏婉月垂下眼眸,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不用你帮我道歉。”一道幽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众人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气飘过,让她们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桑落叹了一口气,在这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举起了手中的“大宝贝”。 “哗啦啦——” “小喷泉来喽~” 厕所里面尖叫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一堆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但很快就变成了鱼吐泡泡的“咕噜噜”的声音。 完事了,桑落放下水管,擦了擦手上沾上的水珠,眼神诚挚又认真地说:“对不起啊,让你们受惊了。” “医药费请找我爸妈一起谈吧。” “……” 此时,苏婉月想吃人的心都有了,可惜桑落已经快速地丢了作案工具,连跳了几步,越过这几个小水滩朝着外面操场走了过去。 留下来等反杀?从来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第二章 有古怪 出门被冷风猛地一激,桑落心说不好。 原主本来身体就很虚弱,爹不管妈不爱,连路过的狗都能踹两脚。常年没有多少油花供给,再加上受伤后的血液流失,让体力更加不支了。 眼前几乎被晃出了重影,桑落凭着记忆想找个空教室休息一下,但堪堪迈出了一步就东摇西晃,活脱脱得像个醉汉。 头重脚轻,失血过多的身体颤了颤,在倒地之前,桑落伸手拽住了路过的一人。 “去医院……” 希望这世界还是好心人多,不要把她当做碰瓷,最好也不要遇到属于桑落原身的仇家。 隐隐约约地模糊意识,桑落还能听到一阵起哄声。 “陆哥牛掰,今天这是第几个了?” “陆哥桃花运真是让人慕了慕了,这不得表白墙来一发。” “这妹子化妆水平可以啊!不走甜美风了,这次博眼球的招数能想出来……” “卧槽等等,是真血啊!” “救救救救!死人啦——” “……” 如果不是昏迷,桑落还能说一句“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人群是一阵兵荒马乱,唯有独站中间位置的那人安静地垂眸,一双平澜无波的眼神打量倒在地上一脸血,宛如从凶杀案中逃出来的女孩。 沉默一会,他才镇定地开口:“送医院。” - 医院里的灯光在眼皮子上晃啊晃,周围是来往嘈杂的脚步声。 桑落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给晃醒的,一抬头,正对上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周围还有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还没等她打量四周,就听到旁边的传来“嗷”的一嗓子:“你可终于醒了。” 桑落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生凑了过来。他的眼睛很大,脸又偏白,看起来带着几分稚嫩,却很有精神气。 就是太咋呼了一点。 那男生凑了过来,兴奋地问:“妹子,你真为见我陆哥而去摔了脑子?” 他先不关心受伤人的伤口问题,而执着于八卦,看起来真是一个不安分,又喜欢看热闹的。 “我?”桑落的脸黑了黑,眼神不善。 那人犹不知觉,还在说:“别丧气,我陆哥桃花多,争风吃醋是小打小闹,更严重的还有闹自杀的。但是像你这么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说完,他还伸手比了一个拇指赞。 “恕我直言,破坏公共设施,扰乱公序良俗,那些恋爱脑该适当入刑了。”桑落淡淡道,“还有,宣扬不良三观,助纣为虐,建议你也治一治脑子。” 男生:“……”好美的一个人,好毒的一张嘴。 他一脸不可置信:“不是,那你这么凑巧摔到了我陆哥面前,不就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 “那种套路是什么来着……啊对,给人一个终身难忘的视觉体验。” 眼见桑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他的目光还是冰冷冷的,只能收了声。他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想下意识地摸一摸,看看脑袋还在不在。 见他终于不说话了,桑落主动开口:“刚送我来的人是谁?” 她刚在昏迷的时候似乎隐约看到有一道身影晃来晃去的,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身高来看,都不是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人。 听见这话,男生吸了一口气:“你不认识?” “糟了糟了。难不成给撞傻了?” 桑落脑袋里面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碍于受了伤,一多想就嗡嗡的闷疼。 “我刚才眼睛被晃了一下,没看清人。”桑落随口敷衍。 “他是……” “我是陆行渊,”一道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两人间的对话,一条大长腿走出了模特风,几步走到了病床前,将取来的药品和缴费单放在了床头。 “你怎么样了?” 虽然嘴上说着疑似关心的话,只可惜,桑落没从里面听出点担忧和关切,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连ai读书都比他有感情。 看起来是个不好相处的。 “还好,多谢。”桑落说着,眸光微抬。 这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美颜,线条干脆利落,眉骨长而有型,浓密卷翘的睫毛盖住了一双清冷冷的凤眼,眼尾下方有一颗点睛的红痣,配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如翩然振翅的蝴蝶。 哪怕是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品。 陆行渊冷淡地“嗯”了一声:“费用已经结清,既然你醒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不打算继续自讨人嫌,桑落对人也失去了兴趣。 趁着对方背过身躯的功夫,桑落的目光顺着那流畅的腰腹线条出转了一圈,眼神猛地一凝。 “等等!”想也没想,桑落就喊了一声。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神色各异。 桑落暗自打量着对方,刚才那股不对劲的地方又重新冒了出来。她心念一动,那双透亮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道肉眼不可辨认的血色。 透过鬼瞳看过去,陆行渊身形包裹着一道金色的气运金光,这是祖上福泽深厚的结果,只不过这道光却并非全透明的,里面沉沉浮浮着小小黑色的颗粒,就像是污垢一样,看着让人不舒服极了。 桑落擅长收鬼和玄法,却唯独在卜卦这一块有点欠缺,所以暂时看不出问题的症结。 念在这人刚才好心救了自己,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霍子良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懂的都懂”,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一道冰冷冷的目光凝住了。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让那张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他差点忘记了,这位姐姐看起来似乎不好惹。 而陆行渊神色自始至终未变半分,摇了摇头。 桑落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但既然这个坑主不愿意多说,她自然不会过多追问对方隐私问题。 “我知道了,”桑落抬了抬眼,转了口风,“医药费我会尽快还你。” 既然金钱是最简单的还人情方式,她也不愿意再出力不讨好。 陆行渊也没拒绝,只是临走到门口之前,他的脚步顿住了片刻,眼神带了点复杂的情绪。 “你……注意身体,好好养伤。” 这看似关心的话让同行人瞪大了眼睛,似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卧槽牛逼啊,霍子良心里大叫。陆哥常年位列高岭之花神坛佛子,原来不是无人拿下,是大家攻略方式不对啊! 没想到哇,冷清禁欲学霸校草居然喜欢猎奇这一卦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小道消息能卖多少钱。 “霍子良。”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金钱梦。 几乎形成了本能反应,霍子良身体绷直,喊了一声:“陆哥。” 陆行渊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霍子良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在:“没有,依旧很帅啊!”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惊涛骇浪:难道这就是爱情的萌芽?让一向无欲无求的陆哥居然产生了容貌危机?! 陆行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才那个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不是常见的倾慕或占有欲,而是一种巨龙发现新玩具的打量感,让人不舒服极了。 第三章 长脑子了是吧? 等陆行渊和他的小跟班离开后,桑落开始尝试着顺自己脑袋里面“残留”下来的记忆。 原桑落是自小被偷走卖的苏家小姐,在被拐的时候靠着自己的智慧成功脱困逃出来,坠入悬崖被农户所救,但也因此摔坏了脑子,反应比较迟钝,举止不得体,惹来了不少笑话。 苏家人重视养女,不肯公布桑落的真实身份,所幸连名字都不改,只说是领养的女儿。 在此期间,原主在家里没少被陷害背锅,也正是苏家父母的一再失望,原主沦落到人欺狗嫌的地步。 为了能培养女儿上进,苏父为学校投资了一栋教学楼,将桑落送入的这所贵校,可没想到,这里却成为了她的另一块噩梦领域。 原本苏婉月还会碍着血脉亲情力量,霸凌行为有所收敛,但随着她的白莲式挑事的“驯服”,桑落由原本对亲情的渴望逐渐被浇灭,由温暖腼腆的小天使变成了懦弱的,无力的绝望,泣血无助的困兽。 桑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落到这种下场并非是她本意,但从今天起,这份占据身体的因果,就由她来了结了。 她倒是不担心苏婉月所谓的秋后算账,毕竟今天,她在苏婉月身上看到了一个好东西。 那是属于,初次见面她将送给对方的一份“好礼”。 - 原主是个比较孤僻的性子,又多亏了苏婉月的照顾,在班上几乎成了一个边缘化的透明人。 所以,哪怕桑落已经翘课了三天,依旧没有人来看望过她,这也刚好顺了桑落的意愿。 桑落翻着手中的碎屏手机,一目十行地扫过几个常见联系人。 在翻到苏婉月的时候,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几分。 也许是苏婉月也没想过要和一个傻子成为对手,索性毫无保留,欺辱挑衅无一不所其极,上面的聊天记录可谓是精彩纷呈。 桑落一一看完之后并做了保存备份。她虽然长期在深山里面修行,但也不如原主一般不懂人情世故。 弱势,有时候会成为一把最趁手的武器。 只是不多一会,病房里面的这股安静氛围就被打破了。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生高大而俊美,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很难看,身旁的女生五官清秀动人,小鸟依人般地挽着他的手臂,在看到桑落的那一刻,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姐姐,我们来看你了。” 苏婉月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双瞳盈盈,仿佛含着无尽的心疼和委屈。 这样柔弱无骨的美人很容易激起来一个人的保护欲,就譬如说身边的这位“冤大头”。 果不其然,男生的眉头皱紧,脸上满是嫌恶:“桑落,听说你今天打了你姐姐,是吗?” 这笃定的语气,为女友出头的正义眼神,如果不是桑落明在现场,还以为是自己拎着的拖把成精了呢。 桑落的眼皮子掀了掀,没有说话。 孰料,这样的动作落在男生眼里无非是做实了自己心虚的态度。 他的态度的也变得更冲了起来:“婉月说她们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居然动手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果然是从山野乡下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给伯父伯母丢人。” “你最好乖乖地给婉月道歉!” 一句句正义的话打得人猝不及防,若是原主在场,怕是承受不住打击而接连失态,这也正好入了苏婉月的局。 而桑落却浑不在意,这点cpu算什么,还不如她背着师傅偷毒虫的时候那鞭子更瘆人呢。 眼见面前人无动于衷,苏婉月的心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桑落……今天居然学聪明了? 不,这可不行,今天的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 桑落歪了歪头,语气淡淡的反问一句:“苏婉月,这就是你的解释吗?” 苏婉月怔了怔,很快的,她狠狠地掐了掐自己大腿。几乎是转瞬间,那双睫毛上已经坠着几滴眼泪。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你可以恨我,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也是不会道歉的。”她的眼神很倔强,像极了一只孤傲独枝的白莲。 桑落挑了挑眉,没有再接话。她的视线从苏婉月那张泪意朦胧的脸上转开,移到了旁边人身上,问道:“你是谁?” 男生语气不屑:“桑落,别以为你装失忆就可以逃过一劫。” 苏婉月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无视了,差点没有变了脸色。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上就挂上了一个柔柔的微笑:“这是陆氏集团的小少爷,陆钊羽。” 桑落“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苏婉月咬了咬牙:“钊羽哥哥也是听说你生病了,担心你才来的。” 陆钊羽发出一阵嗤笑声,毫不给人面子:“没错,想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了。” 苏婉月的嘴角轻轻勾起,有一种胜利达成的挑衅感,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桑落,你永远都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你所拥有的,你所喜爱的,都将会是我的。 闻言,桑落也只是轻笑了一声,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望向陆钊羽:“听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陆钊羽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愣了愣神。 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有些脆弱的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星瞳挂在略显瘦削的脸上,长期的影响不良使得她的皮肤带点不正常的苍白,有种惹人怜惜的,残破的美感。 陆钊羽的呼吸一滞,直到身边传来一道短暂的啜泣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对着这张脸产生了怜惜的情绪和心疼的感觉? 陆钊羽的脸变得比锅底还黑:“我是不会娶你的,你死心吧!” 桑落抬手抚了抚胸口,故作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对上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的眼睛一弯,五官都变得灵动了起来。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面色蜡黄,型骨干枯无形,肾虚而气不足,是个早死的面相。” 陆钊羽的表情呆了一瞬,在听懂桑落话里面的潜台词之后暴怒了起来。 “桑落!你是不是找死!” “到你了,苏婉月。”桑落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看好戏的视线。 那双瞳仁颜色极深,仔细看过去,像极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吸进去,万劫不复。 苏婉月的呼吸停顿了片刻。 她想起来当初桑落握着她的手腕时那冰冷冷的表情,那仿佛在下一秒钟真的会死在对方手里面。 不,不可能。 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苏婉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桑落视线不错片刻,冷淡地开口:“我掐指一算,你必有灾难。” 至于怎么算桑落不用管也不想管,只知道这位好姐姐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听闻这话,苏婉月的五官在短暂的空白后,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瞬。 这是咒她呢? 这个桑落,真的是翅膀硬了,长脑子了是吧? 第四章:你有劫难 当苏家父母赶到的时候,病房里面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进门的第一眼,苏父的眼神就落在了陆钊羽身上,脸上表情几经变化。他试探着问:“陆少……您来是?” 陆钊羽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将刚刚受到的气全部都发泄了出去。 “苏老板,您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苏父驰骋商场数年,好话赖话都听了一箩筐,哪里不明白这话里面明晃晃的嘲讽意味。 他的心里顿时一咯噔:难道桑落那个丧门星惹到了陆家少爷? 一想到这里,他的腿脚都有点软了。 尽管苏家也是个豪门商贵,但在寸土寸金的a市有点不够看了,尤其是如陆家这样的金字塔顶尖。 瞪了一眼这个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的亲生女儿,苏父眼底的厌恶更甚了。 当初就不应该听那老道士的话将这个晦气鬼给接回来。 当初算命的时候,那老道士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只要将自己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给接回来,那自己就能化解公司危机,还能扶摇直上,更上一层。 然而照着现在看来,哪里是转运,分明是接了一个丧门星! 一想到自己被骗了,尤其是桑落的回来将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他就一阵心肌梗塞。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这位小祖宗。 于是,苏父舔着脸去讨好这个小自己不少的后辈。 “陆少,小女在外面野惯了,不懂得规矩,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问题破坏感情嘛。” “小问题?”陆钊羽扬了扬眉,毫不客气,“你的意思她羞辱我是小问题?” “羞辱……”苏父心里火急火燎的,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这……可能就是一个玩笑,陆少不要往心里去。” 玩笑你妹啊! 提起这个,陆钊羽就阴沉下脸。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他虽然想直接痛斥桑落的罪行,但要怎么说得出口。 说他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他这话要是传出去,第二天自己就会变成全a市的笑话! 想到这里,陆钊羽面色一沉,直接挥开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回头好好管教你的女儿,至于你前两天提的合作,我们觉得我们还是要斟酌斟酌!” 苏父一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对方毫不客气地摔门离开,不给他一点补救的机会。 面对着这一场闹剧,桑落始终一言不发,神情自若地靠在床头,仿佛是在看一场无聊的话剧。 而苏婉月的嘴角忍不住上翘,陆钊羽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惹到了他的,不用自己出手,桑落以后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但在诸多人面前,她还得维持一个体贴温柔的形象。 苏婉月的眉头轻轻皱起,带了一点谴责:“落落,最近我们家里和陆家有合作,你就算生气,也不能” “发火?她还有脾气了?!”提起这个,苏父就怒了。 “我接你回来,给你吃给你喝,可不是让你来和我作对的!” 苏婉月体贴地帮忙顺了顺气,柔声安慰道:“父亲莫慌,既然陆少要的是一个态度,不如明天我和姐姐一起去道歉吧。” “两家合作紧要关头,资金周转也正常,陆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真的撤资的,毕竟短了资金流,他们也吃不住那么大流量的订单。商人嘛,都是利益至上的。” 有了苏婉月的安慰,苏父感觉自己硬气了一点。 也是,都是平等合作的关系,说不定陆家还要求着他们呢,怕什么! 在苏婉月身份爆出来之前,苏父也多在有意无意地培养这个闺女,可以在以后起到辅佐的工作的作用。 因此,对于一些公司的项目和合作问题,苏父也不避着两位小辈,对于和陆家的合作,苏婉月多少也知道一些。 若不是陆家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硬要接触婚约,和苏家接回来的真千金联姻。 否则的话…… 望了望满脸孺慕又乖巧的苏婉月,苏父叹了一口气。 “唉,还是婉月懂事。”苏父恨铁不成钢,“明天就去上门给陆少爷道歉,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 这一场闹剧在苏父的训斥终告终了。 等人走后,苏婉月抱着手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眼神里面全部都是鄙夷和讥诮。 “亏我还以为你长脑子了,没想到你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你惹到了父亲,又惹到了陆家,现在,你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好亲事也要毁在你手里了。” 她眼神里都是恶劣,看好戏的表情。无比想看到桑落原来那种的绝望、无奈、又卑微求饶的样子。 然而没有。 桑落终于是有了反应,准确来说,她的视线转移到了苏婉月身后的位置。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苏婉月还沉浸在一场胜仗里,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桑落说的是什么意思。 桑落淡淡道:“你的命运,陆钊羽的命运。” “那句话说的什么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命运,什么命运? 桑落刚才说了什么鬼东西? 好像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苏婉月脸色逐渐泛白。 “你有劫难,”桑落很体贴地帮她回忆了一把,“是生死劫难。” 若是以前,她肯定觉得桑落是疯掉了。然而此时,眼前的姑娘一双黝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婉月深吸一口气,感觉背后一阵冷飕飕的感觉。 不对,这一定是桑落的阴谋。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苏婉月正了正神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你,招惹了陆家,有你的好果子吃!” 桑落嘴角轻轻勾起,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那笑容竟然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感。只听她缓缓开口:“苏婉月,你做过的事……你晚上能睡着觉吗?” 她声音压低,犹如从地狱里面低吟的魔鬼,让本就心虚的苏婉月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面对着如此神神叨叨的妹妹,苏婉月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拿起自己的包就快步朝门外走。 “既然她不相信你,那今晚就面个基吧。” 在合上门的那一刻,桑落的声音从里面透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苏婉月狠狠地踹了一脚的碍事的垃圾桶,心情无比烦躁。 真是神经病啊! 第五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深夜,苏家别墅里。 不知道是否是桑落的话起了作用,这一晚上,苏婉月翻来覆去的很久都没睡着。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一点点朦胧的睡意。 梦里是校园的操场,她似乎是刚刚获得了一个重要奖项,站在领奖台上享受着旁人触及不到的荣誉以及台下所有人的注目礼。 目光所及,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羡慕的表情,尤其是所有人的第一排的陆钊羽朝她投来一个深情又爱慕的眼神。 苏婉月害羞地低下头,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一个红衣身影抱着奖杯缓缓的走了上来。 看着那梦寐以求却又近在咫尺的奖杯,苏婉月欣喜若狂。只是,在她刚想接过奖杯的时候,却见面前人猛地抬起头来,一张没有眼珠的脸上正流着两行血泪,那嘴角更是越勾越大,直到撕裂到耳根处。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影,唯独一张艳丽如血的双唇缓缓张合,吐出了几个字:“还我命来——” “啊——”一道惨叫声响破了整栋别墅。 凌晨,苏家人全部都被震了起来,一阵的兵荒马乱。 - 医院之中,桑落和一个红衣女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红衣女还保持着五根手指蜷缩长伸的动作,嘴巴大张,露出带血的尖牙,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把眼前的人揉碎吞掉。 一秒钟,两秒钟,两分钟过去了,她没能从桑落的脸上看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 她她她,她甚至还换了一个端详的姿势,好像是在看欣赏一件艺术品。 红衣女没忍住想翻白眼的念头,可她已经没有眼睛了。 “你,你为什么不怕我?”红衣女不甘心地问。 桑落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这位姐姐,给个机会。” 红衣女:“!!” 她立刻退后了一大步,和这个可怕的人类拉开了距离。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红衣女怒斥道,“做鬼也是有尊严的!” 桑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你的而已。” 闻言,那女鬼又后退了几步:“我……我不卖身的。” 桑落:“……” 面对着红衣女的这一副惊悚长相,桑落实在难以将实话说出口,是她太久没下山,遍地都的“普信鬼”了吗? 正在此时,床头的电话忽然震动了几下。 看着上面的联系人,桑落挑了挑眉。 不去安慰受伤的小白莲,大半夜的来骚扰她干什么? 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桑落,你在耍什么花招?” 桑落无语道:“这位大哥,你搞搞清楚,我一直好好的待在医院里,我还受了伤。” “那是你自作自受,”苏鸿杰语气冰冷而残忍,“还有,不要叫我大哥,我的妹妹只有婉月一个人。” 桑落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那,祝你们百年好合。锁死,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你!”苏鸿杰气急了,但还不忘记自己的目的,“你今天在医院里面说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婉月成这个样子了?” “我?”听到苏婉月出事了,桑落来了点兴致,“她怎么了?” “你还说!婉月刚才受到了精神刺激大吵大闹的,昏过去了好几次,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搞的鬼,但不是我。 尽管很想把这句说出口,可这年头实话也没人相信啊。 想了想,桑落委婉地开口:“依照此情此景来看,八成是中邪了,不如去寺庙拜拜,多积善德吧。” 说完,也不顾电话那头暴怒的声音,直接撩了手机扔到了一边。 没错,自打原主第一次进家门,带着满怀的期待和爱意的时候,苏鸿杰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叫我哥哥”。 苏婉月是他从小在手掌心里面疼宠长大的妹妹,哪怕最后证实了不是亲生的,又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呢。 于是当晚,在苏婉月看到苏父和苏母虚伪的欢迎宴上,她“伤心”地早早退场回了屋,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 这让苏鸿杰心疼不已,在安慰了她一番之后,当着桑落的面将她送的礼物全都砸碎了,并厉声警告了她几点:不要惹苏婉月伤心,不准在任何场合提及两人的身份以及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有些人就偏偏没有。 时间长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那些疼宠着苏婉月的人似乎都忘了,被占有了十几年身份,享受了荣华富贵的,是她。 而这些,本来就属于桑落。 “你在伤心吗?”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桑落抬起头,对上一张无比惊悚的鬼脸,甚至于,她居然神奇的能在两个黑孔洞里看到一丝担忧的情绪来。 她摇了摇头,刚才应该是原主那不甘和绝望情绪在体内没有消散,从而影响到自己。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如她这种常年和鬼神打交道的人,每天都是行走在钢丝上的,一时不察,就有可能丧命。 纤长而白皙手指搭在腿上敲击了两下,桑落眉眼低垂。看样子,是应该想个方法加快进度,将这点残魂给超度了。 一旁的红衣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总感觉……眼前这位似乎不太好惹的亚子。 “那个我……” “笃笃——”一阵轻敲玻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张放大的鬼脸就紧紧地贴在了玻璃上。 若是一个正常的人在这里,早就被吓晕了过去,而桑落的眼里却是一阵好奇和打量。 那鬼脸看了一会,顺着窗缝钻了进来。但她只是钻进来半个身子就停住了,朝着红衣女鬼小声咬耳朵:“红妹,那女娃睡——卧槽!” 她的视线转到桑落的时候,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都凌晨四点了,哪有人不睡觉的啊?!” 是啊,哪家的好鬼等凌晨四点吓人啊。 桑落幽怨地将视线转到了红衣女鬼的身上。 提到这里,红衣女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咳咳,我这,这也是职业病。” 闻言,那鬼立刻缩了那半个身子,准备趁机溜走。 她早在白天跟着苏婉月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股能镇住她的力量,这女的,八成是个道士,而且功法还不低。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孰料,她还没来得及逃走,一张符箓飞速射来,定在了她的面前。 “……” 女鬼拍了拍不会跳动的胸腔,深呼一口气。 妈呀,就差一点点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她的头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这倒不是想要去吓唬桑落——她没那个胆子,单单是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了。 那张布满血腥,残破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大师,请问有什么吩咐啊?” 桑落勾唇一笑,端的是一张无害又清纯的脸。 只是,她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你们,走不了了。” 第六章:真是造孽啊! 这话一出,两个鬼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 他们到底是惹上了个什么人啊这是…… 红衣鬼苦着脸:“大师,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好歹帮你教训了一下你看不惯人。” 想到刚才苏鸿杰说的话,桑落倒是来了点儿兴趣:“你刚才做了什么?” 那红衣鬼不敢耽搁,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出来。 “我和她有仇,只是想整她一下而已,没有害人的意思。” “那你呢?”桑落问旁边黑发鬼。 他摸了摸鼻子:“我是路过,帮忙望个风,乐善好施嘛。” 桑落明白,这就是个来捡漏的。 其实一早她就从苏婉月的面相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身上的煞气比较重,没想到她手里面居然真的有命案。 这么一想。也算是天意呢? 桑落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只鬼:“既然冤有仇,债有主,为何不去报仇呢?” 红衣鬼苦笑了一声:“苏家祖辈是慈善世家,是有大气运的,这气运自然也笼罩着整个苏家的子弟。更何况苏婉月手里面有一张灵符,是我们万万不能靠近的。” 桑洛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苏婉月还挺聪明的,知道提前用自保手段。 不过遇到了自己。她以后的命运可能就不是那么好过的。 桑洛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它自然是要帮原主一一讨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来,两指之间加了一个符箓。 在看清那个符箓的时候,两只鬼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大惊失色:“大师饶命啊!”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啊! 他们看得出来桑落的本事很强,强到整个a市的都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而他们只是孤魂野鬼,不挥挥手就要被这大师给灭了呀。 桑洛没有多言,将一个符箓打在了那黑发鬼身上。 那鬼怪立刻“嗷”地一声。然而在听到桑落一声冷淡的闭嘴之后,它嘴巴大张,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了。 可很快的,黑发鬼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魂飞魄散,反而魂力更加凝实了。 仔细去看那张符根本不是什么驱鬼一类杀伤性武器,二是一张辨不出什么材料的自制灵箓。 看出他脸上茫然的神色之后,桑洛支起下巴,点了点:“这是我这几天收集到的阴气,便宜你了。” 那黑衣鬼的血泪流的更多了,他立刻拜了一拜:“大师,多谢。” 桑落淡淡道:“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厕鬼身上的味道,索性送给你好了。” 黑衣鬼:“……”救命,虽然很心动,但他也不喜欢厕所的味道啊。 但是他也不敢反驳。 做完了一切之后,桑落就开始提起了正事:“刚才你看我提的条件你们都清楚吧。” 两只鬼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谓。 只听桑落继续说:“你们身上有我需要能力,你们愿意成为我的鬼使,供我驱使吗?同样,我会给你们提供助你们修行的东西,还会帮你们了却心愿。” 这种诱惑是万万抵抗不能的,两个鬼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和激动。 他们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桑落对两鬼识时务的表现很满意,她一项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将两张协议拿出来,桑落一拍笔:“签吧。” 看着上面硕大的“卖身契”三个字,两只鬼互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这这,这是否太随意了一点? - 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桑落病也养好了。 出院那一天,苏家派来了一个司机来接,看起来是十分不待见了,但碍于面子也不能不管这个亲生女儿。 想必苏父的心里正恼羞成怒,想着如何来处决她呢。 桑落并不在意清拿了行李,直接上了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储物间里。 没错,这就是苏家为桑落提供的“好待遇”。 养女身体不好,必须住向阳的房子,客房不能给主人主,书房是办公场所,贵重的东西太多,不能进。 最后商量的理由是,将曾经辞退的一个保姆放东西的杂物间让出来,给了这位血脉真千金。 宪法都没他们能搬出来的理由多,志怪异闻都比他们拿出来的理由靠谱。 桑落自小在山间长大,在师父从小棍棒教育的“苦教孩子,富养自己”下,那环境没比现在好多少,所以她多少也没在意。 正在此时,门被“咚咚咚”敲响了。 砸门的力度很重,看起来外面的人心情不太好。 桑落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不去安慰一下心灵受伤的白莲花,来找她做什么? 任由着对方敲了几分钟的时间,桑落才慢慢的晃悠着去开了门。 一抬头,就对上了苏鸿杰那充满愤怒的眼神。 桑落打了一个哈欠:“大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苏鸿杰一听就怒了:“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哥。” 面对着他的咄咄逼人,桑落也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那大叔,你大晚上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苏鸿杰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什么意思,说他老吗? 他咬牙切齿:“桑落,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面对着桑落疑惑的眼神,苏鸿杰冷声说:“婉月刚才醒了,说你在医院里对她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她一回家就成这样了。” 桑落仔仔细细地听完:“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苏鸿杰冷冷说:“是不是你给她下了咒!或者招了鬼欺负她!” 桑落:“……” 她被这人的脑洞震慑到了,这一个成年的家族继承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怪不得苏家看起来大厦将倾,怕都是败在这败家玩意上面。 面对桑落太过鄙视和怜悯的表情,苏鸿杰的表情一僵,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你现在去和婉月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并解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哦,帮给苏婉月我带句话吧。”桑落郑重地看着面前的人。 苏鸿杰皱起了眉头。 桑落:“那就祝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吧。” 说完这句话,桑落就直接摔上了门,丝毫不关苏鸿杰在门后的大叫。 第二天,当桑落收拾好之后下楼吃饭的时候,餐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谈笑风生,彼此之间的气氛好不和谐。 然而等桑落座之后,那欢声笑语全部都消失了。甚至于有几个人眼中都露出了厌恶的目光。 还是苏婉月先开口:“姐姐,你身体好了些了没有?” 桑落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的恢复能力就是强,除了黑眼圈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了。 也许是桑落的打量太肆意,苏婉月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桑落收回了目光,完全没有两天前的强势。 “托妹妹的福,一切恢复的很好。” 苏婉月的笑容一僵。 “倒是妹妹,”桑落支着下巴,“我听说是被鬼上身了,没事吧?” “桑落!”苏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 桑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头也不抬:“当然是平等,尊重,关心。” 苏父的脸扭曲了一秒,他怎么不知道桑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噎人了。 “桑落,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儿去陆家。”苏母连忙出来劝和。 桑落挑了挑眉,没想到苏家还惦记着这一块呢。 可惜了,陆家一向以血脉为主,若不是苏婉月非真的苏家大小姐,怕是早就代替自己嫁进去了。 但苏婉月这个女人也非常有耐性,哪怕知道自己的成功率不高,背地里还是靠着手段让陆钊羽对她死心塌地,几乎到了非他不去的地步。 两个人卿卿我我,野外苟合了好几次。 陆钊羽无法给苏婉月承诺一个陆夫人的身份,但苏婉月是谁啊?她只要说一句我不需要任何身份的支持,只要跟着你好了,就能把人感动得要死要活。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红衣鬼给她描述的时候也是边讲边吐,血流一地。 她跟着苏婉月的时候也长见识了,那真正红里白浪的能让人直接长了针眼的那种。 哦,对了,她也没有眼睛。 等管家将礼服送上了二楼,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这还是桑落第一次穿如此贵重的衣服,往日他都是捡苏婉月剩下的不要的。还要美其名曰,父母精心为她准备的,她只是代为保管。 可偏偏原主傻兮兮的相信了。以为父母只是碍于面子不善于表达而已。 和苏家半调子富贵相比,陆家可真是有百年记忆打底,堆积起来的财富无穷无尽,单单是这个小庄园就显出一股蓬勃霸气。 看到桑落如此出神的表情,苏婉月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土包子,没有见识。 对比这种没有见识,没有智商的人来说,她才应该是真千金,是天命的女主。 见陆家人陆续走了出来,苏婉月亲昵地挽住了桑落的胳膊:“姐姐,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一会儿我带你去转一转,给你介绍一下吧。” 这句话就明显带着点炫耀,甚至还带了一点女主人的傲气。 桑落淡淡地看他一眼,抽回了手臂:“不用。”丝毫不给人面子。 在对上苏婉月那看穿一切的鄙视目光,桑落心底一笑,却没有说话。 这样的宅子漂亮是漂亮,但也足够阴气森森的。 不知道这陆家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祖辈那点气运都散地七七八八了。 真是造孽啊。 第七章:不服管教 屋内,一切都是虚伪的和谐场面。 互相寒喧过一遍之后,陆母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始终安静喝茶的桑落身上。 “这就是落落吧?”她的眼中闪烁着慈爱的目光,又夹杂着几分心疼,“听说你早年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头。” 突然被点名,一直伪装透明人的桑落还不习惯。 孰料下一秒,陆母已经亲昵地将她的手牵起来,握在了掌心里。 “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和我们钊羽别提多般配了。” 这算是在所有人心里都盖了一个章。 可惜这句话一出,在场除了陆家的父母之外,没有一个人露出点喜色来。 陆母丝毫没觉察出气氛的不对劲,从手腕处褪下来一个莹莹光泽的玉镯来,递给了桑落。 “这是伯母送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那镯子翠色欲滴,似有活泉在内涌动般,一看就水头极好,价值绝对不菲。哪怕是桑落不懂得玉品,也被它上面充足的灵气给惊讶到了。 但无功不受财,一向是他们的规矩,桑落自然不会收。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拒绝,有人比她的情绪更激动。 “妈!你怎么可以给她!”陆钊羽站了起来。 陆母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传给陆家儿媳妇的,我自然想给谁给谁了。” 听到这句话后,苏婉月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猛地看向了桑落的方向,眼神里露出怨毒和嫉妒的神色。 陆钊羽厌恶地看了桑落一眼:“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绝对不会娶她的,要娶你来娶!” “混账东西!”陆父拍了拍桌子,“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见状,苏婉月连忙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笑着打了个圆场:“伯父伯母您误会了,钊羽哥和姐姐相处时间比较短,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来感情,再等一等就好了。” 陆钊羽明显还想在说什么,却被苏婉月暗地下握住了手,阻止了。 父母对于自己天生带了一点辈分威严,尤其是这种豪门世家,命令式的管教自然有多不少,若是今天闹翻了,怕是不好收场。 陆钊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然而这还没玩,陆母的眉毛一挑,呵斥道:“钊羽,坐到过来,你要坐你应该坐的位置,不要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坐在一起。” 苏婉月的脸一瞬间就白了。 这是明晃晃的在打自己的脸,说变着法的在自己的身份低微,让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啊。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脸上的表情有太大的变化。 “伯母,我虽然非苏家亲生女儿,但也是娇宠着长大的,我就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 苏婉月的眉头蹙了蹙,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对您说了什么引起误会的话,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绝不是您心中所想那样的人。” 她说着,视线还若有打量地看向了桑落的方向,话语里意有所指。 苏父苏母是个疼宠女儿的,也跟着帮腔:“是啊,是啊,婉月是我们从小培养长大的,心地善良,举止得体,成绩优异,比什么野山村里面出来的出色多了。” “当-”的一声轻响,看戏完毕的桑落放下了茶杯,淡淡地一笑:“没错,婉月妹妹确实是一个聪明伶俐,又知冷知热的好人啊。” 她的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陆母冷嗤一声;“野鸡养得再好也变不成金凤凰。” 她轻轻地弹了一下指甲:“有些人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 不同于陆钊羽这个被惯坏了的,在豪门圈里面斗争了这么多年的陆母哪里看不出来这朵小白莲真正的面目。 如果是一个合作者,她会欣赏对方的,但要是联姻对象,她更希望一个家室干净,心思单纯,好拿捏的女孩。 直到看到了这个从乡下接来的真千金,陆母那一直担忧的心思才活络了起来。一个弱小可怜又单纯的联姻对象,正是她为儿子所定的首选目标,还不会破坏陆苏两家的合作。 而这么一个敏感又缺爱的人,只要稍微给一点关怀和肯定,自然能好好地拿捏在手里。 苏婉月感觉自己脸上被扇了几巴掌一样,她“腾”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眼神倔强。 “既然伯母不喜欢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的好心情了。” “婉月!”陆钊羽大喊一声,就想要追出去。 陆母呵斥道:“陆钊羽,你给我坐下!” “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孰料,陆钊羽红着眼睛转过头来,眼神里面满是凶狠:“我从小就任你们摆布,就像是一个傀儡人一样,从今往后,我想为自己活一回,而不是做你们手里面精致的傀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钊羽!”陆母的脸色一变,刚站起身来,却被陆父挡了一下。 “让他去,给他一点教训,不然这小子不懂得天高地厚的。” 看完了这一场闹剧,桑落挑了挑眉。 她不知道这两位是故作姿态给自己看的,还是真对陆钊羽的行为失望了。 不愧是两只老狐狸,终于看透了有一个傻白甜的油腻霸总式儿子会给家族企业埋下多少危机。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原本的道歉宴也没有做实,反而把正主给气走了。 好在陆家主事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喜来,反而还有联姻稳定的打算,苏父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还有点用处。 正在这个时候,屋门被敲了两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在陆父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陆父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说了一句“失陪”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苏父的眼睛闪了闪,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他也起身准备迎上去,却见进门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这人打扮十分古怪,一身月白色的道袍,身上还带着一个长柄佛尘,迈着四方步沉稳地走了进来,乍一看去,还带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篮子,亦步亦趋,几乎是恭敬到了极点。 桑落的眉头一挑,自重生以来,她还第一次看到如此有意思的场面。 毕竟,这个装扮,她可是太熟悉了。 她和师父一起下山做法的时候,遇到这种道士十有八九都是骗子,统一拼刀刀9.9包邮套餐,一单就挣八千八,可谓是极大的暴利了。 那个时候,桑落还是被金钱给震了震,却被师父直接敲头给教训了。 “这都是买命财,不可取,懂吗?” 那个时候她年少无知,直到见过了太多之后,她才渐渐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张大师,快进快进!”陆父在前面引路,和刚才的威严不同,语气客气极了。 那道士一捋胡须:“带我前去罢!” 陆父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带路,突然还发现家中的客人,不免有点尴尬。 “这……”陆父脸上勉强带点笑容,“张大师说家里最近风水不好,想让大师帮我算算。至于小辈的问题,不如我们改日再谈。” 苏父的眼睛一亮:“刚好,我家最近也时常多灾多难,也想找个风水大师,不若带我一同去看看。” 陆父的脸色变得有点难堪,他刚才的送客之意这么明显,这个糟老头子的怎么就听不懂呢! 都怪他粗心,忘记了今天是张大师上门驱鬼的日子!怎的就让旁人看见了。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以后那些人该怎么编排他们陆家呢。 但话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勉强点点头。 一行人随着张大师来到了后院,桑落走在最后面,边走边打量着这个院子。 地处偏阴多水,背靠深山,盖一深井,绿荫盖日,又无植被,整个地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糟糟糟!”张大师突然停了下来,佛尘一扬,“不妙呀,不妙!” 桑落的神情一动:难道她看岔眼了,这不是一个骗子? 孰料,张大师下一秒就说:“此地受阴气侵蚀太重,不知两位家中是否有多病多梦,犬吠不止的情况?” “是啊!而且平时我们都不敢进院子的,尤其一入夜,让我们都觉得瘆得慌。”陆父叹了一口气。 “好说好说,只要在此种挖一深坑,填上我所作的符箓,由我作法几日,保证驱邪避灾,你们自可家宅安宁。” 他说完,让身后的小道童将一小袋东西递了出去。 陆父心里一喜,连忙接了过去,连声道谢。 桑落心念一动,用鬼瞳看了一眼那符箓。果不其然,里面阴气很重,盖在上面的不是正统的朱砂,应该是一个刚死的病鸡的鸡血。 如果不是陆父说这是自己高价请来的道士,她还以为是对手公司派来搞他的呢! 想到刚才陆母刚才也算是帮了自己的表现,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桑落有点动摇了。 于是,在一行人准备大动作的时候,一道清脆好听的女声开口了。 “道长,您说的不对吧?” 第八章:她养小鬼!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纷纷转过头来看。 桑落丝毫没有被注视的畏缩和窘迫,反而神态自若地盯着张道士的表情。 张道士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目光顺着桑落上下打量了一遍,透出几分恼怒来:“小小年纪的,来捣什么乱?” 陆父愣了一下,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有点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而苏父觉得丢脸极了,脸上带着愠色就要伸手去揪桑落的耳朵。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和道长道歉。” 天知道他还想和对方搭上线呢,可不能被这个扫把星给破坏了。 桑落轻易地躲了过去,神情冷淡:“水井招阴,风水不灵,树大且背宅为凶相,这点本事都没有学到,还敢来招摇撞骗吗?” 张道士愣了愣,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你你!” 然而桑落的话还没说完:“这些也就算了,你居然让陆家在后宅挖洞,你可知宅院有洞,风水为凶,轻则财气易散,重则久病无医,家宅不宁。” 她的话语气很重,很容易震慑到人,就连陆父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张道士,这是真的吗?” 眼见他已经带上了一点怀疑,张道士哪里肯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来自砸自己的招牌。 他厉声道:“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野路子学来的,我可是张天师第三十九代后人!” 提起张天师,无一道者不为尊敬。敢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这人怕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一点。 桑落冷笑一声:“张天师的棺材板你压好了吗?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后人拿病鸡血以次充好来做法,恐怕半夜要给你来一顿马杀鸡。” 张道士的瞳孔地震,腿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看岔眼了,这真遇到了一个硬骨头了? 然而在陆家人怀疑的目光下,他还只能硬着头皮找补:“我这是祖宗传下来的灵鸡血,小姑娘不识货就不要瞎捣乱。” 光是解释太过单薄,看来今天还必须得在主家面前露出一点真才实学来。否则,若是被陆家人抓住了小辫子,这一单黄了还是小事,以后他怕是别在这些豪门圈里面混了。 都怪这个碍事精! 张道士的眼底闪过一抹凶厉的光,朝着小童一挥手。 那小童立刻了然地点了点头,从身后的萝筐里面掏出了一个罗盘,还有一叠符箓。 “你瞧好了!” 张道士拂尘一扬,背在腰后,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在罗盘的正中心位置滴上了一滴。 那罗盘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终指针落在了桑落身上。 张道士一看之下也是一惊,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桑落的方向,大声喊:“后退,都后退!有邪物!” 闻言,几个人纷纷后退一步,均是远离桑落的方向,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点惊恐。 尤其是常年和桑落在一起的苏家父母,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大,大师,我女儿是被鬼上身了吗?” 张道士原本想用罗盘指针做点手脚,将矛盾点指向桑落,然后再拿符箓装模作样地驱个鬼,再悄悄地把指针给掰平了。这样既能让桑落得到一点教训,也能让大家相信自己的实力。 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明白,这个小姑娘身上还真的有鬼啊! 鬼又不是宠物,大白天的带出来干嘛呢!还是说,这个小小年纪的就干了缺德事,被鬼缠身了? 张道士稳了稳心神,面对着众人,只能实话实说:“她,她身上带了个小鬼。” “那赶快驱除啊!”陆父焦急地开口。 我踏马的也想啊!张道士内心狂吼。 但他知道自己的那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看的,兑付一个野鬼都够呛,更别提这种白天都能出来的索命鬼了。 他险些翻了个白眼说“你行你上”,但还不忘记恢复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 拂尘一扬,这一次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做好随时扔出去跑路的准备。 张道士脸色一板,沉声说:“这位小友,敢问你身后那鬼是你请来的吗?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要走歪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否则害人害己啊。” 刚才这小妞玄法说得头头是道,说不定就是修炼邪术,养小鬼的! 桑落唇角微弯,不置可否:“可我冤仇未报,怨气未消,它不肯走又怎么办呢?” 张道士的脸色一白:被他说中了。 他的双腿又软了几分,快要支撑不住了。 小童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 “大师,我开玩笑的,”桑落“噗嗤”笑了一声,“就是看刚才气氛挺紧张的,给大家表演个乐子瞧瞧。” 这话一出,几个大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凝滞压抑的气氛也消失了。 陆母的脸上带着点责怪:“落落,怎么能在大师面前开玩笑呢。” 桑落不发一言,苏父自觉丢了面子,更恼怒了:“桑落,还不快和大师道歉。” 桑落挑了挑眉,道歉吗,他敢收吗? “不,不用了……”张道士刚想拒绝,就见那个大麻烦真的听话上前走了两步,感觉自己就要心肌梗塞了。 别人认为是开玩笑的,可他却知道自己师父传给自己这个罗盘的精确度啊!这个小姑娘身上绝对有问题。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都要做个防御姿势大喊“退退退”了。 桑落每上前一步,他就想后退一步,最后只能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对方,嘴里念叨着“且慢,且慢。” “今日吉时已过,不宜布法,待改日良辰吉日,我自会通知。” 丢下这么一句话,张道士再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待,还未等陆父的招待请求就飞快地溜走了,仿佛身后有无数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啊?”陆父目瞪口呆。 “肯定是被小女给气的了!”苏父恨恨得瞪了桑落一样。 桑落无辜耸了耸肩膀,她可什么都没干啊。 索性陆家父母也没有将这件事怪罪下来,热情地招呼着两家吃了顿饭,便匆匆讨论后面的事了。 听着他们还有整修的意向,桑落提醒了一句:“伯父伯母,我觉得刚才道士有大问题,不如再找几个有实力的大师咨询一下再做决定。” “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苏母连忙出口制止。 陆父犹豫了一下。 张道士是他的合作伙伴推荐来的,据说是看风水的一把好手。那合作伙伴也打了包票,保证药到病除。 可今天,他觉得桑落所说的也有道理,但也总不能相信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的话吧…… 陆父是个精明人,话也没说死:“我会考虑一下的。” 既然已经提点到了这里,所有的选择也都要靠自己承担了,桑落不再多言。 也许是今天的桑落太丢面子,苏父对她十分不满,到了第二天就让司机将她打包去了学校。 桑落从未体验过这种学院生活,她的父母是医毒世家的传人,在抚养桑落到五岁后,就给他找了一个师父,终日游历在外。桑落自小就和师父师兄们生活在山上,时长师父负责教授她玄学知识,师兄教她通礼明慧,这才没把她养歪。 想到原主来到苏家之前那个良善又带着热忱的性格,桑落倒是有点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得出来的? 依照着原主的记忆,桑落走到了走廊深处的e班。 还未进门,一个纸团就迎面砸了过来。 桑落的瞳孔一缩,反射性地想要出手回击,但有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往后挪动一步,任由纸团砸到了地上。 门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走出来看:“不好……” 在看到桑落那张脸之后,那人脸上的歉意一收,转成了明晃晃的嘲讽。 “呦,小可怜终于病好了,我们还差点要去看你了呢。” 她说完,抱着手臂朝着身后一喊:“没吃饭吗,砸个纸条都这么逊,一点准头都没有。” 桑落的眉头一皱,这种隐形的排挤,看来原主真的一点也不受待见啊。 说的也是,否则被苏婉月欺负得那么惨,也不会没有人不肯帮一下了。 那人见桑落不说话,脸上带上了一点愠怒:“怎么,脑袋被磕傻了,问你话呢!” “那天的仇我还没报呢,你给我小心着点。”那人顿了顿,脸上带了一点恶劣的笑容,“除非……你下跪给我道歉,并学两句狗叫如何?那我就原谅你了。” 透过这张丑陋的嘴脸,桑落认出来了,这就是那天围堵自己小团体中的一员。 看起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顶着一张张看好戏的脸,桑落上前一步,淡淡道:“道歉,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好像觉得这个一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可怜似乎哪里变了。 她气势咄咄逼人,隐隐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小团体愣了片刻,方才感觉到了刚才自己内心深处居然产生了一丝畏惧和动摇,顿时有些难堪了。 错觉,肯定是错觉! 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而已! 想到这里,她也架起气势来,挺直了身子:“没错,道歉。” 桑落微微一笑:“好啊。” 她伸出手指,在这人的胸口点了点:“你跟我来,我向你道歉。” 