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捡到一个小媳妇》 第一卷 第1章 天上掉下个小豆芽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村头的广播里，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像是为田间劳作的人们加油打气，农民们和麦穗一样，被丰收压弯了腰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王国强走在回家的路上，双手插兜，把绿色军挎（当时炙手可热的斜挎书包）的包带，横挎在脑门上，包垂在身后，随着走路的频率，一下下地被屁股弹起。 嘴里还跟着广播一起哼唱着，牤牛村秋收的忙碌似乎与他无关。 “唉，他李婶子，你瞧人王家的二小儿多出息，俺孙儿说他门门功课都满分，回回都考第一名” “啧啧！看来老王家这祖坟怕是冒青烟了喽，搞不好还真是只金凤凰哩” 两位老太太看着王国强远去的背影，一边掐着豆角，一边议论着。 他是别人口中的神童、金凤凰，大家不知道的是，他脑子里存在着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来自40年后的世界。 刚出生时他与别人并没有不同，5岁以后，一些奇怪的记忆才零零碎碎地出现在他梦里。 快要到家了，他望见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了广播。 农忙时，人们在地里一忙就是一整天，用老话讲，回家累得薅猫尾巴上炕，连串门唠嗑的都没有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带着一脑袋问号，快步跑朝家里跑去。 走近一看，被围着的原来是与他家一墙之隔的老张家。张家是出了名的跋扈，看到他家出事，国强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于是也挤进人群看热闹。 突然，他的胳膊被人挎住，余光一扫，两团晃动的粉色头绫子，便知是张红玲，条件反射般的汗毛倒竖。 因为每次看到他，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躲都躲不掉。 她凑到国强耳边眉飞色舞道：“强子哥，快看，张家有热闹看了，被他家赶出去的，那个小扫把星被村长送回来了，但他家人说啥不让进门”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国强才3岁，还不记事儿，自然没什么印象此后‘小扫把’再也没回来过，慢慢地就被大家淡忘了。 “他自己的孩子为啥不要呀？”国强不解地问。 玲子挽着他的胳膊，神神叨叨地说：“听俺妈说，他生下来就是个扫把星，出生的那天，他爸修房顶，掉下来差点没了命，还摔断了腿！村里老人就说这孩子不吉利，让他家扔了，或是舍到庙上去，他奶奶不舍得，就抱回了家，强子哥，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国强摇了摇头，撤了半步。 玲子刚要追上来，就被身后的人拦住，接着道：“这个我知道，后来呀，没多久他爷爷就死了，前天他奶奶也死了，村长看着可怜就把他送回来了，可老张家死活不让他进门，嫌他是扫把星，说谁沾了他的边谁倒霉” 说话的是王国强的大哥，王国富，大了国强两岁，个子却高了他一头。 “哎呀，你咋那么欠呢！”说着，玲子就挥着拳头追着国富砸。 国强挤到了前面，李翠华叉着腿，掐腰跟村长理论，身后还站着她两个闺女，看架势，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一旁站着个很白，很瘦的孩子，他深深地垂着头，脖子后面的骨头一节一节，看得清清楚楚。 男孩儿头发颜色偏黄，像枯草一样，遮着脸，看不清五官，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不舍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旷得四处透风，鞋子前面磨破了，两个大脚趾都露在外面，任谁看了都得说句可怜。 “翠芬呀，你看这孩子多可怜，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你总不能不要他吧！”村长苦口婆心道。 李翠芬脖子一梗，假装没听见。 “多可怜的孩子呀，这两口子心也忒狠了” “可不是，这么个小娃儿，能吃几口粮呀，看这孩子瘦的，啧啧！就剩一把骨头了” …… 李翠芬听了，瞪眼吼道：“用你们一个个地在这装好人？我就问你们，这孩子七年克死仨，你们谁胆大心善，谁就带家去，用你们在这说风凉话，自个儿家的地都收完了吗，都跟这嚼舌头！” 李翠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除了她家张老三，没人治得了她，村里的狗见了她都要绕着走。 她吼完这一嗓子，大家也都闭了嘴。 “村长，孩子你带走吧，怎么安排随便你，也不是俺们狠心，俺们也想多活几年”李翠云一边说，一边推着村长跟“小扫把”往门外走。 拉扯间“小扫把”露出了半边脸，国强瞪大眼睛看了个仔细，不禁感叹，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清清秀秀的，尤其是眼睛，又大又圆，眼里像蕴着一汪泉，就是太瘦了，两颊都凹了进去。 “哎呀，翠芬！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这孩子”说着村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这是你家老太太托我写的遗嘱，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张小芽了” “什么！这个老不死的，家里一大帮人呢，这东西就都给小崽子了？村长，你怕不是帮着他们骗我们吧”李翠云几乎跳了起来，这一嗓子吓了正在神游的国强一跳，她一边吼一边用手戳着“小扫把”的头。 村长一把把孩子护到怀里，有些急了：“这可不敢胡说，这可是我们去城里做过公证的，国家，你总得相信吧！” “张老太太这辈子最远没出过村口，还能知道公证，这怕也是村长给也的主意” “呵呵，就得这么治她，这下看她怎么办”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国强不解道：“这张家奶奶留下的东西很值钱吗？她咋这么激动？” 旁边的大婶儿搭腔：“嗨，你个小孩子懂啥，别看就几间房子，没啥值钱的，关键是那块地，听说国家要用来修铁路，那房子能补不少钱呢” 李翠芬动手就要抢遗嘱，村长怕她扯坏了，就高高地举起来，村民们帮忙拉着翠芬。 大家正乱作一团，这时，门外又冲进一批人，气势冲冲地挤进了院子。 第一卷 第2章 争夺遗产 有人一下就认出了冲进来的这些人：“嘿，这下热闹了，老太太的老闺女和二儿子带人来了！” 张老太的小女儿，上前一步，掐着腰叫阵：“我说嫂子，你这招够阴的呀，弄个‘小扫把’放咱妈那，把东西都搞到孩子手里了，你钓鱼这线放得挺长呀？” “甭跟她废话”二儿子一把推开小女儿，抢言道“嫂子，痛快点把房本拿出来，等拆迁了咱平分！这不算欺负你们吧，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呢，哪就轮到个小兔崽子来继承了” 张老汉身后跟着两个报信儿的闺女，气喘吁吁地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枣红色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看着老二、老三带着一群人围攻自家婆娘，顿时就冒了火，操起墙边立着的铁锹，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村长声嘶力竭地喊：“快拉开他们，快！停下，别打了！” 张老汉的小儿子在屋里，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吓得不敢出来。 张家的院子里霎时开了锅，广播里的音乐像是给这场闹剧加的伴奏。 “小扫把”瘦小的身体，在混乱的人群里被撞来撞去。 国强挤过去，一把拽起“小扫把”的手腕，拉着他往自家院子里走。 手里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惊吓，他知道这孩子瘦，但没想到能瘦到这种程度。 国强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像是一截树枝，还在瑟瑟发抖，有一瞬甚至担心自己把他折断。 到了王家的院子，“小扫把”用力拔出了自己的手腕，皱着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国强，像只受惊的小兽。 看着一脸不领情的样子，国强也火了：“你是傻子吗？他们撞你、踩你，你都不知道躲！我帮你，你还瞪我！” 国强说着，眼睛扫到那孩子的手腕，被他拉过的地方红得发紫，才发觉，刚刚一着急自己用的劲儿有点大，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小扫把”蹲在墙根，下巴抵着嶙峋的膝盖上，枯黄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下，活像他穿越前，在自己家养的那只橘猫，一时间，国强居然有伸手撸几下的冲动。 咕噜噜，“小扫把”的肚子叫了起来，仿佛隔壁的沸反盈天与他无关。 威武！威武！ 警笛声像是给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 警察把闹事的张家人都带走了，看热闹的也一哄而散。 不一会儿，院子里，只剩下张家的两姐妹，和打开门探头出来的小弟弟。 “小扫把”怯怯地看了国强一眼，转身就进了张家的院子。 国强甩着他的小军挎进屋找吃的去了，毕竟原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你给我滚出去，都是因为你，爸妈都让警察带走了，你真是个扫把星！”张家的小儿子冲出来骂道，接着一把就把他推倒了。 张家的两个闺女也一起冲上来厮打“小扫把”。 “住手！”王国强的爸爸在回家的路上就听说了张家发生的事，刚到家就看到了张家的孩子在霸凌一个瘦小的孩子，连忙出声呵斥。 国强妈妈一掀锅盖，一团氤氲的水蒸气散去，一锅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散发着浓浓的麦香，勾得他口水直流，在他的前世的记忆里，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他拿了双筷子，扎起一个馒头，呼哧呼哧地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秀云！快给这孩子弄点吃的，真是作孽呀，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国强爸推门进来了，手里拉着“小扫把”。 “小扫把”身上沾满尘土，头上的黄毛儿乱得像鸡窝一样，衣服的扣子都被扯丟了两颗，这狼狈的样子吓了国强一跳，这才一转眼儿的功夫，怎么就变得这么惨了。 国强妈用围裙擦着手，从里屋走出来，忙应和着：“呦！这就是张家的三小子吧，别急呀，再打个鸡蛋柿子汤就能吃饭了”。 国强爸拉起在角落“罚站”的“小扫把”到外屋，在水缸里打了半盆水，又舀了一瓢馒头锅里的热水，兑在里面，用胰子好好地把他的小脏脸和头发洗了洗，又找了件国强穿小的衣服给他。 国强出出进进地帮妈妈摆碗筷，不一会一桌香喷喷、热乎乎的家常菜就摆上了桌子，国强的哥哥和妹妹也都回来了，大家围坐在炕桌边。 不一会，爸爸牵着一个瓷娃娃似的小男孩儿进来了，大家都吃了一惊。 “呀，这孩子咋比小闺女都俊呀，这洗干净了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就是太瘦了”国强妈捏了捏他的小肩膀“快，孩子，去炕头坐着吃”。 国强的妹妹，王小艳年纪跟“小扫把”差不多，她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漂亮小哥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上几年级了？” “我，我叫张小芽，9月份我刚要上学，奶奶就病倒了，我，我就没去上学”他垂着眼吞吞吐吐道。 国强的爸妈听了，眉头微皱，不禁心痛起这个孩子。 国强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哈哈，名字真没起错，真的像个黄豆芽，以后就叫你小豆芽吧！”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上就狠狠地挨了一下。 国强妈拧着他耳朵教育他：“别瞎给人家起外号，什么黄豆芽，叫小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什么，小芽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直盯盯地看着一桌子的好吃的，偷偷地呑口水。 “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凉了！”国强妈把蛋花最多的那一碗汤端到了小芽面前“吃！孩子，好东西没有，家常饭儿，管够！” 自从奶奶生病后，他就没有吃过这么热乎、齐整的饭菜，一想到给他这些的不是自己的亲爸亲妈，而是从没见面的陌生人，顿时红了眼眶，红红的鼻尖一抽一抽的，掉下泪来。 他皮肤本就白，这一哭，眼皮、鼻尖儿红红的显得特别可怜。 这两颗金豆一掉，一下砸到了国强爸妈心窝里，心疼得不知怎么办好。 国强妈用袖口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红着眼道：“没事儿的孩子，以后肚子饿了就过来，大娘家有吃的哈，快别哭了” 小芽也不会想到，命运的齿轮从这里开始转动了。 第一卷 第3章 王家留宿 这顿饭，小芽着实没少吃，他悄悄地用小手揉着肚皮，看着国强妈收拾饭桌，连忙起身帮忙。 大哥国富按住他：“歇着小芽，让国强干！” 小艳拍着小手起哄：“对对，让二哥干，走，小芽哥，我带你看我们的课本，我教你认字” 见大家一边倒的让他干活，不悦道：“他吃那么多，吃完了运动一下还不应该吗？让他干，抵饭钱了” 话没落地，后脑勺又挨了一下，他真的火大，心想，这个小豆芽怕是跟自己犯克。 这次打他的是他爸：“臭小子，我看你是钻钱眼儿里了，再说这话屁股给你打开花！” 他可不想尝试，前几天，因为不想写作业被爸爸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结果三天没下来炕。 只好撅着嘴把活都干了。 小豆芽被他说得小脸涨通红，从那起，就开始躲着国强，心想：这一家都是好人，除了那个人，哼。 屋里孩子们在炕桌上写作业，小艳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小老师，真的教起小豆芽。 院子里，国强妈坐在小板凳上挫着玉米棒，脱下的米粒扑簌簌地掉进笸箩里，国强爸坐在对面，半眯着眼睛抽着旱烟。 “他爸，你说这张家不要这小芽，这孩子以后可咋办呀，唉，亏了村长，要不这孩子不得饿死在家里呀”国强妈絮叨着“唉，人家都说这孩子谁沾边，谁倒霉，你信不？”。 国强爸吐了一烟，轻咳了两声；“瞎扯淡！都是赶巧的事儿，越传越邪乎，我看那孩子挺不错，长得周正还懂事。村长受过他奶奶的救命恩，不会不管他” 他回头看了眼屋里昏黄的灯光，思忖片刻道：“但进了那个家，这孩子以后怕是有罪受了” 国强妈叹气道：“怪可怜的，咱能帮就帮帮吧，添双筷子的事儿，总不能瞅着啊” 国强爸掐了烟，点了点头。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村里民忙的时候，大家睡得都比较早，王家的炕很大，过年的时候，来五、六口人，都是住得下的。 国强妈忙完了家里的活，就指挥孩子们收拾炕，铺被褥，不一会就铺好了六床被褥。 她拍了拍炕头的位置，朝小芽招了招手：“过来孩子，睡这，这最暖和，你爸妈回来前，就住这哈” “妈！他睡这，我睡哪呀，我也怕冷”国强说完后，下意识地捂了下后脑勺。 东北大炕最热的就是炕头跟与其相连的火墙，末端的炕稍是最凉的，通常都是家里火力最旺的人来睡，所以平时都是国强爸来睡，然后是国强妈，小艳跟妈妈一个被窝，这是她作为家里“老疙瘩”的特权，再然后是国富，国强靠炕头。 国强妈的手，打到了他护在脑后的手上：“你看你那一身疙瘩肉，冷啥冷，让给小芽睡” 小芽躺在了暖暖的被窝里，被面儿已经很旧了，却洗得很干净，有着淡淡的暖暖的皂香味，让他的身体无比舒爽，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国强赌着气重重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小芽努力地把身体向火墙贴，想远离这个讨厌他、欺负他、嫌弃他的，王家最坏的人。 奶奶先是重病、去世，白天又闹了这么一场，真的累坏了。小芽没一会，就拖着轻缓的鼻息，睡着了。 早上，最早起来的是国强爸妈，国强妈忙着做饭，做的是两顿的量，中午他们带着饭在地里吃，孩子们放学回家把留在锅里的饭热热就可以吃了。 国强家的院子里有口压水井，国强爸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压上满满一缸水。 咯吱吱，哗啦啦！ 每天早上，一听到爸爸压水的声音，王家的孩子就知道应该起床了，穿好衣服，把自己的被褥叠好，垛在炕柜里，然后再洗刷吃饭。 小芽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贴在火墙上的，国强妈刚做完饭，火墙是热热的，刚起身，两管鼻血一下流了下来，他赶紧用手接住，把头伸出了炕沿生怕弄脏了被褥。 国强心想，最是个纸糊的，真娇气。 吃完了早饭，王家人上地的上地，上学的上学，只留下了小芽一个人在家。在这等他爸妈。 小芽在王家又是吃，又是住，非亲非故，也有些不好意思，别人走后，他也忙了起来，擦炕、喂鸡、扫院子，这些都是在奶奶家他常干的。 中午，村长跟他爸妈一起回来了，看到小芽在邻居家，招手让他过来。 小芽放好扫帚，锁好了大门，进了张家的院子。 他爸妈阴着脸，掩饰不住厌恶的神情。 经过村长跟警察的调解，最终决定小芽成年前，都跟爸妈住一起，财产暂时由他们保管，等小芽成年后，再由他行支配。 他妈妈怼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满地说：“以后分点里外拐，自己家地不扫，扫人家的，已后在家多干点活！” 小芽木讷地点点头，村长安排妥当后，就离开了，他爸妈匆匆地吃了口饭，就下地干活了，农忙的时间可耽误不起。 他们让小芽在家照顾弟弟张家宝。 小芽极不喜欢这个弟弟，他还记得，这个小他一岁，却比他胖了好几圈的弟弟，那天砸向他的拳头有多狠。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孩子们三五成群地回家了，国强最后一节体育课，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第一个跑回了家。 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门，就发现，那只橘猫，那个黄豆芽不见了，总觉得家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热饭，吃饭！想他干什么，他拿过火柴，点炉子。 饭菜刚端上桌，国富就带着小艳回来了。 “二哥！二哥！小豆芽哥哥怎么了，是你把他赶到隔壁了吗？”小艳阴着张小脸质问国强。 国强咬了口馒头，呜呜地答：“我可没，我回来他就不见了” “那他怎么蹲在墙边哭了，眼睛红红的，我叫他都不理我”小家伙不依不饶的问。 国强一听，嘴里的馒头都不觉得香了，顿感心中莫名的烦躁。 第一卷 第4章 小扫把，真扫把 国强透过木杖子看到小芽蜷在墙边，黄毛儿被风吹得像鸟窝一样，心中的火莫名的烧了起来。 “喂！快点过来吃饭，我家饭做多了”国强喊道。 张小芽虽不喜欢国强，但他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过，一起身，眼前霎时一片漆黑，扶墙缓了一会就去了隔壁。 见他进来，小艳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国富递来一个热馒头，小芽用冻僵的小手拿筷子，刚要吃就听见国强黑着脸在一边嘀咕：“怂货，让人欺负成这样” 小芽本就委屈，一听这话，立马红了眼眶，咬了一口馒头，两个豆大的泪珠簌簌地滚了出来，国强想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会哭，林黛玉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砰！ 国强只觉眼前一黑，国富一巴掌打到了他后脑勺，这一下力道属实不轻，自己的亲哥为了外人居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毒手。 “就你话多，吃饱了就出去把院子扫了”国富一转头，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对小芽说：“别理他，以后你家里饭不够就过来，我家饭做得多” “对，小芽哥，我二哥是个浑蛋，你别理他，你过来，我跟你玩”小艳一把抢过她二哥手里的馒头，塞到小芽手里“我二哥吃饱了，这个也给你” “得，这饭也不用吃了，无家可归的不是小豆芽，是他王国强”国强心里暗骂。 现在上学也有点早，他绕了个弯，去他最好的朋友丁宏生家待会。 一进屋，宏生家正在吃饭，村里的大人没有不喜欢国强的，宏生奶奶一见他进来，赶紧拉他上炕，也不管他吃没吃饭，直接塞给他一块热气腾腾的玉米面发糕，他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炫起来。 宏生见他这吃相，不解地问：“咋的了这是？在家没吃上饭?” 国强喝了口他碗里的米汤，顺下了这口糕，答道：“别提了，我的饭让猫吃了” 他把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宏生奶奶叹了口气，骂道：“这老张家，真不是个东西，家里来个猫啊，狗啊的，都得给口吃的，更别说自己家的娃娃了” 宏生的爷爷皱着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小芽的爷爷活着的时候，跟宏生的爷爷关系很好，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干活，看到老人走后，他的小孙子过成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宏生小声问：“嘿，听说他是个扫把星，谁靠近谁倒霉，是不是真的啊？” 宏生爷爷阴着脸，烟袋锅子在他后背抽了一下，抬眼骂道：“放他娘的屁！” 宏生缩着肩膀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触了爷爷的霉头，飞快地吃完饭，拉着国强就上学去了。 上学的路上，小哥俩双手插兜，肩并肩走着，宏生用胳膊肘轻碰了下国强，问道：“嘿，扫把星那事儿你信不信啊，他总去你家，你家有啥倒霉事儿吗?” 国强想了想道：“那倒是没有，就是动不动就哭叽叽的挺烦人的，哪像个男子汉” “就是就是，打仗那天我也去看了，那家伙小脸煞白，哪像个男的”说着伸出自己却黑的猴爪子在国强面前晃了晃，显摆道“这色儿才叫男子汉呢” 两人一路说着，闹着很快就到了学校。 今天的操场特别热闹，学生们围成个圈，喊着加油，一看就是在摔跤，男孩子们特别喜欢玩这个，赢了的是英雄，大家会给你鼓掌叫好，输了的不管吃没吃亏都不许告老师、告家长的。 突然，国强感觉自己汗毛立起来了，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张红玲来了。 “呦呵，嫂子来了呀”宏生一脸狗腿相，点头哈腰地喊。 她听了很是受用，一脸娇羞地凑了过来说：“国强哥，去看看不，张带娣跟男生摔跤呢，可猛了！” 国强不想看，奈何那两个人吃瓜心切，一左一右地把他拖进了人群。 张带娣像武松打虎一样，骑在个男生身上，左右开弓地捶着，咬着嘴唇，一脸横肉，胆小的看架势就能吓跑。 “真是个母老虎啊，太猛了这也！” “咋，你还不知道？老张家的女人个个都是母夜叉” “对，听说她妈小时候也是这样，我妈说，他家的女娃，白给都不能要，太吓人”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被打的男生才得救。 上课时，国强托着腮，看着窗外，脑子里回想着大家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可能错怪小豆芽了，就刚才那个场面就是让他上，也是个挨揍的货，如果换成小豆芽……想到这，他晃晃脑袋，后果他不敢想象。 “王国强！你在发什么呆？”白老师气得用教鞭把讲台抽得啪啪响，吓了国强一跳。 他同桌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叫王磊，大家给他起个外号叫八蛋。 正当国强发懵时，八蛋小声地说：“老师刚才让你上去擦黑板！” 国强一听，三步并成两步，到黑板前，库库几下就把黑板擦干净了，黑板擦还没放下，就被老师一脚飞下了讲台。 “你！你！我！这是我刚写的例题！”老师气得发抖，操起教鞭满教室追着他打。 放学后，宏生挎着书包凑了过来，看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国强就知道他是来吃瓜的。 “强子，你真勇啊，咋想的？” “靠，让八蛋那孙子骗了，等哪天，老子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你愣神儿时想啥呢？” “你他妈是个八婆吗？啥都问！” 宏生从兜里摸出个红色的糖球，在国强面前晃了晃：“告诉我呗，给你吃糖还不行” 糖球在当时可是稀缺货，通常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长才会给孩子买上一点，吃的时候还得数着吃，很是珍贵。 国强被好友的吃瓜精神打动了，抢过糖球生怕他反悔，马上炫到嘴里，含糊道：“我在想，张小芽在母夜叉家里能活几年” 宏生听罢一拍大腿：“果然是个扫把星！想一想都要倒霉”。 宏生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自从小扫把来了以后，他就被哥打，爸妈打，老师打，就连小妹妹都来抢他的馒头，还真是的，够扫把的。 想到这他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第一卷 第5章 睡仓房的小扫把 快到家时，国强把胳膊上的红痕用袖子好好遮了遮，这要是让家长知道了，肯定还得挨顿打，他们打得可比老师狠多了。 正盘算着，他被眼前看到的惊出一身的冷汗。 一个移动的行李卷！不是说好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那行礼卷下面还有两根颤巍巍的细腿儿，这条洗到发白的裤子他还有些眼熟。 快步上前，原来是小豆芽，真是冤家路窄。 他的背，被压得直不起来，抬头看到是国强，挤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小脸涨红，汗水打湿了小黄毛，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 国强想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能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的。 “你这是干什么？搬家呢？”国强有些不悦的问 小芽停下来，平复了下呼吸，答“我妈说，家里没地方给我住，让我住仓房，又说没有我的被褥，让我自己去奶奶家取”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似乎不太想别人看出他的狼狈，又笑着说“就是稍微有点远” 小芽的奶奶家在村子的西头，妈妈家在东头，这可不是稍微有点远，那时的被褥都是自己用棉花絮的，特别重，想到这，国强把书包塞进小芽怀里，一把拽过他背上的行李，背到了自己身上。 小芽一怔，随即对着国强甜甜的笑了笑，这一笑国强有些晃了眼，他发誓这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两人一路无言，往家走着，这个重量对于国强来说也并不轻松。 小芽挎着书包，小手一下下，轻轻地摸索着，稀罕得不得了。 国强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刚才下的远离人家的决心，现在早抛到后脑勺了。 张家的仓房他是知道的，说是仓房，实际上就是用木板，在张家的墙与国强家的木杖子之间，加了一个房盖和破门，平时用来放些杂物，四处透风，在东北这样的房子根本不能用来住人。 到了张家门口，国强把行李递给小芽，看着他颤颤巍巍地走进仓房，心里像钻进了只刺猬。 国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门进屋，国强妈正在做饭，眼睛一扫恰巧瞥见他手臂上的红痕厉声问道：“这是谁打的！” 在妈妈的百般逼问下，国强只好招了，结果毫无疑问换来的是结结实实的一顿打。 这下小芽是个小扫把的事，算是在国强心里做实了。 晚饭国强吃得心不在焉，一想到小扫把，住在那样的仓房里，他就觉得心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的难受。 在妈妈决定打他一顿之前，他识时务地交代了小扫把住仓房的事儿。 国强爸爸放下手里的酒杯，叹气道：“老张家真是作孽，这么冷的天是要出人命的”。 妈妈也急了，放下筷子就要去张家，爸爸甩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妈妈前面，三个孩子跟屁虫一样地跟在后面。 国强一家五口，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张家的院子。 推开仓房的小破门，果然小芽在，里面连个灯都没有，借着蒙蒙的月色，看见他坐在破门板搭的床上，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看到大家推门，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 国强爸爸上前把小芽抱在了怀里，转身出了仓房推开了他家的门。 热气夹杂着饭香面扑来，跟漆黑冰冷的仓房简直是天壤之别。温暖明亮的房间里，大家正围坐在桌旁吃饭。 看见国强一家人抱着小芽进来，他们皆是一愣。 李翠芬把手里的筷子一丢。指着小芽的鼻子骂：“小兔崽子，老娘让你住仓房，你不敢吱声，还学会搬救兵了是吧，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起身就冲着小芽过来了，国强爸爸大手一挥，挡了回去。 翠芬看国强爸爸架势，就知道他是来管闲事儿的，掐着腰拿出她惯用的吵架姿势，质问：“老王大哥你什么意思？你们这一大家子堵在我们家门口是来打架的吗？张小芽是我们张家的人，外人管不着” 国强妈知道自己的男人嘴不跟趟，抢言道：“你还知道小芽是你家人，不给吃，不给住，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去仓房里住？要不明天去问问村长，像你这样对孩子犯不犯法” 翠芬自知理亏，态度也软了起来：“大妹子，也不是我狠心，是这孩子实在是邪门，我找人算过。我们如果不跟他一起吃住，他这霉运就到不了我们身上，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小芽在国强爸怀里，感觉自己头越来越重，像做梦一样，周围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 啪！头重重地垂到了国强爸肩膀上，滚烫的小耳朵贴到了他脖子上。 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发现自己躺在属于国强的炕头，国强妈守在旁边。 见小芽醒了，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哎呀孩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说着扶靠着火墙坐了起来，接着问：“好点没，饿没饿，大娘给你蒸了鸡蛋糕，等着，这就给你拿来哈” 鸡蛋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虽然家家都养鸡，但是鸡蛋是要拿来换钱的，只有年、节或是家里有病人、有人坐月子才值得吃。 在小芽的记忆里，上次吃鸡蛋糕还是过生日时，奶奶给他蒸的呢，想到这，他不禁湿了眼眶。 小芽眼里含着泪，用虚弱沙哑的小奶音说道：“谢谢大娘！” 接过碗，一勺鸡蛋糕入口，香嫩可口，滑过干痛的喉咙，温暖了空空的肚子。 国强妈别过脸，用手擦掉眼角的泪。 “妈妈！妈妈！小芽醒了没有！”小艳甩开两个哥哥的手，喊着跑进了屋。 见小芽能吃东西了，开心地拍着小手缠着问东问西。 国富、国强紧跟其后。 “多吃点，别动不动就生病，哪像男子汉” 国强还想说，被妈妈一巴掌打到屁股上，骂道：“废话那么多，快洗手吃饭了，下午还得上学呢” 玉米面大饼子，炖白菜刚上桌，家里的狗一顿狂吠，国强趴窗，看到爸和村长带着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院子里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 没一会，就推门走了进来，不算小的屋子，一下子被挤得满满的。 第一卷 第6章 小芽受伤了 最先进来的是村长，小芽一下眼睛都亮了，他知道除了爷爷奶奶，村长就是对他最好的人。 村长坐在炕沿眉头微皱，用手探了下小芽的额头，已经退烧的小脑门有层薄汗，说明已无大碍。 他掖了掖被角，说：“小芽，你家的仓房不能再住了，回奶奶家呢，周围邻居都搬得差不多了，没人照顾你，你看这样行不行，叔叔大爷们帮你把小仓房好好盖盖你再住，这期间你先住国强家，好不好？” 小芽端着碗愣了愣，点了点头，乖巧道：“嗯，好” 宏生爷爷眯着眼吐了个烟圈，悠悠道：“孩子，你那的家不回也罢，以后没饭吃，就来俺家啊，这么多叔叔大爷，谁也不能看你饿着” “对，孩子，你虽然不是这片长大的，但跟俺们自己家孩子也差不多大，以后缺啥少啥就吱声，大家能帮多少帮多少” “就是，一人拉巴一把也把你养大了，你那爸妈，你长大后，想走动就走动，不想认他们，我们也不会说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听得小芽鼻尖、眼眶一红，掉下泪来，下地就要给大家磕头，老少爷们儿哪受得了这个，离他最近的一个大爷一着急，拽着胳膊就给提了起来。 国强妈在一边也陪着掉泪，小艳拍着手开心地喊着：“噢，小芽哥哥有家喽，村长大爷，是不是可以跟我们一起上学呀” 小艳这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小芽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光顾考虑他的住处了。 村长思忖片刻道：“这样吧，张小芽的学费先由我垫付，等孩子到了18岁继承了遗产再给我就行” 80年代，家家生活都不富裕，多负担一个孩子的学费，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不轻松，村长的这一决定，让在场的村民心里暖乎乎的，虽然帮助的不是自己，但大家依然感受得到这份温暖，同时也庆幸自己能生活在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小芽听到自己能上学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谢谢村长，谢谢大家，唔……” 趴窗侦察的张家二女儿，张连娣跑回家跟她妈妈报信儿：“妈，不好了，他们商量要给‘扫把星’修仓房呢，还说要供他上学呢” 李翠芬眼珠一转，拔腿就来了王家。 “哟！我看谁要占我家的仓房，那地皮可是我的，你们要盖也得给我钱，买地钱!”她进门就开始撒泼。 国强妈气得跳脚骂道：“李翠芬，要点脸吧，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养，别人给你养，你还好意思要钱，咋？你的棺材差块板是咋的，还是你着急走？着急的话我烧给你！” 打败魔法的还得是魔法，在场的男人虽生气，也不好对着个女人破口大骂，国强妈这番话给大家出了口气。 李翠芬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国强妈，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臊了张大红脸，走了。 小芽上学的事，由于是村长亲自督办的，所以特别顺利，第二天就背着国强妈给做的小书包上学去了。 上学路上，小芽跟小艳手拉着手，小艳一路絮絮叨叨地跟他讲着学校里的事，小芽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国富、国强和宏生，像三个保镖一样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小豆丁蹦蹦跳跳，有说有笑。 牤牛村的学校小学和初中是在一起的，小学师生加起来不到100人，每个学年只有一个班。 小芽的身世老师们都知道了，加之长得好看又乖巧，所以大家对他特别的关照。现在开学一个多月了，小芽落了很多课，白老师无论去哪个班级上课都会带着他，一有空就给他补以前的课。 就这样，小芽一入学，成了白老师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 这节是带娣班的课，一进教室，张带娣就在喊：“他是个扫把星，挨谁谁倒霉！让他滚出去！” 班里一片哗然。 “对，我听说过他，好像是挺邪门的” “何止邪门呀，听说他克死过好几个人呢” …… 白老师皱着眉，用狡辩狠狠地敲讲台：“安静！你们谁再说这些没用的，谁就给我出去站着”说完一指带娣旁边的空桌，对小芽说：“小芽，你去那边的空位坐着，复习讲过的拼音，我抽空给你往下讲” 小芽低着头，怯生生地朝空位走去，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脚，他躲闪不及摔倒了，同学们一阵哄笑。 伸脚的人双手举起，装作无辜地说：“呦！抱歉哈，我可不是故意的” 小芽起身，掸了掸灰，把破皮的手掌藏在了袖管里，继续走。 到了空位，刚一坐下，带娣猛地踢开了凳子，小芽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头重重地磕到了后面的桌子上，这下摔得着实不轻。 小芽觉得眼前顿时一黑，意识回笼时，他看到老师抱着他，一脸焦急地喊他名字，刚要起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伸手一摸，后脑勺湿乎乎的，还有个很大的包。 是血！小芽一见血，两眼一闭又不省人事。 带娣知道自己闯了祸，故作镇静道：“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不小心，让他克死我爷爷奶奶，活该！” 白老师背起小芽就往村里的卫生所跑，班里随即乱作一团。 小芽的头问题不大，轻微脑震荡，回家静养就可以，头痛、头晕、呕吐的症状慢慢就会消失，所以，包扎了下伤口，老师就把他送回了国强家。 国强妈得了信儿，匆忙从地里赶了回来，一进屋就看到小豆芽裹着沙布，坐在炕上，目光呆滞，原本白皙的小脸，这下这点血色也没有了，一下腿就软了，差点被门槛绊倒。 老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给国强妈气得冒火：“这家人都坏透了，不行，我得去他家一趟，这次处理不好，下次他家还得出幺蛾子！” 老师拉住国强妈道：“我先去吧，毕竟是在我的课上出的问题，我必须得找她的家长谈谈，再说他家里情况特殊，还是我去比较方便” 国强妈点点头。 第一卷 第7章 小芽入住王家 李翠芬听到信儿，就躲了起来。 小芽侧躺在炕头，时睡时醒，过一会就要起来吐一次，肚里吐空了，就吐胆汁，呕得肝肠寸断。 国强在一旁一会拿盆儿，一会递水的照顾着，始终阴着脸，时不时地盯着小芽看，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国富进进出出，帮做饭的妈妈打下手，给老师端茶倒水，一会又要安抚小妹妹，忙得不可开交。 国强爸进城去买盖房子的材料，晚上才回来，听说了这事，气得直骂娘。 白老师一直在国强家等着，直到吃完了晚饭，也没等到李翠芬，到了8点多，天都黑透了。 老师不等了，国强爸打着手电送老师回家。结果一出门，恰巧，就撞上了溜着墙根悄悄往家走的李翠芬。 “哟，呵呵，白老师，等到现在才回去呀”李翠芬说完了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尴尬，然脸色更难看了。 老师开诚布公地说：“带娣妈，你家带娣弄伤了别的同学，你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翠芬自知是躲不过了，就又耍起了无赖：“什么叫别的同学，那是我儿子，我闺女伤了我儿子，关别人什么事？怎么解决，我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想不闻不问就不闻不问” 老师熊孩子见多了，熊家长还真是头一回见，努力地调整下情绪，说道：“您的儿子也是我的学生，他在学校受伤了，按规定，我必须得告知他的家长，并跟踪后续的处理” 李翠芬丝毫不顾及老师的面子，冷笑道：“你甭跟我文邹邹的，我儿子是死是活是他的造化，你个外人就别操心了” “李翠芬！你如果这样做的话，带娣会受处分，记过，以后是要放进档案的，是要跟她一辈子的，你也不在乎？”老师真的急了。 李翠芬哈哈大笑：“哎呀，你可吓死我了，哈哈，一个姑娘家，就算不念了还能咋的，回家干两年活儿，就该嫁人了，得了，你快回家吧，还没吃晚饭呢我” 说完转身就走，白老师气得浑身发抖。 国强爸安慰道：“老师，您别跟她一样的，我们平时见了他家人都躲着走的，没人愿意搭理他们，我先送您回去，回头咱们再商量咋办” 第二天，小芽还在睡，国强一家正在吃早饭。 哐！哐！ 门外传来砸门的声音。 国强一听是隔壁的声音，嘴里叼着馒头就冲了出来。 哐当！ 张家的房门被人从里面踢开了，李翠芬涨红了脸，冲出来就冲着王国强喊：“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王八蛋，竟然敢堵我们家锁头眼儿，真是缺德带冒烟了你！要不是俺孩儿他爸昨天从工地回来拿衣服，俺们娘仨就要饿死在家里了” 她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嚎“哎呀，大家快来看呀，老王家欺负人了，让他家二小子堵我家锁头眼儿，真缺德呀” 国强一挥手，把手里的半上馒头扔了过来，正好砸到她的头。回骂道：“谁堵的你，你冲谁骂去，明着告诉你，要是我干的话，我才不会堵你锁头，我直接一把火点了你们这窝王八蛋！” 两人这一闹，街坊四邻的都出来看热闹了。 国强妈一出来，就看到自家儿子被骂，立刻加入战斗：“李翠芬！你就是个上不养父母，下不养孩子的畜生，大清早你没刷牙吗，说话这么臭！自己儿子伤成这样了，看都不看一眼，还好意思骂！真是死不要脸” “好了！吵什么吵！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骂来骂去能解决什么！”村长听说小芽受伤，想着早上上班前过来看一眼，结果一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心想，自己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呀。 李翠芬一看到村长，立刻眼冒红光，矛头直接冲向村长：“好你个烂好人，我们一家子让你骗得团团转，要不是俺孩儿他爸进城打听了，现在都得蒙在鼓里” 这话说得大家一头雾水，只有村长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我问你，最开始老房子拆迁的事，是你放的消息呢，老太太的遗嘱也是你让立的吧，为的就是让我把小扫把养大对吧，老娘今天就明着告诉你，这个孩子别想进我家，也别想在我家院子盖棚子，你爱盖，去你们家院子盖去！”李翠芬阴阳怪气地说完，朝村长啐了一口。 村长虽然在外面响当当，但在家里是个‘妻管严’，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媳妇刁，他应该早就把小芽带回家了，李翠芬这样说也是为了将他一军。 李翠芬的话，大家不确定可不可信，但回头一看村长低头不语，大家一下炸开了锅，有人说他诡计多端的，有说他为了孩子煞费苦心的。 站在国强身后的小艳，扯扯他的衣服问：“二哥，张婶子说的拆迁是啥意思呀？” 国强有一些前世记忆，隐约地知道，拆迁基本等于发大财，他探身朝屋里看了看，确定小芽还在睡着。 他俯身对小艳说：“大概的意思就是小芽的爸妈不要他了，这事不要在他面前提，知道吗？” 小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吧，小芽的事儿，我再想办法，芽儿奶奶救过我的命，这个孩子我是不会不管的”村长握住国强爸的手道：“王大哥，这些日子了麻烦你了，我回家跟媳妇商量一下，尽快把孩子接回去” 小艳听到，要把小芽接走，拉着爸爸的衣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爸爸，我不要小芽哥哥走，我要跟他一起玩，我不要他走，唔……” 国强妈过来，一把抱走女儿，用手擦了把哭红的小脸儿，说：“村长，你家没有孩子，秀娥怕是还不会伺候孩子，小芽这孩子我们都挺喜欢的，就先住我这吧，一个孩子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村长眼圈通红，用力握了握国强爸的手，点了点头。 大家瞧着没有热闹看了，就上地的上地，上学的上学去了。 就这样，小芽就成了王家的常住人口。 第一卷 第8章 小芽送的礼物 翌日。 小芽的伤好多了，不吐，但是嗜睡。 白天国强家里没有人，宏生爷爷提出来，让小芽白天去他家，晚上再接回去，省得孩子没人照顾。 “阿姨！我爷让我来接小芽！”宏生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 国强妈，把小芽的小书包塞得满满的，橡皮泥、小蜡笔、苹果、花生……，看到宏生来了，把沉甸甸的书包往他脖子上一挂，嘱咐道：“小芽身体不好，你路上要慢点走，晚上放学让国强跟你一起回家，把小芽接回来哈” 国强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提着书包，嘴里叼着块饼，含含糊糊地说：“妈，我跟他一起去” 小芽回头，甜甜地朝国强妈告别：“叔叔、阿姨再见！大哥，小艳再见！” 国强妈，挑着嘴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软糯乖巧的孩子。 “哎，生子，你说，老张家的锁头是能是谁堵的呢？这人简直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国强搭着宏生的肩膀，不解道。 宏生扑哧，笑出了声：“噗！哈哈，大侠！快来拜见本大侠” 国强愣了愣：“你小子?！你干这事怎么不喊上我，气我没捞着出，骂倒是一句没落全挨上了” “哎，我就是晚上起来上厕所时临时起意，怎么喊你呀，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老张家那跋扈样儿”宏生用下巴指了下国强手里牵着的小芽说“他们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好的，估计是随了他爷爷奶奶了” 到了宏生家，他奶奶从孙子手里接过小芽的书包，对小芽说：“呵呵，国强妈真是拿你当亲生的娃了，这是怕我饿着你，带这么多吃的” 小芽从记事儿起，自己爷爷奶奶的身体就不太好，所以扫院子、喂鸡、打兔草，这些活都是他的，只要他能做的事，都要抢着帮忙做。 到了宏生家，他拿起扫帚就要扫院子。 宏生奶赶紧抢下扫帚：“哎哟，孩子，可使不得呀，这么小个娃娃，还生着病，不用你干活呀，好孩子” 小芽白皙的小脸上，在国强妈的努力下，长了些肉，看走来更可爱了。 笑眯眯的露着两个小虎牙说：“没事的，宏生奶奶，我不累，一闲下来，我就想睡觉，医生说不让我睡太多” “哎！好孩子，好孩子！叫丁奶奶就行”丁奶奶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像花瓣般地绽放开来。 宏生家三个男孩子，一个比一个淘气，宏生奶奶看到这么乖巧的孩子，稀罕得不行，想了想，塞了个小篮子给他，说道：“走，孩子，奶奶带你采草籽去，咱们回来串门帘，咱们多串点，给国强家也串一副！” 当地人，喜欢用一种草的种穿门帘，可以有效地防止蚊虫进屋，最大的优点是不用花钱，且很好找。那种子比黄豆大一些，圆圆的，外表光滑，有的人也叫它草珠子，一般长在水边。 “嗯！”小芽笑得眉眼弯弯，他得了国强家太多的恩，一直想为王家做点什么。 一路上，丁奶奶拉着他的小手，身上还背着他的小水壶，南腔北调地唱着小艳教他的歌，逗得丁奶奶花枝乱颤。 丁奶奶许是让小芽想起了自己的奶奶，总觉得有种亲切的感觉，甚至令他忘记了寄人篱下的窘迫感。 路旁的野花竞相开着，小芽挣开丁奶奶的手，红的，黄的，紫的，粉的……一会就采了一大把，用草杆捆在一起，放到了小篮子里。 丁奶奶笑着问：“小芽这么喜欢花呀，采了这么多！” “丁奶奶，这是要送给国强妈妈的，她对我很好，我想送她礼物”小芽乖乖答道。 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拔了一堆狗尾巴草给小芽玩，自己去不远处的水边去采草珠子。 不一会，丁奶奶抱回了一大捆草珠子秧回来了。 看到小芽把那堆狗尾草编成了一把毛茸茸的小兔子头，也用草杆捆成了一束，放在了小篮子里，自己正晃着小脚丫喝着水壶里的水。 丁奶奶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说服儿媳再生一胎。 一老一小坐在石头上，把秧上的草珠子挑大的、圆的，一颗颗地摘下来。 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晒了，大小两个篮子也都装满了，小芽的肚子咕咕叫，中午了，应该回家了。 丁奶奶中午做的鸡蛋面，小芽吃完，趴到炕上就睡着了。 国强在家匆忙地吃了口饭，就去了宏生家。 宏生看到气喘吁吁的国强，立刻就猜到了他急什么，下巴往旁边一点：“喏，你家小豆芽在哪呢” 只见，小家伙在炕头呼呼大睡，四肢舒展，嘴巴微涨，睡得很香，地上还放个小篮子，里面满满的草珠子，上面有一束花和一束狗尾草，还有他的小水壶。 心想，这家伙应该是上山累到了，睡得还真香。 宏生在一边嘿嘿笑，国强回过神，被猜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狡辩道：“滚蛋！我找他干啥，我是来找你的，咋，你叫小豆芽？” 宏生嗤笑道：“噗，行，我叫小豆芽行了吧”接着，用手点了点小芽起起伏伏的小肚子道“不过，这小东西仔细看还挺好玩的，像……像只猫” 国强对好友的这一发现，感到很不开心，他不想跟别人分享这一发现。张家不要他了，他现在是自己家养的大橘猫。 晚上放学，大哥带着小艳回家，国强跟宏生一起回家，接小芽。 丁奶奶扣下了小芽的小书包，对国强说：“包奶奶扣下了，告诉你妈，明天不要给小芽带吃的了，俺家啥吃的都有，不用她带哈” 小芽跟丁奶奶告了别，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国强身后，手里还拿着花跟草兔子。 国强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小家伙的心情很好，这种情绪他在小芽身上，还是第一次见。 一进家门，国强妈就迎了过来，直接无视国强：“小芽，在宏生家待得习惯吗，吃不吃得饱……” 小艳也从里屋跑了出来，一眼看中了小芽手里的东西。 小芽把狗尾草小兔子送给了小艳，小艳特别开心，到处显摆她的礼物。 “阿姨，这个花送给你”小芽把一束打蔫的野花，递给了国强妈。 国强妈道完谢，赶紧找了个罐头瓶，把花泡在里面，放到了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第一卷 第9章 惊天秘密 国强妈虽然儿女双全，但她从没从自己粗线条的孩子和木讷的老公那里收到过任何礼物，所以小芽随手采的野花，送到她心坎里了。 家里的两个女人都疯了，妈妈嘴里哼起了小曲儿，小艳上蹿下跳地显摆她的小兔子，大哥忙着在院子里，给张红玲做竹蜻蜓，没人注意到国强在一边俨然一个翻滚的醋缸。 他心想：这家伙好没良心，明明是自己送他去，接他回，大中午的不放心，还跑去看他，大哥没有礼物也就算了，凭什么自己什么礼物都没有呢，真是越想越气。 国强在一边气鼓鼓地练习蛤蟆功，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定睛一看，是一串草珠子。 “国强哥，这个送给你，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可以扔掉”小芽说完就红着小脸跑开了。 国强只觉得自己的心坐了把过山车，奇怪，什么是过山车，又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脑子里。 吃了晚饭，王家的孩子们都在写作业，小芽没事做，又开始昏昏欲睡。 国强大喊一声：“糟了，老师明天要收手工作业！我还一堆作业没做呢！” 小芽一听做手工，休眠的大脑瞬间开机，“国强哥，什么手工？我帮你！”。 国强轻笑一声：“做灯笼，你会吗小东西，过十五送灯时提的那种” 当地有个习俗，正月十五晚上，要提着灯笼出来送灯，在路口、河边、房屋旁边，粮食垛边，在雪里挖坑，在里面放一小节点燃的蜡烛，寓意新的一年家宅平安，五谷丰登。 说灯笼，其实就是空罐头瓶子，里面粘上画好画的纸，再在罐底用蜡油粘住一小段蜡烛，用绳子系在瓶口，用小棍一挑就是个简易的灯笼。 “这个我会！奶奶家过年的灯笼都是我做的”小芽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一样，闪闪的亮亮的。 国强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了。 他拿着手电，去仓房翻了半天，找了个大小合适的空罐头瓶出来，擦洗干净，跟其他材料一起交给了小芽。 小芽心灵手巧，不一会的工夫，就做好了。 蜡烛一点燃，那年味就出来了，那画是红色为背景的，上面画着两条黄色的龙，中间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宝珠，两条龙尾巴交叉托起一个倒着的福字。 红色的光，映得小芽的小脸都红红的，在大家一声声的夸赞声中，笑容越发自信。 这时大家的作业也都写完了，把灯一关，大家开始围着灯笼玩闹起来。 国强爸在东屋，看着西屋的孩子们，抽着旱烟，咧着嘴，嘿嘿地傻笑。 “他爹，孩子们大了，再挤在一起住怕是不方便了，现在又有了小芽，房子有点小了，要不咱们在后院，再盖个小偏房吧”国强妈一边补着国强刮破的裤子，一边商量道。 国强爸磕了磕烟斗，想了想说“嗯，行，正好，上次要给张家修仓房时买的材料还在，不够，我再去买点，以后男孩子就去后面住，小艳先跟咱们，等她长大就搬到东屋住” 王家现在住的房子不大，有一个厨房，东西各一个带炕的卧室，前院一个仓房，一个鸡舍，一个狗窝，后面有个大院子，还有个旱厕，平时种点菜。那个时候，差不多家家都是这个布局。 大人这边正在商量明天进城买料的事，西屋的孩子们突然一阵尖叫，吓得国强爸妈鞋都没穿，就跑了过去。 原本大家疯累了，坐在炕上，围着灯笼休息，屋里乌漆嘛黑的，大哥非要给大家讲鬼故事，讲到高潮，他突然大叫一声，大家吓得鬼哭狼嚎。 直到大人把灯拉开，大家才停止叫喊，后来，大哥被爸妈来了个混合双打。 晚上睡觉时，灯一关，小芽就开始害怕，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一阵尿意袭来，抬眼一看，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道那里会不会藏着故事里的女鬼。 憋得小芽翻来覆去。 “大晚上你睡觉，你在这烙饼呢？”国强突然来这么一句，吓得小芽差点就地解决了。 “我，我想上厕所，可是我害怕”小芽委委屈屈地说。 “服了，走，我陪你去，要不你在这翻腾，我也别想睡！”说着国强摸过件外套，起身就往外走。 小芽赶紧跟上。 到了后院，国强等在外面，小芽上完，裤子还没提上，就听到女人孟浪的娇喘声，吓得他光着小腚就跑了出来，国强也听到了，自然也是一身冷汗。 小芽刚要喊，就被国强捂住了嘴，因为他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翠芬，这些年不见想我没？” “想，那能不想吗？我夜夜都想” “想我？我怎么听说你把我儿子赶出家门，你明知道我那婆娘不生，我就这么一个种儿，你想绝我的后？” “你的种你不带走？我怎么留他，他那眉眼，越大长得越不像张家的人，我怕家里人起疑” 小芽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知道自己亲娘不待见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国强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有些发抖，忙空出一只手，帮他把裤子提上。刚刚听到的事，也着实惊得他够呛。 “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带他回家的，你要是还能给我生，我还要。我家那盐碱地，我是不指望了，咋种都不收。我跟她说，出来弄个孩子，回去养” “你可别把我给卖出去，那我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小芽捂着嘴，回屋了，国强回头看看，很好奇那个男的会是谁，但又不放心小芽，想了想，还是跟着进屋了。 小芽没回大家睡觉的西屋，独自来了东屋，蜷在炕上，头埋进膝盖里，抽泣着。 国强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到小芽的样子又觉得心里揪得慌，说道：“你别哭了，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芽还是哭，国强以为他不信自己，便站到他面前，伸出三根手指，向天一指：“我发誓，我要是说出去了，我，我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第一卷 第10章 小芽的身世 国强只想发个狠些的誓，要让小芽放心，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小芽抬起泪眼看着国强，颤巍巍地伸出一根小拇指。 国强也伸出小拇指，勾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两个大拇指重重的贴在一起“盖章！” 小芽抽抽嗒嗒地停止了哭声，这么一闹，两个人已经没有了睡意，靠坐在炕上，只能听到马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国强小声问道：“小芽，那个男的说，要来接你走，那……你想跟他走吗？” 小芽半天没回话，国强以为他睡着了，贴过去一看，才发现两只大眼睛是睁着的。 小芽推开贴过来的大脸，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走还是不走？” “那就不走，在这住呗，俺爸妈都可稀罕你了”国强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两人回到西屋后，国强总觉得自己心里不踏实，天亮了也没想明白自己在怕什么。 第二天，两人个，一人一副黑眼圈，尤其是小芽特别明显。 “哈哈！两个大熊猫！”小艳自己顶着鸡窝头，还在笑别人。 国强妈在国富的屁股上狠踢一脚：“以后不许给弟弟妹妹讲鬼故事了，你看给孩子吓的，今天晚上得给他们叫叫，收收魂儿” 吃完饭，国强就送小芽去宏生家，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到了丁家，宏生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小芽，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他进屋。 宏生听到国强来了，提着书包就冲了出来。 “小芽！好好在奶奶家待着，别跟陌生人走！”国强冲着屋里的小芽喊。 宏生哈哈大笑：“哈哈，国强，你可真逗，你以为你家小豆芽是人参娃娃呢，总有人惦记偷！宝贝成这样，你对小艳也没这样过呀” 国强黑着脸，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个屁！” …… 一个身穿中山装，身材挺拔的男人，敲响了村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村长抬头，看到男人愣了一瞬，村里平时很少能见到这种穿着打扮的人，莫非是哪位领导？ “村长，您好，我是张小芽的远房表叔，我住在北市”男人客套地过来握了下手。 村长打量了下，男人身材高挑，剑眉星目，眉眼间跟小芽确实有几分相似。背头、中山装、黑皮鞋，看打扮男人应该过得不错。他示意男人坐下说。 “前些日子，我听说大娘去世了，留下个没人管的孩子，我爸听说了，一定让我把孩子带回去” 说着，从黑色皮包里拿出包烟，递了一支给村长，点好后，也给自己点了支，见村长没说话，掏出一包没拆封的红塔山，推到他面前。 “村长，我知道这孩子，您没少操心，我那表弟是个糊涂货，跟我们早就断了往来，可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家的血脉，没理由让外人抚养。再说，我们家条件还可以，孩子去了吃、住、上学，都可以给他最好的” 村长把烟推了回去，表情严肃地说：“你想带走小芽，也不是不行，但有两个问题，第一，我没听说过张家有你们这样一门亲戚，不知底细，我不会让孩子跟你走，第二，即使你是真的，还要看孩子愿意不愿意跟你走，他不点头，我也不能让他跟你走” 男人重重地抽了两口烟，掐灭烟头，一脸真诚地说：“这样吧，村长，我那弟弟是个混的，弟媳妇还能强一点儿，你把她叫来问问就知道了，至于孩子愿不愿意，可以让他先在我家住些日子，如果不喜欢，我再送他回来，您看，这样行吧” 村长打开广播。 “喂喂！李翠芬！李翠芬！有人找，请速来！请速来！” 广播完10分钟不到，人就到了，骂骂咧咧地推开门：“家里一堆活没干呢，喊我干啥，哈我干活我可没时间哈……” 看到坐在一边的男人后，脸色一变顿时失了声。 村长解释道：“别嚷了，这个人说自己是你男人的表哥，你认得吗？” 李翠芬气得牙根都痒痒，刚嘱咐完，不让他扯出自己，他可倒好，闹到村长这了，刚想开口说不认识，可转念一想，他搞这一出，一定是要把小扫把弄走，这倒是件好事，想了想，语气不善地答道：“嗯，认得！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村长拉住她“你急啥！他要把小芽带回家，这事，我得告诉你一声” 李翠芬甩开村长的手，耍起无赖：“得！我知道了，谁爱带走谁带走，小扫把，离我越远越好，这回没事了吧，那我走了” 刚回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补了一句：“我可跟你说，我家张老三最烦我跟他家人来往，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还得砸了你的家，今儿这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这家我就不能回了，我就去你们家住去！” 村长挥挥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 李翠芬一走，村长把那包红塔山递给了男人。 “这些日子，小芽一直住在王家，他们对孩子特别好，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我，就不用了，你大娘生前对我有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男人闻言，把烟放回了包里，连声说：“都该谢，都该谢，村长，您看，咱们是不是去看看小芽？” 两人径直去了丁家，一路上，村长问了男人很多问题，总是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小芽去了丁家，丁奶奶就想着法子逗他开心，他们一进院子，就看到一老一小坐在院子里串草珠子，时不时地听到小芽银铃般的笑声。 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开朗了，村长也被这画面感染了，语气轻快地跟孩子打招呼：“小芽！忙什么呢！” 闻声小芽像只小燕子，扑进了村长怀里“哎呀村长叔叔，你咋来了！” 丁奶奶忙放下手里的珠子，起身道：“村长来了！快进屋！” “小芽，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小芽僵在原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第一卷 第11章 领养小芽 小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男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爸爸，这个声音他记得，一想到，这个人要带走自己，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村长一把抱起小芽，安慰道“小芽不怕，这个大爷要带小芽去大城市生活，吃好吃的东西，穿好看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好不好呀” 小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走……” 孩子这一哭，在场的大人，心都揪了起来。 丁奶奶赶紧接过小芽，拍着背安慰道：“哎呀，不走不走！芽儿乖呀，不哭哈”转头问村长“这也太突然了，难怪孩子会害怕，唉，这大男人办事，心就是粗！” 村长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憨笑道：“呵呵，对对，丁大娘说得对，这事，我办得欠考虑” 回头对男人说：“我说，咱们还是慢慢来吧，这几天你跟小芽多接触，别吓到孩子” 男人许是盼孩子盼太久了，眼睛像是长在了小芽身上。 村长怕他吓到孩子，拉着男人往外走：“走，今天先到这吧，得让孩子慢慢接受” 二人走后，小芽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汩汩地淌。丁大娘急得，刚孵出来的小鸡崽，隔壁刚生的小猫崽儿，都摆在炕上给他玩。 好一会，才收住了眼泪，丁奶奶松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小芽抹了把哭花的小脸儿，抽抽搭搭地问：“丁奶奶，大家是不是都不喜欢我，都希望我走呀” 丁奶奶把脸一绷：“谁说的！大家都喜欢你，哪值得你走呀，不走哈，你留下陪丁奶奶” 小芽将信将疑地眨着眼睛，没一会，就跟小猫和小鸡崽儿玩了起来。 丁奶奶别过脸，轻叹一口气，心想，这个男人看着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可能是自己看乡下人看惯了，怎么瞅着这城里人，不像好人呢。 …… 一上午，国强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跳得他心烦意乱。 中午，国强放学回家，发现院门是敞开的，每天中午爸妈都带饭在地里吃，那门为什么会打开？ 不安的情绪瞬间攀到顶峰，他甩开小艳的手，快步朝家跑去，推开门一看，妈妈红着眼睛站在窗边跟村长说话，爸爸坐在炕沿，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对面坐着个穿着讲究的陌生男人，炕上摆着满满两网兜的苹果、罐头、麦乳精。 “妈！他是谁？”国强声音都有些抖，实在他的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国强妈打了下他的屁股，责骂道：“没礼貌！这是小芽的大爷，快，叫人！” “大爷好”国强不情不愿地嘟囔一句。 男人应道：“呵呵，好！好！” 这个声音，国强记得，这下他可以确定了，这人是来带小芽走的。 男人起身，客气地说：“孩子们都回来吃饭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小芽那边，还请你们多帮我说说，小家伙现在见了我就哭。” 男人走了，家里的空气仿佛冻住了一样，没人说话，炕上的好吃的都失去了吸引力，连小艳这个小馋猫都无动于衷。 大家已经接受小芽是家里的一员，可突然出现个大爷，却要打破这一切。 “妈妈，小芽哥真的要走吗？可不可以不走呀，我舍不得他，哇！” 小艳这一哭，国强妈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国强爸轻咳了两声，沉声道：“小芽能进城生活是件好事儿，他大爷家里条件好，又是血亲，怎么也比待在咱们家里强，但是小芽太小了，他不一定懂，所以咱们为他好，要劝他” 国强妈擦了把泪，故作轻松地说：“爸爸说得对，好了，咱们该吃饭了，要不上学该迟到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如同嚼蜡，国强吃完了，没有去宏生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小芽，让他劝小芽走，他做不到，他想让小芽留下，可爸爸说得对，不能太自私，所以索性就躲吧。 他躺在东屋的炕上，闭着眼，掩饰他乱成一团的心情。 “哟呵，你还睡得着呀”宏生拍了拍国强的脸。 国强拧着眉，挥开了他的手，不耐烦道：“滚滚滚！心烦着呢” 宏生坐在炕沿上，用扫炕的小笤帚捅了下国强：“唉！你真让小豆芽走呀，留着他呗，逗逗就笑，惹惹就哭多好玩呀，猫儿似的，又吃不了多少，要不让他上我家吃” 国强呼地坐了起来，赤红着眼睛说：“我爸妈都说要劝他走，让他去城里享福，你让我怎么留？” 宏生不以为然“去城里就是享福呀，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城里的孩子学习可累了，又没啥玩的，哪有咱们好呀” 国强的眼界跟宏生不一样，他有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知道城里的孩子会比农村孩子得到更多的资源，有更好的发展前景，烦闷的心情让他不想多解释一句。 “好了，你对，你都对，到点了儿，咱们该上学去了”国强推着他出了家门。 两人像平常一样，跨着肩膀朝学校走去。不一样的是，今天国强特别沉默，只有宏生一个话痨在絮絮叨叨。 “国强，你说有钱人能拿咱们农村人当回事吗？小豆芽在他家里要是受气了怎么办呀？” “哎，国强，你觉不觉得小豆芽跟那男的还有点连相” “国强，国强，你说小豆芽以后过上好日子了，还能记得咱们吗？以后我们还能见得着吗？唉，你怎么不说话呀……” 国强“……” 国强只觉得耳朵里有1000只蜜蜂在飞，嗡嗡得他心烦，两人都没注意身后的张带娣。 放学后，日都没值就跑回了家。 神神秘秘地对翠芬说：“妈，听说没，扫把星要被有钱人收养了，听说那人是在大城市里当官的，这也太便宜他了” 李翠芬眼珠一转：“闺女，那你说说，不想便宜他，要怎么做呢” “要好处呗，不给，人就不能让他带走！” 李翠芬拍着大腿笑道：“哈哈，不愧是我闺女，对！买东西还得给钱呢，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第一卷 第12章 小芽进城 李翠芬打听了下，知道男人住在村里的招待所，晚上等着孩子们都睡下了，便偷偷地溜了过来。 当当当！ “谁呀，大半夜的！”跟着里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男人披着件衣服，一开门看到是翠芬，忙闪身拉她进来。 “哟，宝贝儿呀，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翠芬打开他乱摸的手，冷声道：“去去！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 “啥正事儿呀，你再给我生一个才是正事” 翠芬挣扎着推开他，道：“张永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这儿子，我生我养的，这么多年了，你说带走就带走，对我就没啥说法吗？” 