那人虽然不满不能让桑落在众目睽睽下丢脸,但一想私底下自己可以有无数的手段去搞这个贱人,又压下了嘴角的得意,屈尊降贵般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她架着桑落的肩膀,不容这人有丝毫逃跑的想法,就这么转身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桑落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很好,衣服平整,甚至于连头发丝都没有乱。 “桑落,你们干嘛去了?”有同学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桑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淡淡地“哦”了一声:“她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们都很满意。” 第九章:她疯了? 拥挤的教室里顿时无人说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头顶全是硕大的问号。 居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她们不要面子的吗? 再一看桑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走向课桌, 眼见桑落走到位置的时候顿了一下,那些交谈着的同学们身体一僵,想起了什么,都默默地远离了几分。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们总觉得今天的桑落和那个永远坐在角落里面的任人欺负的小透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桑落也觉察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但也没多在意,直到来到自己的课桌前,这才明白缘由。 桌子上不知道被谁刻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不堪入耳的话,试卷被撕碎扔到了地上,桌面和椅子上都有不明污渍的口香糖和胶水,桌兜里面更是一堆“去死去死去死”。 这是赤果果的霸凌啊。 红衣鬼探出一个头来,嘘嘘道:“这我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她校园生活的翻版吗? 桑落来了点兴趣,苏婉月应该不会这么没脑子做这种有损名声的事情,她更习惯背后捅刀子或者茶艺表演才对。 “苏婉月对你出手了?” 红衣鬼摇了摇头:“不是她干的,但我死后才知道,那都是她指使的。” 桑落没再继续问下去,皱眉环视了左右一圈。 可她每每看向一个人,那一个个人就像是鹌鹑一样缩得严严实实的。 最终,她走向旁边位置敲了敲桌子。 “不是我,是齐悦!”那人立刻抬起头,快她一步开口。 齐悦,就是刚才那个出去道歉还未回的。 桑落无奈道:“从哪里领新的课桌?”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感觉到桑落会有如此的压迫感。 “在教导室,”那人顿了顿,见桑落还没走,一双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能苦着脸,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带你去吧。” 十分钟后。 霍子良在走廊上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搬着庞大桌椅的朋友,伸手打了个招呼。 “钱飞,干嘛呢你是?要转班啊?” 钱飞一看到好友就激动了,刚想快走两步,就感受到身后“监工”一双不满的视线,顿时又萎靡了。 “不是我,是她。”钱飞没敢回头,用夸张的表情做了个意思。 霍子良往后一瞧,愣了愣,没想到还是一个熟人啊。 “嗨妹子,好巧啊。” 桑落很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自来熟,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 霍子良犹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一脸看穿一切的兴奋:“妹子,这一次打算转班追人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又是一个大拇指:“有气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桑落:“……” 倒是旁边的钱飞尴尬地脚趾扣地了,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句:“桑同学是来换课桌的,不是换教室的。” 霍子良懵了一下,眼见着桑落射过来冷冰冰的目光,连忙飞速遁了。 “妹子,我想起来老班有事找我,就先走了。” 这一出看得钱飞目瞪口呆。 霍子良虽然热情活泼,但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能让他如此夹着尾巴走的,看起来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钱飞脚下的正步走得更标准了。 等两人来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铃已经打过一遍了,老师正神情严肃地站在讲台桌上。 在看到两个匆匆赶来的学生,她的眼底露出几分怒气:“迟到给我站到门外去。” 钱飞抖了一下身体。 糟糕,忘记今天是这位的课了,看来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他硬着头皮解释:“老师,我帮桑同学搬桌子。” “搬桌子做什么?难道是公主不成,一张桌子不够坐?” “她,她……”钱飞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桑落在e班被冷落被欺负都是他们每个人有意纵容的结果,甚至于在她告状的时候,老师的态度也是漠然。 尤其是这位张晓,在学校资历最老,也是最严厉和顽固的,什么都不管,只看中学生的成绩,还喜欢分三六九等。 就比如现在—— “成天的就会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班里面都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的,迟到早退的那些,不管什么原因,你们给我反省去!” 她说得气急了,吸了几口气之后,视线环顾四周,还真发现了几个空位置。 “齐悦呢!又逃课了?”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桑落的方向。 张晓也发现了,转头看向桑落的目光带着点火:“你来说!” “大概是……喝水去了吧。”桑落一本正经地回答。 喝水,这是什么答案? 张晓挥了挥手,点了一个人:“学委,你去人找回来。” “看看,这像是什么话!” “特别是你,桑落!自己不学习也不要带坏其他人,否则,我会请你的父母将你给领回去。” 她看这个女生不顺眼很久了,性格沉闷孤僻,成绩也不行,只会给班里的成绩拖后腿! 桑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去,让张晓下意识地闭了嘴。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伸手指着桑落的方向:“怎么,还什么意见?” 她的话刚落,就有一个半白头发的老人匆匆走了过来。 “张老师,不好了。” 张晓脸上的怒容一收,客气地迎了上去:“李主任,怎么了?” “你们班有一位小同学出事了。”李主任脑门子上都是汗,语气十分焦急。 张晓想到了没有来上课的齐悦,下意识地朝着桑落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和一双黑到发亮的眼珠子对了个正着。 张晓问道:“哪位同学,身体出了什么事?” “我也没看清楚,就知道是一位小同学,”李主任的表情有点古怪,“身体到没什么问题,就是似乎有点……疯了?” “疯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疯了呢。 李主任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之,张老师你还是来看看吧!” 张晓快步地跟了过去,这个齐悦虽然也是她讨厌的学生之一,可要是一个活生生的学生在她眼皮子地下出了事,家长来闹,她也承受不起啊。 来到了卫生间的时候,张晓被惊地“啊”了一声,后退一步。 “她她她……”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将头埋在池子里的人。 “放心,没有死。”李主任上前一步,扯了一下齐悦的胳膊,将人从水中捞出来。 湿发搭在脸前,还不断地朝下淌着水,活脱脱地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水鬼一样。 张晓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破开胸腔钻出来了,差点没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钟,齐悦一个转身,像是一条鱼一样灵活地挣脱了李主任桎梏,重新将头埋进了水池里,甚至还吐起了泡泡。 张晓:“……” 疯了,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身后有好事的学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张晓一瞪慌慌张张地就溜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老师。”李主任急切地开口。 这学生心智有问题,肯定会给学院造成不良影响的。 张晓思索了半天,回神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桑落,厉声说:“这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还记得教室里面那些同学们的眼神,还有今天桑落奇奇怪怪的举动。 这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确实约了她。”桑落很干脆的承认。 张晓怒了:“欺负同学,我要给你记大过!” 桑落的眼神茫然,语气更是无辜:“老师,我只是应了齐悦同学的邀约,来这里道歉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在苏白莲那边学到的专业知识也能运用到七八分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张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高高地扬起手:“还敢狡辩?我要代你父母教训一下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小混混。” 李主任没有意料到,懵了一下,刚想出口阻止,就见一只白皙纤细地手伸了出来,握在了张晓的手腕处。 那力道不大,却犹如千斤重一样,让张晓不能再寸进一步。 “老师,谨言,慎行。”桑落冷冷地开口。 张晓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如此瘦弱的小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很快的,她就觉得手臂哪里一痛,让她不自主地松了手,自手腕处往上是一阵钻心的麻痒。 张晓都快要崩溃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主任也趁机来打圆场:“桑落同学平时乖巧,是绝对不会做出欺负学生的事情的。况且这……” 像这种邪乎的场面跟鬼上身一样,哪里是欺负霸凌能达成的啊。 但这种玄学他也不好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还是先将齐悦同学送去医务室看看吧,兴许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睡一觉就好了。” 张晓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总觉得今天的桑落身上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邪乎劲,根本不敢惹,于是也只能作罢。 待这场闹剧终了,黑发鬼趁机爬出来邀功。 “主人,我都巡查过了,这里没有监控,附近也都没有学生看到这回事。” 对于职工的勤快和懂事,桑落不吝表扬:“很不错。” 那红衣鬼心里暗骂一声“马屁精”,又好奇地问:“主人,您刚才做了什么?” “不过是给她贴了一个短效换灵符而已。”桑落淡淡道。 换灵符,可以短暂和接触的物品产生灵魂交换,谁让齐悦这么倒霉,第一个碰到的居然是一条金鱼呢。 第十章:他不该在这里 尽管校长有意封锁消息,齐悦的这件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校园。 让桑落更满意的是,也许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苏婉月的小团体一下午也没有来找麻烦。 很快就到了放学时分,桑落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不过一会,她的桌上投下了一道黑影。 桑落掀起眼皮子,声音冷冷的:“有事?” 她记性不错,在她面前站着的就是早上自己抓的那个搬桌子的壮丁。 钱飞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开口:“你,放学别走。” 桑落停下了收拾背包的动作,语气轻佻地“哦”了一声:“威胁我?” “不是不是,”钱飞的手几乎要舞出残影了,“是我听到了徐萌路他们的对话,她们,她们找了很多小混混,说是要放学来堵你呢。” 徐萌路也是卫生间小团队的一员。和她名字不同,这人人狠,性格泼辣,和校外的一堆小混混们混在一起,据说堕落到连父母都管不住的地步。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早早的就把女儿的退路给安排好了。到了成年高考,直接送出国水个大学文凭就能了事。 想到这里,桑落暗自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叛逆期少女而已,看来还是平时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桑落将背包拉链拉上,起身拎着就走。 钱飞却猛地拉住了她:“你不要命了啊,他们可是跟几个帮有联系呢。” 桑落没说话,垂下视线瞥了一眼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钱飞像是被烫了一样,连忙道歉松开了。 “多谢。”桑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一群小混混而已,也不值得她费脑子。 只是临走之前,她又停住了脚步,转头看过去:“你最近家里有人办喜事?”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钱飞有点猝不及防。 但转头一想,今天早上母亲好像就是跟他哥哥下周要举办婚礼来着…… 钱飞瞪大了眼睛:“没错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面带黑气,命中有煞,又有红光,最近多发喜事,福祸相冲,多半就和这场婚事有关,看来,是一件并不是很顺利的婚事。 桑落不愿意和他多说,只简单说了一句:“劝你母亲改个日子吧,不吉利。” 钱飞愣在了原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小就接受纯正的马克思思想,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譬如这些来掐指算命的,全部都被他当诈骗来打发了。 可今天他对桑落的感官却不一样,感觉对方不像是逗弄自己的。 言尽于此,桑落并没有追着让对方信服的打算,不过是报答一下这人通传的情分而已。 彼时,天色已经变得漆黑,校门口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结伴吃饭的学生。 刚踏出校门一步,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桑小姐,”那边是司机为难的声音,“婉月小姐她突然头晕昏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您等一下,我会联系管家新派一辆车去接您。” 苏婉月,昏迷,这也太凑巧了吧? 桑落笑了一声:“我也很担心妹妹的身体,帮我转告她一声,要是晚上来做噩梦了可以来找我哦。” “这……” 这一场阴谋桑落看得明白,也没有为难司机的意思,应了两声之后就挂断了。 既然是苏婉月设的局,那么她不来,不是辜负这个好妹妹的美意吗? 一路上,桑落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悄悄尾随,而且根据脚步声来看,明显不止一人。 她的脚步不停,也没有往后看的意思,而是不急不缓地往偏僻的地方走。 几个小混混摩拳擦掌,想到这一次金主给的奖金,脸都要笑歪了。 “这一次一定要谨慎一点,不能有一点差错!” “不是吧,不过就是一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小妞的身材还不错啊。” “强哥,到时候是不是能让我们兄弟爽一把,诶嘿嘿~” 他的话刚一出,就被许强给打了一巴掌:“我们的目的只有教训和拍照,其他的想也不要想。” 这种豪门争权的戏码他们见多了,这些身份的人都是他们动不得的。此时为了钱孤注一掷就是走钢丝了,绝对不能在身上留下事关自己的证据! 那小弟被打,不忿地低下头,眼底闪过了一丝恶毒。 “老大不好了!”一个小弟急着大叫,“那女的不见了。” “什么?”难不成是被那小妞给察觉了? 许强感觉自己心肝肺都要飞出来了。 要是这件事被查出来了,他有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搜,分开找,她跑不远的。”机会只有一次,等下一次猎物有警觉了,就不好捕捉了。 几个小弟分成了三波分三个方向排查,等许强带着小弟拐进一个胡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抱着书包躲在垃圾桶旁边,看起来十分害怕了。 许强心里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油腻的微笑走了过去。 “小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啊。” 桑落往后瞥了一眼,“啧”了一声:人有点少啊。 然而这眼神落在许强的眼底就是恐惧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妹妹,给哥们一个面子,出去喝两杯如何?” 和他们想象中的挣扎和求饶不同,眼前的小姑娘不退反进,几步走到了许强的面前。 “你就是他们的老大?” 许强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给唬了一下,很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被一个小姑娘挑衅了,奇耻大辱啊! 他抱着手臂,一副横气的模样:“是又如何?” 桑落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无到达眼底。殷红的唇瓣轻启,从里面冷淡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这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了一会,彼此都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自不量力!”许强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凶狠无比,“这辈子我最讨厌别人骂我。”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恶劣的表情:“给我上,出手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 “可老大……”小弟还有点犹豫。 “怕什么!这地方又没有监控,出了事不用你们担责任。” 桑落的手指在腿上轻敲了两下,也露出了一个和许强一样满意的表情。 没有监控啊,太好了。 几个小弟一拥而上,将桑落围得严严实实的。 “主人,需要我出手吓唬一下他们吗?”红衣鬼在桑落身后跃跃欲试。 早上她的风头被抢,现在正是不高兴的时候呢。 桑落却说:“不用,我有办法。” 让这几个人被女鬼吓走,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眼见着一个小混混伸手就要靠近,桑落手轻轻一扬,一个小瓶子就出现在她手里了。轻轻一按,从瓶子里喷出来的粉尘不经意地就粘在了这群围着的人身上。 那小混混反射性的一躲,还以为对方用的是网上出名的防狼喷雾,可没想到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嗤笑一声:“小妹妹,拿错拿成爽肤水了吧?” 桑落也不跟他多废口舌,伸脚一踹直达命根。 那小混混脸色煞白,冷汗像是瀑布一样不断地往下冒。 旁边的人纷纷“嘶”了一声,虽没有感同身受,但也不免觉得下身一痛。 有了这一遭,没人敢再小看这个瘦弱的女人了,许强更是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起上。” 一脚又是一脚,抬手肘击,再来一个背摔。 噼里啪啦,“尸体”很快就散了一地。 “牛蛙牛蛙。”在两个捧哏的惊叹声中,桑落利落地结束了这一场华丽的战斗表演。 几个小混混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双腿都是打颤的。 “你——你给我等着——” 桑落往前走了一步:“还想再来一场?” “不,我们——”几个人脸上惊恐,就差落荒而逃了。 然而下一秒,一簇手电筒的灯光打照了过来,一声呵斥声传来:“我报警了,都不准走。” 是极其熟悉的声音。 桑落默默地捂住了眼睛,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除了是一个八婆以外,这人还是一个市井热血青年呢。 霍子良飞快地跑了过来,刚想说一句“不要怕”,就对上了桑落一双冷漠的视线。 话戛然而止jpg。 话锋一转,霍子良脸上堆笑,问道:“好巧啊。” 桑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若不是霍子良来捣乱的话,她还有别的好戏没上演呢。 眼神一垂,落在了那些互相抱团取暖的小混混身上,桑落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可惜。 那群小混混忽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霍子良有点懵逼:这节奏不对啊? 眼前少女身上衣服没有破,甚至于连头发丝都没有乱,而一旁的小混混们却一个比一个更加凄惨,怎么看都更像是受害者的样子。 难不成说……? 想到一种可能性,霍子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此时,桑落的视线透过了霍子良,缓缓地落在了他身后人身上。她心念一动,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几天不见,这人身上运气变得更浑浊了,到底是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霍子良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 眼见两人互相眼神拉扯,霍子良莫名觉得自己是人群中最亮的那个,有点尴尬得只想抠出一个棺材把自己埋进去。 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十一章:指认 不多一会,警车就来了,从上面利索地下来几个人。 桑落表情复杂。 她还以为刚才霍子良是虚晃一枪,故意来吓唬人呢,没想到居然真的报警了。 “谁报得警?”一个警察拎着一个本子走上前问道。 霍子良一脸懵逼:“啊,真报警了啊?” 那警察愣了愣,板起脸来:“小伙子,报假警是犯法的啊。” 此时,有一道声音从角落里面传来,声音弱弱的:“警察同志,我们报警。” 警察低下头一扫,乐了:“呵呵,又是你们啊。怎么,这一次被揍了?” 那小混混艰难地爬了起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最角落站着的桑落。 “警察同志,我们被这小娘们给打了,快快快,把她给抓起来。” 此时,警察的目光才开始打量着站在阴影处的桑落,脑子里面全是问号。 眼前这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秋水剪瞳一样的星眸哪怕在黑夜中都流动着溢彩光,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又乖巧的感觉,又怎么能和小混混中的“行凶者”联系在一起呢。 而此时,旁边的陆行渊前进一步,举起了手机:“我报地警,刚才目击到这一群小混混围攻我同学,希望警察同志能处理一下。” 警察听闻,立刻双眼燃火:“好啊?又是打架斗殴惹事了吧,还冤枉人家小姑娘。” “赶快给我走一趟。” 几个小混混都愣住了,不是,他们都被打得这么惨了,怎么还这样啊! 他们都快要气死了。 原本在看到是一个柔柔弱弱小姑娘的时候还以为今天白赚了,没想到,这女的看起来比谁都柔弱,但揍起人来却比谁都狠啊。 看那力度,明显就是练过的,说不定也是故意走到这没有监控的小路上守株待兔呢。 真是一个心机婊! 一想到他们今天这么惨,他们就格外不忿。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她给拉下水! “不行,必须把她带走。” “是啊,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啊,警察同志。” 任由几个人哀嚎着,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临走之前,警察走到了桑落的面前:“这位小同学,我们需要一个做笔录的,不知道可否和我们走一趟。” 桑落迟疑了一下,就听霍子良拍着胸脯保证:“不要怕,我们一起陪你。” 陆行渊:“……”他好像还没答应来着。 几人来到了警局,面对面整整齐齐地坐着,而身边守着几个警察以防惹事。 小混混抖了抖腿,然而在对上桑落目光的时候,下意识地坐端正了。 小警察诡异端了两杯水过来,目光古怪。 这一群人就是一堆混不吝的,什么时候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什时候这么老实了。 估计是今天帮派打架被揍太惨了吧。 等他走了以后,一个小混混凑过来看向陆行渊:“帅哥,商量一件事呗。” 陆行渊掀了一下眼皮子,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次垂头没有说话。 “跟你说话呢!”一个小混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吵什么吵。”警察敲了敲桌子,“再吵关你三天。”那小混混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许强转了转眼珠,脸色发苦:“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诚实的人,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你可要还我们一个清白啊。” 陆行渊这才动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冷声说了两个字:“没有。” 桑落也在打量着他,在看到陆行渊说没有的时候,小手指明显抬了一下。 她勾起嘴唇,兴味地笑了笑:好学生也会撒谎呢。 “不可能啊,我刚才都看到你拿手机了,应该拍下来了吧。” 陆行渊迟疑了一下,就见一个警察刚好过来,眼前一亮:“对啊,小同学,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我们一定更他们严判。” 这群小混混恶心他们很久了,可他们滑得像是泥鳅一样,总是能有办法把人往留不住证据的小巷子里面拖,让办案难度都上了一个度。 孰料,这话一出,几个小混混兴奋了起来:“同意,我们也同意。” “求个办案公正啊。” “是啊,严判,一定要严判!” 警察简直一头雾水:不是,这一群神经病吧! 陆行渊瞥了一眼端坐的桑落,却见对方漂亮的眼睛里面波澜无物,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平静得如一潭池水。 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我的手机没电了。” 霍子良撇了撇嘴:“肯定是知道没有证据,冤枉人的呗。” “态度恶劣,拒不从法,关进去吧。” 几个小混混没想到自己得不偿失,白得了一顿揍,施害者还在这装无辜小白兔呢。 这么看来,还不如被砸昏过去呢。 小警察抓着几个人胳膊就要进去审问,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不停,甚至还在不断诅咒桑落,嘴里更是一阵污言秽语。 而此时,门被推开,桑落探进来一个脑袋张望。 小警察一看连忙阻止:“哎,别靠近,别让他们伤了你。” 桑落朝他们点了点头:“我可以单独问几句话吗?毕竟……”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 小警察是个明事理的人,见识越多,单单从桑落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看来还要细查啊。 想了想,他点了点头:“也行,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门外。” 眼见着桑落一步步逼近,几个小混混有一种毒蛇绕颈的感觉。他们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一步。 “你们是谁派来的?”她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几乎没有一丁点温度。 许强咬了咬牙,打死不打算说。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干这一行的都是要讲究诚信的,就算再被打一顿如何,饭碗丢了,以后出狱了还拿什么谋生啊? 桑落早也猜到了他们的态度,她将身后的背包取下,在小混混警惕的目光之下,掏出了一个……钱包。 钱包? 他们还以为自己免不了被屈打成招一番呢。 桑落表情未变,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红色的票子,递了过去。 见对方没再有别的动作,许强斜了一眼票子,有点摸不清头脑。 这是,想要收买他们吗? 两边挣钱的事情他们也干了不少,但这……这也太寒酸了吧,打发叫花子呢? 他料定了桑落外强中干,不敢再动手了,于是吊儿郎当地翘起脚来:“这点不够。” 桑落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又从皮夹子里面掏出了一个……录音笔。 许强一见,脸色变了变:“这是……” 桑落微微一笑:“他没有证据,但我有。”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像是星空里缀着的星星,可此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带着明晃晃的冷锋,一刀一个小朋友,血不过刃般的。 证据,指的自然是小混混欺负人的过程了,有了这个,就可以负责对这件事量化定性了。 许强沉吟了一会:“我会去和警察说明情况。” 岂不料,桑落却出口阻止了:“先不急。” 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苏先生,就在这里。” 一个中年男人随之走了进来,在看到桑落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阵怒容。 “桑落,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怎么在这?” 桑落抬眼一看,就见苏父和苏母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爸,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姐姐是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情的。” 见到来人,桑落挑了挑眉,看来戏太好看了,残障病人都能原地复活了。 苏父的眼神带着怒火,二话不说直接扬起巴掌:“丢人现眼!” “哎哎,干什么呢?”小警察见状连忙上前,“不能打人啊。” 苏父有点尴尬地收了手:“呃……教训孩子呢。” 小警察跟着这件事一路,一听就觉得有点离谱了。 这还是家长吗,什么都不问直接就给自己孩子定性,一点素质都没有! 他们严肃地说:“苏先生,这位桑小姐也是受害者,请不要随意打骂孩子,以免造成不良情绪。” 苏婉月连声安慰苏父,眼神在桑落的身上转了一圈,眉头皱了皱。 怎么回事?这桑落明明好好的,连个衣服角都没乱。 那群人怎么办事的? 那,那些视频呢,到底成功了没有? 苏婉月定了定神,快步走到桑落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受伤了吗?” 桑落微微一笑:“托妹妹的福,一点事都没有。” 苏婉月故作松了一口气,背地里快咬碎了一口牙。 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都堵不住! 提起这个,小警察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多亏了两位好心群众的帮忙啊,我们才能救下桑同学,还能抓到那群混混。” “抓……抓到了?”苏婉月目瞪口呆,嘴皮子都不要利索了。 “是呀,”桑落的声音在背后幽幽的响了起来,“而且,那群人还要向警察举报幕后黑手呢。” “是吗?那可太好了。”苏婉月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苏父有点疑惑:“幕后黑手,什么黑手?” “难道是绑架?”苏母吓了一跳。 越是富庶的地方危难越多,苏母见识过的绑架被威胁的不少,但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孩子身上。 今天是桑落就算了,若改天是鸿杰,或者是婉月…… 她想也不敢想。 “那快请人出来啊。”苏父急急地开口。 一时间,这里根本没有苏婉月插嘴的地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将几个小混混请出来,暗地祈求他们抓错了或者只是抓了几个不重要的小弟。 然而在看到许强的那一秒,苏婉月的腿一软,差点要跪下去。 桑落正好上前扶了一下,语气担忧:“妹妹不要害怕,在警察局呢,恶人们不敢作恶,对吗?” 苏婉月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强,听说有人指使你去害我的女儿,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在涉及到家族利益面前,苏父苏母都是一个关怀备至的良善长辈形象。 许强的目光掠过脸色惨白的苏婉月,最终定格在了扶着苏婉月,神情冷淡的桑落身上,伸手一指。 “就是她!” 第十二章:陷害 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向了桑落的身上。 苏婉月的眼神里面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她下意识的看向许强的方向,却见对方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她比了一个要钱的手势,还挤眉弄眼,一副邀功的模样。 苏婉月心里暗恨不已,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看来非得想办法把他给处理了不可。 但现在,她还得安抚一下这人的欲望。 趁着没人注意,苏婉月伸手比了一个五,许强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贪婪又满意的丑陋表情。 苏婉月强忍着没有发怒,扭头去看一场好戏。 可惜了,桑落脸上没能看出她想要的震惊和绝望,她的表情始终平静无比,甚至看过来的眼神像是早有预料,在看一个小丑的表演一样。 难道桑落一早就知道了? 不,不可能。 况且,就算她已经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她的手里面也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苏婉月那颗悬着的心又落下来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苏婉月朝着许强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立刻跪地哀嚎了起来:“警察同志,都怪我财迷心窍,我不该听从她的话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明明看到你欺负人的。”霍子良撸起袖子来,差点想要a上去了,“别冤枉人家小姑娘啊。” 许强的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哭诉:“警察局面前我不敢说谎啊,不信你们去看监控,刚才她还想拿钱收买我呢。” 这么说完,他又抹了一把眼泪:“唉,我不愿意再帮她干事,她就恼羞成怒,想用自己偷偷录下来的录音把我给送进去。” “警察同志,我怎么说也是被胁迫的,否则,她一个小姑娘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这不过就是自导自演罢了。” 这确实是说不通对方。 “这……” 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一个人去翻看刚才的监控记录,发现还真如许强所说,有赠送现金以及录音的情况发生。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若这么反转下去,那这件事只能当做家事来处理了。 苏父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苏母的眼神带了一点责备:“落落,真的是你做的吗?” 桑落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婉月一眼。 “你觉得呢,妹妹?” 苏婉月哪里肯让她揭露出来事情的经过,立刻上前一步握住桑落的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姐姐自小在乡下吃了很多苦,会做这些也许是想吸引爸妈的关注吧。”她说完,眼圈已经变得通红了起来,“对不起,我只是舍不得爸妈,却没有顾及到姐姐的情绪,忘记了我不属于这个家,我会将这一切都还给姐姐的。” 苏父哼了一声:“婉月,这件事和你无关。”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桑落:“这么小就会用如此阴狠的手段了,看我回去怎么处罚你!” 一场闹剧,以一种戏剧般的形式结尾了。 霍子良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陆行渊伸手拉了一下,摇摇头制止了。 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都是苏家的家事,他们不便多嘴。 只有在离开的时候,霍子良一脸歉意地说:“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父母知道你安全的消息而已。” “而且,我们真的相信你。” 说完,还扯了扯旁边的陆行渊。 突然被cue,陆行渊沉默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以后还是不要打架为好。” 只说完这一句,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复杂又欲言又止神色。 桑落挑了挑眉,没想到血浓于水无人相信,最后相信自己的居然会是两个陌生人。 她犹豫了一下,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了他们一声。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她的一只手缓缓伸开,露出了掌心里面的东西。 那手白皙有型,光滑细腻,在里面躺着两颗圆润的珠子。 “赠礼?这是什么?”霍子良好奇地捏起来仔细看了一圈。 桑落迟疑了一下:“你就当……保平安的吧。” 霍子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想到了最近传言桑落有些邪乎的话,捂着肚子哈哈一笑:“那你不应该送我们一些符箓之类的吗?” “那你会相信吗?”桑落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自然是不信的! 可这也不耽误它好看啊。 这珠子是师门炼出来的魂珠,里面有师傅封印的一道念力,有驱邪赈灾的作用。但比起一般的符箓来说,这点能量太少。 但胜在它好看,可以做一个完美的装饰品,让师傅开辟了一条女性消费者的产业链。 而现在,当做送礼刚好合适。 - 两人走了以后,许强带着小混混团体们也正往这个方向走,他们一口咬死这是他们内部人员为了增强演技互揍的,连警察也没有办法。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许强大拇指朝下,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然而在对上桑落射过来的眼神的那一刻,腿一软,差点左脚绊右脚来个狗吃屎。 “你,看什么,我不怕你了我告诉你。” “是啊,”桑落的嘴角上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坏事做尽,必有报应。” 被那一道凶狠的目光震慑住,许强觉得自己的伤口又开始疼了。眼看着桑落走了过来,他吓得一哆嗦:“你,你别再想威胁我了。” 孰料桑落抬起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说:“你有血光之灾,如果走投无路的话,记得早点来找我哦。” 直到桑落走了很久,小弟在他的耳边喊了一声,许强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大哥,看什么呢?” 许强的脸上勉强带上一个笑,似乎极力想要做一个嘲讽的动作,可最终都失败了。 “这娘们居然咒我,妈的。” 他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个恶狠狠的表情:“下次,别让我再遇到他。” 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许强这种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人还是有点迷信的。 他的内心忐忑了一晚上,发现根本没什么事,心里料定了是那小丫头胡说八道的。 而另外一边,苏家就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客厅,苏父和苏母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苏婉月亲昵地挽着苏母的胳膊,看似在安慰,实则是一副挑衅和看好戏的样子。 桑落正笔直地站在客厅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审判。 “我就说当初不应该把她接过来,你们看看,这些天来我们家都被闹成什么样子了?”苏鸿杰第一个控制不住,开了口。 苏成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脑袋:“当初也就怪我,我还以为……” 苏母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女人是感性偏多,血脉亲情让她一时间无法冷酷地直接遗弃亲生女儿的行为。 苏婉月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妈,姐姐也只是太渴望引起你们的关注而已,只要她心里满意,不再怨我,让我去哪里都可以。” 她说完,直接站起身来:“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听到这句话,苏母连忙起身抓住了苏婉月的胳膊。 “婉月,别离开妈妈。” 一边是亲生女儿而另外一方面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都是不舍得割舍的存在。 苏鸿杰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婉月的腰,拍了拍:“放心吧,婉月,这个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要走,也是不相干的人走。” 他虽然是对着苏婉月说的,但却直勾勾地面向桑落,眼神里面的厌恶和恶意不加掩饰。 难以想象,这人居然是和原主血脉相传的亲哥哥。 “哥哥。”苏婉月眼眶通红,有些为难的看了桑落一眼,紧接着趴在了苏鸿杰的肩膀上,“我好舍不得你们。”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偷来的,但……我舍不得。” 苏鸿杰的眼中露出心疼来,他将苏婉月搂得更紧了,在她的后背拍了拍,轻声安慰。两个人亲密无间,就像是共生一体的兄妹一样。 这么一看,桑落就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弱小,可怜。 等苏婉月的情绪安定了以后,苏鸿杰这才居高临下地盯着桑落看:“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的妹妹永远只有婉月一个人。你不要再以身份的事情来伤害她了,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桑落嗤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嘲弄,“一个从小享尽荣华富贵,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受害者吗?” 苏婉月愣了愣,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这件事在苏家一直是禁忌的话题,谁都可以提,唯独桑落不行。 果真,苏鸿杰怒了。他上前一步,视线紧紧地逼视着桑落:“这一切是苏家给的,我们愿意给谁就给谁,愿意施舍谁就施舍谁,你没有资格过问。” “你要记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是苏家给的,我们愿意给你一口饭吃,不愿意的话,你就是街边的小猫小狗,一条卑贱的命而已。” “行了,都别说了。” “啪”的一声响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桑落,你太让我失望了,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面反省吧。”苏父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一锤定音。 苏婉月的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个祸事精赶出去呢? 她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头,只要桑落在的一天她就不安心,尤其是现在的桑落,让一切都变得似乎不受控制起来了。 不行,她还要再想个办法。 第十三章:威胁 夜半时分,苏婉月躺在床上敷面膜,手指飞快地在小团体里吐槽着桑落。 “这个小贱人到底给苏成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也赶不走?” 徐萌路这一次失手,快要恨死桑落了,不免恶意说:“不如把她绑出来弄死如何,一了百了。” 苏婉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你疯了啊?” 徐萌路不以为然:“现在意外死亡的这么多,不承认谁又知道呢。” “再说了,她只是个孤儿,你也说了她不讨你父母的喜欢,就这么消失也不会有人知道。” 苏婉月有点心动,但她还没有徐萌路玩得那么疯,心里仍然胆怯。 “这件事还得从长在意,起码现在她在我爸那还有用途。” 徐萌路发了两个“无趣”的表情包,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群里一直不说话的龚白蕊突然问了一句:“宋悦呢,这几天都没见他了。” 苏婉月这几天心烦意乱的没有关注,徐萌路却有所耳闻。 “听说是中邪了,被家里人拉回家找道士驱鬼去了。” “驱鬼?”苏婉月心里一跳,忽然想起来前两天晚上的那个红衣女鬼。尽管是个噩梦,也让她心悸了好几天。 徐萌路说:“你说你的那个妹妹不会是个瘟神吧?我听说悦悦就是见过她之后突然出事的,你们说这其中有没有关系?” “难不成是桑落把人给揍了一顿?”龚白蕊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对啊,我听说悦悦得的好像是癔症。” 龚白蕊试探着问:“你们说不会是她做的吧,比如说修邪术诅咒人什么的……” 看到这几个字,苏婉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她以前那个脑子,哪有这个智商啊。” “说的也是。” 尽管嘴上这么说,苏婉月心脏却怦怦直跳,脑袋里面一时想到了刚才宋悦的事,又想到了那天苏父回来提到桑落邪乎的事情,一时间心烦不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她吓得手机差点扔出去。 苏婉月看了一眼,是徐萌路打过来的电话,缓了缓神,接了起来。 “婉月,我刚才想起一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徐萌路兴奋的声音响起。 “什么?” 徐萌路的声音压低:“我有个门路可以寻得一个道士,有种方法可以不知不觉的就能让人……” 苏婉月没有听明白,徐萌路有点急了,“害”了一声:“就你那个害人精妹妹啊,你难道就不想教训一下她吗?” 苏婉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讷讷道:“不,不太好吧?” 徐萌路嗤笑了一声:“胆小鬼。” “你不做,那就等消息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说完,徐萌路那就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正在看书的桑落眼皮一抬,看向了屋门的方向。 “主人,他们想害你呢,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们?”黑发鬼谄媚地开口。 桑落没有搭理的意思,垂下头继续研究的自己手中的习题册。 “不用管。” “可是……” 黑发鬼还想在说点什么,就被红衣鬼给糊了一巴掌。 “主人的事情是你能置喙的吗?” 这一巴掌吸引到了桑落的目光,她站了起来,看向那红衣鬼:“你想报仇吗?” 红衣鬼的头脑猛的一懵,这今天光跟着桑落一起画符整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复仇厉鬼。 桑落微微一笑,在黑夜之中,带着一点邪魅的味道。 “最近看她精神不太好,确实得帮帮她了。” 红衣鬼有点迟疑:“可是……我没办法近她的身体伤害她。” 上次的入梦也只是趁着苏婉月心绪不宁的时候趁虚而入的。 桑落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从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出:“那就来点刺激的。” 红衣鬼紧随其后,带着强烈的八卦和兴奋。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正推门而出苏婉月。 苏婉月刚还没在电话消息里面回神,再看到桑落的时候,神情一下子紧绷了。 “你干什么?” 这还是的第一次在桑落面前突现如此有攻击力的一面,桑落挑了挑眉:“喝水。” 苏婉月哼笑了一声:“好好珍惜你在家里面的日子吧。” 桑落笑了笑:“今天晚上还是谢谢你了。” 想到许强在警察局的模样,苏婉月的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桑落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多谢你今晚为我说话啊。” 她顿了顿,笑眯眯地说:“妹妹替我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爸妈的脾性一定很有了解吧。” 苏婉月深吸了一口气。 苏国强的性格他当然了解,既得利益者,绝对不会接受一个为家族抹黑的孩子,这也是苏婉月屡次出手破坏桑落名声的原因。 “那就仔细一点,”桑落将水杯放在了苏婉月的手心里,轻声开口,“夜深寒重,早点休息。” 苏婉月被她看得有点恼怒,再加上今晚情绪作祟,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她说完,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了桑落纤细的手腕,那力道极重,掐出了一圈红印。 而此时,楼下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苏婉月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 她“啊”的一声,身子一歪,就想从楼梯栽下去。 然而没有用,一只更有力的手反抓住自己的手腕,另一手托了一把她的后腰,将她的身体稳定在了楼梯之上。 苏婉月:“………”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友爱。 苏母探出头来,一脸吃惊:“你们两个抱在一起干什么呢?” 苏婉月连忙闪开身体,一脸嫌弃:谁要和她抱在一起啊! 桑落收了手,看了苏婉月一眼,意味深长地解释说:“婉月妹妹晚上倒水没注意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 这一句,将苏婉月口中所有的理由给憋了回去。 面对着苏母询问的眼神,苏婉月表情僵硬,艰难地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了。”这一句话说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母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还为两个姐妹之间的亲昵关系感到欣慰。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应了一声,苏婉月一点也不想再看见这个晦气的人,直接就摔门进屋了。 躺在床上,她被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神直直地盯着门的方向。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门似乎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婉月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仍然能感觉到一阵阵冷气从自己的脸上拂过,就像是一张冰凉无形的手一样,将她脸上的皮肤抚摸了一遍。 苏婉月克制不住地想要叫出声来,但那一声卡在自己喉咙里面,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没门的方向,却见一道黑影慢慢地钻了进来,一步步地朝着这边靠近。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攥着被子的手几乎要变形。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苏婉月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猛地直起身来,大喊一声:“谁?!” 屋内寂静一片,连点回音都没有。 苏婉月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台灯,却发现屋里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人,甚至于门还是锁得紧紧的,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是错觉。 苏婉月猛地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眼神带着一点 不知道是否是晚上和徐萌路聊天的原因,关灯睡觉的时候,苏婉月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正在此时,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苏婉月吓得差点瘫下去,恼怒地拿过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带着怒气,苏婉月的语气很不好;“谁啊?” 那边传来了一道喑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嘲弄:“苏小姐,贵人多忘事啊。” 苏婉月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对于这个声音,她恨得咬牙切齿。 “你想干什么?” “呵呵,当然是手头太紧,借点钱花花。” 听着这猖狂的声音,苏婉月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两天不行,过几天吧。” 这件事的风头还没过去,谁知道桑落的手里还有没有后招,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抓到把柄。 许强“哎呦”了一声,吊儿郎当道:“看来我打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苏小姐休息了,不如我白天找您父母谈一谈?” 无耻之辈! 苏婉月无比后悔将自己掺和到这件事中,但现在,她只能应下来。 “我知道了,三天之后,我会将五十万打到你的卡上,以后别来找我了。” “五十万?”许强惊呼一声,“大小姐,这点钱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苏婉月压着心头的火:“那你想要多少?” “起码五百万!” 五百万!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敢保证她一转,下一秒钟父母那边就能接收到消息。 见电话那边不吭声了,许强再接再厉:“怎么样,大小姐,五百万买断你的富贵荣华,很划算吧。” 苏婉月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心里也对许强产生了一股杀意。 她沉默了一会,语气变得平静:“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那行,”许强不耐烦地地拍板,“十天之内我要收到所有的款,否则的话……有你好看的。”话一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苏婉月气急了,直接将手机甩了出去。 许强,许强! 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愤怒的感觉来得太快,乃至于她感觉到脖子上有点痒痒的时候,颈肩的皮肤已经湿了一片。苏婉月皱了皱眉,伸手摸了一下,居然摸了一手水。 只是这些液体黏唧唧,贴在皮肤上很不好受。 这是……屋顶漏水? 顺着水滴方向朝上看去,苏婉月逐渐瞪大了眼睛。 屋顶上,有一个人! 第十四章:招摇撞骗 那是一个人。 可,屋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呢。 一时间,苏婉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猛然间,她感觉颈部一阵瘙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竟然抓到一手的头发。 那头发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越伸越长,最后形成一个环几乎要圈住她的整个脖子。 苏婉月身子一软,差点昏迷过去。 可这还没完,头发形成的环迫使她抬起头来往上看,直接和一双黑洞洞的腐烂脸对上了。 “嘻嘻嘻,你的脸我喜欢。” “还给我好不好。” 尖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每一次苏婉月都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就会被那头发给勒醒,重新面对一遍酷刑。 “陪我玩呀~” “你不是最喜欢玩游戏了吗?” “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老朋友了呢。”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就像是火车过后的嗡鸣声冲击着的苏婉月的鼓膜。 无边无际的恐怖将她包围,苏婉月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身体里面像是突然聚集了一股能量一样,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两步,就感觉后背猛地一重,像是有一座小山稳稳地压制下来一样,让人无法动弹。 苏婉月没有注意到,整个身体像是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脑袋磕到了墙角,不省人事。 在昏迷之前她还在想:太好了,终于不用面对这种恐怖了。 “吱呀——”一声轻响,桑落推开门走了进来。 “惨,真的太惨了。”她毫不怜惜地点评到。 此时苏婉月穿着睡衣松松垮垮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片,额头上更是红肿成了一片,还在往外面渗着血。 “她没事吧?”红衣鬼探头看了一眼。 桑落诧异地一挑眉:“你心疼她了?” “怎么可能,”红衣鬼撇了撇嘴的,“她这种的恶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的。就是这么死了,便宜她了。” 桑落笑了笑:“刚好我也这么觉得。” 她的手探向了苏婉月的鼻翼处,有呼吸,看起来就是昏过去休克了,只是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有心里阴影了。 - “出去住了?”桑落放下的手中的汤匙,一手支着头,好奇地问。 苏鸿杰手握紧了筷子,手都要掐处来青筋了:“只是身体不舒服,出去住几天。” 苏母犹豫了一下,看向桑落:“落落,你昨天和月月说了什么吗?” 苏鸿杰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桑落。 桑落挑了挑眉:“你怀疑我吗?” “不,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母有点不敢对视桑落的那双眼睛了。 从见到桑落的第一面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是自己遗失的小女儿,她的眉眼太像自己的母亲的了,那么如远山一样温柔无害的女孩,那么纯洁和让人心疼。 但在心疼的同时,那些曾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让她无法如此坦荡的面对桑落,所以,才会如此冷落这个小姑娘。 苏婉月可心又嘴甜,很得她的欢心,尽管知道不公平,但她的心还是有意无意地偏向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孩。 也许自己的热情会让她不舒服呢,苏母如此安慰自己。 而此时,她不敢对上那一道带着点希望,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视线。 “我……” 她还没有说完,苏鸿杰就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一股重力袭来,桑落只觉得脖子一紧,领子被揪起来了。 苏鸿杰眼球突出,里面有了一圈血丝,此时正怀着恨意看着她:“是不是你赶她走的?” 这样的差距,仿佛直接将人拿捏在手心一样。 桑落的眉头皱紧了,她伸出手握住那只扼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眼神冰冷,漠视得就像在看一个敌人一般:“我不喜欢别人掐着我,你尊重一点。” 苏鸿杰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怎么觉得,这个妹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是什么样的?苏鸿杰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对这个抢走自己妹妹人生的陌路人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第一次脏兮兮地抱着玩偶递给自己,怯生生地叫自己哥哥的样子。 他当初是怎么来着? 好像是将她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然后喊了一声滚。 那个时候小姑娘眼睛里面含着泪也不敢掉,就像是一只怕自己要被抛弃的流浪猫一样。 而现在呢,可怜兮兮的小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匹眼神锋锐的孤狼。 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这个妹妹突然就长大了。 来不及感叹,只感觉腕骨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苏鸿杰痛叫一声,手被迫松开,后退一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桑落甩了甩手:“你妹妹的事和我无关,昨天我睡得早,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们要算账请找别人。” “另外,如果你们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也可以离开。”她笑了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笑容显得有些悲凉,“毕竟当初,也不是我自愿来这里的。” 说完,她直接起身离开,连回头一眼都没有。 “落落……”苏母想去追,却被苏鸿杰拦了一下。 “妈,月月现在应该醒了,她没见到你会不安心的,还是先去看月月吧。” 苏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那好,那你去和落落说一下,刚才她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我会的。” 苏母走了以后,苏鸿杰整个人暴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来一听,是陆出明打过来的电话。 苏鸿杰原本以为是要谈两家的合作,所以格外客气,然而在听到找桑落的时候,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复杂。 “关于两家的订婚,我们想的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陆出明急吼吼地说:“订什么订婚,我们找桑大师……不,不对,我们一会亲自去接大师。” 直到挂断电话,苏鸿杰感觉自己还在梦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什么大师? 桑大师,桑落? 自己的妹妹居然去搞招摇撞骗?而且还骗到了陆家人身上! 一想到这里,苏鸿杰的脸就黑了。 他怒气冲冲,几步走到了桑落的门前,狠狠地砸门。 “桑落,你给我滚出来。” 房门紧闭,丝毫没有开的意思,甚至于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敲了好几下,苏鸿杰泄愤似的踹了几脚房门。 忽然觉得脚趾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苏鸿杰抱着脚跪坐在原地,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流下来。 怎么回事? 他脱下鞋子看了一眼,发现脚指头红肿,但并没有钉子一类的,连出血口都没有,就是这么奇怪。 他摸了一圈,最后在鞋底发现了一张纸。 拿起来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请温柔地敲门,并礼貌地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看到这张纸,苏鸿杰的拳头捏紧,直接将它撕得粉碎。 “桑落!” “你给我滚出来!” “你解释一下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家? 在屋里面咬水果的桑落思索了一会,问道:“哪个陆家?” “你的未婚夫。”红衣鬼提醒。 桑落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去后院装逼的道士啊。 看来这陆家还真是听不懂劝,最后还是去挖坑,可惜是把他们自己给埋了。 “终于有活干了。”桑落的眼睛里冒起了光。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红衣鬼的身体抖了抖,还好自己当初选择改邪归正,直接跪地求收服了,否则的话,自己到今天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多一会,陆家的车就来了。 一大堆黑西装开道在前,将屋里面堆砌得严严实实的。 苏鸿杰目瞪口呆,尤其是在看见陆家的父母挽着手,一脸热情地走进来寒暄的样子。 他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伯父伯母,欢迎过来。” “好好好。” 两个人显然不想说那么多场面话,一开口,就焦急地问道:“桑大师呢?” 听到“桑大师”这个称呼,苏鸿杰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了。 “两位,我和两位道个歉,是我妹妹不懂事,让我拉进屋里面反省去了。”苏鸿杰满脸歉意地说。 “反省?”陆家父母面面相觑,一脸不明所以。 “敢问桑大师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看他们紧张的样子,苏鸿杰一脸复杂:“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只会招摇撞骗那一点。” “这件事我们一无所知,不过之后我们会好好地教训她,不再让她骗人的。” 陆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脸一黑:“你小子懂什么,赶快请人出来。” 见两人如此纨绔不灵,无奈之下,苏鸿杰只能前去“请人”了。 敲了两下门,苏鸿杰还想使用暴力,却感觉自己的脚似乎又疼起来了。 难不成……这个人还真懂点邪术? 刚想到这,苏鸿杰就摇了摇头:嗨,自己也是被影响了,异想天开了呗。 有重要的客人在外面,苏鸿杰也只能按照纸条的内容礼貌地敲了敲门。 “还有呢?”屋内传来一道闷闷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苏鸿杰愣了一下,脸顿时黑了。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这,绝对是有生之耻! 第十五章:画个圈圈保护你 一番收拾过后,桑落终于是走出了房门。 她无视眼睛冒火的苏鸿杰,径直走到了两夫妻面前。 “找我?” 陆父一看就激动了,刚想伸出手,似乎又觉得冒犯了,不免有点手足无措。 苏鸿杰在旁边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人如此恭敬谦卑的表情。要知道,商场如战场,哪怕在合作期间陆家再客气也没有如此伏低做小的做派。 这也让他重新审视桑落了。 难不成这个小丫头还真有忽悠人的本事? 此时此刻,苏鸿杰一脸复杂,若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是这样的,桑大师,”陆父愁眉苦脸,“前几天我听信了那老道士……啊不是,是骗子的谣言,把我家的风水都破坏了,您看,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陆母也是一脸愁容,眼底的黑眼圈粉都遮不住,看起来最近真是遇到了糟心事。 桑落沉吟了一会:“有什么情况,和我具体讲一讲。” “好嘞,好嘞。” 陆父做了一个手势:“不如我们上车详谈。” 一刻不解决,他的心一刻就放心不下来呀! 陆家父母和她没什么冲突,陆母还间接地帮她打了苏婉月的脸。桑落对他们并无恶感,没有为难两人,就跟着上了车。 这一路,桑落才将事情的原委搞清楚。 原来自她离开以后,陆父虽然心里觉得古怪,但有了那合作商的担保,最后还是相信了那位老道士的话。 第二天,陆父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堆施工队的人,打算挖几个坑,将这堆符箓给埋进去。 谁知道,开始是好好的,但埋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而且尸体第二天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水井里面。 这件事惊动了警察,最后经过一番探查之后得出这个人觊觎陆家财富,晚上来偷盗的时候,却一时失足,不小心跌落到了水井里面,死掉了。 尽管这件事和陆家没关系,但还是让陆母心惊胆战了一天。 她和陆父商量:“这件事里面似乎有邪乎,不如我们放弃吧。” 陆父原本有些犹豫,但第二天那道士又上门了,只说自己半途而废,神明发怒了,可能会有天谴,祸及子孙。 这些事情在后来一一应验,先生病的是陆钊羽,然后就是老太爷,两个人都进入了重症里,生命垂危。 陆父十分急躁,只能花费重金再次上门求个解咒的办法。 然而他这一次去却听到两人的密谋的谈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这件事是那人面兽心的小子嫉妒我,联合那老道士一起给我做了个套,想要致我全家人于死地。”陆父恶狠狠地说。 桑落挑了挑眉,没想到陆钊羽居然也进了icu,和他的渣男身份蛮配的嘛。 提到陆钊羽,陆母一直在看桑落的脸色。等陆父说完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落落啊,我知道钊羽他对你……但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教训她的。” “而你,会是我陆家唯一的新娘。” 桑落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觉得我妹妹和钊羽还挺配的,断人姻缘天打雷劈,所以还是算了。” 陆母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父率先开口,摆了摆手:“哎,这件事以后再说,不急不急。” 这不废话吗,等这么熬下去,家里面全死亡了,直接冥婚算了都。 车一路行驶到了陆家,桑落被很客气地请到了后院。 陆父捏了一把汗:“桑大师,原谅时间紧急就不招待您了,只要这件事成了,陆家欠您一个大人情,以后只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交代就是了。” 桑落笑了笑:“不必客气。” 她在后院转了一圈,只是一眼,她就皱起了眉头。 陆父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是有什么困难吗?” 桑落看向陆父,眼神犀利:“我来之前就说过,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不能欺骗我,你违约了。” 陆父一脸愕然:“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桑落:“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合约也作废了。” “等等!”一听到桑落要走,陆父急忙地吼出声来。 “你做了什么,你快告诉她啊!”陆母也跟着急了。 最终,陆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好几岁。 “其实,最近我心里有个事一直卡着,但我不敢……” 原来,陆父最近在和其他公司竞争一块地,那地的前景很好,是拍了大价钱才拿到手的,如果能够开发成功,那么陆氏集团将会在原有基础上一飞冲天。 原本是好好的,可没想到最近施工的时候却屡次出现事故,先是员工高吊意外断裂,从高空处坠落,被迫赔了一大笔钱。 这件事被压下去之后,又连续遇到了施工材料暴雷,墙体坍塌,火烧,甚至于还伤了一些人。 陆父原本想压下去,却正好赶上了上方的整顿活动,这件事被重视起来,被迫停工。 陆氏的一大波钱被迫打了水漂,无奈之下,陆父就去走了极端,想要去找道士看一下。那道士给了个提议,先要把伤者家里人安抚一下,然后把鬼魂给超度了就好了。 结果,有一家人却格外横,不但狮子大开口,而且还拉了横幅到公司的门口去闹。 陆父很生气,派人驱赶了无数次,但又碍于那家人年龄太大,又有心脏病,只能交代好好说,不能使用暴力。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家老人因为常日颠簸突发心脏病死了。 又一条人命落在了自己手里,陆父这才心灰意冷,彻底搁置了这个任务。 “唉,这一切都是我不对啊。” 陆母暗自垂泪,擦了擦眼:“公司也是难,谁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要是有办法了,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陆父是一个商人,要说心里有多么大公无私是不可能的,但单从陆出明的面相来看,根本也没太大的杀孽,不过多了一点厉鬼的怨念而已。 说完这些,陆父有些恳切地看向桑落:“大师,您觉得我还有救吗?” 桑落垂眸思索片刻:“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您说。”一听说这件事能解决,陆父立刻就支棱起来了。 桑落道:“带我去现场看一眼吧。” “这……” 陆父有点犹豫不决,在对上桑落质问和怀疑的眼神之后,他立刻解释说:“我问过大师,说那地方有点邪,最好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 桑落笑了:“放心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过了这一劫,只需将后院重新翻整就好了。” 听到这里,陆出明眼前一亮,立刻呼喊:“备车,赶快备车!” 车行得很快,不多一会就到了新郊。 这一块此刻还很荒凉,但大部分家族都有自己渠道,早就得到了消息,政府要把这一块列为最新的开发项目。 桑落左右转了两圈,就听到身后两道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可怕啊。” “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阴气。” “这是个千年老鬼吧?” “没听说吗,这里死了好多人,肯定阴气重了。” “主人,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桑落舔了舔嘴角,眼睛里面冒着一股绿光:“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鬼了。” “……”救命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鬼吗? 她率先一步,想要往里面迈,却又迟疑地停住了。 从口袋里面拿出两张灵符,分别分给了陆家两夫妻,然后,目光四处找了一圈,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在两人迷茫之中,桑落朝着地上指了指:“进去吧。” “?”此时,两张脸上是大大的迷茫。 桑落道:“一会驱鬼起来我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你们需要自救一下。” “自,自救。”陆父的嘴都哆嗦了。 桑落又点了一下,嘴角带着笑:“是啊,只要不出这个圈,你都是安全的。” 虽然很不理解这个行为,但碍于对桑落狂热的信任,他们还是照做。 看着席地坐在圈内,互相拥抱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红衣鬼不明所以:“主人,你这是让他们干嘛呢?” “不出圈,保平安啊。”桑落答道,“这是我最新学到的技能。” 一听就觉得高大上。 黑衣鬼满脸崇拜:“这是从哪里学的,我们也可以学吗?是否夹杂着道家的法术加持呢?” 桑落“啊”了一声:“是从一部玄幻剧里面吧,至于有没有法术,咱也不太清楚啊。” 黑衣鬼:“……” 的了,这天被聊死了。 红衣鬼一脸同情地看着还不明所以的夫妻,有些不忍心:“那若是厉鬼要攻击呢。” “他们手里面有符箓吧,”犹豫了一下,桑落眨巴了一下眼睛,“是我的试验品,希望能起到强效作用吧。” 两鬼:“……”为这两个人类默哀几秒。 但很快的,他们的天就聊不下去了。 一踏进断壁残垣的范围,桑落脸上的笑容和轻松全部都消失,面容变得肃穆了起来。 “来了,要小心。” 第十六章:收鬼 一股阴风以势不可挡的阵势朝着这边卷了过来。 身后两只鬼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无他,这些鬼也太凶了点吧。 期间,唯有桑落一人表情不变,掐指捏符,一气呵成。 一团绿色的萤火跃动在指尖,成为这快区域唯一的亮度。 那鬼虽然凶,但看起来心智不全的样子,不闪不避,就这么直勾勾地朝着萤火的方向撞了过来,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撞到了火焰,也许是感觉到疼了一样,随着一阵尖啸声,一道黑影飞速地往后退去,最后不知所踪。 “他这是……脑袋有问题?”红衣鬼看得目瞪口呆。 “可能是撞到脑袋了。” 刚死去的鬼还未开灵智,只有行尸走肉的皮囊一副,就像有了趋光性一样,会朝着亮的方向而去。 桑落眼含锋锐,一点动作也没有停,符纸如落叶般翩翩飞舞在整个空间。 然而这些符箓在半空中的时候却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纷纷朝着四个方向而去,死死地封住了每个角落。 黑影如蛇影一样弓了起来,紧接着蜷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弹力十足的皮球一样在四处乱蹿。 追击迫在眉睫,桑落甚至于闲适地闭上了眼睛,丝毫不担心的模样。 就在一瞬间,那黑影朝着自己弹射而来,桑落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瞳里面映着一道缓缓逼近的,五官早已扭曲变形的脸。 “卧槽!”黑衣鬼爆了粗口,害怕地后缩在门后。 “他死前到底受到什么折磨了啊,这么凶。” 桑落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手一翻,一把剑就出现在了手里。 一剑刺去,未触碰到黑影的身体,仅仅停留在三分悬空的位置。剑身忽然自燃,一把火焰吞没了利刃,将那团黑影渐渐包裹其中。 有缥缈的哀嚎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到最后渐渐止歇于平静。 桑落的眼瞳映照着火焰,面无表情,就像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恶神一般。 两只鬼互相拥抱着瑟瑟发抖。 他们知道桑落的能力强悍,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厉害,而且一出手就是死手,魂飞魄散的那种,毫不留情。 他们不禁在想,要是哪一天惹到了这位小祖宗了,它们会不会也是如此凄惨的结局。 不知道这两只鬼在想什么,收整完毕的桑落收剑转身,只是那剑上的杀意还未落,让两只鬼直接炸毛,身体抖了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 桑落看出了他们的恐惧,嗤笑一声“胆小鬼”,将剑给收了回去。 没人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鬼也一样。 尽管被嘲笑了,两小只也只能默默互相安慰,表面上还是一脸崇拜的模样。 “棒!” “厉害了!” “主人,您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道士了。” 好听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撒。 说到桑落不耐烦了,直接两张符扔了过去,让它们闭了嘴。 桑落看着他们,淡淡道:“收了你们,就是要为我所用的,希望你们好好锻炼自己,下一次,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 两只鬼:“……” 他们在阳间是打工人,就算死了也非要被奴役吗? 桑落冷笑一声:“不然呢,养着你们吃白食呢。” “……”完全没有得到任何供奉的两只鬼。 怒,但不敢说。 桑落也不理会他们的小情绪,径直地朝着外面走。 在空地上,有两夫妻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跪坐在地上。 那的衣服凌乱,浑身都是大汗,女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根本看不出原来那个精致又高贵的女人了。 桑落看了他们一眼,不明所以。 而两人在看到桑落的时候,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扑了上去。 桑落嫌弃地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陆出明率先反应过来,拉着陆母停在了离桑落一米之外的位置。 “桑大师,你可算回来了。” 要知道,刚才快把他们给吓死了。 他们原本在圈里面待着,本来心里就害怕,还听到了来自于不远处鬼怪呜呜声,给一直唯物主义的他们上了明晃晃的一课。 两个人互相打着气,死死地掐着桑落给的符箓,将自己能想到的神全部都祈求了一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冷,好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沿着他的脊柱往上抚摸,最后捏到了他的脖子。 “老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陆母缩着脖子问。 陆出明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在看到陆母之后却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惊恐到极点的表情。 一看到这个表情,陆母的脸一白,差点没白眼一翻昏过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刺激的,下一秒,她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渐渐地攀附在陆出明的肩膀上,朝着她露出了一个血盆大口。 “啊——” 陆母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陆出明满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但看到陆母这样又担心不已,不顾得上身后的那不明生物,上前掐着对方的人中,一边大声叫着对方的名字。 那只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越收越紧,陆出明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抬起头挥动着,给了身后那黑影一拳。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那黑影尖叫了一声,就这么消失了。 紧接着,桑落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看到了他们这么凌乱的一幕。 桑落眉头紧蹙,周围扫视了一圈。 她有想过这里会有别的孤魂野鬼,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鬼,竟然连自己的符箓都敢招惹。 “那鬼呢?”桑落问。 “跑,跑了吧。”两个人瑟瑟发抖。 桑落看起来还有点失落:“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陆出明一听这句话就又有那股掐着自己喉咙的感觉了,他颤颤巍巍地问:“那,那她还会来找我们吗?” “这说不准。”桑落沉吟。 这可是大事啊。 陆出明欲哭无泪,但也不敢多说。 桑落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视线一凝:“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应该是被鬼盯上了。” “什么?” 如果说刚才是惊吓,现在就是惊悚了。 他慌忙地将自己身上摸了一遍,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来,眼见着他还想要脱衣服,桑落的脸黑了下来。 “不必。” 她的视线一扫,眼中的瞳孔红光一现,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玉佩是?” 陆出明拿起玉佩一看,脸就白了下来:“这……是这玉佩?” 桑落淡淡道:“我不敢说什么保证,但这玉佩确实带着点阴气,长时间佩戴,气运下降,阳气减退。” 听到这个之后,陆出明的脸又黑了下来。 “我万万没想到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招惹到谁了?”陆母着急地催促道。 陆出明叹了一口气,才说:“那是我一个生死之交的朋友。十几年前,我们一同从军队退下,在战场上,互帮互助,多少次为了对方牺牲。一年前,他沉迷了赌博,最后欠钱不还,我从歹徒手里面把他给赎了出来出来,他说要报答我,就把唯一的一块家族祖传玉佩给我了。” “我本来是不想要的,但为了让他安心还是收下了,我还给了他一笔钱,借他创业,没想到……” 陆母一听,立刻破口大骂:“这不是害人呢吗?” 陆出明不敢相信这件事,询问似地看向桑落:“有没有可能,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是这玉佩被其他人动了什么手脚?” 桑落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自从他把玉佩给你之后,他现在的生活和处境如何。” 陆出明茫然地思索了一会,而后脸色大变。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哪里是什么玉佩啊,分明就是将晦气转移的媒介。 陆出明气得发抖,但也很容易接受。毕竟他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真是个傻白甜,在生死面前,可以当共难兄弟,但人到底多少都是自私的。 “那我就将这东西扔了。”陆出明作势要扔,却听桑落淡淡道,“你想清楚一点,扔了之后以后,你这命可不一定能救回来了。” 一听这句话,陆出明立刻收回手,将玉佩抱在了怀里。 桑落:“……”倒也不必。 她真不知道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人是怎么撑起来一个大企业的。 可能是祖宗保佑吧。 桑落将玉佩握在手里,左右看了一圈,陆出明立刻迎了上来,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请问大师是要做法吗,需要我准备一点什么吗?” 桑落淡淡道:“不用。” 于是,在所有人和两只鬼期待的目光之下,她的手紧紧一握,再打开的时候,那玉佩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卧槽!” “……” 众人眼神都瞪大了,全部都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两只鬼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知道桑落的法术里面,没想到人也这么暴力啊? 陆出明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大师”。 桑落将玉佩还给他:“去镶个玉吧,还能用。” 一切从俭,是师傅教给她的,这好好的玉可不能浪费了。 第十七章:贪心的代价 看着手中的玉佩,哪怕再心疼自己借出去几千万,哪怕桑落对他保证无碍,他也不敢用了。 陆出明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他连连摆手:“不必,不必,还是送给您吧。” 桑落的目光落在玉佩上,陆出明怕他误会,便说:“这是上好帝王绿做的,我有派人验证过了,您尽管带就是。至于修复的事情,若您相信我,我可找一名工匠,帮您免费修补。” 还有这等好事? 桑落很乐意地将玉佩给递了过去。 见到陆出明扭曲的神色,桑落了然:“我自己去吧。” “那太好了,”陆出明几乎迫不及待,“那大师,我的后院。” 桑落道:“按照原本的样子正常规整就好了。” 想到陆家的后院的模样,她又补充几句:“宅子后院阴气太重,多种一些桃树吧,增补阳气,也可以让院落里面更漂亮一点。” “那,那个水井?”陆出明问道。 那水井可是死过人的,他可不敢忽略掉。 桑落沉思一会,取出一个符箓递给他:“将这个贴在水井边沿的地方,连续烧纸钱其他,把它送走就可以了。” 陆出明体会到了桑落符箓的重要性,忙不迭的双手接过,连连答谢。 他有点害怕:“那他……晚上回来找我吗?” 桑落笑了笑:“没事,只要你对他没有直接的伤害,就不会被他报复,你要知道,鬼怪都是很记仇的。”说完最后一句,桑落用一种很诡异的笑容看了他一眼,看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 “那,那挺好。” - 解决了这件事后,陆家将桑落客气地送了回去。 临走之前,陆母塞了一个红包在桑落的手心里面,眼含慈爱:“孩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的那个妹妹啊,我们家可从没” 看她一副看儿媳妇的眼神,桑落有点无语。 陆出明拍了她一把:“说什么呢,桑大师那是我那混蛋儿子能够配得上的吗?” 桑落给了他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 陆母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多说什么。 若以前,她有信心可以拿捏住桑落,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就算她想拿捏桑落任她来做事情,她也不敢啊。 见识过她的本事,谁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展现出来的别的本事呢。 桑落拒绝了红包,见两人眼神忐忑,她说:“我可以拿这个换一件事吗?” “当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能拿到桑落一个人情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桑落淡淡道:“我的家里面你也看了,我不希望天天参与这么糟心的事情,所以……” 陆出明立刻秒懂:“知道,知道。” “我在林苑那有一套公寓,您可以随时搬过去。” 林苑离她的学院只有五分钟的距离,而且那里有价无市,都是非富即贵的场所,可以说是大手笔了。 解决了最难的事情,拒绝了陆家夫妻的相送,桑落径直回家准备收拾行李。 这倒不是害怕苏婉月,她讨厌天天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推开门,一个杯盏朝着门的方向砸了过来。 “你还有脸回来!”一道暴喝声响起。 桑落的脚步停止,那杯子直接摔碎在他身前半米的位置。 看到没有砸中,苏婉月眼底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故作姿态地拿着一个陶瓷娃娃递了过去:“爸爸,不要生气,也许落落也是被人骗了,她常年住在乡下,怎么能懂这些东西呢。” 望着脚下的杯子,桑落淡淡道:“清朝的瓷器,价值一百万,赔钱吧。” 苏成强愣了一下,脸色涨红,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你说什么?” “吧嗒”一声脆响,几个人的眼神望过去,苏婉月的脸色一变。 她刚才太慌张了,手中的陶瓷娃娃就这么摔碎在地上。 桑落的嘴角扯起一个笑:“比起这个,那个确实不值钱,但这个陶瓷娃娃可是明代的东西,价值五百万。” “怎么可能呢,”苏婉月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有古董。” 桑落挑了挑眉:“不如我们找个鉴宝大师,还是说……你想赖账?” “够了!”苏成强拍着桌子大吼一声,“你,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上次你自导自演的事情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你居然还害我们一家人?!” “害人?”桑落挑了挑眉。 见她不承认,苏成强伸手指着地上的瓷器:“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 “没错。” “那就是了,”苏成强的眼睛通红,看向桑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仇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那种阴险的招数,不但招小鬼去害你的妹妹,而且还用咒法来诅咒我们一家子,你好狠的心!现在全部都给我解开。” 桑落不为所动,没做过的,她也绝不会承认。 “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这个杯子和陶瓷!” 此时此刻,桑落这才关注起来自己挖回来的两样东西。 这杯子是她生日那天师傅送给她的,当初夸得天花乱坠,最后也不过沦为了桑落的酒杯而已,而陶瓷娃娃,是小师弟送的,据说是在庙宇开过光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非常珍贵。 可惜了,陶瓷易碎,摔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掐指一念,鬼瞳闪现,将那东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确实被做过法,没想到苏婉月这一次还下真功夫了。 在酒杯碎片的中心有几张符箓,上面还写着一家的生辰八字,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在陶瓷娃娃的中心是一个小人,上面扎着密密麻麻的针,看生辰八字是苏婉月的。 桑落挑了挑眉:这个苏婉月为了陷害自己竟然下如此大的功夫,她也不怕真的灵验吗? 还是说那女鬼根本就没把她吓到? 见桑落不答,苏成强还以为她心虚了,怒道:“你还不知悔改!” 桑落轻声一笑:“抱歉啊,这个真不能。” 虽然说是一句道歉的话,但却一点抱歉的诚意都没有,语气里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 还未等苏成强开口,桑落淡淡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找真正下咒的人才行。” 真正下咒的……是什么意思? 苏成强愣了愣,而苏婉月的神情里面浮现出一丝慌乱来。 桑落居然发现了,不可能啊,难道她真的懂这些? 那些鬼,都是桑落搞出来的吗? 一想到这里,苏婉月眼神里面的恶毒更显了。 苏鸿杰此时站了出来,看向桑落的眼神带着点复杂和忌惮:“我听说你今天和陆家的人走了,你是不是真懂那些邪门歪道的。” 听到陆家,苏婉月心里一惊,这个桑落居然这么好命,搭上了陆家。 而苏成强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他急切地转头问:“陆家怎么了?” 碍于对家族利益,他看了一眼眼带委屈的苏婉月,只能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说了一遍。 苏成强沉思了一会,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苏婉月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今天她的目的到底达不到了。 果然,苏成强缓缓地开口了:“这样,落落,你将这玩意解开了,我们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桑落挑了挑眉:这人对自己还真有自信呢。 “可以是可以,但实话告诉你们,若要我来破咒,是要等价交换的。不然的话,你们可能会有厄难。” 苏成强眉头紧皱,还以为是桑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于是就说:“不就是东西呢,赔给你,一会让你哥给你两百万,够了吧?” 两百万?而且还想不劳而获,这人确实抠门且不要脸。 桑落轻声一笑:“不够。” 苏成强的脸黑了,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行吧。”对于这种利益交换,一般都是以两人意愿达成为主。若一方所提要求不公平,那势必是会付出点别的代价的。 既然苏家自己想作死,她也不强求挽尊了。 先来到杯盏旁边,桑落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捡回来,放在手帕里。 看着两个收到的礼物,她不免有点惋惜:不知道陆家那个手艺人能不能懂得修补古董。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桑落手捏住了那张符纸,双手一用力,直接撕开了。 撕开了…… 就,这么简单? 下一秒钟,一股穿堂风而过,所有人的身体一抖,不自觉地四处张望。 发生了什么事情? 灯光全灭,似有无数只手在周围游走,慢慢地攀附上人的身体。 苏母突然尖叫了一声,手指颤抖地指向了苏成强的身后。 “你,你……” 苏成强只觉得身体一沉,一回头,对上了一张五官乱飞的脸。见他看过来,那鬼还裂开嘴朝着他笑了笑,只是那嘴角已经开到了耳根后面,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弧度。 有鬼啊—— 一句话卡在喉咙间,苏成强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白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他才想到了刚才桑落口中的“厄难”。 难道她说的才是真的? 第十八章:循环梦 一道嬉笑声响起,在如此紧张的氛围内,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先是一道笑声,紧接着就是无数破音的高声嬉笑绕在周围,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被人包裹人墙的中间。 可他们就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些绝对不是人。 这到底是怎么东西? 在极具的恐惧之中,他们只能自救而拼命反抗。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分钟时间,在场三人的三观被无限冲刷,又重塑,挣扎在想昏过去却又不能的循环之中。 桑落冷淡的看着他们在互相抱着,撕扯在一起,仿佛是上辈子的仇人一样。 而此时,一只手趁机摸上了桑落的腿,他嘴角还带着笑容,下一秒钟,却撞入了桑落一道的平静而冷漠的眼神。 那是要将他挫骨扬灰的眼神,他仿佛又重新死了一遍一样。 下一秒,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不喜欢别人都对我动手。”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点少女的轻甜。 明明是这么甜美的声音,却说如恶魔一样的话,这让那男鬼直接震惊了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脖颈处一阵疼,他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随着一道尖啸声,整个房间的厉鬼开始沸腾了起来。 桑落抬头一瞥,手指中符箓翻飞,往高空抛起。 在升空的那一刻,符箓全部都化为了一根根利剑,将几个厉鬼全部割喉。 要喊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秒,破晓的光沿着帘子射了进来,屋内的灯也重新亮了起来。 一切回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同时,远在千米之外的某间公寓里,燃起的白烛突然膨胀了起来,猛地爆裂开。 在中心位置,一个白须老者身体猛地一抖,闭着的眼睛瞪圆。 他弓起背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本精神头也都变得萎靡了起来。 “大师!”几个人着急着上前,却见老者的脸苍白如纸。 大师摆了摆手,急忙去摸身边的法器。 然而下一秒,那法器也“砰”的一声,上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大师一看,眼睛都变得通红了起来。 “我的法镜!”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终于是控制不住,直接昏倒了过去。 - 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桑落只是一眼,露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而此时,保安带着警棍冲了进来:“老板,怎么了,怎么了?” 然而只是一眼,他就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地面之上,苏婉月紧紧抱着苏鸿杰的腰,苏鸿杰的手掐在了苏成强的脖子上,而苏母白眼一翻,四肢握爪状抓在了苏婉月的头发。 四个人像是蛇一样互相缠绕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年度伦理大戏。 任意拉出来两个人都能脑补出一段让人大跌眼镜的剧情。 “这……”保安有点不好意思,看向了现场唯一的一个正常人。 “这是怎么回事呢?” 桑落清了清嗓子,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无辜地看着地上的几个人:“我也不知道,我一回来的时候他们就这个样子了。” 那保安立刻有点领悟般,紧接着带着一点同情。 “需要我叫医生吗?” 桑落摇了摇头:“父亲和母亲比较在乎自己的名声,这件事还是不要外传比较好。” 保安立刻露出了一个微笑,点头:“您放心。” 出于自己的职责,保安配合着桑落将几个已经昏迷的人拖回了自己的房间,最后交代了一句一定要锁好房间,就快速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眼神带着一点兴奋。 乃至于第二天,陆家之间兄妹畸形的关系就隐隐地在小区里面传开了。 传闻有位目击者在听到动静的时候进来一瞧,发现苏家父母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个人大吵了一架,互相斗在了一起。 最后,那个画面惨烈的呀,几个人都昏迷不醒了。 也有人问到现场唯一的幸存者桑落。 对方很坦荡:“当时我不在家,就知道现场的场面很混乱,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争执了吧。” 一句话,几乎是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再问到几人的精神状态的时候,桑落叹了一口气:“都挺好的。不过我听说最近父亲最近和一个老道士走得很近,我还真有点担心。” 一时间,又一股声音在圈子里面传开了。 苏家的一家人都沉迷上了入道,全部都中邪了! 在苏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气得发抖,稍微想一下,就觉得是桑落的行为。 只是再等他去找桑落的时候才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连行李都收拾干净了。 “……” - 不见这些糟心的人,桑落重新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 出乎她的意料,自从她回来以后,这些人似乎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点变化。 倒不是突然热络了起来,只是不那么针对了。 桑落没兴趣探究这些同学的想法,一心放在了自己的学习上面。 她这些天在网络上也学习了很多事情,发现在这里立足的唯一出路就是不断充实和包装自己。 索性她以前也是个爱学习的,只是缺少了一些硬件措施而已。 钱飞看着自己的这个邻桌,露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表情。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桑落将笔帽一扣,转过头来:“干什么?” 钱飞的身体猛地一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了对方半节课,而且还被正主发现了。 钱飞的脸一红,摆了摆手:“没,没事。” 桑落重新把脸转了回去,还真的一点八卦的心思都没有。 等了好一会,钱飞才发觉自己的这个邻桌还真的不会再主动开口了。 他坐在凳子上扭了半天,最后只能吞吞吐吐的再次开口:“那个,桑同学,有一件事。” 桑落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面对着这张脸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明明是一张五官精致而美艳的脸,却感觉暗藏着无比强大的气场。 “有两个同学找到我,说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哦?”桑落停下了笔,对此来点兴趣,“什么事?” 提起这个,钱飞不自觉地有点紧张:“是关于一个梦。” 桑落皱了皱眉:“我不是心理医生,她找错人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钱飞有点着急,想要去拉桑落的袖子,却被一眼给吓退了。 “这不是普通的梦,是一个一直困扰着她的梦,如果不解决的话,恐怕会出事的。” 听到这句话,桑落停住了脚步:“循环梦啊?” 钱飞点了点头。 这些循环梦都不是没有由来的,非好即坏,结果都是一种极致的。 桑落对此产生了兴趣,问道:“为什么会来找我。” 提起这个,钱飞挠了挠头,小声说:“听说你对那方面的事情有点研究,想找你看一看。” 桑落有点意外,她什么时候在学校暴露自己的道士身份了。 看她一脸茫然,钱飞补充道:“其实就是宋悦那件事。” 桑落有点了然了,怪不得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如此暧昧,怕是以为自己会懂点邪性的东西。 “我同意了,让他们来找我吧。”桑落说。 钱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她们现在就在外面呢。” 桑落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娇小的女孩子靠在教室门后,两个人低头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一见到桑落,她们的眼前一亮,但却不敢迈步,直到看到身后钱飞的大拇指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其中一个女生朝着桑落走了过去,主动介绍道:“桑同学,你好,我叫李晓菲,她叫苏子悦,是隔壁班的学生。” 桑落无意和两人热络,直接询问:“听说你们找我解梦?”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苏子悦被往前推了推,有些害羞地开口:“是我,我做了一些梦,想找您问问有没有可以破解的方法。” “这里一会就要关门了,我们出去找个聚的地方细细说吧。”钱飞主动开口。 “我记得最近有一个火锅店,我们去吃火锅吧。”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苏子悦的身体猛地一抖,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李晓菲主动上前一步,轻柔地开口:“就去隔壁的甜品店吧。” 决定了之后,四人点了份饮品,彼此安静地坐在桌上。 桑落看了一眼表,不愿意继续耗下去,主动问道:“你梦到了吃火锅吗?” 苏子悦的脸又是一白,紧接着,她的眼中露出了希冀的光。 “您猜出来了,果然是大师啊。” 桑落毫不客气地打落了她的希望:“那倒不是,是刚才钱飞提到火锅的时候,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我就猜测大概和这个有关系。” 苏子悦的眼神暗淡了一秒,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 “最近我睡眠不是很好,睡梦之中总是梦到自己坐在火锅店里面吃火锅。” “那有什么的,我还天天梦到自己当个皇帝吃满汉全席呢。”钱飞接话。 苏子悦瞪了他一眼:“你不懂,人家吃火锅是要钱的,而我这火锅吃起来可是要命的。” 第十九章:吃火锅 说完这一句,周围静悄悄的,钱飞举筷子的动作也僵直了。 桌面上,红汤和白汤不断沸腾,刺鼻醇香的火锅味飘荡在整个房间,可他已经没有吃的心情了。 什么火锅这么刁,吃完还要命的? 苏子悦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听说有个传说,活人吃红汤,死人吃白汤,这是真的吗?” 桑落没有回答,在众人的注视一下,淡定地舀了一碗白汤,喝了一口。 她这才开口:“你做了什么梦,讲一讲。” 苏子悦和李晓菲对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我梦到我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行走,然后被一家火锅店的老板拉住,非要让我去他的店里面尝尝。” “我看他的店里面很热闹,而且味道很香,就忍不住走了进去。”苏子悦一边想一边说,“开始老板问我要白汤还是要红汤,说他们家的火锅很好吃,我就答‘我要鸳鸯锅不行吗’。” “然后呢。”听到这里,钱飞已经完全来了兴趣。 提到这里,苏子悦的脸色变了变:“老板进了后厨,给我拿了两个料包,让我自己做。” “……?”钱飞一脸懵逼,为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苏子悦捂住脸:“我竟然在火锅店熬了一天的火锅。” 钱飞更无语了:“不是,这和火锅店异闻有什么关系啊?这不是挺正常的打工人生活吗?” 苏子悦瞪了她一眼,抹了一把脸:“你不懂,我做的,我都没吃到,我就只能最后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子涮着吃。” “没有肉的火锅,还有什么意思!” “……” 钱飞大为失望,他虽然胆小,但特爱这种灵异故事,尤其是别人是真是假的分享经历,听起来格外刺激。 但这个呢,明明有个好的开头,最后却有一种吃了个糖包屎的感觉。 钱飞“害”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压根都不需要桑同学,我就可以给你解决。下一次你就选择发疯,倒挂藤条,扭曲爬行,掀桌嘶吼,用实力去破坏火锅店的好氛围,这样老板就能把你给开除了。” 李晓菲在桌底下踢了对方一脚,看向了苏子悦:“悦悦,说重点吧。” 苏子悦迟疑了一下,目光转移到了一直不言不语烫菜的桑落身上。 她太冷静了,甚至于自己说出如此荒诞梦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反应。 她的心里多了几分忐忑,继续说:“其实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这些事情有点玄幻,你们可能想象不到……” “然后呢。”桑落终于开口了。 见桑落如此平静,苏子悦多了几分信心:“那老板让我去害了一个人。” 桑落夹菜的手停滞了一秒,抬头看了过去。 苏子悦继续说:“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他让我给你一个白裙子的小姐姐煮锅,让我做两个白汤锅,并把一个放入番茄酱做演示。” “太恶毒了。”钱飞想也不想的就拍桌。 他的动作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视线。 钱飞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火锅不放辣,简直泯灭人性啊。” 苏子悦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只听桑落说:“所以,你做了?” 苏子悦有点叹气:“是的,那老板好凶,而且眼睛无时无刻地在听着我看,我不做就能从四周听到他的声音。”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做了一点点拯救。” 在众人看着她的时候,她骄傲地挺了挺胸:“我给她调了一碗辣油碟。” “……”这一下,三个人脸上都是无语的表情。 看着这副模样,苏子悦的底气也消失了:“不是,这也不行啊?辣椒油配白汤不就是红汤锅吗?” 钱飞鄙视地看着她:“你知道辣锅的精髓的什么吗?除了辣椒之外,八角香料的鲜香麻才是底蕴,你这太平平无奇了,就像是一个白板美人一样。” “你别打断她,然后呢,然后呢。”李晓菲也没有听完这个完整的故事,此时此刻却被吊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事情还能离谱到何种程度。 苏子悦继续说:“后来那个女孩吃完之后突然倒地不起,第二天就死了。我想过‘红汤白锅’的那个诅咒,却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 桑落若有所思。 一般来说还真没有这种买命鬼的存在,这里面绝对还有超乎剧情之外的原因在。 大家都沉迷在惋惜和对老板的斥责中。 “不过老板为什么要害人啊?” “肯定是复仇吧,是不是那女生来找事了什么的?”钱飞猜测。 “呸,大男子主义,受害者有罪论对吧?”李晓菲又重重地踢了对方一脚。 钱飞痛得嗷嗷叫,一副委屈巴巴又不敢发怒的样子:“我也只是猜测。” 李晓菲翻了一个白眼:“那你怎么不猜测你老板主动挑事,或者说老板就是一个心里变态,杀人狂魔什么的?” 钱飞说不过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桑落:“桑同学,你觉得这件事是什么原因?” 桑落沉默了一会,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这之后,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苏子悦想了好一会,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第二天,他的男朋友找了过来,不知道和老板说了点什么,最后离开了。” 桑落若有所思,拿出手机敲打了一番,然后认真地在看。 周围一片沉默,没有人再说话,可以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桑落一个人身上。 最后,还是苏子悦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桑落只是笑了笑,将一条新闻递了过去。 几个脑袋同时凑过去看。 这是一条时事热点新闻,就发生了两个月前,一位妻子突发心悸死在家中,等丈夫回来的时候她和肚子里面的孩子都已经没命了,新闻的后面还附了一个采访视频。 视频之中,主持人询问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年轻的丈夫暗自垂泪,声音哽咽地讲述与妻子的情根深种,两人的相识和相爱,最后一起经营美满的家庭。 说到痛处,他哽咽了一下:“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那天晚上有事加班,没能及时发现她的不对,若我早回家一秒……” 视频的最后,丈夫抬起头来,他的脸色蜡黄,黑眼圈极重,看起来最近都没有睡好。 “这件事当时也上了热搜,宣传教育大家如何应对突发疾病,甚至有了这件事,各大平台都在推广什么心血管监护仪啊,还有保健品,按摩椅一类的,这个男的也火了一把。”李晓菲是个冲浪girl,对于网上这些八卦知无不言。 钱飞感叹一声:“好男人啊,可惜了,他的爱人死了,以后该怎么活啊。” “是啊,他还蛮深情的,据说以自己妻子的名字给慈善机构捐了几万块钱呢。”李晓菲接着说。 其中,唯有桑落和苏子悦两人沉默了。 苏子悦心里震惊这男主角的脸居然和自己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自己当初看了视频之后印象深刻? 桑落的目光转移到了若有所思的苏子悦身上,问道:“你怎么看?” 被突然点名,苏子悦就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到玩手机一样,心里猛地一慌。 “我,我吗?” 桑落点了点头:“你是能最直观看待整个事件的人。” 苏子悦沉思了一会,手指定格在视频最后男人的那张脸上:“梦里确实是这个男人没错,只是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一样。那个男人看着很有精英成熟的风范,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样。” 这就对了。 桑落的嘴角挂上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就是那些凤凰男的最爱吗? 她没有直接点破,又问道:“后来呢。” 苏子悦说:“后来那男的好像经常来,有一次我还看到他给老板塞钱了,我还以为是他点了外卖火锅。” 钱飞还在迷茫,李晓菲属于八卦人的头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她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好闺蜜:“你的脑袋里面就只有吃了吗?” 火锅,火锅,全是火锅。 不过,这火锅却真是要命的。 桑落笑了笑:“脑袋里面只有吃,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面对那么复杂的人心险恶。 她站起身来:“这件事我知道了,后续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 苏子悦一听眼睛都亮了:“你能帮我不再熬汤,然后吃一顿火锅肉吗?”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语言全是无语。 什么是吃货的精神。 苏子悦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清了清嗓子:“算了,让我消失在火锅店也行,我不想再做这个循环又无厘头的梦了。” 桑落点了点头;“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苏子悦对眼前的女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明明和她一般大,做事起来却有以一种超脱年龄的成熟。 她信任地点了点头:“您尽管吩咐。” 桑落道:“拿出你的手机。” 苏子悦照做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可以,我要打给谁?” “然后,报警。”桑落给了一个足以震撼所有人的指示。 第二十章:红艳煞 “现在,报警。”桑落果断地给了一个指示。 报警? 这个指示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甚至于有点震惊。 这是疯了吗? 钱飞弱弱地举起手来:“那什么……报假警是犯法的。” 桑落瞥了他一眼,他背一挺,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根据他看这么久的热血漫来说,这个时候,只要相信强者就好了。 苏子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地震:“你是说这件事……” 李晓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凝重。 “你只报警,不要说自己的信息就好了。”钱飞建议说。 苏子悦有点犹豫:“可,他们万一打过来,我怕……” “就说刚才是陌生人借用你的手机。”李晓菲说。 “不用。”桑落突然开口。 一堆人的目光看向他,钱飞的眼睛亮晶晶的:“桑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可以遮掩的方法?” 桑落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把,很快就递了过去。 苏子悦看着自己的手机,不明所以:“这是……?” “我在里面植入了一个自己做的小程序,可以对外遮掩你的号码。”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眼睛里面都是震惊和赞叹,唯有钱飞看起来有点大失所望的样子。 桑落从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个钱飞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感兴趣,尤其是坚信自己有玄学方面的天赋。 虽然这样不假,但对于科技日新月异的现代,能简单解决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苏子悦毫不犹豫地打了个电话出去。 “我要报警。” “是的,两个月前的一件自杀案件,我观察到凶手和xx火锅店老板频繁接触,怀疑其实的凶手另有其人,你们一定要好好调查。” “请叫我红领巾,谢谢。” 一口气说完,苏子悦直接挂断了电话,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但尽管这样,她的心里也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格外愉悦。她以为的害人果然是假的,而现在,她正在为一个女子的惨死而伸张正义! 正在激动之余,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警察是不是有权限查到电话的ip一类的啊?”李晓菲弱弱地举手。 苏子悦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桑落却很冷静:“没事,我修改了一下程序,他们查不出来。” 钱飞的眼睛第一次亮得如此惊人,每个汗毛都在写着“求教”两个字。 然而,桑落只有冷淡的一个侧脸回应。 一场聚会就这么在忐忑、兴奋、钦佩中这么过去了。 和几个人告别之后,桑落准备回去,却没想到直接被钱飞叫住了。 “桑大师。”钱飞小声开口。 桑落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古怪。 一看这表情,钱飞就知道桑落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件事,不免有点失望。 他左右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之后,凑到桑落面前小声说:“上次的事情,多谢您了。” 桑落扫了他一眼,想起来了:“哦,红艳煞啊。” “什,什么?”钱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脸懵逼。 桑落挑了挑眉,带着一点诧异:“难道不是我告诉你,你有桃花劫吗?” 钱飞的脸彻底白了下来。 他颤抖着声音:“没,没有啊,你上次说我哥哥结婚的日子不对,然后我们找算命的算了一下,发现这件事是真的,于是就改了日期。” 原来如此,既然劫难已经解了,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那,那我怎么办啊?”钱飞都快要哭出来了。 桑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 还未等钱飞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桑落下一句:“每个人每天的面相的不同的,命运也是不同的。” 钱飞:“……” “大师,这个什么煞的,能不能具体说说。”桑落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哪里都不对劲,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地盯着他一样。 桑落想了一会,问道:“你谈恋爱了吗?” 钱飞的脸红了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桑落懂了,这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暗恋。 转而一想,钱飞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一个鬼。” 桑落没有直接说话,而是问:“你说一下具体的吧。” 钱飞愣了一下,忐忑不安地问:“您问……哪一个?” “……” 感情还是一个中央空调。 桑落的表情一沉,转身就要走。 钱飞的心里一慌,连忙上前扯对方的袖子。在看到桑落阴沉沉的表情后双手合十道歉:“您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也知道,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的东西,我从小就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玩,有好感也很正常。” 在看到桑落鄙视的眼神后,他又保证:“现在我特别专一,一次只喜欢一个女孩。” “……” “不对,我只暗恋一个女孩,都三年了……”钱飞挠了挠头,“其实来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桑落若有所思:“她是学生。”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钱飞苦着脸,“她是一个很阳光很聪明的女生,人缘很好的,绝对不会是……那种东西。” 桑落摇了摇头:“的确不是她。” “红艳煞一般不超过半年,如果要是你暗恋的女孩,八成你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钱飞:“!!” 救命啊,第一次听说谈恋爱还会死人的。 “你周围最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吗?” 得红艳煞者,一般异性缘都很强,非常招人喜欢,哪怕是有了婚恋的对象也容易陷入一段感情纠葛,所以得此煞者,婚姻恋爱一般都很不顺,招得一堆烂桃花,还有可能伤人害己。 钱飞思考了一会,刚想说没有,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变了变。 “难道说……”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慢慢地开口:“那是一个日暮黄昏……” 那天,钱飞因为做值日回去的比较晚,夜晚接近水池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池塘边一动不动的。 那个时候,他单纯觉得不对劲,还以为这个人是来看风景的。但是过了半个小时,他再次转过头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在原地,而且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 那个时候,钱飞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心说坏了,这人不会是要自杀吧。 于是,他就主动迎了上去。 一见面,钱飞的脸就红了。 无它,那女孩长得太漂亮了,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嘴唇红润,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一个人,仿佛是精灵降临人世间一样。 那一时刻,钱飞能体会到神话故事里男主第一次遇到仙女的心情了。 直到女孩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了一句:“你好。” 钱飞这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不礼貌地盯了对方那么久,尴尬极了。 “你好你好。”说完这个之后他就哽住了。 怎么说,总不能问她是不是想不开的吧? 想了想,钱飞弱弱地开口问:“你来看风景吗?” 说完之后,他差点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大晚上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点星光都没有,看个毛的风景啊。 孰料女孩并不在意,脸上笑容更温暖了:“我在等一个有缘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只可惜遇到了钱飞这个大直男。 