男人眼珠一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笑嘻嘻地说：“嘿嘿，哪能呀，忘不了你，喏，都给你准备好了，想着走的时候再给你，没想到你这么急，唉，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心肝儿” 男人本没打算给李翠芬钱，这钱是准备打点村长，跟王家人的，没想到钱最后落到了她手里。 男人从包里点出两张100元大钞，递给了过去，翠芬眼疾手快，又从他包里抢出来三张。 “呵呵，成，那三百就当订金了，乖！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我还给你钱”话音落定，两人便滚到了一起，天快亮了，翠芬才溜回了家。 十月末的牤牛村，已经准备猫冬了，家家户户地里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 国强妈也闲了下来，在家陪着小芽，实则是想劝他跟男人回城。 小芽把在丁奶奶家没串完的草珠子拿回了国强家，王家的孩子们上学走了，他就把东西抱到炕上，一颗一颗地串着。 国强妈坐在他对面打着毛衣，时不时的，就要提两句城里的事：“小芽啊，那个大爷说，要带你去城里的动物园玩呢，听说那里面有老虎、大象还有小猴子，还有卖棉花糖的呢，要不你进城玩一圈，不喜欢你再回阿姨家，好不好？” 小芽停住手里的动作，深深地垂着头，声音微颤地嗯了一声。 小芽心里明白，自己跟王家非亲非故，他们对自己再好，也是寄人篱下，那男人再陌生，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走就走吧，也许这就是命。 做好了决定，小芽心里反倒轻松了。 “你答应了！那可太好了，我得告诉你大爷一声”国强妈放下手里的活，出门了。 过了一会，国强妈，跟男人一起回来了，中午做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饭。 放学回来的小艳，一进院，就提着鼻子，闻了闻“二哥！你闻，咱妈做好吃的了！” 不年不节的做好吃的，这在王家是不常的事，国强跟国富对视一下，两人都猜到了，大概会是什么事。 看到孩子们都回来了，国强妈招呼大家：“快洗手吃饭了！张大爷在咱家呢，吃完饭就要带小芽走了” 正在洗手的国强，一下僵住了，虽然猜到了结果，但真到这一刻，心里还真挺难受。 这顿饭跟王家的年夜饭比毫不逊色，鸡鸭鱼肉、果酒、汽水，应有尽有，可大家却都觉得这饭难以下咽。 男人站起身，举起一杯果酒，打着官腔道：“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家小芽的关照，今后有我能帮助的事，尽管去找我，这杯酒我敬你们” 国强爸妈赶紧起来碰了下杯，喝了这杯酒，国强妈的眼泪就开始打转转。 国强爸的眼睛也湿润了“有啥谢的，就是哈了孩子一口饭吃，也没做啥” “小芽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放假的时候，你能回来看看我吗？”小艳拉拉小芽的胳膊，夹着眼泪问。 没等小芽开口，男人抢着答道：“能呀，有时间的话，小芽就可以回来玩”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一句敷衍的话，可小艳不懂，她只晓得以后还能见到小芽。 国富见小芽一直低着头，也不怎么吃东西，用汽水撞了下小芽的杯，哄道：“小芽要好好吃饭，长高长胖了，夏天回来，哥带你下河捞鱼去，你这么瘦，我都怕你被水冲走了，到时候我是捞鱼还是捞你” 小芽闻言，嗤笑一声，点了点头。 席间，只有国强一言不发，桌子下面的那只手里，盘弄着小芽送他的那串草珠子手串。 “我们该走了，再晚怕赶不上车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再说了，以后有时间，我再带小芽回来”男人拉过小芽，拍了拍他的背道“来给大家鞠个躬，谢谢大家” 小芽站直了身体，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道：“谢谢大家，门帘我串好放在炕上了，算我送给大家的礼物吧，我会想你们的” 此时屋里已是一片抽泣声。 男人拉着小芽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小芽回头看了看大家，看了看他短暂生活过的地方，唯独不见他的国强哥，流着泪朝大家挥了挥手。 大家一路送到了村口，直到看着他们坐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才揉揉眼睛回了家。 哐哐哐！ 刚进院就听到屋里有人钉东西。 国强妈骂道：“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呢，小芽走了，你不说送送，着啥急钉这个！冬天都没有苍蝇，你钉它干啥！” 国强不应声儿，只是一下下地敲着钉子，把门帘钉在了东屋的门上。 刚钉好，宏生就来了。 “强子，你们家中午炒辣椒了吗？怎么个个都红个眼睛呀？” “宏生，豆芽儿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宏生闻言跳了起来：“你说啥，走了？咋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叹了口气道：“唉，我奶奶中午还念叨他呢，说是想他了，让他来家吃饭呢” …… 男人带着小芽坐马车到了县里的火车站。 男人买了串糖葫芦塞到他手里，嘱咐道：“小芽，为了让你在城里上学，你的户口只能落在我家里，所以你就得管我叫爸爸，管我爱人叫妈妈，知道了吗？” 小芽点了点头，看着糖葫芦上，红彤彤的山楂，想起来国强家后院也有棵山楂树，国强说过，打了山楂就做山楂糕给他吃，可惜，也许这辈子，自己也吃不到了。 第一卷 第13章 小芽的新家 小芽从没坐过火车，上车后，总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车上的窗子没开，两边的景物飞快地朝后面跑去，以前都是远远地看着火车，像条大铁蛇一样飞驰而过，原来在火车上面看，景色是这样的。 小芽心想，国强哥也没坐过火车，一定要画下来，以后好给他看。 “香烟、瓜子、烤鱼片！” 列车员推着小车，一边提醒大家收脚，一边叫卖，小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售货车上的东西，总觉得村里的小卖部的东西都没这全。 男人叫住了列车员“同志，给我拿袋烤鱼片！” 鱼片递过来时，小芽整个懵住，透明的袋子上印着‘大连烤鱼片’，字他不认得，只看得懂上面画的两条鱼。 男人把袋子替他撕开，扯了一块喂到他嘴里。 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有点腥味，却很香，很有嚼劲儿，好吃！他觉得这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小芽小心地扎紧袋口，放进口袋里，想着，有机会回去时给国强、小艳和国富哥尝一尝。 到站后，他们又坐了很久的公交车，才到了家。 那是个三层的小楼，后来才知道那个叫做筒子楼，同一楼层的邻居共用厨房跟卫生间，这在当时已经是很高档的住宅了，有钱都没不来，要靠单位分。 楼下，一位胖胖的老太太端了盆豆腐，跟他们迎面走过来：“哟！永峰，好几天没见到你了，这孩子谁呀，长得怪水灵的” 男人拍了拍藏在身后的小芽“李大娘，这是我儿子，刚领回来的” 老太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快回去吧，丽娟也刚回来” 男人的家住二楼。 “丽娟！我们回来了！” 女人烫着齐肩的卷发，穿着丝绸的睡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磕着瓜子，听到男人开门阴阳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出去找人现生去了呢！” “瞅你说的，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俩老了能有个靠吗，能不好好挑挑吗？”说着，把小芽往身前一推“叫人，想想我怎么教你的” 小芽低着头，用颤巍巍的小奶音叫道：“妈，妈妈，好” 女人看清了小芽，一把瓜子扔到了男人身上，开口骂道：“你他妈看谁家领养孩子要这么大的，你咋不带回个80的呢！” 女人上前，捏住小芽的下巴，端详了一会，斜眼看着男人：“不对，这眉眼怎么这么像你呀，这不是你在外生的小野种吧” 小芽白白的下巴上留下了指印，没想到自己换了个新的环境，还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声音。 男人把小芽护在了后身“这话说的，我这辈子没个自己的孩子，还不能挑个像自己的吗？我这么大的遗憾是谁造成的？” 女人被刺到了痛处，抹着眼泪进了卧室。 “乖，别哭，爸爸带你去你的房间，明天带你去看爷爷奶奶” 男人把小芽安置好，就回了卧室。 筒子楼并不隔音，两个人回房后，吵了一夜，小芽几乎一夜未眠，他开始想念国强家的火炕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国强家的火炕上，也有个失眠的人。 国强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他惦记小芽，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这里没有以前世好，因为那里有手机，他可以随时听到他的声音，可现在，他只能干瞪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牵肠挂肚，也许是因为自己捡来养的大橘猫，被别人抱走了，所以才会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丽娟就回了娘家。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说完了，丽娟妈气得一拍大腿，道：“反了他呢！要不是咱家，他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吗？他爸妈怕是这辈子都住不到城里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等着，妈给你出气去！” “给我坐下！你闺女跟你一样，就会添乱！”丽娟爸拍着桌子吼道。 丽娟妈也抹起泪来，委委屈屈地说：“你自己闺女让人欺负，你不心痛呀，就知道跟我们厉害” 丽娟爸呵斥道：“当时她俩处朋友的时候，我是不是反对过？娟娟年轻，看上人家长得好，你呢，一把年纪了，也跟着胡闹” 当年张永峰只是个刚上班的毛头小子，长得高大英俊，又能说会道，很快就俘获了丽娟的心。 丽娟爸觉永峰家里条件太一般，人又滑头得很，曾极力反对，可耐不住丽娟一哭二闹三上吊，宠孩子的丽娟妈就先斩后奏，跟张家订了亲，才告诉的丽娟爸。 丽娟爸在屋里踱来踱去，皱着眉头问：“丽娟，爸爸问你，你确定那孩子是永峰的吗？” 丽娟摇头，答道：“不确定，但是长得很像，我就是感觉那孩子有问题” “你这身体，要孩子是不太可能了，看样子永峰跟你还留着后手儿，这孩子长大了，怕是也不会跟你一条心” 丽娟爸思忖片刻，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娟娟呀，就算是抱养，也要养个咱家的孩子，你三表哥家有两个男孩儿，超生的罚款这么多年都没还清呢，咱们给他些钱，把那孩子过继来，你养着” 丽娟听了连连点头，破涕为笑道：“还是武局长老谋深算，高，实在是高！” 在武家人忙着想办法的时候，张永峰把小芽带到了父母家。 张永峰接小芽之前，就把事情跟父母打过招呼了，所以老两口一看到孙子就是又亲又抱。 小芽快在新爷爷奶奶的爱里窒息了。 瓜子、苹果、糖块，一股脑地全堆到了他面前，这一脚天上，一脚地上的待遇，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永峰妈嘱咐道：“永峰呀，那老武家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特别是武丽娟，你要防着点她，护好了小芽，要是实在不行，就把孩子放我这，咱们张家现在就这一根苗，可得护好了” “妈，我有数，等孩子上了中学，就让他住校，小学这几年，我看着点，量她也揪不起什么大浪” 永峰安慰妈妈时，‘大浪’已经先他一步到家了。 第一卷 第14章 ‘大浪\’来了 小芽小小的脑袋，这些天装了太多的事，大人都以为他不懂，说话也不避讳，他索性就装傻，他越来越怀念以前简单平静的生活了，想念那个对他很好，又很不好的国强哥。 中午张永峰把小芽送回来，已经请了好多天假，下午必须得去单位上班了。 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丽娟跟一个小男孩正在吃饭。 那孩子跟小芽差不多大，却长得很壮实。 “丽娟回来了，做这么多好吃的，正好我们没吃饭呢，哟，这个宝贝儿是谁呀？”张永峰纯属睁眼说瞎话，桌上的饭菜就是两人份的量。 丽娟用鼻子哼了一声“哼，我儿子，武非凡，怎么样？比你那娘炮儿子帅吧，对了，我不知道你们没吃，没做你们的份儿” 张永峰明白了丽娟的用意，这个孩子他没印象，但这个名字他印象很深刻。 这是丽娟表哥家的孩子，摆满月酒时他去了，一说孩子的名字，当时他一口酒喷了出来，心想，真是望子成龙呀，这么个小黑胖子还非凡，他横看竖看都跟这两字不沾边。 那孩子拿着鸡腿，吃得满脸是油，看着小芽吧嗒吧嗒嘴，显摆道：“妈妈，这鸡腿真香，真好吃！” 武丽娟把另一个鸡腿也夹给了他，柔声说：“好孩子，慢慢吃，这个也给你，剩下的留着你下顿吃” 好一出母慈子孝，男人拧着眉看了看表，拉着小芽说：“走，爸爸带你出去吃” 小芽懂事地说：“你去上班吧，我不饿，在奶奶家吃饱了” 男人摸了摸小芽的头，怕小芽受欺负，便嘱咐道：“去回房间吧，晚上爸爸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男人走后，小芽识趣地进了卧室，尽量地缩小存在感。 他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摸出了放在枕头下的鱼片，闻了闻又放回了原处。 哐当！ 门被人踢开了，是武非凡，后面还跟着武丽娟。 她朝小芽招手道：“小芽，你先出来，这个房间给非凡了，等晚上下班回来，我再给你收拾个房间好吗？” 这个房间小芽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那包鱼片，他正犹豫要怎么把东西放在衣兜里，就被武非凡拖了出去，插上了门，不让小芽进。 丽娟上班去了，小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好窝在沙发里，想起了国强妈妈，小艳、国强还有宏生奶奶…… 不一会，小胖子出来了，手里拿着那半包鱼片，神气地向小芽抖了抖。 小芽急了，扑上去抢，可他哪里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骑在身下，争斗中，额头上还磕了个大包。 小胖子把他压在身上，撕开袋子，几口就炫没了，气得小芽唔唔直哭。 “娘们叽叽，就知道哭，以后有吃的，直接给我，我就不打你了，你要明白，这个家是我妈说的算，不是你爸，所以你得当我的奴隶，听我的话”小胖子刚爬起来，就给立规矩。 张永峰在单位，一个下午眼皮跳个不停，心神不宁地熬到了下班。便急冲冲地往家赶。 上楼时，被楼下的邻居拦下了 “哟，永峰呀，你们家这下可热闹了吧，这一下午两个孩子打得哟，哎，我看你带回来的那个明显干不过丽娟的那个，你快回去看看吧！” 张永峰一听，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回了家，没等进门就看到小芽在门口罚站。 “小芽，谁让你在这站着的？” 小芽看到爸爸，委屈的泪一双一对地往外流，结结巴巴地说：“阿，妈妈说我跟哥哥打架，不乖，要罚” 孩子一抬头，额头上紫红色的大包，衬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可怜，永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抱起小芽，一脚踢开了门。 没等他开口，丽娟抢先发难：“哼，乡下来的孩子就是粗野，看把我们非凡打的，手都红了！让他站会儿，你也不用心痛，总得让他改改农村人身上的恶习” 张永峰气得浑身发抖：“武丽娟！你嫌农村人粗野，当初为什么还要哭着喊着要嫁我？你要这么容不下我们爷俩，咱们干脆别过了” “张永峰，你这一当爹，辈分见长，胆量也见长了，不过就不过。让组织知道你嫌弃自己妻子不能生育，就抛弃发妻，还把跟别人生的野种带回来让我养，我看你这官儿就当到头了”武丽娟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摘了他的胆。 张永峰咬着后槽牙道：“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手里的黑色皮包往沙发上一扔，穿上围裙，端着菜去了公共厨房。 武丽娟抿着嘴唇，得意地笑了笑。 四菜一汤，不一会就摆上了餐桌，丽娟把两个荤菜放到了武非凡面前。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们非凡身体长得快，得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小芽长得慢，需要的营养少，多吃青菜哈，补充维生素” 小芽懂事地应了声：“谢谢妈妈” 然后低头吃着面前的两道素菜，其实他挺习惯这样的饮食，以前跟奶奶一起住的时候，就很少吃荤。 张永峰一肚子气，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发狠似的嚼着嘴里的饭，心里却盘算着，要尽快把孩子的转学手续办好，要跟武非凡在两个班，再这样待下去，他都担心这个豆芽菜一样的孩子会被欺负死。 没想到的是，武局长比他的动作要快，两个孩子被安排在了本地最好的小学，武非凡比小芽要大一岁，但成绩很差，索性就给降了一级，跟小芽一起读一年级，而且是在一个班。 武非凡个性跋扈，上学第一天就把同桌的女同学打哭了，那女孩儿是某位大领导的宝贝孙女，老师两边都惹不起，便打电话叫来了武丽娟。 武丽娟一听，顿时腿就软了，那是他爹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只好买了礼物登门道歉，好话说尽，才让这尊大佛勉强原谅。 回家后，一肚子气就发在了小芽身上，小芽跪在地上，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身上。 张永峰看不下去，抢过了鸡毛掸子：“疯了吗？你是想打死他吗？” 武丽娟脸色铁青，指着小芽吼道：“你自己问，他都干了些什么！” 第一卷 第15章 小芽挨打 张永峰刚下班，就看到自己儿子被人用鸡毛掸子抽，气得额头上直冒青筋。 他蹲下，把小芽护在怀里，语调温软地问：“小芽不怕，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 小芽哭得浑身像筛豆子一样地抖，哭述着：“李小雅带了一本画册，我很喜欢，就借来看看，可是武非凡也想看，但是，小雅不想借他，他就抢，结果扯破了，他还把小雅推倒了，唔……为什么要打我” 武丽娟用鸡毛掸子戳了戳小芽的头，凶道：“小贱人，你敢说不是你挑的事？那她为什么不肯借非凡看，就是你挑唆的，害得我惹了这么大一尊佛，你个害人精” “因为武非凡老是拉她的小辫子，所以人家才不借他，我什么都没有说”小芽小声的辩解着。 武非凡知道自己闯祸了，回家就躲进了卧室，留个小缝看情况。 听到小芽说出了实情，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跑了出来，辩解道：“不是的，他撒谎，就是他挑唆的小雅，她才不借我的，还有，她是自己倒的，不是我推的” 张永峰夺下了丽娟手里的掸子，重重地扔到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够了！武丽娟，从我把小芽带回来，你就一直找茬，这件事，怪谁你心里有数！你容不下这个孩子，就直说，用不着整天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恶心” 说完，他抱起小芽，摔门走了。 两人去了永峰爸妈的家。 一进屋，老太太看到自家孙子被欺负成这样，气得破口大骂：“武丽娟这个毒妇，难道不下蛋，她的心都是黑的呀，这么小个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老爷子气得直跺脚，指着永峰破口大骂：“你当初冲着人家有点权，说啥都要娶那母老虎，明明知道那家人不是个东西，这可好，从她进门就没一件好事，她这是想让咱家断子绝孙呀，唉，要我说，咱们回村种地行了，这官，咱不当了！” 永峰低头不语，武丽娟此时也一样，垂着头挨骂。 “你能耐了你，李老你都敢惹了？谁不知道李老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宝贝孙女，好家伙，你上去就敢动人家眼珠了呀你”丽娟爸气得脖子都红了。 丽娟见老爸真的动气了，撒娇道：“爸！您别生气了，这不都是小芽那小崽子害的吗” “别叫爸，我不是你爸，我受不起！人家动动小拇指，我的乌纱帽就落地了，好嘛，你真是我活爹” “哎呀老头子，你心脏不好，可不能生气，差不多行了，孩子知道错了，李老那也点头原谅了，就行了呗，我今晚烧两个好菜，破例让你喝点酒，压压惊”丽娟妈这个专业灭火队的，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三言两语，火就下了一半。 “唉，把我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我明天亲自登门道歉！” 晚饭时，两杯酒下肚，丽娟爸教训起武非凡：“非凡呀，在这可不比你们的小村子，可以随便耍性子，这里的大佛多得狠啊，切勿不可跋扈，这样的事，再有一次，你就给我滚蛋！” 老爷子这一嗓子，吓得小胖子一得瑟，筷子夹的红烧肉都掉到了饭碗里。 话锋一转就冲丽娟来了：“娟娟，那个孩子到底什么来历？” “爸，我也不知道呢，只是感觉他俩有些像，我是一生气才乱说，那是他在外面生的”丽娟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答话，这个节骨眼儿，她可不敢惹老爷子。 老爷子端起小酒盅，眯起眼睛，一仰头，吱溜一口酒，滑进了喉咙，满足地呵了一声，很是享受。 然后丢下一句：“这事你不用管了，带着非凡回家吧，该干嘛干嘛” 转身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牤牛村就来了个陌生人。 陌生人自称是张永峰的朋友，他找到了村长，说小芽得了重病，需要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的骨髓。 村长一听小芽病了，当时就懵了，孩子才走了一个月，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胸口顿时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他拉起陌生人就往张家跑，现在农闲，这个时间大家一般都在家。 李翠芬一看村长带了个衣着讲究的陌生人来，右眼皮就开始狂跳。 “翠芬，老三，快！快！救命！”村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听得两口子一头雾水。 张老三下炕，趿拉着鞋给村长拍背、顺气，问道：“别急，喘口气再说，咋了？救谁的命？” “哎呀，老三，是你家小芽！他得了要命的病，需要你俩的骨髓救命，快，跟这位同志走，进城，救人！” 村长这话一说完，屋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李翠芬的脸色煞白，她倒不是担心孩子。张老三沉默了一会，对陌生人说：“献骨髓，是白献吗？他们给钱不？” 村长气得上去就给了他一脚：“你他妈是人不，你自己的儿子，你还要钱？咋不给钱，你还不救了？” 陌生人答道：“救人要紧，我朋友家不差钱，事后一定亏待不了你们” 李翠芬拽了下张老三，佯装关心道：“不中！老三是俺家的顶梁柱，伤了身体可不行，他不去，我去！” 陌生人解释道：“这个必须要亲生父母都到才行，一个人在不损害健康的情况下的捐赠量，是不够救人的，所以必须要两个人” “那也不行，宁可这孩子不救，也不能伤了我当家的！”李翠芬嚷道。 按她以前的行事风格，这事她这么办，毫无违和感，可陌生人却把每个人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了眼底，他知道这女人的反应，很不正常。 刚刚村长带着个生人，风风火火地往张家跑，邻居们都看到了，这会来了好多人，站在门口看热闹，正愁农闲没事干呢。 国强听邻居在院子里七嘴八舌地说，小芽要病死了，牙缸扔到院里，就跑到了隔壁，国强爸妈随后也过去了。 听完陌生人说的话，想了想，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第一卷 第16章 小芽要死了？ 国强一回头，发现自家老妈，已是满脸泪花。老爸红着眼睛低声对老妈说：“咱们也跟着进城吧，去看看孩子，好歹在咱家住一回，也算半个家人” 国强拽着他们往门外走。 “你这孩子！拉我干什么！还想听听他们到底要咋办呢！”国强妈急得都要动手了，说着就要回去。 国强也急了，在她们耳边说道：“妈，你先别急，这事儿不对劲儿，咱们回家再说！” 国强爸妈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平时混不吝，但是有事的时候，绝对不犯浑，急冲冲地跟儿子回了家，关好了门。 国强解释道：“我本来答应小芽保守秘密的，但事态紧急，必须得说了” 他心里念叨着：对不起了小芽，我就是这辈子娶不到媳妇，这事儿也得说了 国强爸急的一巴掌乎到了他后脑勺：“臭小子，有屁快放，少卖关子”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国强把他跟小芽听到的奸情，和张永峰的身份都说了出来，两口子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那也就是说，张永峰是小芽亲爸，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会悄悄地找到他妈妈，去献骨髓，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去张家找人！”国强分析道。 国强妈倒吸一口凉气：“啊，那，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肯定是个想知道真相的人，这个人一定也是城里的，且看穿戴是个有钱有势的人，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国强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他老婆！”国强爸妈异口同声。 国强爸摸了摸自己cpu快烧冒烟的脑袋，问道：“那小芽的病呢？也是假的？” “当然了，别看那小家伙长得豆芽菜一样，可这孩子命硬着呢，哪那么容易死”国强庆幸自己前世喜欢看推理小说，真的技不压身。 国强妈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小芽没事” “但是，看他养母办的这事儿，感觉小芽过得也不会太好” 国强这话搞得他妈的心，像过山车一样。 后来，不知道那个陌生人用的什么方法，说服了张家两口子，一起上车，跟他们进了城。 村长目送他们的车离开，直到变成个点，消失在视野中，才抹了抹眼泪，收回了视线。 国强妈不忍看他蒙在鼓里，伤心难过，就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讲了一遍。 村长用了几分钟时间把事情捋顺，震惊之余开始担心起张家两口子。 国强妈担心地问道：“这两口子会不会有事？咱们用不用报警呀” 村长想了想道：“应该不用，看样子他们是想搞清真相，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带走，量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如果两天后不回来，再说！” 张家两口子被带上车后，李翠芬冷汗直流，手脚冰凉，张老三刚美滋滋地盘算着能捞多少钱，两个人各怀鬼胎。 天很快就黑透了，车停在了个很偏的地方，他们被带进了警卫室，两个着装的保安跟一个看上去很像领导的人，坐在里面等他们。 其实那就是丽娟爸爸找了两个保安，震慑他们的，老爷子以前是侦察兵出身，对付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简直是杀鸡用了宰牛的刀。 两个人一看这阵仗，腿都软了。 李翠芬全招了。 年轻时的翠芬泼辣归泼辣，模样长得还是很周正的，张永峰跟她姥姥是一个村的。 他是村子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不但学问好，还生了一副好相貌，翠芬姥姥看好了这个后生郎，就要把翠芬介绍给他。 趁着放暑假，两人就见了一面，结果两人还真就看对了眼儿，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很快就偷食了禁果。 李翠芬满心欢喜地等着她的永峰哥，一毕业就来娶她过门儿，甚至连他们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一晃三年，永峰毕业了，却跟她想的不一样，并没有回来。 张永峰在毕业舞会上，认识了官二代武丽娟，两人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她父亲动用关系把他留在了城里，当了上门女婿。 得到消息的李翠芬伤心欲绝，她爸妈也很生气，自己的女儿被耽误了三年，于是一气之下就找了个人家，想着自家女儿不能受欺负，就找了个脾气好的张老三，不料这个张老三，在外是怂包，在家打老婆是天下无敌。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夜叉李翠芬，被怂包张老三降得服服帖帖，两个人日子过得还真就不错，没多久就有了老大张带娣，转年就有了张连娣。 就当两人努力造小人儿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张永峰。 张老三有些手艺，会跑电焊，所以地里活不忙的时候，就去进城，去工地打工贴补家用。 张永峰就趁着这个空当找了翠芬。 刚开始，翠芬恨得想把他挫骨扬灰，可架不住男人的软磨硬泡，巧舌如簧，加上翠芬心里本就还有他，两人很快便合好了。 只要是张老三不在家，夜深人静时，仓房里，草垛里，玉米地里，都成了她俩私会的地方，再后来，就有了小芽。 小芽出生时，翠芬一看，这孩子这么小的时候，眉眼，神情都这么像张永峰，要是长大还得了，这迟早要瞒不住的，到时候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不说，张老三也会要了她的命。 于是她就拼命地往孩子身上扣屎盆子，小芽是扫把星，这事就是她传出来的，为的就是把这孩子从家里赶出去，走得越远越好，所以当时张永峰说要带走小芽，她是很高兴的。 事情这回败露了，李翠芬连羞带怕，哭得梨花带雨，张老三双眼赤红，紧握铁拳，牙齿咬得咯吱响，李翠芬这顿打是逃不过去了。 脸色更加难看的是武局长，自己连同女儿都被这个渣男给耍了。他以前还为自己的女儿不能为张家传宗接代心存愧疚，现在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不然得以为武家没人了。 武局长看着这两口子心里就堵得慌，连夜让人把他们送回了牤牛村。 第一卷 第17章 小芽回来了 国强家是夜深人不静，家里老大是个实心的家伙，心里什么事都不装，最小的沾枕头就着，其余的人，心里都在琢磨白天张家的事，国强则在想办法进城，总觉一闭眼就能听到小芽在哭。 咦，小芽的哭都是隐忍的，让人心痛的嘤嘤，不对，这鬼哭狼嚎的声音还夹杂着狗叫声，这是！ 国强爸妈也呼地坐起，是李翠芬！ 三人披上衣服，跑到东屋，隔着一堵墙，听着动静。 “贱人！我让你偷人！还敢把孽种生下来！你是不想活了！……”张老三疯了，骂一句，哐一声闷响，那是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夹杂着孩子跟翠芬的哭声，渐渐地，翠芬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爸，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这可不行！”国强妈虽然不喜欢李翠芬，但还是心软了。 国强爸点点头，说：“国强，你穿上衣服，拿好手电去村长家喊人，我跟你妈先去把人拉开” 三口人穿好衣服分头行动。 张家的院子的大门锁着，王家两口子是翻杖子过去的，拉开房门一看，皆是一惊。 李翠芬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是血，身体一下下地抽搐，张老三还挥着拳头一下下地砸，三个孩子在一边哭成一团，发了疯的张老三，孩子们根本拉不开。 国强爸抱着老三的腰往后拖，国强妈把李翠芬翻过来，用力地掐人中，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才缓过来，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会，村长带了几个人过来了，翻墙进来的时候，村长一着急还崴了脚，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场面吓一跳。 大家把他家的仓房门，的门板拆了下来，把李翠芬抬到了卫生所。 国强被赶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他爸妈留在张家跟村长一起劝老三。 村长在张家劝张老三，说得村长嘴角都冒沫子了，他眼里的血色才渐渐褪去。 三个孩子晚上饿着肚子哭了半宿，担惊受怕的，这下屋里静了，才发现肚子咕咕叫。 国强妈煮了一大锅面，端了过来，三个孩子，和张老三，一人一大碗，一会就吐露完了，真是饿坏了。 看着张老三，国强妈也不知道应该气他，还是可怜他。自己老婆重伤，他还能吃得这么香。 一碗面下肚，老三恢复了些理智，才想起问翠芬在哪，他这一问，把大家给气笑了。 “老三呀，翠芬这次做的是不对，但仔细想想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年轻时一时糊涂，这些年她担惊受怕的，怕是也不好过，再说，你家翠芬这些年把家照顾得多好呀，三个孩子也都给你带大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你呀就是脾气太暴，有话好好说，你不该下那么狠的手，一个女同志怎么受得了，换个体格弱的，怕是让你打死了，到时候你也得被抓去偿命！糊涂不！” 张老三蹲在地上，脸埋在双手里，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村长，这下村里人都知道我是给别人养儿子的绿毛龟了，我窝囊呀” 说着一下下地捶着自己的头。 这一闹腾，就闹到了天亮。 国富做了一大锅粥，跟国强一起抬到了张家，大家们吃完饭就陪着老三去了卫生所。 李翠芬躺在病床上，头肿得很厉害，眼睛只剩一条缝，手上扎着点滴，露出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很是凄惨。 村长在老三身后，把他推到床前。 “芬啊，芬！别生气了，我昨天是气急了，不是故意的，你好好养着，等养好了你也揍我，我让你揍到出气，行不？” 翠芬把头一歪，不理他，只是默默地流泪。 大家识趣地撤了出来，让他们两口子好好聊。 国强爸妈忙了一宿，终于能回家睡个好觉了。 刚要躺下着，院里的狗叫了起来。 “孩他爸，来人了，快起来”国强妈套上衣服出去开门。 “小芽！孩子你回来了，孩他爸，小芽回来了！”国强妈抱着小芽端详，完全无视身后的张永峰。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大家对这个男人都很反感。 小芽头上的包刚刚消，没来得及散去的淤血，紫黄相间分散在白皙的额头上，眼睛下的黑眼圈难掩憔悴。 国强妈心痛地把小芽抱进了屋。 张永峰一脸胡茬，原来的俊脸变得黑瘦，活像烟馆里出了的烟鬼。进屋后，咕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跪把两口子都跪懵了。 “王哥，王嫂，你们心善，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 国强爸忙把人扶了起来“有话站起来说，不用这样，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我岳父派人来查小芽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现在老爷子拿了我贪污的证据要办我，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小芽不能留在城里，我父母去我姐姐家里躲风头” 说着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这里是两千块钱，请你们收下，我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少年，这些钱肯定不够孩子的开销，就当我的一点点心意吧” 小芽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坐在炕沿上悄悄地落泪，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这个浑蛋爸爸也有了感情，毕竟血浓于水，他感觉得到张永峰对他的爱，迟到了七、八年的父爱得而复失，怎么能不难过。 国强爸把钱塞回他手里：“钱你留着用，疏通关系得用不少钱吧，钱我们有，就当我家又生了个老四，要感谢就等你出来再说吧” 张永峰摇头道：“我的账户都冻结了，我手里的现金只有这么多，现在没人敢帮我，还疏通什么关系呀，官场上人情比纸薄，你们就收下吧，这样我心里踏实一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国强妈就接下了钱，说道：“那好吧，这个钱就放我这，留着给小芽当老婆本儿” 张永峰道了谢，又去嘱咐了小芽几句，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爸爸你早点回来！”小芽这句话，像催泪弹一样，湿润了每个人的眼睛。 他走了，走到门口朝李翠芬家望了望。 第一卷 第18章 一起BBQ 张永峰走了，小芽像丢了魂一样，昏昏欲睡，就像当初磕了头那次一样。 国强妈把被褥放到了温暖的炕头，小芽太怀念这温暖的感觉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国强爸妈怕吵他休息，就去了东屋。 国强妈在给国富织毛裤，面前的簸箩里是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毛绒球。 国强妈心疼得叹了口气，道：“小芽这孩子真可怜，这命也真是不好，老张家闹成这样，翠芬怕是以后也不敢认他了” “嗯，就在这安心的住着吧，他家人本来也指望不上”国强爸吐了个烟圈，接着说“在后院盖房子的事儿，还得继续呀，等明年开春儿就干！” 中午放学，小艳拉着国富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同桌的坏话，国强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搞到路费。 一进屋，小艳就提着鼻子闻：“妈，咋做这么多好吃的呀？家来客人了？” 国强妈笑呵呵地端着盘子往西屋走，说道：“你进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国强兴趣缺缺地在外屋洗手，就听到小艳在里面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啊！大哥，二哥，快来呀，是小芽哥” 国强一愣，带着一手肥皂沫就跑进了屋里。 小芽刚从被窝里趴出来，一脑袋小黄毛儿杂乱地立着，睡眼惺忪地朝大家挥手。 他冲上前用手揉了揉小芽的黄毛儿，是真的，不是做梦。 “嘿嘿，你咋回来了？这回还走吗？”国强笑得像个傻小子，弄了小芽一头沫沫。 “这次不走了”小芽呲着小虎牙答道。 这下王家又热闹了起来，国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像丢了魂儿一样，今天终于灵魂回归了。 第二天，小芽就去上学了，像以前一样，跟小艳走在前面，后面三个保镖跟着。 白老师看到小芽也很开心，把他当成小尾巴一样，走哪带到哪。 李翠芬的事，不出意料地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张家人在人前都觉得抬不起头，张老三进城去工地了，张带娣也不跋扈了，再见到小芽只是翻翻白眼，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小芽在城里退学的时候，李小雅哭着把她的画册送给了小芽，老师也嘱咐张永峰，提醒他小芽很有画画的天赋，要好好培养，听完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这个册子成了小芽爱不释手的宝贝，上面的画他都临摹过，国强妈也发现了这个事儿，有心想送他学画，可农村哪有这个条件。 直到村里来了个姓丁的支教老师，才把小芽带进了美术的殿堂，他是小芽一生的贵人。 对于国强来说，小芽是他失而复得的大橘猫，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护他的‘萌宠’，每个周日都会送小芽去丁老师家学画，唯一不好的是，宏生老是想分享他撸猫的快乐。 张永峰判了20年，得到消息的那天小芽沉默了好久，也许在憧憬再见时的场面，那时他该结婚生子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要过年了，在农村，过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国强爸妈还着国富去赶集了，得快中午才能回来，这时的国富已经长到爸爸的眼眉了，在农村这样的半大小子已经可以当劳力使了。 小芽像小水葱一样长了一截儿，正趴在桌子上画年画呢，小艳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国强拍了一下小艳说道：“别老卖单儿，赶紧把作业写完，过年就可以安心的玩了，要不过完年赶作业可不好玩” 小艳一晃脑袋，没听到一样，继续看热闹。 “哟，小芽，这年画是给我家画的吧，该排到我了”宏生一进屋小逗小芽。 国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去去！自己上集上买去，真脸大，凭啥给你画” 小芽抬头，朝宏生笑了笑道：“对，这个就是你家的，我答应丁奶奶的，再等一会儿就完事了” 宏生得意的朝国强抬着下巴笑了笑。 马蹄钟在一边滴答！滴答！小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小芽画着画，宏生看着小芽，国强瞪着宏生，总之每个人都很忙。 咕噜！ 是小艳的肚子“哥！我饿了，早上咱妈的粥稀得像忘了放米一样，一泡尿就没了” 国强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训斥道：“一个小姑娘，什么屎啊尿啊的挂嘴边，丢人不？哪有个女孩儿样” 小芽放下画笔说：“二哥，我也饿了” 宏生：“二哥，有吃的吗，我也饿” 国强朝宏生的屁股狠踢一脚：“过来，咱们来个bbq” 大家一脸问号，国强一拍脑袋，他昨晚睡觉梦到前世跟同学出去bbq，结果刚才就脱口而出。 “自助烧烤懂不懂？” 众人摇头。 国强叹气：“走吧，去厨房，咱们在炉子上烤东西吃” 这下大家听懂了，一窝蜂地冲到了厨房，寻找能烤的东西。 国强拿了两个大土豆，两个大红薯，塞给宏生：“打皮，切片！在我家，你不能吃白食，得干活” 小艳从碗架子里翻出了两个白面馒头，国强把馒头切成厚片，放到炉子圈上烤，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国强拿出盐、花椒面、芝麻撒在上面，不一会香味就出来了，大家猛吐口水。 宏生一伸大拇指：“牛！兄弟，咋想出来的呀，你真是神厨” 烤好了，国强先给小艳、小芽一人一块大的，剩下两块小点的，有点焦了，他跟宏生一人一块。 过去都是多子女家庭，大家都很懂得照顾弟妹，所以宏生分到又小又焦的，也没觉得怎样。 炉圈的面积有限，一次只能烤4片馒头，第二波馒头烤好后，大家肚子里有东西垫底儿，就不像上次一样狼吞虎咽了。 接下来烤了土豆跟地瓜，炉圈上糊掉的残渣沾在上面，不能再烤了，国强就找来粉条，放到炉膛里烧。 兹啦一声，粉条就变得白白胖胖，香香酥酥了，再蘸上刚才弄的椒盐，香得狠。 大家再一次被国强的创意折服。 大家吃饱了，就又回到西屋里写作业、画画了。 炉圈上的残渣没人注意，中午国强爸妈回来时，厨房的烟已经飘出来了，带着浓重的焦糊味儿，再看西屋，正房门紧闭，笑语欢声。 国强妈一脚踢开了门。 第一卷 第19章 以后就是我家的人 门一开，欢笑声戛然而止，门外的糊味也飘了进来。国强心中暗叫不好。 宏生，尴尬地笑了笑说：“叔叔阿姨回来了，我该回家吃饭了，再见” 说完溜着边就逃离了现场，没等他出大门，就听到国强的哀嚎，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溜了。 “小崽子，让你看家都家不好，你就这样照顾弟弟妹妹的？大过年的，你要点房子啊？”国强妈边骂，边用笤帚抽。 小芽看不下去，冲过去，拦在前面求情：“阿姨，都怪我，是我说我饿了，国强哥才烤东西的，你别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 小艳拉着小芽的胳膊嘀咕：“小芽哥，不用拦着，我二哥皮厚，打不坏的，让妈打吧，她不出了气，该骂咱们了” 小家伙的话，成功地把在气头上的人气笑了，国强误打误撞地得救了。 说来也怪，前世国强的父母宠着、惯着，可他就是觉得他们哪哪都不好，现在的妈妈对他说打就打，可他从来不记仇。 国富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放到院子的大缸里，然后用盖子盖好，再用石头压上，收拾妥当才进屋，对于国强挨打的事，大家早就习惯了，全家就他就淘不打他打谁，但成绩单是他唯一的保命符。 国强妈消气了，也觉得刚才下手狠了点，有些心痛，抓了把过年吃的糖块给他们分着吃，一粒糖下肚，国强什么都忘了，只记得糖真好吃。 国强爸把炉圈拿到院子里刷干净了，拿到屋里控了控水就放了上去，准备做饭。 小芽这个阶段个子长得快，原来的破棉袄已经穿不下了。 国强妈最近忙着置办年货，没来得及进城买布，想着反正也放假在家，就用自己不穿的红棉袄改了改，先将就几天，等过些日子进城，做了新袄过年穿。 小芽皮肤白，长得又秀气，穿着小红袄出乎意料地好看，不细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姑娘。 坐在窗边，映着阳光，小红袄衬得脸更白嫩了。 国强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想，自己前世养的橘猫如果修炼成精，大概就长这样吧。 小艳朝国强使了个眼色，神神秘秘地说：“二哥，看没看到咱妈藏糖的地方？” “还用问，那能不看吗？她放到外面存年货的大缸里了”国强用手罩着嘴巴，跟小艳小声曲曲。 在国强心目中，小芽是洁白无瑕的，不能沾染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合谋偷糖的事儿他们办就可以，小芽只要负责吃就行了。 吃完了饭，国强妈煮了一大锅的豆馅，每年过年都要包好多的豆包，冻起来，等过年热着吃。 午休时，原本属于小芽的热炕头摆了两大盆面，发了面，下午要包豆包。 小芽只能往国强那边靠一靠，这一靠才发现，他就是个小火炉，暖暖的，一会就睡着了。 刚来王家的时候，小芽最怕的就是国强，觉得他脸冷、嘴贱不好相处，可时间长了才知道，最痛他的就是国强。 睡完午觉，小芽就洗手帮忙干活。 包豆包的第一步就是团豆包馅儿，把煮好的豆子绞碎，用手团成团，放到盆里，再拿出去稍微冻一下，这样比较好包。 小孩子好像对甜的东西都特别的喜欢，过年的豆馅，会比平时吃得多放很多的糖，所以大家都抢着帮忙团豆馅，方便偷吃。 小芽手巧心细，团得又快又好，可从不偷吃，再看小艳跟国强，趁妈妈不注意就要往嘴里塞。 两国强妈留了两小碗，剩下的豆馅团好了，就拿到外面了。 国强推了下小芽，递给他一个团好的豆馅：“傻样，光知道干活” 小芽摇摇头道：“我不要，你吃吧二哥，我等着吃包好的豆包” 国强一家对小芽很好，可他心里清楚，再好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人家的孩子可以偷吃，他不行，人家的孩子可以不干活，他也不行。 “他不吃，我吃，二哥，你不能偏心眼儿”小艳一把抢过来，塞到嘴里。 国强妈进屋就给了闺女一下，训斥道：“死丫头，这么贪吃” 说着去厨房把留的豆馅拿过来，递给小芽一碗，说道：“小芽，快吃，他两都炫饱了，就你没吃，阿姨都看着呢，你跟他们仨一样，都是咱家的孩子，没啥不一样，以后跟他们一起抢着吃，听到没？” 小芽端着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他从没得到过的母爱吧。 小芽吃了，把碗刷干净，放进了碗柜，向正在揉面的国强妈喊道：“阿姨，我去给丁奶奶送年画了，一会就回来！” “妈，我陪他去！”国强放下手里的作业就要跟出去。 “你给我回来，你爸跟你哥都不在家，你得在家给我抱柴点火！一天天的，小芽走哪你跟哪，这几步道，大白天还能丢了不成？”国强妈一嗓子就把人喊了回来。 “丁奶奶！我来了！”小芽拿着年画，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地进了门。 丁奶奶正在家炸丸子，回头一看是小芽，正是打心眼里喜欢：“哎呀，咱小芽穿着小红袄可真俊呀，娇滴滴的，像……” 宏生在一边嘴欠道：“像新娘子，哈哈” 小芽小脸一红，抡起拳头就砸他，丁奶奶在一边笑弯了腰。 丁奶奶打开年画，便赞不绝口，稀罕地举到柜上，留着过年贴。她捡了一碗刚出锅的热乎丸子给小芽。 “谢谢奶奶，我吃不下了，在家刚吃完豆馅，可甜了”小芽拍拍小肚子说。 “那就带回家，慢慢吃，你尝尝可香了！”宏生拿了一个，吹了吹塞进了小芽嘴里。 小芽鼓着脸颊，眯着眼嚼着丸子“好吃！”吃完了用小舌头舔了舔油亮的嘴唇。 宏生笑着说：“吃了我家的丸子，就是我家的人了，以后我家的年画都得你画，知道了吗？” 小芽心里一惊，瞪圆了眼睛，什么是他家的人？心想里琢磨，现在吐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丁奶奶在一边哈哈大笑：“哎呀，宏生，你行，等长大了就用这招骗媳妇儿啊，看把人孩子吓得，不怕哈，你宏生哥逗你玩的” 小芽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第一卷 第20章 以牙还牙 小芽端着一小盆炸丸子，美滋滋地往家走，刚要进院，一个握得很实的大雪球直直地冲着他的头砸了过来。 毫无防备的小芽被打得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地上，可怀里的丸子护得好好的，一个没舍得掉。 “打死你，扫把星！娘娘腔！”一个声音从隔壁的院子传出来，是张家宝。 回过神来，摸了摸颧骨，很痛，应该是肿了，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擦干眼角的泪，推门进屋了。 “阿姨，我回来了，丁奶奶给拿了丸子”小芽尽量装作没事发生，跟国强妈打招呼。 在厨房烧火的国强，听说有丸子吃，就迎了出来，一看就发现了不对，脸颊红肿，头发里还有小雪块，眼睛也红红的，立刻阴了脸。 “说，谁打的你！”国强声音狠厉，抓着小芽肩膀的手也十分用力。 小芽吓得，看着国强，嘴一扁，眼泪就一双一对地掉下来。 听到小芽哭，国强妈跟国富也过来了。 国富也是一脸焦急：“别怕，说，谁打的，因为啥打你，咱家这么多人呢，不能让外人欺负你” “就是，哭啥嘛，再哭脸都要皴了”国强妈揪起围裙角，给小芽擦眼泪。 “是张家宝，唔……他骂我是娘娘腔，扫把星” 小芽说完国强妈有些自责，是她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不该用自己的红袄给小芽改衣服，害他被别人笑。 国强想了想，跟大家说：“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 孩子间屁打狗闹的小事，大人确实不好说话，孩子的事就应该由孩子自己解决。 第二天，国强找到了宏生，跟他说了昨天的事，宏生气得要去揍人。 “我知道那小王八蛋每天在哪玩，我这就去收拾他，咱把他捆树上用雪球打！”宏生咬着牙说。 国强摇了摇头：“不行，你这做法太低级了，不占理，你要是做了，他家大人闹到咱们家里，大人也不好收场，最后咱们还得挨顿打，咱们……” 他趴到宏生耳边曲曲了一会。 宏生嘿嘿一笑：“绝了，就这么干！” 他们到了家宝玩的地方，找了几个小伙伴，国强让大家围过来讲秘密，装作不让他听，却适当地放大了声音。 “你们知道吗？咱村的赵爷爷死了，听说坟头上的小白旗拿回家，能招好运，但是不能对家人说，一说了，好运就会变恶运的，咱们明天一起去拿吧，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国强用余光看了看张家宝，小家伙的眼睛都冒光了，看来事儿是成了，他带大家去河上抽冰尜，河上的桥是去坟地的必经之路，大家在玩的时候，张家宝鬼鬼祟祟地从桥上溜了过去。 宏生给国强使了个眼色，说着：“太冷了，不玩了，国强我去你家蹭个饭” 天已经擦黑了，小伙伴们也都散了。 国强家，小芽穿着彩虹色的小毛衣，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盯着给他做棉衣的国强妈，小红袄彻底失宠了，就是它，才被说成小媳妇，还被人打，于是被小芽泄愤般地扔到柜上。 宏生跟国强一进屋，带进一股凉气，小芽皱了皱眉，紧了紧被子，没理他们。 “小芽，还不开心呢，别生气了，一会让你看好戏哈”国强笑嘻嘻地逗小芽。 宏生刮了下他的鼻子，说：“就是，保你解气！” 国强妈用针在头上轻划了两下，瞪他们一眼，冷哼道：“不用你们瞎得瑟，捅了娄子，看我就削你！” 晚上宏生真的在国强家吃的饭，饭都吃完了，也没听到隔壁有动静，两位导演失望极了。 宏生躺在东屋的炕上，手里盘弄着草珠门帘，失望地说：“怎么办强子？还没动静，要不我先回家？” 国强躺旁边，正翘着二郎腿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听了宏生的话，有些烦躁：“你不回家，还想住这不成，我家可没地方给你睡” 宏生下炕“成，我去跟小芽打个招呼就走，你再想个好办法，咱们明天接着收拾他” “啊！啊！妈妈，我不敢了，我这就送回去，啊，别打了……” 隔壁终于传来了他们期待的声音。 两人一听，赶紧给小芽披上件衣服，拉他出去看热闹。 出来一看，左邻右舍的都出来看热闹了，大家全都哈哈大笑。 只见张家的院里，张家宝正高举白色灵头幡，一边哭，一边满院子地跑，李翠芬在后面拿着笤帚疙瘩追。 小芽一看，就知道是谁搞的鬼，回头一看国强正呲个大板牙，乐得那个开心，宏生在一边笑得拍大腿。 国强朝小芽一抬下巴，说：“怎么样，小豆芽，解气不？” 小芽哭笑不得，答道：“嗯，可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呀” 宏生搭话道：“过啥分呀，以后再嘚瑟，还收拾他” “我说，李翠芬，我们赵家哪里对不起你家了，我爹死了你们都不让他安生！”赵爷爷的儿子戴着孝找到了张家。 李翠芬自知道理亏，连忙道歉：“赵兄弟，实在对不起呀，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干了这么当子事儿，我这就让他去给老爷子磕头赔礼” 然后，大半夜的，，赵爷爷的儿子带着李翠芬和张家宝一起去了坟地，还幡道歉。 他们走了，大家也就散了。 宏生回家后，国强妈，揪着国强的耳朵逼问事情的原委，他一五一十的都招了，国强妈气得照着屁股就狠狠地踹了一脚。 国强爸正在抽烟的嘴角，却翘了起来。 国强妈转身又踢了他爸一脚，愤愤道：“瞅你教育的好孩子，还好意思笑，真不知道愁！” 汪！汪汪！ 一阵犬吠声打断了家人的对话。 呼！门被拉开了，进来了两个人。 “王哥，看儿子干的好事！没事撺掇我家孩子去偷人家幡儿，缺不缺德，你能不能管管！”李翠芬对国强妈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所以进屋就冲国强爸来了。 国强妈上前一步，站到了李翠芬面前：“这话分怎么说，我儿子是有错，但你得先说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你问过你儿子没有？” 第一卷 第21章 ‘橘猫\’的橘猫 李翠芬一怔，她下午出门打麻将，输得那个惨，结果一进院就看到儿子拿着灵头幡慢院子转悠，嘴里还念道着什么，她当时气得头顶生烟，还真没问是为啥。 她一下把身后的家宝拎了出来，问道：“说！你咋惹他家人了？” 张家宝怯生生地说：“我没惹他家人，我，我就用雪球打了扫把，还，还骂了他两句” 小芽最不想见的就是张家人，一听讲到了他，便往国强身后躲了躲。 国强一听他的话，火立刻就烧上了头，咬牙道：“你再说你用什么打的，雪球吗？老子使坏这么多年，你少跟我整没用的” 说完一闪身，把身后的小芽露出来，扳着他的脸给大家看，颧骨的地方已经青了，衬在雪白的皮肤上，有些吓人。 张家宝结巴道：“是，是雪球，就是，是里面裹了石头” 王家人瞬间变了脸。 国强拳头攥得咯咯响，红着眼睛盯着他。 李翠芬见这架势，赶紧踢了张家宝一脚：“这小崽子，快道歉！” “停！我们不要道歉”说着，去外面用石头裹了个雪球，递给小芽道：“还回去，狠点打！” 李翠芬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要挨打，立刻求情：“哎呀，王哥、妹子，这可不能真打呀，打坏了可怎么办呀” 国强爸把脸一转，装没听到。 国强妈反问道：“哟，怕打坏了，那我们家小芽不怕被打坏吗？小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国球在小芽手里都快化掉了，还是迟迟下不去手，国强真是恨铁不成钢，抓着他手，就扔了过去。 哇！ 张家宝捂着脸，嗷嗷哭，李翠芬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家人，抱起儿子回了家。 本来是找人家算账的，结果账没算明白，儿子还让人打了，这肚子气憋得，一进家门就把火撒到了带娣身上。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人家哥哥都知道替弟弟出头，你可倒好，屁用没用，看你弟让人打的！”骂完就一脚把人踢倒在地。 带娣揉着被踢痛的腿，其实更痛的是心，她明白自己老妈的意思，要想在这个家过得舒服点，就得去找王家的麻烦。 带娣一瘸一拐地去给弟弟煮鸡蛋，滚头上的包。 鸡蛋刚碰到额头，家宝就痛得哇哇叫，李翠芬回头就给了带娣一脚：“你傻吗？蛋这么烫，怎么敷！” 这一脚踢得还是刚才的地方，痛得她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连娣忙接过妈妈手里的蛋，拿去用水冰，结果换来的也是一顿骂，张家的女儿就是出气桶。 国强家，也在滚鸡蛋。 国强妈把小芽抱在怀里，用手绢包住鸡蛋，轻轻地滚在青的地方。 她心里很难受，国强说要陪小芽去，是她没让去，穿红袄也是造成的，孩子懂事，开不开心、喜不喜欢什么都不说，是她太粗心了。 小艳没心没肺地在旁边晃着脚丫，借小芽光儿，吃着鸡蛋。 国富说：“以那家人的尿性，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得小心点” 国强正一肚子火，他总觉得刚才自己扔得没使上全力，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来呗，我还怕他不成！他家一个废物，两个丫头，还怕他们不成！” 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国强妈去东屋，熬了大半宿，把小芽的棉袄做好了，叠好了，放在小芽枕边。 天一亮，起来上厕所的小芽就发现了新棉袄，藏蓝色的，很厚实，开心的两个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国强妈眯着睡眼，看小芽穿着新衣，美得在地上转圈圈，心里感叹，这皮肤白的孩子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小芽这孩子专挑爸妈优点长。 吃过早饭，小芽就要往外跑，国强妈知道，这孩子就是想显摆自己的新衣服，于是逗他：“小芽，穿这么好看要去哪呀？” 小芽扯了扯衣襟，呲着小牙答道：“我去丁奶奶家，看看年画用不用改” “也好，你把丁奶奶家的盆子捎回去，记得谢谢人家的丸子！”国强妈起身下炕，在盆子里装满了豆包，递给小芽。 国强接过盆子：“我也去，我找宏生有点事儿” “我也要保护小芽哥哥！”小艳颠颠地跟了过来。 国强妈笑了笑：“行，都去吧，到人家要叫人，不能乱动东西，国强，管着点妹妹啊” 小艳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找了根趁手的棍子拿在手里，像个小保镖一样地跟在小芽身后。 小芽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被比自己矮半头的小丫头保护。 到了丁家，小芽把豆包递给了丁奶奶，恭恭敬敬地道了谢，丁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小芽美滋滋地拽了拽衣襟，丁奶奶立刻就懂了，赶紧夸：“哎呀，小芽的新好漂亮了，衬的小脸更白了，大小正好，料子也好，国强妈真是有心了” “呀，这小脸儿，是咋弄的呀，咋有个青印子”丁奶奶摸着他的小脸儿，心痛地问。 国强一见到宏生，就把昨晚的事，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了一遍，宏生拍着大腿直呼过瘾。 丁奶奶听得直叹气“哎，是因为给奶奶送年画，才出的事儿啊” 国强安慰道：“丁奶奶，这事儿可跟你没关系，小芽让那坏种盯上了，那天不出手，别的时候也会出手的” 喵！喵！ 一只小奶橘趴在窗台上，甜甜地叫着，小芽一下就被引去了目光。 “丁奶奶，丁奶奶，这是以前在你家，你抱给我玩的小奶猫吗？”小芽眼睛都亮了趴在窗台上，与窗外的小猫对望。 丁奶奶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屁股，答道：“臭小蛋儿，记性真好，就是那只，邻居家大猫生的，长大了不少是吧” 宏生推门出去，三两下就逮住了猫，拎来给小芽玩。 丁奶奶见小芽喜欢，就去邻居家，把小猫要来送给了小芽，宠道：“给你要来了，你抱回去，国强妈要是不让养，你就抱我这来，我给你养着！” 国强心想，自己的橘猫，也有橘猫了，想想还真有趣。 “丁奶奶，谢谢你，我妈不会不让的，她也喜欢猫，那我们就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国强道完谢，就带着弟、妹回家了。 他们走后，宏生气得直跺脚：“奶奶，你把猫给他抱走了，他还能常来了吗？您可真是的！” 丁奶奶笑道：“傻孩子，你可以常去看猫呀” 得，姜还是老的辣。 第一卷 第22章 泥球糖 国强担心小猫冷，把它裹进了棉袄里，远远看去，领口里一个人头，一个小猫头。 国强很喜欢猫，前世父母都是老师，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陪他，他的印象里，从小陪到他大的只有那只橘猫。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小芽有不一样的感情，就是因为他像极了自己的大橘子。 回家后，猫许了进了新环境不适应，一进门就开始奶凶奶凶地叫。 国强妈一惊：“你把谁家的猫抱回来了，快给人送回去，咱家有狗，养不了猫” 小芽一下就傻了眼，满眼失望地解释道：“阿姨，这是丁奶奶给的，我这就给送回去” 国强一听不干了，他感觉到宏生没事儿老往小芽身边凑，这要是猫放他家，小芽还不得三天两头地往过跑。 开口道：“妈，别人家里猫狗一起养的可多了，没事儿的，狗都拴着呢，再说，仓房里的老鼠越来越多了，有了它，就不用再买老鼠药了”国强妈听了，有些犹豫了。 小艳助攻道：“妈妈，养吧，小芽跟我都喜欢，丁奶奶就是看小芽喜欢，才跟邻居要来的” “唉，好吧”国强妈一听小芽喜欢，不答应怕伤孩子的心，便答应了“取个名字给它吧” 国强想都没想，说道：“就叫黄豆芽！” 国富一口水喷了老远，咳了两声道：“你天天管小芽叫黄豆芽，这给猫取这名字，小芽能高兴吗” 小芽想了想，这个名字给了猫，他就不用再叫了，于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黄豆芽可能也觉得小芽像它的同类，特别粘小芽，晚上睡觉时也要在他枕头边睡，呼噜！呼噜！国强一瞬间有种错觉：那声音是小芽发出来的。 从此两个豆芽几乎是形影不离，家里的大狗似乎知道这只橘色的小毛团是主人的宝贝，从不凶小家伙，慢慢地，黄豆芽胆子越来越大，还时常去挑衅，大狗总是乖乖趴下，任它胡闹。 小芽有了豆芽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进进出出的带着小‘小尾巴’，国强妈心里盘算，下次见到丁奶奶一定得好好谢谢她。 但是这好心情止于一封信的到来。 信是张永峰写来的，跟国强爸妈报个平安，告诉他们，他已经跟武丽娟协议离婚了，在里面的生活还不错，他每天都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跟儿子团聚。 信封里还有一个纸折的小方块，是给小芽的，里面尽量用简单的字： 小芽你好吗: 我是爸爸，我很想你，你要好好学习，要听话，记得回信。 爸爸 小芽让国强，把他不认识的字，写上拼音后，拿着信，一遍又一遍地看，黄豆芽好像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乖乖地趴在他旁边。 晚上，小芽给爸爸写了回信，还用小纸画了副年画放到里面。国强妈把自己的回信也放到里面寄了过去。 小芽坐在炕上，小猫窝在他怀里，一人一猫像定格了一样。 小艳把国强拉到东屋，小声道：“哥，小芽哥好像很难过咱们行想个办法” 国强想了想，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拍了拍鼓鼓的口袋，朝小艳一招手，两人一起去找小芽。 “来吃糖了，可甜了，还是水果味的呢，快吃，一会宏生来了，抢你的”国强一边说，一边掏空了口袋。 接着，把糖分成了三份，最大的那份给了小芽，这次小艳没有意见，只要她小芽哥能开心，少几块糖她也认了。 小芽把糖分了一半，放到了国富的书包里，才想来问：“哪来的呀，这么多！” 国强挠挠头说：“那个，刚才碰到一个亲戚，给我抓了把糖，你们快吃，吃完把糖纸给我，我攒这个” 小芽没多想，跟着大家一起吃，不一会就吃出来一小堆糖纸，国强把纸放进了口袋里。 小芽本就是个小孩子，几块糖就给哄开心了，跟小艳讨论着哪个味儿的最好吃。 国强心想，果然，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下一步就是善后工作了。 他溜去厨房，在栽发芽葱的大筐里，挖了些土，用水和成泥球，干了后，用糖纸包起来，悄悄地放回了缸里。 心想，过年分糖的时候，把泥球糖分给自己就好了，就当预支了，这就是哄‘猫’的代价。 “大哥又去哪了，早上吃完饭就没看见他”小芽问国强。 “看他拿着搪瓷盆出去的，应该是去供销社排队买带鱼了吧，昨天听妈说要炸带鱼来的” 国强语音刚落，国富进端着盆回来了。 国强得意地朝小芽一抬下巴：“怎么样，哥聪明吧，大哥把带鱼买回来了” 小艳馋猫一样围了上去，提个小鼻子问：“妈咋还不回来，我想吃鱼，今年的鱼好宽呀！” 国富一拍她脑门道：“去去！一会口水滴上面了，你比黄豆芽更像馋猫” 正说着，国强妈抱着个包裹回来了，国强忙接下来：“妈，这是啥？你买的吗” 国强妈眉毛、眼毛上去是白霜，脱掉大衣坐在炕头，缓了几分钟答道：“我刚从邮局回来，这是你们姨姥从关里家邮来的年货，快打开看看吧！” 不芽贴心地倒了杯热水给国强妈，小艳、国强操起剪刀拆包裹。 这个姨姥他们没从见过，可每年过年都会寄好吃的过来，但今年的包比往年的都要大一些。 包打开了，小芽也凑了过去，小鱼干、虾米、鱼片、柿子饼，还有两条很大的咸鱼。 浓浓的腥味飘了出来，黄豆芽不淡定了，一下跳到桌子上，刚要下嘴，就被小芽拎着后脖子放到了地上。 国强妈，一人分了几粒虾米，给了小猫一条小鱼干，剩下的包起，放到装年货的大缸里。 “王国强，我打不死你！你个臭小子！”国强妈拿着笤帚疙瘩，气冲冲地进了屋。 国强一听就知道，多半是糖的事败露了，肯定要挨打，赶紧把手里的虾米塞进嘴里。 国强妈把手里的‘糖’放地上一摔，噼里啪啦！有几粒糖，糖纸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泥球，大家先是一惊，然后秒懂，在王家只要出现这种事，抓住国强先打后问，都不带有一次冤枉他的。 第一卷 第23章 爆米花 毫无意外，国强喜提了一套“二十四棍”，国强妈打累了，坐在炕上喘粗气。 国强趴在炕上，发现自己手心里，还有点虾米的残渣，赶紧用舌头舔干净，好像刚才挨打的不是他一样。 糖买得本就不多，让国强祸害一了半，这下要怎么办，自己不吃可以，但亲朋好友带孩子来，总得给人家孩子抓把糖不是。 国强妈想了想，下地剥起了花生，上锅炒熟后，去掉外面的红皮，然后放在面板上，用擀面杖擀碎。 期间是一言不发，谁问什么她都不理。 孩子们不怕家长发火打人，但一沉默，大家就都慌了，国强知道自己把妈妈气狠了，很是后悔。 国强妈把大衣柜打开，在里面掏了半天，拿出来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不知道藏了多久的白糖。 她把糖用水化开，熬成琥珀色，然后把熟花生碎放到里面搅匀，盛在铺着些淀粉的盖帘儿上摊平，拿到外面冷却。 是花生糖！这个孩子们都爱吃。 国强妈终于开口了：“王国强，我告诉你，这次你再敢偷吃一块，我就剥你的皮，你试试！”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房间沉闷的气氛，东西孩子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听到这个声音没有哪个孩子还坐得住凳子。 国强心痒痒，但是自己是代罪之身，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所以只是往外看看没敢吱声。 最后还小艳沉不住气了“妈！妈妈！崩爆米花的来了，妈妈我要吃！” 对这个小女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国强妈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她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2毛钱给小艳，又拿了个大搪瓷盆子，里面舀了一小缸玉米粒。 小芽戴好帽子，接过盆说：“阿姨我陪她去吧” 国强一看小芽要去，就待不住了：“妈，那我也想去” 国强妈白了他一眼，跟小艳说：“外面冷，你两个哥哥去，你就别去了，在家等着吧” 小芽接过钱，跟国强接过盆子，两人一起出发了。 “二哥，你说你咋想的，用泥巴冒充糖，那能不露馅吗？阿姨那么聪明” “嗨，我本来打算，过年分糖的时候，把带泥的换到我这，我再偷偷扔掉不就完了呢，谁想到妈能提前发现呀” “二哥，你真傻，糖都大家吃了，就你一个人挨打” “你懂啥，你们吃了我高兴”国强说完露着牙嘿嘿一笑。 到了崩爆米花的地方，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两个人站在队尾，有说有笑，突然，国强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倒竖，莫非是？ 张红玲！ 其实她出来的比小芽他们早，但是一看到国强，她立刻绕到了他们身后，一拍国强的肩膀：“国强哥！” 这个“哥”叫得百转千回，听得两人都打了个寒战。 接下来，她的嘴就没停过：“哥，你们崩的是什么呀？” 国强把盆往她面前一推。 “是苞米呀，你看，我要崩大米，大米花可香了，一会你别走，我崩好了给你抓点” …… 张红玲话痨一样，不停地说，前面，半天才砰！一声，数九寒冬，在外面站一会就要冷透，国强不明白为什么就冻不住她的嘴。 小芽开始原地跺脚，国强在后面把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耳朵。 前面有个小朋友一个人要崩4锅，国强一听，就急了，催促小芽：“听话，快回家，这一时半会还排不到，一会冻坏了” 小芽牙齿都在打颤道：“我不回，我在这陪着你” “听话，你先回去，暖和过来了再来换我”国强耐心地哄着。 