他挠了挠头,思绪只放在了“等人”身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那你……早点回家。” 说完这个之后,钱飞将手中准备的牛奶递过去,就这么离开了。 他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的相遇。 然而后来,每一次钱飞晚回家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模一样的姿势,看这水池的方向,眼神缥缈。 只是自那一次之后,钱飞就没多关注她了。 直到有一天,下雨的时候,钱飞冒着大雨在狂奔,却突然遇到了一个美到极点的人来借伞。 当时雨下得太大,那女生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全被淋湿了,脸色不知道是否因为冷的原因苍白得可怕。 钱飞二话不说,直接将伞塞到了她的手里,自己冒雨离开了。 自那之后,钱飞就再也没见到那个人了,反而因为自己丢了一把伞而遭到了一顿臭骂。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钱飞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 原本都是很正常的经历,结合着桑落刚才的话一串起来,怎么越听越觉得诡异呢。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什么……我不会真的撞到女鬼了吧?” “不一定。”桑落说,“也许就是你的一个追求者。” 如果那真的是人,那岂不是一个神经病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想,钱飞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那,现在该如何解决啊?” 桑落淡淡道:“现在刚好晚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去……哪? 想到那池塘边,诡异的“女鬼”,钱飞浑身一个哆嗦,每一根汗毛都在写着“抗拒”。 桑落也不催促,只说:“这得你自己决定,我不强求,不过我只提醒你一句,红艳煞不解决,你可能过不到下一个生日。” “我去!”钱飞秒答,不带丝毫犹豫。 答完之后,他的心里简直宽面条泪:造孽啊,这这这,这给他选择了吗?! 第二十一章:还挺凶 这江边环境安谧,环境宜人,以往这里有很多来钓鱼的,只是现在寥落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沿着边缘环了一圈防护栏,听周围一个夜跑的人说这里经常有人失足落水,当地园林局的人紧急下令,要将这一块围住,夜晚禁止来这里夜钓。 钱飞看了一眼幽深的水面,眼露恐惧,就像是在看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 他抖了抖身子,哆哆嗦嗦地问道:“不会是水鬼吧?” 桑落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水面,眼含深思,没有说话。 不多一会,似有一股风刮过,水面的平静被打破,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紧接着,水面的涟漪越来越大,最后居然汇聚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 狂风大作,周围的树木疯狂挥舞着枝丫,地动山摇,仿佛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钱飞吓了一跳:“要下雨了吗?” 可是刚才明明就是晴天啊,怎么会突然开始变天。 “钱飞。”一道轻柔的的声音开口。 钱飞应了一声,忽然觉哪里不对劲,猛地转过头来。 桑落扯了他的袖子一把,钱飞低头看过去,就见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女孩此时突然眼含春水,娇羞地在他的身边轻轻一靠。 钱飞眼睛瞪大,浑身猛地一震。 不是,这……难道是鬼上身? 这女鬼居然强到连大师也挡不过去了吗? 钱飞一脸绝望,却没想到还有让她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环上了她的肩膀,周围都是“稀稀拉拉”的声音,钱飞用余光瞥了一眼脚底,发现那里一摊水正在慢慢地铺展,延伸成一片。 是水鬼。 这个想法让钱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恨不得直接伸手拍醒旁边的桑落,可他的手指根本没法动弹。 紧接着,背后一凉,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压了上去。 湿漉漉的,还带着一点女孩子的香气,是女鬼的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钱飞的心彻底梗住了。 难道自己的这一次桃花运就是被一个女鬼缠上了吗? “你喜欢她吗?”一道幽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明明声音是好听的,可配合着这天惊地动的一幕,这声音听在钱飞的耳里就像是从地狱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别,别过来,放过我吧。”钱飞的声音抖得不成型,双腿更是打战得几乎支撑不住。 女鬼似乎很疑惑:“为什么呢,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是我不漂亮吗?” 钱飞哭丧道:“不是,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这要放在现实简直是标准的渣男发言,而这可是钱飞内心真实写照。 被拒绝,女鬼似乎多了一丝怒气:“你不喜欢我?”她一生气,手上的力度就加大的几分。 钱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躲开几分,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配不上您,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以为这样女鬼就会放弃,却没想到那水面越长越高,越卷越激烈,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一样,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她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桑落,漂亮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是她,对不对?” “你背叛了我!” 她猩红的眼睛直视着桑落的方向,声音阴森森:“只要把你杀了,他就还是我的了!” 钱飞被这语气冻得一个哆嗦,欲哭无泪。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小姐姐,骨子里怎么会是一个病娇呢? 他有点担心地看着桑落,大叫着让她快点跑。 桑落朝着他回视了一秒,眨了眨眼睛。 然而这些小动作看在女鬼的眼底都是深深的挑衅!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准新郎做出和别人抛媚眼的行为。 女鬼朝着桑落扑了过来,无指成爪,嘴里不断地喊着:“去死去死去死。” 桑落没有动,将鼓足勇气挪过来的钱飞往身后一推,食指和中指捻符一贴,那女鬼便不得寸进一步了。 钱飞震惊了:“你果然是大师啊。” 桑落瞥了他一眼,眼底那柔情蜜意全部都消失了,化成了“闭嘴”两个字。 钱飞不说话了,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缩在娇小少女的身后,显得还有些可怜。 女鬼比他更震惊,眼睛里已经开始滴出血来了。 “你骗我?” 她像是遭到了背叛一样,眼底的失望和不解均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射向了钱飞蜷缩一团的身上的。 “你派了道士来捉我,你并不是喜欢我。” 钱飞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鼓足了劲吼了一句;“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可你安慰我,每天还来看我,还借我伞。” 她纤长白净的手指一勾,一柄伞就出现在了指尖,那伞面上的红色艳丽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而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甚至不惜要抛弃我,伤害我。”女鬼碎碎念着,语气越来越重,话里面的恨意也越来越强烈。 哪怕是桑落早就听过故事的原委,也不免用一种看渣男的目光看着钱飞。 难不成自己真的判断失误,这个小子是为了解决女鬼来骗他的? 钱飞被两道怀疑的目光看着,真的跪地要哭诉了:“姐姐,我的两位好姐姐,你们真的误会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上次也只是好心,借伞只是善意。天地良心,我的余生只爱关鸠一个,若违背此言,天打雷劈。” 女鬼眼中的怨毒骤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茫然。 “为什么?我们曾经说过那么多情话,有过那么多约定,走过了那么多路和回忆……” 钱飞哭着说:“屁的情话,我就说了吧,我就是个大直男,只会说土味情话,不然也不会单身到现在呜呜呜。” 看他这么悲惨的样子,桑落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你有骨气一点,站起来说。”她说。 钱飞呜呜咽咽地说:“腿软了,站不起来了。” 要知道,刚才的那一番豪言壮志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了,如果这女鬼还不满意,恐怕他今天要和她一起生死同裘了。 桑落无语地看着他,轻轻一提,将人甩到了一根树干上靠着。 钱飞既震惊又羞愧,感觉自己属于男人的那点尊严都没有了。 “站远点,她有问题。”桑落淡淡地说。 其实和女鬼这么久,她还真没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一直很安静,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钱飞对她的感官不错,乍一听到“有问题”,下意识地有些担忧:“什么问题啊?” 桑落“啧”了一眼,问了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你知道红艳煞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钱飞:“……” 感觉她好像在嘲讽我,但是没有证据。 “大概是……长得帅,比较温柔的那种?” 桑落哼了一声:“就是你这种滥好人,多愁善感,到处留情却又不负责的那种。” “天地良心,我真的很专一的。” 桑落冷冷道:“和我没关系,你要让他相信啊。”她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女鬼的方向。 女鬼茫然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钱飞身上,只是这一次的目光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恨意,反而带着一点空茫,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再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一样。 “你,你是谁……?” 钱飞一听,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 姐姐,刚才人家还是你的小甜甜,怎么转头就失忆了?现在的女鬼都是这么的多情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钱飞急急地看向桑落,“她是失忆了,还是认错人了。” “我猜是后者。”桑落揣摩道。 在钱飞迷茫的目光中,桑落的神情有点复杂:她怎么总觉得这小子带了点命途多舛呢? 定了定,她问道:“你见这女鬼之前,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钱飞刚想说没有,忽然吞了吞口水,冒出了一句“不会吧。” 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桑落挑了挑眉:“看来你们的缘分还不浅呢。”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求你别再埋汰我了。” 他还想结婚生大胖小子呢,可不想和一个女鬼有什么深浅的姻缘。 顿了顿,钱飞弱弱地开口:“其实前一段日子我报了个警,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报警? “对,我平时呢,比较好动,喜欢和朋友一起去风景好的地方郊游,有一次,我们从草坪里面挖到了一具尸骨,于是我们就报警了。” 桑落点了点头。 钱飞愣住了,一脸苦涩:“这么一看,好像就是附近,不会就是这位小姐吧?” 转而一想,他又否认了:“不对啊,当时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为什么她只跟着我啊?” 他搓了搓鸡皮疙瘩,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一样。 桑落淡淡道:“你是否拿了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 提到这个,钱飞的脸色一变,继而,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呜呜,以后我再也不好奇了。” “在那具尸骨的旁边有一个精致的盒子,我没有忍住就打开看了,而且还拿走了。” 在看到桑落无语的表情后,他举手自证清白:“我不会偷东西的,我只是看到了笔记本上的名字,就想把这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天地良心,他就是想做好事而已。 第二十二章:桃偶 “这真是一个意外。” 通过钱飞的讲述,桑落算是还原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那天报警了之后,钱飞一行人既害怕又抱着一股猎奇的兴奋状态,毕竟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直面凶案现场。 还没等警察过来,几个往日里最皮的人就建议说再挖挖,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他们怀着颤抖的心挖了半天,什么线索都没有,现场十分干净。然而钱飞却在不远处的树下捡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还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付思明,我记得这个名字,是我们班当年的校草,很受欢迎的。” “我看着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还以为是他不小心落下的东西,就想着带回去给他。” 桑落很是无语:“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这个盒子是别人埋进去的,送给付思明的礼物。” 钱飞没有丝毫犹豫:“那不也是属于他啊,没毛病。” 身后红衣鬼嗤笑一声:“没脑子。” 只可惜她的声音没人能听到。 破坏现场证据不说,还不尊重别人的隐私,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智商不高的样子。 红衣鬼撇了撇嘴:“建议每年定期进行人类情商考核,让我们这些想当人的都有一个机会。” 桑落哼笑一声。 钱飞自然是没有听到红衣鬼的如此丧心病狂的淘汰制度,听到桑落低沉嗓音里的一道暗笑声,不免有些摸不清头脑。 怎么,他说错了吗? 桑落没有教育人的打算,直接问:“你想赶她走,还是想解决问题?” 钱飞一脸茫然:“有区别吗?” “当然有,”桑落手指向停在半空中的女鬼,“我可以用暴力驱赶她离开,然后给你一块符箓,将这份桃花运转移到别人身上。” “转,转移?”钱飞吓了一跳,“那岂不是还有人遭殃。” 被女鬼缠上算什么桃花运啊,是个男人都要养胃好吗? 桑落笑了笑,有点意外:“你还挺有格局的。”这小子虽然怂,但性格还是很不错的。 “那,另一种办法呢?”钱飞问。 桑落耸了耸肩:“那就担起你身为另一半的责任来,帮她找回记忆,查询真相了。” 听到这句话,他的脑袋都要炸裂开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怎么找?” 他惴惴不安地看向桑落,试探性地问道:“那如果找不到……” “那一定就是特别的缘分。”桑落意味深长地说。 钱飞:“……” 神他么的特别缘分。 钱飞思索了一会,还是说:“那就去吧。” “我想过了,这件事既然是由我引起来的,就应该由我来解决。” 这句话让桑落高看了他一眼。若是这种性格的话,她不介意帮他一把。 眼见钱飞已经认命了,桑落将符箓收了起来,朝着她伸出手。 “你想解脱吗?” 这话听起来太残酷了,乃至于钱飞都变了脸色:“不是,姐,不对,大师,您这是要……杀鬼啊?” 桑落一脸无语:“既然是鬼,早已死去多时,不存在什么杀不杀的,解脱也只是让她早日轮回而已。” “但至于是恶鬼……”她的眼神一厉,“那就将灰飞烟灭。” 被桑落这种眼神给吓到了,钱飞往后缩了缩,表示自己愚昧和无知。 此时,那女鬼失去了契约,也重新有了点反应。 她的眼神沉郁,语气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哀伤:“可我不想去投胎,我还想留在这里,我感觉这里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 对于这些无害的鬼魂,桑落褪去了那些对待人的冷漠和尖锐。 她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给你机会,等你重新找回记忆,可以做一个选择。” “多谢。”女鬼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只是她的模样实在太惨了,一行血泪从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 不感动,不敢动,有几分吓人。 桑落转头望向钱飞:“既然你是报警人,警察有和你说事件的进度吗?” 钱飞愣了愣,摇了摇头:“目前为止,还未确认死者身份。” 桑落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如果这件案子能查出来,这女鬼也不会连自己的记忆都想不出来了。 钱飞心里多了点冲动,主动上前一步:“我认得那个付思明,我去联系一下以前的同学,总能查出一点什么的。” “也不用。”桑落摇了摇头,“太慢。” 于是,在钱飞目瞪口呆中,桑落的手掌一摊,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偶就出现在了手掌心里面。 “这是……”钱飞好奇地问。 “这叫桃偶,是桃木枝制成的,平时用来驱凶辟邪。”桑落解释了一句。 她手捏符箓,指尖轻轻在桃偶上击打了几番,那木雕一样的眼睛灵动的转了一圈,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还在原地飞快地转了个圈圈。 看到这东西,桑落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温柔。 这是小师弟做的,他是师门天赋最高的一个弟子,但总喜欢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因此,没少被师傅揍。 而将驱凶的桃偶做成导盲犬,差点让师傅抽到三天下不来床。 见桑落一副陷入回忆中的模样,钱飞只想揉一揉眼睛。 他以为这种大师都是不染尘世间的仙女,没想到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啊? 只是还没等他回味,桑落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淡然如水。 “走吧。” 对嘛,这才是正经大师应有的风范。 钱飞为自己洗了个脑,跟在桑落的脚步后面。 刚迈出一步,只觉得脚脖处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低头一看,一只木制的手臂正抓着他的裤腿慢悠悠地往上爬,嘴里还人性化地喊着“嘿呦嘿呦”。 直到木偶来到钱飞的肩膀处,就这么端坐了下来,他的头也不敢转动一分。 “桑,桑同学,这这这……” 桑落一看就笑了:“没事,它喜欢你呢。” 这个木偶好使,但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主人的性格,性格木讷又爱偷懒,出行在外更是一步都不肯走。 钱飞都快哭了:他可承受不起这种喜欢啊? 桑落到是不介意,还在安慰他:“桃偶本身就是避灾驱邪的,它趴在你身上还可以保护你,不用担心。” 钱飞刚想松口气,听到桑落的画外音后,脸色就是一白。 “您,您的意思是……” 桑落“哦”了一声,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刚才忘了告诉你了,一会可能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钱飞:“……” - 有了桃偶的帮忙,要找到付思明不要太简单,可关键的是要怎么接近他。 在精致的小区外围,桑落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钱飞猫着腰看了一眼,付思明不亏是个富二代,三层别墅占地千平,更有保安无数在周围巡逻,连门前的藏獒看起来都比别家的更威风凛冽。 他低下头,小声建议:“不如我去找找他,以老同学的身份?” 他的手里面有写着付思明名字的小盒子,自然有交换的筹码。 桑落摇了摇头:“说不定他正满世界找你呢。” “为什么?”钱飞不解。 桑落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手里面有他不想出现的东西啊。” 钱飞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绝对不是一个智商欠奉的人,稍微一琢磨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付思明杀了那个女孩,然后埋了?” 提起这个,桑落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不清楚,但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没管钱飞的头脑风暴,桑落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最近有陌生人联系你妈,关于你手中盒子的事情。” 钱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电话给我。”桑落伸出手来。 钱飞立刻了悟了,眼神亮晶晶的,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桑落:“那就是付思明要买我手里的证据!” 桑落给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接通电话递给钱飞。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钱飞紧张地看了桑落一眼,得到对方一点头后,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喂,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件事我想清楚了,我同意你说的。” “抽时间见一面吧。” 在钱飞打电话的空挡,桑落偏过头,召唤出了黑发鬼。 “隐匿你的身形去屋里面转一圈,看他们后续有什么小动作。” 黑发鬼搓了搓手,以一个大干一场的阵势兴奋地飘了进去。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一分钟,他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是真正的灰头土脸,原本就不怎么白的皮肤此时和身后密集的黑发一样焦黑一片,看起来格外可怜。 “主人,我进不去。” 桑落的眼神落在了二楼的位置,她刚才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能量的波动,而且还很强,不下于自己。 她转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黑发鬼老实交代:“屋里有很多黑衣保镖围着一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燕尾服模样的人在打电话。我正想看清楚一点,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就看向了我这边,不知道做了什么,天地一转,我就飞出来了。” 桑落思忖着,没有下死手,应该不是那种拿钱卖命的黑心道士,倒像是情人做法的。 只是这人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乌龙 对方明显比他们想的动作更快,到了第二天,对方约见的信息和条件就交出来了。 合并一起摆出来的还有钱飞的所有资料,包括家人信息。 钱飞一脸惨白,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 好在学校是个好地方,隔绝了那群混子们的动静。 桑落放下手里的笔,丢过来一个纸条和一张照片。 纸条上,熟悉的字写着“一切安好”。 而照片上,父母和弟弟面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愉悦。 “这……”钱飞有点震惊,他万万没想到桑落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在付家那么多保镖下脱困,还能将他家里人给救出来。 桑落却很淡定地抬眼看他一眼:“不就是比关系吗?” “牛。”钱飞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直接竖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心中的大石头解决的,钱飞也什么都不想了我,快乐地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书。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音响了起来。 桑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了一句:“多谢,桑大师。” “礼尚往来而已。” 看着转账过来的五十万,桑落淡定地点了“退回。” 既然人情已经收到了,财情就没必要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看到她退钱的那一刻,陆出明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回事,大师这是……生我们的气了?” “不会吧?”陆母也有点不确定,心里惴惴不安。 陆出明背着手转了一圈,猛地转过头来:“不会是那个兔崽子又做了什么事吧?” 以前,提起陆钊羽,陆母的脸上都带着骄傲和笑容,毕竟这是陆家分支最有才气的一名后辈了。 而现在,一提起他,陆母就会头疼,尤其是桑落能力初现,陆出明将她捧得很高之后。 打吧,心疼啊,不打啊,说不定一家的运气都要赔进去。 她第一次觉得有一个有主见的孩子是如此操心。 “你,你别着急,”陆母细声细语地安慰,“钊羽他最近都在医院休养,应该不会做什么混账事。” “他的混账事做得也不少了!”陆出明哼道,“都怪你,天天宠,天天宠,早晚得出事!” 陆母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反驳。 “回头有时间去主家拜访一次吧。”陆出明忽然开口。 陆母抬起眼,陆出明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吸了一口:“主家的那位和钊羽是一个学校的,虽然年纪不同,但同有交集的时候。” “是该让他扛起一点责任了。” 陆母点了点头。 - 此时,被他们惦念着的陆钊羽正一脸阴沉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半空中,头上也被缠了一圈圈绷带。 有人轻轻地走了进来,陆钊羽看了没看,就怒骂:“滚出去!” 来人脚步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钊羽哥。” 陆钊羽慌忙地转头看去,一脸懊悔:“婉月,你,你怎么来了?” 他可不想让苏婉月看到他这一副样子,所以这几天都在电话里面哄着她说出去旅游了,可没想到…… 提起这个,苏婉月脸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不,不是的。”陆钊羽慌了,“我就是怕你担心。” 苏婉月揉了揉眼睛,眼圈通红成了一片。 “可是,你这样我会更担心的,而且我害怕……” 她的话欲言又止,泪泣涟涟。 陆钊羽心里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脸色一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是不是桑落又欺负你了?” “没,没有。”苏婉月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一副失落的模样,“是我自己没用,我没法达到叔叔阿姨的标准,以后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了。” 苏婉月垂下眼睛,盖住眼底的落寞:“其实姐姐心底是一个很柔软的人,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你,你以后和她接触多了,就会爱上她的。” “不会的!”陆钊羽突然大声反驳了一句。 他的眼底满满都是厌恶:“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贪慕富贵的乡下女而已,怎么能和你相配?” 说完,陆钊羽转过头来,眼底是满满的深情:“婉月你放心,这辈子,我认定你了,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苏婉月眼含感动,两个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互诉情怀。 柔情蜜意了一会后,苏婉月摸了摸那被胶带缠着的脚,有些心疼:“还疼吗。” 陆钊羽含笑摇了摇头,调侃道:“怎么,害怕我失去了给你幸福的权利?” 不知道想到了哪一点,苏婉月的小脸一红,打了他一巴掌:“讨厌!” 陆钊羽轻轻地“嘶”了一声:“疼疼疼。” 苏婉月脸色一变,连忙站起来:“怎么了?” 她确实很担心陆钊羽的身体,当然,这不是出自于什么情啊,爱啊的。 只是,陆家的分支那么多,好不容易把到了最理想的那个,若是他残了,那可就废了。 早知道,后面的豺狼虎豹可一点都不少。 陆钊羽显然不知道对方的算计,看到苏婉月如此担心的模样,心底冒出了几分甜蜜来。 “放心好了,医生说大概半年我就能完全好起来。” 苏婉月松了一口气。 “别吓我呀!”她连后路都想好了。 陆钊羽还在傻兮兮地笑:“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对了,”苏婉月突然想起来了正事,“你这到底是怎么伤的?” 提起这个,陆钊羽的脸上就是一副郁闷的模样。 “我也很奇怪,我那天好好地走在路上的,可就是从旁边蹿出来一辆车,朝着我撞过来了。” “幸好旁边有个东西缓冲一下,否则……” 提起这个,陆钊羽脸上就是一阵心悸:“呸呸呸,不说这么晦气的玩意了。” 苏婉月一听,也觉得挺倒霉的:“那,事故伤了几个人啊?” 说到这里,陆钊羽就更生气了:“什么伤了几个,就伤了我一个,连那个司机都没事!” “啊?”苏婉月目瞪口呆。 陆钊羽磨了磨牙:“听说那司机的气囊提前弹出来了,糊了一脸,就手腕处窝了一下。” “而副驾驶的那个当时正低头捡东西,躲过了碎玻璃的攻击。” 苏婉月很是无语,这是什么运气啊,难道专门是有神降临惩罚陆钊羽的? 陆钊羽也在琢磨:“我是不是被下诅咒了啊?” 提起诅咒,苏婉月的眼神闪了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露出了一个犹豫的表情,自语一般,喃喃道:“有一件事……” “什么?”陆钊羽从自己臆想中回神,问了一句。 苏婉月摇了摇头:“不,应该是我多想了。” 陆钊羽摸不清头脑,但看苏婉月眉头紧锁的样子,有点心疼。 “别害怕,谁欺负你了,可以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苏婉月犹豫再三,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了一句:“我觉得,我姐姐似乎……有问题。” 她将这两天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陆钊羽原本还很震惊,在听到桑落用符纸驱鬼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说的意思是,她报复来害我?” 苏婉月瞪大眼睛,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觉得我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可,可能那些都是她在乡下学的骗人的手段。” 陆钊羽重重地“哼”了一声,嘴角挂起嘲讽的弧度:“她?她一个心思那么歹毒的人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我看就是她的手段。” “就算不是她,那也是她找人来算计我的!爱而不得,想要报复我是吧?哼!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陆钊羽的眼睛里面冒出了浓浓的火焰,显然这梁子是结下来了。 眼见达成了目的,苏婉月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桑落,不管你有什么神通,惹到了陆家,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 陆家,一间低调而奢华的古宅里,一个清瘦而高挺的背影正端坐在书桌前看书。 看着来来回回走过,小声交谈的人,陆行渊的眉峰一聚,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招来了管家,询问道:“宅子里面出事了?” “没有。”管家恭敬地开头。 陆行渊将书本合上,走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宅子,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 他一回头,继续问:“是祖宅爷爷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也没有。”管家回答。 “那为什么保镖少了这么多。” 按照爷爷的吩咐,他的周围起码有三十人以上,而现在,至少少了二分之一。 管家愣了愣,自然恭敬地回答:“陆少爷,这些都拨去保护您的同学了。” 同学? 陆行渊的眉心跳了跳,总觉得有什么超乎他理解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是啊,”管家笑眯眯地说,“有一位姓桑的小同学说要来兑换陆家的一个人情,帮忙救出一家人,并贴身保护。” 那位小同学上次可是听霍少爷提起过,在少爷心里的分量很重,可不能怠慢了。 陆行渊算是懂了,估计里面出了什么乌龙。 他慢慢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了一句:“下次有这种事情,可以先知会我一下。” 这个管家跟着自己十几年了,很忠诚也很细心,唯一的缺点就是过分热情和揣摩人心,这让陆行渊很是头疼, 管家愣了愣,心里有点忐忑。 难道说,少爷已经变心了,所以他多做了无用的事情? “那,我先召他们回来?”他小心翼翼地问。 陆行渊听完事情的始末后,摆了摆手:“不用,你们仔细照顾着就行了。” 放任人的生死于不顾,他是做不到的。 望着他看似深沉,实则别扭的背影,管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叹息。 果然还是那个心软又傲娇的少爷啊。 而在深夜时分,正准备深夜提笔复习的桑落收到了一条匿名,没头没脑的消息。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桑落:“……” 第二十四章:情书 此时,桑落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她的手指翻动了几遍,到底没看出来是谁发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诈骗短信? 姑且就当是吧。 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桑落很果断地将短信给删了。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被桑落放在了脑后,她也根本不关心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整自己,每日照例上下班,闲下来的时候在准备承诺给陆出明的辟邪道具。 一次桑落雕刻的是一个貔貅,料子是一块美玉,玉料当然是由陆家送过来的,她要做的只是雕工和施咒而已。 尽管最出名的驱邪道具就是符箓了,也有人家喜欢在家里面摆一些阳气较重的观景树,而一些特殊的场合,譬如说古玩店一类的,也更喜欢摆一些狮子或者神兽的雕像。 诸如此类,百家各有其法,所求的都是一个安定和健康罢了。 桑落就比较随意了,若是她来说,随手一根树枝刻板就可以作为降灾的宝器。 料对她来说只是陪衬,但耐不住雇主的强烈需求。 将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桑落仔细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莹白的月光打在玉石上,仿佛坠着星星,仔细一看,还会从内而外散发着一阵阵光晕。 将东西拍给陆家,陆父激动坏了,发了一个“明日上门来取”。 对于这些商人来说,一秒的不确定性对他们来说都是世纪性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陆父就带着一堆礼品上门了。 身边的报表络绎不绝,却秩序有度,很快就将手中的商品塞满了整个屋子。还在他们还是比较机灵的,懂得将每个东西都分条缕析地摆好,避免了后续的收整。 一进门,陆出明并没有急着提拿东西的事情,而是很客气地搓着手询问:“还有什么住不习惯的地方没有?” 这个别墅位于学院区最好的地段,房间虽然不会大到夸张,起码也有几百来平,够住进去一个宿舍了。 足以可见,陆出明是下了心思的。 桑落摇了摇头:“一切都很好。” 陆出明又问:“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不要客气。” 桑落又是摇了摇头。 “那这个钱……”陆出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这倒让陆出明心里的忐忑更胜了,自从上次的灾难后,他也专门去了解了一些关于玄学方面的知识,懂得了这群人的“行情”和专业。 桑落既然拒绝了他的所有赠与,那不就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这几天他想了好多种可能性自己怎么惹到了桑落,差点连觉都没睡好。 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紧张,桑落宽慰道:“你不用太在意,我们都很有原则,不会坐地起价,你既然已经帮了我,我便不会再收多余的东西。” 陆出明疑惑地看着他,有点摸不清头脑:“什么帮忙,帮什么忙?” 桑落道:“我有个同学叫钱飞,他被几个恶棍缠上了,我拜托你帮我保护一下他的家人。” 陆出明回头和陆母对上了一眼,陆母有些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 陆出明的头上都冒汗了:“对,对不起,我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怎么会?”桑落有点迟疑,“我还收到了你发来的消息呢。” 她当初为了能将消息传出去,捏了一个纸人,并将所有的信息和路径全部都封印在了纸人上面的,怎么会弄错呢。 那钱飞的一家人又是怎么解决了呢? 她正在沉思,忽然听到陆出明询问:“请问,我可以看看你收到的消息吗?” 桑落点了点头,将手机拿给他看了一眼。 在看到信息里的“收到”和“完成”之后,让陆出明更是摸不清头脑了。 难道这世界上的好人还怪多嘞? 不过,这种一看就是要卷入麻烦事的,谁会多管闲事啊。 然而这表情在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一时间绷不住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对了好几遍电话号码,一次比一次眼神更加迷茫,一次比一次更幻灭。 他和陆母对视了一眼,嘀咕了几句什么。 陆母也收获了同款的表情。 桑落看着他们表演了一圈,无语道:“你们算出来了吗?” 陆出明立刻察觉到自己还在对方家里面,做出了格外不礼貌的行为。 “抱歉,只是我们……唉!”他有几番语塞,看向桑落的眼神还带着一点复杂。 “有事直接说就行,如果没事,可以离开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乌龙,对方不愿意回答,桑落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您误会了,”陆出明擦汗,恭恭敬敬地道歉,“我们真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愿意居功,这一次帮您的是我们主家的少爷。” 主家? 桑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陆出明点了点头:“别看我们一家光鲜亮丽,但和主家相比,还不够格的。” 桑落点了点头,她也懂得,比如说陆家这种百年传承下来的家族,往往分支几脉不断往下延伸,分布五湖四海都有,像是这种家族,越是高位,就越看中血脉。 所以主家一支的身份自然高不可攀。 只是,这主家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 桑落问道:“主家的少爷……叫什么名字?” “是陆行渊少爷。” 桑落:“……” 她想了想,脑袋里面冒出来那个浑身浑浊气运的人,那个行走着的ai机器人。 他也有乐于助人的时候? 陆出明看着桑落的脸色变了变,讪笑着解释:“兴许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 想到了陆行渊身边那个咋咋呼呼的红毛,桑落倒是有了几分猜想。 “陆行渊和霍子良的感情很好吗?”她试探性地问。 陆出明不知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霍少爷经常和陆少爷在一起。” 那就是了。 毕竟霍子良一直有种异常的热情。 桑落搓了搓手指,既然平白拿了别人的恩惠,还是抽了时间返回去才对。 “那大师,您看这件事……”陆出明小心翼翼地问。 桑落淡淡道:“不管你的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陆出明吊起来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他坦然地将支票送出去了,就像是送出去了一张烫手山药一样。 “这个,请务必收下。” 既然不是不义之财,桑落自然不会推拒。 “我可以多送你一些符箓,长期佩戴可使身心健康,长期供奉可保家宅安宁,万岁长福。” 陆出明夫妻大喜,连连道谢。 看着他们激动的模样,桑落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陆行渊来到教室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堆人都在看向他,这种目光他不觉得奇怪,但今天看向他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倾慕和畏惧,而是一种看好戏的复杂。 在看到他的目光时,这些人又都躲闪开,装作开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陆行渊皱了皱眉头。 他将书包放在抽屉里面,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信封。 情书? 陆行渊平时收到的情书也不少,但直觉告诉他,这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果不其然,拿出来一看,是一叠黄黄的纸。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 陆行渊回过头去,是班里一个比较横的富二代。 那人挑了挑眉:“不愧是你的追求者,还挺特别的。” 陆行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装进了信封里面。 耿司星平时就很看不起陆行渊这一副清高的模样,这回连嘲讽的话都被无视了,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面一样。 他心里冒着火,语气就更不对劲了:“哼,你也就配得上这种野山鸡了,拽什么呀?” 耿司星一开口,就遭受到了几束隐隐投过来的敌对目光。 他哽了一下,不是吧?就这个大冰块就这么讨人喜欢,凭什么啊?难道他不帅吗?他的身家地位差吗?凭什么每次都输给陆行渊? 果然,女人心里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此时,陆行渊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不赞同:“身为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用者,你要学会对一个人起码的尊重。” “尊重?”耿司星嗤笑一声,“也行啊。” “那就希望你的追求者得偿所愿,希望你和桑落同学锁死,我尊重,祝福。” 陆行渊愣了愣,视线重新落在了那封信上面。 桑落? 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乃至于他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反应。 不过这一堆黄纸是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陆哥陆哥,桑同学给我送了个奇怪的东西。” 陆行渊回过头来,就见霍子良在后座朝着他挥了挥手。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个信封上,目光一凝,眼底透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卧槽,他手上的这不是那个……情书吗?” “这桑落好牛逼,还广撒网啊。” “养校草做备胎?牛哇牛哇。” 教室里面一阵低沉的笑声,陆行渊的脸渐渐黑沉了下去。 见他不说话,耿司星笑得更得意了:“你不会真看上那个奇葩了吧,也对,你和她绝配。” 他的视线落在了陆行渊还未收起来的那信封身上,伸手夺了过来。 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耿司星拍着桌子大笑:“这好东西啊,比情书实用。” 他从一叠符箓里面抽出来了一张,凌空挥舞了一下,笑得不怀好意:“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的大学霸还学学可以驱鬼算命,得个业余爱好呀哈哈哈。” 然而这话刚一落,他就感觉手上一痛。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耿司星抬头一看,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他他他手上刚才那张黄纸居然无火自燃了! 第二十五章:谈恋爱吗?顶配! 整个教室里面是一片沉默。 此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如炸开的了锅一样,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火火火火火。” “啊啊啊,着火了。”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这是怎么着火的?” “是耿司星啊,他居然在教室里面玩火。” “怎么办,找安保吗?” 喧嚣都是别人的,耿司星就像是脑坏死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自己仍在地上的符箓,有点怀疑人生。 “耿哥,你干嘛呢,多危险啊。”一个杂毛小弟冲过来,拖把这么一糊,就想灭火。 然而他的拖把一伸上去,火焰突然蹿高了二尺,直接燎上了他的衣服。 “卧槽。”小弟惊恐地跳着后退一步,“耿哥你点的这是什么玩意啊?” 耿司星这才反应过来:“快快快,吴奇,马峰,你们都出去找人来,去把桑落给我抓过来!” “什么?”两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耿司星语气沉重,表情更是狰狞:“这火不是我弄的,这东西有古怪。” 他像是丢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将符箓全部丢给了陆行渊,眼神还带了点同情。 这哪里是什么告白情书啊,分明是报复的工具的,这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啊? 受不起,受不起。 桑落被带过来的时候,教室里面一片吵嚷,所有人都围成了一个圈,小声交耳议论着什么。 她的视线平淡地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中间那个火堆上面。 “这么有闲情逸致,烧烤派对啊?” 耿司星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想伸手去扯桑落,却碍于这诡异的火苗和那些稀奇古怪的传闻,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原地。 “你别装傻,你弄得什么整蛊玩意,装神弄鬼是吧?”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害怕了,所以格外需要在桑落面前找回面子。 桑落低头一看,挑了挑眉,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不正是自己做的火符吗? 十分之一的几率被这家伙给抽出来了,该说是什么好运气呢。 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之下,桑落缓步朝着那团火走了过去。 “小心。”陆行渊没忍住,出声阻止了。 桑落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这人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顾别人死活的性格呢。 没想到,ai也有通情达理的一天。 既然对方散发了善意,桑落也不吝啬地朝着对方笑了笑。 莫名其妙的,耿司星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的口粮,气得要死。 孰料,下一秒钟,桑落就轻飘飘地将他推开了。 推,开,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可是足足有七八十公斤,就这么被轻飘飘的,被当做纸片一样的推走了,这还是人吗? 桑落没看到这人情绪的变化,她轻轻的弯腰,拿起旁边的作业本,在周围人目瞪口呆之下,轻飘飘地盖了下去。 “不要啊——” “啊啊啊啊!救大命了,这女人是在玩火啊。”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别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一堆鸡飞狗跳中,所有人几乎都同时化为尖叫鸡,看着桑落手里的东西,仿佛在看着什么炸弹一样。 然而奇迹发生了,那火焰在桑落的手里从张牙舞爪变得乖巧无比,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一样,蹭了蹭主人的手之后,就听话地熄灭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我的眼睛是出问题了吗?” “我也……” 此时此刻,桑落在所有人心里的形象又刷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太强了点吧。” 见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桑落身上,耿司星的眼睛都气红了。 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准备离开的桑落。 “我就知道这是你做的,你到底使用的什么妖法?” “什么?”桑落真的停下了脚步,一脸冷淡地回望。 “你敢说这东西不是你的?” 桑落看了一眼地上符纸,点了点头:“不错,是我给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它为什么会自燃,还不是你使用了什么妖法手段?” 闻言,桑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歹是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要破除迷信,相信科学,懂吗?” 耿司星脸带怒意,尤其是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他的脸像是被扇了几巴掌一样。 “那你解释一下。” 桑落笑了笑,转头对霍子良开口:“能借用一下我给你的信封吗?” 霍子良点了点头,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桑落只是瞥了一眼,从里面抽出一张符箓,递给了耿司星。 有了刚才的事件,耿司星本来就在精神防备之中,这防备心尤其针对桑落。 在她突然做出这个动作,尤其再加上手中不明作用的符箓,心里更是提到了极点,他防备地后退了一步,做了这个动作之后,他觉得有些丢人,又挺胸抬头起来。 “干什么?” 桑落微微一笑:“来科普。” “?”所有人脸上都是大大的问号。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了这个符箓,小心地扔进了凉水里。 陆行渊眼神下垂,看着玻璃瓶中缓缓上升的气泡,语气淡淡道:“这上面有少量的磷粉,遇到空气会自燃。” 这话一出,有人恍然大悟。 “是的,环境中吸收热量,达到燃点就会自燃起来,燃点很低的,只有三四十度。” 看着自己被泡水的符箓,桑落一脸惋惜:真是暴殄天物啊。 陆行渊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安慰:“这个太危险了,不要拿来玩,晚点时间我会交给老师处理。” 桑落:“……” 而一旁,被完全无视的耿司星觉得自己就像是闹剧中的小丑一样,脸色青白一片。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有人从走廊跑了过来:“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大家看了一出好戏,彼此兴奋着离开了,全都没有顾及到耿司星的感受。 陆行渊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将桑落拉到了门口。 “不要每一次都把自己卷入危险这种,如果有麻烦,一定记得要求助。”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桑落不明所以地看了霍子良一眼,试图让对方帮忙翻译一下。 孰料霍子良一脸崇拜样,双眼都是亮晶晶的,还竖了个大拇指。 “牛哇,这还是我第一次从那小子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 “佩服佩服。” “诶,下次还有什么好东西,多给我一点呗。” 桑落很喜欢霍子良这种朝气的模样,含笑着点了点头。 孰料下一秒,霍子良的身上就被挨了一脚。 陆行渊脸色有点不好看:“滚远一点。” 霍子良撇了撇嘴,语气不满:“我看你这就是区别待遇。你那么关心桑同学,却重色轻友,一点同学爱都不给我。” 说完这句话,霍子良还对着桑落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没有说关心你不好的意思。” 体贴,关心吗? 桑落看着眼前这个连头发丝都写着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里的那点疑惑又放下了。 大概就是朋友间的调侃吧。 挥挥手告别了两人,桑落离开了a班,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而在她离开之后,陆行渊捏着自己手中的信封,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懊恼来。 忘记把这个还给她了。 霍子良凑过来,看了他手中的信封一眼。 他真诚的发问:“陆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桑落啊?” 陆行渊怔了怔,反应了过来:“有吗?” “有啊,”霍子良非常乖巧地点头,“我觉得从来没见到你对一个女人这个样子啊?” 陆行渊深思了一会,他知道自己的颜值不错,而且家世也是上乘,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围在身边的异性都是只多不少的。尤其是豪门圈子里,想要往陆家塞人的只多不少。 但对于这些,他都没什么兴趣,与他而言,漂亮或丑陋,贫穷或富裕都没什么不同。 而最近之所以会对桑落关注,到不真的如霍子良所说的那样,对她产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兴趣。 而是每一次见她,似乎都在非常糟糕的环境之下,而在这种环境中,越容易想起初次见面时的那脸色苍白下的一脸血。 每一次想一想,都感觉是噩梦一样的存在,让人难以忽视。 “陆哥?”见陆行渊不知沉思到了哪里,霍子良小声提醒了一句,“你怎么了?” “算了,”陆行渊揉了揉眉心,“你不明白。” 他说完,也不顾霍子良满脸问号的表情,径直地回了教室。 这周末找个时间烧香拜佛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而殊不知,呆站在原地的霍子良的傻傻的想了一会,冒出了一个大不韪却又很带感的想法。 难不成陆哥是一见钟情,而且单相思,正在愁眉苦脸? 如果真是的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帮一把呢? 霍子良一向都是一个行动和思想一样快的人,他拿出手机来,调出通讯录,噼里啪啦地敲了一段话。 而这边,认真听课的桑落忽然接到了一条好友请求,打开一看,居然是霍子良的。 出于两次的友善帮忙,桑落点了同意。 只是,刚加上好友,这边的社牛同学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谈恋爱吗,顶配的!” 桑落:“……” 第二十六章:你火了 消息发过去了好久,那边一点回应都没有,弄得霍子良还以为自己的信号有问题了。 给死党丢去了几个表情包,确认正常无误,还接收到了类似于智商的嘲笑。 霍子良满脸疑惑,又发了一个“?”过去,谁料到,下一秒钟,对话框里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霍子良:“……” 他,他这是被拉黑了? 为什么啊?! 而这边,桑落无情地将这个骗子拖入小黑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手机的动静了。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论坛上的一个帖子以一个非常高的热度冲上了榜单。 【救救,e班的桑落到底是什么来头?】 由于当时正值早读前期,准确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a班的同学而已。 可,哪个班级没有几个八卦狂魔呢。 这些人心痒难耐,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用十分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和欲求不满的表达能力,将这件事描述得栩栩如生,丝毫不顾及到当事人的感受。 早读正是部分学生最难熬的时候,眼见着有如此振奋人心的事情,哪能不撸起袖子加入讨论。 【什么鬼?真的假的?】 【u1s1,qy那件事之后我就觉得她挺玄的。】 【编的吧?就她?婉月小姐不是说她是一个乡下人吗?】 【我看那气质,也不像啊。】 【以前的sl你们忘了啊?那可是不要命的对校霸告白的人,这装的吧?】 【不是,你们别用密码代替好吗?看不懂啊。】 【看不懂的就不要参与了,对校霸告白那个,还猜不出那就有鬼了吧?u1s1,我还看过她上过几个土豪的车。】 【造女生黄谣的过分了吧?】 【哎呦,就桑落这样的,还有腿毛啊?真不简单,啪啪啪。】 【……】 看着愈演愈烈的讨论声,苏婉月勾了勾嘴角,她怎么能让桑落的风评突然好转呢。 一个想要取代自己的人,就永远被人唾弃,被人深深地踩在淤泥里面。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却有一个人又扭了个转机。 【不是,你们的重点不用放在那几张符箓身上吗,正常人谁用符箓啊?】 【脑子不好使吧,或者说是想吸引别人的眼球?】 【想想齐悦吧,现在还在看心理医生呢。】 【说得我毛骨悚然了,完蛋了,刚才我说了几句,不会被扎小人报复吧?】 【我是同班同学,最近也觉得桑落有点不一样了,我觉得这人挺可怕的,还是别惹比较好。】 一时间,桑落从一个万人踩的小可怜变成了让人畏惧的死神,简直是质一样的飞跃。 苏婉月的嘴角慢慢拉直,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这群人都是神经病吧,正常人谁会想那么多啊? - 中午时分,教室里的人已经跑得七七八八了。此刻,唯有伏案写试卷桑落和认真刷着什么的钱飞在里面。 写好了一份试卷,桑落正准备对一下答案,就被钱飞一张纸条给打断了。 她放下笔看了一眼。 “大师,你火了。” 桑落瞥了他一眼,对方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手机。 桑落点开看了一眼,发现是学院的八卦论坛,顿时没了兴趣,直接将手机原封不对地推了回去。 “你不关心啊?” 桑落垂下头,语气淡淡的:“他们就是作业太少了。” “……” 说得也对。 钱飞想到了正事,又问:“那那个消息,我已经拖了他两天了,还要继续拖下去吗?” 桑落这才想了起来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在。 她的笔一顿,在纸上打了一个圈。 “约吧,就今天下午,我倒是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钱飞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出于对桑落的信任,还是快速地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那边的消息回复很快,也许是知道自己没有筹码了,所以这一次的语气格外客气。 桑落对钱飞说:“取出一件东西交给他,告诉他其他的另寻时间进行交易。” 钱飞有点茫然;“为什么?” 桑落笑了笑:“我们又不是要真给他东西,当然不能如他的心意。” 钱飞恍然大悟:“您要在上面做手脚?” 这是他的脑子想不到的。 联系好付思明,桑落让钱飞拿出其中的一本日记,交待了制定地点之后放过去,当然,日记的其中一页被做了一些手脚。 钱飞有些担心:“可那边似乎有高人在。” 桑落浑不在意:“这东西就是专门给他看的。” 送完东西之后,桑落就开始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钱飞对她很有好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敬畏,因此,根本不敢打扰桑落此时的模样。 就这么安静了大约半个小时,桑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有动静了?”钱飞率先发问。 桑落点了点头:“我的东西被发现了,和我的链接消失了。” “那岂不是……”想到这东西功亏一篑,钱飞大为失望。 谁料,桑落的脸上却没看出有一丝烦恼的情绪在,她盯着窗外,似乎在注意着什么。 不过一会,她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钱飞瞪大眼睛,试图去看窗户,除了枝丫被风吹摆了一个小弧度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什么东西?” 桑落神秘地笑了笑:“是个小朋友呢。” 顺着她的视线而去,有一个白色的小纸人正艰难地从门缝里面挤进来。 它的整个身体灰溜溜的一片,在看到桑落的时候,还人性化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做了个揖,看起来可爱极了。 钱飞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东西?” “纸人。”桑落言简意赅,她伸出手来,那纸人听话的地顺着她的手爬山了上去,站在手心里,叽里咕噜地,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桑落垂下眸子,似乎在认真倾听,而钱飞也试图去听了,却一个字都难以辨认。 听完之后,桑落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挥了挥手。 小纸人当真一溜烟地离开了。 “它说了什么?”钱飞怀着焦急和好奇发问。 “它的主人会在今晚拜访,来细说这件事。”桑落回答。 主人? 钱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有点震惊:“它的主人难道是……” 桑落点了点头:“就是付思明屋子里面的那位道士。” 钱飞有些担忧:“那会不会有危险啊?”万一对方是想要明抢,在已经知道自己地址的情况下,恐怕不好解决啊。 桑落摇了摇头:“不会,那人的本事很高,若想对付你我早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钱飞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昏时分,两人约定好了回桑落的别墅里面,毕竟没有外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比较好解决。 