张红玲顿觉异常：“呀，国强哥，你还有这么细心温柔的时候呢，你啥时跟他这么好了，以前你不是……” 国强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快去，回去问问小艳想不想吃大米的，要吃的话一会你把米捎过来” 小芽犟不过，就回了家。 没了碍事的，张红玲说得更来劲儿了。 “国强哥，我也冻耳朵” 国强冷冷地说了句：“那你也回家，一会再来” …… 前面刚崩完两份，小芽就跑了回来，端着盆大米，夹着顶帽子就来了。 “二哥，快换上，我放炕上热了半天呢，里面都是热气儿，你戴上，回家等我”小芽冻了又缓，缓了又冻的小脸蛋像个红苹果。 两个人让来让去的谁都不肯回家，红玲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以前没有小芽的时候，国强还能勉强跟她聊上几句，现在她只觉得小芽太碍眼。 “国强！国强！你妈喊你回家”宏生离得老远就开始喊。 国强皱眉：“喊我回家干啥，小芽还在这呢” “我哪知道，我刚才去你家找你，你妈告诉我你在这，让我喊你回家，快走吧，我陪小芽”宏生说着，就靠着小芽站了过来，把国强挤出了队伍。 国强担心自家老妈找他有事，所以只能回家了。 宏生跟苍蝇一样绕着小芽，像逗猫儿一样地逗他玩。 红玲在后面看得浑身难受，她真后悔排到他们后面，她想不明白，这个一脑袋黄毛儿的小白脸儿，哪里招人喜欢。 过了一会，宏生跟小芽，一人抱着一盆米花回来了。 小艳赶快迎了上去，一只手抓一把，往嘴里塞。 今天他家要包冻饺子，因为国强今天犯错误了，老妈罚他监工赎罪，所以他正撅着嘴在绞肉馅，看到宏生进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芽脱了外衣，趴到炕头，把两只冻麻的手坐到屁股底下，笑着看小艳没出息的吃相。 国强妈大发善心，说道：“行了，歇会儿吧，过来吃米花！” 国强满手是油，刚要去洗手，小芽就喂给他一把爆米花，被自己的橘猫投喂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国强家，每年冬天都要包好多冻饺子，一直吃到开春。 所以包冻饺子时，就是要大家一起动手。 国强爸跟国富，负责擀皮，其他人负责包，今天宏生在这，就算抓了壮丁了。 最后会留出一些，当天晚上吃，还会在里面放些刷洗干净的1分、5分的硬币，谁吃到算谁的，有了这个动力大家都吃得快撑破肚皮了。 第一卷 第24章 过年了！ 国强的爷爷奶奶不在了，姥姥姥爷家比较远，那时家家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所以国强家不是每年过年都回去，特别是今年，多了小芽就又多了一些开销。 国强家今年跟往年不同，不光是多了个小芽，今年他家还添了个大件。 过年的前一天，国强爸跟平时一样早出晚归，去镇上做些零工，赚点钱买年货。 下午6点多，天已经擦黑了 “国富！王国富出来接我一下！”国强爸，一进院就开始喊人。 小艳跟国强最先跑了出来，看到爸爸怀里抱着东西顿时尖叫起来，院子里的大狗也凑热闹似的狂叫起来。 国强妈，举着两手面也出来了：“喊什么呢你们！” 国强爸踉跄地放下一兜子冻梨跟怀里的电视，揉着酸疼的胳膊。 “他爸，这是你买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国强妈上手就拎他的耳朵。 国强爸赶紧解释：“哎哎！轻点，这孩子都在呢”揉揉掐痛的耳朵，接着说“我们一起干活的小林子，赌钱，输了人家好多钱，家里的东西他都贱卖了，大家都抢着买，我跟你商量完，电视早让人搬家去了” “小林子，那不是秋天刚结的婚吗？人家好不容易置办点东西，你们都给分了，这太过分了吧” “哎，你是不知道，放钱的那些人跟红胡子一样，东西拿走，也就顶个利息，还不如便宜卖了，账也就还个差不多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布袋，递给媳妇。 国强妈一打开，是枚金灿灿的戒指，先是一皱眉：“咋，连媳妇的东西都卖了？这小林子，真是的，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这个年得咋过呀” 孩子们没有耐心听爸爸说电视是咋来的，也不关心，都围着电视东摸摸，西摸摸。 国强对电视倒是不陌生，可这种“大屁股”的黑白电视他真的没见过。 国强爸叹气道：“媳妇一生气，回娘家了，小林爸一听，就气病了，连电视带戒指才400，整个家就这么卖空了” 国强妈把戒指收好，放进了衣柜里，絮叨道：“留着吧，还有这电视，啥时他来赎，就还给他，占人便宜，心里不好受” 小艳这时已经急得不行，拉着妈妈撒娇：“妈妈，快点插电，我要看电视，同学说这里面有动画片，我要看” 一家人忙活半天，打开后，看到的都是雪花，还沙沙响。 国强爸一拍脑门，天线忘拿了，又跑回去取了天线。 取回来后，就举着天线满院子找信号。 “有了有了！快看妈妈，有画面了”小艳兴奋极了 “艳儿，快去告诉你爸，就这个位置别去了，让他找东西固定住” 国强妈说完，小丫头一溜烟儿地跑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晚上，大家端着饭碗，围着电视看了当时大火的电视剧《渴望》。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都起来了，妈妈把大家的新衣服放给大家，小艳比大家多一样，两条粉色金边的头绫子。 大家穿好新衣服，就开始干活了。 国强妈先是用面粉烫了一碗浆糊递给国强。 国强带着小芽跟小艳，抱着凳子去门外贴对联。 国强爸在剁肉馅，咚咚咚！咚咚咚！有用且有节奏。 贴完对联的三个人，刚进屋进领了新的任务，剥蒜。 总之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到了11点终于开饭了，一共十个菜，寓意是十全十美。 昨天精打细算了一年的国强妈，大方地搬回家了一箱小汽水，馋的小艳蹲在那咽了半天口水。今天心心念念了一夜的汽水终于上桌了，每个孩子的面前都有一瓶，妈妈今天开心，杯子里跟爸爸一样，倒满了小烧酒。 一家之主，开始讲话了：“今天是我们老王家的年夜饭，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你们的妈妈，里里外外地为了这个家，忙活着，算计着，这个家有她才能越过越好，你们才能健康长大，你们都得谢谢她” 国强妈的性格泼辣，却唯独害怕这种场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却隐约有点点泪光，大家一起举起杯，跟妈妈碰了下杯，喝了一口。 “谢谢妈妈！” “谢谢阿姨！” …… “接下来，大家还得举起杯，欢迎我们家的新成员小芽跟黄豆芽！希望他们能跟你们一样健康快乐地长大” 黄豆芽好像听懂了一样，正吃着鱼汤拌饭，突然抬头看了看大家，胡子上还粘了个饭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芽一激动险些碰撒杯子 “欢迎小芽哥” “欢迎小芽” …… 小芽以前从没在任何场合，成为过主角，这个欢迎仪式让他感觉到了温暖和感动。 “好了，接下来就是最好一项，开吃！” 小芽感觉国强的爸爸好像一年的话加起来都没这一天说得多。 他慌神儿的时候，大家已经操起旋风筷子，开吃了。 “傻样，想啥呢，再不吃一会舔盘子吧”国强一边数落他，一边夹了一大块鱼腹肉，放在他碗里。 小艳夹了个丸子给他：“小芽哥，你尝尝，妈炸的丸子里有肉！嘎嘎好吃” 大家你夹一点，他夹一点，不一会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小芽费了好大劲儿才吃完。 国强爸妈都喝了不少的酒，简单地收拾了下桌子，他们就去东屋睡觉了，西屋留给孩子们玩。 不一会，国强妈过来，一人给了5块钱，都是一毛一毛的，拿到手里一小叠，在当时可谓是巨款了。 有了钱，国强又开始出幺蛾子，建议大家玩扑克，赢钱的，当地的玩法叫打娘娘，坐对家的两个人一伙，也就是国强跟小芽一伙，小艳跟大哥一伙。 酣战了两个多小时，小艳跟大哥的钱输得差不多了。 小艳掀开自己的坐垫，哇的一声哭了，国强捂嘴都没用。 “臭哥哥！我不喜欢你了，你还我钱！……” 小艳这一嗓子把妈妈招来了，一听说闺女钱输光了，问都没问，上去就给了国强一飞脚，就这样，国强喜提了新年第一脚。 第一卷 第25章 蜜罐里的小豆芽 国强把钱数了数，多的钱都还给了大哥跟小艳，白忙活一下午，还挨了顿踢。 晚上吃的还是中午的饭，半夜12点还有顿包钱的饺子，所以晚饭大家都简单地吃一口。 春晚开始了，大家围成一圈，啃着冻梨，看得目不转睛，看到赵本山的《相亲》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国强妈心想，这个电视看到是买对了。 晚上11点多了，小艳跟小芽开始睁不开眼睛了，国强妈拿用杀手锏，冻柿子，冻柿子比冻梨贵一些，所以大家平时吃的就少一些，小家伙看到冻柿子，顿时来了精神，吸溜吸溜，一边吃，还要一边比，看谁吃出来的籽多。 连吃带玩，一个柿子吃完，还真就精神了，大家的饺子也包完了，酸菜馅的，寓意拴财。 国强一拍脑袋：“坏了，上了红军的当了，我还说包的时候要看着，把有钱的做好记号，这下完了，只能靠走量了” 大家被逗得哈哈笑。 小芽安慰道：“没事的二哥，靠量，你也是吃得最多的” 小艳补刀：“对，二哥是饭桶！”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了，国强端起饺子，冲光看。 哎哟！吧嗒，一声，小芽第一个饺子就吃了个钱。 “好！以后小芽就是咱们家最有福，最好出息的”国强爸一竖大拇指道。 一只就包了两个硬币，这下就剩一个了，小艳也急红了眼睛，奈何自己肚子小，吃了8个就再也塞不下了。 小芽饭量小，吃到硬币后就不再吃了，拖着腮，笑嘻嘻地吃大家吃。 盘子里的饺子越来越少，国强揉了揉圆鼓鼓的肚皮问：“妈，你确定不是你不是记错了？你是放了两个吗？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呀，盘子里就剩下4个了” 国强妈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呵斥道：“这能记错吗？拿我当你呢，我保证，钱就在这四个里面” 小艳一听就来了精神，一使劲四个饺子就吃了，吃完后，看着妈妈就开始哭：“哇！妈妈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唔，撑死我了” 妈妈抱起小女儿，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帮她揉着肚子。 国强也气得满地转：“还说你没记错，饺子都吃光了，根本没有” 国强妈，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这还真不是全部，黑子跟黄豆芽的食盆子里，我都给放了一个” 大家一起看向了黄豆芽的盆子，果然，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国强心想，两个幸运的橘猫，一家一个。 第二天早上，大家是被哔哩吧啦的鞭炮声吵醒的。 虽然昨天家家都在守岁，但是大年初一人家还是早早就起来，放炮、煮饺子，然后就是拜年，小辈的要挨家挨户给长辈拜。 国强妈开始掀大家的被窝“孩子们！快点起来，一会拜年的来堵被窝了！” 昨晚临睡前，吃了很多饺子，导致肚子胀得难受，都没睡好，大家眯着眼睛穿上了新衣服，刚把被褥叠起来，拜年的就上门了。 “大爷、大娘过年好！” “哎呀，宏生你也过年好！真早呀，阿姨刚煮的饺子，一起吃点啊” “好嘞！” 国强心里庆幸，还好他起得及时，不然非得让这货笑话一年不可。 嘭！“大家过年好呀！”门被他猛地推开。 大家可没他那么好的精神，一个顶个鸡窝头，眼睛都没睁开呢，自然也没人回应他。 “咦，你们不会是刚起吧，早知道再早点来了，把你们堵在被窝里，哈哈！”宏生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 小芽被强制开机，现在还处在节能模式，宏生用手揉着他的小脸蛋，问：“小芽，你过年好不好呀，有没有想哥呀，昨晚吃到钱没？” 国强抢过话来：“想你个屁！前天你还在这混来的，天天赶都赶不走” “宏生哥，你可真问着了，昨天的钱，都让他俩吃到了”小艳揉揉眼睛，睡了一夜还是感到愤愤不平。 “行了国强，运气不错”宏生一翘大拇指。 国富哈哈大笑道：“他俩是指小芽跟黄豆芽！” 谈笑间，饺子上桌了。 “考虑到昨天大家没吃到钱，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今天的饺子里，我又包了两个硬币，这次没给狗跟猫哈”国强妈说完，现人舀了一勺蒜泥。 大家闻言，开始低头消灭自己面前的饺子。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筷子跟碗盘碰撞的声音。 这次的钱藏得好深，饺子都快见底了，可还一点动静没有。 国强沉不住气了，唠叨道：“一定是妈老糊涂，忘放了也说不定！” 说罢，后脑勺上不出意外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吧嗒！吧嗒！ 两个清脆的声音相继响起。 又是小芽！还有……宏生！ 国强气的筷子都扔了：“滚蛋！你来我们家吃什么饺子？你又不是我们家人，不能算数” “哈哈哈，这就是命呀，你得认，小芽芽，咱们两个是运气最好的哟”宏生撸了撸他的小脑袋说道。 可小芽却并不想吃到这个钱，他不想侵占原本属于王家人的幸运跟快乐。 小艳失望地眨眨眼，妥协道：“好吧，小芽哥，今年你要是捡到钱了，买完好吃的，一定要分我一半呀” 吃完了饺子，国强、小芽跟宏生一起去给丁奶奶拜年。 “丁爷、丁奶过年好！叔叔婶婶过年好！”小芽跟宏生，一进门就开始拜年。 大家被小芽软呼呼的小奶音，萌到不行。 当时丁家还有来给丁奶奶拜年的大人，看到小芽穿得整整齐齐，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也圆润起来了，都感慨：“这王家心眼真不错，看把这孩子养得多水灵呀，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孩子长得这么好！” “就是，还说人家孩子是扫把星，哪的事儿！看人老王家日子过得多好，真不知道是谁瞎说” 丁奶奶不想别人提以前的事，忙打岔道：“宏生，快给国强跟小芽抓糖吃！还有花生，你们去里屋分着吃” 现在的小芽是福堆堆、蜜罐罐里的宝贝，是有爸爸妈妈、哥哥妹妹痛的宝贝。 第一卷 第26章 画画比赛 小芽来到王家的第一个年，就这样过完了。 开学后，小芽已经不用给白老师当‘小尾巴’了，落下的课都补完了，现在已经跟大班一起上课了，而且成绩还不错，当然这离不开国强的努力。 小芽跟小艳已经当了一个学期的小学生了，现在已经是一年级下的小豆包了。 两小只每背着小书包，手拉着手上学，这样的日子别提多开心了。 “你们两个快点走，今天是周一，升旗仪式迟到要点名批评的”国强催着两小只。 到了学校，他们几乎是踩着铃进的学校，有惊无险。 每周升完旗，校长要讲话，还要颁发上周的流动红旗。 以上环节都结束后，丁老师的声音传了出来：“同学们，现在播送一则通知，现在我校要选一名同学，参加省里少儿书画大赛，获奖者可以去北京参加全国大赛，机会非常难得，一至六年级的学生，有兴趣的可以于本周三前，画一副交到我的办公室，咱们公开选拔！” 消息播完，下面就开了锅。 “哇！全国的比赛，谁要是能参加，这得多神气呀！” “你眼馋也没用，你也就晚上睡着了，尿炕的时候能画个图吧，哈哈” …… 国强听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芽一定可以入选的。 小家伙当丁老师的关门弟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小芽天赋很好，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丁老师特别看重这个，他在山沟沟里发现的金凤凰蛋，免费辅导不说，还常送他一些绘画工具。 小芽也是摩拳擦掌，老师总是夸他很棒，他也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棒，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一天的课，他上得心不在焉，光想着比赛要画些什么，一放学，就跑过去找丁老师。 老师知道他的来意，鼓励道：“只要主题是积极向上的就可以，你可以自由发挥，以你的实力应该没问题的。” 回家后，小芽就可以起稿，一连几稿都不满意，晚饭都是国强硬塞的。 国强妈也特别支持小芽，特意把东屋收拾出来，当小芽的临时画室，平时不允许别人打扰他。 小芽的画是周三交上去的，丁老师一看就赞不绝口：“色彩用得好，画得也好，主题也好，嗯，不错！” 一起交画的同学，看到后，都自惭形秽，不太好意思把自己的画交上去了，很快消息就传了出来。 “你们听说了吗？一年级的张小芽画得可好了，这次多半是他去参赛了” “我看到他的画了，画得确定好” 张带娣听了，嫉妒地冒火，挑唆道：“哼，你们还不知道呢，那张小芽去丁老师家学画，学了好长时间了，那关系可不一般，这次早就定下来是他了，你们跟着陪跑，还帮人吆喝呢” “啊，这么回事呀，我说嘛，一个一年级的小屁孩儿，笔都拿不明白呢，哪能画那么好，说不定，那就是老师画的也不一定！” 张带娣看节奏已经带成功了，就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很快评选有内幕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学校当即撤除了丁老师的评审资格，连带小芽也受到了影响，有很多声音表示要禁止张小芽参赛。 小芽回家趴到炕上就哭了，小艳在一边跟妈妈学着小芽在学校遭受的不公，王家人一听就炸了，国强妈拉着他去校长室要说法。 国强疯了一样，拉着人，一个一个地问，就要找出谣是谁造的，最后发现，第一个下蛆的就是张带娣，气得他牙根都痒痒。 就这样，国强妈带着小芽，国强带着张带娣，两路人马一齐到了校长室。 小芽红着眼睛站在国强妈身后，像只小白兔一样，低头揉弄着衣角。 校长一看就猜到了大家的来意。 “校长，咱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可不能冤枉人呀，要是凭别人一句话就取消了小芽的参赛资格，还有丁老师，那是多好的人呀，免费教俺们小芽，倒落了一身的不是，那我可就要去教育局问问领导，这是什么道理？”国强妈炮仗一样的性格，村里的人都有所耳闻。 校长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事儿来的，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丁老师是来咱们这支教的老师，是咱们村儿的恩人，我让他退出，是对他的保护，我们校领导刚开会讨论完这事儿，决定所有参赛的同学，统一放发笔纸，现场作画，盖住名字展出，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打分，分高的参赛，你看这样处理你满意不？” 国强妈想了想，问小芽：“孩子，这样处理你同意不？” 小芽点了点头。 事情处理完，国强妈刚要出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一怔：“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国强拽着带娣的胳膊往前一带：“校长，她就是那个散播谣言的坏蛋，丁老师跟张小芽都是受害者” 校长笑着摆摆手，道：“国强妈，你跟孩子们回家吧，我跟带娣谈谈” 那天晚上，带娣是校长亲自送回家的，校长走后李翠芬发着狠打了她一顿。 “你真蠢死了，别人问你就认是吧，你是猪吗？……”李翠芬，骂一句，打一下，第二天，张带娣是瘸着上的学。 校内选拔赛的那天，一共24名同学，集中到一间教室，校长、主任、还有三名老师监考，为了公平起见，每张画的名字都用厚纸订起来，画完后，直接挂到学校宣传栏展出，各个班级逐一参观并现场打分，最后由校长唱票，公布成绩。 结果出来了，利用间操时间，校长亲自公布了结果：张小芽同学，以胜出第二名45票的优异成绩获得了参赛资格！ 同学们自发地为小芽鼓起了掌，只有张带娣，攥着拳，在心里用最阴毒的语言咒骂着她。 国强妈听到消息后，去鸡圈里，抓了只最肥的鸡，宰掉，给小芽庆祝。 开春之后，国强家盖房子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国强爸妈决定，盖好后，选个光线最好的房间给小芽安排个画室，只盼着牤牛村能出个画家。 第一卷 第27章 可怜的黄豆芽 90年代初，国家提出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人才，所以举办了各种各样的全国竞赛，为了刺激大家参赛，提出了成绩优异者，中考可以适当加分。 上次的画画选拔风波没过多久，就下发了全国中小学数学知识竞赛、科学知识竞赛、语文知识竞赛的通知，一时间，同学们学习热情高涨。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还是采取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高分录取。 这下轮到国强摩拳擦掌了，以他前世的知识储备，这个竞赛就是小菜一碟。 几番比试之后，公布成绩。 “同学们，咱们数学、科学、语文的竞赛校内选拨赛，在包括我在内的7位老师的监督下，顺利完成了，本次比赛的意义在于激励学生们的学习热情……” 同学校急得直跺脚，“哎呀，校长真的是人老话多，能不能快点说呀” 校长似乎心情很好，故意清了清嗓子：“本次数学最高分，100满分” 轰！同学校一下炸了锅，竞赛题打满分，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呀。 “是三年级的王国强！” 国强露出个嘚瑟的小表情，向大家来了个拱手礼。 “语文最高分，98分！是……三年级的……王国强！” 哇！同学们真是服的五体投地 “科学最高分100分，满分，是……” 同学们异口同声“王国强！” “下面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祝贺王国强同学获得三科竞赛的第一名！” 国强一下，在牤牛村封神了，学神的光环掩盖了他一切调皮捣蛋的污点，国强爸妈走到哪里，乡亲们就夸到哪里，大家都在传，老王家风水好呀，自己家孩子出息，别人家孩子去他家，也出息。 国强爸妈知道自己二儿子成绩好，但这么露脸还是第一回。 李翠芬酸得不行，天天冲着老王家啐，回家再看自己家那三个孩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就算是他家风水好，离得这么近，她家也该能沾点光呀，咋能差这么多呢。 接下来，各科老师就开始给国强集训，丁老师也给小芽开起了小灶，每天放学两人都要很晚才能回家，国强妈就天天做好吃的，生怕两个孩子亏了身子。 李翠芬每天，看到人家孩子辅导完回来，骂，闻到人家天天炖肉，也骂，张老三还总不在家，她有气就往张带娣身上撒，所以带娣现在看到王家人，也狠得牙痒痒。 王家的孩子争气，大人干起活来起不觉得累，国强家张罗要在后院盖房子，邻居们很多都来帮忙，一来是王家人平时为人处世非常仗义，人缘很好，二来是大家都想来沾沾他家的“仙气”。 其实要盖的房子很小，只要两个房间就够了，一个给小芽当画室，一个给男孩子们住，再放两张桌子，方便学习。 在城里务工的张老三听说了，都回来帮忙了，这可把李翠芬气得够呛，她天天想着给人家添堵，结果她家爷们上敢子给人家帮忙去。 其实张老三自己心里也有本账，上次他在气头上，要不是王家两口子拦着，恐怕真要搞出人命，后来他想想都会吓出一身冷汗，所以为了自己良心好受，这个忙他也必须帮。 一回来，李翠芬的嘴就没停过：“难怪孩子个个都不精，原来都随了你，人家日子过得够好的了，哪显得着你，你不在城里挣钱，来这出白力，真是傻子！” 张老三听得心烦，却不愿再提以前动手那事，只能怼道：“你个老娘们懂个屁，我的事儿你少管，再叨叨看我不削你!” 大家看到张老三过来了，都是一愣，国强爸心里有数，知道他大概是来还上次的人情的，看他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知道他是为上次的事感到不好意思，于是也没说别的，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李翠芬看到王家满院子都是来帮忙的人，朝人家啐了一口。 快中午的时候，丁奶奶带着儿媳一起来了。 “国强妈，我们过来帮你忙活忙活饭，有啥需要干的吱声哈” 国强妈赶紧把人让了进来，一个给找了个围裙，大家洗的洗，切的切，炒的炒，不一会冷的热的一大桌就做好了。 国强家的小屋子，坐满了人，孩子们放学回家了，丁奶奶怕孩子们吃不好，直接把三个孩子带到了自己家。 国强妈也没跟她客气，心想以后丁家有事，自己多出些力就是了。 李翠芬见中午大家都在屋里吃饭，偷偷地摸进了王家。 为了拉料方便，大门被拆了下来，狗也被拴到后院，也因为这个逃过一劫。 在黄豆芽小水盆里下了百草枯，看着小家伙喝完水，就把水倒掉了，赶快回了家。 她走后没一会猫咪抽搐着，吐了好多沫沫，回了喵星。 大家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就又开始干活，国强妈一出来，就看见惨死在院子里的猫，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农村人，盖房子还是有些说道的，觉得死了只猫，是件不太吉利的事儿。 国强爸蹲下看了看，说道：“唉，是药死的，赶紧埋了吧，让小芽看到该难受了，等他回来就告诉他，猫跑了。” 说完，拿着铁锹把小东西埋到了后院的枣树下。 大家小声议论着：“肯定是吃了老鼠药了，我家也这样死过一只猫” …… 国强妈抹着眼泪，余光撇到了猫咪的水碗，中午喂饭里，她特意加满的水，现在空了，附近的地上也没有水渍，不可能是洒了。 把碗拿起来，闻了闻，有明显的刺激性气味，她眼神阴了阴，没说什么。 李翠芬在隔壁院子里看到国强妈闻水碗，心里一惊，忙喊道：“孩子爹，快回来吧，晦气死了，可别沾一身的霉运！” 她的节奏一带，马上就有几个人，谎称家里有事走了。 丁爷爷一黑，吼道：“快把嘴闭上吧，死了只猫爱而已，那那么些个说道，谁家没死过猫？不照样日子过得好好的吗？头发长见识短！” 说完瞪了大家一眼，大家这下想走的也不好意思了，谁也不想当见识短的人。 张老三脸上有些挂不住，喊道：“进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给你自己积点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国强妈听了这句话，回头看了看李翠芬，她躲开了国强妈的视线，转身回屋了。 第一卷 第28章 进城参赛 下午干活的时候，国强妈借着买焊料的由头，把张老三叫了出来，心一横，想着赌一把。 国强妈装着很镇定的样子，跟老三说：“其实我看到了，是你家翠芬下的药，我刚才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留了脸，你回家好好教育教育她，再有下次，我绝对不饶她，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不料，张老三听了，果然脸色就变了，尴尬地说：“对不起呀，嫂子，我家那口子上来那劲儿，我也整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我替她跟你道歉，这事儿她办得挺不是人的，我回家就修理她！”他刚走出两步，又返了回来说“嫂子你放心，你家的活，我一定好好给你干！” 还真让她给诈出来了，李翠芬，这个王八蛋！这事儿没完，她心里把李翠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是在房子盖完前，她不想再生枝节，所以就让她再嘚瑟两天吧。 张老三还真是说到做到，刚到家，就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国强爸还一脸不解，要去拉架，可听说完事情的原委，气得恨不得冲过去，帮他揍。 国强爸骂道：“这他妈也叫人办的事儿？纯纯的王八蛋，唉，小芽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说曹操，曹操到，孩子放学回来了，小艳跟大哥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国强妈向他们身后看一看，问道：“小芽没回来吧？” 国富道：“妈，你糊涂了，国强跟小芽在学校接受辅导呢，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国强妈把他们两个招到没人的地方，把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嘱咐道：“这件事不能让他们两个知道，他们马上就要比赛了，不能让他们分心，就说猫妈妈身边的小猫病死了，把黄豆芽拿回去几天，陪陪猫妈，过些日子就给送回来，知道了吗？要不国强的那个性子，不把天捅个窟窿他都不带罢休的” 国富气的拳头攥得咯咯响，还用国强，他现在也想去隔壁要个说法。 小艳哭得抽抽噎噎的，说啥要看看小猫埋在哪了，妈妈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 晚上，天已刚擦黑，国强跟小芽就回来了。 小芽每天回家，小猫都会迎出来，今天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大家：“你们谁看到我的猫了？” 国强妈，把事先编好的话说了一遍，小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再也没说什么，他向来很乖，再怎么不开心也不会像小艳一样闹，可脸上却没有了笑容。 国强听完了，眼睛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圈，感觉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又隐约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就没当着小芽的面再追问这件事。 因为工程量本就不大，帮忙的人还很多，所以王家的房子很快就盖好了，只剩下一些安玻璃，砌灶台这样的小活，国强爸自己就可以干了。 国强跟小芽去省城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慢慢地就把小猫的事情暂时忘掉了。 这次比赛，校长亲自带队。 小芽在城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比较熟悉，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跟国强讲着城里的事。 国强很喜欢这样开朗的小芽，所以只要是他讲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装作不清楚。 火车上，列车员推着卖货的小车，走了过来，小芽一看就来了精神，说道：“国强哥，这个车上的烤鱼片可好吃了，我爸给我买过，我没舍得都吃了，想给你们留，但是被后妈领养的孩子抢走吃光了” 说完撅着小嘴，不开心了。 鱼片的味道国强是知道的，他也没多爱吃，可小芽的话着实让他心痛了。 校长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两个孩子，而且小芽家里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很心痛这个孩子，于是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包。 两个孩子道谢后，每人给校长撕下了一块，喂到嘴里，然后自己用指尖掐了一小块，剩下的扭紧了袋口，放进口袋里了。 到站后，他们找了家招待所，国强和小芽都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这让他非常的兴奋。 为了给家长省钱，两个孩子睡一张床，这件事也让国强开心很久。 下午，校长带他们去了新华书店，小芽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书呢。 校长拍拍他俩的背，小声说：“孩子们，一人选一本书，我送给你们，就当学校给你们发的奖品了，好不好” 这句话，像是给他俩打了兴奋剂一样，两个孩子跑到书架，开始选书，东看看，西看看，这本喜欢，那本也不舍得放下，选了半天，最后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看了看价格，选了本最便宜的书。 两个孩子的动作校长都看在了眼里，不禁对国强妈暗挑大拇指，这孩子教育得真好。 买完书，又带他们去了博物馆，小芽眨着大眼睛，努力地往小脑袋里记东西，想着回家一定要画下来给小艳看。 晚上，大家在外面吃完面，就回了招待所，兴奋了一天的两娃，洗漱完，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小芽在候场区见到了老朋友，李小雅。 小雅看到小芽后开心极了，两个人拉着小手，嘀嘀咕咕，好像有聊不完的话。 小芽感到遗憾，国强进场太早了，不然一定介绍小雅给他认识。 小雅跟爷爷介绍了小芽，通过上次武非凡的事，李老爷子已经对他家的事有了些了解，很同情这个孩子，今天看见了本人，更是喜欢，长得白净，有礼貌，又很好学，最重要的是他的乖孙女喜欢。 小芽没走的时候，小雅天天在家里提小芽、小芽地念道，所以一听这个名字，不用介绍他也知道是谁了。 小芽跟小雅在一个考场，时间一到，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进场了。 校长跟李老爷子谈了很多关于小芽的事，听完后，对小芽的喜欢又深了一层，同时在心里给武家大大地画了个叉。 国强是一个人参加多项的，所以小芽出来后，他还要比小芽晚好久。 小芽出来后，很开心，画画是他喜欢做的事，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感觉到很开心，很尽兴。 小雅看到小芽，一定要邀请他去家里玩，李老爷子对孙女一向有求必应，于是说服了校长，答应了一块去他家住一夜，第二天，派司机送他们回家。 第一卷 第29章 惊喜 小芽在城里读书的那个月，小雅是他唯一的朋友。 这小丫头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家世好，长得好，聪明好学有灵气，真是什么都好，除了脾气有些古怪，一般人入不了大小姐的眼。 很多同学都知道，攀上了李家，以后好处多到数不清，可主动示好换来的只是大小姐的疏远。 小芽为什么能成为她的好朋友，这还真没人知道。 一路上，小雅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是给他讲着他转学后，自己是怎么整治武非凡的，李老爷子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哈哈大笑。 小芽知道小雅家里是做大官的，但到了她家还是把小芽吓了一跳。 黑色的轿车飞快地驶入了一个别墅区，这里都是独门独院的二屋小楼，这样的房子他只在电视上的外国电影里见到过。 车子在院子里刚停好，小雅就拉着小芽去房子后面的一个小园子。 这里面的东西小芽很熟悉，里面是西红柿、黄瓜、辣椒、茄子……，每样几棵，都是小苗，但各类很多。 在农村家家都有菜园子，到了夏天没人会买菜，可以这样高档的房子里看到这些让他感到很亲切。 “小芽！你快看，都是我种的呢，你知道是什么吗？”小雅自豪地问，并准备好，要给小芽讲解。 小芽笑了一一地答出了，那些小苗都是什么，小雅吃了一惊，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劲才搞明白的。 “小雅，你忘了，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呀，等暑假你可以来我家，让你看看农村的菜园子，我给你种棵菇娘，让你来采” 小芽一开心有些忘形，说完了才想起，那里不是自己的家，这个邀请有些唐突了，可看到小雅高兴得转圈圈，不忍再说别的，只能回家跟国强妈商量了。 小芽给小雅讲着，这些小苗要如何打理，小丫头听得很认真，努力地把每句话都塞进脑袋里。 “小芽！看什么呢？” 一个孩子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是国强来了。 司机把校长跟国强接到了别墅，李老爷子就把校长请到了书房聊生，阿姨带着国强找到了小芽他们。 小芽跟小雅说过很多关于国强的事，知道这个是对他极好的人，所以还没见面，她就把国强归到了自己人的分类。 国强双手插兜，走到他们跟前，看了一眼小园子，淡淡地说了句：“种得太密，秧苗长大了挤在一起会影响通风跟采光” 小雅国强的周围好像闪着光，她的小苗，家里的阿姨也说过种密了，但却说不明白为什么密了不行，国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然后两小只在国强的辅导下，重新种了一次。 李爷爷的知道国强以三科全校第一的成绩，来参加的比赛，对这个孩子更是高看一眼。透过书房的窗子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指挥他的孙女，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确实不简单。 从小园子里出来，阿姨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烤的饼干和牛奶。 大家洗完手，就到了客厅吃东西，然后一起参观了小雅的画室。 小芽羡慕的眼神已经掩盖不住了，进口的画笔、颜料、专业的画架、石膏模型……都是他没见过的，国强暗下决心，以后自己有条件了，一定给自己的“大橘猫”也置办这么个画室。 晚饭时间到了，大家发现这个农村来的大男孩的行为举止、谈吐都十分得体，甚至有几分跟他年纪不太符合的成熟。 国强前世父母都是老师，对他各方面的教育非常严格。包括餐桌礼仪这些东西，在农村时入乡随俗，但环境一变刻进骨子里的东西立刻就被唤醒了。 小芽有样学样的，吃着他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吃相竟比小雅都好看。 “爷爷！小芽哥邀请我暑假去玩，可以吗？” 小雅明知道爷爷不会拒绝，还是歪着小脑袋问。李老爷子很喜欢这两个孩子想着，自家孙女有些娇气，去农村待段时间也不错。 “好的宝贝！爷爷亲自送你去！”说着，还用手刮了下孙女的小鼻子。 小芽小心翼翼地小声问国强：“二哥，可以吗？” 国强也学着李爷爷的样子，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小声应道：“当然可以！” 第二天一早，司机载着校长带着三个孩子返程了，小雅依依不舍地跟大家道别。 校长也像做梦一样，想不到自己会有机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李老爷以个人名义给学校捐赠了1000册图书，这个太让他惊喜了。 把校长送回家后，车子驶到了小芽家， 牤牛村从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轿车，上次见轿车还是张老三两口子，那次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所以大家也没人愿意提，可这次不一样，两孩子是出去露脸的。 国强妈听到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跑出来一看，正是自家的两个宝贝回来了。 听到声音，邻居们也都出来，看看是谁家来了大人物，李翠芬看到车停到了国强家门口，酸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啐了两口。 昨天校长已经往家里打电话，找人通知国强妈，他们要在小芽同学家住一夜，第二天回来，可没想到对方家来头这么大，能用这么高档的车来送人。 她赶紧出来，想跟人家道谢：“同志，谢谢你哈，打扰了你们一晚上，还费心把孩子送回来” 司机礼貌得体地回答：“不客气，我是李家的司机，您家的孩子很优秀也很懂事，没有添麻烦”说着去后备箱里提了四个大袋子，递给国强妈“这是我家先生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一点小礼物，请笑纳” 国强妈最后，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 礼物的事，两个孩子事先也不知道。 其中的两个袋子放的是一些高档酒、补品跟糕点，都是他们没见过，没吃过的，有钱也买不到的高级品。 剩下两袋子，一袋是给国强的，是一个郑和下西洋的水晶摆件。那是摆在李家客厅的，国强看了看就把摆件里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他本是讲给小芽听的，没想到李爷爷看到眼里了，让他心头一暖。 小芽的礼物是一套进口画具，他开心地抱着东西转圈圈。 孩子们都很开心，国富跟小艳虽然没有礼物，但吃的东西他们更喜欢。可国强爸妈却眉头紧锁。 第一卷 第30章 一家六口 这些东西的价值，孩子不懂，但大人是知道的，王家两口子平时就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一下收到这么多好东西反而让他们感到不安，无功不受禄。 转够了圈圈的小芽突然想起什么事，跑去找国强妈，小心翼翼地问：“阿姨，对不起，我没跟你商量就邀请李小雅暑假来咱们家玩了，可以吗？” 国强妈一听，心里反倒踏实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当然可以呀孩子，你也说了，是‘咱家’，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邀请好朋友来家里” 春天一到，农村就开始忙碌了，翻地、施肥、播种，大家又开始了中午带饭在地里吃。 中午大家吃完饭，会坐在田埂上休息一会，聊会天。 “国强妈，你家昨天来咋来了个那么高级的车？”宏生妈问道。 “哦，是我家小芽在城里读书时，认识的朋友” 李翠芬一听，心里就酸得不行，阴阳道：“哟，啧啧！真了不得，还是城里好呀，待那么几天就能认识这么了不得的人物” 又有人问：“可不，我可看到了人家还送你们好多东西，啧啧，真大方” 李翠芬一听就来劲儿了：“哼，大方？我这个亲妈都没捞着，我呸，假大方！” 国强妈一听就来气，心想猫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大声咳嗽了两下，瞪了她一眼，李翠芬秒懂，马上闭了嘴。 小芽比赛回来，就开始问小猫啥时回来，国强妈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了。 一天，放学后，小芽去了宏生家。 丁奶奶一看到小芽，就稀罕得不行，知道孩子去城里参加比赛，把孩子好顿夸。 可小芽心里惦记黄豆芽，夸奖也没有让他感到开心，问道：“谢谢丁奶奶，我想问下，我的小猫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呀？” 这一问，丁奶奶就懵了：“芽儿呀，你的小猫不是死了吗？你不知道？” 小芽一听眼泪就流下来了，丁奶奶慌了，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奶奶，我的猫怎么死的？” 丁奶奶也很为难，但话都说到这了，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你家盖房子的时候，小猫吃了老鼠药，死了，我也没看到，听你丁爷爷说的，孩子别哭呀，咱们农村，这事很常见，没办法呀” 小芽哭得直打嗝，丁奶奶没办法了，就带着小芽又去了邻居家，正好赶上大猫又生小猫了，就给他选了只很像黄豆芽的小橘猫。 小芽哭红了眼睛，抱着小猫回家了。 小艳看到他怀里抱的猫，大叫了一声：“妈呀！它不是被药死了吗？你把它挖出来了？不对，它是活的？” “药死的？谁药死的？”小芽追问。 小艳这才知道自己说话了，没办法，只好把实话都说了。 小芽把小猫放到了黄豆芽的小窝里，就去了田里。 小艳知道自己捅了娄子，赶紧去找了国强。 到了地里，李翠芬看到小芽直直地往她这走还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表情有些吓人，她大概知道了他为啥来的。 “妈，我的猫是你害死的对吗？你为什么这么做？”小芽语气狠厉，表情严肃，眼泪却一滴滴地往下流。 李翠芬自知理亏，只好转移话题：“哼，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要把你昨天收的礼物送我一些呢，你亲妈还没只猫重要？” 这个时间田里干活的人差不多也该收工了，这会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我问你！为什么药死我的猫！”小芽不依不饶地追问 李翠芬不想在人前承认这事儿，狠狠地把小芽推倒，说道：“让开，别挡道，我要回家了” 下一秒，李翠芬就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手按上了地上的小石头，手上的小口子在渗着血。 国强喘着气赶到时就看到李翠芬推小芽，他想都没想，使上了全身的力气把她顶倒。 周围看热闹的有的哈哈大笑，有的跟着鼓掌起哄，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李翠芬痛得鬼叫：“哎呀，你个小王八蛋！我收拾我儿子关你什么事？我这就替你妈管教管教你！” 她刚挣扎着站起来，就被赶来的国强妈抓住头发，左右开弓地打耳光，第一个耳光打下去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懵掉了，根本没办法反抗。 大家被这架势惊呆了，纷纷过来拉架。 国强妈抓着李翠芬，提高嗓音跟大家解释道：“乡亲们，你们都知道，我李华不是不讲礼的人，这个恶毒的娘们儿，看着我家盖房子，她眼红，我家上梁那天，她在我家猫水碗里下毒，药死了我家猫，给我家添堵，我给她留着面子，可她不要，还敢打我家孩子，你们说我打她对不对！” 原本拉架的人，慢慢地也都散开了。 “那天我在场，猫死了之后，她还骂她家爷们儿回家，还说怕沾晦气，好多人因为这句话都走了，这娘们真缺德呀” “可不是嘛，那天我也你看到她在院里鼓捣猫了，我以为她是逗猫玩儿，都没敢往那想” “这还是人嘛，见不得别人好” “在外面偷人，生的孩子自己还不样，她干的事儿哪件是人干的？” …… 国强妈打累了，就牵着孩子回家了。 “小芽，出气没？阿姨替你狠狠地抽她了”国强妈心痛地擦了擦他的小花脸。 小芽抽嗒着，点了点头。 回家后，小艳小哭红了眼睛，看到妈妈头发乱蓬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打起来了，以为自己闯祸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妈妈对不起，我告诉小芽哥了，小芽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是妈妈怕影响你比赛才不让说的” 小芽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没做错，不要哭，咱妈已经替我教训那个女人了” 话声落地，大家静了一瞬，他刚才说，咱妈？ 国强妈蹲下，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地问：“孩子，你，你刚才说什么？” 小芽也很激动：“妈妈！” “哎！好孩子的，我家的小老三真乖！” 国强妈把孩子们一起拢到了自己怀里，一人脸蛋亲了一口。 王家现在是幸福的一家六口。 第一卷 第31章 宏生，出息了 国强家后院的房子收尾工作也完成了，通了几天的风后，把炕烧了烧，三个男孩子都搬到后面住了。 小芽后抱回来的猫取名叫豆芽，豆芽的窝也被搬到了画室。不知道他是不是吸猫体质，这只小猫也很粘小芽，不管是学习、画画还是睡觉都要不离左右。 后面两个屋，大屋是三个孩子的卧室，兼学习的地方，小屋是小芽自己的画室，也可以睡觉。 小艳觉得好玩，天天赖在后面，第一晚硬是在小芽的画室睡的。 宏生从此成了家里的常客，国强爸妈除了喊吃饭，从来不到后边来，远离大人的地方，主是最自由的地方。 前屋唯一吸引他们的就是电视，每天晚上地方台播完新闻联播，还有半个小时的地方台新闻和天气预报，然后就是两集电视连续剧，现在播的是《雪山飞狐》。 村里的孩子们都看疯了，男女老少都喜欢，学校里，田间地头谈论的都是这个，主题曲也跟着火了，女孩们会用自己最好的笔记本来抄歌词，还要贴上最喜欢的粘贴画，多是港台明星。 一股港风，随着港台电视剧吹进了中国，也吹进了牤牛村。 一时间跑得快的，踢球好的男生都不香了，会唱歌，长得帅的成了大家追捧对象。 宏生一下子脱颖而出，长得帅，唱歌还好。 国强也不明白，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会唱了。 …… “嗨，国强，你看这是啥！”宏生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筒，打开一看，是张郭富城的海报，半身、侧颜，穿着牛仔上衣，就是一个字，帅！ “可以呀，你哪弄的？这让小艳看到，你可就带不走了哈，快藏好！”国强说完照了照镜子，五官也不差，可怎么看起来人家就那么帅呢？ 他正在心里琢磨，宏生突然站到他身后，一起照着镜子，端详了一会，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国强，咱们也弄个这头型吧，咱们比起来也就差在这” 国强眼睛也是一亮，心想，这傻子说得有道理呀，问道：“咱们去哪弄？就咱村那水平？算了吧，我不想试” 宏生嘀咕道：“我也不敢试，那谁试？张家宝？”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他们拿着海报出现在了平时大家玩的一块空地，张家宝平时喜欢在这儿玩。 宏生拿着海报在他不远处打开，一群小伙伴围过来，张家宝总被他们坑，有了一些防备心。 “哇塞，这也太帅了！” “港台的明星就是洋气” “快给我看看！”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家宝想着，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出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危险吧，于是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国强余光看到张家宝了，就开始了计划。 “唉，其实吧，咱们也能这么洋气，你们看，他除了脸，哪里最帅？” 宏生赶紧带节奏：“头型呗，这头型谁梳谁不帅呀” 其他小伙伴成功地被带过来了。 “别说，还真是的，头发太重要了，我也想弄个这头” 国强赶紧跟进：“嗨，那还不容易？咱们村的理发店就能弄” “弄个这头，那还不帅冒烟了？身后小姑娘都得一群群的，咱村还没人梳这发型呢，谁要是第一个，那都得成咱村的明星！”宏生这托儿，当得很专业，跟国强打了多年配合，还是很有默契的。 国强看到张家宝挤出了人群，就收起海报，跟宏生回家了。 村里小伙伴口袋里都没有钱，好不容易有个几毛钱，出门就买了摔炮了，所以他们的这个计划误伤不到别人，村里最有钱的小孩子就是张家宝，他家的钱都是他的，两个姐姐一毛没有。 那时理个时髦的头要5块钱，对于大人来说都很奢侈，对小孩子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回家后，两人蹲在院子里，假装在弹玻璃球，时间不长，就看到张家宝抱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跑了出去，两人一击掌，成了！ 晚饭时，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这事不稀奇，他家基本天天打孩子，可仔细听，哭的是宝贝疙瘩张家宝，这就稀奇了。 “哟，今儿是咋了，啥的打儿子了？”国强妈嚼着饼子，感慨着。 国强跟宏生两人相视一笑，小芽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他俩脱不了干系。 他俩放下饭碗，出门看热闹。 只见李翠芬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张家宝，满院子跑。 看清了张家宝，两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浑圆的脑袋上像是顶了个西瓜皮，下面的头发都剃光了，这实在太好笑了，同时两人也是庆幸，多亏自己没去当这个小白鼠。 理发风波就以张家宝同学跟大黑，一起叫了半宿告终。 宏生差不多成了王家的第五个孩子，小时候他就爱往国强家跑，后屋盖好后，干脆不走了。 丁奶奶过来拉都拉不走，没办法，只能隔三岔五地送些大米、鸡蛋啥的，顶孙子的口粮。 国强妈，有时会逗他：“宏生呀，改姓王吧，给我家当儿子，俺家饭不能白吃呀” 宏生拍拍胸脯道：“阿姨，我可不白吃哈，我以后，可是抬你跟叔上山的人” 国强妈伸手就要拍他，可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晚上大家一起看《雪山飞狐》，因为太好看了，小艳没写完作业，国妈强都允许她看完再写。 演完的时候，国强妈会把电视声音关掉，让宏生唱后面的主题曲，大家都说比原唱都好听。 “宏生呀，长大当歌星吧，准红！”平时话少的国强爸，夸起宏生毫不吝于赞美之词。 宏生呲牙，笑嘻嘻地问小芽：“芽儿？你说我能红不？” 小芽撸着怀里的猫，敷衍道：“能，你现在不就红了吗？妈不说了，你比原唱好听” 小艳一脸真诚地说：“真的，宏生哥，我们同学都跟我打听你呢，大家都觉得你帅” 宏生笑着问小芽：“芽儿，是真的吗” 小芽推开宏生，继续敷衍：“是是是，你最帅，让让，我的猫咪困了，我要回后屋” 国强瞪了一眼宏生，骂道：“哼，狗腿！” 第一卷 第32章 张家宝：能不能换个法子骗我？ 第二天，大家跟往常一样，五个孩子一起去上学，可一进了学校，就看到同学们围着宣传栏在看什么。 大家看到国强跟小芽，自发地跟他们鼓起了掌，搞得两人一头雾水。 “国强，你跟小芽的喜报来了，你两都是一等奖，都进决赛了” “你们太厉害了，真给咱学长脸！” “国强，俺妈说你是文曲星下凡，我以前还不信呢，看来你还真的是” 哈哈哈！ 在欢笑声中，大家被铃声赶进了教室。 小芽对于这个成绩，很满意，但又不是很在意，对于他来说，他做了喜欢做的事，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见到了好朋友，这些都使他快乐。 对于几等奖，奖品是什么，他倒不是很在意，现在的他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中午间操的时候，校长亲自主持了颁奖仪式。 在一段很长的讲话后，终于进入正题。 “下面请，张小芽、王国强同学上领操台领奖！” 校长把一个大红证书，一个金灿灿的大奖杯发给了小芽，然后把话筒递给他，让他说两句感言。 小芽一点准备都没有，但并不觉得紧张，他环视了台下的同学们，张带娣嘴角上扬，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在大家都以为他是怯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清脆的小奶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操场。 “我要感谢老师、同学们对我的支持，更要感谢校长跟丁老师，他们教会了我很多，我很幸运，因为我喜欢画画，得不得奖我都喜欢，所以希望同学们也是一样，要有梦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努力，就可以了” 说完了，大大方方地鞠了个躬，台下的同学们送给了他雷鸣般的掌声。 全操场，恐怕只有张带娣一人没有鼓掌，她梗着脖子，跟她妈妈一样，见不得别人一点好。 轮到国强，就更出风头了，三个证书，三个奖杯抱都抱不过来，宏生赶紧跑上台，跟在后面帮他抱着。 拿到话筒，他先是来了个招牌微笑，引得台下女同学一阵躁动。 “同学们，今天我听到个笑话，有人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其实大家都清楚，哪有什么文曲星呀，说实话，我不但不是文曲星，我还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聪明，只有努力、勤奋才能博学，我不如果没有平时的积累跟老师们的赛前辅导，我也不可能得奖，大家努力吧，咱们的起点都一样，好好学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国强的讲话完毕，老师、同学们的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校长很激动：“同学们，王国强跟张小芽讲得太好了，大家要踏踏实实地学习，以后走出大山，学成归来，再好好建设我们的家乡！” 得奖后，老王家风水好的说法又升级了，不知道哪个大神居然说，他家的祖坟盖在了龙脉上，以后子孙后代都会飞黄腾达。 晚饭时，国强爸听到国富这么说，一口酒喷了出去。 “咳咳！还龙脉！咱们要是有龙脉，我们这辈儿咱没一个有出息的呢？” 国强妈也笑了，怼了他一拳，说道：“咋，你没出息还挺自豪？你有没有出息能咋的，孩子出息最重要” 小芽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阿姨，你不知道咱们小芽今天可出息了，全校那么多人面前讲话，我上去腿肚子都转筋，人家一点没紧张，说得可好了，全校都给他鼓掌呢”宏生就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小芽的机会。 国强妈自豪地拍拍小芽的背，道：“那是呀，咱们小芽这半年可出息了，不像以前，见了人都不敢抬头，现在大大方方地多好呀，谁见了不稀罕” 国强干咳了两声，没人理他。 “哎！你们是不是得雨露均沾，也夸我两句呀？我那可以三连冠呀” 小芽解围道：“不是不想夸，是大家习惯你的优秀了，你不得第一才奇怪呢” 哈哈！ 大家让小芽给逗笑了 宏生狗腿的竖大拇指：“小芽说得真好” 得，又夸回去了，国强也认命了，不过他心里倒是很开心，他的大橘猫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自信了。 “妈，暑假我跟小芽要去城了集训一周，然后直接去北京参加总决赛”国强云淡风轻地说。 小艳第一个跳了起来：“北京！妈，哥哥要去北京！天呀，我只在课本上看到过天安门，哥哥要去北京看了” 小丫头水汪汪的星星眼看着妈妈。 “艳儿乖，你也好好学习，以后你也去那比赛就行了呗”妈妈安慰道。 “可是妈妈，哪有那么简单呀，我学习又不好” 妈妈笑了“闺女别怕，咱们有龙脉呢，你肯定行” 哈哈哈！ 国强家的欢声笑语传到了隔壁，李翠芬气得直骂：“呸！臭显摆，笑那么大声，怕谁听不到是咋的” 回头看到写作业的带娣，跟连娣，狠踢了一脚桌子，骂道：“学个屁学，点灯熬油的浪费电字儿，学也学不出个名堂，有啥用！一窝废物！别学了都，死觉去，看到你们就烦” 说着把她们的书推到了地上，两个女儿不敢耽搁，把没写完的作业匆匆装进书包，就去睡觉了。 转眼到了清明节，家家户户都要上坟祭拜祖先，国强妈更要好好拜拜，毕竟是自家的龙脉，所以她特意进城，去买的高档水果，贡品都是高级货。 国强跟宏生昨天看到张家宝向小芽的猫丢石头了，憋着要再教训一下他。 吃完晚饭，大人都在看新闻联播，小孩子不喜欢看，都会出去玩。 “国强哥！在家吗？”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国强浑身一抖，打了个寒战，不用问就知道是张红玲。 国强跟宏生嘀咕了几句，就一起在院子里找张红玲聊天。 张老三常年不在家，他家吃完晚饭就要锁大门，不许出门了，两个姐姐要干活，所以张家宝会自己在院子里踢毽子玩。 国强故意提高嗓门，跟宏生说：“明天上坟记得揣点纸钱回来，压在枕头下，第二天就会变成钱！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看到了就变不了了” 宏生配合道：“真的吗，那我得试试，正好没钱花了。” 第一卷 第33章 缺德的李翠芬 张红玲假装害怕，抱着国强的胳膊，借题发挥道：“国强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也太吓人了，我胆小，我可不敢” 国强推开她，不耐烦道：“去去，那你就受穷去，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们。” 隔壁踢毽子的声音停了下来，小傻子竖着耳朵在听。 国强心里暗笑，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看来这一个办法能骗他一辈子，这么一想还有点于心不忍。 …… 一大早，国强家带着大包小裹去上坟了，当地人上坟有说道，要赶早不赶晚。 国强爸妈带着孩子们，把坟头的草拔了拔，把一张很大的黄纸铺在地上，将贡品恭恭敬敬地摆好，在一边把带来的纸钱烧掉，熄掉后，会用一点土盖一下，避免复燃。 小芽跟着一起磕完头，大家就下山了。 今天的天阴得很厉害，王家人祭拜好了就赶紧往家赶，刚到山脚，就看到李翠芬领着三个孩子来上坟。 看到王家人，李翠芬故意撇过头，装作跟孩子们说话。 国强感觉不太对，以她那性格，遇到了不说两句酸话，给人添点堵，怎么可能，这躲闪的眼神，肯定有问题。 “爸、妈，我钥匙不见了，好像落在坟上，我回去找找！”国强找个理由，想跟过去看看。 “笨死了，让你爸陪你……”国强妈话说一半，回头时，人已经走远了，喊了句“快点，我们在这等你！” 国强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这明显是他家祖坟的方向，果然有问题。 到了他家祖坟，李翠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写得什么看不清，嘴里嘀咕了几句，就把纸压到了坟上，带着孩子赶紧离开了。 等她走远，国强过去一看，气得头顶生烟，那是一道用朱砂写的符，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国强拿着符，溜到了李翠芬家的祖坟，等她们离开后，把符压到了坟上，这个毒妇，是真的缺德。 等国强跑下山时，国强妈已经挖了一大堆婆婆丁跟荠菜，正蹲在路边择菜。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慢，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你爸找你去了？找到没有？”国强妈气的，伸手要打，却没舍得落下手。 国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顺了，才开口道：“我钥匙没丟，我看到李翠芬有点古怪，想跟过去看看，但比较急，就没解释，随便说了丢钥匙” “嗯，确实，我也感觉她怪，那然后呢”大家都竖起耳朵等后续。 “哼，然后，我看到她去了咱家祖坟，压了张符在坟上，等她们走后，我又给压到她家坟上了” “这真是太过分了，咱们也没多大的仇呀，干啥老跟咱过不去呢”国强爸气得直喘粗气。 小芽羞愧得小脸通红，只痛恨自己为什么是这种人生下来的。 国强说完，国强妈气的直骂：“这个缺德娘们，我回家捶不死她！”说着撸着袖子就要往家跑。 “妈，你先等会！”国强拦下了妈妈“对那种人，人不扎住她，她都不会承认的，到时候再咬你一口，说你诬陷人，到时候你不更生气？” “那咋办？咱白让她欺负？”国强妈还是生气。 “恶人还得恶人磨，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国强摸着下巴，卖了个关子。 国富跟妈妈抱怨：“妈，你也太偏心了，给弟弟生个那么聪明的脑瓜，是不是把我的智慧省下给弟弟了？” 刚才还气得发抖的王家人，让国富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国强爸，把上山时装贡品的布兜子撑开，把择好的菜装好，就回家了。 宏生上完坟，看到国强家回来人，紧跟着过来了，听说了李翠芬干的事儿，宏生气地从炕上蹦了下来：“国强，这咱能忍吗？必须干票大的呀” 国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到后院谋划复仇大计，前院忙着洗菜、剁馅包饺子。 剧本写好了，接下就是制作道具。 小芽被叫了过来，听了他们的计划，惊得捂着嘴巴，瞪大了眼，接着伸出了大拇指。 饺子煮好了，用春天刚长出来的荠菜包的饺子，天上的神仙闻到了，都得香得掉下来。 国强爸倒上了珍藏的小烧，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一大锅的饺子，转眼儿就吃光了，国强跟宏生到后院补觉，毕竟今晚的“值夜班”，道具组的小芽在画室里忙了起来。 晚上，大家跟往常一样，吃完饭一起看电视，看完电视已经快11点了，国强跟宏生没去后院，在前院东屋睡地，后来小芽不敢自己在后面睡，抱着被子跑了过来。 国强披着旧的白床单，把 国强妈前几天，拆了一条国富的黑毛裤，把线绕成大圈，系好后，洗好晾干，最后绕成线球，重新加线，再织。 洗好的线，刚晾干就被国强征用了，他把两圈线挷在一起，顶在头上当假发，又扣了顶白纸做的帽子。 身上披着白色旧床单，脸上戴了个小芽画的面具，绿色的长脸，吐着血红的舌头，手里拿着白色灵头幡，当然也是出自小芽之手。 穿戴好了，把小芽吓得够呛：“二哥，你太吓人了，快离我远点” 宏生傻笑着，搭着小芽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芽儿，不怕，一会等着看好戏”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国强问。 宏生拍拍口袋，点了点头。 “行动！”国强学着警察执行任务的样子，一挥手，两人就出去了。 国强利落地跳进了隔壁院子，宏生则从王家的仓房趴到张家的房顶。 国强推了推，张家的窗子没有插，他轻轻地拉开窗，用幡儿拍打着窗帘。 啪！啪！啪！ 一下连一下，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十分瘆人。 国强看炕上的人没醒，心里暗骂，这群死猪，睡得真死。 他压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喊：“李……翠……芬！李……翠……芬” 李翠芬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张老三晚上回来，没带钥匙，揉着眼睛，嘴里骂着，可走到窗前，国强猛地一掀开窗帘，就听到一声极刺耳的惨叫。 第一卷 第34章 闹鬼了 李翠芬尖叫一声，跑到了炕上，孩子们被吵醒了，大家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国强开始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话：“李翠芬，你屡次跟王家做对，这次又到人家的祖坟去造次，王家的祖宗委托我，带你过去，你这就跟我走吧” 李翠芬跪在地上，哐哐磕头，不停求饶：“白老爷呀，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麻烦你给王家祖宗说一声，我以后都不会使坏了，求求了！” 国强等她磕了一会才答道：“好吧，这次就先不带你走了，但还是会给你点教训，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赶紧翻杖子回了家，房上的宏生见国强进了家门，立刻点了两个二踢脚，扔进了她家烟囱，然后翻身，踩着仓房门跳了下来，快速地跑进国强家。 只听叮叮哐哐的一顿响，夹杂着张家人的尖叫声，街坊四邻都起来了，披着衣服出来看热闹。 张家一家四口，全身上下全是黑灰，狼哭鬼嚎地跑到院子里。 “翠芬，这是咋的了？大半夜的干啥呢？”一个裹着被子的邻居揉着眼睛问，看清她的脸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全身上下就能看清牙跟眼珠子，这造型太炸裂了。 李翠芬擦了下眼泪，答道：“没事的李哥，俺家炕塌了，吓了一跳” 国强爸妈也出来看热闹了，他们想也知道是自己儿子搞的鬼，李翠芬都没敢往王家看，心虚地转过身。 等了一会，屋里的黑烟散了，李翠芬就带着孩子们进了屋。 国强一家也回家了。 “国强，你们这次是不是有点过了，这么冷的天，你们把人家炕炸了，他家男人还不在家，你让他们住哪呀”国强妈心软了。 国强叹气道：“妈，你可怜她干啥，从她不要小芽，毒死小猫，鼓动她家孩子欺负小芽，到欺负咱祖宗，哪件是人干的事儿，这是他们应得的，你放心她这下能消停段时间” 国强妈一想也是，那就这样吧，反正炸也炸了，还能怎么办。 第二天，天一亮李翠芬就去村委会给张老三打电话，让他回家盘炕。 张老三接到消息，心急如焚，想快点做完手里的活儿，好回家。 可忙中出乱，脚下一滑，从三屋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被工友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腿上打了石膏，根本动不了。 国强妈看了，觉得这也是自己家孩子间接造成的，顿时心生愧疚，跟国强爸说：“他爸，你去搭把手儿吧，张老三抬回来，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国强爸也是个心善的，点头道：“是该搭把手儿，国强这孩子下手太黑了，这点真不随咱俩，一会把张老三先抬咱家东屋吧，总不能让个伤员躺地上呀” 两口子分头行事，国强妈在家收拾东屋，国强爸去了张家。 李翠芬折腾这一夜看上去老了不少，一看到国强爸来了，像看到鬼一样，直往后躲。 国强爸对那几个工友说：“哥几个帮个忙，咱们一起帮他把炕盘起来吧，要不老三养病都没地方躺” 工友们面露难色，想必张老三的人缘也不太好，李翠芬眼珠一转就开始哭，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把张家宝的小屁股，娘俩这一哭，张老三也开始抹眼泪。 没办法，工友们只好应该下。 国强爸指挥道：“哥几个，先把老三抬我家去吧，要不干活不方便” 这一下，李翠芬跟张老三又开始抹起了眼泪，但这次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张老三心里有数，自家的炕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塌掉，一定又是自己家的那个事儿篓子，又得罪了什么人。可他现在心焦的是，自己的腿能恢复成什么样，还能不能干活，要是不行，这个家可就难了。 村长听说了张家的事儿，带着村医来国强家，看看张老三。 看出子老三的心理压力很大，村医生安慰道：“别担心，好好养着，恢复好了一样可以干活，但是不能着急下地，不养好了就动，骨头错位了，就得敲断了重接” 村长也在劝：“是呀，老三，放心养着呢，你年纪不大，肯定能养好，以后有活，就让翠芬来找我，大家谁给能给你们搭把手儿” 李翠芬一边羞愧难当，大家越是不计前嫌，她就越不好意思，把自己对比得更不像个人了。 工友们都是常年干工程的人，盘个炕在他们眼里都不叫活儿，下午4点多就干完了。 李翠芬赶紧做饭，人家帮了这么多忙，毕竟不能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城，她人虽然浑，但这点事儿她还是懂的。 张老三躺在国强家的东屋，许是麻药过劲了，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国强爸坐到炕沿，想了想，还是把事件事来龙去脉给老三讲了一遍，然后嘱咐道：“老三，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吧，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总得让她长点记性，总这样可不行，时间久了孩子也让她带坏，就麻烦了” 张老三羞臊得耳朵都红了，后悔自己当年找老婆的时候，光看她长得好看了，怎么就没打听打听她是啥样的人呢。 “王哥说得对，这婆娘是的教训了，是太不像话了，我还得谢谢你们，我媳妇给你们惹了这么多麻烦，你们还肯帮我，真是让我不好意思，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一定吱声” 国强爸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翠芬的那张符让我家小二还要你家坟上了，你要是觉得膈应就去拿下来，你就说你中午睡觉，老祖宗托梦说坟上有东西，压得难受，然后让翠芬去拿” 张老三笑了笑点头应下了。 下午大家把张老三抬回了张家，吃饭的时候非得叫国强爸妈也过去。 “他爸，你去吧，我烦她，不想跟她坐一起吃饭，到时候在饭桌上吵起来不好看”国强妈说道。 国强爸憨笑两声，答道：“也是，那我就自己去，吃一口就回来，去给老三壮壮脸儿，别让他工友看出来邻居没人理他” 国强妈心想，但愿好人有好报吧。 第一卷 第35章 小芽卖画 小芽收到一封来信，是李小雅寄来的。 在牤牛村小学，能收到信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当老师把信交给小芽时，同学们都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信封里除了信，还有几张相片。第一张，小雅站在后院的园子里，当时种的菜，现在已是硕果累累，照片的后面写着：跟国强哥师傅汇报，我的小菜园里的菜已经能吃了，特别好吃，家人都夸了能干。 第二张，是小雅画的画，是素描，他在丁老师那里看到过，这个只用铅笔就可以画，他琢磨着，这个不用花钱，可以学，照片后面写着：小芽，我开始学素描了，有些无聊，可老师说这个是基础必须要学，所以小芽你也学吧。 第三张是李老爷子跟小雅的合照，爷爷坐在沙发上，小雅在后面，挂在他的脖子上，两个人笑的都很开心，照片后面写着：我跟爷爷都很想你。 小芽看完照片，自己的嘴角早就压不住了，通过照片他感觉得到小雅身上阳光向上的气息。 信上写了一些她在学校的趣事，包括欺负武非凡。 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她说一放假她就会来，集训时，再跟她一起回城。 小芽看完，把信折好放进了信封，却把那张素描的照片拿了出来，恰巧下节就是美术课，小芽照着画了起来，这个比他想象的要难一些。 丁老师看到小芽，眉毛拧得像毛毛虫，拿着铅笔涂涂抹抹，过去轻拍了下肩膀，笑着问道：“怎么，想学素描了？” 小芽点点头，把小雅的照片拿给老师。 老师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用急，咱们这周开始也学素描，好好学，很快就可以达到这种水平的” 小家伙这下高兴了，可开心没过三秒，老师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多需要准备的东西，铅笔而已却需要那么多种，这个b那个b的，还有橡皮也有特殊的。 小芽知道，只要他开口，国强妈一定会给他买，可他不愿自己成为家里的负担。 国富、国强、小艳，除了学费外，都没用花钱买其他的东西，只有他，总是需要花钱买画材，其实丁老师跟小雅送了他很多，可还是有一部分需要他自己买。 他看到过国强妈，抱着装钱的盒子叹气，知道家里的钱不宽裕，看来要想个办法才行。 这一天，小芽脑子里装的都是钱，回家后，小艳拉着他央求：“小芽哥，你给我画个小蓓好不好？我实在太喜欢了” 当时有部热播出的日本动画片《花仙子》女孩子都很喜欢里面的花仙子小蓓，羡慕她有大大的眼睛，漂亮的衣服，金色的头发，可是小贴纸跟海报却买不到。 小芽一想，这或许是个商机，自己其实可以画，印刷的1元一张，他就卖5毛，还可以定制。 匆匆地写完作业，他就拿出画具，不一会就画出了一张，小艳开始的小兔子一样地满屋蹦。 小芽拉住她说：“这个画，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买的，你卖出一张，我给你一毛钱，但不可以说是我画的，行不行” 小丫头想了想，歪着头伸出小拇指，拉勾，盖章！ 第二天，小艳拿着画去了班级，班上的女同学呼的一下，叽叽喳喳地围了上去，小芽看到有人掏钱给她，心里乐开了花。 小丫头很守信用，真的没把小芽“卖出去”。 小艳拿回了10块钱，小芽守信用地拿了一元钱给她。 晚饭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就跑到画室不出来了。 国强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跟了过去。 “芽儿！看电视了，《雪山飞狐》大结局”国强趴在门边喊。 “不看了，二哥你看完记得给我讲哈”说话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起来。 10张啊，今晚就是不睡也不一定画得出来，实在不行，就得拖稿了。 晚上，小芽画到了一点多，感觉手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没办法只能晚一天交画了，今天只赶出了6张，这个速度基本就是他的极限了。 第二天，小芽顶着一对黑眼圈起了床，他皮肤太白了，这个黑眼圈显得越发明显。 吃早饭的时候，国强眯着眼睛看小芽，只见他吃饭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 国强妈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芽？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小芽笑了笑答道：“没生病，只是昨晚没睡好，今晚早点睡就好了” 上学路上，小艳跟平时一样，上蹿下跳，像只小猴子，小芽却特别的蔫儿，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国强一把拉住小艳的书包，把她拉到后面，厉声问道：“说吧，你跟小芽搞什么鬼呢，他为什么晚上不睡觉？” 小艳嘿嘿一笑，答：“他为什么不睡觉，我怎么会知道，你去问他吧” 说完就要跑，刚迈出一步，又被拎了回来：“小死丫头，你以为什么骗得过我吗？你要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就刨根问底了，还能这么淡定，赶紧说吧，不然我把你偷吃麦乳精的事告诉咱妈” 小艳嘴角抽了抽，心想，果然还是斗不过他呀，这两年的盐真不是白吃的。 “好吧，那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哈，小芽哥让我帮着卖画，一块钱一张，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吧，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家伙耍了个小心眼，没把自己吃回扣的事儿说出来，她担心二哥让她把钱吐出来。 到了学校，小艳把6张画分给了同学，这下可火了，别的班也有人找小艳来约画了，这次收了18元，小芽拿到钱腿都软了，这样累死也画不出来呀，于是想了个办法，让小艳转告大家，第二天拿画的要加5毛，不加钱的要两天后交画。 这样一来，资力不雄厚的，自然就不会催了，还比原来挣得多了一些。 晚饭后，国强就拎着小艳开始逼供，知道小芽又接了很多画，就知道他应该需要很多钱。 国强趁着大家都在看电视，跑到后院，想要直接问小芽，他很庆幸，这两天宏生这个和稀泥的不在，不然这个大嘴巴一定守不住秘密。 第一卷 第36章 国强要创业 国强站在小芽对面，抽出他手里的笔，质问：“小芽，信任二哥不？” 小芽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看着我的眼睛，跟哥说实话？你搞钱是要干什么？” 小芽眼睛突然染了些水汽，鼻尖微红，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道：“二哥，学画太费钱了，钱我不能都让妈来出，我知道家里没有钱了，我不会干别的，只会画画” 国强没说话，他的心有些抽痛，他太了解小芽了，看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一定难受死了。 小芽见国强不说话，拉着他的衣角撒娇道：“好二哥，帮我保守秘密好吗？不能让爸妈知道” 国强皱眉拍开他的手，训斥道：“以后有事一定先跟我说，知道吗？” 小芽乖顺地点头。 “这些画画完就别再卖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你这身体这么个熬法，挣的钱都不够看病的” 小芽知道，国强这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温柔的话，在这个家里，他的确最信任的就是国强，为什么，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 这批画，小芽挣了32块钱，买老师单子上的东西足够了。 周末国强陪着小芽去丁老师家学画，一兜子东西都是自己挣钱买的，小芽心里感到无比的自豪。 小芽进屋后，国强爬到了门口的大杨树上，叼着片叶子，想着赚钱的办法。 前世赚钱他可有很多道道，随便写点东西就有稿费，翻点稿子也能挣点零花，当个游戏陪练也有钱赚，可这个世界要咋办呢？ 国强在树上，刚好能看到小芽坐在窗边画画，老师弓着身子，正拿着笔一点点地教他改画。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呀！他也可以带学生呀，有他的能力辅导个学生还是很轻松的，虽然现在还不兴补习，但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激动，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吓了他一身的冷汗。 有了方向，别的就好干了，他开始在脑中构思具体方案，就在一切都想得差不多时，小芽放学出来了。 咕咚！ 一下跳到了小芽前面，这个大变活人，吓了他一跳。 “小芽芽，哥有办法挣钱了，以后有哥在，就不会少你的钱花”他把自己胸口拍得咚咚响。 小芽呲着小虎牙，笑得特别甜。 …… 前些天，丁爷爷重感冒，宏生回家帮着奶奶照顾爷爷，现在爷爷好了，他就又赖在了王家。 知道了国强的计划，宏生越发对国强感到崇拜。 有了宏生的帮忙，很快国强就找到了他的第一批学生，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国强的名字就是个活招牌，特别是省里竞赛回来后，隔壁村都听说了他的大名。 宏生把他招生的信息四处传播，当天就有家长找到国强，把孩子送到他这。 每天放学，国强就在校门口，接他的三个学生，一起回家，看他们写作业、讲习题，一个月30块，他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 这个模式国强借鉴了前世的小饭桌，减轻了家长辅导孩子的痛苦，不同的是吃饭他不管。 这三个学生有一个是五年级的，虽然高他两个学年，但辅导起来仍然很轻松，毕竟这个年代的习题还都比较简单。 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后续能不能招到学生，就要看这三个“星星之火”的成绩了。 国强妈这些日子总能看到家里有几个陌生孩子，在她家里进进出出，得知道国强给他们讲功课，也没说什么，只当孩子在做好事。 一晃就到了期末复习的时候，孩子们学习都很刻苦，这点国强妈感觉特别欣慰，这天，从地里割了些韭菜回家，想着去集上去买点肉，包点饺子，中午给大家改善下伙食。 到了集上，卖肉的李婶子，老远就朝国强妈招手。 “哟，真奇怪，她咋知道我要买肉呢”国强妈嘀咕着，走了过去。 “国强妈，我正想找你呢，你儿子的补习班里还收人不？我想把我儿子也送去，听说他讲得比老师都好”李婶子说着，割了块最好的五花肉给她。 国强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补习班？她咋不知道？ 李婶子以为国强妈拿乔，赶紧把肉塞她手里：“国强妈，这肉你拿回去吃哈，让你儿子多照顾下我儿子，哦对了，要是让他班级进步10名以前，除了学费，我再包个红包给他，你看这样行了吗？” 国强妈大概明白了，这个兔崽子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呢，气得扔下肉就回家了，留下一脸懵的李婶子在风中凌乱，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这位状元妈妈了。 补习班，还收钱，还有红包，这邻居背后不知道要怎么说呢，老王家养不起孩子了？还让孩子出来挣钱，真丢死人了，国强妈又一想，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等考完试大把的时间收拾他。 这时她才想起来，刚才一生气，肉没买，那就只能用鸡蛋了。 国强妈赌着气包完了饺子，正好孩子们中午放学回来了。 一进屋大家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想着也许是两口子拌嘴了吧，一会一定要少说话。 一盘盘的饺子被端上了桌子。 咣！ 一盘饺子重重地放到国强面前，他吓得往后退了一下，看着妈妈阴沉的脸，陪了个笑脸。 孩子们个个会看脸色，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就出去找同学玩了。 没一会儿，进城买化肥的爸爸回来了，忙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胡乱地洗了把手，拿着饺子就往嘴里塞。 “嗯，没有肉” 国强妈一巴掌打到了肩膀上“就知道吃，还肉呢，你儿子又作妖了你知道吗！” 这一下打得他懵了一瞬，心想儿子作妖，不应该打孩子吗？ “你儿子，在家办补习班，还收人家钱，这让邻居怎么说咱家呀，养不起孩子了，让孩子挣钱，再说了，都是同学，给人家讲讲题，咋还能要钱呢，你说这孩子是随谁呢？” 国强爸憨笑道：“是，咱家就这一个脑袋好使的，多亏没随咱，不然也是个受穷的命” 国强妈一这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气得一把端走了饺子。 第一卷 第37章 国强：我能挣钱了 国强妈气得坐在炕沿上掉眼泪，国强爸饿着肚子哄老婆。 “别生气了，晚上回来我揍他，揍到你解气为止，行不，别哭了，把饺子给我端来” 国强妈气笑了，把饺子端给他，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孩子没几天就考试了，这几天就先这样，等考完试再算账吧” 国强爸吃完了饺子，智商逐渐上线。 “咱俩说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国强妈一脸懵地看着他。 “他姥姥生病，咱们寄完钱，就没钱没化肥跟农药了，你愁得跟我念叨时，是不是让他听到了？要不这孩子浑是浑，可什么时候在意过钱呀” 这一句话戳中了她的泪点，本以为是孩子作妖，没想到是想帮家里解决难题。 抹着眼泪跟国强爸念叨：“对，应该是这么回事，孩子大了懂事了，我中午还凶他来着，真是的……” 国强爸把老婆揽在怀里，安慰道：“孩子懂事了，应该开心，别动不动就掉豆子，等考完试了再跟孩子好好谈，该咱们担的担子，就是咱们的，孩子不用这么辛苦” 晚上回家，原来战战兢兢的国强，做好了一切准备，没想到这会儿，妈妈恨不得把他抱怀里亲两口。 好不容易盼到考完试了，两口子做了几个好菜，想着跟孩子好好谈谈。 “国强呀，你是不是在家里办补习班，还收钱来的？” 国强一听妈妈这话，吓得浑身一激灵，但这语气很和蔼，倒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答道：“妈妈，我错了” “孩子，你是不是知道家里没钱了，才想的这些办法呀？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好，这些事应该大人想办法，知道吗？”国强妈说着摸摸儿子的头。 国强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你收了多少钱？” “150块” “干什么用了？” “给小芽了，他要买画画的东西，需要很多钱。前些日子他知道你没钱了，自己想办法，卖画挣钱，熬得跟大熊猫一样，我才开始想办法搞钱的” 国强妈又泪奔了：“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要同学的钱是不对的，之前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国强看到妈妈的泪，难受极了，感觉每一滴泪都是滴在他心上的硫酸。 他立刻表态：“好，我再也不办班了，妈妈别生气了” 原以办，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发通知书的那天，国强家的大门都快让人踩平了。 国强全学年第一的成绩，已经毫无悬念，令大家吃惊的是他辅导的三个孩子最少的一个进步了20名，最多的一个进步30名，家长们领着自己的孩子，来找国强，希望他给自己的孩子做辅导。 国强已经答应妈妈不再做了，所以很坚定地回绝了大家，可大家就是不肯走，说要跟他妈妈商量商量。 国强妈还没进门，就被大家围住了，大有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架势。 “哎呀，乡亲们，俺们国强只是个孩子他不行，你们去找老师补习吧，再说了不能要你们的钱，都是同学，这样不好，我已经批评过他了，所以大家请回吧，真的不行” “国强妈，你太谦虚了，国强哪是小孩子呀，那是状元，是文曲星！他怎么不行，您就行行好，让他帮帮我们孩子吧” “就是给钱也没啥不好，这是帮我呢，这钱花得值，别说50了，100都值，这钱我们愿意给”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国强妈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勉强答应，先试一个学期，如果国强成绩下降了，或者学习的成绩没上去，补习班自动解散，大家点头同意。 国强假期补习班就这样成立了，爸爸给他做了块黑板，买来了粉笔，32名学生，假期只补一个月，1600块，这简直比大人都能赚。 1000块交给了爸妈，400块给了小芽买画具，大哥跟小艳一人50，自己留下100块零花。 爸妈拿着1000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儿子懂事他们很开心，但这么早就要孩子分量自己的负担有些于心不忍。 “二哥，这个钱，你还是自己花吧，不想当吸你血的寄生虫，假期我再想想办法挣钱吧”小芽把钱推了回去。 国强先是一惊，没想到他的大橘猫会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小芽，这哪是什么寄生虫，这叫投资，画家以后可是挣大钱的，那画都论尺卖的，到时候你再多多地给我钱，不就好了吗？快收下吧，跟哥不用客气”国强说着又把钱塞了回去。 “就是，小芽哥，客气啥，卖画时你给我钱，我也没客气呀，都是一家人，不讲这个”小艳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露馅了，捂着嘴巴看了看国强。 小芽确实很需要这些钱，他现在意识到画画就是个天大的坑，但国强说得对，他就当是借的，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他。 国富一直没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钱。要知道过年的时候爸妈给的红包才5块钱，这可是50，而且是弟弟给的，他真有些不好意思。 国强看出了哥哥内心的纠结，说道：“哥，我现在办补习班，家里的忙一点也帮不上，还得麻烦你多出力，这个钱就当是你入股我的补习班了，快收下吧” 国富抬头看了弟弟半天，国强以为他想明白，肯接了，没想到他问了句：“啥叫入股？” 没等他解释，国强顿觉后背汗毛起立，回头一看，果不其然。 “国强哥，我也要来你的补习班，是不是得报名呀”张红玲扭扭搭搭地进了院。 在她的心里，王国强长得好，学习好，这回又多个优点，能挣钱，她盘算着，要是这个嫂子要是真坐实了，后半辈子就拿下了。 国强哪知道她心里想的啥，只是下意识地想跑，推辞道：“名空额满了，不招人，你去老师那问问吧” 小艳也不喜欢这个姐姐，觉得她总是妖里妖气的，让人讨厌，所以附和道：“我哥说得对，没地方了，不招人了，快走吧” 没想到，她扭着腰去了前院，找国强妈告状去了。 第一卷 第38章 小雅来了 国富不解道：“国强，你这是干啥，就收下她呗，一个小姑娘也不占地方” 小艳抢言道：“大哥，你可别让她来，我们都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不像个小孩子样” “快别瞎说，挺好的个姑娘”国富掐了下她的小脸蛋。 这时，国强妈带着张红玲来了后院，问道：“国强，班上没位置了吗？大家挤一下，再加张凳子的事儿” 国强刚张嘴：“妈……” “行了，就这么定了，多爱学习的孩子呀，看把人急的，都要哭了，跟你爹一个样，不知道怜香惜玉”国强妈直接拍板了。 国强妈一走，她就凑到跟前说：“国强哥，你在最前面，给我加个位置呗，我不会得问着方便” 国强被摆了一道，正一肚子气，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我给你加，这就去找凳子”国富狗腿的献殷勤。 张红玲一个眼神都没给国富，接着问：“国强哥，咱们明天讲什么呀，你先跟我说说呗” 小芽嘴角抽子抽，起身要走。 “哎，小芽，你要干啥去？”国强忙问。 “看电视！”头也没回地喊了句。 “我也去” “等下我” 小艳跟国强一起跟了出来。 张红玲看了眼笑嘻嘻的国富，翻了个白眼，回家了。 宏生在前院，啃着西瓜看电视，眼看着国强妈带着张红玲去了后院，没一会人一个接一个地都跑了过来。 他嘿嘿的傻笑，拿着扑克跟国强比画着：“嘿嘿，国强，我昨天刚学了个用扑克算卦的，你猜怎么着，我一算说你家今天要来贵客，哈哈，没想到是这位大小姐” 国强看不得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拿一块西瓜塞进他张大的嘴里。 小艳瞪圆了眼睛凑过来：“宏生哥，快给我算一算” “你让他算，你看他算得准吗？别理他，过来吃西瓜吧”小芽递了块西瓜给她。 国强妈带着围裙递个盆过来：“谁去地里给妈妈摘点豆角？” “妈，让宏生去，废物利用！”国强踢了宏生一脚。 宏生刚到院里，就看到个穿着漂亮纱裙的小女孩给他说话：“你好，请问这是张小芽家吗？” “是呀，你是谁呀”宏生看她长得可爱，用逗小孩子的语气问道。 “我是小芽在城里的同学，约好了假期来找他玩的” 屋里开着窗，小芽听到了小雅的声音，踩上拖鞋就窜到了院子里。 “李小雅！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呀，我都没去接你！”小芽开心地抱了抱小雅。 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开心地蹦蹦跳跳。 “我要给你消息的，可爷爷说，提前说了怕你们准备东西，我们来就是有什么吃什么的，还说让我体会下原滋原味的农村生活，对了，我爷爷在后面，咱们去接他吧！还有好多东西要拿”说着拉着他就往外跑。 国强家附近修路，李家的小轿车开不过来，要步行很远一段路。 宏生赶紧把家里来人的事告诉国强妈，她赶紧出去迎了迎，国富跟小艳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们很好奇给了这么多礼物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这次李家准备的礼物比上次还要多，且都是按人头准备的，用了很多心思。 “妈妈，这位是李爷爷，李爷爷，这是我妈，我哥和我妹，国强就不用介绍了”小芽像个小大人一样，大大方方地给李老爷子介绍自己的家人。 国强妈心想，当大官的果然气质都不一样，看着慈祥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赶紧问好：“李先生你好！我家的两个孩子上次进城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收到好多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李爷爷微微一笑，挥着手说：“太客气了！这两个孩子我特别喜欢，很懂事，根本没添麻烦，礼物也是家里有什么就拿了些什么，不贵重的，不用放心上，反而这次要给你们添麻烦” 简单寒暄了几句，大家手里都提满了东西，往家走去。 李老爷子心情大好，感慨道：“我老家也是农村的，一到这我就感觉亲切，对了国强妈妈，我们这次来就是带孩子体验生活的，你们平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千万不要做特殊的东西” 国强妈这辈子最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没想到大官原来这么和蔼可亲，一点的官架子都没有。 “好，李先生，那咱们就吃家常菜，您老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说，农家菜没有我不会弄的” 小雅一见面就跟小艳打成一片，两个小丫头很有共同语言，小芽插不上话，在边上跟着傻笑。 到家里，国强爸、村长跟校长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老爷子跟他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让村长跟校长回去了。 国强爸妈在家做饭，国强带着小祖孙俩四处参观。 小雅看到后院的菜园，吓了一跳道：“国强哥，你真的没吹牛，你家的菜园真的好大呀，我的那么小的园子，长的菜都吃不完，你这么多的菜怎么吃得完呀” 国强像个小专家一样，讲解道：“实在吃不完的可以进城卖掉，有一部分还会被晒成菜干，或者腌成咸菜冬天就有东西吃了” 小雅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晒干了，还能好吃吗？菜干是什么味道的？” 李老爷子看着孙女，心里庆幸，这次是真的来对了。 小芽笑着说：“跟新鲜的不一样，有特殊的香味，等秋天晒好了，我给你捎些尝尝” 国强摘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用井水洗了洗，一人发了一根。 一口下去脆嫩清甜，李爷爷点头称赞：“就是这个味道，多少年没吃到过了” “爷爷，这个太好吃了，为什么我种的没这么好吃呢”小雅又是一脑袋问好。 “那是因为我家的地上了农家肥，所以特别的好吃” “什么是农家肥？我可以带走些吗？” 扑哧，除了小雅大家都笑得喷了黄瓜。 李爷爷摸着小孙女的头说：“宝贝呀，农家肥就是发酵了的粪便，你确定你要带些回去吗？” 小雅忙摆手拒绝，然后看了看手里的黄瓜，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好吃了。 第一卷 第39章 乡村生活 “吃饭了！” 大家还真都饿了，赶紧洗手上桌。 今天家里吃饭的人多，国强妈把家里最大的圆桌放到了前院的葡萄架下。 一个特别大的盆里装满了煮玉米、蒸茄子、蒸窝瓜、蒸土豆，还有盆子装的炖豆角，鸡蛋酱、黄瓜小葱和生菜，还有一些小咸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小雅哪见过这阵仗，首先这装菜的容器她都没见过，平时特别挑食的小丫头，今天像饿了几天一样，大口大口地炫。 国强妈，看到自己做的家常菜这么受欢迎，开心得合不拢嘴：“哈哈，孩子慢点吃，还有呢” 国强爸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跟贵客分享。 李爷爷喝了一口，眯起眼睛，砸着嘴回味着：“好酒！一喝就是自己酿的粮食酒，够味儿！” “哈哈，对，是我自己酿的酒，在地窖里藏了快十年了，一直没值得喝，来满上！” 国强爸酿的酒被人称赞，他立刻美得找不到北，两人推杯换盏，不一会脸上都挂了抹红霞。 小雅的小肚子撑得鼓鼓的，手里还拿着穗玉米，歪着小脑袋问：“阿姨，这个玉米是怎么做的呀，又香又甜，还粘糊糊的真好吃！” “这个叫黏苞米，只用清水煮就可以这么好吃了，等你们回去，阿姨送你一些好不好”国强妈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自己的女儿像个淘小子，这才是她心目中女儿应该有的样子。 吃过了晚饭，看完电视，大家就都睡下了，小雅撑得难受，小芽陪着她在院子里看了很久的星星。 “小芽，为什么农村的天这么清澈呀，好像星星过看得更清楚了”小雅摊在椅子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摸着肚皮，活像个老头子。 “不知道，也许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工厂跟汽车吧，所以空气比较好”回答时，小芽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小芽，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跟你做朋友吗？” “不知道” “呵呵，因为我们的名字很像呀” “啊？”小芽晕晕乎乎地，大脑已经挂不上档了 “哈哈，逗你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你跟别人不一样，特别的……嗯，单纯，干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我们就应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今天来了你家我发现，你的家人跟你一样，我也喜欢他们！……” 小芽不知道自己是听到哪句睡着的，等他再睁眼时，已经睡到了自己画室的炕上。 “小芽哥！小芽哥！你家这有好多的小鸟呀，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叫，真好玩！”小雅明明睡得很晚，可现在就像个上足了发条的小玩偶。 小芽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地说：“你先去前屋，我穿好衣服来找你” 一墙之隔的国强、国富和宏生都被小丫头吵醒了。 宏生揉着眼睛抱怨：“这丫头怎么不知道累呀，不用睡觉的吗？这才5点呀，假期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国强伸了个懒腰，说道：“想睡懒觉就想办法，带她使劲儿玩，给她累得晚上尿炕，我看还起不起早” 这房子本就不太隔音，还开着门，两个人的对话小芽都听到了。 “你们两个损不损呀”小芽又翻个身“不过也是个办法，我可不想再在藤椅上睡觉了，我现在还浑身痛呢” 三个臭小子密谋的事，小雅是一点不知道，但一听到要带她下河抓鱼，开心坏了。 说是河，其实就是个小浅滩，最深的地方能没过膝盖，所以孩子们去那玩，家长都会很放心。 国富陪妈妈赶集去了，国强、宏生拎着一篮子吃的，中午他们要在河边野餐。 三小只一个人拎着个小桶子，拿个小网兜出发了。 到了浅谈，小雅兴奋极了，脱了鞋子就下了水。 国强和宏生像两个老头子，在岸上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就地取材，用蒿子做了两个小窝棚，躺在下面休息，遮荫又驱蚊。 下面的鹅卵石长满了青苔，滑腻得狠，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三小只手拉着手往水里走，走到中间水比较深的地方打起了水仗。 宏生眯眼看着小雅，嘀咕道：“这个家伙到底吃的是饭，还是汽油？她都不累的吗？谁说的城里孩子身体差的” 国强呵呵一笑：“管他们呢，玩吧，我明天可想睡懒觉” 三个小孩子玩累了，在岸上一人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不一会衣服就干了，小艳跟小雅像抹了酱油一样，深了好几度，小芽全身红红的，像让人煮了，人都有点儿蔫了。 “小芽！过来，你脸都晒红了，再晒就要脱皮了”国强大声喊着小芽。 小芽摸摸脸，确实很痛，走到国强的窝棚下里。 “傻样，瞅给自己晒的，差不多了就过来歇歇，要不今晚我怕累尿炕的得是你”国强念叨完了就递过来个用草和野花编的花环。 小芽戴在头上，大小正好。 宏生调侃道：“嘿，国强，你太偏心了哈，对小艳你也没这么细心过，你那花环给我编一个呗” 国强丢了块小石头过去，说：“给你编，你也配？皮糙肉厚的。小芽皮肤娇，一晒就红，红完就掉皮，得痛好几天呢，小艳跟个淘小子一样，黑点没事儿” 小芽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天气太热了。 “二哥！快下来，我们抓不到鱼”小艳挥着网子，急坏了。 “成，哥来了！”国强挽好裤腿下河了。 手把手地教她们怎么用网捞，小雅聪明一学就会，小艳气得网子一摔，上岸生气去了。 国强找来些柳条，三两下就编出个捕鱼篓，哄着小艳：“走，哥带你去抓大鱼！” 下好了篓子，就把两个小丫头带上了岸边，这下两个小家伙真的累了，躺在窝棚里一动不动。 国强冲宏生使了个眼色，宏生立刻心领神会。 “走，孩子们，带你们去采野果！” 小雅一听，立刻满血复活：“我去！什么野果好吃吗？甜不甜？” 为了陪小客人，小艳强打精神坐了起来，跟着走了。 第一卷 第40章 去浅滩玩 进到山里，宏生怕两个丫头走散了，把家里捡柴火用的绳子拿了回来，把两个人系到了自己腰上。 宏生捡了根长棍子，东戳戳，西戳戳，不一会就找到一片小红果。 两小只开心极了，蹲下就往自己的小篮子里摘。 宏生靠着树，翘着二郎腿盯着她俩。这片果子扫荡光了，小雅开心地说：“宏生哥，你们真幸福呀，能经常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些比进口的果子都好吃” 宏生听得额角抽搐。 国强跟小芽，也是收获颇丰，简陋的鱼篓为他们贡献了三条野生大鲤鱼，国强前世是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小少爷，这一世，他感觉自己是像贝爷那样无所不能的人。 国强每天夏天都会跟小伙伴们来河边打鱼，有的时候烤，有的时候炖，每次都是早上出门，下午回家。 那个年代偷孩子不多，而且村子很少来生人，所以孩子们出去玩，大人都比较放心。 国强拿一个铁制的小勺子，几下就把鱼鳞刮得干干净净，小勺探进腮骨，两下就把腮掏干净，用盐花椒大料简单地调味，把鱼腌上了，等入味了，再上火烤。 小芽去年的这个时候还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小朋友们都说他是扫把星，没人带他出来玩，所以这种野餐他是第一次参加，看着国强干净利索的动作着实吃了一惊。 国强很享受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带来的馒头被他切成厚片，地里摘的黄瓜、柿子都洗干净了。 万事俱备，就等着他们回来，就可以烤了。 两人把能干的活都干完了，躺在窝棚里闭目养神。 “小芽，以前来这边玩过吗？”国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闭着眼问。 “没有，但是爷爷活着的时候，带我去大河玩过，他教我游泳”小芽答道 国强一咕噜坐了起来：“你会游泳？” 在北方的小农村里，孩子们基本都是“旱鸭子”家长们视大河为洪水猛兽，因为村里会水的大人也没几个，一旦有孩子落水就凶多吉少，这边的小浅滩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我会，我游得可好了，还会踩水呢，二哥你学不学？”小芽也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光了。 国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学，我小时候被水淹过，只要水没了腰，我就不会喘气了，心跳得厉害，想想都怕，有时做噩梦还会梦到呢” 其实国强落水是前世的事，当时差点没命，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小芽一脸严肃地说：“不怕，二哥，我水性好，以后我保护你！” 国强觉得自己的橘猫越大越可爱了。 “哎哟！王国强！快来搭把手！累死老子了，哎哟！”宏生离得老远就开始叫。 “哈哈哈，宏生哥，你可真面！”小雅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活力十足呀。 国强跟小芽赶紧爬出帐篷，只见宏生背上背着小艳，一手托着小艳，一手提着篮子，小雅蹦蹦跳跳地围着宏生转。 小芽心里暗竖大拇指，这丫头真不是一般呀。 宏生跟小艳钻进窝棚就不动弹了，看样是真的累惨了。 “呀，国强哥，这大鱼是你弄的吗？你太厉害了，桶子里还有活的，真好玩，我从来没见过活的鲤鱼”小丫头抱着装鱼的桶，用手搅着水玩。 “嗯，我弄的，那两条活着拎回去，晚上给家里人尝尝鲜”国强说话的工夫，火就生好了。 “小芽，你看，我采了这么多的果子，好几种呢，这个红色的最好吃，这些是给你留的，我刚才都吃好多了，还有蘑菇，采蘑菇太好玩了，上瘾！” 小雅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不停地说。 小芽笑嘻嘻地跟她聊着，他喜欢看这样的小雅，开心、阳光有活力。 国强听到他们说有蘑菇，过来一看，惊叹道：“呦呵，还采了两个松茸，厉害呀丫头，这个一会烤给你吃” 没一会工夫，火上的鱼飘出香味了，馒头片烤得外焦里嫩，闻着焦香四溢。 宏生爬了出来，手一伸，声音沙哑道：“快！让伤员先吃！我又饿又累，撑不了多久了”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小芽用小木棍夹了片馒头片，放到了他手里，学着他的音调说：“吃吧同志，吃好了就上路吧” 在外面吃什么都香，馒头片就烤鱼，小艳从小跟二哥和宏生混，自然是常吃这个，小芽跟小雅都香迷糊了，李爷爷总说孙女挑食，不好带，现在可真看不出来，从来到牤牛村，小家伙的饭量就惊人，她适应得倒是快，几乎是无缝连接。 “国强哥，这个蘑菇好香呀，有松树的味道！真好吃”小雅晃着脑袋炫。 “没吃过吗？松茸是好东西，你能采到也是你的运气好，我烤了一个，另一个回去给你爷爷尝尝” “我以前不吃蘑菇，觉得不好吃，嚼在嘴里像吃胶皮一样，味道也一般” 小芽颠了颠篮子说道：“里面还好多蘑菇呢，回家让妈炖给你吃，你看看味道好不好，还像不像胶皮” 吃完了饭，小雅还要下水抓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没人陪地动了，没人陪，小丫头自己下水也要玩，大家在岸边看她一个人玩。 “啊！小芽！国强哥！快看呀！” 小雅一嗓子吓了大家一跳，小芽跟国强跑到水里一看，她捉到了一只红色的小鲤鱼，尾巴也比别的鱼要大一丢丢，还真的挺好看。 “咱们回家，我要把它养起来，回家给妈妈看”小雅小心地把鱼放进桶子里。 终于要回家了，大家都累坏了，到家时，腿都抬不动了。 李爷爷在藤椅上摇着扇子，看到孙女提着小桶咚咚咚地跑进来，小脸黑了好几个度。 “我的个乖乖！才一天就变色了？哈哈，好，咱们不当娇滴滴的大小姐！”爷爷把小雅抱到了腿上。 “爷爷你看，我捉到的，漂亮吗？我要养起来，给妈妈看，比她养的鱼好看！” “嗯，对，我也觉得你的好看” 爷孙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其它人都瘫在炕上起不来了。 第一卷 第41章 异姓孙子 国强妈坐在院子里收拾他们带回来的鱼，看着小丫头兴致勃勃地跟爷爷讲水边多好玩，好奇地问：“小雅宝贝，他们都去躺着了，你不累吗？” 她看到的有意思的事都跟爷爷分享得差不多了，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正一丝丝地流走，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放下小水桶，倒在东屋的炕上就睡着了。 晚上，国强妈杀了一只鸡，放上了小雅采的蘑菇，还炖了国强捉的鱼，还炒了两个素菜，晚上的饭特别丰盛。 大家都到齐了，就差小雅还没起来，看来这次遛得太狠了。 国强妈用小碗把菜每样都留了一些给小雅，什么时候醒了，再吃吧。 李爷爷吃了一口鱼，入口鲜滑，鱼肉弹牙，称赞道：“好吃呀，在城里多少钱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鱼，我们吃的都是周边地区养殖的，跟这野生的没法比呀” “农村也就这点好东西，别的方面跟你们没法比呀，俺家小芽，进了几趟城，都不一样了，自信多了，见见世面是好，小艳、国富，你们也好好学习，以后都去城里读书！”国强爸难得说这么多的话。 他这些天，跟李爷爷相处得非常好，很谈得来，喝点酒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嗯，孩子大了能往城里走还是往城里走，上了中学，你们就到我那去，家里房间多，有地方住” 李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家人，他说的这些绝不虚套。 国强爸憨笑道：“俺家这些孩子，就小芽跟国强出息点，那两个学习吃力一些，国强好好努力吧，有能力了把妹妹、哥哥都带出去” 突然被提到，国强吓一跳，他觉得自己身体起来了，神志还醒，迷迷糊糊，没听到爸爸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吃完饭，孩子们一个看电视的都没有，躺下基本就睡着了，再睁眼时，都快中午了，国强肚子饿了，想着去前院找点吃的，一去就看到妈妈在洗被子，秒懂！ “哈哈哈，小丫头，终于累熊了”国强笑得肚子痛。 国强妈重重地拍了下他：“小点声，人家女孩子，脸皮薄，早上起来，都快哭了，你跟宏生管好你们的破嘴！” “知道了” 国强咬着块馒头，翻碗架子，嘴里嘟囔着：“妈，我下午要给补习班上课，我现在吃完，中午就不吃了” 下午一定两个班次，高年级一个时段，低年级一个时段，中间休息半小时，时间安排得很紧凑。 吃完中午饭，陆陆续续就开始上人了，小雅觉得新奇，搬了个小凳子去后院，坐在门口看热闹。 张红玲来了，她听说王家来了个城里来的官小姐，生怕自己被比下去，特意穿上了她最好的红色纱裙，头上戴着红色头绫子，不知道在哪里找了点胭脂，抹在了两个脸蛋子上，自信满满地晃进了院子。 “妈呀！”小艳惊呼一声“哥，咱家来了个小纸人儿，太吓人了” 国强回头一看，也是吓一跳。 红玲才不理他们，夸她好看的是实话实说，说她难看的都是嫉妒，她关心的是那个官小姐到底啥样，有没有她好看。 最后在门口看到个傻乎乎的黑姑娘，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地看热闹，应该就是她了，就她眼生。 她挺了挺胸脯，坐得很直，这下她心里有底了，又丑又傻，跟自己没法比，国强哥还是她的，心想。 国强上课时，非常有气场，压得住场子，红玲支着腮对着国强犯花痴，连以后要几个孩子她都想好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国强怕小雅无聊，陪她聊了几句，张红玲气得冒火，装成上厕所，走到小雅前面，用力地把她撞倒，嘴角挂上得意的笑，走开了。 小丫头哪受过这个气，冲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撞倒，毫无防备的“小纸人儿”来了个狗啃屎。 宏生跟小芽来叫小雅过去吃西瓜，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这丫头也太猛了。 张红玲两个膝盖都破了，手掌也破了皮，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哭。 “国强哥，你看到了，是她先把我推倒的，她是故意的，她还好意思哭”说着拉她的小辫子“起来，跟我决斗，没本事的人才哭呢” 张红玲没见过这样，自认倒霉，爬起来回家了。 那时的孩子有矛盾多是自己解决，找家长告状，所有小朋友都会不跟这个人玩，所以张红玲吃瘪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说是自己摔的。 宏生拍着巴掌称赞道：“行，小虎妞，哥以前小看你了，你是能文能武的女中豪杰” 小雅一甩头，自豪地说：“我哥哥教的，有仇就要当场报，宁可战死，绝不熊死” 小芽在一边，看呆了，他第一次知道，做人还可以这么畅快，羡慕道：“你哥说得真好，好想让他也教教我” 国强把他的小脑袋转向自己，凶道：“你哥差很多吗？” 小雅拍着小巴掌：“不差，一点也不差，我喜欢你哥，你喜欢我哥，小芽咱俩换哥哥吧” 宏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这还真是个小虎妞，我们小芽可不换，他是我们的宝贝，最不缺的就是哥哥” 小丫头失望地撅了撅嘴，央求道：“那不换就不换，你可不可以也给我当哥哥呀，你会的好多东西我哥都不会” 国强笑笑点了点头，他挺厚的脸皮，居然让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丫头开心极了，跑到前院去找爷爷。 李老爷子正教国强爸打太极拳，小雅一蹦就蹿到了爷爷身上。 “爷爷，我又有哥哥了，国强哥，他答应我，给我当哥了！” 老爷子放下孙女，揉了揉腰，问道：“自己的两个哥哥都不喜欢了，还自己认了个哥哥，那小芽呢，不喜欢了吗？” 小雅摇头道：“不一样的，小芽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但国强是我想要的哥哥，你要对我的哥哥好，知道了吗” 说完还用小手点了点老爷子的脑门儿，真的被萌化了。 李老爷子对自己的两个孙子要求特别严格，早早就送到部队锻炼，唯独对这个小孙女，爱到了骨子里，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后来，他也真的把国强当成了异姓孙子。 第一卷 第42章 小丫头真厉害 李老爷子，知道了国强办补习班是为了给小芽赚钱学画，在心里又给他加了好多分，脑子活，有担当，自己孙女眼光不错，这小子确实不错。 今天大家睡到中午才起，下午也没怎么运动，晚饭时，小雅吃东西又像在城里一样，一个馒头剩下一块，往桌子上一丢，就要跑去跟猫玩。 国强看着那块馒头，皱了皱眉，塞进了嘴里。 李老爷子都看在了眼里，知道如果现在批评孙女，她会觉得当众挨训丢面子，一定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招手叫来孙女。 说道：“小雅，明天跟阿姨下地吧，我这辈子还没种地过呢回来跟爷爷讲讲，好不好，替爷爷体验一下生活” 小雅一听，爷爷拜托自己，自己好了不起呀，于是拍拍小胸脯应下了。 国强大概猜到了李爷爷的用意，很是佩服，心想跟在他身边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翌日，天刚蒙蒙亮，国强妈就叫醒了小雅，小东西还有些起床气，哼哼唧唧赖着不肯起，爷爷一拍她屁股说道：“国强来了，看到你这样会笑你的” 小雅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吃早饭时，她还没睡醒，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国强妈担心她一会饿，哄道：“丫蛋儿乖，再吃点儿，在地里饿了干不动活” 李爷爷挥手制止了国强妈，使了个眼色，她心里明白了，这是想让小雅吃些苦头，便不再劝了。 国强和小芽也起来了，小芽认为小雅来自己家做客，他应该陪着。 国强决定去，一是想陪小芽，二是，昨天人家刚认完哥，这哥怎么也不能太拉胯。 国强拿了两个草帽，一个扣在了小芽头上，一个给了小雅，挺白净的个姑娘，两个就晒得像个煤球，他总觉得不太好。 在小雅的认知里，农民种地，就是把种子播好，然后就等丰收就可以了，所以她还以为今天会像去浅滩那天一样开心。 走了很远的路，才到国强家的地。 “咱们今天来除草，趁早把草拔出来，一会太阳出来一晒草就死掉了，三个孩子，今天的任务就是一个一个垄沟，拔完就算完成任务！”国强妈开始分配任务。 说起来好像不多，但这一个垄长得看不到边，孩子不会用锄头，只能弯腰用手拔，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小雅心想，还当什么呢，拔草而已：“没问题阿姨，保证完成任务” 小芽教小雅认了下秧苗，很快她就上手了，刚开始干得很快，像模像样，拔了不到20米，就蹲了下来。 “国强哥，腰痛，有什么办法吗？”小雅小手一拢，喊道。 “没什么办法，累了就休息一会” 没过一会“国强哥，我有些饿了怎么办？” “快点干，干完回家吃！” “国强哥，好热怎么办？” “没办法，干完回家就凉快了” “国强哥，我晒得皮痛！” “没办法，大家都痛” …… 国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多拉开的距离，就可以假装听不到了。 李爷爷早就嘱咐了国强妈，这次就是要让她吃点苦，所以她没有去帮忙，也没有让她休息。 小雅抬头一看，撒娇没有用，大家把她远远地甩到了后面，看来只能自己干了，于是忍着腰酸和炎热，她用尽全力的追赶大家。 大家看到她在努力追，默契地放慢了些速度，看到跟大家的距离越来越小，小丫头特别开心，回头看看自己拔过的地方，满满的成就感。 太阳越来越毒了，汗水顺着小雅的脸跟脖子滴到了地上，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叫“汗滴禾下土”寥寥五个字，原来要付出这么多的辛苦。 小芽也很少干农活，加上从小体弱，现在他已经开始打晃，全凭借意念支持。 这些活，国强爸妈干一上午也就完事了，可带着孩子们反而干到了2点多，自己干完了只能等着。 拔完后，小雅跟小芽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断了，小芽更惨，他中暑了。 国强把小芽扶到了树荫下，又是扇风，又是找水，他的大橘猫病了，没什么比这更让他着急的了。 小雅气得小辫子都快飞上天了：“国强哥，你偏心！哼，我也热了” 国强招手，让她也来乘凉。 “小芽体弱，中暑了，不及时处理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不要闹”国强说话时一脸严肃，小雅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小芽小脸惨白，闭着眼，皱着眉，看上去就很难受。 国强妈推着个板车跑了过来，把小芽放在上面，用帽子遮住脸，拉回了家。 小雅吓得也不争宠，也不喊饿了。 到家后，喝了支正气水，小芽很快缓了过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李爷爷问孙女：“乖孙女，给爷爷讲讲，做农活好不好玩呀？粮食好不好种？” 小丫头一拍大腿：“爷爷呀，你看看小芽就知道了，你说好不好玩？都要累死了好吗？我弯着腰，就这样”她弓着腰给爷爷学着“这样，一直干，太阳在上面快把我烤熟了，皮都是痛的，汗就这样啪啪地往地上掉” 李爷爷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你知道吗爷爷，这就叫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就叫汗滴禾下土，这就叫粒粒皆辛苦！” 说完了大家一起给她鼓起了掌，小家伙体会挺深刻。 “说得真好，小雅回家后给家里人好好讲讲，你自己干过了，就有资本教育他们，你很棒！明天继续？”李爷爷逗小孙女。 小雅连连摆手：“不，我要好好学习，以后发明种地的机器人，这样比帮他们干活更有意义” 国强妈都惊呆了，这么豆大的小东西怎么这么会说，再想想自家闺女，明明同岁，却差了这么多，这也更坚定了她想把孩子送出去的想法。 小芽吃着烤玉米，看着小雅古灵精怪的小样傻笑。 小雅一回头：“呀，小芽你吃的啥？好香” 小芽一指国强：“二哥给我烤的” “哼，偏心眼，以后机器人发明出来，不卖给你”小雅气得鼓鼓的。 国强不敢再逗她，怕逗狠了再哭，从炉子里掏出了好几根，带皮烤的玉米分给大家。 第一卷 第43章 人吓人，吓死人 小雅在牤牛村待得很开心，铁环滚了，蛤蟆也捉了，草拔了，鱼捉了，架也打了，总之每天过得都很开心，短短十多天，小丫头就大不一样了，李老爷子很是满意。 快到他们集训的日子了，国强妈早就准备好了随身衣物，毕竟要待半个月，东西带少了怕不方便，虽然李爷爷一再说他那里什么都有，但还是自己的用起来方便。 这次来接他们的不是司机，而是小雅的大哥李岩。 附近的路还是没有修好，小雅跟小芽去路口接哥哥。 一下车，小芽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两号。 “小雅，这，这是你哥？” 李岩身材高大健硕，头发剪得很利索，戴着电视里亨特同款墨镜，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帅气。 “哥！你又整这死出，你都吓到小芽了，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小雅一把摘下哥哥的墨镜，一双深邃的星目露了出来，这下更帅了。 李岩跟小芽握了握手，寒暄道：“小芽是吧，你好，我是小雅的大哥，我叫李岩”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小芽握手，还是个这么帅的家伙，他结巴道：“你，你好，我是张小芽” 李岩回头刮了小妹的小鼻子，宠溺地说：“你呀，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怎么晒得这么黑呀，你看小芽，人家男孩子都比你白净” 小雅不服气：“哥，我能跟他比吗？有几个女孩能比他白，我一晒就黑，他晒完红一下就又白了，比不了”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到了国强家，这下邻居们又炸了，大家都传：前些日子国强家来了大官，今天又来了个大明星，好多人慕名而来，想看看传说中的大明星到底有多好看。 一进院，见了李爷爷，李岩像换了个人一样，一脸严肃地跟爷爷鞠躬问好。 李老爷子看着孙子很是欣慰，部队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看都顺眼。 “岩岩，今天在这住一夜，晚上赶路不安全，一会见了叔叔阿姨，记得问好，这些日子一直是人家照顾我们，很辛苦的” 李岩规规矩矩地站在爷爷身边，乖顺地点头。 国富跟爸妈一起，在地里干完活回来，一进院就看到个特别帅气的小大伙，站在李老爷子身边说话。 国富的眼睛都移不开了，这身迷彩服简直太帅了，配上这身材，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很快就玩熟了，国富缠着人家不停地问部队的事，眼神里写满了向往。 国强对他却喜欢不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大橘猫，眼睛总是跟着李岩走。 吃完晚饭，小雅提议要去捉萤火虫，小芽去仓房找了个罐头瓶，国强扛了两把扫帚，带着大家去了后院的一块空地，那里还有个小水塘，景色很漂亮。 李岩是个在城里生，城里长的孩子，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很多萤火虫，尾部一闪一闪地发点点的绿光，太美了。 小芽抱着瓶子跟小雅绕着水塘跑，想把虫惊起来，好捉一些。 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小芽的皮肤在月光下反着银光，国强心想，自己的猫真好看。 国强挥着扫帚，一下、一下，不一会就有很多萤火虫粘在了上面，小芽打开瓶子，把虫装到里面，瓶子亮了起来，这就是简单的快乐吧。 李岩看着有趣，接过扫帚，自己试着挥了起来。 疯玩了一会，大家都觉得渴了，晚上国强妈做的炸酱面太好吃了，大家吃得有些咸。 “哥，我渴了”小雅对着国强说，李岩看了看自己的白眼狼妹妹，心想，你自己两个哥还不够吗？ “咱们回家，我给你压点凉水喝”国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二哥，我不想喝水，我想吃西瓜” 小芽晃了晃瓶子，语气像在撒娇，国强有些找不着北了：“走！咱家地里有，这就去摘，多摘点，明天带进城，给小雅家人也尝尝” 几人进了院子，把东西一扔，家里没人，可能国强你妈带李爷爷去哪里串门了，那就不用打招呼了，直接去地里。 国强家的地离家里有些距离，白天去不觉得怎么样，晚上走这段路，越走越觉得瘆得慌。 小艳耍赖趴到了大哥的背上，自己不怕了他就想搞点事。 “小雅姐，你知道不，这一片有好多的坟包，我听说，一到晚上就有鬼坐在坟包上哭”小艳说得声情并茂，听得大家汗毛都立起来了。 小芽吓得过来拉国强的衣角，小声问：“二哥，是真的吗？真的有鬼？” 国强来了坏心思，装成很严肃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对，是真的，我见过一个女鬼，散着头发，坐在那哭，突然一回头，我发现她的脸血肉模糊，吓得我拔腿就跑，回家后，我听爸说，那是个出车祸的姑娘，今天刚出的殡，她的坟，就在那边” 说到最后，他突然提高声调，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身后传了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几个在那干啥呢！” 啊！ 大家大叫一声，玩命地往前跑。 “王国强，你们站住！”国强爸边追边喊。 咦，这个声音，大家慢慢地恢复理智，这不国强爸的声音嘛。 大家连吓带累，心脏一阵狂跳，瘫倒在地。 “爸！你干啥喊那么大声，吓死我们了！”国强自食其果，本想吓别人，结果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 国强爸嘿嘿一笑：“我哪知道你们会害怕呀” 国富捂着乱跳的心，问道：“爸，你大晚上的来这干啥呀” “晚上校长请李爷爷跟我们去他家吃饭，吃完饭回来，你妈非让我去地里摘点瓜，明天给你们带回城里，咦，我还没问你们呢，来这干啥？” 李岩放开了护在怀里的小雅，擦了擦一脑门的汗，叹气道：“哎，我们也来摘瓜” 这下有了壮胆的，大家就不怕了，几个男孩子一个抱个大西瓜，国强爸把布兜子装满了香瓜，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一进门小艳就开始告状，说爸爸扮鬼吓他们。 国强妈一听吓到孩子了，气得拿扫帚教训了国强爸。 晚上等孩子们睡着了，国强妈挨个给他们叫了叫，收了收魂。 李岩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牤牛村，就差点把魂丢在了这里。 第一卷 第44章 一起进城了 第二天，午饭前到的李家。 小雅的妈妈跟阿姨们一起在院里迎接他们。 车停下来，小雅第一个穿了出来，扑到妈妈怀里撒娇：“妈妈，我可想你了，你出差走了那么久” 妈妈愣了一下，笑道：“我的宝贝，怎么这么黑了，哈哈，妈妈当然想你了，不然就不会急着回来了，你张阿姨她们都没回来了呢” 李岩走到妈妈跟前，拥抱了一下：“妈妈，好久不见，好想你” 妈妈亲了下他的脸颊：“我优秀的大儿子，妈妈也想你” 国强拉着小芽走到李妈妈身边，鞠躬问好：“阿姨好，我是国强，这是我弟弟小芽，这些天要给您添麻烦了” 小雅妈妈早就听说了自家闺女交了两个很优秀的农村朋友，今天一看，果然，不卑不亢、谦恭有礼，长得也好，一想，也是，老爷子可是个人精，不好也不能带孩子去人家一住就是半个月。 “你们好呀，好孩子，是我要谢谢你们，照顾我家的一老一小这么久，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家里的阿姨们，把车上的瓜果、蔬菜搬了下来，中午能做的，都被做成菜，端上了餐桌。 李家的人，都比较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小雅的母亲是医生，经常出门学习、义诊，平时很忙，她的爸爸跟两个哥哥都是军人，平时也很少在家，李家的别墅，像今天这么热闹还真是少见。 小雅是家的开心果，以前的“吃饭困难户”，现在是吃嘛嘛香，妈妈都看呆了。 还边吃边跟妈妈讲，这个菜是怎么种的呀，那个菜长在什么上的呀，要是平时妈妈一定会告诉她食不言，寝不语，但看着女儿这么开心，不忍心打断她，况且她说得也很有意思。 竞赛的集训地提供食宿，如果家在本地，或本地有亲属也可以不住宿舍。 李爷爷坚持让小芽跟国强跟孙女一起住在家，说有司机接送很方便。 李岩休假在家，闲得无聊，所以他经常去接送三小只。 他很喜欢逗弄小芽，觉得这孩子长得干净可爱，性子也软糯，猫儿一样，总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小芽坐前面，我妹太吵了，坐边上打扰我开车” 小芽被李岩强行扣在了副驾上。 第一天集训结束，小芽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这儿的老师讲得很好，他眼睛都不舍得眨，当时不觉得，放学了才觉得累得要散架子了。 国强是最惨的，像他这种跨好几个科的孩子是放在一起集训的，题量特别的大，感觉脑子都要转冒烟了。 只有小雅，这小丫头是真的精力充沛，上车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李岩跟小芽说了几句话，就发现，对方声音越来越小，再一回头，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白白的脸蛋，粉红的小嘴，这孩子长得真秀气，好看！李岩心想，自己的妹妹怕不是个颜狗，找个这么好看的当朋友。 “哥，小芽也睡了吗？慢点开，国强哥也睡了”小雅难得地压低了声音。 李岩酸道：“妹，你认这哥也不行呀，上个课都能累这样，忒虚！” 小雅反驳道：“你知道啥，我们只辅导一科，我国强哥可是入选三科，是全才！哪像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唉，你个小丫头，我才说他一句，你就往死里挤兑我，你有点过分了”李岩本想逗她玩，自己没想到惹了一肚子气。 到家后，李岩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跟爷爷说：“爷，明天让明哥来接送吧，我不伺候了” 李老爷子何许人呀，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笑着问：“说说吧，你妹妹怎么惹得你呀” 李岩对着小雅，大声说：“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难以担些重任” 说完跟爷爷打个招呼就上楼了。 李老爷子抱过孙女，教育道：“宝贝，对待哥哥应该跟对待长辈一样，要尊敬，兄友弟恭，以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走了，哥哥就是能守护你一生的人，懂了吗？” 小芽跟国强，在一边全程都是懵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生气，但他们都觉得李爷爷说得对。 小芽心想，国强哥就是可以守护他一生的人，他也要好好地对他。 国强心里则是敬佩，前世他的父母很喜欢说教，每次他们一张嘴，他就下意识地想反抗，无论说什么他只想对着干。 他是小芽跟小艳的哥哥，他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以后做他俩的保护神。 晚饭时，人到齐了，老爷子对小雅说：“宝贝，你有没有话想对谁说呀” 小雅起身，向哥哥鞠躬道歉：“哥，对不起，今天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李岩哪受得了这个，这是他最痛爱的小妹妹，哪可能真的生气，连忙起身：“没关系，哥哥不生气，小雅乖” 李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和蔼地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们，同姓的也好，异姓的也罢，在我有生之年会尽全力把你们扶植起来，以后你们要互帮互助，当彼此的手足跟盔甲，不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影响感情，只有团结才会让你们坚不可摧，懂了吗？” 李老几句话就把大家说得心潮澎湃，国强跟小芽就这样，成了李家的异姓兄弟。 李岩也在心里重新定义了他们两人，虽然自己跟两人接触不多，但他深信自己爷爷看好的人，绝对不会有错，明白爷爷这样做是想丰盈李家的羽翼。 小雅妈妈从此也对他两更加亲切了。 吃完饭，国强带着小雅把地里的菜都收了，这个季节该种大白菜了，等到秋天就可以把采收的白菜放在阴凉处，可以吃一个冬天。 小雅现在算是半个农村娃，对这种事情特别上心。 国强找了些发霉的豆子，煮了煮，放凉，埋到土里，当底肥料，再把带来的大白菜种子种好，秋天就可以吃白菜了。 李老爷子跟孙子在二楼的书房看着三个小豆子在菜园子里忙碌着。 李岩不解道：“好好个姑娘家，不玩点高雅的东西，天天想着种地，能有出息吗？” 爷爷拍拍孙子，解释道：“时间久了你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第一卷 第45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国强的班里，都是全省顶尖的全科高手，前一周的课程基本都是摸底，后一周是拔高阶段。 第一周表现比较突出的，除了国强，还有一位瘦高个戴眼镜的男生，两人基本所有测试都是满分，高个男孩来自城里最好的小学，且年级比国强要高两年，国强九月开学四年级，高个六年级。 国强前世就是个学霸，理科是强项，数学、物理奥林匹克都得过奖，而且整个高中的课程他都已经学完了，所以解题的思路跟高度都不是小学生能比的。 …… “喂，听说了吗？第二周的导师是一位老教授，据说他会选中一位最有潜质的学，作为培养对象，保送到b大数学系。” “保送？这也太牛了吧，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可不是，这可比参加全国竞赛风光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今天要来的老教授，国强心里想着这个名额自己势在必得。 老教授来了，跟大家想的不太一样，一头白发，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没有一点严厉的感觉。 他手里拿着名册，上面有所有学生的基本资料，及上一周所有测试的分数。 点名的时候，念到王国强跟许风的时候，抬头多看了两秒。 点完名后，他拿起粉笔，洋洋洒洒地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 很多很同看后，直接傻眼，里面的很多符号连见都没见过。 “同学们，试着做下这道题，可能会有些超纲，但搞懂了这个，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老教授一边在教室踱来踱去，一边看大家的解题情况。 大多数学生都在挠头，只有少数同学试着解。 “教授，我做完了！” “教授，我解出来了！” 教室发出一阵惊呼。 “很好！是王国强跟许风，我记得对吗？拿来我看一下”老教授满是惊喜地接过两个的本子。 “好！非常好，这个思路很妙，这个变量用得绝，真可谓四两拨千斤呀”说着翻看了下名字“王国强，不错！” “哇！厉害呀，听说是牤牛村来了” “真牛，我看教授搞不好会选他” “嗯，许风是吧，也不错，就是后半部分思路有些乱了，走了几步弯路，整个算法不够简洁，继续加油” 老教授的评价高低立现，许风的表现变得不太自然，脸白了又红，红完又黑，心中满是不服，心想一道题，本来就会有很多种算法，结果又不是不对，用得着拉踩吗。 两个人的解法被写到了黑板上，讲到国强的解法时，大家茅塞顿开，讲到最精彩的地方，大家自发地给他鼓了掌。 许风的脸更黑了，外行人看眼黑板都看得出，国强的算法要比许风的短一大截。虽然不想承认，国强的解法确实很妙。 有了这题作为基础，教授又出了道题，比上题难很多。 “这题大家前后桌，四人一组，讨论，10分钟后以组为单位向我汇报讨论成果”教授说完规则，就开始每组巡视。 国强恰巧跟许风分到了一组，其余两个同学像鸭子听雷一样，听两个学霸在讨论。 两人在一个关键问题上意见相左，讨论得面红耳赤，教授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笑了笑走开了。 “时间到，同学们讨论得很投入，这很好，思想的碰撞能带给你们更多的灵感，咱们一共5个小组，我点到的组上讲台，写出你们的解法，并做讲解” 教授指了一组，那组的代表把解法写好后，讲了一半就讲不下去了，第二组、第三组都是差不多的情况，第四组讲完后，教授笑而不语，最后才让国强组上台。 本来这组大家举手表决，让国强当代表上台讲解，可最后一秒，许风迈开大长腿，几步就上了讲台，把自己的做法写了上去，完全没有理会国强的做法。 “啊，他这人怎么这样呀，明明大家讨论的不是这样的，而且也没选他上去讲解，这人太赖” “就是嘛，早知道这样，不如让他自己一组算了” 小组其他两人都很反感他的做法，抱怨的声音很大，同学们应该都听到了。 “你们小组好像还有别的声音对吗？国强，你上来说说吧，你是怎么解的”教授微笑着把粉笔递到了他的手里。 国强讲解完，同学们又是一阵惊呼，夹杂着拍脑门子的声音。 教授笑了笑道：“我还用讲吗？大家觉得谁做对了？” “王国强！”大家异口同声。 教授在国强的解法下，打了个大大的对号，然后用许风的解法当反面教材给大家讲解，这道题容易出问题的解法。 许风的脸红得像只灯笼。 这节课上的大家热血沸腾，都觉得教授就是不一样，讲得通透，还把每个人的积极性都带动了起来，根本不用管纪律，没人值得走神。 数学课丢的面儿，许风想在物理课上找回来，物理请来的教授对国强的偏爱更明显，几道题下来，就已经把国强挂在嘴边了。 许风无法相信，自己在城里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家长给他请的家教都是省城的名师，怎么可能干不过一个村里来的孩子。 结果就是，今天放学的时候，许风已经被国强彻底的打服了，出校门的时候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头走了出去。 “国强哥，你可算出来了，你看呀，小芽让人欺负了！哼，真的气死我了”小雅跺着脚跟国强告状。 上了一天高强度辅导课的国强，本来大脑都处于节能模式了，一听小芽让人欺负了，顿时强制开机。 小芽的白衬衫上染上了一大片墨渍，眼睛也是红红的， “到底怎么回事？”皱眉问道。 小雅嫌小芽说话费劲，抢着说道：“我们班上有个男同学，特别讨厌，他嫉妒小芽画得好，就故意往他的画上泼墨水，然后小芽重新画了一幅，比刚才的还好，他一气就把墨泼到了他的身上，太过分了” 国强眉毛皱得更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接受不了别人的优秀呢，为什么不用正当的方法超过别人呢。 第一卷 第46章 小芽受欺负了 “就是那个人”小雅一指，对面的小孩子心虚地跑了起来。 国强一把抓住那孩子的后领子，一使劲儿就把人拎到了跟前。 “就是你把我弟的画跟衣服弄脏的对吗？”国强阴着脸质问道。 那孩子吓得浑身发抖，但碍于面子，硬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流里流气地说：“对不起，行了吧，让开我要回家” 男孩儿刚走出两步，又被国强拎了回了，吼道：“请稀罕你的道歉，小芽，泼回去！”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多接孩子的家长也过来围观。 小芽有些犹豫，他心里明白那孩子的家里非富则贵，是他家惹不起的人，他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人。 “小芽哥！快点！泼呀！”小雅把自己的墨汁瓶子打开递到了小芽手里。 国强把男孩儿牢牢地控制在了怀里，吼：“快点！” 小芽见二哥生气了，闭着眼睛，一狠心泼了下去，一瓶墨汁从头淋到了脚，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国强拉着小芽，转身就走。 “你们站住！欺负完我家宝贝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扭了过来，声音尖厉地叫住了国强。 国强回头怼道：“您咬人之前，麻烦搞清楚怎么回事再下嘴行吗？明明是你儿子欺负人在先，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女人声音更加刺耳了：“你们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我儿子欺负你们怎么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吗？轮得到你们撒野！” 女人说完，挥手就朝国强的脸打了过来，其实这一下国强伸手就能拦得下来，可这时小芽冲了过来，没等国强反应过来，女人的指甲就在小芽的脸蛋上刮了个血印。 这还得了，国强疯了一样拽住女人的胳膊发狠地一拽，女人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胳膊满地打滚，哭着骂道：“你们这些野孩子，我要让人把你们抓起来，还想比赛，呸！想得美” 李岩坐在车里看够了好戏，下车了“我看看是谁敢说我们李家的孙子是野孩子？” 他把墨镜折起来，挂在上衣口袋里，迈着方步朝这边走来。 小雅气的抡着小拳头捶李岩，骂道：“哥，你怎么才过来呀，你是看热闹的吗？” 李岩痞气十足地说：“我看刚才国强挺神气的，咱家人也没吃亏，急啥，让你们出出气还不好” “什么没吃亏，你看！小芽的脸都破了！”小雅把小芽拉到李岩面前。 李岩掐着小芽的下巴看了看，眼里染了几分杀气，走到女人身边。 看清了李岩的脸，女人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她可不想惹这个活阎王。 李岩蹲下来，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李家的人，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今天晚上我得要个说法，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起身，一挥手，三小只就跟着上了车。 