钱飞率先定好了一桌酒菜摆在桌上,从进门开始就惴惴不安地端坐着,还时不时地看着门外。 而桑落却正好相反,人还没来,她就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塞着耳机听听力,手里还拿着水果在吃。 两人对比,天差地别。 就在钱飞第三次想去厕所的时候,门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齐齐地看了过去,钱飞主动举手:“我去。” 打开房门,和他们猜想的差不多,是一个头发花白,六七十岁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很好相处。 但有了桑落的介绍,钱飞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大师好。” 那老头有点意外,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很有桃花运啊。” 自从听到了桑落的解释,见识过女鬼之后,钱飞就对“桃花运”避之不及,一个哆嗦,差点没把门给甩上。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小伙子宠辱不惊,一点高兴都没有,看起来是有人为你解惑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锋锐的目光透过钱飞射向了身后的桑落。 桑落没有丝毫畏惧胆怯,大大方方地供对方打量。 白胡子老头有些意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身死……不对,福厄相交,魂魄不稳,你倒是让老道看不懂了。” 桑落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请,请进吧。”受不了两个大佬之间的氛围,钱飞硬着头皮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老头也不纠结,反正桑落又不是他的客户,而且就此看来,这人的身份和能力丝毫也不比自己差,根本也轮不到自己去瞎操心了。 眼下,还是解决雇主的事情要紧。 老道作了个揖,礼貌地介绍:“鄙人姓王,王生一。” “王大师。”钱飞学着像模像样地回礼,很客气地迎他上座,“请坐请坐。” 王大师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见桑落也在他的身边坐定了,他直接的坦诚布公:“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付先生的事情来的。” “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大师你可不能被他骗了啊?”钱飞忍不住开口。 王大师愣了愣,没想到这小伙子如此直接。 钱飞丝毫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继续说:“他可能是杀害我学姐的凶手,可不能让他脱责的。” 他的话一出口,脚就被踩了一下。 一回头,桑落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眯着眼睛看着他。 钱飞吞了吞口水:他,他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第二十七章:曝光 气氛一时间沉寂,谁都没有再说话。 王生一笑眯眯地看着,什么都没有开口。 钱飞小声问了句:“怎么了,不能说吗?” “我们不需要掌握主动权。”桑落低低的警告。 王生一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小朋友比较有义气,是一种好的行为,不要太过苛责嘛。” “而且,我这一次来呢,主要就是解决我雇主的这件事情。” 桑落神情淡淡地看着他:“你先说,你的雇主,付思明找你做什么?” 唉,还真是一点也不吃亏啊。怎么明明是一个十七八的岁的小姑娘,却跟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 王生一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应该讨不到什么好处,没想到这么不好搞。 他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大约一周之前,付少爷托人找到我,说有一个恶鬼缠着他很久了,让我帮他驱除,我就上门了。” “恶鬼?”桑落扬了扬眉毛,“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说是以前纠缠她的一个女同学,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杀了,死后还一直缠着他,想要嫁给他。” “太不要脸了!”钱飞忍不住拍桌。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钱飞咽了咽口水,比了个求饶的姿势:“你们聊,你们聊。” 王生一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继续说:“通过他的说法,我也见过那个恶鬼,身上的煞气确实很重,我就做法将她给驱走了。” 桑落皱起了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钱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王生一继续说:“那女鬼后来又来了两次,但都因为没有伤人,所以我没有对他动手,而将一个护身符放在了付先生的身上,其他的,我并未做什么了。” “你有查清楚那女孩的身份吗?”钱飞突然开口问。 王生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查到的资料是,这姑娘家世凄惨,人生坎坷,但并无大灾大难,实属不会有如此的煞气。” “你都不查清楚还敢动手?”钱飞有点生气了。 王生一沉默了。 桑落又踩了对方一脚,让钱飞冷静了下来。 “这边规矩就是这,除非涉及到雇主的安危,不顾及雇主隐私的事情。”她淡淡地解释说。 谁能想到这背后是一条命呢。 王生一叹了一口气:“我的事情已经全部交待完了,接下来该你们的了。” 桑落又问道:“你驱走那个鬼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吗?” 王生一又是愣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桑落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神,再一次发问:“她有记忆吗?她说出‘付思明’这个名字了吗?” 钱飞的眼前一亮,他总算知道自己忽视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遇到的女鬼是完全失去记忆的,若付思明遇到的女鬼是正常的,那就大有问题了。 王生一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他带着一点不确定性:“好像说了。” 桑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在钱飞准备再一次说话的时候,又踩了他一脚。 钱飞欲哭无泪,他看着自己白鞋上的黑印,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这可是自己要了好久才得到的限量版球鞋,心疼,脚更疼。 桑落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悲伤,冷酷地转过头。 “这位小友……是有什么话要说吗?”王生一是看出来了,从桑落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线索,有事还得去套路这位直爽的大男孩。 钱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我是我傻子。” 王生一:“……” 桑落敲了敲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的当事人被红艳煞缠住了,你应该能看出这件事。”桑落第一句话点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生一点了点头;“没错,是桃花劫的一种,但也好破。”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桑落又问。 王生一愣了愣,猛然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意思是那恶鬼……” “不是恶鬼。”桑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当事人想要除掉女鬼,掩盖自己的罪行,但您的心肠太软,只驱鬼不除鬼,因此他才会兵行险着,将桃花劫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王生一的脸色一白,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可是一开始我的雇主身上并没有红艳煞的存在啊。” “是吗?”桑落冷笑一声,“那这就要问你了。” 王生一没有再说话,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回去调查清楚的,若事情真如两位所说的那样,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说完这句话,王生一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钱飞这才从弱弱地看桑落一眼:“我可以开口了吗?” 桑落点了点头。甚至于为了表示安抚,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尽管她是在微笑着的,但钱飞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碜,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想到王生一离开的表情,他不确定地问:“这个道士想做什么?” “大概会报警吧。”桑落淡淡道,“这件事如果顺利的话,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钱飞愣了一下:“报警?这就是他说的秉公处理?” “想什么呢?”桑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无辜人类滥用道术是违规的,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最大的威信也就是交给警方来处理了。” 钱飞“哦”了一声,心说自己最近遇到的毁三观的事情太多了,差点本末倒置了。 “那什么是顺利的情况呢?”钱飞又问。 “一是他的能力足够,二是有足够的时间。”桑落回道。 “时间,什么时间?”钱飞又好奇地发问。 桑落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幽幽的:“知道太多的人死得快。” 钱飞被她的语气吓得抖了一下,嘴巴开合了一会,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好了,你该走了。”桑落指了指门,“菜打包走,垃圾也一并带走。” 知道桑落说一不二的脾气,钱飞虽然好奇又恐惧,但还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桑落总给他一种可以信任的满满的安全感。 - 等钱飞走了以后,桑落去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临走过电视的时候看到插播出了一条新闻,是一件争议很大的民事案件。 有一位丈夫娶了一个十分富有的千金小姐,不久之后,千金小姐的父母飞机出事死掉了,千金继承了万贯家业,但此时,丈夫试图和妻子离婚,并要求分割妻子的财产。 这件事有两方面的争议,依照法律程序,丈夫有分配夫妻共同财产的权利,但却因此事的巧合性太大,被愤怒的妻子发在微博上交由微博判官们论断。 要知道,微博冲浪的那些都是各种小说狗血爱好者,不但推出了凤凰男的阴谋诡计,还阴谋论一把,让女主调查一下父母的死因是否有问题。 前者是道德层面,后者就是法律层面了。 更有甚者,一些资深的博主私信了女主,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丈夫是否有什么特殊爱好,譬如说赌博,还有让她注意安全,关注一下丈夫是否买了什么保险一类的,毕竟现在骗保的事情也不少见。 看完这则新闻之后,桑落若有所思,这个简简单单的新闻被曝光出来,背后一定有一个推手。 她上微博搜寻了一下,果然这个事件已经冲上了热搜。 进入话题刷新一下,除却了谴责的话题之外,更多人带出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我觉得这件事和两个月前那件妻子自杀案很像啊。” 【是的,建议查一查,说不定有新收获。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恶心了吧?我前两天还在微博下安慰那位丈夫来着。】 【我也是,我还买了好多东西。】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大怨种啊。】 【快看,有当事人发消息了。】 桑落点开那个链接,发声明的是一家卖心脏起搏器店家,哭诉自己的委屈,并配上了一张法院的判决书。 原来在妻子死后,丈夫以心脏起搏器漏电为由将这家厂家给告上了法庭,当时丈夫丧妻丧子太悲惨了,民众哀声怨道,无奈之下,警方和法院都全力追查这件事。 因为却有发现有漏电的行为,再加上丈夫不在场的证明以及现有证据的整合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位厂家。 厂家因此被迫关门,还要遭受谩骂遗照骨灰盒伺候,简直过了一段昏暗的日子。 但自那一天开始,这人并没有颓丧或者想不开,而是积极地寻找证据,直到现在,证据寻找的也差不多了,但就是在哀叹自己被钉死这件事,以及事件热度减退,可能引不起什么重视一类的。 谁知道柳暗花明,一宗奇怪的婚姻纠纷又重新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而他也看到了为自己正名的,希望的曙光。 老板当场发了一篇小作文,从各个角度举例自己的仪器安全性以及当初未处理清楚的种种疑点,为民众敲响了警钟。 最后,他很大气地发表言论:“查,所有人给我查,需要的费用凭费用找我报销。” 有底气,才敢如此激进发言。 第二十八章:未知的恐惧 事情闹得风生水起,就像是一池春水被搅浑了一样。 眼见已经达到了目的,官方发出了一条通告。 【针对最近热议的事件,我司将成立专案组,重新调查此事。】 一瞬间,万民欢呼,所有人都在呼吁秉公执法,让罪犯伏诛,仿佛这件事已经成了定论一样。 更有甚者,一些网民制作花圈,寄刀片和恐吓信的形式去了那男人的家里,并不断轰炸电话,以最恶毒的诅咒来惩罚他。 以前他有多辉煌,现在他就有多悲惨,几乎断交了一切社交频道,连网店和直播带货都关门了。 由于这件事闹得太过凶猛,无奈之下,警察只能表示会每日公开调查进度来安抚民心。 刷完这些之后,桑落脑袋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天道好轮回。 刚准备关闭手机,孰料下一秒钟,屏幕上就显示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桑落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变得十分无措:“桑同学,我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桑落的神情一凝。 苏子悦的声音带着一点急切:“那男人似乎收到的风声更早,他去联系火锅店的老板了,两个人打算去国外避难。” 一旦出了国,想要调查和处罚起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桑落思索了一会:“还有别的吗?” 苏子悦道:“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一次的梦十分模糊,我后期好像直接被弹出来的。” “桑落,怎么办,我要报警吗?” 桑落了然了,她的声音低沉却温柔:“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信息用短信发给我。” “啊,不需要我做什么吗?”苏子悦有点不确定。 桑落低声一笑:“没关系,你做得很好,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比较棘手,你交给我就好。” 那笑容低沉,带着一点古琴沉闷的韵色,撩得人耳根有点发烫。 苏子悦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飞速地挂断了电话。 桑落同学好像和传闻中不一样了呢。 以前的桑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怯懦又笨拙,还痴心妄想的癞蛤蟆,而现在的桑落,哪怕就在那里站着,就好像会发光一样,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过一分钟,桑落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于苏子悦的短信。 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一次所提供的信息很有限,遇到重要的时间地点一类的全部都是模糊的项目。 那背后果然有一个高人,而且能力还很强,甚至于比王生一还强。 桑落的眼神暗沉了一秒,这样的手法让她想到了一个天生的仇敌,更是当初致她死命的人。 这么一想,她眼中的杀意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可惜了,那老狐狸可没那么容易献出自己的真身。 仅仅思考片刻,桑落从房间拿出一个碗,燃了一张符箓丢了进去,再加入一滴自己的鲜血。 一切准备就绪,桑落将准备好的小纸条扔进了火焰里面。 此时,旁边一红衣女鬼蹲在原地,好奇地戳了戳上面燃烧着的火苗,却被烫得嗷嗷直叫。 “什么符箓都不知道还敢乱碰?”桑落连眼神都不抬一下,冷淡地嘲笑。 红衣鬼:“……” 她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还是被无情地嘲笑了。 “接下来呢?”红衣鬼也听到了事情的始末,心里只想立刻冲过去暴打渣男,能把人吓死最好了。 可惜了,她大仇未报之前就只能困在苏婉月周围,不能动弹。 “要不要招几个鬼去找那人的麻烦?”黑发鬼建议。 桑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去送几个菜啊?” 也对,身边有那么厉害的道士,别说厉鬼的,鬼王八成都能给驱逐了。 做法完毕,桑落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觉得王道士的思想很好,我们要做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市民。” 红衣鬼一想,撇了撇嘴:“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在她看来,依照桑落以前的手段来看,她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桑落笑了笑,没有说话。 - 夜半时分,王队放下手中如书本厚的刑讯资料,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们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况且,他们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力居然会如此大。 算了,明天再说吧。 刚准备洗漱上床,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自己好搭档的电话,他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老张啊,这么晚还没睡呢。”那边声音虽然洪亮,但也难言疲惫。 “哼,就算睡了也得被你叫起来。” 那边发出一道洪亮的笑声:“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要强的性格,这事破不了肯定心神不宁,睡不好。” “要你这么说的话,我怕是撑不过三天了。”王队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当真这么麻烦?” “你也是参与过案件的人了,不知道现场到底多么干净吗?” 两人又聊了一下关于案件的细节,最后直到撑不住了,才挂断了电话。 但哪怕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王队也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起身吃了一粒药,王队逼迫自己陷入深度睡眠。 在梦境之中,自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座桥上。他左右环顾一圈,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老张!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问呢,你怎么在这?” 孰料这还没完,不过一会,又有更多警卫队的人出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一道白影缓缓飘了过来,王队抬头一看,吓得后退了一步。 “什么东西?” 只见那白影脸色青白,浑身也是雪白一片,长舌头吐出嘴巴三尺,近乎垂地。 “你,不认识小爷?”那人傲慢地一抬头。 王队摇了摇头。 那人冷哼一声:“鬼差,谢必安,你给小爷我记好了。” 王队一脸懵逼,谢必安,什么鬼? 此时,身后的一个小警员瑟瑟发抖,小声地说了一句:“是白无常的名字啊?” 他这一番话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白无常,那不是阴间的鬼差吗? 难道他们已经死了,现在在冥府吗? 一群人鸡叫成一片,谢必安的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再叫我就拿铁链子把你们拴起来了!” 一群人这才闭了嘴。 王队虽然也很害怕,但他的职位最高,所承担自然最重。他往前颤颤巍巍地迈出一步,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敢问这位鬼差,我们为何在这里啊?” 谢必安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等你们见了阎王再说吧!” 几个人脸色顿时一白,但很快就有无数的鬼从身边冒了出来,他们也不动手,就是拿扭曲的面孔,或者黑洞洞的眼眶,留着血泪盯着你瞧,甚至于有一个调皮的鬼还跑到小警员面前,笑嘻嘻地给他展示自己的肠子,直接把人给吓趴了。 “老王,这,这怎么办?”老张急坏了。 王队咬了咬牙:“我们去见阎罗王。” 阎罗?可见了阎罗不就是死定了吗? “你们有所不知,阎罗正是那位包拯包大人,一定会秉公执法,送我们回阳间的。”那位小警员又信誓旦旦地说。 老张瞪了他一眼:一个警员还天天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回去一定收拾他! 王队摆了摆手:“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阎罗是这里最大的官,那就相当于是最高级法院,上告到底吧。” 老张;“……” 一群人被鬼围着,浩浩荡荡地入了阎罗殿。 阎罗殿很大,从门口到内里都雕刻着地狱恶鬼和上古凶兽,一眼看去让人心惊胆战。 头顶正上方坐着的是阎罗,黑白无常分立两边。 不知为何,从上殿开始,他们的头顶似乎都有一双无形的力量在阻挠着自己抬头,不让他们查看阎罗的真正面容。 “台下何人?” 王队清了清嗓子,恳切地开口:“我等无意间入了贵府,希望阎罗大人能放我们回去。” 台上一片沉默,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阵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在扫描着他们。 良久,直到他们的腿麻了,台上才传来幽幽的声音:“阳间人,怎会来此?” “这就不知道了。”谢必安摇着扇子,笑嘻嘻地开口,“说不定是罪大恶极,上天看不过去,降下惩罚了呢。” “没有没有,我们是警察,一心为公的。”王队连忙解释。 又是一阵目光扫过,阎罗淡淡地“嗯”了一声:“无杀念,福气重,确实是勾错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犹如凡尘间最美妙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必安却嬉笑了一声:“错了又怎么样呢,没有证据,不是吗?” “错了便错了吧,反正他们错的,将错就错的也不少吧?” 王队的神情一绷,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却觉得双眼一片灼热,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火辣辣地疼。 “要判断也很简单,入地狱门即可。”旁边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阎罗沉吟了一会,挥了挥手:“那便按照黑无常所说,走一遍地狱酷刑罢。” 王队只觉得脚下一空,一股失重感传来。 耳边都是惨叫声,还有未来不可知的命运。 地狱吗?他们难道要下十八层地狱吗? 第二十九章:善恶终有报 失重感传来之后,预期的疼痛或者火烧火燎的感觉都没有。 直到身体接触地面,王队才睁开眼睛。 入目可见一张惨白的鬼脸,谢必安舌头一卷,恢复正常晴朗的模样。 “怎么样,冥府一日游的感观还快乐吗?” 快乐?他们觉得他们自己离死亡都快了。 “我们……”他刚想说一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吞了炭火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用多说了,我们和司邢处的不一样,我们不听理。” “……” “行了,走吧,记得一句话,善恶终有报。”这句话越来越缥缈,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白烟缭绕在眼前。那烟气似乎有迷药的成分一样,让意识越来越沉,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王队猛地睁开眼睛,屋子里面还是一片漆黑,只有空调发出来嗡嗡的响动。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这才发现不光是手掌心,就连身上也是大汗涔涔,活脱脱地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王队不由得失笑,自己都当了三十多年警察了,居然还会相信这种迷幻的东西。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指向了四点,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睡是睡不着了,王队穿着衣服坐了起来。 视线一瞥,他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个卷宗,顿时想到刚才离奇的一幕。 难道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提示,告诉自己里面其实另有隐情,要好好的探查一番? 又冒出了这种离奇的想法,王队失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重新扭亮了台灯,翻看着桌子上的卷宗,看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手指下意识地顿住了。 王队眼神一凝:这是? 他反射性地想拿起手机打电话,一看现在才不到五点,又悻悻地放下了。 孰料,他刚准备放下手机,那手机却自动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张打来的。 王队目露疑惑,刚接起来一听,就听到对方传来焦急的声音:“不对劲,尸体不对劲,她佩戴的心脏起搏器被人动过了。” 王队一愣,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你没睡啊?” 老张哽了一下,讪讪道:“做了一个恶梦。” 王队立马想起了自己离奇的梦,但转而一想,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他们平时接触的尸体和案件多,大多都是血腥无比的,可不做噩梦吗? 想到这里,王队嘲笑了一声:“多大的人了,你的专业性不过关啊。” 老张哼了一声,反问他:“那你呢。” 这一下轮到王队脸色难看了,他没有说话,却听到了来自于队友的嘲笑:“还笑我,小心我去告发你喽。” “好了,不提这件事了,”王队的表情一厉,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刚才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位女性死者的房子并非是牢不可破的,而那位丈夫的不在场证明也有大问题!” 涉及到了案情,两个人话就变得正经多了,彼此讨论着不分时间,很快就到了六点半,天大亮的时候。 王队收了手里的笔,感慨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这么一顺,我的思路通透了很多。” “彼此彼此啊。” 两人挂断电话后,直接穿戴整齐去了警局。 一进去,两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往日里来嬉笑吵闹的环境,此时却隐隐有一股压抑的氛围在。 倒不是说气氛多么沉默,有三五成群的人互相群聚在一起,脸色惊恐又疑惑,手舞足蹈地在说着什么。 王队觉得好奇,趁机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就听一个小警官说“我邻居家有个神婆,很灵验的……” 他的眉心一跳,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上去。 那小警员怒了:“干什——” 他刚转头,看到那张脸后又立刻怂了下来:“队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啊。” “呵呵,”王队冷笑一声,“怎么,不是我了就可以继续搞你的封建迷信了。” 那小警官苦着一张脸,有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看你像是什么样子!”老张呵斥了一声。 小警官反射性地站直了身体,只是声音还那么没有底气:“我觉得……我们都撞鬼了。” 在看到两人黑沉的脸后,他心里暗说糟糕,但为了自己不受罚,还是快速地说了一通:“是真的,我们都被招到冥府里面,还入了地狱,遇到了黑白无常,还有阎罗王呢。” 听到这句话,王队的心里咯噔一跳。 他总算看出了自己觉得这小警员哪里不对了,这不就是那位认出阎罗和谢必安的冒失警员吗? 一时间,他有些茫然:难道发生那些事都是真的? 他正在发愣的功夫,老张忽然沉闷地开口了:“你们难道也……” 小警员瞪大了眼睛,“我去”了一声:“我就说吧,我们的头怎么可能没事!” 在看到两位领导难看的脸色后,小警员立刻就闭上了嘴。 “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有问题……” “我问了一圈,做了梦的好像只有我们小组。” “卧槽,难不成真的和那案件有关系?”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甚至于有几个人目露惊恐,有一种想退缩的意愿。 身为领头人,哪怕王队再害怕,也要稳住情绪。 他揉了揉眉心:“你们就算想离开,我不会挽留,但这个案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要插到底。”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沉闷,所有人都低着头,表情严肃。 他们身为警察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惹上这种不知名的事件。 此时,身后的老张清了清嗓子:“不要灰心嘛!既然要我们查案,案子破了不就没事了吗?” 他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们有重要线索了!”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这些小警员的心,他们神情振奋,完全看不出刚才颓靡的样子。 “真的吗?太好了!” “我关注这个案子好久了,总算水落石出了。” “要知道,因为这个我女朋友差点跟我分手了。” “……” 气氛就像是炸开的油锅一样,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直到王队拍了拍手,这才肃静下来。 “现在,各司其位,争取一周之内解决这件事!”他的声音振聋发聩,所有人都斗志昂扬地行了一个礼。 只是此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报告队长。” 王队一看就气乐了,又是那个祸事精。 “怎么,是想离职啊,还是想去驱邪捉鬼啊?” “不,不是……”小警员挠了挠头,有点犹豫,“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该说就说,婆婆妈妈的像是什么样子。”老张斥责一声。 小警员喊了一声“是”,立正站好。只是他汇报的内容就和正经不搭边了。 “报告,其实昨天谢必安临走前还说了几句话,告诉我们这群人计划要潜海出逃,预计三天之内就要走,还说,还说……”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有两道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 如果说其他时候,有人告诉他们黑白无常给阳间通风报信,他一定把人拉去训练。可真身经历了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敬畏的。 王队沉吟了一会:“还说了什么?” “还说我们这有内鬼。” 有人深吸了一口气。 王队脸色一黑,怒斥一声:“开什么玩笑!” 小警官有些心里苦:他也不想说的好吗?这不是被逼的吗? 老张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拎着小警官的耳朵:“我看你有精力使不完了,这种玩笑也能开,走,跟我练练手去。” 小警官脸色一白,但很快就在同情的目光中被拖走了。 等拖到一个角落的时候,小警官连连求饶:“我真没开玩笑,是真的,其实是……” 老张打断了他的话,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有些事不可声张,否则,命没有秘密长啊。 从烟盒里面取出一根烟,老张“啪”地一下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后,白色烟雾缓缓吐了出来。 “你刚才说,你认识什么神婆?” 小警官差点咬住舌头:他刚才开玩笑的啊!这这这也能当真啊? “那,那不能信啊!” 老张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还真有点古怪的地方,说不定,我们还真需要点别的能力。” 小警官玻璃珠一样的眼球转动了一圈,有些贼头贼脑地凑了过来:“那我出个主意呗。”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这样老张总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说。”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个小同学挺厉害的,懂得很多功夫,还和黑白无常关系很好哦。” “……”听前面觉得没问题,后面那是什么鬼? 能见鬼差的,不都是死人吗? 老张有点疑惑不定地看着他:“你说的小同学……多小?还在读书?” 小警员点了点头:“没错,是个高中生。” “……”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眼见老张用一种微妙又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小警员高举双手,连忙保证:“真的,黑白无常亲口告诉我的!” 老张额头青筋直冒,真不真的不知道,但他的拳头已经硬了。 第三十章:被骗了? 别墅内。 桑落和一白衣人面面相觑,两只鬼瑟瑟发抖地躲在门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唯有桑落目光淡淡,语气也是冷淡的:“先生私闯民宅不好吧。” 来人摆了摆手:“那你报警啊,反正我不受你们人间法治的管束。” 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 桑落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冥府的官员果然有气魄,懂得人情世故。”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白衣人脸都被气红了,脸色阴沉沉的:“小小人类好大的胆子,我要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桑落“哦”了一声:“可惜白无常大人没有身份证,没办法报案立案了。” “……” 谢必安有点emo了,说不过说不过。 他堵不住气了:“不是,你也太大胆了,冥王都敢演啊?你也不怕翻车了。” 桑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电视剧里面的无常阎罗王都被演烂了,比我更夸张的都有,也没见阎罗王告状抓人的啊。” “那都是假的,是道具,可你这不一样。你可是斗胆敢真实取景,要是被大人看到了,说不定一生气折你十年的寿命。”谢必安气急了。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明天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多亏他晚上出去喝了点小酒,回来的晚了一点,经过奈何桥的时候看到了一行生人被扯着入了冥府,还差点被拉去地狱一日游。 当时,谢必安的酒就被吓醒了。 只是没过一会,让他更崩溃的事情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谢必安在审判这群人。 早知道,特殊身份的人,尤其是警察军人,阳气比较重,都是鬼怪不敢招惹的存在,哪怕他再想阻止,也不敢多做什么动作。 后来,谢必安调查了一下,打算将这件事汇报给阎罗王。 原本想着是哪位道士的恶作剧,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位活祖宗。 十年前,这祖宗为了抢师兄的魂魄大闹冥府,却因为福禄双全的命格,大部分小鬼差都不敢靠近。 直到后来,他为了平息这件事,答应了这祖宗的三个条件…… 所以,他还真的不能不管这事,怕又将灾难卷土重来。 想到这里,谢必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这次算我帮你一次了,下次别冲动了。” 桑落很不客气地摆了摆手:“好,回见。” 干脆利索,就像是驱赶一条落水狗一样。 谢必安差点又想怒了,但一想到这祖宗的个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在此时,屋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桑落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头。 接起来一听,那边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您好,请问是桑大师吗?” 桑落挑了挑眉,大师?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信徒”。 见电话里无人说话,对面的声音小了几分,试探道:“桑大师?” 桑落没有应声,只是问:“谁让你来找我的?” 那边一阵沉默声,还有小声交谈声。 桑落有点无语了:这问题这么难吗? 过了一会,似乎对面也没有底气了,说话的声音又小了几分:“……是白无常大人推荐的。” 桑落:“……” 她很果断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不办保险,不买房。” 说完,便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围观这一切的谢必安目瞪口呆,待桑落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有些像是看好戏的弧度。 “我是像客户推荐过你,是几个小警察。” 桑落的神情一凝,略带杀意的目光射向了谢必安的方向。 谢必安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发现,这位桑落同学看起来脾气更差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也是给你推广业务的嘛。” 桑落冷笑一声:“我看白无常大人闲得发慌,需要每天为你牵线几个勾魂业务吗?” 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的工作量,谢必安浑身一抖。 有假期在,谁想额外加班啊? “告辞。”留下两个字,谢必安牵着自己的勾魂锁飞快地从窗外消失了。 等原地顶级鬼差力量消失,小红和小黑才飘了出来,心有余悸。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主人居然认识,而且惹上了这么一个大角色! 他们瑟瑟发抖,总觉得自己会成为两人,啊不,一人一鬼博弈中的炮灰。 小黑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主人,您和黑白无常大人很熟啊?” 桑落低头看着手中燃烬的符箓,语气淡淡道:“偶然遇到的,不熟。” 两只鬼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红衣鬼又好奇地发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难道您去过冥府?” “去过,”桑落说完,给了他们一个重磅消息,“我从他手里面抢过魂。” 两只鬼:“……”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和一个活体的阎王绑定在一起了? 不多会,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打电话的是一个健气一点的男声:“小姐姐不好意思,刚才我们是开玩笑的,我们是熟人朋友的朋友推荐的。” 既然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桑落也懒得走那么多的曲折弯回,直截了当:“说吧。” 那边一道吸气声,她还听到了小男生得意的声音:“我就说吧,没有人能拒绝小奶狗的诱惑。” 桑落:“……” 好在那边很快正经了下来,说起了这件奇怪的事。 说完后,见桑落沉默,他们还试探地问:“要是这个案子不破,我们是不是要代替那个法外狂徒走十八层地狱啊?” 桑落被他们的“智慧”给弄得无语,只说:“给我个地址。” “地,地址?要见面吗?”小警员有点激动,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道士呢。 桑落淡淡道:“那倒不用,给你们快递点东西就行了。” “哦哦。”小警员挠了挠头,没想到这位大师还挺高冷的。 不过也是,听说还不满十八岁,还是个孩子,不想暴露隐私也是正常的事情。 和队长商量一番后,他们将地址定在了警察局。反正他们做噩梦的事情全局都知道了,离全世界都知道只差亿点点了。 和桑落说完之后,小警员正准备挂断电话,只听那边冷冷地说:“支付费用。” 小警员怔愣在了原地。 桑落淡淡道:“我这不搞福利,不赊账。” 小警员无奈,求助了队长,王队虽然也很无语,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他询价。 “几个人?”桑落问道。 小警员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说:“十五个。” 桑落“嗯”了一声:“三百块。” “……”听起来还挺划算的。 “不多了,”桑落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个价,觉得贵,想一想你们的症状。” “如果不是亲友介绍,我好说也要三万块。” 这么暴利!众人嘶了一声。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不是,亲友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指的是黑白无常吗? - 好容易等到了第三天,快递到了。 早早来蹲守的小警员激动坏了,直接抱着就不撒手了。 王队他们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飞快地赶了过来。 看着手中的快递箱,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看着中心的王队。 “需要先防爆组的吗?”有人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抖了抖,尤其是那个拿快递的小警员,脸色都白了。 王队拿起快递,凑近耳边听了一会,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中,他摇了摇头:“一切正常。”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个重量……会不会太轻了点。”老张有点犹豫。 小警员眼睛瞪大,亮晶晶的:“难道是符箓吗?” 他爱看影视剧,尤其喜欢恐怖灵异的,看着那些道士提着桃木剑虎虎生威就觉得格外爽。 如果有一天他也使用符箓的话…… 王队和老张有点沉默,如果是真的的话,难不成他们警院里面要贴一堆符箓?肯定会被笑死的吧,说不定还要拿处分! 老张却在一边闷不作声地打开了。 开的第一眼,他的手就顿住了。 所有人不明所以,头凑了过来,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们都沉默了。 王队首先将东西拿了出来,是十来只眼罩,旁边还有褪黑素,香薰一类助眠的东西。 “……” “这,这不就是普通助眠的东西吗?” “她为什么不直接搞一箱安眠药过来。” “那玩意限量,她买不到。” 又是一阵集体沉默,他们感觉到了自己智商堪忧。 不是,他们是不是被骗了啊? 骗人骗到了警局手里面,这是不要命了吗? 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提议的那个小警员,身体都快贴到门后面了。 不敢动,不敢动。 “那王队,我们……继续查吗?” 王队揉了揉眉心:“查!” 小警员面面相觑一会,拿着快递箱在旁边念念叨叨,还说什么要去测指纹什么的。 王队瞪了他们一眼:“干什么呢,过来查案!” 查,查案啊? 他们对视一眼,还以为去追那三百块呢。 “那王队,那小姑娘……” 王队揉了揉眉心:“算了,就当是为民服务吧。” 他们这种身份被骗了,说出来多丢人啊? “那,这些东西呢?”又有人问。 王队这一次头更疼了,他沉默了半晌,道:“既然买了,就当做今年员工福利吧。” 所有人:“……” 不要啊! 第三十一章:错失了一个亿 夜半,忙碌一天张明宇神情疲惫不堪。 他做了半个小时的运动,一番洗漱后准备准备上床睡觉。 这几天都怪那诡异的案子让他们费劲心力,而民众们对于真相的追苦热度也让他们被折磨得不轻,经常一闭眼都是案子详情。 就像两天前,他们做的那个噩梦。 提到这里,张明宇就想叹一口气。 他不就是话多了一点,想象力丰富了一点嘛,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擦了擦头发,张明宇瞥见了桌子上放着的眼罩,眼神幽怨。 当初就是因为他说了实话,推荐了一个高中生小朋友,导致警察局的人险些都成了笑柄,还被罚了奖金。 一想到这里,他就越来越生气,捏起那个眼罩就想扔到垃圾箱里面,然而捏到手里面,他却又有点舍不得。 这可是他奖金换来的,不用白不用。 想到这里,张明宇关掉了床头灯,盖上眼罩准备睡觉。 他一向没有戴眼罩的需求,原本以为会不习惯,却没想到这眼罩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戴上之后仿佛瞬间消失了一样,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 眼前是一片沉甸甸的黑,就像是躺在春日寂静的小树林一样,浑身每个毛孔都放松下来了。 不多一会,张明宇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第二天一醒过来,张明宇觉得浑身充满干劲,仿佛是睡了三天三夜一样,近期所有的疲惫和焦虑全部都消失了,就连黑眼圈都消去了不少。 他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扯下来的眼罩,一脸的兴奋。 难不成真的是这个眼罩的作用? 昨天太生气了没有发现,这个眼罩一层的里面似乎还有什么薄薄的东西,不仔细感觉的话看不出来。 难不成里面真是有高人的符箓? 他的心思千回百转,却又不敢直接打开,怕破坏这个好东西的作用,可是把他弄得抓心挠肝的。 最终,张明宇转了转眼珠子,决定去求助警员其他人。 说不定总有一些比他好奇心还强的呢? 想做就做,张明宇第一次这么积极,没有踩着点踏进警局里面。 一进门,他就收获到了无数投递过来的惊讶视线。 “呦,小明子,昨天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这么有精神头?”一位前辈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张明宇看了他一眼,差点被吓到:“老刘,你这是怎么了?” 老刘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昨晚啊,邪乎!我又做噩梦了。” 张明宇大吃一惊:“不会吧。”他昨晚睡得还好啊。 目光巡视了一圈,他发现在场的几个男人全部都面目无神,打着哈欠,一脸疲惫至极的模样。 “我们也是啊。” “别说了,我梦到跟着一群小鬼坐蹦极去了,又刺激又恐怖。” “我梦到那群鬼群聚赌博,赌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错了就砍一根手指,我做错了什么?” “……” 听着他们五花八门的讨论声,张明宇只觉得浑身发冷,又是一股庆幸的感觉。 又进来了两个女警员,她们附耳交谈,言笑晏晏,看起来精神头就是不一样。 张明宇连忙问道:“你们昨天也做噩梦了吗?” 那两个女警愣了一下,笑着说:“没有啊,还做了个美梦。” 听到这句话,身边又是一阵“不公平”的哀嚎声。 “冥府有没有法院啊,我要告他们重色,区别对待!” 几个女警被逗笑了:“我们刚才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呢,昨天王队送的眼罩真的很有用,我们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昨天这两位女警出了外勤,所以根本不知道快递事件,拿到东西以后也只是说员工福利,所以这才被误会了。 “卧槽,不会吧。” “难不成我们错失了一个亿?” 张明宇的嘴巴也张大了,心里也说不是吧,真的被他给蒙中了,那个小姑娘还真是来历不一般? 随即,王队和老张也陆续赶到了,他们两个的精神头也不错,只是神情还有些严肃,显然还在为了案子担忧。 张明宇反射性地问了一句:“队长,你晚上睡觉也戴眼罩啊?” “什么眼罩?”王队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张明宇一愣:难道他们都猜错了? 此时,有一个小警员走出来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王队认真听着,只是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态度。 王队沉吟了一会,看向了所有的队员:“所有人听着,从今天起,晚上睡觉都将昨天的福利眼罩戴着。” 有人不理解了:“为,为什么啊?” 王队叹了一口气:“口罩我确实没带,但那熏香我和老张各拿了一瓶回去,问题八成就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神灼灼地看着快递盒子里面的其他东西。 这难道真的是好东西。 王队瞪了他们一眼,将盒子封存起来:“想也别想,我花的钱,除了给你们发的福利之外,其他的全部充公。” 所有人“哦”了一声,垂头丧气。 他们不是想要,就是想长长见识。 王队又给旁边的老张递了一个眼神:“去向上级打个审批,就说我们想招特殊人员进组。” 特殊人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警局多久以来没听过的消息了,上一次还是一宗连环无头女尸案,最后根据一位奇闻异士的画像才抓住嫌疑犯,经过了几天抗压,这人才承认自己的犯案过程。 在采访犯人的时候,对方什么都不要,只有一句话:“我就想问问,你们是如何破解我完美犯罪的。”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如果这一次也要加入奇闻异士,岂不是说,这个案子还沾上一点邪乎? 老张的行动力没得说,他没有半分犹豫,带着命令就去打报告了。 上头批下来的时间很久,估计也在打量,但时间确实也不多了,给他们的也只有三天而已。 三天一到,一旦嫌疑犯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他们受限度就更多了。 咬牙之下,王队下了一个死令状,这件事如果不在一个星期内解决,他将退下队长之位,还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并呈了上去。 行与不行,成败在此一举。 终于,在连番轰炸之下,上级终于批准了,并且还贴心地给了一个联系人。 “这……” 王队点了点头:“他们给的,应该不会错。” 在联系到人的时候,那边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仿佛早有预料:“这件事我听说过,但恕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心都凉了。 那边人叹了一口气,解释说;“我这边有一件事情需要深入调查,实不相瞒,涉及到一起命案,我不能半途而废。” 提起命案,王队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什么案子?” “是你们收录过的一个案子,但有些事情我还需要询查真相之后才可明说,非常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那人顿了顿,又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小朋友的联系方式,不要看她小,能力好,性格佳,综合之下不亚于老夫,你们可和她联系。” 王队的心顿时松了下来,连连道谢。 他们的行动力很快,当天下午就去拜访了王生一提供的地址。 地址指向的是一幢十分豪华的别墅,单单从外表来看,就能让他们少奋斗五十年。 “真漂亮啊,简直不敢想住在里面能有多舒服。” “别流口水了,我们都不是一个阶级层的。” “听说是一个年龄很小的,难不成道士这个行业这么吃香,挣得这么多啊?” “怎么,你也想出家啊?”有人笑道。 张明宇反驳道:“道士不是全出家的,有些道士什么都吃,还能结婚呢。” “呦,知道的还不少呢。”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张明宇面露得意,自从经历了眼罩事件之后,他就彻底对这个圈子产生了兴趣,从古籍,易经再到影视剧小说,各种大杂烩的看了一大堆,越看越入迷,得到的稀奇古怪的知识当然只多不少。 突然,一只手重重地击上了他的头,来人怒道:“还不快去工作,天天故弄玄虚。” 张明宇不敢惹这个暴力的队长,飞快地上去按门铃。 桑落一回家,刚准备拿手机点个外卖,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门,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间段上门。 似乎没见她开门,门铃声又响了几遍,桑落皱了皱眉,凑近了猫眼一看,就见到几个气质轩昂的大帅哥站在门外,身材板正,一脸严肃,不知道还以为是新兵报道呢。 桑落微微一怔,她就卖个眼罩,也能被警局找上门?不是公平自愿买卖吗? 没听到声音,王队上前一步,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不想让这群人扰民,引起过分的关注,桑落只能拉开了房门,堵在了门口。 “什么事?” “你……就是那位桑大师?”王队有点惊讶,无他,这个姑娘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点吧,简直就是未成年啊? 桑落皱了皱眉头:“我没有诈骗,做的也是公平买卖,如果你们想退货可将原物品封存后寄回来就可以,我不接受任何审判。” 王队有点摸不清头脑,什么诈骗,什么买卖? 他,他听不懂啊! 第三十二章:协助调查 一群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股的气氛尴尬蔓延开来。 桑落皱了皱眉头:“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 说完,她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张明宇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按,挡住了她的动作。 比起动手,桑落丝毫不畏惧,只是隐约觉得他们有难言之隐的地方。 “大师,我们这一次是有事相求。”张明宇一双狗狗眼真诚地看着她。 明白他们不是来找事的,桑落还是很欢迎上门来的生意。 她侧了侧身子,让出一个空隙来:“进来吧。” 门口的几个人大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蹿了进去。 王队觉得格外丢人,所以面对小姑娘的时候还是有点窘迫的。 一进门,王队就注意到了里面的环境,以经验判断,这里基本上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王队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和门口的小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体贴地没有将门关上。 桑落知道他的打量什么,挑了挑眉,没想到一帮大男人还挺细心的。 王队上前一步,首先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们是警局的,我是队长王金虎,这是我的证件。” 他十分客气地递上了自己的警察证,丝毫没有怠慢桑落的意思。 桑落没有接,反而摇了摇头:“不必,我知道你们。” 张明宇的眼神里面发散着光:“是你算出来的吗?可真厉害啊!” 桑落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是。” 顿了顿,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她淡淡地开口说:“我和你们有过一次合作。” 合作? 王队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先不说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单是一个未成年的身份,他们也不会雇佣童工啊! 桑落淡淡一笑:“你们的眼罩和香薰还好用吗?”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 老张第一次如此失态,连本子都掉了。 见桑落目光看过来,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王队也反应了过来,当初白无常大人推荐的似乎就是一个高中生,和眼前的人刚好能对照上。 只是,这也太巧合了吧。 张明宇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很激动地开口:“你的眼罩里面是不是有助眠的符箓啊?我能多买几个给我父母吗?那可太好用了!” 桑落很喜欢这种直来直去,大胆热情的性格。她笑了笑:“符箓没有,我的符箓只会用来驱鬼。” 张明宇“哦”了一声,失望的眼神都暗淡了下来。 桑落忍不住又开口了:“我的里面有我自己制作的药包,可以送你几个,你将它挂在床头就好。” “药包?”张明宇不明所以,“那不是很大的味道吗?” 他以前不是没有入手过相关的东西,但因父母有哮喘和鼻炎的原因,药包这种东西就被从家里面踢出了。 可是经常用安眠药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这可愁死他了。 桑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个药包拆开,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里面是晶莹透亮的粉末,就像是一颗颗细小的钻石一样,格外漂亮。 “这……” “这是我从草药里面提取的成分,安神助眠,比较适合你们,包括熏香里面也有类似的成分。” 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纠结,桑落淡淡一笑:“你们可以随时送去检查。” 王队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摆了摆手:“呃……不是这个意思。” 桑落给每一个人送了一包后,一双漂亮的眼睛扫视过全部的警员,最后收了回来。 “结算费用五百块,请慢走。” “……” 所有人拿着药包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他们不是求医看病的啊? 一群人的目光都射在了张明宇身上。 张明宇感觉鸭梨山大,他摸了摸鼻子,只能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那个,我们这次上门另有请求。” 桑落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和案件有关系?” 张明宇点了点头:“希望您能帮助我们破案。” 闻言,桑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淡淡道:“警察局应该是讲究证据,查明真相的,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职业的,确定要我协助?” “不怕我信口开河,妨碍办案?” 王队和老张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苦笑。 如果让他们直接找上桑落,他们也绝不相信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堪称大任的本事。 可,那可是专业道士推荐的,应该不会有错。 王队想了想,委婉地开口:“这件事涉及到两起凶杀案,请您务必帮忙。” 桑落瞬间就懂了:“你说的是两起杀妻案?” 王队不知如何说,这两起目前定义的性质还是“疑似”,他就这么承认了,是不是有点不专业? 好在桑落也不纠结这些细节,她沉思了一会:“可以,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资金问题,我们一定不会推诿。” “我需要全方面地跟进案件细节。”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沉默。 王队心情有点复杂,他前两次都被桑落要报酬的举动唬得一愣一愣了,所以第一反应还是金钱报酬。 没想到啊,原来是自己格局太小了,这位小姑娘虽然年龄小,但居然这么有正义感啊! 此时,王队心里都高看了她几分,对于往常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也小小的开了后门。 “可以,但我们没有这个先例,所以您只能作为编外人员,不可进入警局审讯室一类的地方。” “这就够了,”桑落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还需要你们配合。” 她这一番话说出,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是,到底谁配合谁啊? 两方人互相寒暄完毕,彼此都很满意。 只是,气氛正好的时候往往很容易被人破坏。 就譬如现在,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了来:“姐姐,你,你又犯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力,甚至于门外无意间路过的几个人都有点看八卦的意思。 桑落挑了挑眉:这可真是巧得很啊? “什么,桑落又怎么了?” “又闯祸了是不是?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就是苏家父母的作风。 桑落一抬头就看到两人失望至极的目光,那眼神里面有浓浓的厌恶,就像是在看着一坨脏东西一样。 桑落脸上的表情有点冷,她不喜欢别人拿这些的视线看着自己。 王队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拜访的突兀,他心里焦急,就想要解释,却见一个小姑娘雀儿一样的飘到了自己面前,眼神里面是满满的担忧。 “这位大哥,不知道我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了你们,请不要怪罪她。” “她自小从乡村长大,没有什么玩伴,回到家以后我们有时候也忽视了对她的陪伴和教育,但还是请给她一个机会吧。” 王队皱了皱眉,这个自称妹妹的人说话听起来很恳切,就像是维护自己姐姐,为她解围一样,但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呢? 桑落心里却觉得好笑,苏婉月还真是心思缜密,不留遗力变着法子抹黑她啊。 先是身份卑微,又性格不合群,还不受家长喜欢,可不是个问题少女吗? 桑落丝毫没有将这抹黑当回事,反而轻轻地开口了:“那我的好妹妹要怎么帮我?出钱,还是出力?” “出,出钱出力?”苏婉月被猝不及防地哽了一下,有点接不下去了。 桑落挑了挑眉:“出钱,就是帮我还他们的高利贷,出力的话,当然是牺牲一下自己,代替我了。” 苏婉月脸上表情僵硬了,什么鬼,她一个都不想选好吗? 好在苏父很快反应了过来,虎虎生风的就想抡拳头过来:“自己做错事还敢打你妹妹的主意,你个不孝女,我打死你!” 王队一见,条件反射地拦了一下:“哎哎哎,别激动别激动。” 苏婉月勾了勾嘴角,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躲在苏母身后,本质上却是看好戏的模样。 “我,如果我可以……” “不行!”苏母想也不想地就护在了她的面前,“我可以失去一个女儿,但我不会失去你的!” 看看,这就是偏心,这就是差距。 王队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是大义灭亲了。 他连忙开口:“你们误会了,我找桑大……桑小朋友来是有事情商量。” 他说完,将手中的证件递了过去:“我是人民警察,不是什么高利贷小混混。” 说完,他还瞪了桑落一眼,这小姑娘真大胆,怎么什么都敢说,高利贷可是犯法的! 桑落不为所动,反而回以个甜甜的微笑,看起来格外乖巧。 苏婉月看了一眼,眼神里面精光一闪,她指着桑落:“你,你们是来抓她的?” 王队一阵无语。他看着面前一脸笃定的苏婉月,心说这姑娘是怎么做到一脸精明却又智商不高的样子,难不成自己看错眼了? 姐姐和妹妹差距可真是鸿沟啊。 在苏父准备发怒之前,王队又解释了一番:“您误会了,桑同学品质兼优,为人和善,乐于助人,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这番夸奖让苏父瞠目结舌。 “那,那您来是……?” 王队有些头疼了,协助这件事是保密的肯定不能说,他就只能找个理由了。 他转头看了桑落一眼,在对上对方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之下落败了。 王队咬了咬牙:“她见义勇为,我们警局特地来为她颁发奖金。” 王队心里含泪:他的小金库,拜拜了。 第三十三章:泼天富贵 “什么?”苏婉月愣了愣,有点不敢置信地重复一句,“见,见义勇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桑落的那张冷脸,仿佛谁都欠了她钱一样。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那一折,现在一想起来,手腕上还有淡轻微的刺痛。 这样的人见义勇为,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吧。 王队露出了一个机械化的微笑,被迫信口扯谎:“是啊,桑小同学真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小盆友,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说起解决麻烦也没有错,起码把这么多孩子从噩梦里面拖出来了。 他伸出手想在桑落的肩膀上拍一下,却被对方的一眼给定在了原地。 哦对,这个小姑娘他们惹不起。 他们这一来一回的举动被苏婉月看在眼里,满心都是不可置信的愤恨:这个桑落怎么这么好命?这不会是找来的演员吧?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苏成强就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满脸愧疚:“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丧……这闺女做了什么错事呢。”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点恼怒情绪看向桑落:“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爸爸说呢。” 他这一句“爸爸”叫得格外自然,仿佛父女之间的隔阂都不存在了一样。 王队有些不赞同地拦了一把:“这是好事,不要对孩子这么凶。” “说的是,说的是,”苏成强强颜欢笑,“这不是,担心孩子的安全吗?” 桑落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带着点嘲弄的冷度:“我倒是想,可你们不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了吗?”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目露愕然。 赶出家门,这孩子才多小啊? 一想到桑落两次要报酬的样子,他们顿时也没有憋屈了,只是心酸不已,估计要在凌晨三点扇自己一巴掌,说句“我真该死”。 这么小就要为了生计去卖艺,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所以年纪轻轻的,就有一种大人般的成熟和冷漠来伪装自己。 一想到这里,王队看向桑落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察觉到这些人眼神的变化,桑落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该说他们过于圣父呢,还是说平时见过的家庭纠纷太多,脑补太过了。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苏婉月连忙打圆场:“警察哥哥你们误会了,是我和姐姐之间生了一点小误会,她一时间生气就离家出……啊不是,是散心去了。” “但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不管姐姐死活的,我们也在暗中派人保护着她,劝她早点回来。” “是吗?”王队怀疑地皱了皱眉。如果在接触桑落之前,这些话他就信了,可这几次三番的动作,他怎么觉得这小姑娘一点对亲情的渴望都没有呢。 而且这家庭教育环境也令人堪忧啊,该不会还有虐童倾向吧? 想到这里,王队犀利的目光就看向了苏成强。 “是这样的,没错。”苏成强虽然觉得心虚,但为了自己的形象还得咬牙承认。 王队不置可否,扭头看向桑落:“你说呢?” 苏婉月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这么难缠,她的手指掐紧,指尖几乎掐在了肉里面。 要是让人知道桑落是被苏家逼出去的,她的形象不就全毁于一旦了吗? 苏婉月看向桑落,语气催促:“姐姐,爸妈都很担心你呢。你快点和警察先生解释一下啊。” 她的语气轻柔,但看向桑落的目光却带着警告和威胁,甚至于还无声地做出了“许强”几个字。 桑落挑了挑眉,她都差点忘记了,还有几个小混混没有解决呢。不过看苏婉月最近气色来说,这个许强也把她折磨得不轻。 想到这,她低低一笑:“她说的是。” 在苏成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歪了歪头:“父亲母亲,你们今天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苏成强哽了一下。 他这一次来是找桑落是商量事情的。 陆家现在更看重桑落这个儿媳妇,但在苏父苏母的眼里,她是不够格的,嫁过去的只能是家里面最优秀的,所以,哪怕陆家现在比较看重桑落,他们的心里面始终有一块大石头在横着。 为此,他们想劝解桑落让出这份姻缘,但会保证她的荣华富贵,找一个小门户的不受宠少爷订婚即可,这样也算是她最好的归途了。 但这些只能私下谈,不足以拿到明面上惹人笑话,到时候传出来妹妹抢姐姐的姻缘,家族的利益肯定会遭到重创。 苏成强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拼命地地给身边的两人使眼色,却无济于事。 最后,苏成强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是……最近父亲念你学业有成效,来看看你需不需要添置一点什么。” 提起这个,桑落勾了勾嘴角,缺的……那可太多了。 她垂下头,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低声说:“我倒是不缺什么,只是身无分文借助在陆家不太妥当。” 苏成强深吸一口气,他虽怀疑过桑落到底从哪里有底气离家出走的,却没想到背后居然有陆家的推手。 家族的千金小姐在外面连个居住的地方都没有,所有人投射过来的目光都是古怪的。 苏成强脸上的羞红,感觉被这些目光鞭打了几遍一样。 他有点气恼地看了桑落一眼,心里暗自责备这个女儿真是小家子气,在外人面前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当父亲的面子。 苏婉月眉心一跳,从苏父开口找理由的时候就觉得不好,可她根本没有立场阻止。在桑落提到自己处境的时候,她的心脏更是提到了最高点。 果不其然,苏成强开口了:“我在附近有一幢房子,刚刚装修好还未有人居住,我就先给你了。” 听完这句话,苏婉月只感觉脑门上一阵热流涌了上来,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要摔倒。 那可是她的生日礼物啊!她好不容易才从苏父手里面撒娇得到的,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给这个贱人了! 苏婉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怨恨的目光,直接开口叫道:“不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在她身上时,苏婉月这才懊悔自己冲动了。 苏成强皱了皱眉头,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回事,这是当众忤逆自己吗? 对上苏成强的那张脸,苏婉月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温声的劝解说:“父亲您忘了,那房子您已经送给我了,里面一些东西什么的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姐姐估计也看不上这些。” 为了圆这句话,苏婉月咬了咬牙,继续笑着说:“父亲不若将东郊的那个空宅子暂时给落落姐住着,说不定过两天她就想开回来了呢。” 其实,苏家的东西她一毛也不想给桑落。但东郊地处荒凉,环境还很差,那边的居民很少有人真正落户的,买房子的多数也只是贪图便宜或者隐形的理财投资而已。 况且,这两天还听说那边闹鬼,还经常出命案,若是桑落住在那里,估计没两天就要被吓回来了,这也正好如了她的本意。 听到这里,王队皱了皱眉,他显然也知道那里的情况。 “苏先生,请考虑一下,那里其实……” “就这么定了!”苏国强敲定了下来,大手一挥,“有什么要求就给我说。” 王队还想说什么,就见桑落冲着他摇了摇头。 她平静地看着苏国强那张脸,淡淡道:“这就不麻烦父亲了,装修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至于价格,就按照妹妹的标准来,可以吗?” 桑落微微侧头,笑看着一旁脸色难看的苏婉月:“我不太懂得装修,害怕被人坑,希望妹妹能给我借鉴一下,如何?” 苏婉月虽然心里愤恨,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姐妹和睦的景象:“那是自然,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那倒不必,资金到位就可以了。”桑落淡淡道。 似乎没有预料到她的直球居然如此过分,苏国强愣了一下,但刚才的话都说出去了,他只能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可以,我先给你转二十万。” 二十万? 张明宇“啧”了一声:“我就说你们偏心偏地也太离谱了一点吧,二十万连个别墅的五分之一都装修不完吧,起码也得百万考上吧。” “张明宇!”王队怒斥了一声,他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碍于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不方便插手。 一,一百万啊。 苏国强听得脸色有点发绿,一百万啊,那可不是小数目。 他刚拿到两个大项目,将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进去了,外面还欠了一大笔债,现在要拿出一百万,简直是在他的身上割肉啊。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责怪的看着桑落,果然是小家子气,不懂得体贴人。 但在外人面前,他当然不能露怯。要是让人知道苏家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那岂不是打脸行为。 要知道,那些富二代小姐们手头百万只是一两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苏国强咬了咬牙:“行,等我回去就打给你。” 他不敢再在这里呆了,这一小会就损失了一套房和一百万了,怕过一会就要气出心脏病来。 第三十四章:全都疯了 一行人不敢在桑落这里过多停留,生怕自己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悔不当初的决定。 至于联姻的事情,还是等稳住桑落之后再做讨论吧。 临走之前,苏成强不忘拉住桑落的手上演一番父女情深。 “落落,爸爸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乖巧又聪明上进的姑娘,你的优秀一直是爸爸的骄傲。” 看着苏婉月那扭曲嫉妒的快要掩饰不住的表情,桑落悄悄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苏婉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的手指钻紧,指尖都泛白了。 桑落挑了挑眉:怎么,就这点小打击就忍受不了?这个苏婉月不是一个顶会掩饰的人吗? 说到这了,苏成强终于开启自己的目的。他腆着脸看向王队,有点犹豫地开口:“警察同志,您看我这闺女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王队早就做好了小金库子开瓢的准备了,闻言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当然,我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经我们研究决定,桑同学可以获得一万元的奖励金。” 桑落有点惊讶,她是知道“见义勇为”这件事只是用来搪塞苏家人的,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玩得这么大。 不过有钱拿,何乐不为呢?想到自己今天净赚一百多万加一栋房子,桑落的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苏成强却对这个说法有点不满,他道:“钱不钱的不重要,我就是想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当做一个荣誉宣传一类的。” 听懂了苏成强的话,王队的眉头皱了起来,现金的话他还可以自掏腰包,可是宣传这个……可是违规违纪的! 他看了桑落一眼,不过她如果能和他们一起破获这个悬案的话,表扬也是可以申请的。 但对于这个看起来格外干净的案子,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桑落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眼神,主动上前一步:“这件事王队跟我说了,现在案子还没完全侦破,所以出于保密阶段,等后期通报出来,会有采访和表扬信的。” 一听这句话,苏成强的眼神都亮了:“真的吗?” 王队很艰难地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到时候临时想好办法吧。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成强将桑落拽到一个角落,小声说:“落落,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最近这一段日子,我会举办一个宴会,对外宣布你是我苏家的孩子,再也不是孤儿了。” 他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向桑落,但眼睛里面都是明晃晃的算计。 桑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苏成强的用意,在这个到处都是富二代奢靡、闯祸的八卦空间里,出现了一个自强不息又乐于助人的清流,哪里不够吸引眼球呢。 他们的谈话虽然很小声,却被苏婉月听得完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开,桑落居然要被认祖归宗了。 不,绝对不能这样!这一切都是她的。 苏婉月低垂下眼睛,趁着他们不注意悄然地移到了王队的身边。她抬起头来,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先生。 “有事吗,苏小姐?”王队问道。 苏婉月悄然地看了那边的桑落一眼,露出了一个犹豫的表情。几番张嘴之下,她小声说:“我妹妹从小不在家里长大,对家里人难免会有很多误会,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和父亲母亲都是很关心她的。” “她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再加上最近爸妈工作忙,对她多有忽视,她才会有些敏感,才会,才会有如此的局面,其实,这都是我的错……” 苏婉月的优势在于她的小心机和演技,就好比现在感情到位了,眼圈就跟着红了起来。 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不断地给父母开脱,身为一个父母,王队的心里面也有所触动。 他心里紧绷的那点怀疑松懈了几分,眼神也温柔了起来:“小姑娘不用担心,桑同学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相信过两天想明白了就会回去了。” 但对于她口中桑落的性格有点怀疑。 敏感和脆弱,怎么想也不会和眼前冷漠又爱财的桑大师搭上边啊。 一场信任危机被化解,苏婉月的心情也松了几分,她微笑地点头告辞,做足了一个富家千金的仪态。 自打桑落进门开始,她一向享受自己和桑落出席不同场合时的断崖式对比,更欣赏大家对这个乡巴佬的鄙视和唾骂,这反衬了自己的高贵不可攀。 丑小鸭到底是被遗弃的存在,那就永远地陷落在淤泥里面,何必要挣扎呢? 临走之前,苏婉月又看了桑落一眼,给了她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 桑落反望过去,挥了挥手,反而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一次招待不周,下次来我新家玩哦。” 苏成强出门的脚绊了一下,他差点都要忘记自己身上背着的债了。 等他们都离开了之后,王队带着几个小警员也打算离开了。 临行前,张明宇悄声地说:“你那个爹妈偏心到没边了,你的妹妹也是阴阳怪气的,定有别的阴谋。我劝你啊,不要在这个家里面投注太多的感情,最好多捞几笔钱,谈个恋爱,搞个事业,一路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了,遗产是不能忘记的,一定要抢到手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他唠唠叨叨一阵子,越来越不像话的样子,王队终于忍不住在他的头顶拍了一下。 “说什么胡话呢。” 张明宇梗着脖子说:“这个梗在小说和电视剧上都被演烂了。” 王队:“……” 他捂着脸想直接将人给拎走了,不想让他在这里丢人了。 桑落倒是很喜欢这个小警员,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箓给他。 “你不是对这个感兴趣?” 张明宇早眼馋很久了,还是第一次从大师手里面拿到真正的符箓。 “这些都是什么符箓?”他问道。 桑落一一介绍:“开运符,平安符,镇宅符,事业符……” 听起来都是很普通的符箓,和自己在寺庙看到的没什么不同。 张明宇看起来有点失望:“难道没有一点专业性的特殊符箓吗?” 桑落愣了愣,没有抓住他的脑回路:“什么?” 张明宇说:“比如说案件侦查符,一眼定真凶,神出鬼没符,可以隐身现身各种犯罪场所,飞天遁地符,可以在各种场所来去自如……” 桑落:“……” 小朋友居然会举一反三了。 “够了。”听着他越来越玄幻的话,王队终于黑着脸把人给拖走了,临行的时候还对桑落表达了属于自己的歉意,“他的脑子不太灵光,你不要介意啊。” 桑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的建议挺不错的,说不定以后就会有呢。” 疯了,都疯了。 玄学已经够可怕了,这再达到玄幻层面上,那未来会出多少故障可是不敢想象。 - 有了桑落的睡眠眼罩在前,众警员对她的本事还是有几成信心的,再加上好奇的成分在,一出门,张明宇手中的符箓就被瓜分完了。 张明宇气得“哇哇”大叫:“这都是大师给我的东西,放手啊!” “你都有那么多了,有好东西大家分享啊。” “是啊,别那么小气。” 小气你个大头鬼,这等宝贵东西谁会嫌多啊! 张明宇要气死了:“那是大师看重我才给我的,有本事你们也去问她要啊?” “看重?”有人嘻嘻一笑,“看重你什么?难不成看重你也去做个道士?” “说什么胡话呢!”王队说,“那东西比较玄乎,敬畏就行了,可别过深接触。” 毕竟正常人命可只有一条,他们虽然常年出于危险之中,但却不想就这么连死都不明不白的。 几个小警员被教训了一顿,也都不敢说话了,怂怂地坐车老实回去了。 刚一进警局,化验科的人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队,出现了一个新情况,有人提供线索了。” “什么?”王队浑身一震,立刻将资料接了过来。 警员道:“是一个匿名人用信封邮寄过来的,包括一个u盘,还有一打医院出具的诊断说明。” 王队的眉头一皱,只觉得事情不简单,立刻加快步伐去了工作台。 “放出来。” u盘里面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视频中明黄色的窗帘上透出了两个黑影,虽然比较模糊,但可以隐约看出来是一个高大男子将女子按在墙上,最后抽打在地,又拉起来的动作。 是家暴。 简单的一截视频被看了三遍,最后王队定格在一帧,从玻璃窗的反射能看到一个摄像机的圆筒的,应该是对面楼层偷拍的。 他当下立断,将这张图片截图打印下来,递给了一个警员。 “现在去查一查这个方位所有的住户,务必在今天给我一个准确的信息。” 吩咐完了之后,他又拿起了旁边的一打纸,越看脸色越是不对劲。 气氛一阵诡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视线盯着高位上的队长。 王队缓慢地看完所有的资料,慢慢地递了下去。 “你们自己也看看吧。” 从第一个接过去之后,脸色就是一变,他看得很仔细,眉头也越陷越深。 这不是个例,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甚至于两个女警拳头握紧,眼圈都已经泛红了。 “真的是畜生啊。” “这种人不死不已平民愤啊。” “应该千刀万剐。” “好了,”王队阻止了他们的义愤填膺,“我们是警察,身负使命,用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不要被过多个人情绪干扰。” 虽然很懂这个道理,但看到那么惨的情况无一人不共情的。 他们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他们势必全力以赴。 第三十五章:心理测试 有了这些让人惊心动魄的画面刺激,警局的几个小警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每个人一反常态的斗志昂扬。 王队对眼下的情形十分满意,很快就分成了几个小组调查情况。 一方面通过犯人的人际交往圈,包括亲友和邻居,另一方面,从男人的事业圈入手,将人的性格一步分析到位。 这一调查,还发现了不少问题。 亲友和邻居都说男人的性格很好,很顾家,平时对老婆也诸多照顾,事业上的同事说男人的工作很踏实,虽然能力不算突出,但是个很细致的人。 问到深处,有心细的女警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打架啊?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一个大妈说。 女警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时没忍住:“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害!这不是小事嘛!说不定是那女的在外不检点呢。” 诸如此类的言论还不止一两件,甚至于一个朋友笑嘻嘻地开口:“嫂子有一次和男同事喝酒回家晚了,还坐了人家的车,阿城这个护妻狂魔可就忍不住了,上去还跟人干了一架。” 见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好看,他连忙收敛脸上的笑意,举手说:“我在旁边呢,我保证就是小打小闹,就是两个人估计晚上闹得不怎么欢。” 听完采访之后,这群人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臭臭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大男子主义,暴力倾向还变态!”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他们彼此都沉默了,忘记了有时候人类的本性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一旦融入一个大环境后,无论错还是对,只要是大众化观点的,都会被默认为对的。 王队听完汇报,也是沉默了一会:“你们做得很好,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以根据这个继续查找下去。” 然而,事情的糟糕不会只因为这个而结束。 不多一会,一个小警员低低地来汇报,桑落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队的眉心一跳,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边的桑落爆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我得到的消息,明晚他们就要坐轮船出海了,尽量要快。” 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多个小时,这让王队的头顶冒出了一阵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们会想办法的。”王队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说。 眼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人拘留和管控起来,可现有手头的证据不足以做到一击必杀,还会打草惊蛇。 王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就听那边沉默半晌的桑落突然开口了:“放心好了,我卜了一卦,结局是好的,最后一定会化险为夷。” 王队苦笑着道了一声谢,最后挂断了电话。 唉,什么时候办案还要靠玄学来积攒信心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捏了捏酸疼的手指,重新拿起那些资料,想要找一个新的突破口。 看了一会,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坐直了身体。 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时间比较久的化验单子,王队按响电话,叫来了两个警员。 “跟我一起去医院。” - 另一边,桑落挂断电话后,看着桌上散落的一圈铜钱。 “桑大佬,你,你不是说不顺利吗?”就算看不懂,钱飞也知道眼下的这个乱七八糟的造型不是什么好卦象。 桑落垂下眼睛,没什么表情,手指慢悠悠地捻起了桌上的铜钱。 “我卜卦不是强项,不太准。”桑落淡淡道。 “哦,哦!”钱飞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真奇怪,现在道士还会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的?那不是哪里好往哪里吹吗? 不过这也是好事,恶极必反,说不定这个案子好弄。 “那大佬,我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钱飞兴致冲冲地问。 桑落斜了他一眼:“还是先顾及你身上的事情吧,不要去招惹无缘无故的麻烦,否则你有几条命也不够用的。” 钱飞不自觉地抖了下身体:“别吓我啊,不过就是个案子而已,女鬼我都经历过了,我还怕什么?” 发现这个小朋友身上还真有一股无知莽撞的勇气,桑落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有凶器呢,他可是个杀人犯,不介意自己身上再多一条人命。” 说来也是。 “那我……”钱飞想说我跟着你,却见桑落的表情微变,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一样,不禁淹了咽口水,把想说的话都给忘了。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妈?” 桑落的红唇轻启,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有些真心,却带着点蛊惑一样的笑容。她的五官本来就精致好看,再加上那一双晶亮得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很容易给人一股热血上头的冲击感。 钱飞的脸一红,垂下视线不敢看她。 只听桑落声音喊了点笑意:“你想学道法吗?” 她刚才从钱飞的眉目间看出了点骨相,他除却很倒霉以外,还真有点道法的渊源。 钱飞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以后,他反射性地问:“要我出家啊?” 桑落:“……” 她很无语的看了钱飞一眼,她知道这是个小白,没想到除了一腔热血之外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桑落简单的科普道:“道士分很多种,有些是不用出家,无需吃斋念佛,也可以结婚生子。” 钱飞二话不说,立刻道:“我愿意!” 他如果要去做和尚的话,他爸妈会打死他的,但如果只是学习点小法术的话,那他可求之不得。 “大佬,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急,”桑落摆了摆手,“在收徒之前,我还得测试一下你。” “测试?”钱飞眼里都是好奇。 桑落:“一种心理测试吧。” 钱飞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害,这我熟啊!这东西我做了好多了,您需要什么样的我都有,比如说我是水瓶座的,是e人,iq90 +,抑郁症没有……” 见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桑落摆了摆手阻止:“不是,今天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抗压测试。” 抗压?这他熟啊。 桑落没有等他再说,从符箓里面掏出来一张递给钱飞:“你将这个贴在你的脑门上。” 钱飞看了看手里的符箓,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心里疑惑,但他还是照做了。 原本以为是个玄法界的心里测试,没想到贴上之后根本无事发生,只是对面的桑落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钱飞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钟,就听道桑落说“出来吧”。 钱飞浑身一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谁?”他们两个待在这里,怎么会有别人呢? 而下一秒钟,令他更不敢相信的是,有两个长衣飘飘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桑落的身后,而且神情一个比一个狰狞,几乎就想下一秒钟扑上来将他给吞出入腹。 “啊——有鬼啊啊啊!”钱飞飙泪着,想狂奔冲出去,然而下一秒钟,衣领却被拎住了。 钱飞一回头,看到一双空洞洞的眼睛,青白色的脸上两行血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去!”钱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忽然,听到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别欺负他了。” 脖颈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眼前长相凄惨的女鬼也不见了,钱飞大口呼吸,感觉自己似乎获得了重生。 桑落伸手将他拽了起来:“感觉怎么样?” 钱飞看了一眼桑落身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那两个女鬼还在,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她她她……”钱飞的嘴巴都说不囫囵了。 “她们是无辜被冤死的鬼,现在暂时寄存在我这里。” 钱飞深吸了一口气,早听过收留人,收留流浪小动物的,可从没想过有人收留鬼的。 “你,你不害怕吗?”钱飞只是看一眼就感觉自己心脏要爆炸了。 桑落用一种无语的目光看着他,钱飞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害怕什么,人家可是大师,能和厉鬼抗衡的那种。 桑落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你看,这就是心理测试。” “你以后要学道的话,要见过的世面可不止这些,就算是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钱飞有点不确定了。 他当初的一时冲动确实是没有见鬼所致,而现在,直面冲击恶鬼还是有种让他难以面对的感觉。 在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惜命的。 桑落也不强求,只说:“你先回去想一想吧,决定好了之后再告诉我。” 她将钱飞脸上贴的符箓给摘了下来。 钱飞只觉得周身的那一股阴气消失了,身体也变得暖和轻盈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和厉鬼相处的感觉吗? 尽管看不到了,但得知自己身边藏着两个鬼之后,钱飞还是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有一种拔腿就要逃跑的冲动。 桑落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回头淡淡道:“她们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安心了。” 钱飞的那颗心总算放松了下来,喝了两口水后,这才问道:“你养着这群小鬼是要做什么啊?” 桑落杵着下巴想了一会,倏忽笑了一下:“为民除害……算不算?” 钱飞:“啊?” 第三十六章:阴谋与算计 徐洪城最近郁闷极了,完全不知道一向顺利的事情怎么朝着如此糟糕的方向发展。 在又一次接到订单退货的消息后,他气得差点想摔掉电话。 这可是最近接到的唯一一笔单子,再这么下去,这个月就入不敷出了。 一想到他就要向以前那样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徐洪城的眼睛通红成一片,额角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粗喘了几口气后,徐洪城叫来了一个人:“去帮我统计一下手里剩余的存品,找小王去要一份客户名单,今天务必给我解决产品滞销问题!” 听到他的吩咐,下属十分犹豫不决,脸上都是为难的表情。 这个老板难道一点都不关注网上的消息吗? 见眼前的人迟迟没有动,徐洪城怒气更胜了:“怎么,我还吩咐不动你吗?” “是,老板。”权衡说出事实还是处理问题之后,下属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去处理问题还有一个缓冲期,大不了就辞职,说出问题,那可是要血溅当场的啊。 等人走了以后,徐洪城手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立刻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邱大师,请问有什么吩咐啊?”徐洪城的声音都变得谄媚了起来。 然而那边人并没有和他客气,一上来就是明晃晃的质问:“老徐啊,你们做生意的应该清楚基本的讲诚信讲合同的吧。” 徐洪城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见对方语气不好,还是客气地点头:“没错,没错。” 邱大师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看我们的合作也没必要继续了。” 徐洪城大吃一惊!邱大师可是德高望重的老道士了,那镇鬼消灾的真本事让他都大跌眼镜,一旦不合作了,那可让他怎么做啊? 一想到这里,徐洪城哪里坐得住,连忙苦求:“别呀,我给您加钱还不行吗?” 邱大师又是一哼:“既然你都知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们的规矩也是不能破的,一事不侍二主,你既然找到了别人,那就当我们无缘吧!” 说完,还没等徐洪城那边回复,这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洪城懵了。 他只是在那一次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慌了,正好遇到了一个自称道士的人可以解决,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徐洪城焦急地“喂”了两声,可回答他的始终只剩下一片片盲音了。 “该死的!”他举起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掼到了地上,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下属听到声音敲门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之后心里一跳,就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徐洪城一见有人进来,揉了揉眉心,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下属吞了吞口水,在徐洪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终于是闭了闭眼睛,和盘托出。 “不顺利,80%的客户都宁可付违约金也要退掉我们的订单,剩下的扬言要加价。” “什么?”徐洪城直接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们没有曝光他们吗?” 下属硬着头皮说:“老板,我们……没什么诚信力了。” 怎么可能?! “老板,您这几天没有上网,可能不太清楚,网上发表了一些言论,对我们公司很不利,甚至于已经发起了全民抵制。” 徐洪城瞪大眼睛,慌忙地想去找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摔碎了。 他暴躁得像是一头困兽一样原地打转,忽而伸出手来:“手机拿来给我!” 下属一点也不愿意将自己私人物品交给现在一个一看就精神头不稳定的人,但无奈这人职位远远大于自己,还得听令。 将自己新买不久的手机给递了上去,他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徐洪城的那双手,然而那双手早已青筋暴起,不断地打着颤。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资料。”徐洪城眼球暴突,红血线布满整个眼睛,看起来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了。 下属说:“我们查过了,不是水军,是网友自发的,没有办法控制,引导舆论的话,评估过后只能造成反向结果,不建议使用。” 徐洪城直接懵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设居然全崩了。 到底是的哪个环节错了呢? 眼见着网上骂自己的帖子越来越多,徐洪城头上冒汗,这股感觉在看到自己以前打人和小混混的证据发上来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不对,这些东西不都消失了吗?为什么会重新被扒出来? 不行,他不能再这个坐以待毙下去! 联系大师,对!联系那位帮了他的大师,一定能再次化险为夷的。 他拨了心里那个耳熟能详的号码,然而脸色从期待变成了灰白了。 那边始终是占线,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这种冰冷的声音。 “砰——”的一下,第二个手机也这么报废了。 依照徐洪城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哪里能不了解自己是被骗了,可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他? “查,给我去查!”徐洪城冷脸对下属开口。 下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摔碎,心里就像是破了一个口子一样。 原本奖金泡汤了也就算了,就连新买的手机才用了一天就报废了,简直是让原本都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咬了咬牙,贫穷让他充满了勇气:“老板,我的手机……” “滚出去!”徐洪城心烦意乱,直接打了对方一巴掌,“要什么手机!没看我的公司都快没了吗!” 无辜被打,下属心里怨恨却又无处发泄,冷冷地看了老板一眼,直接离开了。 就这样的人渣,破产是迟早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正义人士做的,简直大快人心! 这样的公司,不来也罢! 想到这里,下属就将老板的任务吩咐下去,自己则坐在电脑面前,直接打了一个辞职报告。 - 另外一边,看到自己被拦截的十几个电话,桑落心情甚好地拔出了手机卡,直接销毁了。 没错,她出手的远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早,而且将消息透露出去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意外。 原本这只是一个暗棋,想要给徐洪城提供一些歪路来干扰,却没想到事情会朝着他不知道的方向发展,而且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当然,这件事桑落并没有给警局那边的人开口,她所要做的事情关注度越少越好,因为在昨天的卜卦里面,事情还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尤其是敌人在暗这种不明的情况。 等感觉差不多了,桑落给王队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很快,声音里面是控制不住的疲态:“桑大师,请问什么事?” “叫我桑落就好。”桑落能听出对方每次称呼里面的僵硬和别扭,也很尊重对方唯物主义思想。 “好的,桑落小同学。” 桑落直言:“我只说一遍,现在徐洪城的计划提前了,预计可能会在今晚行动,你们要做好准备。” 那边沉默了一会,就听王队问到:“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桑落没有直接说明原因:“有某些条件让他已经等不及了,你们控制好自己的节奏就好,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王队轻轻应了一声:“我们保证会抓到嫌疑犯,还公众一个真相。” 挂断电话以后,桑落原地坐了一会,没忍住又将昨天的五方铜钱给取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咒语,将铜钱猛地抛洒了出去。 等看到桌面上的卦象后,她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 另外一边,徐洪城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想办法来自救,否则自己做过的那点事情肯定会被一点点的扒出来的。 快速驱车回到家里,来不及收拾几件行李,徐洪城趁着夜色就来到了火锅店老板的店里面。 “老刘,赶快出来!” 刘成义看到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脸色就是一变:“发生了什么事?” 徐洪城黑着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讲了出来,骂了句娘:“没想到我竟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刘成义的重点不在是否被诈骗这件事上,而更关注于他前面所说的。 他的脸色发白,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敢把邱大师给得罪了?” 徐洪城满不在乎:“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好怕的?” “邱家可是a市最大的道家传承家族之一,你要是把他得罪了,以后有哪家敢接你的活?” 徐洪城的瞳孔猛地一缩,站了起来:“艹,你怎么不早说?” 想到自己今天的行径,他揉着杂乱的头发,一脸崩溃:“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刘成义叹了一口气,出去左右看了一圈:“你没被什么人跟踪吧?” “放心,我让小弟配合我打掩护,将那群眼线全部都引走了。”徐洪城信誓旦旦地说。 刘成义知道对方谨慎的性格,也十分放心。他从书桌夹层里面掏出一个档案袋,压低声音说:“里面有假护照和证件,以及一张机票,你一定要记住,出去了以后近三年之内都不要回来。” “三年,那我的事业怎么办?”徐洪城立刻大声道。 刘成义忍住想打对方的冲动,冷冷道:“那你算你一下,是要你的事业,还是要你的命?” 一阵沉思之后,徐洪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这么优秀,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消失的他 平淡的江面被夜色盖上了一层薄纱,连往日清辉的月光都不见了,一切都被掩盖在这黑暗里面。 也许,这预示平静的表象即将被打破。 安静的公路的尽头,一辆黑车正在疾驰着,速度之快,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行驶了约莫五分钟后,车的速度渐渐停下来了,车身靠近河滩的一个隐瞒入口位置。 车门被打开,一个浑身着黑,带着棒球帽地男子走了下来。 他先是来回巡视了一圈,听不到周围动静后,这才压低帽檐,飞速地朝着河滩的位置跑了过去。 远处,张明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朝着王队点了点头。 王队压低声音,对着耳麦说:“准备行动。” 四处应答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蹿出一堆持枪的小警员,飞速地朝着徐洪城的方向靠近。 几乎就在瞬息之间,几个黑影就靠近了徐洪城,将人给团团围住了。 徐洪城吓了一跳,他怎么没想到他布置得那么缜密怎么会有人察觉,难道是老刘背叛了他? 他瞪着那群人,眼神四处乱飘,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事实并不容易。 警察一拥而上,徐洪城无奈之下,举起手中的包,大喝一声:“都站着,不要动!” 所有人都在一步之外不敢动了。 尽管知道有诈,但人命关天,谁都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就在这僵持不断的时候,一个小警察使了个眼色求助队长。 徐洪城看懂了他们的暗示,将包重重地朝着一个地方一砸,灵巧地从角落的地方钻了出去,飞快地跑走了。 几个人瞬间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一边跑,他们的神情就越是古怪。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逃出去了?” “是啊,我们围得那么严实,他不可能有机会的。” “小贾,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徐洪城就是从那个方向蹿出去了,很难不怀疑其中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小贾憋红了一张脸,他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 他真的有好好的看着犯人啊,但就眨眼的功夫,那人似乎就化成一道烟一样的就溜走了。 简直是有神助攻一样。 小贾脑袋里面忽然冒出来了一张脸,一个想法逐渐在脑袋里面成型。 “会不会是……他有什么特殊能力,就像是桑小姐一样。”小贾小声开口。 “哈?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个奇闻异士?”有人不可置信。 要是这样的人做奇闻异士,那要祸害多少人啊! “不等了。”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所有人浑身都是一震。 只听到“砰”的一声响,一道子弹射了出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朝着前面看去,就见前面奔跑的人一声闷哼,脚步踉跄了一下。仔细去看,他的腿部中了一枪。 王队见状松了一口气,这种既控制住罪人的行动又不伤害其性命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这样一拥而上,趁热打铁。 然而此时,让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徐洪城的脚步只是踉跄了一下后,非但没有停顿,也没有减速,反而……加速了?? 加速了,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如此的爆发力,这都已经不是人的范畴了吧? 王队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的心里也在打鼓,但身为队长的责任让他沉静了下来,吩咐道:“继续追。” 差距越来越大,很快人就消失了。 王队慢慢地停住了脚步,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也都可以停止了。 “队长,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 王队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也十分沉郁。想了想,他拿出了对讲机,朝着那边交代道:“封死各个路口,严格排查各个河滩和船只,徐洪城逃跑了。” 那边很快传来回应,几方配合,争取做最后的追捕工作。 坐车跑了很久,也没见徐洪城的踪迹,王队的心里越来越焦急了。 这里地势偏僻,但也绝对空旷,绝对不存在什么山洞树林一类可以完全藏下一个人的地方,而那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就像是……拥有了什么超能力一样。 想到这里,王队自嘲了一声,才这么几天,他的信念感和三观差点都要被颠覆了。 但一想到刚才小警员的话,王队思索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之下,一道清脆好听的女声响起:“王队,什么事?” 这个声音……是桑落! 身边人的眼睛一亮,对哦!他们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王队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间歇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始终没有人声传来。 等待的人的眼神从期待逐渐变得失望了起来,难道连大师都没有办法了吗? 王队也不忍心逼迫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不用,”那边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忽远忽近,“我将一些符箓和占卜道具给你寄过去,一会就能收到,你注意一些。” 寄过去? 王队有些愣怔,什么快递,在这个地方又怎么能收到快递,况且,桑落又是怎么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的。 这一切都格外诡异,而更让他眼睛瞪大的是,随着一道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有一个大美女忽然娉婷地走了过来,朝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王队长好啊。” 王队的神情带着点警惕,默默地后退一步,准备好了手里面的枪。 “你是谁!” 那女人红唇一勾,露出万般风情。只是看到对方戒备的神色之后,神情又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我是桑大师派来的,给您送东西的。” 王队才不相信这一番说辞,先不说她这么快的出现,单看这个人一身红裙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知道八成是埋伏在这里的,不知道什么目的人。 王队脸上不怒自威,语气严厉;“再不说就要强行逮捕你了。” 那女人只好举手求饶,手往身后一掏。 王队的瞳孔一缩,这个动作,难道是徐洪城派来的人的报复吗?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上膛,然而下一秒,女人就将一个包袱递到了王队面前。 “这是桑小姐的东西。” 张明宇看了一眼,包裹一角露出了一个符箓,连忙惊呼一声:“是符箓啊?大师可真厉害!” 他迫不及待的双手接了过来,殊不知身后有几道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女人完成任务,甜美地笑了笑:“我下班了,下次见哦。” 说完,就在众人面前凭空再一次消失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一个心思细腻地指着地上的纸说:“快看,有一个小人!” 王队阻止了几个想上前的人,伸手将小人拿在手里细细观看。 这小人画得惟妙惟肖,还真和那红衣女有几分相似的地方。而正在此时,那画上去的眼珠子突然骨碌碌地转动了一圈。 王队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一样,将纸人扔到了地上。 那纸人如树叶一样飘落,只是还未落地,就被无火自燃,烧得干干净净了。 “这,这是……?” 张明宇一脸严肃,高深莫测道:“这就是道法吧!” 王队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什么人的东西都敢接,不要命了啊?” 张明宇自知理亏,连忙将东西双手奉上。 里面是一封信,一叠符箓还有一根其貌不扬的木棍。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了他们符箓的使用方法,还有用引路杖如何寻找徐洪城的方位。最后表明徐洪城的背后有高人相助,让他们一定要小心。 “这就是法器吗?”看完信的众人好奇地将木棍摸了一遍又一遍,王队踹了他们一脚,严肃道:“快点找人!” 按照桑落的指点,他们将符箓贴在了引路杖身上,木棍如通灵了一样左拐右拐,指引着他们逐渐靠近了一个荒凉的小村庄。 “怎么会在这里,会不会错了?”有人看了这里封闭的环境,小声说。 “他怎么说也要找船出海,或者找黑车出城啊。” 若是平时,王队的第一想法也是如此,但见识过桑落的神通之后,心里总有一种直觉,跟着她是对的。 “先观察行事,”王队小声说,“再说,我们将所有的路口,滩口都封死了,他也跑不了了。” 正在此时,最前面的人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找到了!” 所有人眼前一亮,都朝着那个地方看过去。 果然是徐洪城,只是他的样子不可谓不惨,上衣和下半身都偷了不知道那个老奶奶的破布衫,头上还围了一个红围巾,身上像是落汤鸡一样的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仔细看,身上还有不大不小的伤痕。 王队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几个人跟上靠近。 一走进,就听到徐洪城似乎和什么人在交流。 “看你找得破地方,这么下去我还怎么逃啊?” “你说的不着急,我怎么能不急,被他们抓到的话,我的一切都完蛋了。” “不行,你一定要给我想办法。” 只是,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徐洪城的身边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他所有的话仿佛都是在对着空气说的一样。 这个画面让他们越看越诡异,几个警员对视了一眼。 这个人……不会是疯了吧? 第三十八章:搞个事业 这人是神经病吧。 前排的队员朝着身后的人比了“多注意”的眼神,谨防这种神经病突然暴起伤人。 此时,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的徐洪城虚弱地靠在墙壁上。 方才,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大起大落。 就在他被几个彪形大汉围着的时候,心里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的情绪。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了来:“想要活命吗?” 徐洪城接触了不少玄学,十分信服这种神秘的力量,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只要您救我离开,我愿意献上一切。” 随后,就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样,他顺利地逃窜了出去,躲到了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他想让那人送自己送自己离开,可没想到却路线却越来越远,地点也越来越偏,不想是送自己离开,反而显示送自己上路。 为了遮盖自己,徐洪城只能选择自救,谁料到刚偷了一套衣服,准备去偷鸡蛋的时候,就被一位妇人了个正着,连喊带追几里路,让他被一堆人追着打,还有扔石头臭鸡蛋的。 徐洪城发誓,自己从未有一天如此狼狈过。 他狠狠地威胁那个隐秘中的人物,直到那边传来冷哼一声:“那要看你用什么交换了。” “让我逃出去,随便你开价。” 那边嘿嘿一笑:“我要的可不只是价那么简单。” 徐洪城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已经如此在砧板上烤了,实在是没有其他余地了。 “我会取走你的一些东西,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一点气运,一点寿命,你平时察觉不到,但却至关重要的东西。 “好的,我同意。”徐洪城开口。 “那你把一滴血滴在纸人上面吧。”那声音说。 “什么纸人?”徐洪城问道。 “在你的肩膀上,你自己看一下。” 徐洪城低头一看,果然在自己肩膀的位置上挂着一个纸人,此时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快给本尊献血!”纸人用稚嫩的声音开口。 徐洪城差点把这小纸人给扔出去,就觉得头脑猛地“嗡”了一声,像是被一口大钟给撞了一样,涨得快要炸开了。 他捂着头粗喘了一大口气,明白了自己这是遇到了不能惹的大人物。 徐洪城咬了咬牙,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鲜血滴了上去。 “契约达成,嘻嘻嘻。”随着一道尖叫声响起,纸人缓缓地自燃了。 而此时,埋伏在附近的人神情越来越古怪。 “这个人怎么又哭又笑的,我们确定要继续等下去吗?” “行动吧!” 一行人飞速地扑上去,打断了徐洪城逃跑的美梦。 徐洪城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这群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是谁,你们不能抓我!” “你涉嫌犯法,跟我们走一趟吧。”王队铁血无情地镇压了他。 怎,怎么会呢,他明明和那人签了契约,他说要带自己走的! 也许是心里的信念太强,在张明宇抓到他的那一刻,浑身像是冲了血一样,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张明宇“哎呦”地叫了一声,像是烫到了烙铁一样地将他给松开了。 “怎么回事?”旁边的人立刻上前将其制服了。 张明宇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也觉得格外郁闷。 “不知道啊,刚才感觉自己摸了一把火一样,烫死我了。” 果真,旁边的那个人也蹿了起来:“他好烫啊!” 王队一见,脸色就是一变,急忙取下自己身上的符个贴了上去。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谁料下一秒,身下准备逃跑的人突然浑身触电一般地抽搐了一下,而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与此同时,远处有两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桑落看着自己指尖的纸人身上浮现出红色的波纹,眼神里面露出了几分怪异。 这是怎么回事? 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那红色的纹路,闭上了眼睛,注入了一点自己的念力。 不过片刻,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疑惑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不会感觉错的,无论是这个家伙的手笔,还是这股力量,都是那个人所做的。 他就在附近! 得到这个消息,桑落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有一股直接想要报仇雪恨的冲动。 但不行,先不说自己并非全盛时期,就连自己的驭鬼手册都不见了,基本上砍掉了自己一半的能力。 还得慢慢筹谋。 而同时,一个灰白胡子的老头也瞪大了眼睛。 他鹰隼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凌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纸人,神情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 是她!她居然没有死? 不可能啊,在那种阵法之下,任她的能力再强也只能会灰飞烟灭啊! 不对,他不能慌,也许是她隐藏起来的徒弟什么的呢? 老头的神情变得逐渐危险了起来:无论是谁,他都要把那人给抓起来,直接杀死! 旁边,一个小道童模样的人躬身道:“师父,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老头摇了摇头,目色怜悯:“怪就怪他命不好吧。” 原本一句通顺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桑落来。 “取用掉他身上的利用价值,直接舍了吧。”老头淡淡道。 那小童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应是,仿佛这一切早已发生了无数遍一样。 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头突然叫住了他:“对了,付家那小子那边怎么样了?” 谈起这个,小童脸色有点古怪。 “最近我们收集到的至纯阳气有点少,似乎有什么人在插手。” 老头的脸色一变:“查出来了吗?” 小童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点去!”老头瞪大眼睛,厉声喝斥道。 小童连忙道是,只是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些什么。 老头极为不耐烦,冷声道:“有事就说,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小童低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们发现,似乎有人正在调查付少爷的事情,还正在切断我们布局的偷梁换柱。” 老头猛地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一次两次,居然这么多人和他作对。 他的眼神危险的一眯,已经想到大概会这么做的人是谁了。 看来还是不能继续坐享其成,是该给不懂事的人一些教训了。 - 很快的,犯罪嫌疑人被抓捕的消息就被挂到了网上。 举民同欢,大家都像是过年一样奔走相告,并在微博底下留言一定要严惩犯人。 官方表示这一次通查一定会公平公正公开,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到了此处,桑落已经不打算继续关注了。 苏子悦也打过来电话,语气激动:“姐,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桑落“嗯”了一声:“过两天估计就要落实了。” 苏子悦格外兴奋,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提供线索,推动这个事情的第一人。 只可惜了,她只能做一个幕后嘉宾。 然而,桑落却给她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等事件确认之后,你和我都会成为表扬名单上的一员。” “我,我吗?”苏子悦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完全不敢置信。 “是,我已经和王队长申请了,他很感谢你的帮助。” 苏子悦“嘿嘿”一笑:“只是凑巧罢了。” “但下次有这种情况,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这种做好事当大英雄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谁能不爱呢。 谁料,桑落的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这种预知梦只会伤害你本身,做多了,会削弱你的阴气,可能会造成魂魄离体的情况。” 亲眼见证桑落的能力,苏子悦不敢不信。 “那,那怎么办呢?” 桑落淡淡道:“你明天中午来找我,我给你几张安魂的符箓,每天睡觉之前放在枕头下面就好了。” 苏子悦感觉自己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里面。 “谢谢你,你真是我唯一的神!”她尖叫了一声,又发觉自己太过丢人,连忙收了声音,“你们这种都是需要报酬的吧,我需要支付你多少呢?” “市场价,一张三十,九百块就好。” 苏子悦“咦”了一声,她原本以为这种东西都是天价的,已经做好和爸妈坦诚,互相掰头一遍的准备了。 谁知道,居然这么亲民。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桑落道:“普通的符箓,一般道士都会,不值什么钱。” 道法中最难的就是驱鬼捉妖了,像是画个符什么的,一般都会交给道士的徒弟们,量产可谓是丰富,简直能形成内卷市场。 当然,符箓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了,定价更是看各位的真本事的。 桑落目前不怎么缺钱,又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所以尽管符箓质量上上乘,也没有打算坑人的意思。 谁料,苏子悦表达感谢之后,又转了一大笔钱过来,九的后面直接多了两个零。 桑落一脸问号,眼睛都睁大了一点点。 苏子悦“嘿嘿”一笑:“这点小钱不值一提,只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和大师您交朋友。” 对于这些小富二代的大方,桑落见怪不怪,还萌生出了一个小心思来。 她的一大客源,可不就找到了吗? 第三十九章:她的转变 第二天,桑落一回到位置上,就看到上面摆着一杯精致的奶茶。 这个奶茶最近很红火,尤其是这个味道,算是最近的“网红”了。 桑落刚一拿起来,就有无数的目光投注过来,他们也不明目张胆,只是他们都是很隐晦的,偷偷的,不让人注意的打量。 桑落的嘴角带起来一个微笑,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小东西,但能看到小惊喜的礼物还是有点开心的。 不过一会,一道敲门声在后面响起,所有人转头看了过去。 苏子悦本来想闹出一个小动静,但没办法,这个教室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还没有开始上课,居然比自习室还要安静。 苏子悦脸一红,看到中心位置的桑落投来目光,她连忙求助样地摆了摆手。 “桑同学!” 桑落起身走了出去,见小姑娘脸上红红的,还体贴地将门给关上了,阻止住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事?” 苏子悦语气很兴奋:“昨天警察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定罪的证据了。” 桑落很意外,没想到这一次警察的速度如此之高。 那么徐洪城背后的人呢,是直接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离开了,还是放弃了呢? 她还在思绪之中,苏子悦又一次唤了唤她的名字。 桑落回过神来:“怎么了?” 苏子悦顿了顿,方才说:“只是我似乎听到了一个消息,好像这个人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 精神不正常? 桑落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拿此机会想要来脱罪。 只听苏子悦又说:“是啊,好像在监狱里面大喊大叫的,说什么自己一定会出来的,让他们都客气一点。” “还说自己身上有神力相助一类的,我看八成是疯了。” 桑落愣了一下,转而又笑了:“没事,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自然会有法律程序来处置他的。” “说的也对。”苏子悦心口像是有个大石头一样落了下去,“对了,这一次来是想感谢你的,你的符箓真的很好用,我这几天都不做梦了。” 苏子悦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有好用的,可以再给我一些吗?” 桑落觉得好笑,道家求之不得的符箓被她当做是糖果一样的讨要,还真天真无邪。 桑落不置可否,只说:“最近早点回家,不要多在外面停留,比什么都强。” 苏子悦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那我的约会……” 她捂了一下嘴,在桑落意味深长的目光之中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苏子悦一转身,桑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叫住了她。 将一个小木偶塞到苏子悦手里,桑落微笑着挥了挥手:“聚会玩得开心。” “谢谢你,奶茶很好喝。” 苏子悦张大嘴巴,刚想要说点什么,却见那人已经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苏子悦根本摸不清头脑:奶茶,什么奶茶?奶茶是她这种小仙女的减肥大计懂不懂! 她摸了摸手中的小木偶,入手是一片冰凉,在看木偶上的五官活灵活现的,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这种小玩意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像苏子悦这种少女心的小女生。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心说这桑落表面上看起来为人淡漠,但其实上还是很和善的嘛。 而且手艺还这么赞,长得还这么漂亮,简直是宝藏美人了。 等桑落回去之后,一堆在窗户窥视的人瞬间都将视线给收了回来。 看书的看书,写试卷的写试卷,手里面都在瞎忙。 桑落没有理会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摊开自己的书本开始温习了起来。 她这一副友好而淡定的态度倒是让在场的人有点不淡定了。 没想到桑落最近这么受欢迎啊,不但交到了新朋友,而且还和苏家的大小姐搭上了线。 尽管苏子悦的家族不如陆家和郑家那么厚重,但胜在她的家族太过平民化,在生活用品的各个方面都有渗透,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她在背地里有很多人都想要结交,再加上人性格开朗又漂亮,被称为“小公主”。 可以说,有了苏子悦的好感度,那几个小家族的人基本上都敢掂量掂量了。 而这些内部关系桑落还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浑然不在意。 苏婉月的小团体?来一个打十个就好了。 - 放学了以后,桑落照例打算一个人回家,没想到刚出校门就撞上了一脸颓丧,黑眼圈挂脸的钱飞。 钱飞像是躲着什么一样鬼鬼祟祟的,还引来了很多路人古怪的目光。 但这些他也都管不着了,尤其是看到了桑落以后,他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泪眼汪汪地就扑了过去。 桑落的眉头一皱,往旁边躲闪了一步。 钱飞也没注意那么多,只说:“大师救我啊啊啊,我撞鬼了。” 他的面相八字确实很轻,撞鬼是常见的事情,只是身上有符箓,那些鬼怪也不敢近身。 钱飞泪泡眼:“昨天那恶鬼跑我家里面去了,还,还……” 桑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恶鬼?你说是水鬼吗?” 钱飞摇了摇头:“和她不一样,这个特别的凶,而且浑身都像是从血里面滚过一样,特别的可怕。” 有了自己的护身符和念力,一般的恶鬼应该知道这人是有人罩着的,都会绕道走,怎么会有鬼如此的不识抬举。 除非……是有人故意操纵为之。 桑落沉吟了一会:“那女鬼对你做什么了,想要杀了你?” 提起这个,钱飞的脸色就是一白,紧接着,红色从脖子开始从耳根处蔓延开来。 “她,她调戏我,还想脱我的衣服……” “停,不必说了。”接下来可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桑落的目光在钱飞的身上转了一圈,感慨道:命好的人就是如此,就算吸引招来的恶鬼也不是索命鬼,而是桃花运。 只不过又是一朵烂桃花而已。 钱飞见她一直在打量自己,神情古怪,不免有点沮丧:“你说她是不是像那话本里的狐狸精一样想要吸干我的阴气,最后把我给吃了啊。” 桑落:“……” “不是,是上一次在背后搞事的人再度出手了。”桑落也不打算瞒他,出口解释道。 “啊?”钱飞瞪大眼睛,“那,那原来的女鬼呢?” 桑落的红唇一勾,愉快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赌对了,那个王生一真的出手了,而且他的实力还不弱,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就是因为他切断了水鬼和付思明的联系,你身上的红艳煞才有机会解开。” 钱飞很聪明,明显听懂了,只是脸上担忧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褪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那就水来土掩呗。”桑落淡淡道。 她的目光忽然又一次落在了钱飞身上,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钱飞的身体不自觉地一抖,这个笑容他可太熟悉了,每一次桑落要搞事之前都会露出如此的笑容,漂亮,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你想做什么?”钱飞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是想学道术吗?”桑落幽幽道。 钱飞惊恐:“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吸引女鬼啊!”他早听桑落说过他有招鬼体质,因此这几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的。 “你不是想学道术吗?”桑落问。 见对方点头,她的语气幽幽的:“现在就到你实践的时候了。” 钱飞:“!”你见过一个师父没交过东西就让弟子去历练的吗? 好巧,他见过了。 “没关系,我会保证你不死的。”桑落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钱飞正准备硬着头皮点头,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欢快又好奇的声音。 “道术,什么道术?” 桑落的笑容一僵,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好巧不巧,又来了一个大麻烦。 霍子良手中转着篮球,一脸新奇地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演话剧呢!”钱飞脑袋一转,连忙给了个理由,还冲着旁边的桑落使了个眼色。 霍子良一副“你不要逗我”的表情,幽怨道:“我刚才都听到了……” 钱飞冒了一头的汗,真的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怎么在这么个公共场合讨论这问题。 “听起来你们要去做很刺激的冒险,带我一个呗。”霍子良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丝毫没有把刚才两人所说的危险给听进去。 钱飞刚准备拒绝,就听到旁边的桑落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好呀。” 钱飞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反观霍子良却是一副欣喜至极的模样。 “真的啊?” “那很危险的兄弟,说不定会死人的。”钱飞为了劝阻他,尽量往危险的地方说。 霍子良愣了愣,无辜的视线看向旁边的桑落。 桑落笑了笑:“他说得对,如果你有不怕死的底气的话,就跟我们走吧。” 霍子良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良久,他道:“我有一个要求。” 在桑落疑惑的目光之中,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摄影机和一部手机:“其实我是一个户外灵异博主,介意我做一次探灵直播吗?” 钱飞:“……” 还,还这样的啊? 第四十章:有福气的人 探灵直播?怎么也和他们要做的事情搭不上边啊? 钱飞刚想拒绝,没料到旁边的桑落突然同意了:“可以啊。” 可,可以吗? 钱飞看向桑落,用意念来询问:这东西也可以暴露吗? 桑落回了一个眼神做安抚,他渐渐放下心了。 只要这位说没问题,一切肯定都没问题的。 霍子良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去他家。”桑落指了指旁边的钱飞。 霍子良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眼里面含着一点责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出轨的闺蜜一样。 桑落皱了皱眉,总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 钱飞忍不住凑了过来,问道:“哥啊,你这次到厎想来做什么的?”他知道这位应该听到自己和桑落的对话,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带了什么身份。 不然,哪个人能这么大胆,赶来给鬼加餐的。 霍子良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摄影机,拿出以前的成果给他看:“你们不是去一些灵异古宅里面探险的吗?这也是我的一点私人爱好。” “那什么,你们有团队吗?需不需要加我的老朋友们。” 钱飞一头黑线,得了,这是把他们当做职业探灵来取悦观众的小网红了。 他求助地看了桑落一眼,桑落却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不用,就我们两个能达到你的百倍效果。” 霍子良的嘴巴张成了“o”型,一脸的不可置信,但看桑落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顿时肃然起敬,比了一个大拇指。 “牛掰啊,看来以后我有很多要和您学习的地方。” 钱飞欲言又止。 几个人很快来到钱飞的房间,霍子良瘫坐在沙发上,皱起眉头不知道和谁发着消息。发了一条之后,整个人如同蔫了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等桑落下楼观看地势的时候,这人直接来了一句:“帮不了你了。” 桑落一脸疑惑,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你带药了吗?”她嗓音温柔地询问。 霍子良一脸悲愤:“错过了一个优良股,有你后悔一辈子的!” 桑落没再理会他没头没脑的发言,主动询问了一下钱飞几个房间的构造和用途。 和桑落的大公寓不同,钱飞这边买的房子只是为了临时暂住,只有主客书房三个房间,其他厨房和卫生间布局也和一般家庭大差不差。 了解了地形图之后,桑落一回头就撞上了跟在她后面鬼鬼祟祟的霍子良。 “你在干什么?” 霍子良十分谦逊:“学习你们排兵布阵的方法,以后对我们改进一下,希望能吸引更多的粉丝,嘿嘿。” 他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们的粉丝是多少啊。” 钱飞一口水卡在喉咙里面,差点没有喷出来。 桑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没多少,还在发展中。” 霍子良看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禁肃然起敬。 果然是大师,深藏不露,还这么谦虚啊? 桑落巡视完了之后,准备重新回钱飞的房间准备点东西,却听霍子良一脸懵逼地开口:“你的机位呢?这一块不需要布置一点东西吗?” 一般来说厨房和厕所的窗户都直通楼下,是很好的逃生机位,这个地方不布置一个镜头太可惜了。 “现在还用不上。”桑落说。 霍子良虽然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还是潜意识的相信桑落的话。他将自己其中两个手机分别放在了厨房和卫生间隐秘的角落,做后期剪辑来用。 见桑落看过来,神情难辨,不免有点担忧:“我在这一块拍摄可以吗?这个角落不会拍到隐私的东西,只是观察房间而已。” 桑落脸上带出了一个笑容:“当然可以了。” 卫生间和厨房,一个是水多的地方,一个是经常沾染血腥的地方,两个都是极其阴寒的场所,肯定会有脏东西出没的。 在这两个地方架起来拍摄装置,怕是看到成品后一星期都不敢睡觉了吧。 不过…… 桑落的视线落在了霍子良身上,倒是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好奇。 这人说自己是个探灵主播,应该去过很多灵异闹鬼的地方,再看这人这么容易作死的举动,到现在还没有出事,看起来也没有粉碎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过很快,桑落就发现了这人身上的阳气似乎非常重,倒不是一般人所说的出生在午时时候的命硬,而是有人在他身上放了什么百鬼不侵的道具。 看来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也许是桑落盯的视线时间越来越长,霍子良身体抖了一下,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这个人不会对他产生兴趣了吧? 这视线很快就收了回来,桑落没兴趣追究这人身上的好机缘,只是交代道:“这房子属于钱飞的,你想去哪里或者想布置什么询问屋子的主人就好了。” 她转过身去就准备离开,只是临迈开脚步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比较隐私,希望你不要来打扰。” 霍子良想跟上的脚步一顿,心里有点惋惜。不过又一想,像是他们这种职业都是竞争激烈的,有点独特的,不让人看的也实属正常。 趁着这个功夫,霍子良又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想去找找钱飞问问他们拍摄的形式和进度,以及两方能不能有个配合一类的。 找了半天,霍子良在阳台上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钱飞。 “你在这干什么?”霍子良疑惑地问。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布置自己的文案和策划,调试自己的摄影机吗?难道这还是一个小菜鸟,什么都不懂的小助手吗? 这么一想,霍子良的心里就多了几分自信。 钱飞看到有人来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我在看风景。” 霍子良一头雾水,他感觉钱飞的那一眼不像是白天的那个愣头青小伙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对月独酌的诗人。 这个想法让他身上起了一层寒毛,连忙走了过去,问道:“直播马上就开始了,你不打算准备准备吗?” “准备,有什么可准备的?”钱飞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懂我的寂寞。” “……”霍子良心里只想骂脏话了。 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神经兮兮地在这里悲欢伤秋不觉得很恶心吗? 钱飞的目光忽然转移到了霍子良身上,大眼睛里面凝聚的光似乎都比以前多了几分,带了一点奇怪的矛盾韵味:“我心里有很多苦恼的,你要不要听我讲一讲。” 霍子良只感觉浑身哪里都不自在,在钱飞的手伸向他的那一刻主动伸出手,一把就握住对方的手腕。 “大男人的能有什么烦恼,要我说三瓶酒下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来,我跟你一起喝!”他将钱飞生硬地按在了沙发上,从冰箱里面搬出来了一架啤酒,打开一个易拉罐推过去。 “喝!今天不醉不归!” 钱飞似乎被吓懵了,好一会的没有反应,眼神发直地看着面前的人,带着一丝古怪,甚至于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幽怨? 霍子良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八成是看错了。 但很快,对面的人就拿起了一罐酒往自己的嘴里倒,由于喝得太猛还差点吐自己一身。 霍子良鄙夷地看着旁边呛咳不已的人:“不是吧兄弟,酒量那么差,还要多练练啊?” 钱飞脸上的幽怨更甚了,感觉下一秒钟,手中的酒液就要换一个位置了。 也许是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桑落从房间里面冒出来了一个头。 “你们在做什么?” 房间里面已经全部都是酒味了,霍子良又开了一罐,正准备再激对方两下,就看到桑落那一双盯着自己的视线,差点没把一口酒卡在嗓子眼里面。 他咳嗽了两声:“没,没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还在呆坐着的钱飞:“这小子心里有烦恼,我哦陪他喝酒消愁呢。” 桑落的视线从他的身上划过,落在了一旁表情僵硬的钱飞身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看来你人还怪好嘞。” 这还是第一次被表扬,霍子良有点飘飘然,保证道:“帮助同学,助人为乐嘛,我自然义不容辞。” 桑落收回视线,脸上笑容不变:“那这位乐于助人的红领巾先生,麻烦你再陪他吹一会,我这的事情还没准备完。” 说完,也不顾霍子良的回答,直截了当地关了房门。 霍子良:“……” 不是,他来这是为了什么啊?说好的探灵呢,说好的直播呢?怎么就变成心理访谈节目了呢。 无奈之下,霍子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旁边人身上了,他转向钱飞,打听道:“兄弟,你们以前也都是这个套路吗?她去房间这么久是做什么的啊?你们的其他团队呢?” 钱飞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垂下,落点在手中的酒罐上面。 霍子良一愣,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神都有点浑浊,一脸的狐疑,试探道:“兄弟,不是,这就醉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隐约冒出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这个钱飞今晚好不对劲啊! 第四十一章:怂,但不敢说 天已经完全黑了,霍子良看了一眼手表,还是将钱飞的事情放在一边,准备开始今天的直播。 他是一个户外博主,又喜欢一些刺激的东西,经常在网上搜集一些作死的灵异户外场地,所以拥有猎奇心的粉丝无数。 一打开直播间,一堆疯狂的粉丝就疯狂地涌入了直播频道,开始滚动弹幕。 【啊啊啊,大大终于又来作死……不,又来直播了。】 【大大今天带我们去哪里啊?】 【看起来是一个房间啊,而且还好亮堂,有点不习惯。】 【大大,最近我发现有一个极凶的古宅,听说死了一大家子人,特别可怕,要不要去试试。】 【啊啊啊,期待啊!我已经准备好零食爆米花了。】 看到弹幕,霍子良摆出了一个帅气的pose。 “嗨,大家好啊,我现在在我同学家里,今天的直播呢比较特殊,我们将跟随一个新的团队去探险。” 【新的团队?火子哥换团队了吗?】有人问道。 霍子良这边已经收到了团队的询问消息,他根本来不及回复,只能对对面的观众解释道:“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举办的团队,她今天去探险,我只是跟过来向大家分享的。” 【火子哥加入的一看就大团,期待一波。】 【谢谢火子哥的分享了。礼物x1】 气氛正好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我听到旁边的声音了,火子哥旁边有人吗,是新团队的人吗?】 霍子良顺着声音低头看过去,发现刚才还趴在桌子的钱飞此时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像是睡着了。 “看起来是喝多了。”霍子良嘟囔了两句,伸出手去,想将桌子上趴着的人扶起来放在沙发上。 一接触到钱飞的身体,霍子良的手缩了一下。 他的心底惊讶:这个人的身上怎么这么冰,明明天并不冷,可他就仿佛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样。 怎么回事?这是生病了? 霍子良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只是刚拉上被子,手腕又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了。 “怎么了?”楼上传来一阵门开的动静,桑落走出来问道。 霍子良举了举手:“他好像生病了,身上冷得像是冰一样。” 他说完,低低地骂了一声:“这人是蜈蚣吗?把我缠得那么紧?” 桑落走了下来,在他手腕三寸的地方画了一道红色,那禁锢着手立刻就松开了,软软地垂在沙发上。 霍子良松了一口气,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奇怪的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 “朱砂,”桑落解释道,“一般画符用的。” 霍子良的神情一变:“你是说,他他他,他是一个鬼?” 他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桑落收回手,用干净的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上沾染上的朱砂,漫不经心道:“倒没有这么严重。” 在霍子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说:“只是被一些脏东西给附身罢了。” 霍子良的手猛地甩了一下,拼命地冲向卫生间。 桑落以为他会去吐一会,没想到他却在卫生间里面疯狂洗手。 这个举动连桑落本人都没有想到的,她靠在门外问:“你在干什么?” 霍子良头也不回地说:“我第一次撞鬼,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害怕,却没有什么退缩的意思,可谓说是勇气实佳了。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桑落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手机被支起来,上面还有一连串滚动的弹幕。 想到刚才霍子良的话,这是已经开直播了? 桑落给自己做了一个小的遮掩,低头去查看弹幕的情况,上面果然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刚才我听到了什么,鬼上身?】 【骗人的吧,绝对是剧本。】 【演的,都是演的。】 【弱弱地说一句,希望大家多敬畏一下鬼神这东西。我家祖上是做这个的,刚才那位小姐姐看起来很专业,而且符的样子也很熟悉,应该是真的。】 【啊啊啊,吓死我了,那那个小哥哥会怎么样,会死吗?】 【我们还是报警吧。】 【别闹了,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你这么较真就没意思了啊。】 【等等,小姐姐好像发现我们了,她朝着这边走过来了。看身材不错,手也很漂亮,绝对是个大美人。】 【主播没良心,为什么要打码啊啊!】 【……】 为了保护用户隐私,直播网站上推出来了直播马赛克功能,但桑落自己这遮掩更上一层,是网站也破解不出来的。 她朝着镜头微微一笑:“刚才只是戏剧效果,活跃气氛而已,大家不要太在意。” 她用手点了一下钱飞的脖颈处一寸位置,对方立刻呻吟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打起了呼噜。 桑落收回手,冲着镜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抱歉,我们一位成员醉酒不醒,接下来只能交给我们两个了。” 弹幕停顿了一秒,又开始了发言。 【小姐姐的声音也好好听啊,问一下直播账号是什么,关注一下。】 【我说呢,吓死我了,只是主播的一个玩笑而已。】 【拿观众消遣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不爱看的都滚出去啊,你们自己看看那些探灵主播的剧本多的是,有一些我都弱智的不想吐槽了,bug太多,起码这小姐姐够真诚,我喜欢。】 弹幕很快就掐成了一串,霍子良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看到蜂拥进来飙升的人数和直播间疯狂的弹幕,他的表情呆滞了一瞬。 “发生了什么事?” 桑落将直播设备还给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刚才的事情你的粉丝很担心,帮你解释了一下。” 霍子良“哦”了一声,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从没想过桑落居然会这么热心肠。 “谢谢!” 桑落丝毫没有将对方一池浑水搅得更浑的心虚感,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句道谢。 “你准备好了吗?”桑落突然问了一句。 霍子良点了点头,他以为说的是今晚的直播,却没注意到桑落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那走吧。”桑落说,“带上你的直播设备吧,今晚给观众们一个惊喜。” 看着桑落往楼上走,霍子良一边调整视角,一边问道:“我们要去哪里,需要我叫司机开车送吗?” 桑落淡淡道:“不用,我们今天的场地就在这个房子里。” 房,房子? 霍子良一脸懵逼,左右警惕地转了一圈:“这地方是个凶宅,死过人的那种?” “那倒是没有。”桑落语气幽幽的,“但今天为止就不确定了。” 听到这句话,霍子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讪讪道:“开玩笑的吧。” 桑落没有说话,将刚才自己进的那扇门打开了。 一进去,霍子良就感觉一阵寒气从自己的脚底开始钻进来,他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再抬头一看,只觉得汗毛都要跟着冒了出来。 桑落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传来:“进来吧,把门关上。” 在这一刻,霍子良有一种退缩的冲动,他有一种感觉,自己这是入了狼圈的感觉。 这姐玩真的啊?这里面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他愣了好久,连解说都忘记了,导致直播的弹幕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眼花吧?】 【感觉有人在搞邪教,有没有人管一下的。】 【@管理员】 【吓死我了,这怎么搞这么真啊!】 【别封啊,我喜欢啊!】 【是啊,我们看不就是看这一口吗?】 宽大房间里面布满了红色的绳子,以一个不规则的规律缠绕了起来,在绳子的每一节上面还挂上了一个风铃,在风铃下面是一张符箓。 不知道是否是灯光的布置,房间里面呈现出一种血红色,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霍子良哆哆嗦嗦地问道。 “今天的场景啊。”桑落淡淡道,“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霍子良立刻说。 他怕再改良下去自己得接冥府了。 桑落让出了一个位置,看他颤颤巍巍地关好门后,方才说:“那你帮我一个忙吧。” 看霍子良摸着门锁又打算出去了,她补充说:“很简单的事,配合一下,很安全的。” 出于对桑落人品的信任,霍子良咬了咬牙:“行,你说吧。” 他的勇气怎么说也不能输给一个女生啊。 桑落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霍子良,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开口:“穿上这个。” 这是一个简单的任务,霍子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飞快地将外套套了上去。 等他全部收拾好后,重新看向桑落等他的指示。 桑落视线略转了一圈,像是在看什么待估的商品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去床上躺着吧。” 霍子良:“哈?” “你想干嘛!”他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见桑落指了指后面的床:“躺着,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动。” 看着那铺着红色床单和红色喜被的一张大床,霍子良欲哭无泪。 他他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年,这是要干嘛啊? 第四十二章:你不要过来啊! 尽管他努力反抗了,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被无情的碾压。 红色的床褥上挂着红色飘飞的床幔,红色的丝线环绕在其中,构造出一个十分诡异又极具有视觉冲击的画面。 霍子良整个人躺在床上,一脸幽怨又警惕地看着桑落,就像是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一样。 如果不是不能表现得太怂,他只想说一句:“你不要过来啊。” 看着桑落一步步靠近,最后坐在了他的床头,霍子良在心惊的床头还有一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没办法,美人在眼前,尤其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心动才有问题呢。 他在心里面小小的羞涩了一下,又在心里对自己的好哥们说了句对不起。 桑落浑然不知床上人的内心想法,她将符箓贴在床头四个角的位置。然后在霍子良奇怪的目光之下,又在他的四肢和脑门儿上各贴了一个符箓。 身上被符箓贴满,霍子良挣扎了一下,只感觉一股凉凉的感觉顺着自己的血液往身体里面钻。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桑洛:“桑同学这是干什么?” 桑洛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浑然不知,此时直播间上的弹幕已经爆裂开了。 【是我进错频道了吗?这是我未成年可以看的内容吗?】 【楼上的未成年可以出去了,这本来就是个猎奇的节目。未成年禁止观看。】 【别呀,我还想多看一眼,这可比猎奇节目刺激多了。】 【这是什么东西?有房管管一管吗?是不是要封呀?】 【火子哥,今天是玩儿什么花样呢?难道是为了我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啦?】 弹幕里面吵成了一片。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观望的观众。 只是很快的,桑落就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霍子良,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霍子良只感觉自己浑身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就像是躺在了海底一样,身上沉沉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他熟悉的同学,他还以为有人是想要将他给沉塘。他努力挣扎了一下,刚想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一股困意袭来,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起初是被门外的动静声惊醒的,霍子良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四肢又重新开始动了起来。只是周围的景象全部都变了。 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个阴暗诡异的房间,此时窗明镜亮,鸟语花香,阳光正好,空气里面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霍子良只是惊讶了一秒,就见桑落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 “你睡醒了有什么感觉吗?” “桑落?”霍子良茫然地抬起头,“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红色的床上,周围都是血红色的一片,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暖阳的午后。 “你昨晚睡着了,可能是喝多了。”桑落回道。 霍子良心里存疑,但感觉浑身舒畅,有一种使不完的劲。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按摩一样,哪儿哪儿都是舒服的。 桑落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透出几分温柔来:“你今天睡过了,我已经跟老师请了假,你可以好好的在这儿补一补觉。” 说完她又端起了一碗粥,朝着霍子亮递了过去,眼神几乎要腻出水来。 “睡了这么久了,是不是感觉有些饿了?先吃一点儿粥,垫一垫肚子吧。” 眼前的粥是里含着红色的肉糜,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只是简单地闻一下,就能让人食指大动,感觉肚子里面的馋虫都要被勾起来了。 霍子良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有一种将碗都吞进去的冲动。 眼前小姑娘还维持端粥的姿势,霍子良怎么好意思让他来伺候自己,连忙下床将粥接了过来。 “谢谢,你不用忙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刚准备舀粥,勺子伸进去,却又停住了。霍子良问道:“钱飞呢,我怎么没见他?” 桑落的视线从肉粥上转移开,似乎有点惋惜的模样。 她想了一会,笑着说:“他醒得早,上学去了。” “那你……在这里照顾我?”霍子良有点不好意思。 桑落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很低,带着点羞涩的味道:“是啊,我比较担心你。” 她顺势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将那张原本就娇艳欲滴的脸衬托得更加美颜不可方物。 红唇轻启,声音如落雨一般一点点砸在霍子良的胸口处。 “我喜欢你好久了,你愿意接受我吗?” 随着那一张脸的逐渐靠近,霍子良的眼神也逐步变得迷离了起来。他没忍住伸出手来,凑近那一张白皙的脸颊。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随着“砰——”的一声响,霍子良像是兔子一样飞速地蹿到了门口,不断地拧着门把手,谁能料到这个门居然是反锁的,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居然是从门外锁上的。 霍子良心底产生了一种绝望感,他转过头来,像是一条恐惧的小狗,色厉内荏道:“你是谁?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呻吟声,女人扶着头站了起来,眼神里面充满着恶毒。 刚才的那一秒,在两人暧昧达到顶峰的时候,霍子良的另外一只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朝着她的头砸了过去。 虽然不会有致命伤口,但为了完全还原真实的场景,她还凝聚出来了实体,被这么当头砸了一下她也是很疼的好不好?! 女人红唇一勾,眼底满是恶劣的笑容:“我是谁不重要,你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跑不掉了。” “上次让你好运气躲过去了,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跑。” 是标准的反派语气。 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女性反抗起来应该是很容易的,但眼前的女人十分古怪,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可以说三个标准大汉都撼不动她分毫,更何况是常年不怎么锻炼的富二代呢。 眼见着那尖锐的指甲已经要划破她的喉咙,霍子良大喝一声,使劲全身力气奋起一脚,踢在了女人最柔软的腹部。 女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秒,趁着这个松手的机会,霍子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缩到了最远处墙角处。 他的力气不大,但胜在经常吃喝玩乐调皮捣蛋,整个人灵活得像是一个猴子一样,飞速地躲过了女人的好几下攻击。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故意猫捉老鼠一样,女人始终游刃有余,像是在看着猎物在自己手中艰难挣扎求生的快感。 直到最后,霍子良瑟瑟发抖地贴着门,一脸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起码死了也别让我死不瞑目吧?” 女人的红唇勾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让那张好看的脸越显得阴森诡怖:“等我们真正融为一体,你就会明白了。” 她说完,加速朝着霍子良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也呈现十指弯曲的形状,尖锐的指甲在空气中泛着银色的光泽。 就是这个机会! 霍子良暗暗鼓劲,以自己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往旁边一跳。然而女人并未想到还有如此的转机,她来不及刹车,就这么直勾勾地撞到了门板上。 门板不堪重负,应声而碎。 霍子良心里一紧:这就是拼生死一线的时候了。 他打算趁着这个女人撞迷糊的功夫从门缝溜走,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动作,一股风穿堂而过,黄色的符箓贴在了女人的脑门上,她就像是定住了一样,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道清脆却带着点冷清的女声响起。虽然是道歉的话,可根本听不出一点困扰的意思。 霍子良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忍不住爆粗口:“不是吧,还来?!我有几条命都不够你们分的啊。” “你这个丑八怪,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好上的。” 桑落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同学,看来你是不是不够清醒,用不用我来帮你个忙?” 霍子良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闭嘴了。这毒舌美女他认出来了,不好惹,不好惹。 “对不住,刚才我太害怕了。” 桑落的视线在屋子里面扫了一圈,看到床单被褥褶皱一片狼藉的床铺,翻到的床头柜,被打开衣柜,还有散落一地的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再看那女人快要遮盖不住的曼妙身材,眼神露出几分微妙来。 她歪了歪头:“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她早听说过有些命硬的人就喜欢这种阴气森森的美女,喜欢和刺激感共度良宵,可听是一回事,见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到桑落的视线,霍子良先是脸爆红成一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不是这样的,是她非礼我!”霍子良指了指那女人,又见她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估计不能被称为人吧,”桑落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说出一个恐怖真相的觉悟,“你晚上还和她一起打过招呼,一起喝过酒,对月畅谈,不是吗?” 轰隆一声—— 是世界观颠覆又被重塑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一瞬间,霍子良觉得对面人在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但他等了好一会,桑落始终没有开口,似乎在给他消化的时间。 霍子良忍不住了,问道:“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桑落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察觉出奇怪了,不是吗?” 霍子良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了。 那个幽怨的口吻和诡异的对话,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他不自觉的发了一个抖。 桑落说:“现在她就在这里,你们聊?” 她作势要出去,却被霍子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眼见对方的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手上,霍子良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我是个地地道道的阳间人,不和阴间交朋友。” 桑落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小伙子还挺聪明的。 霍子良巡视一圈四周,问道:“桑同学,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尤其是和这个女鬼! 桑落笑了笑:“想要出去?” 霍子良头点如捣蒜。 桑落道:“这里是你的梦境里面,想要出去还得靠你自己。” 说完,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有些透明起来,仿佛风一吹就要消失了一样。 霍子良心里一经,急忙想要冲上去。然而已经晚了,桑落的身影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这还不算完,她还丢下了一句让人极其绝望的话:“我的符箓是有时常的。你的那位美人朋友随时都会醒,祝你们玩得愉快。” 霍子良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不是,他以前没有招惹过桑落吧,而且还顺手帮了她两次…… 唯一的就是自己口嗨了两句,这也罪不至死吧,呜呜。 如桑落所说的那样,红衣女鬼的身体已经开始倾斜了,头率先偏过了一百八十度,用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盯着他瞧。 见霍子良脸色惨白,快要呼吸不畅,红衣女鬼咧出一口大白牙,打了个招呼:“小弟弟,好久不见啊。” 不见,最好永远不见! 霍子良色厉内荏道:“这是我的梦境,不欢迎你,请你滚出去!” 女鬼抬起手来,如僵直的人偶一样,捂着艳红的嘴唇。 “你真可爱,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 她说完,还在叹气:“如果不是我身上有诅咒,我还想和你多玩两天。” 这等恐怖的话简直像是索命符一样,女鬼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由身。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原本就高挑的身材又抽长了一节,几乎要顶到房顶。她笑得优雅又散漫,若不是那伸长尖锐的指甲,就像是在花海中漫步的少女一样。 霍子良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边是绝望的等死,一边还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什么转机的机会。 突然,一道灵光在脑袋里面滑过。 他有主意了! 霍子良的双眼气气盯着女鬼的行动轨迹,嘴里说着最怂的话:“放我一马吧,我还是个孩子。” 女鬼乐了:“你不知道我们最喜欢嫩的吗?” “我天天不洗澡,还有脚臭,不太卫生的。” 女鬼依旧不为所动:“那又如何,待我把你的阳气给吸走,我就有底牌对付那个老登了。” 霍子良:“……” 好家伙,报仇也要拉个垫背的。 “……” 这番对话,女鬼有点不耐烦了:“别吵吵,我从小就讨厌罗里吧嗦的人,若是不想让我先把你的舌头割掉,就安静一点。” 霍子良不说话了。 他眼底的绝望和认命让女鬼很是满意,就在她伸出手去的那一刻,霍子良狠了狠心,一口咬下自己的手指尖,利用记忆力飞快的在女鬼胳膊上画了一个纹路。 人在惊惧的时候反应能力都是惊人的,那速度堪比三十年单身手速狂人。 女鬼被这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腕处一痛,身体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 她根本没在这个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修道的痕迹啊! 也就是这不受防备,让她就轻易上了当。 霍子良原本也只是拼一把,乍然见这符文有用,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也多亏他记性好,对于好奇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多看几眼,才记得桑落在钱飞手臂上画上的那个纹路。 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用! 女鬼感受到自己体内力量的流失,她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敢再小看他,怕有其他更大的本事。 她不敢赌,只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将仇恨放在心底,而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危机破除,霍子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在命运的锁链上走钢丝啊。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一阵沉闷的铃铛声,那声音古怪的很,不想是从耳边发出来的,更像是从体内传出来的。 紧接着,霍子良又听到一句熟悉的嗓音。 “魂兮归来——”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他觉得明台一阵清明,就像是浑身上下被彻底清扫了一遍一样,特别轻松惬意。 霍子良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熟悉的,缠绕着丝线的天花板,以及……两双看向自己的眼睛。 一双担忧又愧疚,一双好奇又带着打量。 “霍同学,你没事吧?”钱飞焦急地问。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像是在做梦一样,霍子良迟迟没有动作。 桑落若有所思,小声嘀咕:“难不成是傻了?” “没有,我好得很!”霍子良没好气地反驳一句。 “倒是你啊,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就跑了,不知道我差点没命吗?” 桑落也不气恼,脸上带着笑容:“霍同学,你难道没有做过噩梦吗?” 霍子良一愣。 对啊,他从小就爱这种诡异又恐怖的探险活动,自然梦境里面猎奇的事情千奇百怪,像是今天的恐怖女鬼简直不算什么。 明明桑落提醒过他的,只是…… 那个梦境也太真实了,让他就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了。 “行了,你今晚还要继续直播吗?”桑落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霍子良一愣,这才想到自己还架着一个直播设备和几个拍摄设备。 想起来今晚拍摄到的东西,他的脸一黑,根本能想象出来那群粉丝的暴怒了。 果真,弹幕里面已经吵成了一片,还有一个“退钱”“退钱”的来挑事。 【主播不想播就算了,开始拿玩笑来糊弄我们,还不容易搭了个有意思的场景,结果就直播睡觉。】 【这是故意拖时长的吧,建议网站管一下!】 【我看一个大男人睡觉看什么,恶心死了。】 【旁边美女和帅哥也不露脸,没意思,辣鸡主播,取关了。】 种种类似的话还有很多,全部都是对他水直播的怒斥。 霍子良苦笑着和大家道个歉,并表示自己一定会补齐时常,后期还有抽奖一类的活动,这才把一大堆老粉给安慰好了。 忙完了之后,霍子良满头大汗,感觉自己比跑了一天灵异场景还要累。 “行了,直播既然关闭了,那我就可以继续说了。”桑落拍了拍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来,我怕你一会站不住。” 还有事啊?! 霍子良现在已经觉得腿开始软了。 他颤抖着声音,带着点哭腔道:“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想说什么就给个痛快的吧。” 桑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其实,刚才从客厅开始到你的梦境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有时候太怀疑自己,不太好。” 霍子良心里早有一点预感,乍然一听到,还是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差点没有别过气去。 “那我刚才……” “是的,”桑落承认了,“如果刚才你被杀死,是真的会死。” 霍子良到抽了一口凉气,为自己刚才的机智而庆幸。 “对不起,今晚本来要承担这一切的其实是我,阴阳差错的,她,她就找到你了。”钱飞一脸愧疚地说。 霍子良醍醐灌顶,他总算知道对方从醒来开始就一直躲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还非常有理由地怀疑自己是被这两个骗过来的。 他出离地愤怒了:“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一种好心对人,却被利用的背叛感从心底生了出来。 尤其是桑落,他看错了这个见死不救,还将他往深渊里面推的人。 桑落的目光很平静,恍若刚才做了那么多,甚至差点害死一个人的不是她一样。 “你先冷静一点。” 霍子良讥笑一声:“怎么,觉得我没能帮你的情人躲死劫,心有不甘,是吗?” “你是没想过我会活着出来吧?” 他现在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怨恨至极,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狼狈为奸面目可憎的一对祸害,根本配不上他又高又帅的好兄弟! “那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钱飞的错。”桑落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哈?不是你们,难道是我自己的问题?”霍子良快要被这个理由气笑了。 桑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明灭不定地闪着迥异的光芒。她轻轻地开口,说出的话却如乱石一样直击人的胸口。 “你的身上有死劫。” “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第四十四章:误会 直到房间里的东西被收拾干净了,霍子良还是没能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人,是他们y中的一环,可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还有如此大的隐患。 尤其是后来桑落告诉他,她早已经在这件事的开端已经做好了布置,在房间的各处贴满了符箓,一旦发生什么危险,符箓自动触发生效,会帮她抵挡危机。 “但只有你自己突破脱险,才能真正破了这个诅咒。” “所谓不破不立。” 霍子良思索了一会,觉得还很有道理,更何况,桑落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抛除被欺骗的滤镜,桑落简直是救了他一命,霍子良对她的滤镜更加强大了。 这一路上,他都叽叽喳喳地询问桑落一些问题。 “大师,您会御剑飞行吗?” 桑落:“不会。” “大师,您会招百万阴兵助阵吗?” “也不会。” “……那您会呼风唤雨吗?” “……”桑落没有回答,但眼神里面是明晃晃的不善。 霍子良挠了挠头,这些都是电视剧里面道家的标准术法,难道桑落年纪小,还未深入入门道法本身? 但看她今天的样子,可是非常厉害啊。 于是他忍不住又问了:“……那您会些什么啊?” 桑落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剪刀,语气森冷冷的:“我会梦中杀人。” 霍子良:“……” 他的喉头一滚,将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解决了这件事后,钱飞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那那个女鬼……” 霍子良也想了起来:“对啊,她会不会再来找我们啊?” 桑落没多想,就直接点了点头:“会。” 这句话很快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桑落笑了笑:“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啊不,鬼。” 在两人惊恐的神色中,桑落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是个平安夜。” 好说歹说,霍子良终于回去了。 就在桑落准备离开的时候,钱飞却突然叫住了桑落。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钱飞有些忐忑地开口说。 桑落没有在意他突然发出的敬称和试探的行为,语气依旧淡淡的:“你问。” “您带着霍子良来这里并不是偶然吧,而且刚才,他真的会没事吗?” 桑落的表情始终十分平静,淡淡道:“我邀请霍子良的原因确实不单纯,因为他有很罕见的天赋,我很欣赏他,我想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钱飞的心在慢慢地往下沉。 他这几天早已对桑落有所改观了,觉得她虽然冷漠却十分善良可爱,无条件地帮助身边所有的人。 而现在,他却不敢相信这个人仅仅用“天赋”这个理由就将一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他……”钱飞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 如果如桑落所说的那样,她所做的也只是顺从对方无礼的要求,而且,这也间接帮助了霍子良。 对于危机这件事,桑落没有打算解释。 等桑落离开之后,钱飞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钱飞都有了困意,他只能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打出了一个“你离桑落同学远一点。” 打完这句话,他十分心虚地删掉了这一条信息,翻来覆去好久才入睡。 而那边,解决掉一件大事,还被冲击重构了世界观的霍子良也是格外兴奋,趁着这个兴奋劲,他打了好几局的游戏,在游戏里面嘎嘎乱杀,几乎把把都是mvp。 好不容易把这兴奋劲给磨过去了,霍子良正准备睡觉,就发现自己的手机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消息。 霍子良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条没头没脑的话。 他的脑子一时间全都是大大的问号:什么,离桑落远一点? 这个钱飞,这是宣战吗?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霍子良从小就是个叛逆的人,遇到了挑衅的人会怎么办?那当然是不由分说的怼回去啊! 刚才打游戏的热血还在上头,霍子良脑袋一热,直接会怼了一句:“想得美,你管不着小爷!” 回完之后,他还有点后悔,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暧昧啊。 但既然已经发出去了,说不定都已经被看到了,再撤回去就会太掉价了。 霍子良将被子拉上来埋在头顶,重新成为了失眠的另一人。 - 第二天,两人顶着熊猫眼进了教室,反而事情中心的桑落表情平静,自然地回到教室,端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 周围有很多人都在暗自打量她,但真正和桑落接触的却没有人。 在他们眼里,之前的桑落就是一个甩不掉的污泥,任谁接触都要惹上一身腥,而现在的桑落却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怪胎。 “桑落!”没想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呼喊声。 桑落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笔。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兴致而和这种人惹上什么关系。 见桑落回头,苏子悦的手摆得更起劲了:“来这,来这。” 众目睽睽之下,桑落不好做出落人面子的行为,只能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 自从那一杯奶茶之后,苏子悦像是甜品送上了瘾一样,每一次都发掘出一份新的礼物。 有今天奶茶限量款,今天蛋糕联名款,甚至还有最好闺蜜做的唯一款。 “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慕斯了,你尝尝!”悄悄,连理由也找得一模一样。 虽然很热情,但这种热情还是让桑落有点招架不住。 “大可不必,我不爱这种甜点。” “你爱的,你第一次的时候就说奶茶很好喝了。”苏子悦不怕麻烦地强调道。 是的,那大概是她人生路上最大的滑铁卢了。 桑落不想和她再拉扯,只能再次接过甜品,强调道:“下一次就不必了,你的价格我很满意了,不需要额外的报酬。” “要的要的。”苏子悦回答道。 她双手合十,做出来一个祈求的动作:“我美丽又尊贵的桑公主殿下,可以接受你的子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桑落的脸黑了,不知道这一次又在玩什么y。 苏子悦见好就收,直接摆出了自己的请求:“周末是我的生日,可以陪我一起吗?” 桑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以。”想来也知道,苏子悦家里面举办的聚会肯定是豪华至极,人数绝对不会少的。 而热闹,是桑落最不喜欢遇到的。 苏子悦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她似乎知道桑落的顾忌在哪里,连忙解释说:“你别误会啊,只是简单的朋友聚会,很少人,一点也不会闹腾。” 桑落还想继续拒绝,就见苏子悦可怜巴巴地看向她:“我总共就没几个朋友,他们好多都有事不来,你也不来的话,就我一个人吹蜡烛该有多寂寞啊。” 桑落她知道自己一向吃软不吃硬,尤其是抵挡不住软妹子撒娇一般的攻击,最后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句:“有时间的吧。” “行,我就当你答应了!”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苏子悦将东西往她的手里面一塞,这就一溜烟的离开了。 临到楼梯口,苏子悦还回身朝着她挥了挥手。 看着她健气又开朗甜美的笑脸,桑落脸上淡淡的笑意收敛,想起了那个被所有人宠爱,最终却以身献道的小师妹。 若小师妹没有和家人走散,陪着师父修行,怕是也会在这种家庭里面养出这么天真善良又无忧无虑的性子吧。 桑落垂下眼睛,心说同为苏家的千金,苏婉月这一类的人才是真正适合这个血腥四杀的豪门圈啊。 想什么来什么,刚一到教室,苏婉月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爸妈想见你,晚上回家一趟。” 若是以前,桑落都会直接无视了,可今天她的心情不怎么高涨,就选择用糟糕的情绪去内耗其他人了。 “我记得我还是离家出走,没必要吧!” 苏婉月那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久,显然是被气到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好。 最终,苏婉月还是抛下了威胁的种子:“你想要和爹妈断绝关系,不想要遗产了是吗?” 桑落脸上露出几分讥笑:遗产,怕是在苏婉月的心里,她有命拿没命花吧。 桑落的手指敲动,又回道:“怎么,爸妈终于撑不住了,要立遗产了?” 苏婉月发了一连串省略号,显然是被桑落这股大胆给震惊到了。 最后,还是苏父打过来了电话,语带怒气地骂了她一顿,并表示让她晚上滚回家吃饭,否则将收回她名下所有财产。 桑落的眼神眯了起来,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行啊,我会准点到达。” 在挂断的最后,桑落还不忘说:“对了,我给父亲带点礼物,可以的吧?” 苏成强没想到这女儿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后来一想,也只是以为对方被“没收财产”这个理由给糊弄怕了,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掌握欲的满足感。 他“嗯”了一声:“不用太贵重,你人来了就行。” “那怎么行呢?”桑落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的,几乎是过分的强调,“是会让父亲绝对难忘的礼物的。” 第四十五章:一纸协议 夜半,几个人神情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彼此表情都有点不太好看。 “会不会是不来了?”苏母看向门外,眼神里面带着一点落寞。 她的亲生女儿和她不亲,却自甘堕落,每一个都让她日渐心力交瘁,伤心不已。 可偏偏,这个女儿一点也不懂她的心,还在心里责怪她偏心。 唉。 苏婉月的眸子闪了闪,笑意盈盈地挽住他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说:“妈,别担心了,姐姐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你忘了吗,她昨天可说一定会来的。” 