李岩拍拍副驾：“小芽坐这，让哥看看伤得深不深” 小芽看看国强，坐到了副驾。 “妈的，这死女人”李岩骂道，转身国强说“你表现得不错，像个爷们儿，咱们家人，不惹事，但更不怕事，敢惹咱们的，必须扒他层皮” 刚认识李岩的时候，国强并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他这人有点装，最关键的是他总是粘着小芽。 相处时间久了，他倒觉得，自己越来越欣赏李岩了。 “可是，那孩子家是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万一……”国强肾上腺素褪去后，恢复了理智。 李岩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万一，在这没有咱家老爷子摆不平的事儿，大家见他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况且今天这事咱们有理，不用怕” 小芽像只小鹌鹑一样，窝在座椅上一言不发，想必是没见过这场面吓到了，李岩把车开到了甜品店，带着三小只去买蛋糕。 小雅平时是不被允许吃这些东西的，今天为了给小芽压惊，她也就跟着借光。 果然，小孩子对甜食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小芽进了店，眼睛就放了光，看什么都喜欢，可看看价签，又什么都没敢拿。 李岩蹲在他后面，轻声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考虑别的，哥带你来，就是消费得起，懂吗？” 小芽笑了笑，露出了个平时看不到的小酒窝，拿了一小块上面有草莓的奶油蛋糕。 小雅选了个8寸的巧克力蛋糕，国强选了一小块芒果蛋糕。 李岩无奈地摇摇头，掏钱付了账。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拿着蛋糕回家了，好像忘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一家三口，满脸堆笑地坐在客厅。 正是那个男孩跟他的爸妈，这道歉的还真有速度，李岩想。 李老爷子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看到小芽，就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看着他脸上深深的血痕，皱眉瞪着那一家三口。 男孩的爸爸立刻心领神会，抡圆了给了儿子两个耳光，回头看见老爷子还是刚才那付表情，咬了咬牙回手又狠狠地给了女人两个耳光，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妻儿几句，吼道：“过去道歉！” “对不起呀李老，我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家的小公子，是我不对，我跟您道歉！”女人说罢按住儿子的头，给老爷子鞠躬。 李老用拐棍在地上用力地点了点说道：“还没搞清楚吗？是该给我道歉吗！” 女人抖了一下，对着小芽说道：“小朋友，是阿姨不对，阿姨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还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你，真对不起” 女人使劲儿掐了把儿子，男孩儿哎哟了一声，接着说道：“对不起，张小芽，我错了，我不应该嫉妒你，也不应该往你身上泼墨，你原谅我吧，下次不敢了” 小芽以前经常被人欺负，可被人这样道歉还是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木讷地点了点头。 可李老爷子，还是闭目养神，手指一下地敲着藤椅。 第一卷 第47章 进京路上 男孩子的爸爸见老爷子还是没发话，就从衣服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打钱，递到小芽面前，说道：“小朋友，你的脸伤了，要看医生、吃补品，这些钱应该我们出，请你收下吧” 小芽把手背到身后，不敢接，李岩接过钱，一把塞到小芽怀里，说道：“拿着，不够咱还得跟他要呢” 老爷子睁开眼看了眼，母子的脸都是又红又肿，看来男人是使了些力气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送客！” 这一家三口像是得到特赦的犯人，一溜小跑出了李宅。 李老爷子拉着小芽的手，和蔼地说：“孩子们，你们今天做得很好，小芽看到国强被打，勇敢地冲出来，很棒，小雅知道家人受到欺负时，要第一时间出来帮忙，国强知道为弟弟出头，虚伪的道歉不如以牙还牙，李岩你是最大的，你保护了弟妹是应该的，但你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们才是最可贵的，蛋糕味道不错” 大家都受到了老爷子的表扬，心里都美滋滋的。 “在我倒下前，你们必须强大起来，否则以前那些被我踩在脚下的人，第一时间就会跳出来咬死你们，一定要团结起来，这就是生存之道”老爷子说完了就上楼休息了。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老爷子现在总是教孩子们很多以前从没教过的东西。 国强找来了医药箱，去小芽房间替他处理伤口，其实伤得并不严重，只是受了些惊吓，在小芽眼里，这女人比自己的妈还要吓人。 “芽儿，还痛不？”国强心痛地问。 小芽摇摇头。 “芽，这城里不比乡下，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要想不被欺负自己就得变强，李家帮咱，对咱好，也是有条件的，所以在这儿要懂分寸，知进退，明白吗？” 小芽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太懂” 国强解释道：“打个不太好的比方吧，我们就是李家养在院里的狗，养大了是要看家护院，替他们咬人的 “哥，我怕，我不想当狗，也不想咬人，我想回家”小芽像猫一样钻进二哥怀里。 国强顺着他的背，安慰道：“不怕，在这咱们能变得强大，以后能走出村子，让爸妈，大哥跟小妹过上好日子，如果发展好了，也许能让全村都过上好日子，咱们在这里要少说，多学，多见世面，明白吗” 虽然都是寄人篱下，但小芽觉得这里远没有村里好，他已经开始想念国强爸妈，想大哥小妹，想他的豆芽了，好在没几天就要进京了。 第二天，国强一到学校就被同学围了起来。 “国强，你昨天太帅了，你护的那人是你弟弟呀，长得真可爱” “国强，那小孩子去你家道歉了吗？” “国强，后来的那个哥哥好帅呀，可是他姓李，是你的表哥吗？”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国强都不知道回答谁的好。 许风最看不得别人风头盖过他，嘴上不说，可他心里也觉得昨天他护弟弟的样子确实挺帅。 他心里盘算着，看样子国强也不是个没有背景的土包子，还真不能随便欺负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昨天的事，老师们也都听说了，今天有两名老师私下问国强，跟李家是什么关系，他只说是亲戚。 欺负小芽的男孩子，今天远远地看见小芽就绕开走，可离得再远，那两个红肿的大脸蛋，也看得清。 接下来国强跟小芽在集训班的日子过得顺利多了，老师似乎也更加关照他们了。 一晃就到了进京的日子，孩子们都兴奋了起来，似乎这次是去旅游而不是竞赛。 小雅进过几次京，听说小哥俩没去过，滔滔不绝地给他们讲那里有多好玩。 李老爷子把李岩叫到身边，问道：“假期快到了吧，这次你跟着去一趟吧，咱们家三个孩子，怎么也得跟个大人” 李岩点头答应：“好的，爷爷，我是开车去吗？” “跟他们一起坐火车，别离太近，但一定要盯住，知道吗？” “知道了爷爷，护送完他们，我就直接回部队了” “好，有事随时往家里打电话” 小丫头跑上跑下地折腾她的行李箱，遮阳帽、小墨镜，花裙子……怎么看都是去旅游。 李岩看得直挠头：“丫头，你这是去参赛吗？你们比完了我就得回部队了，没有时间带你们玩了，咱们下次找机会再去，好不好？” 小雅一听，立刻撅起了小嘴。 国强前世是去过北京的，对那里他没有太多的期待，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拿全省第一，他想要那个b大少年班的名额了。 小芽笑眯眯地看小雅折腾，他没有太多的野心跟想法，对于他来说，就是换个地方画画罢了。 出发那天，省里统一带队，国强背着两小只的画具，出发了，他们知道大哥会在远处保护他们，所以他们只管轻松地享受这次出行。 小芽特别喜欢坐火车，他爱看窗外的风景，像看电影。 小雅像只小蜜蜂一样，满车厢跑，可苦了国强跟大哥，被她转得头晕。 没一会带回来了两个高她一头的男孩子。 “大家看，他们是隔壁省来参赛的，竟然跟咱们一趟车”小雅跟大家介绍着。 他们这节车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他们的人，听到小雅的话，大家纷纷看过来。 “你们好呀！我们是隔壁省的，咱们得算半个老乡！”其中一个男孩子跟大家打招呼。 几个同样社牛的跟他攀谈了起来。 许风斗鸡一样的性格，见谁都想斗一下，争个高低。 “同学，你是比哪科的啊”许风语气傲慢，很多他的队友听了都皱起了眉。 “全科，怎么，想比试比试？” “呦呵，没看出来，全才呀，你想比什么” “比点你擅长，省得输了你不服气！”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让许风几句话就给破坏了， “这个事儿篓子可真烦人！” “谁说不是呢，别理他” 同学们吐槽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一卷 第48章 恶人许风 许风本想呼吁大家打团战，一看自己的队友没人挺他，才觉得有些尴尬。 人是小雅领过来的，她有些不高兴了。 “你可真讨厌，谁稀罕跟你比，我妈说了‘不懂得尊重别的人，都是没什么大本事的人’走，我带你们认识下我两个哥哥，都是很优秀的”小雅带着人来到了国强和小芽的座位。 国强朝二人点头问好，解释道：“甭跟他一样的，那人属斗鸡的，逮谁跟谁斗，我们都不太喜欢他” 小芽微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小芽，竞赛科目是美术” 兄弟二人，一个有礼貌，一个长得乖，看着是比那个斗鸡好多了。 “你们好，我是高进，他是田风” 四个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握了握手，便聊在了一起，许风在他们斜后方气得直瞪眼。 这趟列车到站时间是凌晨4点，比赛时间是上午8：30到下午5：30。 吃过晚饭，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大家欢快的聊天声也越来越小，小雅靠着窗子，小芽靠着国强睡着了。 国强恍恍惚惚觉得有人在他周围晃，他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到有人动了他面前的水杯，忽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忽然睁开眼睛。 “你要干什么？”李岩按住了许风的手，赤红着眼睛看着他。 许风声音颤抖着解释：“我，我，没干嘛，就是喝了想借他的水喝” 国强看了下杯子，里面还有两片没有融化的药片，心里一惊吓，他没想到许风的胆子这么大，这是投毒，就算是未成年人也要送去劳改的，他真的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国强，把水收好，做证据”李岩抓着他的手跟国强交代。 许风吓得腿都软了，跪下跟李岩求情，同学们有些被吵醒了，带队的老师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休息，老师把他们带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老师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毁掉一个孩子的未来。 想了想，老师跟李岩商量道：“您是国强的哥哥是吧，您看可不可以先让大家正常比赛，把证据保护好，回家后再处理呢？如果现在报警的话，调查、取证录口供，这些都会影响国强的状态，所以咱们还是以比赛为主，您看行吗？” 李岩想了想，这样的确会影响到国强，看那孩子的怂样估计接下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来，那就让他再蹦跶两天吧。 “好吧，接下来安排吃饭、住宿都让他离我弟远一点，如果我弟再出什么差错，我连你一起告！”李岩身上的这股杀气应该是随了老爷子，这话听得老师心里发抖。 到京后，参赛的师生们被安排好了住宿，不知道李岩动用的什么关系，也住了进来。 所有师生一律在房间候场等候，再由带队老师把准考证发到学生手里，时间到了，学生凭证进入赛场。 许风的事，老师已经尽力地封锁消息了，可同学们还是听说了一些，而且越传越吓人，说许风不满国强出风头，想下药灭口。 实际许风下的是泻药，他是想让国强因腹泻自动退赛，没想到会被当场抓住。 没等比赛，这件事家里已经知道了，老爷子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问了问李岩是怎么应对的，就再没说过什么。 此时集训中心负责人，急得头发都要白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尊大佛，这次解决不好，自己头上的乌纱不保呀。 带队的老师把许风跟自己安排到了一个房间，跟小芽和国强的在两个楼层。 入住好了，老师拿着写着入住房间号的表格，逐个走访一遍，并把一会的进门的胸卡发给大家。 胸卡的正面是参赛人的照片跟基本信息，后面是准考证。 发到国强跟小芽的时候，老师特意多交代了两句，生怕这件事影响他们的竞赛状态。 “国强，你是老师们最看重的种子选手，这次一定要稳，不要受别的事情影响，许风跟我在一个房间，你放心有我看着，他绝对不会再搞出什么事情来的” 老师说完把两张胸卡发给他们，嘱咐道：“这个一会一定要戴好了，没这个，谁都进不去赛场” 发完胸卡老师就赶去下个房间了。 “哥，你说城里人咋这么坏？比李翠芬都坏，还好有李家大哥跟着”小芽摆弄着房卡，小声嘟囔着。 国强把卡挂到胸前，照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啧了一声：“李岩不来我也发现他了，只是他不来的话，学校不可能这么重视” 咚咚咚！ “大哥”国强开门，忙打招呼 “嗯，一会好好考，别的事不用你操心，那小子回省后劳改是跑不掉了，回家跟爷爷商量下，看动不动他的父母” “放心大哥，那个杂碎影响不到我，不知道小雅怎么样，有没有吓到？”国强问。 李岩笑道：“不用惦记她，那丫头什么没见过，心大着呢，我刚看完她，没事儿” 到了进考场的时间了，大家逐一走出房间，由老师带队进赛场。 门口的老师逐个检查胸卡，到了国强这，老师看到他胸卡的背面是空白的，直接把他拉出了队伍，还没等他搞明白状况，小芽也被清出了队伍。 同学们一片哗然，老师也懵了，抓住国强的肩膀问：“后面的准考证呢，你拿出来干什么？” 国强很镇定地回答：“老师，我很确定，你发给我的时候后面就是空的” “是的老师，我可以作证”小芽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可能，别人的都没问题，就你们……” “老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联系主办方，想办法进赛场，而不是在这里讨论这个！” 国强的一席话点醒了老师。 带队老师联系后，主办方给出的回复是，没有准考证一律不可进内。 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岩如救世主般，带着负责人来了。 第一卷 第49章 水落石出 负责人挺着啤酒肚，打着官腔：“由于这个事情还存在疑点，经我们研究决定，先让他们正常参赛，事后让老师签字盖章，证明学生身份，事后再调查此事是否人为” 李岩对着国强跟小芽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比赛结束，李岩跟警察一起等在外面。 许风见到警察腿都软了，明明说的是回家再说，怎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国强出来后，便把自己的胸卡摘下来，递给警察，说道：“警察叔叔，这个胸卡我尽量没擦蹭，上面应该有嫌疑人的指纹，还有水杯，我也放好了，在我房间里，我现在就可以取” 警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笑着说道：“行呀，小朋友，懂得挺多，思维也很清晰，长大了是块干刑侦的料！” 李岩讥笑道：“行了田叔，我家人可不干你这活儿，累得要死，挣得还少，关键是还得把脑袋挂裤腰带上，不干不干！” 警察踢了李岩一脚：“你个臭小子，让你没大没小，我见到个好苗子容易吗我” 许风、国强跟小芽一起坐警车回得省城，李岩陪着小雅一起坐自家车返程。 案件调查得很顺利，稍微一吓唬，许风什么都招了，录完了口供，国强他们就回了李家。 李老爷子坐在客厅喝着茶，看到他们回来，招手示意大家坐过来。 “孩子们发挥得怎么样呀？”老爷子和蔼地问。 “很好！”小芽答道 “放心吧李爷爷，这点小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国强答道。 老爷子又问：“许风的这件事，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国强说道：“永远不要给蛇咬你的机会，不要小看别人的‘恶’，还有出门在外要小心，如果我早些发现胸卡少了一面，就不会这么被劫” 李岩说道：“别人咬了你，第一时间就要搞死他，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小芽想了想说：“对于危险的人，要有一定的判断力，远离他们，尽量不要跟他们有交集” 小雅想了想，说道：“在外面不要离哥哥们太远，要乖乖听话” 李老爷子听完笑笑，掐了下孙女的小脸蛋，说道：“说得都挺好，李岩，这件事功劳是你的，过错也是你的，如果第一次发现他有问题就把他控制起来，就不会有下面的麻烦，遇事要果断，另外这次你的外援找得不错，你李叔叔办事牢靠嘴又严，不错” 小雅趴到爷爷腿上撒娇：“爷爷，那我呢，我说得好吗？” 爷爷宠溺道：“好啊，我的小孙女有哥哥保护就够了，但有一点，你一定要学会看人，多留心学习吧” 本来，大家还要留国强多住些日子，可他知道小芽想家了，他并不喜欢住在这里，所以婉拒了。 到家后，国强妈杀了一只小鸡庆祝两个孩子顺利回家，为村争光。 饭桌上，国强把这些天遇到的事跟家人讲了一遍，大家听得饭都忘了吃，事情讲完桌上的菜都冷掉了。 “天呀，这也太惊险了，简直跟看电影一样刺激！”宏生拍手赞叹道。 国强妈打了他一巴掌，训道：“傻孩子，他俩差点让人害得比不了赛，你还说刺激，我要是在场，非得急死不可” 国富摇头道：“城里人太可怕了，还是村儿里好，起码人坏都是坏在明面上，不吓人” 国强爸哼了一声：“没出息，不经历点成怎么成长，我看就挺好，这李家人对你们真不错，你们要知恩图报” 小艳挥着小拳头，气鼓鼓地问：“二哥，后来呢，那个大坏蛋怎么样了？” 国强给小芽夹了块鸡腿肉，掐了下妹妹的小鼻子，说道：“去劳改了，懂吗？在监狱里劳动改造，大好的前途自己葬送了，就因为他心术不正。” 小芽饿坏了，外面的吃食本来就不合胃口，后两天又有些担惊受怕，自然没吃好。 国强讲故事的时候，他就在吃，等大家吃的时候，他的小肚子都鼓鼓的了。 国强妈扶起小芽的花猫脸端详，心痛地问：“芽儿，脸痛吗？” 他笑答道：“妈妈，早就不痛了，二哥给我上药了，放心吧” 回家后，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国强跟小芽又过上了轻松惬意的生活。 天气慢慢转凉，西瓜、香瓜、秋果、黏苞米……都丰收了，这些都是村里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小芽脸颊吃得蓬了起来，水灵得像年画上的娃娃。 转眼到了开学时，小芽、小艳成了二年级的学生，宏生跟国强四年级了。 开学典礼上，校长公布了国强跟小芽的喜讯。 “同学们，这次王国强跟张小芽同学，代表省里出去参赛，这不仅仅是咱们学校的光荣，更是村里，乃至省里的荣耀” 校长说到这，停了一下，同学们立刻爆以热烈的掌声。 “大家知道，这咱全国的比赛能入围就很容易了，我们的两位同学还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下面由我来为他们颁发荣誉证书和奖金！” 掌声跟欢呼声一同响起，学校外面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围了过来。 “有请张小芽同学，荣获全国小学生绘画比赛一等奖！请上台领奖” 小芽微笑着接过证书、奖杯，跟一个红色信封，自信地向大家挥了挥手。 “接下来，有请王国强同学，荣获全国小学生数学竞赛特等奖！语言竞赛一等奖！自然科学竞赛一等奖！” 宏生毛遂自荐，跟着国强一起上台了，三个证书被他像拿扇子一样地抓在手里，三个红色信封拿在另一只手，三个奖杯宏生抱在怀里。同学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第一天上学，国强感觉自己飘着上了一天的课，他的奖杯被同学们摸了又摸，称赞的话简直要用筐来装。 三个信封里，分别是500元、300元、300元，这一下就是1100元，张带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可什么都不敢做。 小芽这边也一样，同学们羡慕得不行，缠着他讲京城里的事，没办法，小芽只能捡着能说的，有趣的给大家讲。 王家有龙脉的事，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第一卷 第50章 掰苞米 两个孩子回家后，四个红色信封交到了国强妈手里。 国强妈手里拿着1400元钱，手都在抖，她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眼里流下了眼泪。 “孩子们，你们太棒了。太给咱家长脸了，你们有出息我就开心，这钱你们自己留着吧” 可国强跟小芽都不肯接。 “妈，你给我们留着，等长大了再给我们，给我们就胡花了，快拿着吧”国强说道，小芽也跟着连连点头。 他知道家里现在很缺钱，他是不可能把钱留下的。 小芽给国强妈擦了擦眼泪。 “好吧，先给你们一个100块，胡花就胡花吧，怎么也行让你们开心开心！”国强妈说着，抽出200块，一个给了一张。 小芽跟国强一下就成了小大款，同学当中最有钱的。 …… 每个孩都有自己的闪光之处，宏生的歌现在唱得越来越好了，每次学校搞活动，一定是他来压轴。 老狼的《同桌的你》火遍大江南北，一个梳着中长发的大男孩，抱着吉他边弹边唱，娓娓道来，一下子把唱惯了红歌的孩子们，迷得死死的。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我写的日记……” 宏生这歌唱得好听极了，一点不逊色于原唱的那种。 “宏生哥，你唱得不错，可你知道你还缺点什么吗？”小芽说道 “呵呵，哥唱得好听吧，唉，缺啥我咋能不知道”他模仿弹吉他的样子，用手在空中划了两下，说道“吉他我也想要呀，跟我妈要一次，她就骂我一次，我上次问了一次，最便宜的也要180块，我压岁钱，加上零花钱也才60块，我再攒攒吧” 小芽跑到画室，抱来个小木头盒子，拿出张百元大钞递给宏生，宏生都没敢接。 “拿着吧哥，就当我投资了，等你以后红了，有钱了再加倍给我”小芽呲着小虎牙，笑得很甜。 宏生正犹豫着，国强叹气道：“你们两个小穷鬼呀，还是我来吧”说着也摸出个盒子，拿出120块，递给宏生。 宏生眼里泛起了泪光。 国强给了他一拳，道：“快别整这出哈，没多点事儿，我芽儿说得对，就当投资了，以后有钱了加倍还我们，这钱信我跟小芽一起投的哈” 宏生破涕为笑，说道：“那，我要是红不了，挣不来钱呢？” 小芽答道：“不红就当给你买礼物了” 国强调侃道：“凭什么给他买礼物，就当扶贫了！” 宏生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就这样到手了，凭着一股热爱，他自学成材，从此村里多了个会弹吉他唱歌的帅气大男孩儿。 十月一小长假，王家又迎来了贵客。 李小雅带着二哥，李崖一起来了王家，司机提着一堆礼物把两个孩子送到王家。 “国强哥！小芽！小艳子！我来了”小雅的大嗓门，王家刚糊完窗户缝，钉完塑料布都听得到她的声音。 小芽跟小艳踩着鞋就迎了出去。 小豆子们抱成了一团，国强才迈着方步出来了。 这时院子里一个冰山脸大男孩出现在大家视野中，他一身迷彩服，身型挺拔，眉眼之间很像李岩。 “这是我二哥李崖，刚好休假，就被我绑来了”小雅给大家介绍。 小芽大方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小芽，是小雅的好朋友，这是我大哥国富，二哥国强，小妹小艳” “你们好！”李崖微微欠身给大家行礼问好，大家也纷纷回礼。 “少爷，小姐东西放下我就要走了，7号我来接你们回家”司机把东西放下，跟国强爸妈打个招呼就走了。 小雅看到国强爸妈也亲切得很，他们来之前没有打招呼，家里没准备什么好吃的，就炖了个大丰收。 国强妈很不好意思，感觉李崖第一次来，就给人家吃这个，太慢待人家了，没想到这一盆子的菜，让这位少爷消灭一半。 慢慢的熟悉点了，冰山脸也能跟大家聊几句了。 “阿姨，这个菜叫什么？是怎么做的？我从来没吃过” 国强妈有些不好意思：“孩子，这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菜，这叫大丰收，把茄子、土豆、窝瓜、豆角放点肉，炖在一起就成了” 李崖有些木纳地说：“好吃” 小雅笑着说：“我二哥就这样，今天他怕是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哈哈哈” 看着小雅的傻样，国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你家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大家哈哈大笑，李崖看着大家笑，自己也憨憨地笑了起来。 小芽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小雅，你上次来不是问菜干是什么味道的吗，现在有晒好的，明天你尝尝，喜欢的话走的时候给你带一些” 小雅嘴里塞着苞米，点点头。 国强问道：“小雅，爷爷这次怎么没来呢？”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每天刚入秋他都要咳好久，今年不知道怎么比每年都厉害”小雅说着，有些难过。 国强妈见小丫头难过了，忙打岔道：“小雅，明天我们要掰苞米，是全年最累的活，你要不要来体验一下呀” 小雅心想，不就是把玉米棒子掰下来，能有多累，拍着胸脯应道：“好，我去，还有我二哥，他力气可大了，我大哥都没他厉害，他外号叫李二牛” 李崖投来一剂眼刀。 大家看了看李崖，确实块头不小，但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大家还是对他没报什么希望。 第二天的早饭，特别丰盛，粥都换成了米饭，每人还加了个咸鸭蛋。 到了地里，大人一人分了一根垄，小孩子两人一根。 刚开始大家劲头十足，可掰了不到10米，胳膊就开始酸痛，小孩子要稍稍踮脚才够得着，所以脚掌也开始酸痛。 小雅跟小艳最先趴窝，两个小丫头坐在地上，虽然戴着手套，手也被磨得生痛。 “嘿！别停下呀，想当逃兵呀”国强调侃道。 “谁是逃兵，休息会不行呀，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呢，你催什么催”小雅掐腰回怼国强。 又过了一会，大家体力都透支了，只有李崖保持着最初的速度，大家竖起大拇指，都说，还是部队出人才呀。 下午回家时，小芽都感觉自己是飘着回去的，腿都快失去知觉了。 晚上王家吃的包子，李崖却只看不吃，大家都以为不合胃口，小雅却发现了端倪，他的胳膊抖得根本抬不起来。 第一卷 第51章 第二卷 1995年12月，省城。 这一年，国强本应读书高一，因为小学的一次竞赛成绩优异，被选中进了b大少年班，准确地说，他已经是名b大的大一新生了，而且学费全免。 在李家的帮助下，小芽被转学到了小雅的学校，高中时就可以直接读美术高中，再考美院。 丁老师支教结束后，把小芽引荐给了自己的老师田教授，成了田教授的关门弟子。 铃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小芽书包还没装完，小雅就站到了他的桌前，拍着桌子催促道：“小芽哥，你快点呀，快点！” 小芽瞥了一眼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装着东西。 “哎呀，今天是周五，国强哥要回来的”说完还娇羞地红了脸。 小芽背上书包刚起身，小雅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跑，小芽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牵在手里的风筝。 “哎哎！你们看初一一班的那对，金童玉女呀，真养眼！” “什么呀，人家是兄妹，你别乱点鸳鸯谱” “这是什么神仙基因呀，哥哥好漂亮呀” …… 小芽早就习惯了同学们的这种议论，反证也没什么恶意，想说就说吧。 13岁的小芽，出落得如出水芙蓉，濯清涟而不妖，这本该形容女孩子的词，放在他身上却格外地贴合，果然最高级的美都是雌雄莫辩的。 李家的车早就停到了学校门口，司机李明靠在车前朝他们挥手。 “明哥！国强哥呢”小雅跑得气喘吁吁。 “跑什么丫头，看把你小芽哥跑的，脸儿都绿了”国强推开后车门，露出张痞帅的脸。 小芽倒匀了气儿，朝着他肩膀挥了一拳：“你的脸才是绿的呢” 三小只已经变成了三大只，国强的个子已经窜到了183，小芽也长到了170,165的小雅成了家里最矮的，所以一提到身高，她就不开心。 三大只一路打打闹闹地到了李家大宅，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正微笑着向他们张开双臂。 “啊！李岩！你怎么回来了”小雅第一个跑过去，挂到了他的身上。 “哼，没大没小”李岩宠溺地拍了下她的小屁股，示意她下来。 “小芽宝贝，抱抱吧”李岩笑着把小芽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黄毛。 “大哥，欢迎回家”小芽甜甜一笑，说道。 小芽不说不笑的时候，清冷极了，只要一笑，就像春天开化的小河，能流到你心坎里。 “来吧，国强，长这么高了”李岩把国强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宽厚的背。 “大哥，又高了，也帅了，总是赶不上你呀”国强拍了下他的肩膀问“有190了吧” “嗯，差不多，192” 晚上老爷子开心，一下回来这么多人，老宅一下就热闹起来。 老爷子看着大孙子，问道：“李岩，退伍了有什么打算吗？” 李岩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答：“爷爷，我想跟朋友一起开个服装公司，哪天有时间我把他叫来给您看看” 李老爷子点头道：“好，资金方面尽管开口，爷爷全力支持你” “哥，多给我们年轻人设计点好看的衣服，这什么呀，难看死了”小雅扯着校服，抱怨道。 李岩调侃道：“人丑关校服什么事，看人家小芽，穿得多好看” 他一个躲闪抓住了飞过来的筷子。 “国强呀，假期有什么打算吗？”老爷子问道。 “李爷爷，我们放假就回家，帮我妈买些年货，干点活”国强答道。 小雅高声道：“爷爷，我也要一起回去！” 老爷子眉头一皱说道：“人家回家过年，你去干什么，过年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大姑娘家的注意点了” 小雅气得鼓鼓的却不敢顶嘴，李岩贱笑着把那根飞过来的筷子扔进了她面前的杯子里。 “天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人家大小伙子屁股后面，成何体统，哎！”老爷子越想越气，又嘟囔了一句。 小雅哼了一声，转身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国强没敢动，给小芽使了个眼色。 “爷爷，我上去看看”小芽起身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小雅一向把小芽视为半个姐妹，所以听到小芽叫门，就把门打开了。 小雅满脸泪痕，一副委屈大了的样子，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小雅，别哭了，爷爷不让去就先不去，等五一放假了，我陪你一起回去行不行？”小芽劝道。 小雅托着哭腔说道：“你怎么不明白，就不是去不去的问题，是，是……” 小芽不解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是，爷爷他明显是，不同意我喜欢国强哥” 小雅这一句话，把小芽惊得不轻，他几乎天天跟这丫头在一起，居然没感觉到。 “啊，喜，喜欢，可能是爷爷觉得你太小了，不应该想这些事，咱们还是好好学习吧，等长大了再考虑也来得及”小芽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不知道怎么，他听到这个，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好像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 “小什么呀，等大了，他就让别人抢走了，唔……” 小芽：…… 小芽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告诉她好好休息，就退了出来。 他仔细地回想，好像的确是在平时的生活中，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看样子李爷爷早就看出来了。 他再回到餐桌时，气氛便有些诡异，国强低着头不说话，老爷子的表情也异常严肃。 “爷爷，我同学约我出去，我先走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李岩找了个借口就要出去躲雷。 “等等，把小芽也带出去玩玩吧，晚上把人给我带回来”老爷子这话把小芽也吓一跳。 李岩扶额道：“爷爷，带他还怎么玩儿呀？” 老爷子直直地盯着他，也不讲话。 李岩高举双手，无奈道：“行，我服了，我这就带他走” 小芽不放心国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 李岩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旁边像是压过来了一座山。 李岩掰过他的脸，说道：“走吧，别看了，老爷子有话要说，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一卷 第52章 小芽当模特 小芽的腿飞快地倒腾着，才勉强跟得上李岩。 “哥，李爷爷要说什么事呀，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好吓人”小芽担心地问道。 李岩的胳膊用力一圈，小芽顺势倒进他怀里“真看不明白吗？老爷子再不拦着，就小雅那个性格，她都敢钻国强被窝里去，你信不？” 小芽惊得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人人都看得出来。 李岩捏上了他的嘴巴，说道：“好了，这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你担心也没有用，今天哥带你见见世面去” 上了车，七拐八拐地来了个酒吧，小芽吓得缩在车上，不肯下来，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慌。 李岩拉开车门，双手架着他腋下，一用力把他甩到了肩膀上，说道：“这是我朋友开的，别怕！” 小芽气得用两个小拳头捶他的背，骂道：“坏蛋！放我下来，你这样我害怕” 低沉的笑声通过他的胸腔传到了小芽的耳朵里，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进了酒吧的门，吧台里的人都跟他打招呼。 “哟呵兄弟，怎么个事儿这是？在哪抢了个小美人呀”一个一身烟味的男人晃过来，扶起小芽的脸说道。 李岩一把打开他的爪子，顺势把小芽放了下来，说道：“爪子拿远点，这是我弟弟，小家伙才上初一，今天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指尖夹着女士烟，晃着两个球，对李岩说：“这么小就出来见世面了，啧啧，行，以后一定比你哥有前途” 小芽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只听说坏男人、坏女人才会来这种地方。为了降低存在感，他把自己躲在李岩身后。 酒吧里灯光昏暗，小芽的皮肤却白得反光，像只小鹌鹑一样，反倒显眼。 李岩把他拎到身前，带着他来到了二楼办公区。 那个一身烟味的男人也跟了上来，到了经理室。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看到李岩迎了过来，张开双臂，抱了一下。 “兄弟，想死你了，可下把你盼回来了”男人说着，在李岩胸前来了一下。 两个人身材相当，小芽站在他们身边，感到一种压迫感。 男人看到小芽，眼睛一眯“怎么着，这小家伙是见面礼吗？还挺招人稀罕的” “滚蛋，这是我弟弟，吓着他，我家老爷子能剥你皮”李岩话刚说完，男人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小芽，这个是我发小儿，王磊，你就叫磊哥吧，磊子，我弟，小芽，那边的叫余米，你叫米哥”李岩把他的朋友介绍给了小芽。 小芽鞠了一躬：“磊哥好，米哥好” 王磊嬉皮笑脸地答：“你好！” 王磊打了个电话，没一会有人送来了满满一大盘子水果，和一篮子零食给小芽。 李岩问道：“磊子，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这种待遇呀，我也要零食” 王磊挠头道：“嘿嘿，我这不是怕你家老爷子剥我的皮嘛” 接下来，小芽坐在沙发里吃东西，他们坐在办公桌谈事情。 余米是个摄影师，小芽大概地听到了，他们是要找个模特，给衣服打版。 小芽吃着吃着，突然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抬头一看，大家都在看着他。 “他，能行吗？”李岩问道。 余米解释：“这个牛仔系列，就是要模糊性别，男的、女的都能穿，所以要找个性别特征不是很明显的模特” “嗨，行不行的试试呗，人不就在这呢吗”王磊的话提醒了大家。 小芽还懵着，就被带到了一个试衣间，一套牛仔服穿到他身上，顿时英气十足。 配上双棕色的小皮鞋，精神、洋气，男女都能穿！这不就是他们要的感觉吗。 大家被小芽的扮相惊呆了，李岩冲过去，抱着小芽扔了起来：“小家伙，你帮了大忙了，你太棒了！” 王磊又推来了满满一架子衣服，择日不如撞日，小芽被他们按在试衣间，一套又一套地拍。 小芽好像天生就不惧怕镜头，拍照时非常松弛，镜头感极好。 余米赞不绝口：“李岩，你真的捡到了块宝，这孩子就是干这个的料，老天爷赏饭吃呀！” 一行人折腾到了半夜2点多，小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拍出的照片他们还说好。 李岩把小芽扛回家的时候已经3点多了，他把小芽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就溜了出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小芽感觉自己好像刚闭眼，闹钟就响了。 在李家，不管几点回家、几点睡的，第二天必须6：30起床吃饭，雷打不动。 小芽自知寄人篱下，从不敢破坏规矩，所以只能闭着眼睛穿衣、洗漱。 在餐厅入座后，才发现国强没来。 小芽觉得右眼皮一阵狂跳，他知道国强不可能迟到，那就说明国强已经走了。 想到这小芽心里有些慌了，李岩给了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问。 最后来的是小雅，蓬头垢面，幽魂一样地坐了下来。 “回去！洗漱干净了再下来，我们等你开饭”老爷子的脸冷得好像能掉下冰碴子。 小雅从小到大一直被老爷子宠在心尖上，被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委屈的泪水不要钱一样地涌了出来。 她忽地站起来，椅子被弹出老远，抹着眼泪回房了。 餐厅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大概十分钟后，小雅洗漱完，穿戴整齐下了楼。 入座后，老爷子终于开口了：“现在我宣布件事，小雅下学期要去美国读书了，没有极特殊情况尽量少回国吧” 啊！大家皆是一惊，这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呀，他是怎么舍得的呢。 小雅一听，跪倒在爷爷面前，哭求道：“爷爷，我不去，求你了，我不想离开家” 李岩的心也是一阵抽痛，他跟弟弟爷爷都没舍得送出到国外，没想到最小的妹妹却是走得最远的。 “爷爷！妹妹太小了，过几年再走好不好”李岩求情道。 小芽急得眼泪直打转，但他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 “都闭嘴！事情已经定了，任何人不许再提！吃饭！”老爷子拍着桌子，嗓子都喊破了音。 第一卷 第53章 国强被赶走了？ 小芽在心里惦记着国强。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甚至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他知道这件事情与小雅有关，但是老爷子跟国强说了些什么，让他怎么做，却是小丫猜不到的。 饭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李岩则被爷爷叫到了书房。 小芽在卧室里如坐针毡，想了又想溜到了小雅的房间。 小雅不哭了，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天花板，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小雅说道：“小芽哥，你说我再去求求爷爷，他会不会同意不让我走？” 小芽摇头道：“不要去了，爷爷正在气头上，你说只会让他更生气，你还是乖乖地听话，等以后找机会，再跟爷爷说吧。” 小雅听完双手遮面，又哭了起来。 “可是小雅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跟爷爷说了什么吗？”小芽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是说了想跟你们回家过年，爷爷突然就爆发了” 小芽抱住了小雅，红着眼睛说道：“怎么办？我会想你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办？”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是李岩。 “哼，我一猜你就在这里”李岩笑着对小芽说道。 小芽抓住他，焦急地问道：“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岩拍了拍，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老爷子只是担心小雅早恋，荒废了学业，所以才把他支到国外。 明哥和李牙也会去陪着小雅，放心，老爷子还是疼她的。” 小芽不解道：“只是担心吗？我第一次见到李爷爷这么生气，好可怕。” “可是大哥我不想走，有没有办法把我留下。”小雅哭叽叽地求着李岩。 李岩笑着摸了摸小雅的头道：“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儿谁能改变的了，你还是乖乖出国吧” 小芽低头，手指绞着衣角。纠结了许久问道：“那国强哥呢？他怎么样了？” 李岩说道：“这个爷爷没说，估计不会怎样，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 小芽小心翼翼地问：“李岩哥，你能带我出去一趟吗？” 李岩笑了说道：“就知道你会挺不住，走吧，我带你去找国强。” 两人下楼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两人鬼鬼祟祟地溜到了车里。 路上小芽儿紧锁眉头，满脑子的问号。 “李岩哥，你说爷爷是怎么发现小雅喜欢国强的？”小芽歪头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只要国强出现，她的眼睛就像磁铁遇到铁钉一样，跟着人家走，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就你这种小傻蛋，看不出来。 其实我觉得爷爷做得对，那孩子太任性了，如果不趁现在把苗头掐死的话，真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毁了自己，也耽误了国强。” 小芽想了想问道：“国强真的有那么差吗？就算小雅喜欢国强，爷爷也不要反应这么大吧？” 李岩连忙纠正：“国强当然不差，他很优秀，可我想爷爷他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婚姻大事都只能由家长做主。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一场交易，你太小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小芽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在这方面他确实比较晚熟，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只知道追逐自己喜欢的事情-画画。 两人登记后进了b大校园，在图书馆找到了国强。 国强看见两人吃了一惊：“李岩哥，小芽你们怎么来了？” 小芽急得，抓着国强就开问：“二哥你怎么样了？爷爷对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没打个招呼就走了？” 国强看着小牙两眼通红的样子，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让他挂心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放心，爷爷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小雅的心思不对。但是对我没有任何的看法，只要求我配合他做一件事，就是小雅出国之前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不起小芽，事出突然，我没有办法跟你打招呼，只能不告而别让你担心了。” 小芽心里清楚，有李岩在，国强说的话可能会有所保留。 “放心，小芽再有个把星期就放假了，放假我们就一起回家，开学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咱们就申请住校。”国强安慰道。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李岩故意走到比较远的窗边看风景。 没说太久，国强就带着小芽走到了李岩身边，邀请道：“走，大哥，我带你们去尝尝食堂的饭！” 李岩笑道：“好呀，说实话没有上过大学，真是我的一个遗憾。我所有的青春都献给部队了。” 国强劝慰道：“不用遗憾，部队也是一个好地方，当过兵的人都不会混得太差，部队比大学还要出人才” 学校的菜码不大，国强点了六菜一汤，招待大家。 李岩称赞道：“味道不错，不比咱家的阿姨差多少。” 国强笑着点了点头。 李岩问道：“国强，毕业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国强答道：“想回家办厂，振兴家乡，让乡亲们都富起来” 这话让李岩眼前一亮，出来读书的人，大都会想着留在大城市或者是出国，像他这种人，真是凤毛麟角同时心里也越发佩服这个少年。 李岩又问道：“小芽，你呢，以后有什么想法？” 小芽突然被问到，有些不知所措，把嘴里叼的青菜叶子吸到嘴里，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能画画就行，我跟着二哥走” 小芽呆萌的样子，逗笑了两位哥哥，两只大手一起揉了揉他的小脑瓜。 吃过饭后，国强带他们在校园里转了转，离别前，李岩写给了国强一个传呼号码。 对他说：“我现在退伍创业，常年在省城，你有什么事不方便跟爷爷说，可以直接找我” 国强双手接过，把纸条叠得方方正正塞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 道别后李岩没有带小芽回家，两人又去了上次去过的酒吧。 这次再到经理室，小芽主动跟大家打了招呼：“磊哥好，你哥好！” 王磊见到他们来了，激动地一拍大腿道：“哎呀，兄弟，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呀，我刚要找你，你就把这小金疙瘩带过来了” 第一卷 第54章 李老爷子发威 李岩一进屋就窝在了沙发上，叼起了一根烟，问道：“找我怎么个事儿？说吧” 王磊忙拿着打火机，帮他点了烟，狗腿地说道：“上次小芽的照片，我拿给客户看了，反响非常好，立马下了订单，这不又从工厂拿了些样板，想让小芽再帮忙拍些照片儿。” 李岩眯着眼吐了个烟圈，懒洋洋地说道：“你拿我们家小少爷当免费劳工呢，白给你辛苦吗？” 王磊陪笑道：“哪能啊，我给钱亏待不了咱家小少爷” 他们这次把小芽带到了一个很大的摄影棚，还请来了专业的化妆师，给他做了造型。 精心装扮后的小家伙着实惊艳。清秀的少年像是堕入人间的天使，纯洁且高贵。随便一个姿势照出来都仙气十足。 比上次还多的衣服，穿完这一套穿那一套，一直忙碌到深夜。 王磊笑嘻嘻地拿出了一个很厚的信封说道：“2000块不成敬意，包括上次的辛苦费” 小芽看到这么多的钱，不敢接两个小手背到了身后。 李岩接过钱塞到了小芽的衣兜里说道：“拿着孩儿，咱们的辛苦钱给的不多，你先拿着吧，你磊哥刚创业，他现在也不富裕，等有钱了咱跟他多要” 小芽用手捂了一下口袋，露着小虎牙，甜甜地说：“谢谢磊哥。” 王雷觉得他这笑有些晃眼。觉得小家伙长得太好了，一点不像李家人，一个比一个凶悍。 两人回到家时，客厅关着灯，他俩蹑手蹑脚地上楼，突然，从身后传出一个阴森苍老的声音：“你带他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李岩跟小芽惊呼一声，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打开灯后，看着小芽脸上还有一些没卸净的妆，老爷子问道：“他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李岩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小芽为他们公司当模特的事儿。 老爷子叹了口气训斥道：“胡闹，这么小的孩子让他接触这么复杂的圈子，是好事儿吗？” 李岩赶紧解释：“爷爷我注意着呢，不让他接触外人，只有我跟摄影师，你放心吧，如果您真不放心，我就再不让他去了。” 老爷子用拐棍使劲点着地吼道：“这么好的孩子别给我带坏了，不然扒你的皮！” 小芽低着头，站在李岩身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子看了看小芽的脸，觉得这孩子这两年眉眼长开了，越发的清秀，许是从小接触艺术的缘故，整个人都沾着点儿仙气。 心想这孩子要生成女胎，那还得了，想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对李岩说：“以后离小芽远点儿，你一身的痞气别带坏了人家孩子，下个学期给小芽办住校，选个最好的房间，离你远一点。” 李岩一听有些急了，对爷爷抱怨：“您这是要干什么？非要把周围人全弄走吗？不都说人老了怕寂寞吗？您这是要干什么？” 老爷子冷笑道：“有些事情比孤独寂寞更可怕。不说了，你们回房休息吧。” 小芽眨着大眼睛，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下个学期他要住校了。 老爷子对小芽说：“孩子爷爷这样做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学习，以后每周我会让司机接你回来住一天，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我说，如果跟我觉得跟我说不方便，可以直接跟司机说。” “谢谢谢爷爷！”小芽战战兢兢地道谢。 老爷子交代完就回房休息了。 小芽刚想问些什么，李岩没有理他，转身也上楼了。 他心里有些委屈，眼泪噙在眼眶里面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此刻李岩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不想让小芽也一起去国外，就尽量少跟他接触吧。不知道老爷子是受了什么刺激。 接下来的几天，李宅的气氛一直是非常的凝重。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讲话，吃完饭便各自回房。 期末考完试，当天国强跟小芽就回了家。 小芽知道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雅。走前特意和她好好道了个别，两人相约一定要经常通信。 国强和小芽走的时候，老爷子让李明送地。跟以前一样，准备了一后备箱的礼物。 回家的路上，两个孩子特别的沉默。李明在李家当了多年的司机，对老爷子的脾气秉性非常了解。 李家发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于是劝说道：“你们不用想太多，老爷子的做事风格就这样，他是对事不对人。 他很喜欢你们两个。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我来送你们。他们这种大家庭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所以真的不是针对你们。” 国强笑着道谢：“谢谢明哥，我们知道了。” 李明返程时，国强妈准备了很多的回礼，都是家乡的土特产，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送走了李明，国强妈越想越感觉奇怪，问道：“国强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国强把李老爷子让小雅出国的事情和给小芽办住校的事情说了一遍。 国强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们这怕是影响人家的生活了，以后尽量保持些距离吧。他们对咱的好，咱得知道感恩。” 小芽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国强妈，自豪地说：“妈妈，这是我给李岩哥做模特赚到的2000块，给你过年买年货吧” 大家一听到2000块，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件事情国强也不知情。 国强妈紧张地问：“模特？啥模特能挣这么多钱呀？孩子，他没让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小芽懵懵地看着国强妈，答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呀，我们就是换好衣服，拍拍照片，一共拍了两次，所以他给了我2000块，不过爷爷以后好像不同意我再去了，说怕我学坏” 国强挑了挑眉，他心里大概猜到老爷子让小芽住校的原因了。 宏生听说他们回来了，抱着吉他跑到了王家。 一个学期没见，想死了这两个小伙伴儿。 还想给他的两位股东展示一下他学习的成果。 第一卷 第55章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孩子们聚在一起，快把房盖顶开了，吵得大人头疼。 国强妈把后院的炕烧得滚烫，把孩子们赶到了后院，耳根才得了清静。 “他爸你说李家这么做，是不是嫌弃咱家孩子了”国强妈问道。 国强爸叹气道：“本来就不是一类人，凑合不到一起去也很正常，好聚好散吧” “小雅那丫头从小就爱跟着国强屁股后面转，我可从来没敢往那方面想过，这老爷子眼是毒” 国强爸吐着烟圈儿。没有说话。 “小雅被老爷子当眼珠子一样疼着，说送就送到国外去了，这人心真狠，再说咱家国强多好啊，聪明能干，孝顺父母，小雅要是真跟了他，以后就享福吧。 还有小芽，多乖的孩子呀，挣了钱，自己不舍得花都给咱们了，还知道让我留着过年用，真招人疼，这么乖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 国强爸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可别说这话，人家是什么身份，咱是什么身份，咱哪高攀得起呀” “咱家孩子也不差，国强这么小就上了b大，小芽也争气，国富和小艳儿在家陪着咱，小芽和国强出去打拼，以后这日子想想都美” 想到这儿国强妈开心了，抱起织了一半的毛衣，织了起来。 后院儿宏生正抱着吉他，对他的两位金主汇报着自己的学习成果，一首连一首地唱着现在最流行的歌曲。 半年没见，宏生长得又高了些。高大帅气的男孩抱着吉他弹唱，真是养眼。 唱着唱着，他收起了笑容，说道：“国强我不想念了，我想进城打工，我不是学习的料，高中读了考不上大学有啥用” “宏生，你想好了吗？高中可是有很多人想上都上不了，如果你真的不念了，后悔怎么办”国强反问道。 宏生红着眼眶说道：“国强，我不后悔，我不想上学，想打工挣钱，学唱歌，我喜欢唱歌” 看惯了玩世不恭的宏生，现在的样子让国强心痛。 “宏生哥，我支持你，人就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才能做得好，你跟你爸妈谈了吗？”半天没说话的小芽，一语惊人。 宏生心里有些感动，当时第一个支持他买吉他的是小芽，支持他退学的追求梦想的，也是小芽。真是他的知己呀。 “别提了，我提一次他们打我一次，真的是往死里打呀！我想好了，过完年我再提一次，他们打我，我就跑” 这下国强和小牙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在城里生存有多难。 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在城里想生存真的太难了，被欺负了，可没有人给他撑腰。 “还是尽量谈，逃跑总不是办法”国强劝道。 宏生笑了笑，不想再听这样的泄气话，打岔道：“你们说说城里好玩的事情吧” 国强心想，哪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啊，都是心烦的，勾心斗角的事情。 于是搜肠刮肚的，找一些算是好玩的事儿跟他分享，他看得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宏生过得并不开心。 “哥哥你们回来啦！”小艳缠着国富，带她去赶集，一回来就听说两个哥哥回来了。 一进屋就扑进了国强怀里。 小艳长高了，眉眼间有了大姑娘的样子。 “小芽哥哥，我也想你了，这次怎么没有带小雅回家玩？” 这句话问得国强和小芽，一时语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出门了，今年就不过来了”国强搪塞道 小艳撅了撅嘴说道：“真可惜，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约好了，让她到咱们家来过年呢” 正说着国富也进来了，进门的时候低了一下头，他的个子比国强还要高。 可能是经常干农活的缘故，身体非常的魁梧。国富已经不读书了，在家里帮着爸妈忙农活。在农村，他的年龄基本上可以娶媳妇儿了。 “你们回来啦？路上冷不冷”国富憨厚地笑着，颇有些庄稼汉的样子。 “不冷，李明哥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国强答道。 国富笑着点了点头。 国强觉得哥哥越来越像老爸了，聊道：“哥，这段时间咱家里还好吗？钱还够用吗” “家里你不用惦记，有我呢，钱也够花，你不需要学费，他们只需要准备小芽的费用就可以了” 国强心里盘算，现在家里主要支出就是小芽的费用，小艳儿虽然还在读初中，但是在村里读基本没什么费用，再有就是准备给国富娶媳妇儿的钱。 这样算来，其实家里的负担也不轻。看来下学期还是要找份工作才行。 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吧，一屋子的孩子，除了小艳仍是无忧无虑以外，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烦恼。 小芽的猫也没有小时候活泼了，懒洋洋地趴在炕头听大家聊天，时不时地动一动耳朵。 吃过了晚饭，宏生陪着小芽，带着礼物去看丁奶奶。 丁奶奶看到小芽来了，开心得不得了，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 宏生妈妈看着小芽，感叹道：“咱小芽儿越大越水灵了，长得真秀气比咱村的姑娘都带劲” 小芽听了有些尴尬，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夸他的词，听起来都那么别扭。 宏生听了也不高兴：“妈，你会不会说话，哪有这么夸男孩子的” 宏生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小芽说：“孩子呀，你有出息，这么小就能到省城读书，你劝劝宏生，这孩子整天不务正业，光想着唱歌弹琴，就是不知道学习，我天天啊愁白了头” 小芽脸上的笑僵住了，有些尴尬地说：“阿姨，其实宏生哥歌唱得真的很好，兴许就能唱出什么名堂呢” 宏生妈脸变了变说道：“什么名堂？抱着琴上天桥底下卖唱？你家的孩子都知道好好学习，你也劝劝他呀” 小芽为难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宏生拉起他的手，跑了出去：“咱们走，不听他们叨叨，烦死了” 两人走出了老远，还依稀能听到屋里传出的骂声。 想也知道洪生平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第一卷 第56章 小林叔的礼物 年关将近，国强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浆洗被褥是年前最累的一项工作。现在孩子都大了，自然不用国强爸妈动手。 国强、国富还有个便宜儿子，丁宏生，三个大小伙子很快就把家里的被褥都浆洗干净了。 三个人正在院子里，晾浆好的被罩褥单，一个陌生的男人，进了王家的院子，肩上还扛着半扇儿猪肉。 “孩子你爹在家吗？快叫他出来搭把手”男人朝着国强摆手道。 国强爸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便出来看看。 “哎呀，小林子，你这是干什么？”国强爸搭了把手，把半扇猪肉从他肩上放了下来。 半扇猪肉少说也得有100多斤，男人揉着压痛的肩膀。 “王哥，这是我在山上套的野猪，过年了给你家添点猪肉，我前几年犯混，赌钱把家都输光了，要不是你帮助我，现在媳妇儿还不理我呢” 国强妈听见动静也出来了，说道：“小林子你太见外了，媳妇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这猪肉你们留着吃，剩一半拿去给你丈人家，不用往这儿拿” 国强晾好了被单，两只手冻得通红，搓着手招呼：“大家进屋说吧，外面多冷啊” 大家进了屋，小艳拉住小芽，蹲在地上研究这半扇猪肉，指着猪腿关节处说道：“小芽哥你看，嘎了哈，我一会儿就让咱妈给我卸下来” 小芽捏了一下，她冻红的小鼻尖儿说：“快进屋吧，你都有那么多了，还想要” 屋里炉子上坐的那壶水刚好烧开了，小芽提下来把家里的茉莉花茶泡了一壶。 端进屋里。招待客人。 小林叔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跟国强妈表示感谢：“嫂子，这些年王哥只要有活干就带着我，我挣到了钱，家里的物件都置办好了，把媳妇儿接了回来，又过上了人过的日子，我真的要感谢王哥和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你们都是好人”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百块钱：“嫂子电视就不要了，我想把那个戒指赎回来，那毕竟是结婚的时候我送给媳妇儿的，过年了，我想作为礼物再送给她” 国强妈笑着从衣柜里掏出了那个从没戴过的金戒指说道：“好，应该这样，一直给你留着呢，电视也拿回去吧，过年总得有个看的” 国强爸迎合道：“对，抱回去，我们白看了这些年的电视，已经很好了，只要以后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最后小林犟不过，只好抱回了电视。 国强妈开心地哼着小曲儿，擦着屋子。 小艳抱怨道：“妈你还美呢，今年过年咱都没有电视看了” “没有就不看，以前没电视的时候咱不也一样过年吗，看你小林叔把日子过好了，我都替他开心” 国强爸掐灭了烟卷咳嗽，两声说道：“那咱也买一个，买个彩色的，咱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小芽又拿回来了那么多钱，咱也买个好的” 小艳开心地跳了起来，拍手道：“哦，太好了，有彩电看了，有彩电看了！” 小芽开心地说：“对，买彩电咱有钱” 国强妈叹气，摇了摇头。 国强妈把大面板放在了东屋炕上，把猪肉在上面，霍霍地磨了磨刀，三两下就卸了，掉了一条猪腿。 小艳儿一直趴在旁边看着“妈妈我要嘎了哈，快把那个卸给我”她指着猪腿喊道。 国强妈叹了口气，用刀尖儿在膝窝处划了两刀，用手咔咔一掰。又用刀尖儿在膝窝里挑了两下，一个嘎拉哈就卸了下来。 不一会儿排骨、五花、里脊就都卸了下来。 国强的姥姥家以前是专门杀猪的，所以国强妈分割猪肉是一把好手。 分肉用的都是巧劲儿，所以会干的，干得又快又省力。 肚子上的板油，被国强妈剔了下来，在大锅里，熬出了猪油，把油梭子捞了出来，撒了些椒盐，孩子们吃得喷喷香。 “妈！用油梭子包点酸菜包子吃吧，我馋了” 国强妈瞟了一眼女儿，数落道：“馋猫一样就认吃” “他妈包点儿吧，我也想吃了”国强爸说道。 “你也是个馋猫” 分好的猪肉，被分好了份儿，放到了院子的大缸里冻了起来。 国强妈麻利地捞了一颗酸菜，国强爸刚要剁菜，国富就把菜刀要了下来，叮叮当当地剁了起来。 小艳儿学着妈妈的样子揉面和面。 一时间，没找到活干的国强妈感叹道：“唉，孩子们都长大了，真好” 酸菜和油梭子堪称绝配，酸菜解腻，油梭子喷香，在就上蒜瓣儿，简直香的，给皇帝当都不换。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出锅了。 国强妈捡出来了两大盘子包子，一盘给国富，让他给小林家送去，另一盘交给了小芽，让他给宏生奶奶送去。 剩下满满两大盆包子端上了桌。大家迫不及待地洗好手，抓着包子就开吃。 国强拿了个小碗儿，把一个包子放在里面，吹了吹递给了小芽。 然后自己挑了个大个的炫在了嘴里，一口下去真的香迷糊了。 小芽猫一样接着小碗儿吃，还剩一口的时候，国强又递了一个续在他的小碗里。 国强剥好了一瓣蒜，算小丫便把碗伸了过去。 国强习惯于照顾小芽，小芽也习惯了接受照顾。两个人的动作自然极了。 国强妈默默地看着他们俩，调侃道：“看咱国强这细心样儿，以后娶了媳妇儿，也是个会疼人的” 小艳儿哼了一声，反驳道：“得了吧，他的细心只是对小芽哥的，你还见他这样对过谁？” 这句话说完，小芽的脸腾地红了。 国强啧了一声：“小丫头片子，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 小艳儿没皮没脸地笑了笑，问道：“哥，说真的，你以后想给俺找个啥样的嫂子？” 国强想了想说道：“苗条、白净、温柔的，还要长得好看，秀气的” 大家皆是一愣，随即小艳儿笑道：“哈哈，二哥你直接点小芽哥的名儿得了，干脆把他嫁你算了，哈哈，小芽嫂子” 小芽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西红柿，说道：“小艳你胡说些什么” 国强揪着小艳儿的领子，把她关到了门外。 在外面她还咯咯地笑着拍门喊道：“妈，快把我放进来，我要跟小芽嫂子一起吃饭” 国强妈笑着笑着，表情就僵住了。 第一卷 第57章 小心思被撞破 国强妈的脸色有些严肃，厉声道：“都别闹了，好好吃饭！”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突然不高兴，便把小艳放了进来。 小艳进屋后看到妈妈脸色不对，也识相地闭了嘴。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国强爸说道：“国富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国富的脸顿时变得黑红黑红的，结巴道：“就，就张红玲那样的就挺好” 国强一脸嫌弃地咦了一声。 小艳更是心直口快：“大哥你啥眼光啊？就是不找也不能要她那样的啊，虚伪、做作还坏心眼儿” 国强妈拿着手里的筷子敲了小艳的头，训斥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做作还坏心眼儿？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国强爸说道：“我看行，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下次见到他爹，我去探探话儿” 国富顿时眼里放出了光，咧着嘴傻笑。 国强现在还是一提到她的名字，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要是跟她变成一家人，还真是不堪设想。 国强妈夹起一个包子递给小芽，小芽忙盖好碗口，婉拒道：“谢谢妈妈，我真的吃不下了” 国强妈一脸诧异：“咋才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 这时，国强把手里的包子掰了一半，放进小芽的碗里，小芽接过就吃了起来。 小声解释道：“吃不下一个了，嗯，半个还可以” 国强妈的目光沉了沉，挤出一抹笑问道：“小芽，下学期你就住校了吧，是不是平时就见不到国强了” 小芽还没有领悟到她问这番话的意图，随口答道：“是的，平时上课都很忙，只有周末的时候能在李家一起吃顿饭” 国强妈点了点头，对国强说：“你现在也大了，在大学里面要是有合适的，可心的，就找一个，处好了毕业就结婚” 一来二去国强算是明白了老妈的用意。 为了不生枝节，连忙点头答应了：“知道了妈” 小芽嚼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搞不明白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就是不太开心。 吃完饭后，没有了电视，孩子们只能回后院，小芽和宏生就被国生妈喊住了：“小芽，丁奶奶的年画，今年你还没画呢吧？你跟宏生去问问，看丁奶奶想要什么样的，抽空就给她画了吧” 小芽还蒙着，就被宏生揽着肩膀，带回了丁家。 国强看了眼自家老妈，回了后院。 他们放假之前，国强妈就在给小芽织毛衣。想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他。 特地挑选了草绿色的毛线，说这个颜色衬着小芽的白皮肤一定好看。 吃完饭，国强妈靠在炕头织毛衣。踢了一脚，正在打盹儿的国强爸，说道：“他爸你说咱小牙，怎么越大看着越不对劲儿呢？我看着他跟国强黏黏糊糊的，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国强爸刚要睡着，就被踢醒了，迷迷糊糊地说：“有啥不舒服的，俩孩子关系好还不行，他俩从小在一起长大，又出去一起读书，感情好很正常” “不正常，咱国强对小芽的那股劲儿就像，就像疼媳妇儿，我可听说过，有男的跟男的搞在一起的，咱可得看好了，不能让他俩走这歪路” 国强爸啧！了一声，坐了起来，数落道：“你这老娘们儿就是吃饱了撑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咱生的，一个是咱养的，两个都是好孩子，不带你这么糟践孩子的” 国强妈停下手里的话儿想了想说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国强妈每次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因此国强也有所收敛，在外人面前对小芽尽量地疏远。 小芽很敏感。感觉到了国强刻意的疏远，整天闷闷不乐，宏生整天像个苍蝇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也换不来半个笑脸。 一天国强帮爸妈整理仓房，找到了小时候玩的爬犁。 想到这几天小芽不开心，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去后院把小芽叫了出来，两个人一起去了大河。 出发前他给小芽戴好帽子手套，整个人围得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 小芽扭扭哒哒的，闹情绪。 “走吧，芽儿，哥知道你不开心，带你出去玩儿” 小芽哼了一声，抱怨道：“哼，你不是不愿意理我吗？干嘛还要带我玩儿” 国强算到他会这么说，笑嘻嘻地哄道：“在人前我自然得装着点儿，不然小艳又要叫你小芽嫂子了，你不是不爱听吗” 小芽捂在里面的脸腾的红了。眼神躲闪的，不敢看国强。 国强接着哄：“以后人前就这样，人后哥哥再疼你，好不好？别不开心了，咱们得赶紧走，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房后的小河冻了厚厚的冰。 两人还像小时候一样。小芽蹲在爬犁上，国强牵着他的手在前面跑。 天色已经擦黑，本来在河上玩的孩子们都回家了，只剩下国强和小芽。 “哈哈！狗拉爬犁”小芽笑着喊道。 国强听了坏心眼儿地拉着他转圈儿。小芽被他转得头晕。 两个人在河上嘻嘻哈哈地玩着。全然没注意他们身后的桥上那两个大人的身影。 看了一会儿，国强妈说道：“他爹看见了吗？你还觉得是我想的多了吗” 国强爸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像兄弟间这样玩的是不多” 国强拉着小芽猛地转了个圈儿，小芽被甩到了冰面上，滑出了老远，躺在冰上不动了。 国强慌了，连忙跑去拉他，小芽一伸脚把国强绊倒了，两个人在冰面上滚作一团，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啧，哎呀呀”国强妈说着用手捂住了眼睛。 国强爸放开嗓门喊道：“国强天黑了，赶紧带着弟弟回家！” 两个人听到喊声，皆是一抖。 国强心里盘算回家之后，又少不了一顿一阵暴风骤雨。 四个人一道回了家，小芽走在后面，国强抱着爬犁，国强爸妈走在前面。 边走边数落他们：“两个大男孩，有这么玩闹的吗，让邻居看到了，笑不笑话” 国强妈说道：“国强呀，小芽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不能老拿他当媳妇儿疼，小芽以后也是要娶媳妇儿的” 国强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小芽那边传隐约来了抽泣的声音。 第一卷 第58章 小芽病了 吃过晚饭，小芽垂着头回了后屋。 国强刚要跟上，就被妈妈喊住了：“国强，你住在东屋吧，别去后院睡了，小艳儿这两天跟我们睡” 国强刚要辩解什么，想了想又收住了声。 小芽回到了画室，用被子蒙住了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宏生听到了声音，从隔壁跑了过来，看到小芽哭了，慌了神儿。 “咋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呢？国强呢？咋没过来” 小芽只是哭。 宏生怕把他闷坏了，把被子拉了下来。 只见一张白皙的小脸，哭得通红。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宏生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都喘不上来气。 “咋了这是哭成这样，唉，你不说，我去前面找国强” 小芽赶紧起身抓住了他。 呜咽道：“爸妈看到我们两个在河上玩儿，就说了我们，还说不让国强像宠媳妇儿一样的宠着我，爸妈不喜欢我了，呜呜，李爷爷也不喜欢我了” 宏生急得蹲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挠挠头说道：“宠怎么了？我们从小一直都这样宠着你呀，怎么以前不说什么，现在倒成了不是” 小芽抽泣着说道：“宏生哥你别管了，我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宏生一看怎么也哄不好，便房前屋后地去找豆芽，抓住之后，塞到了小芽的怀里，全程猫咪都是懵的。 夜深人静，小艳儿打着呼噜，早早地睡着了。 国强妈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爸睡了吗？” “没” “你说小芽是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怎么越大，那双眼睛就越勾人呢，怎么看都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国强爸没应声。 “以前看着国强、宏生像跟屁狗一样跟在他身后，我真没想过什么，可是现在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你不舒服还能怎么办？把他推到哪里去，他爸还在巴黎子里蹲着呢” “送走肯定不行，他爹不在里面蹲着，我也不舍得送他走” “唉，睡吧，兴许孩子大了就好了，反正开学他们就见不到面了” 一墙之隔的国强也是夜不能寐。 他从小跟小芽一起长大，开始的时候，只把他当猫一样的宠着，不知什么时候宠着宠着就宠到了自己的心尖上。 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兄弟之情还是什么，他现在也想不太清楚。 就只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看不到的时候挂心。他在想，为什么一个人想对另一个人好，要得到大家的认同呢。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不多时，国强妈就起来做早饭。 吃饭的时候小芽迟迟没有过来。不一会儿红升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阿姨，小芽生病了，身上好烫” 国强妈还没反应过来。国强就推开宏生跑到了后院。 只见小芽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红晕，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全身烧得像火炭一样。 “小芽，小芽！你快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国强一边摇一边喊着。 “嗯，那边的果子不甜”小芽声音沙哑着，说出了一句胡话。 “都烧糊涂了”国强嘟囔了一句，用被子裹好小芽，就要抱着它往外走。 “放下他，你要抱他去哪儿”国强爸站在门口吼了一声。 “他发烧了，我要带他去打针”国强红着眼睛说。 “哎呀，你放下！我用白酒给他搓搓一会儿就好了，就是你们昨天出去玩冻着了”国强妈揪着他往里屋走。 放到了炕上，把线衣裤。撸了上去，露出白皙修长的四肢。 国强妈倒了一碗烧酒，用火柴点燃。 用手撩着酒，在小芽的手心、脚心、腿窝和前心，用酒搓。 “摘果子，山楂糕”小芽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胡话。 搓完一遍，身上还是滚烫。国强妈心里也没底儿了，把酒碗递给国富说道：“再去倒碗酒，要高度的那种，再搓一遍不退烧就得去卫生所” 又搓了一遍，小芽的高热才渐渐褪去，但人还是沉睡不醒。 国强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大家说：“退烧就没事儿了，让他睡吧，大家都去前屋，别打扰他” 说完拽着国强的胳膊，就把他推出了推去了前院，唯独把小艳儿留了下来。 国强妈看见自己儿子坐立不安的那副便宜样，气得牙痒痒，对国强爸说：“你带着国强和国富去买点年货吧” 他们爷仨刚出门，小燕儿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妈不好了，小芽哥他，他抽了” 国强妈一听顿时腿就软了，慌慌张张地跑到后院，只见小芽浑身抽搐，面无血色，还吐了很多淡黄色的水。 “我去卫生所找大夫，艳儿，你先看一会儿” 小艳儿吓得哇哇大哭：“妈，你快一点儿，我害怕” 国强妈蹬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地朝卫生所骑去。 大夫来了一看，脸色一沉：“国强妈，这孩子怕是得了急性脑炎，这病会死人的，得赶去赶快去城里的大医院” 可这要怎么去呢？村里没有救护车。普通的车肯定不行。这时国强妈想到了给李老爷子打电话求助。 李老爷子接到电话。牤牛村的隔壁县借调了一台救护车。 很快就接到了小芽，送到了城里最好的医院。 国强妈临走时嘱咐小艳，一定不要说漏了，就说我去送小芽去他爷爷奶奶家里过年了。 小芽被抬上救护车，紧急处理之后，已经停止了抽搐和呕吐，但仍然昏迷不醒，国强妈吓得面色蜡黄。 到了医院，老爷子和李岩正等在门口。 接应的医生，匆忙地把他推进了抢救室。 李岩一脸焦急地问：“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这几天不见就病成这样了” 国强妈流着泪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他还跟国强在冰上玩儿，都还好好的，回家睡了一觉就高烧不退，然后就抽了” 老爷子安慰到：“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尽力救治的，急性脑炎救治及时治愈率是很高的” 几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妈，小芽怎么样了”李岩急切地问道。 医生摘掉了口罩，拍了拍李岩的肩，说道：“放心，小芽的情况基本稳定，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后续的恢复还要很长时间” 国强妈虚脱了一样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第一卷 第59章 脱离危险 “您就是张小芽的养母吧，你好，我是他的主治医师，也是李岩的母亲，孩子出院后可以到我家调养” 国强妈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们了，还是回家，我们自己照顾” 老爷子劝导：“您别见外，孩子现在的状况也不太适合长时间坐车，就让他在这住吧，我家里人多，照顾他很方便的” 国强妈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说实话这件事儿，还没有对国强说，那个孩子性格太急，我怕他添乱就没敢告诉他” 国强妈的话仔细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李岩却品出了些意思。 说道：“阿姨，既然你是瞒着家里的，那就赶快回去吧，小芽这边情况已经稳定了，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你离开时间太长，家里会起疑” 国强妈临走时，去病房里看了看昏迷的小芽。清秀的小脸褪去了血色。输液管里的药，飞快地往下滴着。 她抹着泪说道：“孩子别怪我狠心，是我实在不能看着你们走歪路却不去管，你们还小，长大了就会懂的” 临走时他递给李岩一个信封，里面是家里所有的现金，一共3000块。 李岩没接，说道：“阿姨，小芽以前帮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我这里还有欠他的工费没结，正好就抵了药费，这钱您拿回去吧” 国强妈推脱不过就拿着钱回了家。 这时家里已经乱了套。国强发疯了一样地找小芽。 国强妈过去狠狠地甩了儿子一个耳光，骂道：“你疯了吗？人家爷爷奶奶要让他进城过年，我就把小芽送了过去，你发要干什么？” 国强被打得懵了一瞬，又问道：“不可能，要他回家过年，怎么之前一句都没提，突然间就把人带走了呢，再说他还生着病呢” 国强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家里打来电话，说他爷爷病了，让他赶紧回去看看，顺便一起过个年，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尽快把他送回去，过完年他就回来了，再说他退烧了，身体也没啥问题了，你还吵吵什么？” 国强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虚脱般地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知道内情的小艳，在一边呜呜地哭着，国强妈指着小艳儿说道：“你看你把妹妹吓得，别像个疯子一样，赶紧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宏生陪着国强去了后院。 国强爸得知了真相后，皱着眉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孩儿他妈，把小芽自己扔在那儿，我怎么想都不是个事儿，咱养的孩子扔给人家，再说能瞒国强多久，那孩子可聪明着呢” “唉，瞒一时算一时吧，你是没看到小芽的样子，太可怜了，国强看到非疯了不可，等小芽好了，他愿意去看就去看吧” “嗯，也行，但还是把钱给人家送去吧，这钱让人家掏怎么也是不妥” 国强妈点了点头。 …… 李岩在医院整整守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小芽醒了，但整个人懵懵的。 “妈，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孩子怎么像傻了一样” 李岩妈检查完，敲了一下儿子的头，说道：“别乱说话，什么傻了，短暂性失忆，现在的智商跟小宝宝差不多，这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慢慢的就恢复正常了，现在你就当小孩子一样待他就可以” “摘果子，做山楂糕”小芽懵懵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李岩凑到跟前，和声问道：“小芽，你想吃山楂糕是吗？我这就去给你买好不好？” 李岩妈欣慰地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对病人要有耐心，小芽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生着病也是个病美人儿” 李岩衣不解带地，在医院守了四天。 小芽的状态稳定了之后，趁着他午睡，抽空回趟家洗漱换衣服。 老爷子看到他便问道：“小芽那孩子怎么样了” “情况稳定多了，就是有些懵懵傻傻的，我妈说以后会好，要慢慢恢复” “那就好，让别人去护理吧，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我没什么忙的，爷爷，我妈说了，这段时间小芽只认我，他怕生，让陌生人去护理他，会应激的” 李爷爷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王磊和俞米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李岩。一打听才知道是小芽生病住院了，他们两个提着礼物去了医院。 小芽的手上扎着点滴，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李岩正在给他读书。 “唉哟，小少爷怎么几天不见生病了，现在好点没有”王磊放下果篮儿，问道。 小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李岩解释道：“他得了急性脑炎，现在短暂性失忆，他不知道你是谁” 王磊嬉皮笑脸地凑到跟前，拍拍胸脯，自我介绍：“我是王磊，你磊哥哥记得吗” 余米也凑到了跟前：“我是余米，你米哥哥还记得我吗” 小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他们两个，不认识，小嘴一扁，眼圈一红就要哭。 李岩赶紧把他们两个赶了出去。 “小芽不怕啊，坏人被哥哥赶走了” 小芽红着眼圈，用手一指果篮里的苹果：“吃！要吃！” 李岩笑了笑，拿出水果刀帮他打皮、削块儿一口一口地喂到嘴里。 李岩的举动，把趴在门缝的两个人吓得不轻。 “这货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伺候过谁” “可不是，他这么疼小雅，也没见他给小雅喂过吃的” “就是太惊悚了，咱们还是走吧，等小芽儿记人了，咱们再过来看他” 两人正嘀咕着，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们。 “两个人在门口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进去啊” 是李岩妈妈。吓了他们俩一跳。 王磊指着李岩结结巴巴地说：“李岩，他在喂，喂小芽吃苹果，削成小块，还一口一口地喂” 李岩妈听完，从窗户看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小芽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李岩妈妈温柔地问。 小芽弯起眼睛，笑出了一个小酒窝，甜甜地点点头。 李岩妈宠溺地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儿。 第一卷 第60章 月影 过年的前两天小芽出院了。 在李岩的照顾下，他恢复得很好，记忆也在慢慢地恢复。 今天李宅非常地忙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佣人们在打扫卫生，布置房间准备过年的东西。 平时小雅会过来陪着小芽，李岩不忙的时候也会来看他。 小雅的菜园子现在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小芽在家呆着无聊，就找小雅下楼堆雪人。 小芽儿戴着小雅的兔毛帽子、红围巾，在雪地里撒欢。小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活像年画里的娃娃。 李岩正在二楼的书房，跟爷爷一起招待客人，眼睛却被雪地里的这只小兔子深深地吸引了。 李老爷子顺着孙子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雪地里嬉戏的两人轻叹了一声。 他心不在焉地送走了这批客人，也溜到了后院的小园子里。 松松地团了一个雪球，打在小芽的背上。 小芽跟小雅立刻结成同盟一致对外，三个人打成了一团。 李岩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拿着雪团追。 “李岩哥哥！”一个甜美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大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循声望去，是一个和李岩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贝雷帽、貂皮夹克，格尼短裙，配了一双红色的小靴子，卷曲的长发贴着脸颊垂到胸前。 “月影姐姐你来啦”小雅跑了过去，不顾自己的一身雪，抱住了那个女孩。 “我刚来就听爷爷说你们在后院玩，我就找过来了” 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飘向了李岩。 小芽儿正发呆，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很漂亮的小姐姐，李岩在后面帮他担着身上的雪。 小雅发现她看向身后的目光，以为她在看小芽儿，忙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张小芽，生病了，现在我家调养，要跟我们一起过年” 月影向小芽伸出手问好：“你好，我叫江月影” 小芽赶紧摘掉了自己沾满雪的手套，道：“你好，我叫张小芽” 月影很是震惊，刚开始看着穿戴，他以为小牙是个女孩子，听到声音后，她的神情转暖了些。 “抱歉，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女孩子”月影笑着说道。 小雅听了，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所以现在戴的都是我的” 小芽弯起眼睛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李岩看到小芽已经不害怕生人了，也很开心。 “月影姐姐，咱们一起玩儿吧”小雅提议。 月影很显然不喜欢他们这种暴力的游戏，说道：“咱们还是一起堆雪人吧” 李岩找了把铁锹，把雪堆到一处。 小芽儿跪在地上把雪堆在一起拍实，月影怕弄到身上雪，用它的红色小皮靴在雪人上踩实。 小芽手套上的雪，变成一个个的小冰坠子，嵌在手套的纤维里面。 李岩把他的手套拽了下来，看见小手冻红了，把手捂在了手心里。 月影跺着脚娇嗔道：“李岩哥哥我也冷” 李岩看了看小芽和在一边傻玩儿的妹妹，说道：“不玩儿了，咱们进屋吧” 小芽把手挣脱出来，执拗道：“我不回，雪人马上就要堆好了” 这时的雪人，身子和脑袋都已经初具雏形，只差一点细节了。 月影感觉自己快冻僵了，拉着李岩说道：“李岩哥哥，我们回去吧，我实在太冷了” 李岩和月影回去了，小芽和小雅又在旁边堆起了一个小一点的雪人。 没一会儿，李岩又出来了，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小芽儿一看就开心了，拆了一包巧克力饼干，把它镶在雪人的胸前，当纽扣。 拿两粒葡萄，镶在雪人的脸上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 雪人一下活了起来。 可他还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戴在雪人的头上，把围巾也围在了雪人的身上。 李岩连忙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拉起小芽和妹妹往回走。 月影在楼上撅着小嘴，看着他们玩得开心。 月影家跟李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因为利益上有合作，所以来往很密切。 李老爷子提议道：“今年过年我家里人不多，不如你们留下一起过年吧还能热闹些” 月影父母想了一想，说道：“那我们就把小影留下过年吧，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月影一听到自己能留下过年非常开心。 赶紧跑下楼，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岩。 到了客厅，看到他们正围着壁炉烤火。 李岩把小芽的棉鞋，袜子脱掉，两只白嫩的小脚冻得通红。 小芽把脚丫举到火边，满脸皆是幸福。 李岩又找了条毯子披到小芽的身上，他的毛衣已经被汗打湿了。 “哥，我也要”小雅撅嘴说道。 “你要就自己拿，小芽正生着病，他不能着凉”李岩解释道。 小雅一听觉得有道理。自己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回到暖炉边陪着小芽烤火。 月影看到这些，感觉自己的好心情凉了一半。 “月影姐姐过来烤火呀”小雅回头看到了月影忙招手招呼到。 “好的，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呢”月影挤出了一抹笑说道“今年我要留下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小雅一下子欢呼起来，小芽也跟着傻乎乎地拍着手，笑得露着小虎牙。 “欢迎你呀”李岩说道。 月影感觉自己的好心情一下都回来了。 小芽生病后，吃饭时，李岩都是挨着他坐，方便照顾。 今天晚饭时，李老爷子让月影坐在李岩的旁边说道：“小雅、小芽，你们小孩子坐到一边，我们大人要聊些东西” 李岩跟月影坐到了一起，小芽和小雅坐在饭桌的另一头。 “小芽哥别管他们，咱们吃，吃饱了到楼上去看雪人”小雅见小芽有些失落，忙安慰道。 小芽没注意他们在聊什么，只是在餐桌的另一头，时不时传来月影银铃般的笑声。 他眨着大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岩这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挑好鱼刺的鱼肉跟鱼脑递给了小芽。 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多吃鱼对你的脑子有好处” 跟着那盘鱼肉一起过去的，还有月影酸溜溜的眼神。 第一卷 第61章 月影的约会 趁着李岩去送鱼肉，月影赶紧问老爷子：“李爷爷那个小芽跟咱家是什么关系？我觉得岩哥对他很好” 李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想的什么，于是答道：“是小雅最好的朋友，我们两家来往挺密切的，有时间都会到对方家里小住一段，李岩就是个热心肠，你跟他好好相处，他也会对你会好的” 正说着李岩拿着空盘子，过来装了几个丸子，又给小芽送了去。 小芽嘴里嚼着炸丸子，心里却想起国强哥。 李岩坐下后，老爷子有些不悦：“别忙活了，快坐下吃饭，把客人撂在这儿合适吗” 月影懂事的说道：“没事的爷爷，我吃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嘱咐李岩：“月影不常来，你带他出去逛一逛，别老在家呆着” 小芽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所以李岩的妈妈是不许他出门的，老爷子的用意很明显。 饭后月影回房间又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李岩带着他开车出去了。 小芽躺在床上，无聊得昏昏欲睡，小雅在一边问道：“你想国强哥吗” 小芽睁开的眼睛，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咋能不想，我出来的时候都没跟他道个别，他肯定一直惦记我呢” 小雅的眼圈也红了：“你们过完年就能见面了，可我过完年就要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 小芽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小雅的心情，想了想，提议道：“咱们去给国强哥打电话，让他过完年赶快来，我觉得你们应该还能见上一面” 两个人趁着中午午休，客厅没有人时，溜过去，往牦牛村打了电话。 国强家没有电话，只能打到村头小卖部，小卖部的爷爷去把国强喊来。 国强一猜就是小芽的电话，棉袄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喂，是国强哥吗” 小芽软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国强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我是我是，小芽，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就是有些想你，你过完年能快点来看我吗” 国强想都没想就答道：“好的，等初一拜完年我就过去看你” “太好了，小雅妹妹也挺想你的” 国强顿了顿说道：“等我，很快咱们就能见面了” 挂了电话，两人兴奋了很久。 小雅从房间搬出一个很大盒子。 “小芽，我这次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个就送给你吧，以后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小芽接过盒子，鼻子有些酸。 盒子比他想象中的重很多，盒子里有个大相框，背面一个张铁板，拼图的小块是带磁的，拼好可以直接吸在背板上，将附在后面的玻璃板盖到上面，用框一固定就完成。 小芽从没收到过这么精美的礼物，开心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可我从没拼过，咱们两个一起拼吧” 两个人把茶几上的东西推到一边，把背板放在上面，掏出小磁片，开始按照后面的数字拼。 李岩跟月影回来时，看到两个人撅着屁股，跪趴在茶几上，认真地鼓捣着什么，连身后站着两人都没感觉到。 “你们拼的是什么？”李岩小声地问了一句，但还是吓了两人一跳。 “大哥！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喊一句，你要吓死人呀，小芽哥刚恢复记忆，你再给吓忘了，看妈打你不！”小雅捧着砰砰乱跳的心，朝李岩吼道。 李岩一脸无辜，心想这帽子扣得够大，委曲道：“我，你，行，你说得都对，我错了行吧”他摸了摸小芽的头问“怎么样，吓到没？” 小芽礼貌性的笑笑，没说话。 李岩提前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放到他们面前，道：“行了，这些够不够给你们赔罪的” 两人恨不得头都扎进袋子里，叽叽喳喳地拆着礼物。 小零食、漫画书、绒毛玩具……都是他们喜欢的东西。 “你们玩吧，我回房了！”月影黑着脸，穿着高根鞋，哒哒哒地上楼了。 她不说话，两小只都忘了还有这么号人，只顾着拆礼物了。 小雅推了推李岩，催道：“人家生气了，快去哄哄呀！” 李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手一挥：“我不会哄人，再说，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小芽都看出了问题，试探地问：“李岩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给月影姐买礼物了吗？” 她穿那鞋跟踩高跷一样，怎么逛？她都跟我一起去了，喜欢什么自己就买了，她可比我有钱”说完，李岩手里摆弄着拼图的小磁片，饶有兴趣地拼了起来。 小芽心想，难怪人家脸黑成这样。 小雅冷笑道：“呵呵，我未来的嫂子心胸一定像海一个宽阔”说着还张开双臂，夸张地比了一下。 小芽被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岩回手在她头上弹了个“小钢炮”。 “李岩！来下书房”老爷子站在二楼，朝客厅喊道。 “草！”李岩小声地骂了句，扔下手里的小磁片就上了楼。 老爷子的脸阴得快掉冰渣了。 “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哄个女孩子都不会吗？让你陪人家逛逛，你放屁的工夫就回来了，买一堆东西没一样是给人家的，人家回来哭着跟我告状，你怎么想的？” 李岩刚踏进一只脚，老爷子就开骂了，平时文邹邹的，今天都爆了粗口，可见是真的气得不轻。 李岩见爷爷动气了，陪笑道：“爷爷别生气，我陪妹妹逛就是这个速度，要不我明天重陪她逛，您看行不？” “李岩！你别跟我装糊涂，什么陪妹妹，你明知道我是想撮合你们在一起，你不喜欢就直说！”老爷子一拍桌子，茶杯盖从桌上振落到地上，滚到李岩脚边。 李岩推捡起盖子放在桌上，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道：“爷爷，我知道我的婚姻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您让我娶谁，我就会娶，但让我对她好，做不到，我很不喜欢她” 老爷子的表情很是复杂，愤怒、不满、失望还有些许心痛。 “行了，处处看吧，在可能的范围里尽量让你选” 他的口气比先前柔和了许多，李岩无奈地笑了。 第一卷 第62章 拼图风波 月影在房间生气，她后悔没跟父母一起回家。 刚才两人出去逛街，李岩甩开大长腿，在前面走，丝毫不管她跟不跟得上，月影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走断了。 李岩一路上嘴里念道着，这个小芽喜欢，那个我妹爱吃，就当月影不存在，难怪她会气成这样。 当当当！ 月影以为是李岩，忙擦干眼泪，整理了下头发，甜甜地喊了声“请进！” 门打开了，一上一下地露出两个小脑袋。 “月影姐姐，不要生气了，下楼吃好吃的了”小雅哄道 “嗯嗯”小芽自知嘴笨，呲着小牙附和了两声。 月影一看不是想见的人，脸上的笑一秒钟也没多留。 见人不理他们，两人进来，一边一个拉她下楼。 小雅哄道：“月影姐，别跟我哥一样，他那人就这样，我家人都可喜欢你了，你以后是要当李家的家母的，那心胸得像海一样宽广才行呢，所以你不能生气，你得以柔克刚，修理他” 小雅这话说到她心里去了，抬高了她的地位，还给出了方法，借着两人给的台阶就下了楼。 李岩在楼下，看到三个下了楼，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下的死命令，人要是哄不好，就冻结他的卡，要不他才没这时间哄孩子。 小雅在别人看不到了地方，向他比了个“2”，李岩点头答应，这是哥俩谈好的价，200块，两小只一人100块。 月影仿佛提前找到了当李家家母的感觉，拿着股劲儿往沙发一坐，一言不发。 “对不起，今天让你不开心了，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朋友酒吧玩吧”李岩说完，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月影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晚饭前，小雅两个叔叔带着妻儿回来过年了，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今年过年多了月影跟小芽，所以客房就不够住了，李岩主动要求跟小芽一起住。 一屋子都是李家人，大家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聊天，小芽有些想家了，想着丁奶奶家的年画，今年还没画呢，家里的炸丸子、花生糖也吃不到了，想着想着鼻子就酸了。 李岩看着小芽小小一只，缩在客厅的角落，鼻尖通红，猜他大概是想家了，过来拉着他回房间。 “走，小芽，去收拾下你的东西，今晚跟哥睡” 小芽抬起头，愣了一下，起身跟他一起回了房间。 小芽的东西并不多，只收拾了下洗漱用品跟换洗衣服，李岩抱着就回了自己房间。 李岩的房间很大，干净整洁，且充满青春的气息，还有很多运动器材。 “游戏机，玩不玩？”李岩扔过来个游戏手柄。 小芽不会玩，李岩就手把手地教。 李岩长长的手臂绕过小芽的背，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教。 小芽学得很快，两人刚要尝试对打，门就被推开了。 “小哥，你在这呢，刚才爷爷还让你下来，带着大家玩呢”说话的是二叔家的表弟李燃，他的年纪跟李岩最接近，所以很喜欢粘着李岩。 “啧！”李岩有些不耐烦，每年过年，他都要负责哄弟弟、妹妹玩，这个哭了，那个打架了，有什么事家长都要找李岩。 “你们这么大了，不能自己玩吗？真是的，要玩什么！”虽然很烦，可他还是拉着小芽下楼了。 一楼的客厅已经乱成一团，孩子的哭闹声，嬉戏声听得李岩头痛。 “小芸，你哭什么呢，不是，你手里拿的什么？” 李岩看到三叔家的小丫头，两只小手攥着小芽的拼图磁片，双手扶额，觉得头要炸了。 小芽过去抢救剩下的磁片，拼好的都被弄乱了，有些被她折坏了，心痛得直跺脚，伸手想拿小芸手里的磁片，小丫头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三婶听到女儿哭了，忙跑过来，看到一个她没见过的男孩子把女儿惹哭了，很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一边，抱起女儿哄了起来。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抢小孩子的东西？你是谁家的孩子，好没教养！” 小雅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小婶，这东西本来就是小芽哥的，是芸芸给弄坏了，怎么能怪小哥呢” 这个三婶平时就跋扈得狠，小雅很讨厌她。 “哟，你的了不起呀，谁让你不放好，只要是小朋友够得到的，她都认为是可以玩的，你还以为你有理呢”三婶咧着大红唇，一顿胡搅蛮缠。 小芽含着泪小声辩解道：“我明明放在柜上的” 月影委委屈屈地说：“哎呀，怪我，我看小芸想要，我就给拿下来了，抱歉呀小芽” 小芸从妈妈身上下来，到月影身边，拍拍她说：“姐姐，不是我想玩，是你……” 月影忙打断她：“没事宝贝，姐姐抱你出去玩哈，咱们不理他” 李岩一直黑着脸，一言不发，看了个明白。 小雅拉着小芽回房间，安慰道：“走，小芽哥，我还有好多好东西呢，你随便挑，我都送你” 两人回了房间，直到吃饭才下了楼。 李家平时空荡荡的餐桌，今天坐得满满当当，李岩跟小雅一左一右地把小芽夹在中间。 月影特地跟李燃换了座位，坐到了李岩身边，但用餐期间，李岩一句话都没跟她讲。 按规矩，用餐时，长辈们要坐在老爷子旁边，小辈的坐在餐桌的另一边。 三婶嘀嘀咕咕地问二婶；“今年过年，家里怎么这么多生人呀，二嫂，那个叫月影的是什么人呀” 二婶压低声音道：“应该是老爷子给李岩选的对象” 三婶长长地哦了一声，心想，这个不能惹，又问：“那个小芽什么人？” 没等二婶回答，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我请来的小客人，前些日子生病了，在这里调养，你不要没个长辈的样子，跟个孩子过不去，过门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长进！” 三婶吓了一跳，心想，是哪个说老爷子耳朵背的。 陪笑道：“知道了爸，呵呵，我也是一时着急，可能说话有点重” 她瞥了一眼小芽，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肯定也是个不能惹的。 第一卷 第63章 一起去酒吧 国强家这个年过得十分冷清，只是少了小芽，却好像失去了好多快乐。 早上起来，国强妈跟往年一样，把给大家准备的新衣服放在各自的枕边，全家人的都放好了，她想了想，把一件草绿色的毛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放在了小芽画室的炕上。 手里摸着那件毛衣，心里想象着小芽穿上它的样子，想着想着，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国强妈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今年小芽不在，她的心里是最难受的，总觉得是自己害得他生病，而且小芽生病时，她也没有陪在身边，非常自责。 国强在房间装备着明天进城的东西，计划着看完小芽，就在城里打点零工，妈说了，该给国富张罗娶媳妇了，买房、装修、彩礼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小一万。 王家习惯于中午吃团圆饭，开饭前，还是国强爸总结一年来发生的事。 国强爸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过去的一年，咱们家喜事很多，国强和小芽进城上学了，这是咱们村第一次飞出去金凤凰，给咱村儿、咱家都长了脸，其他人也都很努力地上学、干活。咱们得给自己呱唧呱唧！” 孩子们知道今年家里的气氛比较沉重，所以都使劲儿地鼓掌。 “然后，我们还是得感谢你们妈妈，咱家日子过得好，全靠你妈张罗着，最辛苦的人就是她” 大家给妈妈的掌声里，还夹杂着小艳的撒娇声：“好妈妈，你辛苦了，我们最爱你了”她抱着妈妈的胳膊摇晃道 “孩子们呢，也很优秀，国富是家里干活最多、最挨累的孩子，老早就拿他当大人使唤，这是我亏欠你的” 国富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一直认为自己多干是应该的，可爸却主说亏欠他的，所以有些激动，红着眼圈摆手。 “咱家明年最大的事儿，就是给你娶媳妇，我跟红玲爸提了，她爸同意了，等过完年，我就去下聘礼” 国富咧着嘴开心笑着，拍着两个蒲扇大的巴掌，憨憨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希望新的一年里，大家继续努力，好，开餐吧！” 大家一碰杯，杯里的饮料、烧酒都干了杯。 王家的彩电买回来了，吃饭时，虽然没人看，但还是习惯把它打开，似乎这样才够热闹。 电视是用小芽的钱买的，国强妈，喝了些酒情绪有些失控，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大家的心里也都很难受。 原来国强心里是怨恨妈妈的，觉得她不应该瞒着自己送走生病的小芽，可他就见不得妈妈流眼泪，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 “妈，过年了，高兴点，我明天去把他接回来，开学再回城，好不好？” 国强妈破涕为笑，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 李家 李岩一大早就起来，他真后悔昨天为什么答应带月影去酒吧玩。 他轻轻地翻了个身，生怕吵醒旁边的小芽，起来后，赶紧把被子掖好。 小芽的睡相很可爱，白白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密密的睫毛乖乖地趴在脸上，小嘴微微撅着。 李岩看着他，不自觉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刚转过身，就听到个软软的声音。 “李岩哥，你咋起这么早”小芽揉揉眼睛，声音慵懒地说。 “呀，还是吵醒你了，我要带月影去酒吧玩儿，没办法，昨天答应她的”说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芽坐了起来，呆呆的“哦”一声，看着他忙活着洗漱、吹头发、选衣服。 收拾完了，发现小芽还在呆呆的看他，问道：“怎么个意思，在家无聊？想跟我出去？” 小芽没出声，重重地躺在床上，顺势把被子拉过头顶。 李岩笑着叹了一口气，把被子一掀，霸气地命令道：“起来收拾一下，一起走” 小芽在酒吧拍照时穿过的衣服，李岩挑比较日常的款式拿回了几套，打算送小芽，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芽被拎了起来，洗漱完毕，选了套很潮的穿搭，用摩丝在他头上简单地抓了抓，一个时尚贵气的小帅哥就诞生了。 月影在客厅拿着小镜子补妆，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下楼，顿时变了脸色。 小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月影姐你好！” 月影指着小芽，质问李岩：“咱们约会，带他干什么？” “有些照片需要他拍，顺路”李岩根本不想多解释，她的语气莫名地让他不爽。 李岩把胳膊搭到小芽肩上，往院子里走。 小芽很不好意思，回头朝月影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上车时，小芽伸手去拉后车门，被李岩拉过来，塞进了副驾。 月影气的跺脚，高跟鞋叩得地面咔响。 到了酒吧，李岩对月影说：“这就是我朋友开的酒吧，我现在跟他合资开服装公司，你要是愿意地过来看看就上楼，没兴趣就在楼下开个卡座玩，我请” 月影家教很严，平时极少来这种地方，没想到过年当天，这种地方会有这么多人，奇装异服、搂搂抱抱的，让她很害怕。 “我跟你走！”她有些慌。 进了经理室，小芽呲着小虎牙，笑眯眯地打招呼：“磊哥过年好！” 王磊放下手里的时尚杂志，忙迎上去：“哎哟，我的小少爷，想起我来了？看样病是好了，来，哥哥给红包！” 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个红包塞给小芽。 小芽不好意思，怎么都不肯接。 “磊哥给你，你就拿着，傻孩子” 李岩说完，小芽道谢，收下了。 月影被无视，气得翻着白眼打量着房间。 墙上挂了很多照片，一多半都是小芽的，她心想，难怪他们那么熟悉。 “吆喝，这还一位大美女呢，李岩，怎么不介绍一下呀”王磊歪头看着后面的月影，八卦地问。 李岩从果盘里掰了根香蕉递给小芽，随意地说了句：“我家一亲戚，在我家过年，无聊了带她来你这转转” 月影这火噌噌地往上窜，较着劲，一屁股坐到李岩另一边，撅嘴道：“我也要吃香蕉” 李岩头都没回，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没了” 王磊瞧着气氛不对，陪笑道：“有，有！等着，我去后厨拿！” “不用！给你，吃！”李岩把小芽吃了一半的香蕉抢了下来，塞到月影手里。 第一卷 第64章 过年了 月影气得小脸通红：“李岩！你什么意思！” 王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不会溜须拍马，哄个姑娘什么的他是很擅长的。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一边去”他佯装生气，把李岩摘了出来。 李岩借坡下驴，坐到老板椅上，抓了把松子，给小芽剥。 王磊拿了本相册递给月影，说道：“这是我们正在打版的款式，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您几套，您身材这么好，就等于帮我们宣传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占您这个便宜” 李岩在一边偷笑，心想这马屁让你拍的，登峰造极了。 可谁知，接下来就拍到了马腿上。 月影一看里面的相片都是小芽，虽然拍得很漂亮，但她觉得，要是自己扮上，一定比他好看。 “你家小芽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材都没得挑了，你们家的基因好，出美人呀！” 王磊发现月影的脸越来越黑，想刹车时已经来不及了。 月影啪的一声把相册合上：“你们的衣服太高档了，我不配，留着给你的小芽少爷穿吧！” 噗！ 李岩终于憋不住了。 小芽心想，自己见过这么多女的，事儿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懒得看也懒得劝，只是专心地吃松子。 “李岩，我要回家！”月影起身，拿着包就要走。 李岩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王磊点头道别：“哥们，今儿不好意思了，过完年请你吃饭！” 回去的路上，月影在后面气得像只刺豚鱼。 小芽坐在副驾，手里摆弄着红包，李岩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弄着他。 下车时月影忍无可忍咆哮着：“李岩你就是个病人，整天小芽长，小芽短，他是个男孩子，这正常吗？他要是个女的，你是不是得娶他呀” 小芽一听，两人吵架也能带上他，有些头大，找了个理由就溜了：“姐姐，小雅找我，我先进屋了” 李岩挑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你别说，还真是的，老实说，他是个男的，我也想娶，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你是我什么人啊，这么跟我说话，我看有病的人是你吧” 说完转身就走。 月影一个人在外面哭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看看她。 她擦干了眼泪，杀气腾腾地走进客厅，小芽正站在楼梯口跟小雅聊天，她用尽全力撞到了小芽，跋扈地喊道：“让开，我要回家了，这破地儿，我一秒都不想待了！” 小芽重重地摔到了楼梯上，李岩伸手拉都没来得及。 小芽捂着腿，额头渗出了汗珠。 李岩把他裤子撸了上去，只见一条很长的血痕，正往外渗着血珠。 “妈的，疯子！”李岩骂道。 月影抹着眼泪去书房找李老爷子。 老爷子正跟两个儿子喝茶聊天，进屋后就连珠炮般地讲着李岩的不是。 正说着，当事人也推门进来了，看上去情绪也很激动。 “你来得正好，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老爷子拧着眉问道。 “让我说什么，她一直无理取闹，刚才还推倒小芽，他的腿都出血了！我真受够了”李岩越说越激动。 “行了，别哭了，大过年的，我一会让李明送你回家，你家里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解释”老爷子跟她说话的语气不再和蔼，甚至很不耐烦。 月影知趣地闭嘴，出了书房。 “李岩，让你妈妈过去看看，严重的话赶紧去医院，哎，这种人可进不得李家的门，不然以后李家还能有安宁日子过吗”说完瞪了一眼老三。 小芽已经被扶到了李岩的房间，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看样应该是没伤到骨头。 小家伙抱着膝盖，恹恹的，呆呆的。 “怎么样，很痛吗？”李岩摸着他的头问。 小芽摇头。 “那怎么了，不开心吗？哦，是想家了吧！” 小芽顿时红了眼眶，低头在膝盖上蹭了蹭。 李岩拿起房间里的电话递给他：“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你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大家肯定也在挂念你” 这话说完，哽咽声更大了。 小芽平复了下心情，拨通了小卖部的电话：“喂，张爷爷您好，我是张小芽，能麻烦您帮我叫下我家人吗？谢谢了” 李岩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小芽：“我先出去了，你慢慢聊哈” 小芽微笑着点点头。 几分钟后，一个女人喘着粗气接起了电话：“喂！小芽，是你吗？孩子你身体怎么样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妈妈，我好了，放心，我一切都好，就是好想你们啊” 小芽一再控制，还是哭了出来。他这一哭，国强妈心都碎了。 “孩子，不哭，是妈妈不好，不该把你自己留在那里，明天！明天就让你二哥接你回来，妈给你留好吃的” “小芽，别哭，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今晚没有进城的车了，明天你一觉醒来，我就去接你好吗？”国强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小芽挂断电话，哭了好久，他也不明白，那明明不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牵挂，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受委屈后，第一个想到是会是他们。 吃晚饭时，小芽再没见到月影，大家也都很有默契的，没人再提起她。 三婶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小芽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李岩跟小雅很细心地照顾他。 跟家人通过电话后，他就越发地想家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能勾起对家的回忆。 吃过饭后大家坐在客厅一起看春晚，小芽面前的零食被堆成了小山，可他却什么也不想吃。 “小芽哥，你开心点，看我过完年就要被‘流放’了，都没不开心”小雅说完，没心没肺地笑了。 小芽想起小雅要走，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想到这他更难过了。 “走，咱们出去放烟花！”李岩大手一挥，孩子们穿上大衣，一窝蜂地跑来了院子里。 在牤牛村，过年时家家都会放炮，可放烟花的却很少。 李岩跟李燃抬出满满一大箱子烟花，选了半天，递给小芽一把细长的烟花，点燃后，金黄色的火光四射，起初他还有些害怕，可没一会，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在指间绽放的小烟花。 第一卷 第65章 压岁钱 烟花绽放的光，照亮了小芽白皙的小脸，红色的围巾映得脸蛋宛若桃李。 他双手拿着烟花晃地圈圈，一只小酒窝，看得人都醉了。 李燃也看呆了，嘴里嘀咕着：“真好看！”不知是说人，还是烟花。 大家盯着黑夜里唯一的亮处，看得入神，还是三婶家的小丫头的撒娇声唤醒了大家。 “大哥，我也要这个，给我，给我！”小丫头翘着小脚，要够小芽手里的烟花。 小芽生怕飞溅的火星烫到她，将手紧举高，好在没一会就熄灭了。 李岩翻出了一大捆这种小烟花，给大家每人分了一把。 大家拿到烟花，就迫不及待地点燃，期待自己也能放得像小芽那般好看。 李岩把一根细长的烟花放到小芽手里。 “这个叫魔术弹，很漂亮，放的时候手里会有一点震感，别怕！” 李岩站在他的身后，弯着腰，用手握住他的小手，小芽感觉磁性的声音是从自己的背部传到耳朵里的。 李岩用长香点燃了捻儿。 咝！咝！砰！砰！ 五颜六色的小光球，一颗连一颗的，咻，咻地飞上了天空。 小芽感觉自己的手被震得麻酥酥的，但被李岩握着，他并不害怕。 “哇！好漂亮！李岩哥，好漂亮！”小芽兴奋地叫着，小雅手里的放完了，也跟着他们傻笑，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李岩低头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嗯，李岩哥是挺漂亮” 大家放完手里的，就到箱子里找自己喜欢的放，老规矩，大家把压轴的礼花留给李岩。 小芽被李岩抱着放了好多他从没见过的烟花，这是他这些天最开心的时刻。 “孩子们！马上零点一，快回来洗手吃饺子喽” 听到二婶的召唤，李岩忙把礼花摆好，喊道：“马上要点了，大家记得许愿！3……2……1！” 咻……砰！ 一朵朵流光溢彩的花，绽放在墨色的天空。 大家把手合实，放在胸前许愿。 小芽不懂为什么要对着烟花许愿，可还是合实双手，许下了个愿。 最后一朵开完，孩子们纷纷跑进屋吃饺子。 小雅拉住李岩：“哥，烟花好看吗？” 李岩不明所以，敷衍了句“好看！” 他刚要走，又被小雅拦住：“哥，抱了一宿了，心里美吗？” “美”他随口说完才感觉到不对，回过头反问道：“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院子里只剩下兄妹二人了，小雅直球道：“哥，你对小芽哥有点太，太上心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发誓，一定不外传！” 李岩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妹子能问这个。 他想了想，说道：“没怎么想，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很漂亮，还很纯洁，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对他好” “哥，你完了，哈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爱！” “臭丫头，你知道什么叫爱吗，我们两个男的，爱个屁！滚滚滚！”李岩红着脸，把妹妹往屋里推。 小雅咯咯地笑着：“我当然知道了，我爱国强哥，再说两个男的怎么了，你从小跟别人就不一样，你说你爱上个锤子我都信！”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地进了餐厅，小芽一看到他们，便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你们好慢呀，饺子都快凉了”小芽皱着小鼻子数落着兄妹俩。 他掀开了两个大碗，下面扣住的是两小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谢谢嫂子！”小雅说完捂嘴笑了一下，改口道：“谢谢你的饺子！” 小芽听得一头雾水。 李岩的一张俊脸黑又红，红了又白，忍无可忍，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孩子们，快点吃，吃完要给爷爷磕头拜年了！”国强妈喊道。 咯嘣！咯嘣！咯嘣！ 李岩连着吃了三个硬币，小雅吃完了一碗，肚皮撑圆了也没吃到一个，抱怨道：“小芽你好偏心呀，硬币都挑给哥了，哼！” 小芽一脸无辜：“冤枉呀！我要是有那本事，我怎么不给自己挑几个呢” 李岩家，每年过年都会包5个硬币，吃到硬币的，每个硬币奖励500块，所以孩子们吃撑了也要把自己的饺子吃光。 李岩呲牙道：“谢谢小芽，奖金分你一半！” 哼！小雅生气揣手手。 “不气，要不我那份也分你一半”小芽笑嘻嘻地哄小雅。 吃完饺子就是拜年发红包的环节了。 李爷子坐在客厅主位的太师椅上，一身黑底红色绣花的唐装，派头十足。 先是老大，也就是李岩一家，李岩爸爸工作需要，没有回家，由妈妈带领全家给老爷子磕头拜年，小芽在小雅的旁边，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小芽从没见过老爷子笑得这么慈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大红包，额外给了李岩硬币奖励的1500块。 小芽摸了摸厚度，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李岩妈妈给了三人每人一个大红包，小芽不好意思，李岩妈唬着脸道：“听话！拿着，过年的红包必须得收” 接着二叔、三叔的红包也接踵而至。 李岩使了个眼色，小芽跟小雅跟着他去了房间。 李岩点出500块装进红包，递给小芽，又装了500的红包递给小雅。 “见者有份，我的好运也分给，你们了，新年快乐！” 说罢，张开双臂把两个抱进了怀里。 在李家，吃完饺子，拜完年就可以回房休息了，小雅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岩洗完澡，就看到小芽把五个红包里的钱抽出来，支着下巴看着4500块发呆。 样子呆萌可爱，就是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怎么，有红包收还不开心？嘴巴撅得都能挂醋瓶子了”李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调侃小芽。 “李岩哥哥，我欠了别人好多的人情，感觉自己的背上背了一座大山，压得我好累，回家妈妈一定会骂我，我就不该收”说罢，小嘴撅得更高了。 李岩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东西，瞎想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给他们拜年了，这也是劳动所得，洗澡去吧，别瞎琢磨了，乖” 小芽想到，明天就能看到国强了，想到这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开开心心地洗澡去了。 第一卷 第66章 回家了 第二天，小芽早早地起床，洗漱、叠被子。 “起这么早”李岩揉揉眼说道:“就这么想你的国强哥啊” 小芽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嗯了声：“自从我到了王家，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吃过早饭，小芽本想在客厅等国强，可来李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他又不想影响李岩休息，只好穿上大衣去院子里等。 小雅吃完饭后，也寻着他来了院子，两人快到中午时，才迎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国强哥。 国强肩上扛着一个很大的丝袋子。 袋子装得鼓鼓的，压弯了他的腰。 看到小芽站在院子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放下袋子跑过来抱紧了小芽：“身体好些了吗？想死我了” “好了，都好了，我也想你们，特别，特别想！” 小芽趴在国强肩头，说着说着委屈地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国强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声音也有些颤抖：“好了，不哭了，咱们今天就回家，爸妈都在家等着你呢” 小雅在旁边看着兄弟二人，感觉自己就是个融不进去的外人，有些尴尬地拉着衣角。 “国强哥，过完年我就要走了，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吗”小雅柔柔地开口道。 国强这时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不舍的看了看怀里的小芽，说道：“你先回屋暖和暖和，我马上就进去” “过完年就要走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国强问道。 小雅湿了眼眶，把头歪向一边，强忍泪水，故作轻松地答道：“嗯，过了初五就走，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国强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小雅先开口，羞答答的说：“国强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知道我们现在还小，可你能不能等我，我回来我们就长大了” 国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能说得这么直接。 他不想伤害小丫头的感情，想了想答道：“小雅，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在一起，而且我对你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国强哥……” 小雅有些激动，拉住国强的手臂，没等开口就被国强打断了。 “小雅，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你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我们进去吧，时间久了爷爷会不高兴” 说完国强提着东西进了屋。 到了客厅见到爷爷，便跪下磕头拜年，老爷子很开心，也递给了他一个大红包，国强刚要拒绝，就被老爷子一记眼刀挡了回去。 国强把袋口打开，说道：“爷爷我妈让我带些野味给你们尝一尝，村里没什么好东西，觉得好吃，我下次再捎些过来” 老爷子开心地摆了摆手：“这些就够了，不要再拿了，你妈妈有心了，代我谢谢她” 看着老爷子心情好，国强接着说道：“爷爷，小芽儿从来没离开家这么久过，我今天想带他回家看看爸妈，他们一直惦记着呢”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是应该回去看看，吃过午饭让李明送你们回去” “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老爷子看了眼小芽跟国强。 国强原本答应了老爷子，小雅在家时，尽量不跟她见面，这次是因为要接小芽，才会如此唐突。 本来还担心老爷子会不高兴，所以提出要当日返程。 国强被小芽拉到了楼上，叽叽喳喳地问着家里的事情。 李岩见二人进来，点头道：“我下楼打个电话，你们慢慢聊” 李岩跟国强的关系，并不如小芽，担心他不自在，所以自己躲了出去。 李岩下楼时，看见小雅泪眼连连地坐在爷爷身边，眼睛还不时地暼向楼上。 老爷子黑着脸对李岩说道：“带你妹妹出去转转，吃完午饭再回来” 李然了然，拉着妹妹哄到：“走，哥哥领你去吃大餐，再买些好吃的带到那边吃” 小雅就这样被半推半抱地被带出了门。 吃过午饭，李明就过来准备送他们回家。 “明哥，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折腾你出门”国强客气道。 “客气啦，小兄弟，这是我的工作，都是应该的”李明说着，把给国强家带的回礼塞到了后备箱里。 一路上国强牵着小芽的手，两人手心都出了汗，也一直没有松开过。 国强妈站在瑟瑟的冷风里，把双手插进袖管里，瑟缩着身体，看着他们回来的方向。 见车驶来，开心地迎了过去。 一把抱住了刚下车的小芽，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想死你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小芽趴在国强妈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些什么，就是心里揪着痛。 国强感觉自己鼻子酸得难受，忙劝道：“好了，别哭了，外面怪冷的，快进屋吧” 国强妈忙敛了眼泪，说道：“哎呀，看我，这大过年的，明子快进屋，暖和暖和” 进了屋，小芽儿见到国强爸，就要跪下磕头拜年。 国强爸忙扶起小芽：“哎哟哎哟，孩子快起来，咱家不兴这个，不用磕头，拜年就好” 国富和小艳也跑了过来。抱了抱小芽。 国富替他擦了擦眼泪，劝道：“大过年的可不兴哭，咱得笑” 宏生不知怎么得了信儿，跑的呵斥带喘的到了王家。 抱住小芽就揉他的头发：“臭小芽，想死我了，你生着病就走了，还走了这么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小芽儿笑着笑着眼里又浸满了泪水，他深深地感觉到，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才是能给他温暖的地方。 国强妈，本想留李明，明天再走，可他坚持要回去，想到人家许是急着回家过年，也没强留。 国强妈把给小芽准备的新衣服和红包交给了他。 小芽这时才有了过年了的感觉。 小芽把在李家收的4500块红包递给了国强妈。国强也把自己的红包上交了。 国强爸妈，看着桌上的5500块。愁得直叹气，这要拿什么还给人家呢？在人家也许不算什么，可这在王家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第一卷 第67章 元宵节 小芽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的时候反应会慢上半拍。 呆萌的样子很是可爱，可国强看到心中只觉得心痛。 小芽不在的时候，国强妈感觉自己的心无时无刻都在揪着，夜不能寐，食而无味，那时她就想好了，只要孩子们能好好的，怎么样自己都不会干涉。 国强妈也许是出于愧疚，狠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献宝般地摆在他面前。 小芽肚子整天撑得鼓鼓的。 “小芽，看我拿什么来了？”宏生还没进门，就开始喊。 国强刚在小芽嘴里塞了个面鱼儿，宏生就抱着盆刚炸好的丸子，美滋滋地进来了。 “尝尝，我奶奶特意给你炸的，可香了”说着又往小芽的嘴里塞了个丸子。 他仓鼠一样的，鼓起脸颊嚼了半天才咽了下去，愣了一会打了个饱嗝：“我饱了，吃不下了” 国强妈在一边看着两个抢着投喂小芽，轻轻地叹了口气。 国强爸拧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随即就是一阵猛咳，像是要把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小芽看着很是心痛，这次回来，就发现他瘦得厉害，脸色发灰，问道：“妈，爸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去医院看看吧” 国强妈一边捶背一边答道：“没事儿孩子，最近烟抽多了，等开春儿天暖和了就好了” 国强也劝：“妈，还是去看看吧，总这样咳也不是办法” “你们放心吧，等过完年，我就陪爸去城里看看，你们好好上学就行，这些不用你们操心”国富真的有大哥该有的样子。 晚上，大家为了让国强爸早点休息，没看电视，都回屋休息了。 “他妈，国强呢”国强爸问。 国强妈叹气道：“哎，去后屋睡了” 国强爸用手搓了把脸，接着拿起烟笸箩就要卷烟。 “抽抽抽，就知道抽，孩子们都担心你了，你们就不能控制点儿？”国强妈抢过笸箩，数落道。 她知道自己男人心里苦，看着孩子们老往一起凑，自己无能为力，还得操心大儿子的婚事，一大笔钱还不知道怎么筹。 男人不像女人，心里有事可以跟人说，急了可以哭，可以闹，还可以撒泼，所以她心痛自己闷葫芦一样的男人，他喝酒、抽烟都纵着他。 最过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国强妈才后悔，开始控制他吸烟。 “他爸，你说这两孩子怎么办?就由着他们？” “还能怎么办，真分开了，先不说你想不想小芽，咱国强肯定是得疯，随他们吧，也许大了就好了” “那要是大了也没好呢” “就算没好，也比一个疯了，一个傻了的好” 说完国强爸又咳了起来，整个人蜷成一团，缓解咳嗽的抽痛。 与此同时，后院的孩子们也在担心国强爸。 小芽这次回来，国强把国富赶到了画室，自己要挨着小芽睡。 小芽挨着火墙，国强用自己把小芽跟宏生隔开，豆芽咕噜咕噜地睡在两人枕间。 伴着宏生的呼噜声，小芽小声地问国强：“二哥，爸咳得好厉害，气色也好差，我好怕，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国强翻身，把枕头上的猫扔到一边，看着小芽黑宝石般的眼睛，安慰道：“别怕，这次开学咱们提前两天走，把爸带到城里看看，有病咱就看，乖，睡吧，别瞎想了” “好”小芽乖乖地答。 说罢轻轻拍了拍小芽，不一会耳边便传来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国强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心里像被块巨石堵着。 今天他从后院出来，看到爸爸背对着他劈柴，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捂着嘴起身起了屋。 国强本想帮爸把剩下的柴劈完，却看到地上滴了几滴血。 他脑中轰的一声，像是倒了一座山。 回去神时，他掩去悲痛，用脚把地上的血蹭了蹭，拿起斧子继续劈柴。 一夜无眠，小芽跟宏生还在睡，国强轻手轻脚地去了前屋。 国强妈正在外屋的（厨房）做饭，看到国强，吓了一跳：“哟，起这么早干什么？” 国强不知道怎么开口，扭捏半天，问道：“妈，我们学校有个出国学习的名额，但是要好多钱……” 没等说完，国强妈放下手里的菜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屋拿了个铁盒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存折，两个纸包。 “孩子，咱家现在就这些钱，存折上有一万二，这个纸包是小芽亲爸给的2000不能动，这个是你们拿回来的5500，放心，不够妈妈卖房卖的也供你” 国强看着妈妈，这一年，她老了很多，丝丝白发跟眼角的皱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都不知道。 他前世的父母在经济方面给了他非常富足的生活，但他却没有此刻感到幸福，这种感情是用钱买不到的。 “妈，家里一共不到两万块，我用了哥结婚怎么办？”国强试问道。 国强妈笑了笑：“傻孩子，你学习的事是不能等的，结婚的事我们再商量，看是能借钱，还是再等两年，有的事办法，你不用挂心” 国强心里有数了，说道：“知道了妈，一共就一个名额，我很可能去不上，我就是先问问” “没事儿子，能去咱们就是抬钱，也得让你去，不能去咱也不失望，以后有的事机会哈”国强妈盖上盒子，眼中满是慈爱。 一晃就要到开学的日子了，小芽被国强妈当小猪养了半个月，圆润了很多，反应也不那么迟缓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明天就是他们就要带着爸爸进城的日子。 一大早，国强妈就起包元宵，拉着小艳，二人不一会就包了两盖帘儿，雪白白，圆滚滚。 “国富，来给红玲家送碗元宵，快点去，她妈就不用包了，去了记得嘴甜点儿哈，把我给她买的头卡子也带上”国强妈端着满满一大碗元宵递给了国富，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半天。 小芽小了个猫舌头，吃什么都怕烫，国强盛了一小碗，放到外面窗台上凉着，糖馅烫人可是厉害得狠。 “国强，出去把鞭炮放了，崩崩霉运！”国强妈嘴里说着，手里干着，一时也不闲。 桌子上摆满了元宵，小咸菜，剩下了点糖馅放到元宵汤里，做成了粘糊糊的小甜汤。 国强拿了个大碗，倒扣到窗台上的小碗上，把鞭炮挂到了晾衣绳上，点燃后，赶紧跑进了屋里。 