想起来昨天的话,苏成强就生气不已:“看看她什么态度!今天过来,你也好好教教她规矩了,免得以后出去就是丢人现眼。” 苏母暗自垂泪了一会,儿子和女儿都和她不亲,她有什么办法! 还好身边有一个懂事的干闺女,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家里面自处了。 不过一会,管家敲门走上前来,凑过苏成强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成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立刻仰起头:“让她进来。” 管家没有立刻出去叫人,反而脸色十分古怪。 苏成强看出了问题,询问道:“怎么了?” “桑小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人。”管家回道。 带了人? 一想到桑落昨天说的话,苏成强脸色就黑了下来。 “让她给我滚进来!” 管家还想再解释一句什么,就见苏成强摆了摆手,只能躬身下去喊人了。 桑落一进来,就看到饭桌上四人打量的目光,先是从她的身上划过,而后落在了她身后人的身上。 “这是?”苏婉月好奇地打量着桑落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 桑落也不遮掩,头往后偏了偏:“杨一峰,是个律师。” 苏成强的脸上难看至极,而苏婉月却悄悄地勾起了一个嘴角。 这个桑落自作聪明,却走了最差的一步棋啊。 她心里在嘲笑,语气里面却满满都是担忧:“姐姐,这人年龄有点大,根本配不上你啊。” 杨一峰微微一怔,想要自我介绍的话都被咽进了喉咙里面。、 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 桑落没有理会这群人各色的眼神,让杨一峰挨着她先坐下了。 在苏成强发怒之前,桑落率先开口:“父亲母亲,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一件事。” 她对杨一峰一点头,对方递过来一份文件。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桑落将文件原封不动地推了过去。 “父亲,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苏成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了那文件,只是看了一眼,就怒气冲冲地拍在了桌子上。 “放肆!” 桑落早有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等这群人凑过来细细看完。 苏婉月神情复杂,桑落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是一封协议书,上面写着苏家所有的资产,以及自己应该得到的一部分,而下面是一个自愿放弃资产的协议,但条件拒绝苏家一切条件的权利。 这是一封十分狠的协议,对自己,对苏家。 这就意味着她在逼迫苏家在两人之间二选一,有可能落到净身出户的下场。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可以让你重新一无所有的。”苏成强眼睛泛红,恶狠狠地威胁。 “想过,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 “你以为离开了我们陆家会收留你吗?你错了,陆家承认你未婚妻的身份不过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的血缘而已,离开了苏家,你什么都不是!”苏父怒道。 桑落语气淡淡的:“这就不是父亲操心的问题了。”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看你在外时间长了,心思也野了,以后就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苏父直接将手中的合同撕了,一点面子都不保留。 “落落啊。”苏母也开口了,“你别和你的父亲怄气了,你一个未成年人,离开了家,又没有钱,以后该怎么活啊?” 桑落微微一笑:“这点,我自己也会解决的。” 苏母为自己女儿的叛逆而伤心:“落落,陆家小公子既然不喜欢你,不如成全月月吧,妈会帮你找一个中规中矩又老实本分的家族。” 桑落的脸冷了下来,杨一峰上前一步,补充道:“两位冷静一下,我就是陆先生为桑落小姐请来的律师。” 苏成强震了震,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怎么会……” 杨一峰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这一次委托出自桑小姐本意,各位有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利,但桑小姐是自由身,请大家也不要和陆先生过不去。” 前面是客气的话,后面就是带了点威胁的语气了。 一个小律师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陆出明那个老狐狸交代好的。 没想到这个桑落居然这么有本事,能让陆出明为她说话到如此地步。苏婉月表面上垂头失落,实际上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她说为什么最近一直联系不上陆钊羽,肯定是陆家的父母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真是老不死的,年纪大了就不要插手小辈之间的事情了! 有了陆家的警告,苏成强哪里还敢拦着人,只能捏着鼻子好生生地把人给送走了,至于联姻问题,看来还得另谋出路了。 不过桑落的本事让他大感觉意外,能让陆出明如此受重,对他苏家未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就是这个闺女明显没有那么好控制。 但这一点,苏成强一点也不担心,先不说桑落孤苦无依,是他从荒凉的小山村里面捡回来的,单是对亲情的渴望和留恋,只要他们以后稍微对她关怀一点,就能让她死心塌地,再重新为苏家做事! 桑落哪里没能看出苏家人各色的想法,她冷笑一声,丢下一句:“父亲母亲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 苏成强哪里肯让她走,但却被杨一峰拦了一下,给予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成强心里恼怒,但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触怒陆家的眉头,只能客客气气地说:“我去和我女儿说两句话,还有她在外的生活费总是要给的吧。” 杨一峰挑了挑眉,放下了手,立在一边。 苏成强立马想去拉桑落,却被躲了一下。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来:“我告诉你,陆家都是骗你的,等你失去了苏家身份支持之后,他们绝对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你可不能被那个老狐狸给骗了啊,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真正爱你的人。” “还有,既然得了陆家的赏识,你就多长点心眼,我最近想和他们合作,你也该为家族出点力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卡塞到桑落身上:“该买什么就用这个,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看着手里的卡,桑落自然没有拒绝,塞进了口袋里。 “放心,该做的事情我一个都不会忘。”她微笑地点头。 苏成强虽然觉得最近这个女儿变化了很多,但也只是以为她想开了,心性沉淀了不少,也就没有深究,很是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吧。” 随着桑落离开,苏成强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个女儿身上。 这个女儿让他很满意又很贴心,符合他心里对于大家闺秀的一切的要求,还很好拿捏,只可惜,她注定只是有点小聪明,眼光太小,只有联姻的价值了。 第一次看到苏成强挑商品一样挑剔打量的目光,苏婉月的心里猛地一跳,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就反被成为被放弃的那个了。 对于一家人后续的内乱,桑落并不知情,出门之后,杨一峰很客气地询问他是否要回家。 桑落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苏子悦还有两天生日,现在时间还早,刚好又得了一笔巨款,可以去奢侈品店里买一点像样的礼物了。 尽管她对这些身外之物无欲无求,但既然答应去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通过店员的指引,桑落来到了一家名牌香水的奢侈品店,打算挑一个像样的包装起来。 一进店门,桑落就有点后悔了,尽管空气有意地在处理,但这种香气混杂的环境还是让桑落不断地皱起眉来。 她从小鼻子就灵光,甚至可以分辨出各品级香灰的味道,让师父和一众弟子们天天当鉴真符一样贴在身上。 店员首先发现了她,客气地迎了上来:“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现在离开有点迟了,桑落只能说拜托店员找一个高中生比较适宜的香水。 然而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两人交谈之中,桑落突然觉得手里一沉,有什么人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手心里面。 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一道身影就如高山一样压了下来,手一动,玻璃瓶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 身后脚步声匆匆地赶了过来,紧接着响起来的是一道尖锐的叫声。 “你,你打碎了我的香水瓶。”那女人面带怒容,手指向桑落。 女人颧骨颇高,面颊深凹,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此时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犹豫,也是在心虚。 桑落挑了挑眉:自己这是……被碰瓷了? 第四十六章:碰瓷 此时,一屋子视线全部都定在了桑落面前,有好奇的,有庆幸的,还有同情的。 毕竟地上那一堆东西看着就不便宜。 女人有点不依不饶的,声音还很吵,服务员进退两难,根本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店里面的生意。 经理闻讯走了过来,听到事情的经过后,有点头疼。 这打碎的东西不是他们店里的东西,但事故现场在这里,尤其是看这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分不好相处。 他犹豫一下,先是走近女人,温声劝慰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可否一起先去别的地方商量。” “那怎么行!”女人声音尖锐无比,瞪向了那经理,“我的东西就是在这里损坏的,就要让她赔偿!” 经理为难了一秒,看了一眼桑落,又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事情是这样的吗?” 桑落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女人,扫得那人有点心虚,头转向了另一边。 桑落没有理会这个问题,问经理道:“你们这有什么新品香水吗?适合高中生一点,高档的。” 给豪门送礼好不好看不重要,精致和高档才更有身价,尤其是那种华而不实的,性价比最低的,是最流通的礼物。 经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有。” 那女人明显没想到自己被无视得如此彻底,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她的心里恼怒一片,大骂道:“你这个小偷,你这个强盗,你故意打碎我的东西不承认!” “是不是因为没钱就逃避?看你那个穷酸样,还敢来这种地方充大头,我看你今天就是来偷东西的!” 这话一出,周围又引来了一堆议论纷纷的声音,那些毫不忌讳的打量怀疑的目光也争先恐后地落在了桑落的脸上。 桑落转头,语气和表情都未变:“我从来不会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大费周章,建议您去找个戏剧学院学生排练,会更融洽一点。”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有人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音。 那女人的布置已经下了,全是孤注一掷,又怎么会让桑落轻易逃脱。 她直接放声哭出声来:“我妈最近生病,需要一大笔钱,我刚想做女儿的义务卖点东西补贴家用,就需要了这种糟心事。” “呜呜呜,我对不起我的父母。” 她情感深刻,引来了一堆人的动容。他们看着地上摔成一片的名贵化妆品,眼底对桑落多了几分谴责。 “要我说赶快赔了吧,人家等着用钱呢。” “就是啊,本来就是错了,也别用不是故意的推辞了,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唉,看这些东西价格起码六位数,不会赔不起吧。” “这女的身上什么名牌货都没有,估计也就是来看看,拍拍照发朋友圈的。” “我听说好多长得漂亮的都来这种奢侈品店里钓金龟婿的……嘘。” 桑落不为所动,上下扫视了这女人一眼:“午阳之女,命硬,克父克母,你母亲应该去世很久了吧。” 这话一出,有几个共情的人坐不住了:“不是,小姑娘你诅咒人家父母,嘴也太毒了吧。” “是啊,这思想也太阴暗了。” “……”各种指责的言论应有尽有,到最后是越来越难堪的字眼。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没想过自己这一次居然这么顺利。女孩子都是爱面子的,遇到这种羞辱,怕是第一反应就要拔腿逃跑吧。 她等着看对方羞怒却无从辩解的样子,等着她咽下这口哑巴亏。 谁料桑落下一秒一挑眉:“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女人愣了愣,坚持说:“有,你手上还有我香水的味道呢。” 此时,身后有个店员终于看不下去这场纷争,指着桑落说:“我刚才看到了,她手里面确实拿着这位小姐的化妆品。” 她的话如落石一样,简直给桑落定了死罪。 经理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店员一眼。这倒不是说他偏向桑落,而且他们这种服务行业的人不该参与顾客的纷争,尤其是这场纷争还和他们的产品无关。 “是啊。说不定,说不定你就是想偷我的东西,所以失手打破的!”她咬死了折点不松口。 桑落笑了笑:“偷盗啊……这罪罚挺严重的,得进局子了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那报警吧。” 听到报警,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背后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对啊!金额这么大可以判刑了。” “五万以上就能重判,这得有十几万了吧。” “我看她是没钱老赖了,直接报警吧。” 众人讨论声不绝入耳,然而每一句都让女人如被利剑刺穿一样,汗流浃背。 “不,不必那么麻烦,我就想要回我自己的钱而已。”女人柔弱地开口。 “我也支持报警。”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桑落的眼神里落入了一抹蓝白的身影,看着缓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生,她的神情里出现了几分意外。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购物场合,一看就不像是他能来的地方,这就好比天庭的折仙跑去买了叫花鸡,沾染了一点反差的意味。 陆行渊只是看了桑落一眼,就快速地收回了目光,仿佛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 他的语气散漫,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报警能更好地保护你的合法权益,我们一定要严格剖析真相,不能让不法分子当漏网之鱼啊。” 桑落心里觉得好笑,这陆行渊平时一副清冷男神样,什么时候会阴阳怪气了。 女人觉得这话是在劝慰她没错,可又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戳她一样,让人心惶惶的。 不会被发现了吧,没可能啊! 这种心存侥幸在男人举起来的手机上显示处彻底破功了。 “你,你怎么能报警呢。” 要是警察查出来,她就全完了。 陆行渊似乎是愣了一下,眼底透出几分迷茫来:“这不是公民的义务吗?” 众人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这精神小伙说得对! 如果不是人太多,桑落都想给这位影帝点个赞了,这是被霍子良那个逗比给带歪了吧。 正在女人天人交战的时候,又一道弱弱的声音开口了。 “这,这不是真的。” “什么?”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此时却站在众人焦点的位置,很难不被发现。 女孩见这么多人围观自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眼神落在地上的化妆品时,又坚定了几分。 “这些东西都是假货!” 假货! 大家目瞪口呆,视线看向了地上的那一摊东西。 化妆品市场最鱼龙混杂,尤其是小作坊和代购沆瀣一气的时候,可是把不少人坑得不轻。 所以她们这个群体可是对假货一致的厌恶,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拿不善的眼神看向女人。 女人没想到居然被揭穿,彻底慌了。 她直接扑了上去,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女孩的脖子,嘶吼道:“我没有,我都是真的!” “你们是一伙的!” 女孩被勒住脖子,人都要吓傻了。 桑落眼神一沉,上前轻轻在那疯女人的手臂上一弹,女人只觉得手臂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麻痒,紧接着半根手臂都没知觉了。 女人这下彻底惊慌了,她指着桑落:“你害我!你让我残废了!” 众人原本就在刚才被欺骗的愤怒中没回过神来,乍一听到这句话,又被带起了情绪。 “骗人呢不是,这都能碰瓷。” “我们可都看见了啊,她的手根本就碰了你一下。” “是啊!太过分了啊,你不但诬陷人家,还想毁了人家的声誉。” 众人义愤填膺,仿佛刚才讨打桑落的不是他们一样。 而此时,门内的嘈杂也引来了一堆警察,他们纷纷走了上来维护秩序。 有一个警察在做着笔记,听闻这番话之后,也是很无语。 “这就是个骗局,最近这事老多了,跟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 他说完,还派人去取了监控,放给所有人看。 在监控的变速下,大家都看到了女人无耻的一幕,知道自己被当作枪使,纷纷谴责地看向她。 “这种人真的很可恶,一定要严惩啊!” “是啊!” 而此时,女人却挤破人群冲了过来。 警察以为她想逃跑,忙去拦截,却没想对方求助一样地抓住他们的袖子:“警察同志,请帮帮我,我刚才被这小姑娘弄残废了,现在手臂都没知觉了。” “这人好狠毒的心,我不过是稍微撒了个谎,她,她居然要我的命啊!没有了手,我可怎么活啊。”她说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警察有些为难地看向群众求证,谁料大家是一致地义愤填膺。 “她说谎,明明是她想掐那个小姑娘,这位美女去帮忙拉开而已。” “是啊,我们也就是看到她轻轻地拍了一下。” 有了集体的作证再加上这女人的前科,警察很快就判定出来这只是女人拖延的借口,很强硬地打算带人离开。 “我不走,我要个说法,我要去医院验伤。” 看着她白净的,没有一点红痕的手臂,警察很冷酷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正在风暴中心,却始终一言不发的桑落突然开口了:“警察先生,我来帮您。”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下,桑落神态自若:“她不是手受伤没知觉了吗?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警察本来就对这个冷静又聪明的姑娘很有好感,闻言点了点头,不忘嘱托:“小心一点,她会伤人。” 桑落从旁边拿出一杯水,还冒着热气,一点点地倒在了女人裸露的皮肤上。 女人的那块皮肤泛红,但手臂始终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大喊:“你们看到了吧!我说的是对的。” 大家面面相觑,还是选择继续观望。然而下一秒钟,只见桑落的手指沾上了白白的膏药,往那块红肿的皮肤上抹。 女人初起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像是有一块烙铁贴在了皮肤上一样,她疼得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好疼!” 第四十七章:招阴 最后,无论那女人如何的哭喊和解释,警察都以为她是故意干扰秩序,直接将人带走审理了。 这带走一问才知道,女人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而且骗的资金已经有上百万之多,构成了严重犯罪行为,等待着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刑罚之路。 等这场闹剧散开,经理领着店员对桑落道了声歉。 桑落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将自己看中的香水买了下来。 临结账的时候,却见陆行渊站在一旁。他高大又帅气,浑身带着一股不敢让人靠近的禁欲感,很是惹得一堆少女心。 单单是站在这一小会,已经有很多人蠢蠢欲动地想要去要联系方式了。 桑落见对方盯着自己,犹豫片刻,道了一声谢。 “没关系。”陆行渊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反而一直盯着桑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桑落一看他的表情就懂,想到刚才好的对方也帮了自己一把,便很礼貌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想麻烦你一件事。”陆行渊说,“我不太懂香水,但想买一个礼物送给女性,请桑同学帮我选一下,可以吗?” 桑落有点意外,但她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只是比起香水,她更懂得香灰一点。 “我对这个不太了解,如果是年长的女性,应该会比较喜欢沉淀厚重的味道,年轻的女性,应该会倾向于张扬热烈的,至于选购的标准,我可以为你寻找一位店员。”桑落说。 陆行渊若有所思,桑落和刚才那位经理耳语了一番,向陆行渊那边示意一下。 经理愣了愣,脸上很快挂上得体的笑容。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她看向陆行渊的眼神都带着光,刚才那位美女可是说了,这是一个大金主,不用在乎价格,只需要挑选精品、限量品,越奢侈越好。 今天店里面的业绩肯定要突破了。 桑落摆了摆手,和经理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后离开了。 而她们眼神交流之外的,陆行渊感觉浑身一冷,总有一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 - 出了门,桑落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在门口徘徊。 看到了桑落,那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紧接着又缩了缩头,将视线垂在了地面。 “你,你好。”女孩弱弱的声音置若罔闻。 桑落有点疑惑:“找我的?我们认识?” “刚才谢谢你帮了我。”女孩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 桑落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不过她也只是想要惩治一下那个女人而已。 她微微一点头:“不用谢,是你先帮我,举手之劳而已。” 兴许是桑落看起来十分和善,女孩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桑落的手里,然后飞速地跑开了。 等桑落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一看,不禁有点无语了。 这年头,大家都这么流行送奶茶吗?她真的不是那么喜欢这种甜兮兮的东西啊。 困惑只是一秒,桑落的脸色忽然一变。 刚才女孩离得远她没有闻到,而现在她能清晰地闻到奶茶上一股腥臭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厌恶,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抬头远望的时候,马路上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桑落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来。 可惜了,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苏子悦生日的日子。 这一大早,桑落就盯着一副阴沉沉的起床气起来准备了。 这倒不是她有多期待,而是一大早,苏子悦就打电话过来提醒了,并且表示给桑落准备了礼物。 不过半个小时,东西就送到了,是一款高定的小礼服,浅蓝色的纱裙,抹胸蕾丝还有高开叉的鱼尾裙,能勾勒出绝好的身材。 按照审美来说,这是一件眼光很高,绝美的礼服,就连桑落本人都很喜欢。 看来苏子悦是完全知道他自己的遭遇,害怕她的窘迫,所以才编了一个送礼物的理由。 这一份好意桑落还是接受了,试了一下,样式也很适合自己,也不亏待自己。 离晚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桑落收拾好了准备出发,然而一推开门就发现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自己的门口。 见有人出来,黑西装男人立刻迎了上去:“桑小姐您好,我是苏小姐请来的司机,请随我们一起吧。” 桑落挑了挑眉,没想到苏子悦这一次为了请自己还真的大费苦心。 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果不其然,等她刚上车,那边苏子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们家的司机接到你了吧。” 桑落无奈道:“没有必要的,我自己可以去。” 苏子悦的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的抱怨:“那可不行,万一你鸽了我怎么办?” 桑落:??她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 等桑落下车的时候,入目的就是灯光璀璨的奢华别墅。 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佣人和保镖,桑落看了一眼凑到自己身边的某人。 “这是……家宴?不热闹?” “是家宴,没有几个人的。”苏子悦讨好地回道。 如苏子悦所说的那样,虽然准备的东西多,但邀请来的朋友倒真的没几个,除了那天跟随苏子悦的好姬友李晓菲之外,还有一个娃娃脸非常可爱的女孩。 “这是我表妹,也是我们的小学妹,比较喜欢吃甜品,所以我邀请她一起来了。”苏子悦介绍说。 桑落有点意外,依照苏子悦如此好的性格应该交友无数的,为什么一个生日会举办得如此冷清。 似乎看出了桑落的想法,苏子悦开口说:“朋友多不一定交心,我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塑料友谊,真正的好友只有晓菲和若婷两个。” 刚巧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苏子悦眼睛一亮,说了一句:“来了。”便匆匆地去接人了。 不过一会,她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女孩有点腼腆,兴许是不适应这种环境,她的头很低,几乎要把自己埋在脖子里面。 桑落对于结交新朋友不感兴趣,刚准备喝一口茶,手突然顿了一下。 又是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巧和女孩抬起的视线对上了。 女孩的眼睛也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张了张嘴,吐出一句小声,微不可闻的“好久不见”。 苏子悦立刻察觉到了,惊喜道:“若婷,你们认识啊?” 杨若婷羞涩地抿唇一笑:“她曾帮过我。” 桑落的眉头却是皱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杨若婷身上的味道变得更浓郁了,几乎要把生气给遮盖住了。 一旦死气蔓延全身,她就再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她想直接告诉对方,可看杨若婷这样唯唯诺诺的性格和社恐的模样,信不信是一回事,怕说出来能直接把人给吓死。 宴会就这么开始举办了起来,因为人少,再加上两个人始终沉默不语——一个害羞,一个心里藏着事,所以气氛始终不嗨。 苏子悦努力地活跃气氛,最后才不至于如此尴尬地结束。 送走了表妹之后,她侧头问了问杨若婷:“需要我送你离开吗,还是住在我这里。” 这一栋别墅十分大,客房也很多,容纳今晚所有人都没问题。 杨若婷摇了摇头:“我的司机来接我。” 她的回答很简洁。苏子悦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太内向了一点,完全不肯依靠别人一点。 “那好吧,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桑落冷不丁地开口:“今晚住下吧。” 刚才她的关注点一直都在杨若婷身上,也看清楚她不断挠着皮肤的小动作,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点。 对于这样的人,早解决一天就是好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来袭。 杨若婷一愣,没想到全程缄默的桑落突然会说出这句话。 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甚至有了第一天见面就很亲昵的感觉,但她深知自己身体上的毛病,想靠近,却又…… 最终,她摇了摇头:“你们继续玩吧,我还要回家练琴……” 桑落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只能寄希望于苏子悦。 看着对方匆忙地将自己拉走,苏子悦有点茫然,但见桑落脸上这么严肃的表情,她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表情显得郑重了一些。 “有什么你说。” 桑落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了一下,苏子悦的表情有些发懵,其实内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你是说我的朋友她被鬼给……”苏子悦张大了嘴巴。 “不一定,”桑落纠正她的话,表情沉重,“但她的身上有脏东西,肯定是曾经招惹了什么而不自觉。” “那现在赶快告诉她啊!”苏子悦就想走,却被桑落拉了一下。 她摇了摇头:“这件事的不确定性太多,我无法保证你的朋友能不能顺利地配合我。” 苏子悦一愣,很快就想清楚了问题的症结点。 她的双手害怕地抓紧桑落的袖子:“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性格问题也只是因为出了一点事……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 出了事? 桑落若有所思,既然不是性格天生的问题,那便是可以解决的。而依照她长期以来的经验来看,这件事办成以上的几率会成为解决问题的一把钥匙。 第四十八章:作死 杨若婷并不是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的。 她小的时候性格活泼又开朗,长相甜美又可爱,很是讨长辈的喜欢。 直到那次,她最好的朋友因为她溺水,后来,母亲也为了保护她而摔断了腿,杨家又丢了很多商业单子,整个家族风雨飘摇。 算命人说她命太硬,放在身边会克死身边的人,建议将她放养去福利院或者去一个命更硬的家里。 然而杨家父母怎么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人呢,死活不肯松手,最后还是拜托了佛寺的大师求得一张护身符,压了压,才让这种事情日渐消停起来。 但自此,杨若婷在他们的眼里就成了一个怪人,克亲朋好友不说,还时常阴郁沉默,一个人自言自语的。 年纪小的时候,她被叫做怪胎,年纪大了,有人劝杨家找个大师驱驱邪或者是直接送到精神病院。杨母听着心里憔悴,每天以泪洗面,很快患上了抑郁症,而杨若婷的克母传闻就更是坐实了。 没人愿意跟她玩,她始终是孤独的一个人,渐渐地,也不再愿意开口了。 而苏子悦遇到她是一个意外,那个时候杨若婷被人欺负关进了小黑屋里面,苏子悦正好回去拿东西发现了,于是通知保卫科的人将她给放了出来。 这还没玩,苏子悦本身性格很强势,对这种校园欺凌的事情更是看不惯,于是直接一键举报了上去,让那两家背了处分。 自此,她的身后就有了一个小尾巴,美其名曰报恩。 每天,苏子悦总能在抽屉里面看到各种小零食、小甜品还有一些比较可爱的小礼物,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对于那一次的见义勇为,苏子悦并没看在眼里,几次和杨若婷说这件事,可对方只是腼腆一笑,第二天照来不误。 时间长了,苏子悦就习惯了,有一天没看到小惊喜时候还有点不安心。打听了才知道,对方这两天落水发烧了,于是牵着自己的小姐妹就去探望了。 一来二去,几个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成为死党也是一个契机,那时候,有人嫉妒苏子悦的比赛名额,故意诬陷她考试作弊,让她差点背上处分。 而就是这个时候,杨若婷偷拍下来的一段视频拯救了她。而从那日起,杨若婷就成了她的死党之一。 这是一个女孩子间互相救赎,非常的美好,甚至于桑落都有点触动。 桑落沉思了一会,问道:“你知道她小时候性格转折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苏子悦摇了摇头:“这件事一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我不忍心勾起她伤心的回忆,所以从来都没有问。” “我听若婷的父母说,她小时候闹过自杀,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李晓菲忽然开口说。 桑落眉头皱了一下,看来这个杨若婷确实有不小的精神方面问题。 正当她还想深入问一下这件事,就见杨若婷走了过来,一脸好奇:“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她的双手有点湿,此时拿着一张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得仔细。 “啊,你怎么又去帮忙了,都说了不用做这些了。”苏子悦走过去搂了一下对方的手臂。 杨若婷笑了笑:“我刚好也没事,张姨一个人也忙不太过来。” “走走走,我们上楼上去,我新买了一个游戏,特别好玩。” 在得知杨若婷身上的麻烦之后,苏子悦哪里敢让她一个人就这么离开。她现在很信任桑落,还是放在她身边安全一点。 杨若婷被推着往上走,有点犹豫:“我家里有门禁的……” 苏子悦摆了摆手:“没事,一会我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就好。” “正好明天是周日,我们不用早起,我父母呢这两天出差,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熬个通宵。” 杨若婷的眼睛亮了亮,她还从来没有在别人家入住,一起打游戏看电影到通宵的经历呢,这么一想,真的特别期待。 两人打打闹闹地上前,桑落走在最后。 在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李晓菲突然开口了:“桑同学,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治疗好若婷吗?” 她语气十分奇怪,带着期待,又有一点畏惧的矛盾。 桑落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看来是你知道了点什么。” 李晓菲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我虽然很喜欢若婷,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很想和她成为朋友,但直到我看到了一件事,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甚至于还担心她会伤害到我的朋友。” 桑落“嗯”了一声:“说说看。” 李晓菲深吸一口气,开口:“那个时候我们和若婷已经成为了死党,经常三个人同时出入,有一天晚上放学太晚了,苏子悦去买饮料去了,我忘记带饭卡,回去找若婷想要借一下,却发现,发现……” “发现她一个人对着窗口自言自语地,眼神十分可怕。”李晓菲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惊惧。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桑落问道。 “我觉得她有精神分裂症。”李晓菲压低声音说,“说不定还有轻微的抑郁症。” 桑落疑惑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正常的情况下难道不是觉得诡异吗? “因为我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李晓菲回道。 桑落怔了怔,也对,一般人也不会将这件事和鬼怪联系在一起,哪怕是见过一次灵异事件,她们更趋向于用事实和理论去分析问题。 单单从上次的案件来看,李晓菲就对鬼神之说很抵触,甚至于用科学层面解释一些诡异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桑落刻意避开了李晓菲,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提供了一个很有用的线索。 这一次,桑落到很好奇这位小姑娘的想法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怕子悦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打算后期找若婷谈一谈,有可能的话,我会陪她去找心理医生的。” 强大的友谊是可以突破害怕和艰难险阻的,尤其是心地纯真的女孩子,她们的心思单纯细腻又柔软,就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能融化一切的坚冰。 如果说刚才桑落还会有所迟疑,现在她的想法就很肯定了:“她会没事的,有你们两个在。” 李晓菲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的。 “那谢谢你了桑同学,你帮助我们这么多次,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李晓菲郑重地说。 “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桑落也不客气。 “什么?” “刚才你说的那件事,要帮我弄清楚真相。” 对于这个请求,李晓菲有点迟疑。 她们一直不敢在杨若婷面前提这件事,就是怕触到对方的敏感点,这么直中要害,万一她犯病了该怎么办? 见她犹豫不决,桑落只好提议;“你尽管做,其他的交给我,我保证会还你一个健康的好朋友。” 既然桑落都这么说了,李晓菲思索了一会,缓缓地点头同意了。 两人刚一说话,就见苏子悦突然出现了。 “你们两个在讨论什么呢?” 李晓菲迟疑了一下,就见对方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唉,你们的关系都这么好了,把我排外了。” “哪里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尽管知道对方在撒娇,但李晓菲还是不忍听到这种话。 苏子悦嘻嘻一笑,伸手挽住李晓菲的手臂。 桑落环顾一圈:“杨若婷呢?” “在楼上洗澡呢,她这个人好像有点洁癖,”说完这句话,她若有深意地看向桑落,“你们刚才是不是背着我聊什么秘密。” 李晓菲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桑落开口说:“杨若婷她能看到鬼,这件事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两人都是一惊。 苏子悦是提前知道这脏东西存在的,但有脏东西靠近和被鬼缠身,甚至于每天都要面对的杨若婷来说,她有点接受不了。 而李晓菲,她震惊得张大了嘴巴:“难道说我那天看到的……” 她后知后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桑落淡淡道:“一般人没有阴瞳是看不到鬼的,而且你们阳气重,鬼也不敢轻易近你们的身体。” 两个人的脸色都没有好看几分,陷入一种纠结和自责中。 “我们有时候也觉得她很麻烦,很敏感,有时候又太窝囊,但现在一看来,似乎有点理解她了。”苏子悦开口说。 “那桑落,这件事有办法解决吗?” 桑落点了点头:“目前看来,那鬼怪似乎顾念着什么不敢轻易取走她的性命,这也是我们出击的好机会。” “引出来,并且除掉她。” 两个人齐齐地点了点头,桑落突然还想到一件事:“这个事不要告诉杨若婷,否则我怕出现变故。” 苏子悦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懂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 李晓菲有点摸不清头脑:“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配合呢?” 桑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目光落在了苏子悦身上。 “刚才你有一个主意很好,可以成为引出鬼的媒介。”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有一种“这是作死行为”的感觉,但事关紧急,她们箭在弦上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你说,我们照做!”苏子悦咬了咬牙,开口。 桑落道:“找一部恐怖片,我们深夜做法看片,如何?” 两人:“……” 这是和鬼比命长啊?! 第四十九章:笔仙游戏 吃完饭之后,几个人商量着打了一局游戏。 因为心里有事,即使面对着自己期待了几个月的上新游戏,苏子悦打得也心不在焉的。 杨若婷放下了手柄,偏头看过去:“悦悦,你不开心吗?” 苏子悦勉强地笑了笑:“也没有,就是看那女鬼挺好看的。” 李晓菲的脸一白,猛地咳嗽了一声。 “什么女鬼?”杨若婷顿了一下,环顾左右。 苏子悦的心里一沉,自觉失言,连忙摆了摆手:“我没……” “她说的那个鬼片,上面的女鬼小姐姐还挺好看的。”桑落开口,伸手指向某处地方。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张存在展示柜里面不知何时出现的鬼片片碟,上面有一个满身是血,黑发披肩的女人,此时她嘴角轻勾,朝着镜头笑得妖艳如火。 按照审美标准来看,这绝对是一个美人,啊,美鬼。 “奇怪,这张碟片什么时候放在这的?”苏子悦的眼神透着茫然,仔细思索着也没有印象。 桑落的眼睛眯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留下的。” “啊……可能是谁的整蛊礼物吧。” 她的小妹妹平时喜欢开派对什么的,又特别喜欢这座大房子,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自然免不了的狐朋狗友。 “那我们今天就看这个吧。”苏子悦站起身来,想要去拿那张碟片,却被桑落抬手制止了。 “怎么了?” 桑落点了点时钟:“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玩点别的。” 杨若婷一脸茫然地看着钟表:十一点,原来还早吗……是她和这群人的夜生活都脱节了吗? 然而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当桑落提出来要玩笔仙和拍背接力的时候,她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别了吧,那东西好像挺邪性的。”杨若婷硬着头皮劝解道。 苏子悦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们要相信科学。” 杨若婷欲言又止,她可能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这一切的变化都被桑落看在眼底,她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拿在手里的碟片,嘴角悄悄带上了一个微笑。 看来这次的女鬼胃口还挺大的,只是不凑巧,进错了家门。 笔仙是一个十分耳熟能详的招鬼仪式。 玩家两人或三人握着笔,念出召唤笔仙的咒语,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最后再将笔仙送走即可。 听起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流程,但往往最简单的环节最容易发生意外。笔仙最大的难度就是最后一步,若没能成功地送走笔仙,那它将会永久代替你,直到死去。 古往今来的恐怖片,总是从一杆无法送走的笔开始。 此时,午夜十二点,桑落将帘子全部拉紧,屋里密不透风,唯有桌子四个角的蜡烛还在跳跃着可怜的火苗。 昏暗的光线映衬下,桌子上是一张白纸,上面一杆极其普通的圆珠笔。 “谁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里面或多或少都是恐慌。 桑落将道具放下,准备代替其中一人的时候,却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我来。” “我来吧!” 一个声音弱弱的,仔细听话音里面还带着点颤抖的意味,而另一人明显是慌张下情绪激荡,几乎是吼出来的。 桑落左右一看,如她所想的那样,一个杨若婷,一个苏子悦。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底是熟悉的心疼和不赞同。 “要不然你别来了吧。” 桑落拍了拍手:“笔仙最低是两人游戏,不要再磨蹭时间了。” 两个又是对视一眼,伸出手去握那杆笔。握上去的时候,手心里面全是一阵阵的汗。 杨若婷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低下头默不说话。 苏子悦去看桑落,带着一点求助性的眼神,见桑落冲着她点了点头,这才有了点安心的感觉。 “我们问点什么?”苏子悦试探着问杨若婷。 杨若婷“啊”了一声,摇了摇头,她一向很抵触这种游戏,如果不是害怕自己的好朋友出事,是绝对不会现身参与的。 桑落在旁边沉默的写写画画,很快就递过来一张纸来。 苏子悦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有点发白:“不太好吧……” 她虽然没有玩过,但也听说过笔仙很忌讳别人问生死相关的问题的。 但看桑落白纸上落下的“我会什么时候去死”“会以什么方式死亡”“我死后,下一个会死的人是谁”,她的脸都要绿了。 整整桩桩全部都在笔仙的雷点处蹦跶,生怕自己的死期太长。 好在桑落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很快又勾勾画画,重新递了一张纸过来。 苏子悦看了好几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你是怎么死的?”“你什么时候死的?”“你还会复活吗?” …… 这简直是往笔仙的肺管子里面戳,生怕不能激怒对方。 苏子悦抬起头,一脸无助地看向桑落,完全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如此正经的一个人,怎么问起问题来如此的残暴,这就是她以前不受欢迎的原因吗? 不能再求助于桑落而给自己做大死了,苏子悦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是笔仙吗?” 问完之后,苏子悦神情紧绷,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笔,感觉心脏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那笔在白纸上颤抖了好一会,终于有了动作,在白纸上是的那一边画上了一个圈圈。 来了! 此时,苏子悦心里的情绪是又兴奋又害怕,生怕她来,又生怕这一次一无所获。 第二个问题,苏子悦又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这一次期末考试数学能及格吗?” 桑落在旁边有点无语,这小孩和笔仙聊天呢还。她本来想搞个刺激点的把人给直接激出来,却没想到笔仙的氛围被带动得这么和谐。 问完第二个问题,可能是关乎自己的前程,苏子悦看得更认真了,手心又冒出了一层汗,几乎都快握不住手里的笔了。 好一会,笔仙不情不愿地在“否”上划了一个圈圈。 可能,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有人问这么一个问题。 苏子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及格的打击比现在的阴森恐怖更让她难受,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嗷嗷嗷,我的数学不及格。”她哭着看向桑落,“你说她说得一定准吗?” 桑落:“……” 在玩笔仙的时候,是很禁忌旁边的人说话的,而苏子悦明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忘记了规则这个东西。 桑落动了动嘴,刚准备说话,感觉屋内的温度突然降低了不少,有一股冷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将窗帘都掀起来了一个弧度。 苏子悦的身体僵硬不动了,只感觉有一股极致压抑的力量出现在自己身后,紧接着,有一只冰冷冷的手似乎搭在了自己手上,接触皮肤的冷感让她的身体抖了抖。 “你……” 和她的表情一致的是,对面的杨若婷表情也无比惊恐地看着她。 两个人此时心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有脏东西在自己旁边! 苏子悦恐惧地想要甩了笔就跑,却被桑落轻轻拦了一下。 她写了一张纸递过去“第三个问题,然后,送走笔仙。” 对,无论出现任何的情况都要完成整个流程,这是桑落对她玩之前的交代。 咬了咬牙,苏子悦努力忽视手上的力度,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放我们一条狗命吧。” 她说的时候牙齿打战,但却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怂,窝囊,但又带着一点坚强。 桑落心里对她又更高看了几分。 那手的主人似乎顿了顿,大概也被无语到了,随即,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那笔毫无顾忌地动了,一笔一划,非常流畅,每分每秒都在诠释着“我不装了”。 很快,白纸上就出现了几个大字“你们去死吧!!” 看着已经变得鲜红的字体,苏子悦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良久,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姐啊,我是不是搞毁了。” 桑落叹了一口气,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子悦只能指哪打哪,不抱希望地说出“笔仙笔仙,请您离开吧。” 周围的烛火开始左摇右晃,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挣扎了几下之后,那点微弱的亮度很快就熄灭了。手上冰凉的触感还没有消失,苏子悦的脸已经没了颜色,一片惨淡和不安。 桑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 那一刻,苏子悦只觉得在桑落接触到的地方,似乎有一股暖流注入自己的身体一样,就像是大冬天里面泡了温泉,浑身都活过来了一样。 她立刻翻身起来,抓住桑落的手臂:“姐,你再多打我两下。” “……” 桑落没有理会她危险的发言,用一张符纸将四根蜡烛重新点亮。 屋里重新有了亮度,但没有一个人的表情好看到哪里去,他们全都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抱团贴在了一起。 沉默之中,李晓菲牙齿打颤,问道:“桑同学,你不觉得你点的蜡烛有问题吗?” 那蜡烛莹莹,但发出的光却是幽幽的蓝色,在黑暗的映衬之下格外诡异。 桑落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朝着几个人露出了微笑:“接下来,我们来玩下一个游戏吧。” 三个人瑟缩着齐齐发抖,有一瞬间,她们觉得桑落似乎比女鬼还要可怕一点。 第五十章:就是你了 桑落的话一说出口,满屋子都是寂静一片。 苏子悦心里欲哭无泪:这不是要玩游戏,这是玩她们的命啊! “那什么……我们要不要歇一会?”李晓菲硬着头皮说。 哪怕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她们也觉得呆着比继续作死更安全一点,毕竟每个恐怖片的炮灰都是因为好奇心而惨死过去的。 谁料,桑落却拒绝了:“不必了,太浪费时间。” 她抬头看了一下钟表,刚才的笔仙游戏刚刚过去了半个小时,还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玩下一个游戏,如果过了午夜,她还要另想办法才行。 大家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唯有杨若婷心里看起来似乎有事,一直朝着一个地方看。 桑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杨若婷就像是受惊的小鸟一样,一下子跳出一米远。 桑落将抬起的手的放下,也不尴尬,问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没事,我就是想着有点黑,怕一会不好跑,不如找点照明工具什么的。”杨若婷小声解释说。 桑落笑了笑:“没事,这些我都准备好了。” 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如果是在黑暗中捉迷藏,谁都看不见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看不到自己摸着的人到底是人是鬼,谁不害怕啊。 但如果是开着灯的话就不一样了,就算没有灯,有几个手电筒的打光也好啊。 谁能料到,桑落并没有任何开灯的打算,而是径直走到播放碟片的地方,将刚才那张影碟给插了进去。 苏子悦口里含着的水差点没有喷出来:她还没有忘记,这可是一个鬼片,她她她还嫌弃她们的鬼片氛围不浓吗? 桑落十分干净利落地打开了影片,直接播放起了片头曲。 因为是恐怖片,所以整个影片没有什么打光,整体都是黑暗的色彩,再加上忽明忽暗的亮度,不但没有任何的打光效果,反而给周围增添上一些恐怖的气氛。 苏子悦快哭了:“姐啊,我们不要安全感了,可以关了这个片不?” 片子里面的女主已经开始吟唱了,那是一首哀伤绵长的童谣,再加上女主人空灵的嗓音,穿过耳膜似乎直接添到人的心里。 桑落一人却看得津津有味,在女主撕心裂肺地找孩子的时候,她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我们也开始吧。” 这是没得商量了。 拍背接力这个游戏又叫四角游戏,也是一个流传已久的恐怖游戏,叫的名字很多,形式也各种各样,但唯一不变的是它常年出于高危死亡榜上面,让无数灵异爱好者痴狂,有是无数胆小认识的噩梦。 她们正好有四个人,每个人分列在一个角落刚好合适。几个人一对一的拍对方肩膀,最后一个人回到起点,咳嗽一声以做提醒。 本来经历笔仙的事情,几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安,她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藏了一个非生物,而且对她们带着攻击性质。 此时,哪怕看着鬼片,她们也有一种深陷在恐惧片里的既视感。 “怎么办,我们要做吗?”李晓菲在凑近苏子悦的时候,悄声的问道,“我觉得桑落特别疯,我怕她到时候兜不住自己的作死。” “万一她跑了,我们可是要凉了。” 苏子悦看了身旁神情冷淡的桑落一眼,咬了咬牙:“我相信她。” 对上李晓菲不理解的眼神,她低声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求她的,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不是吗?” 李晓菲愣住了。 没错,这件事的导火索是杨若婷,她们是帮助朋友,桑落出于仁义道德也是帮助朋友。 她们做了选择,就早已有做好一切后果的准备了,而桑落,与杨若婷只有一面之缘,比起她们,就算她最后置身事外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一想到这里,李晓菲的脸有点羞红了。 是她道德绑架了,恐惧提升了她的求生欲,也放大了她的黑暗面。 三个人里面,唯有杨若婷没有动。 在桑落拍她的肩膀时,对方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了。 她的眼圈通红,白皙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她看向桑落冷不丁地问道:“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被问得无厘头,而桑落的眼神却未变,点了点头,一副要有预料的模样。 “是的,我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 “你的朋友们在救你。”桑落说。 杨若婷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的两个人,一滴泪从眼眶里面滑落。 “我不想让她们知道,不想让她们也像那些人一样,拿看怪胎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可是……我更不想让她们遇到危险!” 她伸出手抹了一把眼泪,换上的是坚毅的眼神:“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知道你有能力。” 桑落挑了挑眉:“那要看是什么忙了。” 杨若婷说:“帮我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她们。” “我自己的债,我自己来还!” 桑落摇了摇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游戏开始了,你去准备吧。” 在杨若婷急切地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对上桑落的眼神,那些话都戛然而止。 桑落的视线定定地看着她:“游戏一旦开始,不能结束,否则,我们都会被厉鬼折磨到死掉,你难道不明白吗?” 杨若婷的脸“唰”地白了:“那,那……” “你现在唯一能帮她们的就是听我的,然后,将你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桑落淡淡道。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是如此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话,杨若婷却觉得眼前的人格外有安全感,似乎将一切交给她都不用担心了。 思索再三,她迟缓地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游戏,开始。” 苏子悦是第一个动的,她的前面是李晓菲。 在她跑的那一刹那,影片里正好是一个放大的女鬼的脸,那张脸扭曲腐烂,是一种怨恨到极点的表情,眼神死死地盯着画面之外的四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电视机里面跳出来,将几人撕成碎片。 苏子悦被乍然吓了一跳,腿有些软,差点跪在地上。 “稳住,继续。”桑落的声音如一道洪钟,直击她的脑子,让她灵台清明,抛弃了那些恐惧和退缩。 苏子悦拼命地向前跑,短短的几米感觉比她跑得每一次都要艰难。 知道辨认出前面人的身影,苏子悦伸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触摸的感觉是温热的,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拍到了。”她大声喊道。 前面的人身体动了一下,似乎在给她回应。而后,那人也继续跑了起来。 一环接着一环,恐怖片也逐渐走上了高潮,主角和女鬼对峙的场景。而随着时间的推进,所有人的体力也逐渐跟不上,有点透支了。 但游戏没有暂停,他们还要继续。 桑落拍了苏子悦一把,轻声说:“拍到了。” 就在几人情绪崩溃的时候,苏子悦的手突然就摸到了一个冰凉的背部。 那背部和她以前接触到的柔软都不一样,就像是浸泡在冷水里面,一股极其阴寒的感觉通过胳膊传递到她的身体里面,让她禁不住打了个抖。 此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袋里面成型。 她们玩了多久了?多久没有人咳嗽了? 那么,她们和这个不存在的人玩了多久的游戏?她到底什么目的? 种种想法在她的脑袋里面闪过,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那身影动了动,就朝着前面走了过去,看起来是正常加入了游戏。 为什么,她想做什么? 苏子悦想要大声喊叫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嘴像是被封着一样,一个字都发不出口。 与此同时,她的腿僵硬无比,但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推动着进行着这个无限循环的游戏中。 那一刻,苏子悦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很快的,她就感觉到下一个人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是桑落。 她要拍自己肩膀了。 然后呢。 然后新的一轮又要开启了。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桑落站稳在她身后,她没有任何动作,缓缓地开口:“结束了。” 苏子悦紧炸的头皮骤然一松,她能感觉到周身压迫的那一股力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手脚都可以灵活活动了。 三个人同时转头,她们看到桑落手中捏着一张符箓,符箓腾起明亮的火焰,照亮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上。 有一瞬间,她们似乎看到了来拯救自己的,悲天悯人的神明。 随着周围压迫感消失,周围烛火跳跃了一下,猛地蹿起一米之高。 与此同时,影片也走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女鬼将女主打倒在地上,肆意地吞食她的血肉,脸上都是满足的色彩。 这等场面让几个人有点受不了,纷纷转过头去干呕了起来。 桑落只是看了一眼,平淡地转开了视线。 似乎不满意她的反应,一股极其阴冷的风包裹上来,紧接着,身上就贴上了一个冰凉的肉体,就像是极寒天躺在坚冰上一样。 女鬼缥缈的声音森冷悠悠:“就是你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阴谋论 “那,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此时此刻,有了桑落的那一手,陆培之对桑落的信任更多了几分。 这是个多么厉害的大神,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功夫就让他学会了道术。 若是这位桑大师能够教他该有多好。 陆培之心里觉得可惜。 桑落想了想,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一遍。” 陆培之简单地回忆了一遍。 原来他哥陆羡之醒过来之后,他的父母为了讨个好彩头,就广发请帖,请各大家族的人在做客。 下栽幺从木黄小言兑继续阅犊泚嶂。枞橫尔说領姺洤蛧二十四尔时发补!!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到了离场的时候,屋内...... 《我,真千金,会亿点点玄学怎么啦》第二百五十六章:阴谋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恋爱的酸臭味 告别了冯媛之后,刚准备立刻,就看到了炮仗一样冲过来。 “桑大师,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 看着他一脸泪汪汪的双眼,就差像是小狗一样摇尾巴了。 桑落伸出手来,觉得不太合适,半空转了个位置,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要怕,有什么慢慢说。” 陆培之声音哽咽:“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怎么过的,一直在做噩梦,我还把你给我的那个咒法练熟了,梦里都在画。” 桑落对他表示同情,将身上唯一剩下的两张符给了他。 下栽幺从木黄小言兑继续阅犊泚嶂。枞橫尔说領姺洤蛧二十四尔时发补!!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陆培之拿着符,心里安心了...... 《我,真千金,会亿点点玄学怎么啦》第二百五十七章:恋爱的酸臭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