噼啪的鞭炮声响起，听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炮声停了，国强开门去拿小芽的元宵，无意间抬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第一卷 第68章 国富的婚事告吹 国强一看，绳上还有一扎长的炮没有放完。 瞅了一眼屋里，大家都在忙着洗手吃饭，没人注意这边，忙把剩下的扯了下来，扔到外面的雪堆里。 “二哥！我的元宵呢”大家都吸溜吸溜地边吹边吃，小芽急地喊了起来。 “来了，嘴急的你，慢点吃，试试里面还烫不烫”国强脸上挂着笑，端着小碗进来了。 国强妈看着两个人捅捅咕咕的，倒腾那几个元宵，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芽爱吃的小菜，都被夹到了他的小碟子里。 “啧啧！二哥，你再这样，小芽哥的四肢都要退化了”小艳终于忍不住，小小地吐槽了一下。 小芽把小碟子往她那边一推，小脸红扑扑地笑着说：“来，艳儿，咱俩一起退化” 小艳看了眼黑脸的国强，嬉笑道：“不敢不敢，我怕二哥弄死我” 啪！ 大家皆是一抖。 国强妈一拍桌子：“臭丫头，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的，触霉头！” 小艳双手合十在胸前拜拜，闭眼念道着：“老天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贱兮兮的小样，逗得大家直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可国强看到爸爸暗灰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香甜的馅，劲道的皮，嘴里的美味，成功地俘虏了大脑，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声音。 “国富，你去送元宵，怎么碗没拿回来，还有发卡，红玲喜欢吗？” 国强妈说完，国富一口甜汤全都喷了出来，咳了半天才顺过气。 “嗯，他们说吃完了再给你送来，那个发夹，红玲挺喜欢的，呵呵” 国强瞥了眼自己的傻大哥，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还在那演，国强妈也是看破不说破，没再追问。 “小芽，寄给你爸的信写好了就给我，我这两天就寄过去”国强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道。 “写完了，妈，我这就去后屋拿”小芽放下手里的抹布，就跑去了后屋。 这些年，每年过年，张永峰都会往家里寄信，国强爸妈和小芽各一封，过完十五就会把回信寄出。 张永峰在监狱里表现很好，但每次减刑前，总会旁生枝节。 从小雅口中得知道，武丽娟带着武非凡再婚了，没多久也离婚了，现在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武非凡被宠上了天，溺爱得不成样子。 武丽娟现在老了很多，日子过得不顺心，儿子整天惹事儿，她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拜张永峰所赐。 这些事国强妈和小芽都对张永峰闭口不提，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但他也猜到了大概，不然不会自己的减刑每次都会不了了之。 按照这里的习俗，过十五，早上吃元宵，中午吃炒菜，晚上吃饺子，吃过多了晚饭，孩子们都出去送灯了。 国强这次破天荒，没用带着小芽，而是拉着国富一起出去送的灯。 宏生带着小艳跟小芽提着灯笼四处玩。 国强和大哥边走边聊，就走到了小桥上。 “哥，今天送元宵不太顺利是吧，我没猜错的话，碗是被人家摔了吧”国强笑着说道。 国富大惊失色：“哎妈呀，你咋知道的？” 国强大笑，揽过哥哥的肩膀：“傻大哥，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估计妈也猜到了，说说吧，她家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这么对待未来的女婿？” 国富局促地踢着桥上的积雪，沉默半晌道：“我跟你讲，你可别跟妈说呀” 国强点头。 “她家嫌咱家光动嘴，不动钱，迟迟不下聘，还说，咱家过年也不送些好东西，光拿些破烂糊弄人，唉，说白了就是没看好我，嫌我没能耐”说完，朝国强无奈地笑了笑。 国强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谁掏出来，踩了一脚，这种兄弟情是他前世没感受过的。 “哥，咱爸的病怕是不好，我昨天看到他吐血了，你要有个准备，咱妈迟迟没去下聘，可能跟这事有关系”国强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国富听完，蹲下抱着头哭了起来，先是呜呜咽咽，然后嚎啕大哭，将近一米九的汉子，哭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坐在桥上，积雪被踢到下面，扑簌簌的。 国强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喉咙里像堵着个东西，想喊都喊不出来。 心里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哭够了，国富站了起来，扑扑身上的雪，哽咽道：“弟，这婚我不结了，给爸看病，他这辈子太累了，就没享过福，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走” 国强紧紧地抱住国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哥，放心，还有我呢，这个家不用你一个人背，咱给爸治，一定能治好” 国富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这是兄弟间的交流，无需言语。 “哥，张红玲配不上你，她不值得你难过，以后我给你找更好的” “好！回家吧”国富搭着国强的肩膀，两人一路晃着回了家。 国强这时感觉，父母留给子女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财富，而是血脉相通的兄弟姐妹。 不一会儿，两个山一样的男人搭着肩膀，红着眼睛回了家。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眼睛这是怎么了”国强妈皱着眉过来，想看个究竟。 国强怕国富乱说，抢言道：“我们看小六子放烟花，呲了眼睛，用手一揉就这样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虚惊一场的妈妈絮叨道：“多大个人了，都能当爹了，还看个小孩子放烟花，真行” “妈，我先不想结婚了，张红玲性格不好，我们在一起就打架，今天碗都打破了，以后没法过日子” 国富说完，国强妈叹气道：“哎，猜到你们是吵架了，不喜欢就算了，以后有好的，妈再给你说一个哈” “妈，给我爸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吧，看完病，我带爸玩几天再回去”国强说道 国强妈又去拿铁盒，嘱咐道：“现金你都拿着，一定揣好了，不够往家打电话，我再给你们寄” 国强妈想想还是不放心，在国强内裤上缝了个带拉链的小兜，把钱放到了里面递给了国强。 “国强呀，你在城里待得久，熟悉些，钱就你带着，仔细着点”国强感觉两只耳朵里盛满了妈妈的唠叨。 第一卷 第69章 进城看病 今年入冬后，国强爸在炕上躺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晚上，国强妈特意给他洗了个澡，澡洗完了，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瘦得让人心痛，今年秋收的时候。国强妈就感觉到了不对。 可他怕花钱，总是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两口子朝夕相处，她怎么会不知道国强爸的情况，只希望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想不要成为现实。 第二天一早，国强妈找了套最体面的衣服，给国强爸。 衣服穿好，国强妈鼻子一酸。以前合身的衣服，现在松得四处漏风。 匆匆吃过早饭，大家就出发了。 外面风大路滑，国强爸爸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国富二话不说，把爸爸背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了鞋面上。 吧嗒，吧嗒的声音，淹没在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中。 实在是太轻了，这就是曾经为他们遮风挡雨的爸爸，每时每刻都把妻儿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哥，我背一会吧”国强问道 国富摇头不语。 现在没出正月医院里看病的人很少。国强特意挂的专家号，没怎么等就排到了。 坐诊的医生看了看片子，又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对国强说：“你们陪着病人，去门外座椅休息吧，留下一个人取药” 小芽扶着国强爸往外走，国强给国富。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出去。 他怕国富一会控制不好情绪。 人都出去了，医生开口道：“我觉得你应该有心理准备，病人来得太晚了，已经是肺癌晚期，建议保守治疗，现在有一种进口药，疗效不错，可以延长寿命，就是价格偏高，每个月大约要5000块”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医生这么说，国强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医生，药在哪里可以买到？”国强红着眼睛问。 医生打量了一下国强，递给了他一张写着药名的纸。 “大一些的药店一般都会有，不吃药的话，病人可能三两个月就不在了，吃药的话也许三五年，你们自己考虑吧，会不会人财两空” 国强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纸，平复了下情绪，跟医生鞠躬道谢，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出去了。 看到国强出来，小芽马上站了起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国强笑笑说：“虚惊一场，没啥大事儿，医生给开了个药，回家吃药就行” 小芽开心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吓死我了都，爸，你没事儿了，真好！” “我这就去买药，买完药下午咱们就去玩儿”国强晃晃手里的纸说道。 买完药已经中午了，国强嚷着要去饭店吃饭。 国强爸摆摆手说：“不去饭店，刚过完年，肚子里有水足着呢，找地方吃碗面就行了” “爸，你就听国强的吧，咱也不是天天这样吃，偶尔一顿没关系”国富劝道。 他们找了一家比较大的饭馆。国强爸喜欢吃猪下水。 国强点了，熘尖儿，炒大肠，锅包肉，地三鲜，还点了杯烧酒。 刚了解情况的国富，吃了一口尖椒，鼻子一酸便开始流眼泪，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尖椒太辣了，呵呵” 国强爸这顿吃了很多，猜想的结果坐实了，反而轻松了，看到孩子们懂事又听话，自己也很欣慰，来的路上他就想好，坚决不住院，没想到医生直接让他回家了，那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懂的。 其他人这顿饭，都觉得难以下咽，喉咙像噎着东西，咽不下，吐不出。 打包的时候，连菜汤都被国强爸倒进塑料袋子里。 “这汤多香，里面还有这么多油，蘸着馒头吃多好”一边倒，嘴里还念念有词。 到了招待所，国强爸躺下就不再起来了，脸色难看得很。 “国强，你哥没进过城，你带他跟小芽出去走走，玩玩，我累了想睡会儿” 国强把药给爸爸喂下后，带着二人出去了。 三人来到附近小公园的小亭子里，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 小芽听国强说完情况，脸上的泪就再也擦不干了，眼前总是浮现国强爸把他从张家姐弟手里救出来，给他用温水洗头，换衣服和把他从仓房里抱出来，去张家讨说法的样子，那时的他像山一样伟岸。 国强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地顺着他的背，安慰道：“小芽不哭，有哥哥们呢，咱们一定能救爸，先吃药维持，没准以后，就会有治病的好办法呢” 国富把脸埋进双手，呜呜地耸着肩膀。 半晌，国富靠着柱子目光呆滞，小芽坐在国强腿上，头埋在他颈窝，抽抽搭搭。 “哥，咱家的钱只够咱爸吃三个月的药，之后要怎么办呢”宣泄后，小芽冷静下来，大脑开始思考问题。 “先瞒着妈，她倒了，这个家就散了。家里的钱尽量别动，就告诉她这个病很便宜，带来的钱就留下买药用。然后我再去打几份工，想办法挣钱” 国强说罢，小芽忽地站了起来：“我也能打工，二哥你带上我” 国强一把将他拉到怀里，说道：“你还没成年，谁敢用你，你就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国富也站了起来：“我，我成年了，咱俩一起干，能多挣点” 国强想了想，劝道：“不行，你得回家，爸的身体这样，妈跟小艳跟本不行，再说你出来了，妈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什么” 国富想想，觉得有道理，可又担心道：“那你自己能行吗，一个月5000，可不是小数目呀” “我尽量想办法，不够的时候，先借点，就算我卖血，也不会让爸停药” 王家的孩子，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三个人一起去了职业介绍中心，贴着的招工信息，几乎都是全日制的工，而且工钱都在800-1200左右，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去吧，久了爸会起疑，工作的事，我再想办法，你们控制下自己的表情，乐呵点，逗爸开心”国强嘱咐道。 看到国强他们回来，国强笑着爸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他比之前状态好了很多，大家的心里也敞亮了，国强也坚定了赚钱的决心。 第一卷 第70章 小芽打工 国强爸第二天，坚持要回家，没办法，国强买了些零食、特产给他们带回去，把国富跟爸送上了车。 车子开动时，国强爸看着他们满是不舍，就像是在看他们最后一眼，努力地想把他们的样子印在脑子里。 国强为了打工方便，在外面租了个房间。 房东为了多赚钱，把一个不大的房子隔成了五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隔间，国强以一个月100块租了一间。 小芽听说哥哥出来住，闹着也要来，国强不舍得他住在这样的狗窝里，说什么都不答应。 小芽并没有回宿舍，而是试着出去找活干。 真正走出来，他才知道国强说得对，一听他没成年，确实没人敢用他。 正规的地方没人敢用，那就去不正规的。 他沿街走着，快绝望时找到了一家小餐馆，门上贴着招工，须要一名刷碗的小时工，小芽的眼睛都亮了，精神抖擞地推门进去，跟刚才如丧家小狗的可怜样判若两人。 “请问哪位是老板，我要应聘！”小芽尽量放大声音，可嫩生生的声音听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能吃苦的打工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后厨出来，打量着小芽，细皮嫩肉的小男孩，长得倒是好看，手指细长白嫩，穿得也不错，怎么都像是能干活的人。 “小伙子，我们是招刷碗的小时工，很累的，给的不多，你，不太合适，快回家吧，一会天黑了”男人说得很客气，小芽却感觉自己从天堂一下跌到了地狱。 小芽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拉住男人，哀求：“叔叔，我能吃苦，我也不怕累，我求你留下我吧” 饭馆里吃饭的人纷纷侧目，一时间，老板倒像是在欺负孩子一样，老板娘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着小芽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样，心软了下来。 “孩子，你是不是跟家人吵架，偷跑出来的呀，跟姨说实话”老板娘看上去五十出头，乌黑的卷发高高地盘在脑后，打扮时髦，却很慈祥。 小芽自己在外面跑了一个下午，饥寒交迫，突然有个这么温柔的人关心他，让他想起了国强妈，眼泪一下开了闸。 老板娘懵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比小芽大，看着小人儿的可怜样，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忙拿纸巾给他擦眼泪，说道：“哎呀，这怎么还哭了呢，好孩子，快别哭哈，是不是饿了呀，老吴，去给孩子下碗面！” 小芽哭诉完自己的事儿，老板娘也跟着抹起泪来。 老板把热气腾腾的一碗面端了过来，面汤里漂着油星，撒着葱花，还卧着个荷包蛋，小芽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你看你还哭上了，哎，别说了，快让孩子吃面吧”老板把筷子递到小芽手里。 小芽道谢后，顾不得烫，吸溜溜，一碗面转眼就吃光了。 小芽就像长满了爱人肉，除了自己妈，谁对他都挺好。 吃完面，小芽舔舔嘴唇，许是热的，脸蛋也红润了起来，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阿姨，这么好吃的面，要多少钱一碗呀？” 老板娘脸一板，道：“一碗面要什么钱，你不还要在这工作呢吗？” 小芽眼睛顿时又亮了两个度，充满期待地等的她往下说。 “你这画画的小手，刷碗盘我实在不忍心，要不你就帮忙端盘子吧，周末来，我按小时结算，好不好？”老板娘摸着他修长白嫩的小手说。 小芽笑着道：“谢谢阿姨，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开始干？”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的母爱都溢了出来。 老板看着自家老婆摇了摇头，明明家里不缺端盘子的，就当日行一善吧。 小芽去后厨洗了洗手，穿上工作服就正式上岗了。 饭馆的生意很好，刚开始，他像阵小旋风一样，手脚还算麻利，可没一会儿，就有些体力不支。 北方冬天比较冷，人们都喜欢吃些汤汁比较多的炖菜，小芽端着滚烫的汤盆，下面的四指烫得他钻心地痛。 这些年国强把他宠的，从来不端烫的东西。 他走得颤颤巍巍，突然跑过来个小孩子，一躲，菜汤洒到了手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就想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可一想，自己今天的工钱都不知道够不够赔这盆菜，爸爸还等着用钱，一咬牙，他忍了下来，把菜放到客人桌上时，手已经烫红了一大片。 “真对不起，菜汤洒了一些，我，我可以赔你钱”小芽小声道歉，把烫红的小手背到了身后。 客人是两个四十多岁的糙汉，看起来脸有点凶，小芽道完歉，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脸，心怦怦直跳，甚至都没感觉到手痛。 “赔哈钱，叔不差这口汤，烫着了吧，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我，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偷着乐了！”大汉说话嗓门很大，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大手掐得他有点痛。 手被生生地拉到他们面前，本就白皙的皮肤烫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其实伤得并不重，但他皮肤白，伤的面积又大，再加上那惨兮兮的小样，看上去很是让人心痛。 别一个男人从兜里掏出10块钱，塞到他口袋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去买个烫伤膏吧，别留了疤就难看了” 小芽不好意思，刚要推拒，就被吼得吓了一跳：“推什么推，给你就拿着！” 老板娘听着声，出来拉着小芽跟人家道谢，然后就把他拉到了后厨。 “小芽，回去休息吧，你干了40分钟，我给你按一小时算，给你20块，行不行？”老板娘商量道。 小芽一听急了：“阿姨，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不痛，我今天最少要干3个小时，好不好？” 老板娘一听，鼻子就酸了，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很顺利，老板不知道在哪里找个一副防烫手套，给他戴。 下班时，陪他回宿舍的，只有满天的繁星。 两条腿又酸又胀，手烫伤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但他非常的开心，口袋里装着70块钱，这是爸爸活下去的希望。 路过药店时，他顿了一下，就走开了。 第一卷 第71章 国强重操旧业 宿舍晚上10点封寝，10：30熄灯，小芽赶着最后一刻跑进了宿舍。 宿管阿姨眼皮一翻：“明天早点！” “知道了阿姨！”小芽乖乖地答道，眼珠一转，把老板娘给他带的一小袋包子送给了阿姨，说道：“阿姨，这个包子很好吃的，是我打工的店里卖的，你尝尝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带” 阿姨立刻换了张笑脸：“谢谢你哈，哎呀，孩子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真是太懂事了，快回去休息吧，一会熄灯了” 小芽在心里又给自己点了个赞。 回到宿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拉上床帘，把小盒子拿出来，点了点，自己存的零用钱有220元，加上今天的70，一共290元。 他找来个小本子，把账记好，用橡皮筋把钱捆好。 一周140，一个月560，药费要5000块，这简直是杯水车薪，还得想办法。 实在太累了，没等他多想就抱着本子，拧着眉头睡着了。 以前小芽着寝室第一个起床的，今天他却是最后一个爬起来的，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抬不动。 自己的早餐送给了宿管阿姨，没办法，只能去食堂买，转了两圈，他只买了一个馒头，打了杯免费的开水，早饭就这样解决了。 来到班级，同桌正在看新买的杂志，扉页上有个摄影作品，照的是塞纳河畔，有个画家为游客画画，换得报酬，他突然眼睛一亮，真是瞌睡送枕头。 北山公园里，有一棵古树据说求姻缘很灵验，很多情侣都会到这里拜拜，然后在树枝上挂上红色小布条，来祈求姻缘，小芽想在这里摆上画架，试试，会不会有人想以这种浪漫的方式留下两人的倩影。 小芽这边有了眉目，国强那边也在紧锣密鼓。 他白天要上学，正常打工，一个月怎么也不可能存到5000块。 不影学业只利用课余时间的，来钱还要多且快的，想来想去还得干他的“老本行”课后补习。 一对一的补习，一个小时50块，周一到周五就算全补250块，周末两天按800算，这样一周是1050，一个月4200块，这是最最理想的状态，仍然不够，所以只能是办补习班，才有可能存够5000块。 他咬咬牙，跑了好几天，低价租了一间不太大的教室，只能容纳10张桌子，最多能坐20个孩子，一个月租金也要500块。 自己平时攒了些钱，本打算留着给小芽买画具，数了一下也有600多，交完租金又去二手市场淘了块黑板，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招生了。 国强弄了块板子，把自己的证书、履历粘在上面，找来两张a4纸，写上“补习”两个字，在晚上放学前，站在最好的高中门前。 等着接孩子的家长等的无聊就围过来看，结果越围人越多，这履历实在太牛，b大少年班，名气太大了，能去的那都是学神。 “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别是骗人的吧” 在一片唏嘘声中，出现了质疑的声音，一个人开了头，就有一群人跟着起哄。 国强掏出学习证，上面照片、钢印什么都有，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叔叔阿姨们不信，欢迎你们去核实”国强把学生证举在胸前，说话铿锵有力，逻辑严谨，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这不就是学神本神嘛。 过了一会学生们陆续出来了，有个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问了一道数学难题，结果国强几乎是马上给出了答案，而且条理清晰、简洁地讲了出来。 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妈，他给的方法比我们老师讲得还简单，真厉害！”问题的孩子兴奋地喊。 这下周围的家长躁动起来，纷纷要给自己的孩子报名，生怕报晚了没名额。 一个晚上就有15个报名的，国强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强装淡定。 一个学习一个月的收费是200块，也只有高中学生能要得上这个价格，第一天就有这个成绩他很知足。 国强脑子快，马上提出了周一到周五晚上可以1对1辅导，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10：00到11；30，收费每节100块，有两个家长给了100块要求试听一节。 想象不到的顺利，第一天招生就解决了一多半的药费，为了尽快招生，当天晚上国强就安排了试听。 小教室一下子挤满了学生跟家长，过道都站满了人。 国强提前没有准备，就采用自由提问的形式，不限科目。 讲到他最拿手的数学、物理每道题目最少给出三种解法，每种都简捷易懂，到了12：30学生们还意犹未尽，放学时，又有10名家长报名。 这样，药费基本就够了，国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到出租屋，拿起早上放在暖气上的馒头，又凉又硬，根本提不起食欲，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端着盆去洗刷，结果盆冻在了窗台上，里面的毛巾也结了冰，像块木板，他心里暗骂了一声：便宜没好货。 到了食堂打了碗粥，一个馒头，一口热粥下肚，身体从内而外地热了起来。 “最近忙什么呢，在学校都看不到你了”说话的是他同班同学邓佳。 国强抬眼看了下她，就算回应了。 “哎呀，你这是昨晚包夜上网去了吗？怎么这么憔悴”说着把手里剥好皮的茶叶蛋扔到了他的粥里。 国强皱眉看了眼邓佳，用筷子夹着蛋要往外拨。 “放你碗里了，我还怎么要，你快吃吧”邓佳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了”国强说道。 邓佳从报道那天就对国强穷追不舍，火力比小雅都要猛，在国强心里，她就是张红玲跟小雅的全体升级版。 为了搞到他的情况，国强寝室每个人都被她“腐蚀”过，所以他搬出宿舍跟这也有关系。 佳佳家里条件非常好，实力不在李家之下，小丫头从小在家里呼风唤雨，遇到喜欢的东西一定会搞到手，直到遇到国强，她才知道什么叫难啃的骨头。 第一卷 第72章 小芽公园卖画 周末，小芽一大早就背着画架去了北山公园。 到了情人树，小芽把画架摆好，在画架的背面贴了张纸，写着“15元一幅” 现在的天气还很冷，还好小雅出国前，把红色围巾跟白色的兔毛帽子送给了他。 慢慢地，来古树许愿的人多了起了，围观的人也多了。 这样卖画的，大家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大家也没见过。 他上身穿着李岩跟余米给的黑色羽绒服，下身穿着牛仔裤，毛茸茸的帽子跟红围巾中间藏着一张清纯可人的小脸儿，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些紧张。 “小弟弟，你帮我们画一幅吧，不好看我可不给钱哟”说话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姑娘，胳膊挽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这画出来，绝对漂亮。 “嗯嗯，好的！”小芽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下半张脸从围巾里露了出来，一对小虎牙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 “哎呀，还真是个男孩子，长得真好看，要是个姑娘该多好” “是姑娘人家也看不上你！” …… 周围说话的人丝毫没有影响到小芽。 他沉下心，拿出笔，唰唰唰地画了起来。 寥寥几笔大概的轮廓就看出来了，围观的人里，有人拿相机拍照他都没感觉。 十多分钟后，在一阵惊呼跟鼓掌声中，一幅画就完成了。 “哎呀，小弟弟你好厉害呀，把我画得真好看，谢谢你！”男孩子付了钱，女孩掏出一支棒棒糖道“这个是感谢费，祝你生活甜蜜，心想事成” 小芽开心极了：“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用冻得通红的手，把钱跟糖放进口袋，衣服蹭到了烫伤的地方，痛得他嘶了一声，但他可没时间矫情，因为第二对顾客已经就位了。 “小弟弟，把我画得跟刚才那姑娘一样漂亮就可以”女孩朝小芽喊道。 小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女孩有些胖，五官也没人前一位好看，要让金主满意，人家才会给钱，小眼珠一转，就开始动笔了。 第一对小情侣颜值太高，好多人觉得自己不如人家好看，怕画出来不上相，还在犹豫，但这幅画完大家就打消了顾虑。 “哇，老公你看，画得多好看呀，哎呀，我才发现我原来这么好看！”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 男的看到女朋友开心，掏出了两张10元递给小芽，道：“画得很好，不用找了” 这幅画画的，源于本人，美于本人，看得出画的是谁，却比本人好看许多。 小芽知道了，只要多动脑筋，就能尝到甜头。 接下来，来客就源源不断，一直到中午吃时间，才闲了下来。 估计下午还会有一波人，他不舍得走，就在小卖店买了个最便宜的面包，坐在现架前，啃前干面包。 公园附近的水比较贵，要2元一瓶，他想了想没舍得买，把干得起皮的嘴巴，藏进了围巾里。 下午三点多，天就暗了下来，公园里的人都匆匆地回家了。 小芽收好东西，捂着鼓鼓的口袋回宿舍了。 回去后，放下东西就爬到床上，拉上帘子，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手已经冻僵了，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一其210元，还有一支棒棒糖，加上以前的，一共500元！ “小芽，一回来就钻进去数钱呀，数完了就去食堂吃饭吧”林一调皮地拉了拉他的帘子，吓得他赶紧藏好了盒子。 被人说中了，小芽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好的，我，我马上出来” 冻了一天的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换了一身旧衣服，跟同学去了食堂。 小芽打了一份最便宜的炖白菜，一个小馒头。 林一把自己的红烧肉跟鸡蛋羹往小芽跟前推了推，说道：“我菜打多了，一起吃，剩下就浪费了”小芽笑笑没说话。 他又问道：“小芽，最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有需要的话就吱声” 小芽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总像是透明的一样，一眼就能看透。 “是，是有点问题，不过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谢谢你”说完露出个甜甜的微笑。 一份炖白菜吃完，最后一点汤都被他用馒头擦净吃掉了，林一的菜他一口都没有吃。 “我先走了一一，晚上熄灯前回来” 林一看着他，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来到小饭馆，老板娘正忙着招待客人，见小芽进门，亮开嗓门招呼道：“哎呀小芽，今天怎么才来呀，我都要忙不过来了，快换衣服，后厨都打不开点儿了” 第二次来，小芽都熟练了很多，点餐、上菜、倒水、拿纸……，忙得像个小陀螺。 冻了一天的手，现在感觉木木的，也没有以前那么怕烫了，虽然还是很累，但只要一想到爸爸，就觉得值。 晚上9点后，人就不多了，老板娘把书小芽叫到后厨，按三个小时给他结的账，还递给他一个袋子。 “小芽，这里是你叔叔自己蒸的豆包，给你拿回去当早餐，里面还有个烫伤膏，我看着你手还是有点肿，回去记得擦药”老板娘拉着他絮叨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国强妈。 小芽深深给鞠了一躬，道谢后，就跑回了宿舍，生怕过点了又被宿管阿姨骂。 刚要进门，忽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拉得他一个趔趄。 “这些天忙什么呢？周末来接你，你一天都不在宿舍！你哥也搬出了去，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李岩的脸，阴得可怕。 小芽的胳膊被掐得有些痛，他挣了一下，对方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家里有些事儿，所以我最近有点忙，我以后跟你解释好吗？再晚就要封寝了，你放开我好吗”小芽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哀求道。 这时林一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一拉住小芽往屋里跑，喊道：“马上锁门了，你还磨蹭什么！” 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拉走了，李岩气得把给他带地吃的狠狠地摔到地上，用脚踩得稀巴烂。 第一卷 第73章 小芽遇袭 “小芽，刚才那是什么人，怎么对你那么凶”二人跑到寝室，林一气都没喘匀就问小芽。 小芽把跑断气了都没舍得扔的豆包放在了桌上，喝了一口水道：“他是我的一个哥哥，对我很好的，因为我瞒了他一些事，所以才会很生气” 林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事情一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周末的寝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两人家是本市的，周五晚上就回家了，林一不是每周都回。 小芽每天独来独往，跟大家来往并不密切，只跟林一说话稍多一点。 第二天，小芽实在太累，睡到8点才起床，吃了老板娘给的豆包，喝足了水，背上画架就出门了。 刚出宿舍门，又被一只大手拉住，这次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干嘛去？今天该给我个解释了吧？”李岩的语气比昨天还要冰冷。 小芽陪笑道：“我，画画去呀，所以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回家了，你帮我跟爷爷说声对不起，等我有时间了就回去看他好吗？” 李岩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在他眼前抖了抖，厉声问道：“画画，去北山？你到底在干什么？缺钱了是吗？” 小芽接过报纸，不知道是谁把他照了下来，作为摄影作品发了出来，这可能是想跟风那本杂志上的照片吧，眼看瞒不住了，只好招了。 “李岩哥，我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不想欠你太多，我爸得癌了，要用很多钱，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救爸爸，事实证明我可以的”软着声音解释道。 李岩刚才明明还很气，听他说完就心痛得不行，没想到，这么呆萌可爱的小东西骨子里竟然这么刚强。 “明白了，国强搬出去，肯定也是为了打工筹钱，他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他揉了揉小芽的头问：“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先借你，你慢慢还，你出院时间不长，别熬坏了身体” 小芽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谢谢哥，不用，我们自己行，实在周转不开了再跟你借，要是有什么赚钱的好工作，记得点我哈，我得走了” 李岩搂过他的脖子说道：“我开车送你” 小芽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一开车门，座椅上放了一大袋吃的，他拎起袋子刚要放到后座。 就被李岩拦了回来：“给你买的，抱着，在外面一画就是一天，都不知道带点吃的，才多久不见，你都瘦了一大圈” 小芽心里一暖，袋子里都是他爱吃的东西，还有个灌满热水的保温杯，他看了眼李岩硬朗的侧脸，小声嘟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岩笑道：“上辈子欠你的呗” 小芽去北山要倒两趟车，大概40多分钟车程，李岩送他就快了很多，感觉聊聊天就到了。 “李岩哥，你快忙去吧，我要开工了，你在这我会分心，要少赚好多钱的”小芽见李岩要下车，忙拦道。 李岩叹气道：“唉，成吧，我去你余米哥那扎一头，祝你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说完一拱手，上车走了。 有了报纸的宣传，今天的客人多了很多，刚摆好了架子就有顾客上门。 他一对一对地画着，钱一把把地揣进了口袋，心里乐开了花。 中午时，没人客人，他想起了李岩给他的零食袋子，里面有吃有喝，肚子跟心里一起暖了起来。 下午的客人没有上午多，画了几对，天就要黑了。 收拾好东西刚要走，身前就晃过一个人，他以为是李岩，轻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抬头一看，笑顿时僵在了脸上，这可不是李岩。 男人油腻地笑着，伸手要摸小芽的口袋：“小美人儿，你这一天不少挣呀，哥哥我还饿着肚子呢，怎么样，把钱留下，就当请哥哥吃饭了” 小芽想跑，但脚却像扎了根，腿也不争气地软了，只知道用手捂着装钱的口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我没钱，对！没钱，你，你走吧！” 用最怂的语气，说硬气的话。 男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没钱，骗谁呢？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找你画画的人可多了，我是慕名而来，今天一看，你个小东西确实厉害，别跟我说没用的，你是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逼我动手？” 小芽被他堵到了墙角，眼里噙满了绝望的泪水，这是国强爸的救命钱，说什么也不能给这个恶心的家伙。 “救命！”小芽亮出嗓门喊了一声，就被掐住了脖子，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在他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空气灌入了肺部。 他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嗡嗡作响，回过神时，看到李岩正在暴揍恶心男。 恶心男被扭送到了公安局。 小芽做笔录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不是警察拦着，恶心男当晚怕是就能见到阎王爷。 出了公安局，小芽坐在副驾，低头不语，李岩黑着脸，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挣钱不要命了是吧，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要不是我路过，过来看一眼，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小芽心里委屈，这一天，李岩跟他发了好几次脾气，明明自己吓得要命，还要被骂。 他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着金豆，李岩心又软了：“行了，回我家吧，我让李婶给你做点好吃的压压惊” “不行，我还要去……”小芽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李岩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还要去哪里？还要打工是吗？” 小芽不敢说话，点了点头。 李岩气疯了，胡乱地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说！” “我，我去小餐馆……”后面的话声音小得他自己都听不到。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气死我的了！” 说罢就发动了车子。 “去哪？”小芽有些怕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李岩，觉得好可怕。 “去找你哥！你都这样了，估计你那傻哥也好不到哪去！”李岩愤愤道。 第一卷 第74章 李岩怒斥两兄弟 好在国强的导员负责，登记了他租房子的地址，他们找过去时，国强刚要出门上课。 不早不晚，刚好把他堵在了家里。 小芽一进屋，抱住国强，眼泪就止不住了，这哪是家，明明就是冰窖，一个小隔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吃了多少苦就不言而喻了。 李岩扶额，让这兄弟二人气得不轻，说是气实际是心痛。 他用手指着国强跟小芽，数落道：“你们兄弟俩真行，自己难成这样，都不肯跟我张口，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呗，叫了我这么多年哥的人，还没有混得这么惨的，你们这等于是骂我呢” 国强有些尴尬，一面给怀里的小芽顺着背，一面解释道：“不是的，哥，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我要是实在周转不开，就去找你了” 李岩鼓着掌，“称赞”道：“行，不愧是兄弟俩，说的话都一样，你们要是这样，咱们就绝交吧” 小芽跟国强赶紧过来，一边一个拉住李岩胳膊说好话。 “行了！去我车里说，这x地方，再待一会，老子都冻成冰棍了！”李岩吼道。 在车里，李岩点了支烟，看了看小芽，掐灭后扔到了外面。 他用手一指国强，道“说吧，你现在折腾什么呢，进项怎么样？” 国强在后座，把身体往前倾了倾，答道：“我弄了个补习班，利用我的课余时间，现在有20多个学生，一个月差不多能挣5000块，基本够我爸的药费了” 李岩点头道：“行，你们兄弟都厉害，你们有困难不找我，意思就是以后我有事也别找你们，是这样吗？” 兄弟俩心中喊冤，但嘴上只能承认错误。 李岩指着小芽，跟国强说：“你的好弟弟，打两份工，又去卖画，又去端盘子，也能折腾得狠，看看瘦的” 国强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人，为了钱居然这样折腾自己，还是他没本事，想到这，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小芽哭着去拦。 李岩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道：“行了，别再让我看你们的兄弟情深了，去我家，吃点好的补补，看你们瘦的，好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国强面露难色：“对不起，哥，我得去上课，约好了学生，不能不去，你带小芽回家吧” 李岩想了想，说道：“行，我把你送过去，但是你得从那冰箱里搬出来，我一哥们出国了，让我帮忙看房子，你先过去住吧” 说完把钥匙从自己的钥匙圈上摘了下来，找来纸笔把地址写给了他。 国强没有拒绝，今天不敢再惹这位黑面神。 到了补习班，国强下车前摸着小芽的头嘱咐：“你不许再去端盘子，钱的事不用你管，画画你喜欢的话可以去，但不可以太累，我有时间就去你们学校看你” 小芽眼含热泪应下了。 “李岩哥，你不是说看报纸就是浪费时间吗，那这件报纸……”小芽小声问道。 李岩斜眼看了一眼小芽，说道：“我是不看，可我家有看报的” 小芽一听，肝都颤了，吞了下口水，结巴道：“那，那就是说，爷爷也看到了？” 李岩冷笑一声：“你猜？” 小芽有种想跳车逃跑的冲动。 到了李家，小芽去书房请罪。 李老爷子正在挥毫泼墨，看到小芽进来，赶紧放下毛笔，招手道：“孩子，快过来，我看看伤到没有” 小芽狠狠地瞪了李岩一眼。 李岩高举双手投降，解释道：“不是我有意告状，我找了人，想多判他几年，一定是那人告诉的爷爷” 小芽穿了羽绒服，摘掉围巾，脖子上青紫的指印露了出来，皮肤白就是一受伤，看上去就很严重。 李岩用力捶了下桌子，骂道：“妈的，我刚才没看着，要是看到了，非得再让他断几根骨头” 李老爷眉头也皱了起来：“孩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我给你爸找医生，实在不行出国看也可以” 小芽乖乖地鞠了一躬道：“谢谢爷爷，我爸已经是晚期了，没有太好的办法了，而且我们一直没告诉爸妈，每个月寄一种进口药回去给他续命” 老爷子心痛地点头，随即问道：“这都是国强的主意吧，这孩子有头脑，有担当，还能吃苦，钱不够就跟你岩哥说，你好好上学就可以，这些事不用你管” “爷爷，钱我哥已经筹到了，他开补习班，这样我就不去端盘子了，周末有时间，去画会画，就当练笔了” 小芽刚说完，李岩就火了：“你还敢去！脖子不痛了是吗！” “我只画半天，趁人多的时候走，还有行吗，我想给爸爸寄点钱，买好吃的”小芽说得可怜兮兮。 老爷子发话了：“行了，以后每个周末司机陪着小芽去画画，完事接回家吃饭，跟国强也定一下，周末一定要回来吃饭，就这么定了” 小芽看到正在盯着他的李岩，拒绝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吃饭时，满桌子的菜，都是小芽爱吃的，有些菜干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这顿饭，结结实实地把他撑得够呛。 吃完饭，小芽留宿在李家，第二天一早，派司机把他送到了学校。 老爷子让司机送了很多补品给国强爸，嘱咐司机，就说到附近办事，顺便捎来的。 国强爸看着一桌子的补品，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是还不起李家的人情的，可又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孩子去还。 回家后，国强爸的每天按时吃药，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没再咳过血，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这药恐怕是贵得很，于是几次提出，自己好了，要停药，都被大儿子劝住了。 国富没事的时候就去附近镇子上蹬三轮车卖苦力，每天回来，只带好吃的，从不带钱。 张红玲跟王家彻底闹掰了，年后就进城打工，临走时扬言，混不好就不回家。 国富这时彻底死心了，多年的暗恋画上了句号。 第一卷 第75章 宏生来了 国强当天就搬进了李岩朋友家的别墅，那里离他的学校不远，周一上学时，他骑了辆二手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书包，刚进校门就被人喊住。 “国强！国强！快停下！” 国强回头一看，惊得差点没摔倒，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宏生。 “你咋来了？”国强问道 宏生颠了颠身后的行李跟吉他，说道：“跟家里吵架了，过年时不是跟你说了吗，实在不行我就到城里打工，追梦！” 国强愁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劝他，看了眼表，快到上课时间了，就把他安置在篮球馆的观众席，那里平时人少，又暖和，放学再带他回别墅，还得抽空跟李岩打个招呼。 上午系里一共两节大课，上课时他惦记宏生，一下课就要往篮球馆跑，却被导员叫到了办公室填表，忙完，也到了上课时间。 放学时，直奔篮球馆。 平时上午很少有人的篮球馆，此时的观众席却围满了人。 定睛一看，人群中坐着的人，高大帅气，边弹边唱，不是宏生又是谁。 国强支着膝盖喘着粗气，白担心了一场。 “宏生！”国强喊道 宏生挥了挥手，装起吉他，提着行李就要走。 “啊！这就走了，再唱一首呗” “你什么时候再来呀” …… 周围的女孩子们不舍地问。 宏生装起大尾巴狼，轻轻甩头，说道：“有缘再见！” 国强看着他，嘴角抽了抽。 宏生手里的东西比早上还多。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满是饮料、零食和水果。 “行呀你，可以出去卖唱了，早知道你饿不死，我就不来接你了”国强调侃道。 宏生憨憨地笑了。 宏生的行李放到了自行车上，两个散步来到了别墅。 “哇！！不是吧，国强，你们宿舍也太，太太漂亮了！”宏生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国强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想什么呢，这是别人借我住的，快进去吧，我下午还有课呢，安顿完你，我就得走” 进了别墅，国强把他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别墅共有两层，他只住了楼下的一间客房，楼上他根本没上去过。 “喂，哥，我，国强” “嗯，有事儿？”听上去李岩应该是宿醉，被他吵了起来 “我来了个好朋友，想在这打工，我能暂时让他住这吗？不多占房间，跟我住一个就行” 对面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就是吨吨地喝水声“嗯，住，没关系，不用住一间，那么多房间，挤什么！” 国强笑着感谢道：“谢谢哥，给你添麻烦了，哥，我吵醒你了吧，你快休息吧” “没事儿，该醒了，晚上我去看看你，你忙吧，随便住，别客气” 挂了电话，国强煮了两碗面，吃完了，国强在自己隔壁收拾了一间房给宏生，教他怎么用浴室，交代完了，自己就骑车去了学校。 宏生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转到浴室，洗了澡，倒在软软的床上就睡着了。 晚上国强回来时，还没醒。 晚上李岩要来，国强买了很多的菜，在厨房叮叮咚咚的做饭声，把他吵醒了。 “国强，有钱人的生活可真好，我这辈子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也算没遗憾了”宏生靠在厨房门口感慨。 国强斜了他一眼：“瞅你那出息，咱们好好拼以后一样可以买，住自己的更舒服！” “也对，还是你有志气！” 宏生说罢就抱着吉他在客厅弹唱了一首《橄榄树》。 啪啪啪！ 一曲唱完，门口传来掌声。 “宏生哥！宏生哥，你怎么来了？”小芽嗖地扑到了宏生身上，像个黏糊糊的白面团子。 “我来打工，追梦来了”宏生也很想小芽，抱着他转了个圈。 宏生跟李岩是见过的，也在一起玩过，所以也算是朋友。 李岩跟宏生握了握手：“欢迎啊，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唱得真好！” 宏生有些害羞：“唉，自学的，瞎唱！” 国强拎着铲子出来打招呼：“哥！小芽！你们先坐，一会就好饭了” “二哥！我好想你呀二哥！”小芽像只猫一样，窜进国强怀里，头在他颈窝蹭了蹭。 国强两只手上都有水，用小臂托着他的小屁股，咧着嘴享受他的大橘猫跟他的亲亲。 “还去不去端盘子了？”他捏了下小芽的鼻子，问道。 小芽笑眯眯地摇头：“不去了，只有周末去画半天的画，李爷爷让司机陪着我，放心” “乖，出去等着，二哥给你做好吃的”国强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客厅里，又传来了歌声，李岩对宏生很感兴趣。 又一曲唱罢，李岩问道：“你是想打工，养你唱歌的梦呗，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活干？” 宏生笑着挠挠头：“我没想好，这次跟家里赌气出来的，没想那么多，只要能赚钱干什么都行” 李岩靠在沙发里，左手摩挲着小芽的脸蛋，右手夹着一支烟，眯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我明天带你去见个人，看能不能帮你找个唱歌的活，你喜欢这个，挣得还多”李岩熄了烟说道。 小芽眼睛一亮：“李岩哥，你该不会是要带他见王磊哥哥吧！” 李岩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道：“小机灵鬼，真聪明！” “李岩哥哥，这可真好，我也想来这住，可以吗”小芽眨着大眼睛问。 “这离你学校太远了”说道这儿，小芽的眼睛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李岩接着说：“但是，你可以周末来！” “啊！太好了！谢谢哥！”小芽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三个哥哥宠溺地看着这个小弟弟。 国强做了四个菜一个汤，样数不多，但菜码很大也够吃。 国强单独给小芽拿了个小碗，像在家一样，给他夹菜，挑鱼刺，他就只管吃。 在三个哥哥的共同努力下，小芽面前的小碗堆得老高。 “宏生，等你安顿好了，我带你去老宅看看爷爷，他如果能帮你，你的路会好走很多”李岩说道。 宏生跟李爷爷也是见过的，说实话，他心里有一点打怵，自己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大的人物，吞掉嘴里的饭，答了句，好。 第一卷 第76章 宏生献唱 吃过早饭，李岩变身司机，送完国强送小芽，最后带着宏生去了酒吧。 一进经理室，一股浓重的包子味扑面而来。 对于刚吃饱饭的人来说，这个味道并不好闻，李岩捂着鼻子抱怨道：“大清早的，整一屋包子味，快开窗放放” 余米回呛道：“废话，早饭当然得早上吃” 看到李岩身后还站着个背着吉他，穿着土气的大帅哥，放下手里的半个包子，打量道：“这帅哥是谁？” 李岩窝到沙发里，懒洋洋地说：“宏生，我朋友，也是小芽的邻居，这位是我好朋友兼合伙人，王磊，你就叫磊哥吧” 宏生鞠躬道：“磊哥好” “你的驻唱招的怎么样了，看这孩子行不？”李岩点了支烟试图掩盖满屋的包子味。 “他能唱？岩子，你也知道驻唱歌手有多重要，真的是宁缺毋滥，这样吧，你来首拿手的我听听再说” 王磊看着宏生，衣装朴素，气质淳朴，跟他以前的那些歌手比相去甚远，所以把丑话说在前面。 如果不是李岩带来的人，可能他都不会让试。 宏生刚才还很紧张，可一抱起吉他，就立刻进入了状态。 他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一条随意地伸着，一条屈起支着吉它，前奏一响起，人也自信起来，立体的五官也变得更抓人眼球。 一首《恋曲1990》唱得悠扬婉转，港味十足，听得王磊眼睛都直了，唱完后巴掌拍得山响。 “好！够味儿！”王磊一竖大拇指。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出去转了一圈，拿来了套演出服递给宏生。 宽松的白衬衣，黑色修身裤子，人的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洋气了不少。 王磊点头：“这感觉就对了，以后每天晚上6点到8点一场，10点到12点一场，一个月只要不是周末可以休息两天，试作期月薪1500，干好了再加，可不可以？” 宏生一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爸在城里工地打工，一个月才挣600，自己唱唱歌就能挣1500？ 宏生点头如捣蒜：“好，太可以了，谢谢磊哥，我今天就可以上班” 王磊笑了，对李岩说：“不急，明晚再来，你今天带他去理个发，就照郭富城那样的理，正常服装都是自理，但你岩哥带来的，就是自家人，服装我给你出了” “谢谢，谢谢磊哥”宏生有些懵了，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些别的。 李岩起身，拍了拍宏生道：“走吧，憨仔，带你理发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朝王磊说道：“我给你送了个好苗子，回头你得感谢我！” 王磊伸手比了个ok。 到了理发的地方，宏生才知道，原来城里的发廊叫沙龙，他想起了当年骗张家宝理发的事，扑哧笑出了声。 李岩跟一位很阴柔的男理发师交代了半天，一个小美女把他带走洗头。 宏生躺在一个大椅子上，头部悬在一个水池里，长大以后，还没人给他洗过头，他舒服得几乎要睡着了。 洗好了头，那个理发师就过来，披上一块绸布，一剪就是大半天，但剪完后，真的是跟郭富城同款，这就是以前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发型。 “帅！这下子土味去了一半，不错！”李岩夸道。 宏生有些不好意思，要掏钱，不料人家告诉他李岩签完单子了。 “走，憨仔，带你去买几件衣服”李岩招呼道 宏生是赌气出来的，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于是面露难色。 李岩秒懂，从钱包里拿出500块递给他，说道：“拿着，算预支给你的工资，买点衣服，打扮一下，省得让人看不起” 宏生挺感动的，没想到非亲非故，李岩对他能这么好，诚心诚意地道了谢，带他转了一圈，只买了一身打折的衣服，好歹看起来不土了，甚至有点贵公子的味道，底子好，稍微一打扮就不一样。 第二天晚上，李岩把小芽也接了出来，给宏生打气，他们早早就坐在了位置最好的卡座里。 晚上8点，宏生穿好演出服，抱着吉它，走到舞台中间的弹唱椅，刚坐下，台下的女孩们就开始尖叫，宏生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城里的姑娘这么放得开。 小芽听着大家尖叫，也跟着一起叫。 李岩拿着酒杯，歪头，笑着看小芽，小兔子一样地上蹿下跳，这样生动的小芽他第一次见到，感觉好可爱。 宏生前奏一响起，下面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他弹的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男生唱这歌的属实不多，但他歪着头，弹琴的样子真的很帅。 前奏完毕，第一句唱完，台下就响起掌声，没想到男生唱起这歌，没有了小女人的哀怨，却多了份男人的辛酸与无奈，别有一番滋味。 接下来台下突然安静了，大家听得入了迷，谁都不值得发出一点声音，来破坏这氛围。 国强利用中间休息时间，打车过来给宏生捧场，生怕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娃，会怯场。 没想到，到了酒吧，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他俯身走到李岩他们的卡座，小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芽听得入迷了，他以前常听宏生唱歌，从没感觉像今天这样好听，这样迷人，许是这地方抬人吧。 一曲唱罢，国强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束花，上台献给了宏生，还给了他个拥抱，小声地夸了句：“真棒！” 台下的客人们，在国强的带动下，陆陆续续地到吧台买花。 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吧台的花5元一支，买完可以献给喜欢的歌手，酒吧给歌手提成3元。 宏生脚下竹篮不一会就开满了花，他起立给大家鞠了一躬，接着又唱了几首，都是好评如潮。 王磊在楼上看着，乐得连后槽牙上的洞都看得见。 宏生长得好，歌唱得好听，关键是还善于创新，喜欢女歌男唱，偶尔还改改歌词，他适应的速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也许是之前，一有机会他就会抱着吉它给别人唱，所以他很享受别人的聆听，大概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吃吧。 第一卷 第77章 流言蜚语 第一场演完，宏生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这一切太虚幻了，在舞台上唱歌是他的梦想，难道这么简单就追梦成功了吗？他有些恍惚。 “宏生哥，你真的太棒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我身边有个大明星呢！我要签名照片，多多的，等你火了，我就拿出去卖，哈哈” 晚上10点了，小芽眼睛瞪得像铃铛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李岩抓着他的领子把人托到了怀里，使劲儿揉了揉他的头发：“都几点了，你不困了是不是？明天不用上课了是不是？” 小芽一惊：“啊呀，我忘了，这个时间宿舍都锁门了，怎么办！” 李岩一脸贱兮兮的的样子说道：“说点好听的，哄开心了，我就帮你” 小芽看了看宏生，又看了看李岩，小声哼唧道：“好哥哥，你最好了，人帅、心善、聪明机智，求你了好不好，我明天不可以迟到，第一节课还要测试呢” 李岩感觉自己耳边有点过电的感觉，但很是受用。 “好吧，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说完，他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交代了宏生几句就带走了小芽。 到了宿舍，宿管阿姨一脸堆笑地等在门口，看到小芽便招手道：“快点孩子，一会该熄灯了” 李岩变魔术般地变出一袋吃的塞给他，然后跟阿姨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就消失在夜色里。 阿姨笑着打量小芽，问道：“孩子，姓李的那人跟你什么关系呀” 小芽敷衍了一句：“是我表哥！”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上了楼。 一进门，大家皆是一惊。 林一问道：“小芽，楼下没锁门吗？你是怎么进来的呀？阿姨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呀” 寝室其余两人没说话，但都从帘子里伸出了头。 小芽心情不错，放下袋子说道：“我哥送我回来的” 林一提着鼻子闻了闻，小声问：“还是上次的那个男的？你身上这烟酒味是怎么回事？” 小芽笑嘻嘻地答道：“对，上次的那个哥哥，带我去酒吧了，呵呵” 神经还在兴奋中的小芽，明明滴酒未沾，却像喝醉了一样，可爱中又有点魅惑。 其中一位室友声音不大，却能听得清：“哼，谁家好人去那种地方，平时成绩那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抄的” 小芽装成没听到，拿起脸盆去了洗漱间，身后的议论声没有停止，他却不想理会，嘴里哼着刚才宏生唱的歌。 得知国强能筹到药费，小芽的心里压力也少了很多，他只需要赚够爸爸的营养费就可以了。 “唉，还以为农村来的，会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么轻浮”寝室的胖男孩嘴一撇说道。 “我听我哥说，那个圈子里，有包养小男孩儿的，我看呀，八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瘦男孩子轻蔑道。 林一听不下去了：“你们少说两句吧，都是一个寝室的，让人听到多不好，再说我看小芽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胖男说道：“他？也就长得乖巧，骨子里还指不定是个什么东西呢” 小芽一脚踢开了门，嘀咕道：“大半夜的怎么有狗在叫，在俺们村，瞎叫的狗都得杀了吃肉” 胖瘦二人悻悻地放下帘子。 林一忙打圆场：“小芽，快睡吧，马上考试了，再说明天还考试呢” “你睡吧，我出去看会书再睡”说罢小芽收拾了几本书，拿了个凳子，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起书来。 小芽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嘴可以这么冷，心可以这么黑，努力学习吧，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们闭嘴。 第二天早上，小芽为了多看一会书，没有去食堂，他翻着李岩给带的零食，这些零食多半都是大家没见过的进口货，看得胖男孩直撇嘴。 叼着零食专心看门的他自然没看到其他三人的目光，有惊诧，有嫉妒，有鄙夷。 小芽班上都是美术生，大家的文化课成绩一般都不高，这么考试毫无意外，他又是全学年第一，这个成绩放到普通中学中，也算优秀的。 胖瘦两男孩儿，到处散播小芽被有钱人包养了，很快小芽就被同学们孤立了。 成绩发下来那天，班长放下他的考卷后，小声说道：“长成那样，只要会撒娇就可以了，还那么努力干什么” 小芽桌下的手攥成了拳，阴阳道：“班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你是说会撒娇就不用学习吗？难怪你学习不好，原来光研究撒娇了呀” 班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家听到小芽的话，便不敢当面议论，可私下说的却更难听了。 国强下午只有一节课，放了学就赶到小芽的学校去接他。 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很是纠结，他不想欠李家太多，刻意地想疏远一下，可从他搬进别墅，从宏生去了酒吧，这千丝万缕，将他们跟李家拴得越来越紧了。 国强在学校门卫登了记，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小芽放学。 国强个子高，长得也好，站在那里很吸眼球，甚至有些人停下来，想看看他等是哪个幸运的女孩儿。 “二哥！”小芽跑过来，一下挂到了国强身上，心里这么天存的郁结之气全都散了。 国强抱着他转了个圈，宠溺地拍拍背，让他下来。 小芽用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贪婪地吸了吸，这是他从小就熟悉的味道，是能让他心安的味道。蹭够了，就跳了下来。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哇，这就是那个被人包养的小学霸？” “那男的好帅呀，太浪费了” “不过真的好般配呀，我要是男的没准也喜欢这种乖乖仔” …… 林一跟胖瘦二男，将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哇呜，又换了一个是吗？真有本事” “哪是换呀，怕是一托二，简直就是电插排成精了” 林一没说话，眼神却阴得可怕。 国强零星地听到了几句，大概感觉到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芽晚上跟国强回了家。 晚上宏生请客吃饭，为了感谢王磊跟李岩，他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所以让国强去把小芽接回来吃点好的，热闹热闹。 第一卷 第78章 始作俑者 “磊哥好！李岩哥好！宏生哥好！”小芽像个小百灵鸟，大家看到他都很开心。 “为什么不先跟我问好，嗯？”李岩逗小芽，掐着他的脸蛋，假装生气。 “哎呀，哥，痛，磊哥是客人，你是自家人，当然得先跟客人打招呼了”小芽急中生智。 李岩被逗得哈哈笑：“行呀，嘴茬子越来越厉害了，不错！” 王磊弹了弹烟灰，夸道：“小芽，不是哥夸你，你又长高了，长得也更好看了，精神头也比以前好了，真不错，有时间再给哥拍点照片，价格从优哈” 大家说着，笑着，一会儿饭菜就端上了桌。 期间国强一言不发，心里一直琢磨同学们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心里产生无数个猜想，又一一地推翻。 宏生会做的都是农村菜，最拿手的就是酱焖泥鳅，这一桌子农村菜，让吃惯了细菜的城里的少爷们食指大动。 宏生端起酒杯，一脸憨相地说：“今天主要是想感谢李岩哥、王磊哥，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找到这么可心的工作，李岩哥还帮我解决了租房的问题，我也不会说啥，就是感谢吧，我干了！” “哎！喝这个，嗓子还要不要了”王磊递来了一杯饮料，把酒放到了李岩跟前。 宏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一口干掉。 “是你自己有本事，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什么”李岩难得正经地说一句话。 “那也感谢，不然我连酒吧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宏生憨笑道。 见国强不语，宏生以为他在挑理，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咱俩是光腚玩到大的兄弟，跟你我就不谢了，咱们还有一辈子呢” 作为回应，国强笑着也拍了拍他的背，两人的感情，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对方就秒懂。 小芽的碗里的食物，跟平时一样，还是怎么吃都不见少，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小芽总是走神儿。 李岩看了看小芽，又看了看国强，就知道准是有事。 吃完饭，王磊被灌多了，在别墅睡下了，宏生吃完，就去了酒吧。国强在厨房刷碗。 李岩坐到小芽身边，长长的手臂搭在他身后的靠背，长腿交叉放在茶几上，问道：“说吧，你跟国强怎么了，兄弟俩，一个走神，一个沉默，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哥我去睡了”小芽刚起身，就被李岩按着肩膀塞了回去。 国强收拾完，正要回房间，就被李岩叫住，一起审问。 国强一五一十地讲了他听到的，解释道：“我还想，一会找个机会单独跟他谈谈，没想到哥，这么聪明，抢到了我前面” 李岩听完哈哈大笑：“行了，别担心了，小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说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我，我去学校找过几次小芽，可能就被误会了，是不是小芽？” 小芽有些不好意思，红着小脸说：“知道了还问，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闲，老是传我的闲话” 国强一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是谁传出去的，你肯定知道吧” 小芽没想到二哥能这么敏锐，忙替他们开脱道：“嗯，是我们寝室的，估计他们没什么恶意” “行了，事情搞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我来解决吧，睡了，明早送你们上学”李岩起身丢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国强阴着脸数落小芽：“在学校有事，要跟我说，一两个人说，那是小事，今天满操场的人都在说这事，这就不是小事，你不是没人管的孩子，不用自己去背这些，知道吗？” 小芽红了眼圈，别人骂他的时候，他没哭，误解他的时候，他没难过，但是一到国强的身边，就变得十分脆弱。 “知道了二哥”话没说完，泪珠子就先滚了下来。 国强心痛地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王磊还在楼上呼呼大睡，李岩已经起床，一身黑色高档西服，头发也整齐地向后梳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去走红毯。 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正经的李岩，目送他来到餐厅。 “干什么，没见过帅哥？”李岩调侃道，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 “李岩哥，你的衣服哪来的？你，你偷穿别人的？”小芽的关注点跟大家都不一样。 李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这衣服是我的，这房子也是我的，我怕你哥不肯住，才那么说的” 国强恍然大悟，又很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哥，你……，唉，谢谢，真的” 宏生挠头问道：“岩哥，你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去？” “有正事儿，小孩子别问”李岩在宏生头上弹了个脑瓜蹦。 李岩开车，把国强送到学校后，跟小芽一起进了学校。 “哥，你来干什么？”小芽瞪着大眼睛问 “我来‘解铃’呀，快去上课，别瞎想了。” 李岩跟小芽打过招呼，就直奔校长室。 第一节课没上完，林一跟胖瘦两位室友一起被叫到了校长室。 林一一看到李岩一愣，随即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李岩跟三个男孩谈了一会，三个男孩一个冷汗直流，另外两个痛哭流涕。 他讲话很有分寸，句句在理，又让人无地自容，最后三个男孩自己提出要公开道歉，替小芽挽回名誉。 校长在一边听得脸色一会一变，心中不禁对这个年轻人暗竖大拇指。 李岩这次没有动用家族关系，仅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漂亮地摆平了整件事。 第二节课间，间操上完后，三个人在广播里公开跟小芽公开道歉，李岩坐在校长室，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听着广播里的检讨，完事后，满意地点头。 同学们听完检讨，一片哗然。 “这也太离谱了吧，明明是人家哥，却说成被包养，这简直是诽谤！” “就是这人可真恶心，我要是张小芽非得告他不可” “哟，谁知道是不是那男的仗势欺人，屈打成招呀，这事儿不好说！” “我愿意相信小芽，他一看就是个乖的” ……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出现了。 第一卷 第79章 初试茶艺 检讨完毕，回到班级，小芽总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比之前更让他难过。 终于熬到了放学，小芽背起书包，想尽快地离开教室，走到一楼时，猛地被人拉到了一楼楼梯后面的储物间。 他的嘴被人捂住了，储蓄物室里面漆黑、阴冷，更冷的是耳边响起的声音。 “张小芽，我自认为自己对你不错，可你却让我跟两个蠢货一起，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读检讨，你长心了吗？” 小芽听出了，这是林一的声音，他从没想到在他眼里温润如玉的林一嘴里，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对，对不起林一，我哥之前没跟我说要来学校找你们，我知道话不是你传的，真的对不起”小芽拉下他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你说得太简单了吧，我的表象全被你毁了，你得补偿我，但我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记住了，你欠我的！” 林一说完就松开了手，小芽连自己是怎么到的寝室都不知道。 他被孤立了，三个人在寝室摆了好多吃的，他进来后，大家像没见到一个无视他。 小芽上床，刚要拉上床帘，惊叫一声下了床。 不知道是谁，把水泼到了他的床上。 小芽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这是干什么！你们造我谣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做错事，道歉不是应该的吗？凭什么在我床上泼水？” 胖子阴阳道：“哼，你是没说什么，可你让你哥去说了呀，让我们当全校同学面道歉，你好威风呀，你一身正气，睡一睡床就干了” 小芽听完不哭了，抹干了泪，拎起暖壶，朝三人床上浇水，林一捉住小芽的手腕，他吃痛，一松手，壶掉在了地上。 胖子新买的随身听泡在了水里，他气得眼珠通红，掐着小芽的脖子把他往门外拖，就锁上了门。 小芽上次在北山被掐了一次后，就特别害怕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腿一软，就躺在了走廊外面。 缓过口气，他的大脑又能思考了，便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隔壁的同学刚刚就听到打斗的声音，这会听到哭声，都出来看热闹。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不应该跟我哥说实话，对不起，下次打我，我再也不还手了，开门呀”小芽一边拍门一边卖惨。 “快去叫阿姨，这了太欺负人了，自己干了坏事，还敢报复人家，真是人渣” 小芽拍门时，故意高高地仰起头。 “哎呀，你看这脖子，啧啧，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呀，太可怕了” 宿管阿姨还记得小芽有位有钱有势的表哥，听说他出事，扔下筷子就跑了过来。 小芽看到阿姨，知道援兵到了，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表演：“阿姨，不怪要他们，都是我不好，害得他们念检讨了，我不痛了，不要怪他们” 阿姨看到这张哭得通红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哽咽着小声求情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心痛。 哐哐哐！阿姨用力地砸着门板：“反天了你们，谁让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脖子都敢掐，你们想到杀人犯吗？” 小胖实在忍不住，推门出来辩解：“不是的，阿姨，他往我们床上泼水，泡坏了我的随身听，我才掐得他！” 林一在一边愁得扶额叹气，猪队友，杀人于无形呀。 阿姨反问：“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泼水呢” “因为我……因为什么他都不应该泼我水！”小胖反驳道 “那你也是，因为什么都不应该掐他的脖子！”阿姨气得都嗓子都喊劈叉了“行了，说别的没用，我这就通知你班老师，走，小芽，先去我那屋待会” 小芽挣扎时蹬掉了一只鞋，他故意没去捡，光着一只脚一跛一跛地跟在阿姨身后。 上次通过电话后，阿姨就把他的电话存了起来，她听说小芽出事后，直接给他打了电话，所以李岩先班主任一步到了。 进门看到小芽光鼻子眼睛哭得通红，下巴上还挂着泪珠，脖子上印着紫红色的指痕，还光着一只脚坐在阿姨的床上。 李岩一秒上头，眼里仿佛着了火“是不是上次那三个小犊子干的？” 小芽下来拉住他的胳膊，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使了个眼色，道：“别冲动，一会老师来了再说” 李岩心里就有了数，多半是小芽搞的事情。 阿姨看他的架势，说他要杀人都有人信，赶紧劝：“孩子说得对，老师来了再说，有理的事儿，别给办没理了，我在这看着，放心那几个孩子跑不了” 李岩把手叉到小芽腋下，一下把人提了起来，放到床上，用手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小芽一把打开他的手。 “张小芽怎么样了，受伤没有？” 班主任张老师，进屋气都没喘匀，就对上了李岩那张凶神般的脸，心里便是一沉，她知道，今天但凡不让这位凶神满意，就别想送走他了。 “呀，家长都到了，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张老师说罢，看到光着脚坐在床上的小芽，平时的那个乖乖的好学生，像个破旧的布娃娃，带着伤，光着脚坐在床上，她没想到会闹得这么严重。 李岩冷笑：“走，怎么走？人伤成这样了，用担架抬去吗？今天我是跟校长谈的，事情处理成这样，他应该给我个解释” 小芽压抑隐忍的小声哭了起来，把气氛烘托得更加焦灼。 几分钟后，校长来了，地中海的大脑门上，挂着豆大的汗珠，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大口地喘着粗气。 寝室的三个人被叫到了阿姨的寝室，此时低着头面向小芽站成一排。 迫于压力，三个人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校长头上的汗珠比刚才又多了一些。 老师跟阿姨看着李岩，李岩看着校长，校长cpu都冒烟了，思考着万全的解决方法。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小芽的抽泣声。 见状，小芽哭着说：“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回家” 越哭声音越大，后来直接晕倒在李岩怀里。 第一卷 第80章 带着金教授逛酒吧 小芽被送到医院，李岩、校长一起等在检查室外面。 李岩双手插兜，沉重脸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校长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面前一座山，在晃来晃去，压迫感扑面而来。 突然一阵跑步声打破了几乎凝固的空气。 “哥！小芽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国强汗珠顺着涨红的脸往下流。 李岩一拍脑门，嘟囔道：“妈的，是谁告诉他的！” 国强刚要推检查室的门，被李岩一把拉到一边。 李岩背对着校长，给国强使了个眼色，用微不可闻的气声说了句“他没事” 国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继续跟李岩拉扯着。 只有李岩知道，国强手上的力气小了很多，只是气势上看着吓人，他心里暗赞：果然是个机灵的。 检查室里，小芽坐在椅子上，抖着脚丫吃着李岩妈给他的零食。 两个小声地聊着家常，小芽还邀请她一起去看宏生演出。 李岩妈妈虽然是个有些年纪的高知女性，但她非常开明，喜欢新鲜事物更喜欢跟年轻人玩，所以她是真的很想去酒吧看看，还没人邀请她去过那种地方呢。 “小芽，时间差不多了，一会你就继续演你的林黛玉，不用说话”李岩妈嘱咐道。 她把门推开，一脸严肃地说了句：“家属进来吧” 国强看到开门的是李岩妈，心里更有底了。 “二哥！”小芽看到国强伸手就要抱，原本没什么事，可一看到二哥，不用演，眼泪就排着队地往外跑。 国强把人抱在怀里，感觉自己心都碎成肉馅了，抓把葱花都能包饺子了。 “孩子情况不太好，他以前得过脑炎，本来就没痊愈，这次受了很大的刺激，又摔了一下，要住院观察，你们谁去办一下住院手续”李岩妈话说得很严密，且句句属实，任谁都查不出毛病，但听起来却很严重。 校长的大脑门被汗泡了一天，这会亮闪闪地泛着油光“我去，我这就去” 校长走了，国强一把推开赖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焦急地问：“你到底伤到没有？” 小芽笑地露出了小虎牙：“嘿嘿，我没事儿，他们合伙欺负我，我不这样就得吃大亏，李爷爷教过我，弱者就要懂得适用弱者的优势” 大家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都得乐了出来。 正在家里浇花的老爷子，打了三个喷嚏，摸了摸红热的耳垂，心想，应该是有人念叨自己了。 小芽住院这四天，李岩妈每天上班带着他，晚上下班带他回家。 第二天，处理结果出来了，小芽所以的中学，是私立中学，所以那三名同学直接开除，且负担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 当天晚上，李岩妈跟小芽，让李岩带着去了酒吧。 李岩下车前，还在劝说老妈：“妈，你真的要跟小芽胡闹？这要是让你们同事知道了，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金教授下班就泡酒吧，去看小帅哥’，这好听吗” “去去去，你少管我，我又没犯法，看小帅哥怎么了，去酒吧又怎么了，这哪像年轻人说的话呀，小古董” 李岩看了看自家老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由得她了。 一进酒吧，王磊一眼就看到了小芽，从二楼下来，绕过李岩迎了上去。 “哎哟，我的芽儿啊，怎么想哥了，真难得，来哥请你个卡座”王磊说完，余光看到小芽身后的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头看了看，嘴里叼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妈呀，阿，阿姨，您，您来了”王磊结巴道。 李岩妈潇洒地甩了下头发：“别客气，不用叫妈，阿姨就行，不用你请，阿姨有钱！” 王磊见李岩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就知道他没办法，只好依她了。 小芽拉着李岩妈的手，吧吧地一边介绍，一边带她参观，走累了坐到卡座里，点了两杯饮料，王磊狗腿地赠了个加大码的果盘。 李岩朝王磊摆摆手道：“行了，你应忙啥，忙啥去吧” “阿姨，8点宏生哥就要上台了，你可以先去吧台买花，一会人多了，还得挤” 小芽说完，李岩妈就抱回了一束花，对！是抱回来的，一共100支！ 李岩拍了三下自己的脑门：“妈！你这是干什么？一副富婆要包小白脸的样子，张小芽，我爸妈要是吵架，看我不打红你的屁股！” 小芽冲他吐了吐舌头，躲到了他妈后身。 “走远点，别影响我们心情，你去找磊子玩，不用你陪！”李岩妈从包里掏出个望远镜，这下李岩真的受不了了，躲到了楼上经理室。 “岩子，什么情况？咱妈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吓我一跳”王磊抱怨道。 李岩揉着太阳穴，摇着头：“别提了，我现在头痛，我妈，著名的医学教授，现在正在下面，拿着望远镜，看小帅哥” 王磊张大了嘴巴，反射弧突然变得很长，半天才问了句：“太可怕了，咱妈是撞邪了吗？” “没撞邪，撞到了张小芽”他叹气道。 宏生在酒吧唱了将近一个月了，台风越发稳健，已经收获了一批忠实的歌迷。 晚上8点了，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一个身高体长的大帅哥，抱着吉他款款地走到舞台中央。 调了调麦，甩了下微微遮住眼睛的头发，完美的下颌线特别抢眼，他提起一侧唇角，痞痞地一笑：“台下的朋友们，晚上好”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这一套，没睡醒一样，说起话了有气无力，走起颓废风，可配上这张帅脸，让姑娘们爱得发疯。 台下爆发一阵尖叫声，楼上的王磊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上了台，自从宏生来了，他的营业额翻了不止一倍。 “哎哟，小芽，你说得真对，这个小哥真很帅” 李岩妈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激动地摇着小芽。 他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今晚给大家唱一首《白天不懂夜的黑》，希望大家喜欢” 前奏声一响起，台下倏地安静下来。 第一卷 第81章 邓佳佳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唱到副歌部分，歌声简直是摄人心魄，男声唱起女人的歌，真的酥到骨子里了，太有味道了。 李岩妈完全沉浸在歌声里，小芽看了眼，心里很是得意。 一首唱罢，李岩妈抱着花冲向了舞台，宏生第一次收这么多花，惊呆了。 “唱得真好，我是李岩的妈妈，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哈” 宏生听了又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忙鞠躬表示感谢：“谢谢阿姨，我有时间一定去府上拜访” 台下的客人，纷纷涌到吧台，小芽得意地跟李岩妈说：“看，我说得没错吧，花不提前买，现在就得抢！” 李岩妈激动地握着小芽的手，感谢道：“真的没错，这太好玩了，你说我的破儿子，这么好玩的地方，他都不带我来，多亏有你，以后我们一定常来！” 小芽笑着笑着，突然有些小失落：“金阿姨，我是未成年人，要不是沾着亲戚是根本进不来的，李岩哥说了，不准我常来” 李岩妈拍拍他的腿，安慰道：“没事，我带你来，他不敢说什么，天天光学习，人都要傻掉的” 两人一直嗨到了10点，才被李岩强行拖回了家。 “养你何用！大了都不知道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有这么好玩的地方，都不带我来”李岩妈回来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 李岩太阳穴一蹦一蹦地痛，他用手指着小芽，警告道：“小芽，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带我妈再去酒吧！” “还有你，金教授，我正告你，做为已婚都妇女，在酒吧深夜不归，拿着望远镜看小帅哥，还重金打赏的行为是不对的！” 李岩还想说，却被妈妈打断：“儿子，约个时间让宏生来咱家吃饭，我下个月要出国，在这之前，帮我约一下” 李岩撞墙的心都有了，自己刚才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大家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家，小芽也忘掉了学校的那堆烂事儿，一个寝室4个人，一下开除了3人，意味着他将要被插进别的寝室，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最后一天病假休完后，小芽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上学前撅着嘴，不想吃饭。 “快吃，一会迟到了，今天李岩哥不在，没人送你，你得走很远坐公交”国强催着他。 小芽咬着筷子，嘟囔道：“哥，我不想住寝室了” 国强担心道：“怎么？还有人欺负你？” “不是，现在没有新生入校，学校又不会让我自己住一间，就得把我插进别的寝室，我，不想这样”小芽越说声音越小。 国强恍然大悟，确实是自己心粗了，没想到这个问题。 “好吧，今天我抽空淘个二手自行车给你，以后就自己骑车上学吧” 听了国强的话，小芽开心地跳了起来，朝他的脸就啾了一下。 今天下午没课，国强放学拎起书包就要走，突然感觉书包被什么刮住了，回头一看是邓佳佳。 “国强，你一会有事吗？我有些题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她羞答答地问。 “有事”国强没想解释，扯开书包就要走，他要去旧货市场，去晚了，就关门了，小芽明早就又得早起半小时坐公交。 她没想过国强会拒绝，这么正当的理由，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想到这，她心里有点委屈。 小姐脾气就上来了：“你有什么事，比我学都重要？” 国强有些生气“邓佳佳同学！我要去给我弟弟买自行车，不然他明天上学就要早起半小时，挤公交，对于我来说，这就比你学习重要，你会问别人吧” 见国强生气，她有些慌了，拉着他的书包说：“我家有不用的自行车，你跟我去取，然后你给我讲题，就当好处费了，行吗？” “我不要你的”国强用力拉出书包，转身就要走。 “那！我低价卖你，就算帮我忙了，省得我爸老逼我学，我都摔了好几次了，出门就有车，真不明白让我学这个有什么用！” 邓佳佳说的这事，倒是真的。她爸爸最好的朋友有个喜欢骑行的儿子，这位公子哥儿品学兼优，邓爸爸就想让他们多点共同语言，所以总是逼迫她学。 国强一听，卖，他就动心了，知道有钱人家里的，不要的质量也是顶好的。 “那好吧，多少钱，我给你” 听到国强答应了，她开心乐开了花“100块就行，现在就去我家取吧” 邓家的司机就等在校门外，见自家小姐满面春风地跟个帅哥走过来，大概猜到是个怎么情况。 上了车，司机观察，自家小姐说十句，那位顶多回一句，还都是嗯，啊，的敷衍，看样子就知道她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眼看就要到家了，司机灵机一动，绕了好大一圈，邓佳佳心想，一定要给司机涨工资。 “邓同学，你家还真远哈”国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到家后，邓佳佳陪国强坐在客厅等“别急哈国强，吃块点心，我让佣人把车擦干净了再给你” 邓佳佳东扯西扯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车推了出来。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邓佳佳殷勤道。 国强这一路早就被绕晕了，想了想答应了。 司机把车放到了后备箱，邓佳佳打开车门坐到国强身边。 国强一脸问号地问着她。 “你答应给我讲题的呀，不然车子也不会这么便宜卖给你的” 司机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家小姐，真是为达目的，软的硬的都来。 就这样，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限量版车子，被邓小姐100块卖掉了。 小芽放学回来，看到国强正在客厅给一个漂亮女生讲题，两人头挨得很近，小芽有些莫名的烦躁。 “哥！门外的车子好漂亮呀，是送我的吗？”小芽故意没跟女生打招呼。 邓佳佳笑着招呼：“哟，这就是弟弟呀，好漂亮”转头看着国强“你家基因好，以后你家的宝宝一定也好看” 忸怩作态的样子，让小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不解地看着国强，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第一卷 第82章 目标转移了 “车子是这位姐姐卖给我的，你骑下看看哪不合适，我给你调调” 国强对小芽说话的样子温柔极了，说着用手在车座上来回搓，捂热了才招手让他过去。 邓佳佳有些吃味，但转念一想，那是人家弟弟，他对家人好，那对媳妇一定更好，想到这，她不由得开心起来。 小芽骑车是国强教的，学会后，就没怎么骑过。 他一甩长腿，跨坐到车上。车子是国内很少见的赛车，骑在上面上身前倾，蹬起来便左摇右晃。 “啊，哥，我忘怎么骑了，我好怕！”小芽叫着叫着，就感觉车子突然稳了下来。 “手臂放松，要倒时，用腿一支就好了，不要怕”国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芽感觉心里安稳了很多。 熟悉了一会小芽就能比较正常地骑行了，停下一看，国强早就放开了手。 邓佳佳心里有些酸，自己学车的时候，爸爸可是让她自己学的，国强小心翼翼的样子她都看在了眼里。 “国强，你能不能也教教我骑车呀，我付你学费！” 国强烦透了她张口闭口都是钱的样子，便没理她。 邓佳佳很会看脸色，立刻改变战术：“我爸爸天天让我自己学，我不擅长运动，总是摔跤，身上到处都是伤，他说实在不行就花钱找人教，这钱让别人赚，还不如流进自家田” 国强看向她的眼睛，有了些光，她继续说道：“按小时付费，一小时100块，怎么样？” 国强心想，只要一个小时，车子就算白捡的，也划算，两人的师徒关系正式成立。 邓佳佳同为少年班的学生，其实成绩不在国强之下，让他帮忙补习功课其实就是瞎扯淡，所以国强不爱理她。但这次的真金白银，对于缺钱的他来说，实在太诱惑了。 在小芽基本熟悉了车子后，国强就开始了他的教学。 邓家的司机在远处看着，心想，小姐这怕是得了老爷的真传，善于利用‘钞能力’。 佳佳骑车有个特点，就是专门往国强的身上倒，学了一个小时也不见成效。 国强觉得，这100赚得太不容易了。 “生活在美国时间”的宏生，揉着鸡窝头起来做饭，看着一脸严肃的小芽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凑过去一看，国强正在教一个漂亮姑娘骑车。 “嘿嘿，国强行呀，开窍了，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得抱着你过一辈子呢，不错！”说完揉着他的鸡窝头去厨房。 小芽在他身后，脱下一只拖鞋，瞄准他的后脑勺就飞了过去。 “嗨，吃饭了二位！”宏生扎着买酱油送的小围裙，靠在门口向他们摆手。 邓佳佳的眼睛亮了：“这帅哥是谁？” 国强手里拿着邓小姐给结的100块，眼中尽是生无可恋。听到她的话，突然灵光一闪。 “那个是我发小，单身，会弹吉它会唱歌！还做了一手好菜，走，我带你认识认识！”这是今天国强对她说得最长的句子。 好一个祸水东引！ 宏生想着撮合他们，让邓佳佳坐在国强身边，国强触电般起身，把宏生的椅子搬到了邓的另一边。 宏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所以让自己作陪，便没拒绝。 “佳佳，这是我的发小，丁宏生，是酒吧的金牌驻唱歌手，英俊多才”国强一转身对宏生说“这是我同学邓佳佳，品学兼优的才女，家境也特别的好，简直就是0缺点的人间理想型，快认识一下” 宏生这才感觉到了不对，狠不得用眼睛夹死国强。 国强转身不看他，给小芽卷起袖子，给他盛汤、剥虾。 邓佳佳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宏生的目光让他有些害怕，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她吞吃入腹。 小芽笑嘻嘻地用余光看着他们两个。 “快吃，一会凉了！”国强见他吃瓜上瘾，把书他的头掰向了自己。 宏生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对邓佳佳说：“我去房间拿吉它，唱歌给你们助兴，国强，你陪人家聊聊天！” 宏生进了房间，邓佳佳才收回了眼睛，对国强说：“天呀，你这哪是家呀，这分明是盘丝洞，你家有没有空房呀，高价租我一间好不好” 国强一口汤喷了出来，小芽惊得筷子掉到了地上。 “你别闹，这房子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看房子”国强感觉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宏生从门缝看到他们聊了起来，抱着吉它猫一样地溜出来，坐在窗台，轻声吟唱起《橄榄树》。 宏生不知道他的这个行为就叫做引火烧身，从那一刻起，邓佳佳的眼睛就再也没挪开过。 “国强，这个小哥哥比咱们班上的男生有趣多了，长得跟港台明星一样”邓佳佳说话时眼睛还粘在宏生身上。 国强坏笑道：“人家就是明星，是我们酒吧里的小明星” “各位，我到点上班了，你们慢慢吃”宏生实在受不了了，唱完了打招呼就回屋了。 邓佳佳刚要缠上去，司机进了来：“小姐，家里来电话了让你回家吃饭” 她虽然很皮，但是老爸的话，还是不敢忤逆的，收起满眼的失望，跟着司机回家了。 她走后，宏生跑出来，从后面制住了国强的脖子。 “出卖兄弟，你不想活了是吧”宏生咬着牙，胳膊勒着国强。 小芽笑出了眼泪，调侃道：“宏生哥，你跟那姐姐多般配呀” 国强笑得手上失了劲儿，宏生松开手，便瘫倒到了桌子下面。 “告诉你，王国强，你再卖我一次，咱们就绝交！我走了！” 国强收拾完桌子，客厅的电话就响了。 自从他进住进来，来过几次电话都是李岩打来的，所以这次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 “喂，李岩哥！” “国强，你家里安电话了，你记下号码，没事儿多往家里打打电话，话费你不用担心，我上次交了很多” “好，谢谢哥！” 小芽在一边听说家里有电话了，一分钟都等不了，马上按照号码打了过去。 国强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嘟！” 第一卷 第83章 国强出事了 “喂！是哪位？” 小艳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芽起了玩心，压着嗓子答：“你猜呢？” “谁打的电话？”国强妈小声地在旁边问。 “不知道，他让我猜”小艳小声说道。 “那就是打错吧，挂了吧，你爸要睡觉了” 听到国强妈的话，小芽忙大声道：“别挂！是我，你小芽哥！” “啊！妈！爸！快来，是小芽哥！”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喂，小芽呀，你们在那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头还晕不晕呀？国强呢，还好吗？” 小芽跟国强都笑了，小艳在旁边说：“妈，你一下问这么多，让人家怎么答呀” “妈，我跟小芽现在住在一起，我们一切都好，你们放心吧，我爸怎么样？”国强问道 “你爸很好，一直吃你们寄的药，咳得轻多的，你等下，我让他说话”过了一会，传过个虚弱的声音“国强呀，爸爸一切都好，你别惦记哈，好好上学，照顾好小芽，你们不用总寄钱，你哥哥天天往回买好吃的，什么都不缺” 小芽转身抹泪，国强也红了眼眶。 “知道了爸，你要多吃饭，天暖和了就多出去散散步，来电显示就是我这的号码，回头让小艳抄下来，你没事就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别心痛话费，我给你们存钱”国强越说，鼻子越酸，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 “行了行了，话费多贵呀，下次再聊哈，挂了吧！”国强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芽哭得满脸是泪“哥，我想家了” 国强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下地顺着背“不哭，五一你就回家看看，我的上课走不开，爸的药不能停” 小芽点了点头。 国强的补习班日益壮大，已经从原来的小教室，搬到了50张桌子的大教室，而且离他招生的高中很近。 他的月收入已经近万，他除了买药，每月还往家里寄1000营养费，他不许小芽再去北山画画，麻烦李家司机，不是长久之计。 晚上，有个学生约了一对一，把小芽哄睡了，就骑车去了教室。 上课没多久，来了两位gs局的执法人员。 “您好，请问是王国强吗？有人实名举报你，非法办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国强礼貌地说：“我是王国强，请您给我一分钟，我马上跟你们走” 国强嘴里说着题目，手上的笔却在纸上写着：“给xxxxxx打电话，说国强被gs局的带走了” 说完嘱咐道：“我先走了，麻烦把灯关上，门锁好” 说完就被带走，上车。 他们一走，那位同学立刻打了电话，李岩腾地从床上坐起，酒立刻醒了一半。 李岩中午来了个战友，两人见面就开喝，一直喝到晚上，他刚上床，就被电话吵醒，放下电话，他用自己仅存的理智，打了王磊的电话，在那个圈子里，他比较吃得开。 王磊挂了电话，叫来了宏生：“国强出事了，你下半场别唱了，回家陪小芽，我过去看看” 宏生不明所以，没等多问，王磊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宏生回家后，见小芽还在学习，卧室的门敞开着，听到有人回来，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看到是宏生，有一瞬的惊诧。 “宏生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是二哥呢” “国强给我打电话，说临时有两个高三的学生，要加课，今天要工作到很晚，他就在教室对付一晚，让我回来陪你，乖，睡吧，别学了”宏生拍拍他的背，说道。 小芽站着不动“我总感觉不对，宏生哥，我心里总是毛毛的，不踏实” 宏生调侃道：“想跟我睡就直说，哥勉为其难，陪你睡一晚？” 小芽朝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关上了门。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觉得奇怪，以前国强再忙也没有晚上不回来的时候，他越想心越毛，起床，敲了敲宏生的门。 宏生这时也没睡，心里也慌得很，见小芽来敲门，强装镇定。 “进来” “宏生哥，心里难受，我哥他真的没事吗？”小芽穿着线衣裤，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宏生把他拉进被窝，小芽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出去。 “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前在家，咱们不都睡一个炕吗，看你这身上凉的” 宏生也算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可跟他近距离的接触，他从心里有些抵触，可在他极其不安的情况下，这也算一种安慰。 两人在一张床上，一夜无眠。 宏生早起做了早饭，骑车带着小芽去了学校，然后就到酒吧等王磊。 没一会，李岩一脸憔悴地来到了酒吧。 “呦！岩哥，你这是通宵了吗？”宏生第一次白天在酒吧看到李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邋遢的样子。 李岩冲他一甩头：“上楼！” 宏生跟着他来了经理室。 李岩窝在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问道：“你也是在等磊子的消息？” 宏生叹气：“可不是，昨天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不明不白的，就知道国强出事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小芽那孩子也是，折腾一宿，就像知道国强出事一样，就说心里难受，不肯睡” 李岩从桌子上摸了一根烟抽“老爷子这几天身体不好，住院输液呢，我不想找他，唉！也不知道磊子能不能摆平” 白天的酒吧跟晚上就是两个世界，白天的酒吧安静得很。 咔咔咔！ 一阵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让人的心里更加烦闷。 门被推开了，宏生看了一眼，差点没坐到地上。 “你，你怎么找到这了？”宏生结巴道。 邓佳佳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你们家里到处都是这个酒吧的打火机，稍微有点智商的都能找得到你” 宏生心想，学霸的大脑构造就是不一样。 邓佳佳却盯上李岩“这位帅哥是？” 宏生眼睛一亮：“这是李岩，是这的老板，也是国强跟小芽的哥，李岩哥，这是国强的同学” 李岩揉着太阳穴，皱眉问邓佳佳：“你是来干什么的？” 第一卷 第84章 邓佳佳出手相助 她一拍脑门：“真是色令智昏，差点忘了，今天上课gs局的过来，说要调查一些关于王国强的事儿，可国强今天根本就没来上学，我想问问，是不是他搞什么非法经营了，怎么会惹来gs局的人？” 李岩啧了一声，答：“对，他补习被人实名举报了，看样子学校方面也被惊动了，磊子也不行呀，事儿没压下来” 说曹操，曹操到！ 王磊像刚从烟馆出来的，蓬头垢面，怕也是一夜没睡。 进屋直奔饮水机，咕咚咕咚地干了两杯水，在大家焦急的注视下，终于开口了。 “举报那人太他们孙子了，同时在国强学校跟gs部门交的举报信，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对方应该也是有些实力的，我托的人官也不小了，你猜怎么着，压根没好使！妈的，国强这小子这是得罪谁了” 王磊从李岩手里抢过烟，狠狠地嘬了两口，看到邓佳佳。 “哟，这美女是谁呀？没见过” 邓佳佳这个小颜狗，看到王磊没太提得起兴趣，敷衍道“邓佳佳，国强的同学” 其实王磊算是个富二代，人长得比一般人帅很多，无奈他的参照物颜值太高了，他就只能得到这种待遇。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邓佳佳说道：“要不，我试试？我跟他们局长挺熟的” 李岩挑眉毛道：“有多熟？” “反正我妈得管他叫爸，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熟？”她云淡风轻地说。 王磊一口烟呛到了气管里，眼泪都咳了出来。 “但是吧，我有个条件！” 大家都一脸期待盯着她，不知道她大小姐会开出什么价码。 “你们得说服国强，让他把房子租我一间，我没事的时候想去小住一下” 李岩一拍大腿：“好说，那房子是我的，这事儿我就能做主！姑奶奶，这事就拜托你了” 邓佳佳出打了个电话，别的听不太清，就听到她一口一个姥爷，喊得那叫一个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一脸严肃地回来了，大家心里皆是一沉。 “我姥爷说……可以放人了” 她这个大喘气，害得宏生差点背过气。 她接着说：“这事儿闹得挺大，按说应该退回所有补习费，但念在他涉事金额不大，时间不长，就象征性地罚个1-2000就可以了，但是学校方面你们就得自己摆平了，我外公的手伸不了那么远” 大家压在心里的石头去了一半。 “好了，我装备搬家了，听说国强家里急用钱，租金我就交给他了”她起身拉起宏生的手“小哥哥，帮我回家拿下东西吧” 宏生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学校我去想办法吧，大家各自忙去吧，磊子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李岩一句话，就遣散了大家。 宏生则是欲哭无泪，这次他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了。 两个人跑了两次，才把东西搬个七七八八。 宏生坐在客厅歇气儿的时候，国强回来了。 宏生一个闪身，就扑到了国强怀里。 “兄弟，你可急死我了，怎么样，他们为难你没有？”宏生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国强。 “我没事，他们对我很客气，我听说了，这次是邓佳佳帮的忙，真的好好感谢她”国强红着眼睛，下巴上的胡茬更显男人魅力。 宏生哼笑道：“是得好好谢，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谢” “什么意思？” 听到声音的邓佳佳，站在二楼朝国强招手问好。 “人家帮你这么大的忙，就一个要求，就是搬到这里住！” 宏生说完，国强就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重，想去睡觉，希望睡醒了，这一切就都会消失。 国强洗了个澡，好好地睡了一觉，下午准备亲自去学校接的小芽。 他听说小芽说自己心里难受，昨晚一夜没睡后，他心痛得要命，心里暗忖，这小东西真的跟猫一样，养久了就能跟人心意相通。 小芽这一天的课，上得都跟梦游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静不下心。 放学后，他低着头往外走，身边的同学淡定推了推他道：“哎，小芽，那个帅哥是你哥吧！” 小芽一抬头，正对上国强的眼睛，他一个助跑，挂到了国强身上，这一刻他的心才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告诉我？我担心死了”小芽赖赖唧唧地在他哥怀里蹭着。 国强安慰道“哥，没事了，等回家哥慢慢给你说” 到家后，宏生做了好多国强爱吃的菜，说是要给他压惊。 可先他们一步坐在桌边的是邓佳佳，小芽吃了一惊，又同情地看了宏生一眼。 晚上磊子跟李岩也来了。 李岩说：“学校那边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gs部门不追究，他们也不想把死事搞大，而且你们导员非常挺你，替你担保，学校才答应给你记过一次，观察一年，如果表现良好，可以撤销。” 国强很感动，举起酒杯说道：“我这次真要谢谢在座各位，要不是你们，我这次麻烦真的大了，我敬大家一杯” 国强一饮而尽，大家也跟着干了杯。 王磊说道：“喝点吧，压压惊，通过这事，你得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那人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来咬人” 邓佳佳也难得正经一回“国强，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的补习班想扩大，你就没想过怎么才能让他合法化吗？应该有的证照想办法去办，没有师资证，就跟别人合作，这么大个把柄在这，想搞你太容易了” 大家说的事，国强都记在了心里，大家的恩情他也一一记下了。 “我有个表姐，师范毕业后就进了外企，师资证一直放那落灰，她的好朋友有两个毕业就嫁人了，证也可以借你用，其它的，你就自己跑吧”国强这次欠了邓佳佳太多了，没想到她正经起来这么靠谱。 “太感谢你了，证我不会白用的，我每月给她们租金”国强有些激动 邓佳佳摆手：“不用，她们哪个都不差钱，你逢年过节的给她们买点小礼物就可以了，还有呀，你既然想做，索性就做大，搞个实习学校好了，没钱我可以入股，怎么样？” 国强点头如捣蒜“好，我干！” 第一卷 第85章 登堂入室 今天的邓佳佳让大家刮目相看，大小姐智商、眼界果然都在线，这位大小姐，除了犯花痴时让人有些受不了，其它时候都好强大。 宏生对她都有些肃然起敬。 “李岩哥哥，你要不要也入些股呀？”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花痴又上线了，简直是丝滑无比，无缝连接。 李岩抱着胳膊，歪着头，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笑了笑：“你们先玩着，要是钱不够了我再出手” 国强第二天就关了补习班，利用没课的时间跑手续，由于邓佳佳经常暗中相助，不出一个月手续就办好了。 择了个吉日，《国强补习机构》正式成立了，分为初中部跟高中部。 国强的同学有些也过来兼职，他还招了个刚毕业的女生在前台做咨询。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多，陪小芽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五一快到了，国强跟邓佳佳整天商量如何扩大宣传，小芽却待不住了，想回家看看爸爸，最近几次跟家里通话，他说话的时间越来越短，小芽很担心。 一天，晚饭时，国强一边吃饭，一边跟邓佳佳汇报着补习学校的事，手里不停地给小芽夹菜。 过了很久，他才发现，夹给小芽的菜，一点都没少，才回头看了眼他。 小芽有些失落，他的国强哥，以前满心满眼都是他，可现在变了：“二哥，我五一想回家看看” 国强看他那可怜的小样，有些心痛“好，回去看看也好，回头我买点补品你给爸带回去” 宏生扯着嗓门道：“小芽，你五一回家，帮我给奶奶带点钱回去呗，我们节假日不许请假，不然我就跟你回去了” 国强皱眉：“别带太多，不然小芽一个小孩子带着不安全” 宏生挠挠头，憨笑道：“我想多带也没有呀，你可真瞧得起我” “国强，试听卡片你找广告公司做了没有？再不做怕来不及了”邓佳佳马上把国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小芽觉得心里闷闷的，满碗的菜没动一口，直接回房间了。 他知道国强这么拼是为了家里，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不再被围着转，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心里烦闷得紧。 打开了一套数学模拟中考题目，做了一半心还是静不下来。 当当当！ 国强端着碗面进来了。 “看你晚上没吃东西，给你煮了碗面，已经不烫了，过来吃点”国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就跟以前一样。 小芽看着这碗漂着葱花的清汤面，上面还卧着个鸡蛋，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国强轻笑一声，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小芽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国强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这段时间，二哥没照顾好你，实在太忙了，学校刚开业，要做的事情太多，白天我还得上学，只有晚上有一点时间，还要跟你佳佳姐商量事情，再过段时间，等一切走向正轨就好了，别怪二哥” 小芽觉得碗里的面更香了。 “国强，你在这呢，什么味这么香，晚上光听你说事了，我也饿着呢”邓佳佳撅着小嘴嘟囔着。 “给你煮的在厨房，用碗扣着，去吃吧”国强头也没回，一直看着小芽吃面。 邓佳佳在门口跺脚道：“你来陪我吃嘛，我还有些事得给你商量呢” 小芽吃面的动作一顿。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马上”国强拿着碗里的勺子，喂他喝了一口汤。 小芽皱眉推开了他“饱了，你去陪她吧” 听了这话，国强再迟钝也明白了小家伙是闹的什么脾气。 “小芽，她是哥的恩人，更是咱家的恩人，你要懂事，哥对她再好，也不会比对你好”国强解释道。 小芽趴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说道：“你以前只是宠我，从不要求我懂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又蒙着被子，心想国强应该听不到，就说了心里话。 半天没人理他，掀开被子，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把门开了一个小缝，看到国强在陪邓佳佳吃面。 她的俏脸被面暧得白里透红。 国强在一边说着什么，她时不时弯起眼睛，婉儿一笑，看起来很是般配。 小芽关上了门，是呀，哥哥早晚要娶媳妇，他的温柔本就不会永远属于自己。 从小，国强就像小太阳一样，给了自己光明跟温暖，无微不至的关照使他有些忘乎所以，甚至天真地认为二哥应该只属于自己。 苦涩的泪从腮边滑落，国强没有错，错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生出了不应该的想法，小芽不停地自责着。 中学的上学时间比大学要早一些，小芽今早没有等国强一起吃饭。 洗漱过，他没吃饭就骑车上学了。 邓佳佳搬过来后，大概一周只来住两、三天，每天只要在这过夜，第二天就一定会一起吃早饭。 他在想，与其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如饿着肚子好受一些。 今天晚上邓佳佳还要在这住一天，晚饭小芽也不打算在家吃，他想去看看自己打工的那个小餐馆。 早上国强敲开小芽的门，发现人已经走了，心里像噎了块石头。 刚要关门，余光瞥见桌子上两人的合照被收了起来，才彻底慌了神，知道小家伙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宏生睡得比较晚，每晚回到家，基本快亮天了，索性就做完了早晚，跟大家一起吃完了，再安安稳稳地睡到下午。 宏生盛好粥，看到国强丢了魂儿一样地从小芽房间过来，说道：“小芽早走了，你不知道吗？他说学校有事要早到，饭都没吃就走了” 国强哦了一声，便不再讲话。 “发现了吗，小芽很久没笑过了，呆呆的样子，跟刚被张家赶出来时差不多”宏生的话点醒了国强，他确实感觉到小芽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因为他不笑了。 “很久，是多久？”国强问道。 宏生没回答，抬起下巴指了下他身后。 邓佳佳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抱怨：“国强，你怎么不叫人家起床呀，差点迟到” 第一卷 第86章 小芽出事了 邓佳佳吃着宏生煎的蛋，对国强说：“今天我司机有事，你能带我一起去学校吗” “好，但咱们要早点走，你快点吃”说罢，国强去厨房做了两个三明治，放到饭盒里。 邓佳佳坐在后座，手臂自然地环住国强的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国强一路上身体都是僵直的，每个毛孔都写满了不自在。 到了学校门口，国强长腿一支，歪头道：“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 邓佳佳一脸懵地下来，看到他车把上挂的饭盒，再想想早上没在餐桌上看到的小芽，就明白了，看来自己还是远没有人家的弟弟重要。 国强到小芽的学校时，他正在上早自习，白皙的小脸上看不到一点神采，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仿佛被摄了魂。 老师看到了国强，两人在教室外说了几句话，便把饭盒交给了老师，对着小芽做了个吃饭的手势，就走了。 小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是要为哥哥心里还有他而开心，还是要为自己的不懂事而忏悔。 这一天的课，小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放学前，老师发了厚厚一打卷子，作为五一假期的作业，在同学们的哀嚎声中，他第一个出了教室。 他跟其他美术生不一样，他不讨厌做题，起码那个时候他能暂时地忘记一些事情。 到了小餐馆，老板娘一看到他，就把他抱在了怀里，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地扔了过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了，钱筹够了没有？家里怎么了？” 小芽感觉她跟国强妈太像了，笑笑答道：“最近有点忙，钱我二哥想办法弄到了，不用我管了，你爸吃了药挺好的，明天我就回去看他” 老板娘打量着他的穿戴，知道了这孩子说的是实话，很替他开心。 “吃饭没呢，让你姨夫给你做！” 现在正是饭口，小芽知道后厨现在有多忙，想了想说道：“我真想姨夫的手艺了，就来碗面吧，就是我第一次来，煮的那种” “啧，就这？唉，行吧”她朝后面喊“老吴！小芽来了，给煮碗面！” 没一会面就好了，老板娘让小芽去后厨吃。 老板知道小芽回来看他们，很开心，切了几片牛肉放到了碗里。 这碗里有蛋，有肉还有菜，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这孩子，比上次来胖点了，真好，孩子就应该这样”老板笑着说。 小芽也笑了笑，低头开始吃面。 面快吃光了，他看到墙上挂了一个大相框，里面是老板、老板娘跟他们的两个儿子，照片的右上角还有一个张照片，里面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小芽刷好了碗筷，指着相片问老板：“吴叔叔，那个小姑娘是谁呀？” 老板切菜的手顿住了，小学徒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老板整理了下情绪，开口道：“没事，那是我小女儿，五年前得病死了，唉，我们连张全家福都没有” 提起人家的伤心往事，小芽很是愧疚，想了想，他试探道：“吴叔叔，我能不能把相片借我复印一下，回头我画张全家福给你们” 老板想了想，摘下了交给了小芽。 小芽出门找了家复印社，印好便还给了人家。 第二天一早，小芽拿出个大书包，装上了国强买的补品，跟宏生带给奶奶的钱，还有自己的作业回家了。 国强有课，人是宏生送到车站的。 “芽儿，回来提前往打电话，我来接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一要跟我们报平安！” 宏生像老妈子一个唠唠叨叨的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毛毛的，多唠叨两句心里好像能踏实一些。 从城里到国强家，中间只停一次，在服务区大家都会下车上厕所，或者下车运动一下，抻抻筋骨。 小芽早上被宏生灌了一大碗粥，车没开多久，他就暗骂宏生，为啥给他喝那么多粥。 车每颠簸一次，他就得用尽全部的意志力。 到了服务区，他背上书包，第一个冲进了出去。 在他们的车前面，已经到了一辆客车，把厕所占满了，门外还排了长长的队。 小芽知道在房后很少有人去，实在等不了，他就冲到了后面解决。 开闸的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从头皮到脚心都是麻麻的，太舒服了。 整理好了衣服，还没等回身，就被一只手用湿布捂住了嘴，他闻到了一丝药味，跟着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意识回笼时，他感觉很冷，冷汗直往衣服里钻，周围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他记得自己在上厕所，然后，然后被迷晕就不记得什么了。 “这货你们哪弄的呀，看着就是个未成年，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不知道那头收不收” “瘸子弄来的，嫩吧，你不懂，南方好多有钱人都好这口，喜欢嫩生生的小男孩，没准还嫌他大呢” 小芽感觉自己呼吸声都颤抖了，不是吧，这是被拐卖了！ 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动，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国强什么时候能来救他。 哐啷！吱…… 听起来，像是年久失修的大铁门，被人拉开了，走进来了几个人。 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掐着他的下巴，左右晃动着，应该是在端详着他的脸。 “这次的货不错呀，瘸子眼光不错，第一单就交了个不错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听口音不像是北方的。 一个狗腿的声音答到：“六爷，您看好了，就多给点吧，我们好几个月没开张了，这一家老小，好几张嘴都等着呢” 男人摘了手套，凉滑的手，毒蛇般从领子钻进了进去，所到之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麻痹了。 “嗯，还不错，这个给你们这个数，以后再有这样的，我还给你这个价！” 小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价，但对方似乎很满意，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人扛在了肩上，肚子被肩膀顶得难受，却不敢动。 大头朝下，血都涌到了头部，太阳穴的血管都突突的直跳。 他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打缝，看到了一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一卷 第87章 小芽被绑架 那人头发很长，眼睛被盖得很严实，下半张脸像是在哪看过，那人走路有点跛，应该就是迷晕他的人。 一晃的工夫，他只看到了这么多，随即就又是一阵眩晕，他被放到了后备箱。 很冷，很饿，很害怕。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等他听出什么，车就停了下来，有人打开后备箱，把人拖了出来，在他头上套了个袋子。 “别装了，我摸你那会就醒了吧，自己站起来，别耍小聪明，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这个低沉的声音他记得。 小芽的手被捆到了身后，挣扎了几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的胳膊被人捉住，那人拉着他，东拐西拐走了很远，后来上了电梯，进了个房间，那里不知道点着什么香，只觉得很好闻。 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红姐，这货您看看，怎么安排？” 小芽头上的袋子猛地被掀开了，房间里的强光，让他的眼睛不敢睁开，适应了一会，他试着睁眼。 看到了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穿着修身的旗袍，脸上带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想也知道面具后面是怎么样一张绝色的脸。 他不敢到处看，生怕惹怒了这些大坏蛋，低头垂目，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她缓步走到小芽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掐了下他的脸，说道：“小家伙长得不错，这款的很受大佬们喜爱，老六，你好好教一教，过几天有个拍卖会，可以让他试试” 他被带出了房间。 小芽偷偷地打量了下男人，他惊得差点叫出声，这人他最近见过，可到底在哪里面过，有点想不起来了。 男人个子很高，跟国强差不多高，应该在185左右，左脸上有道刀疤，让硬朗的脸上多了些沧桑感。 不知道他要把小芽带到哪里，路过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女孩的哀嚎，小芽吓得瑟瑟发抖，鼻尖儿、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圈，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哟，这就怕成这样，只要你听话、机灵，这打就挨不到你的身上”男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这让小芽在害怕的同时，还有些不爽。 男人打开了一扇铁门，把小芽推了进去，从里面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天蓝色的衣服，有些像医院的病号服。 “把这个换上！” 小芽抱着衣服有些为难，他不习惯当着陌生人的面换衣服，扭捏着不肯换。 男人从后腰摸出一个小皮鞭，抽在了小芽的后背，不是很痛，却把他吓得不轻。 “快脱！矫情什么，以后你脱的时候多着呢，不想挨打就快点” 小芽抹着泪把衣服换好了，男人翻着他衣服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啊！小芽在心里惊呼，想起来了，这个男人跟饭馆阿姨的大儿子好像！ 那是复印的饭馆老板家的全家福。 男人看到纸上的内容，脸色突然就变了，拿到洗手间，把纸点燃后，丢到马桶冲走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男人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拖到自己面前，与他四目相对，小芽很害怕。 “那是，是我打工的店，店里的老板家的全家福”小芽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掉。 “你复印它是想干什么？说话！” 男人拉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吴叔叔说，他的小女儿到死都没留下张全家福，我，我说我会画，画张有她的全家福，送，送给他，还没等画，就被弄到这里来了，唔……” 听了小芽的话，男人放开了手，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不许哭！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男人刚放开的手，又把他提了起来。 小芽双后捂住了嘴，不敢让声音传出一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小芽明白了，这个老六就是吴老板的大儿子，他的爸妈对他这么好，自己肯定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要做这种缺德的事。 男人进了洗手间，从里面飘出浓重的烟味。 小芽观察着房间，希望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拉开窗帘，他以为会看到拉着铁网的窗，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面墙，房间唯一的入口就是那个铁门。 床头得用很粗的铁管焊的架子，上面挂着一副手铐，上面闪着寒光。 床的对面，放着一个电视，在监狱一样的房间里，这个电视显得格格不入。 “别琢磨了，你逃不出去的”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吓得他浑身一抖。 他从裤子都带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丢到床上。 “快吃，你们来了，按规矩要饿三天，压压你们的脾气，看你这小体格，怕是撑不过去” 小芽本来还想，不食嗟来之食，可一听还要饿三天，扑过去，就撕开了包装袋，狼吞虎咽，生怕别人抢了去。 饼干的碎屑呛得他不住地咳嗽，一瓶水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你今天的水，省着点喝” 男人默默地把包装袋揣进了口袋，转身出去了。 关门前，他嘱咐道：“夜晚电视会放些东西，你一定要用心学，明天考试，不合格要挨打” 小芽心想，果然，他们不会那么好心，放个电视给他看，不过学习他倒是不怕。 房间里没有表，小芽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判断，现在应该12：00多了，虽然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安，但上次得完脑炎后，他紧张、害怕时都会很想睡。 这时才发现，房间的灯也没有开关。 他拉起被子盖住头，抱住膝盖似乎这样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被子很薄，光透过被子晃得他难以入眠。 “下面为大家讲解餐桌礼仪，请大家认真观看！” 小芽吓了一跳，忽地坐了起来，电视的声音很大，他的心脏怦怦乱跳，感觉快从嗓子眼跳出了来了。 电视里的女人就是今天看见的戴面具的女人。 她穿着宝蓝色的旗袍，扭着纤细的腰肢，正在讲解吃西餐的礼仪。 这么晚播放教学视频，明显就是不想大家睡，讲完西餐礼仪，接着又讲了中餐的用餐礼仪，到最后，小芽是用手撑着眼皮听完的。 第一卷 第88章 小芽遭受折磨 课程很长，播完后，小芽躺在床上刚要睡，就听到咔嚓咔嚓，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除了老六，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大概五十出头，很壮，一脸横肉。 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小芽心里抖成一团。 嗖！ 她手里的鞭子落到了小芽的胳膊上，他吃痛喊了出来。 “看到来人，不知道站起来，你就是这么学的礼仪吗？” 女人的声音狠厉，眼里像淬着冰。 小芽一咕噜，在地上站得笔直，学校军训时，他都没这么认真过。 女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接着问了30个问题，都是视频里讲过的，小芽对答如流，听课、考试他很擅长，特别是老六告诉他，不合格要挨打，他便更不敢怠慢了。 老六看着小芽，挑着眉，点了点头。 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个苹果扔给小芽：“表现不错，奖励你的，听话就有东西吃，不听话，就得挨打，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说完，两人锁门离开了。 小芽没洗就吃了起来，他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老六的一块饼干顶到现在，他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这个苹果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吃了一半，他想了想，把剩下的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赶紧拉上被子睡觉，他明白了，这就是不让人吃饭、睡觉，折磨人的地方，必须得利用一切碎片时间休息。 许是困急了，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 梦到过年时，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国强把他爱吃的菜夹到小碗里，还一点点地帮他挑鱼刺，一口鱼肉刚要进嘴，就被电视里的声音吵醒了。 这次的课是，如何帮你的主人穿衣服。 小芽听得心里别扭“主人”？那自己是什么奴隶吗？难道自己要被当作奴隶卖掉吗？ 为了不挨打，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课。 听着听着，他还真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原来男人穿的西装有这么多的配件，绝大多数还都没见过。 这课并不长，没一会就讲完了，果然不给他休息的时间，老六又跟那个女人进来了，还推了个架子，刚才课里讲的，架子上面都有。 小芽乖乖地下地“站军姿”，等待考试。 老六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小芽的面前，小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看哪才好。 “很好，你很聪明，你这次考试的内容是给他穿衣服，错一处，一鞭子”女人像机器人一样，没有温度地讲着话。 小芽的记忆力很好，穿衣的步骤他记得很清楚，可跟陌生人贴得这么近，让他很不舒服。 衬衣夹要戴在大腿靠近根部的位置，小芽跪下，脸正对着那个敏感、硕大的部位，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没想到老六的身材这么好。 他立刻涨红了脸。 系搭扣的时候，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老六的皮肤，这下他的耳朵也着了起来。 袜子夹、领针、袖扣，这些东西在视频里看着很容易，但实操起来，还是费了些劲儿，笨手笨脚的，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小芽穿好后，立正站好，发现女人的脸拉得老长“正常穿衣服不可超过15分钟，你用了55分钟，超过一分钟，一鞭子” 小芽整个傻掉了，40鞭子，他还活着了吗？ 女人坐在床上，把鞭子扔给了老六：“40下，你来打吧” 小芽看着老六粗壮的手臂，瑟缩着退到了墙角。 嗖！嗖！嗖！ 鞭子抽到的地方，痛得肉像割开了一样痛，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浑身痛得颤抖，脸蛋、嘴唇褪去了血色，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痛得他抖如筛糠，下巴上的水珠一滴滴地掉，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哥，国强哥，你快来救我吧，我受不了了”小芽迷迷糊糊地喊着国强，身上热得像火炭，此时国强并没有比他好过。 小芽失联已经快两天了，这两天国强疯了一样，不眠不休到处找人，如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他窝在沙发里，双后掩面，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 “国强，你吃点东西吧，警察说了，一有消息马上联系你，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没用呀”邓佳佳劝道。 宏生在一边涕泪横流，祥林嫂一样，重复着那几句话：“我真是笨蛋，明明感觉不对，还让他走，不让他带那么多钱，他就不会被坏人盯上，我真该死！” 李岩掐灭了手里的烟，提着国强的衣领往卧室托：“起来！爷爷那边的人已经在找了，别像个娘们儿一样，你把自己熬出个好歹的，小芽回来谁照顾他？” 连拖带抱地，国强被塞到了被窝里。 “李岩哥、宏生哥，你们也去睡会吧，都在这熬着没有用，我在这听电话，有事我叫你们”邓佳佳也顶着黑眼圈，自从小芽出事，大家几乎都没合过眼，这会儿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岩跟宏生也回了房。 这时电话响了，邓佳佳赶紧接起了电话，怕什么来什么，电话是国强家打来的。 “请问张小芽在家吗？麻烦让他听下电话”国强妈的声音有些焦急。 邓佳佳调整了下状态，语气轻松地答道：“阿姨您好，小芽他跟丁教授出门写生去了，他们没跟你说吗？也是国强这些天给学校搞活动，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应该是他忘说了” “哦，那你是？” “阿姨，我是国强的同学，刚好过来帮他取东西，听到电话响了，就接了，唐突了” “没事的姑娘，等国强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国强妈挂了电话，右眼还是狂跳不止。 邓佳佳长舒了一口气，气还没等喘匀，电话又响了。 “你好，我是李警官，麻烦帮我叫下王国强” 邓佳佳应了一声，便跑去叫人，国强红着眼睛跳起来，鞋都没穿就跑了过去。 “我是王国强，您请说” “我们在服务区后院的草堆里，发现了个黑色的书包，请你过来认一下，是不是张小芽的” “好，马上！” 第一卷 第89章 吴老六掉马 国强看到书包时，眼前便是一片模糊，那是上初中时，自己送给小芽的。 小芽收到后，笑眼弯弯地说：“谢谢二哥，我从来没背过这么好看的书包” 最让他揪心的是书包里的钱物并没有丢，那就说明绑他的人并不图钱。 李警官递给国强一杯热水，安慰道：“你不要太着急，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国强纠结了一下，还是把他补习班被举报的事，跟警察讲了一遍。 “那时，你就没想过，那人是谁吗？” 李警官说完，国强抡圆了，给自己两个嘴巴，邓佳佳不止一次提醒过他，想想得罪谁了，可他一心搞钱，早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他找来一张纸，把这些年有过摩擦的人都写下来一一排除。 从小芽寝室的三个人，一直到隔壁的张小宝，怕自己有遗漏，他还叫来了宏生。 进城上学之后的事，宏生不清楚，之前的，他看看，一拍大腿：“国强，你们出去比赛时，不是被人害得差点参加不了比赛吗？后来那人是不是去劳改了？这算不算” 对啊！国强算了一下时间，许风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这一线索提供后，警察立刻有了新的侦破方向。 …… 小芽的神经高度紧绷，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 房间的铁门被打开了，老六手里拿着药膏，做到小芽床边。 小芽儿看到他，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身体。 “过来，上药！” 人被老六像拎玩具一样地提了过来，撩起衣服，粗糙的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在没结痂的伤口上摩擦着，后背上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芽撅着嘴，心里暗骂：“假惺惺，要真是好心，当时打轻点不就好了” “那女的让我打你，是对我的考验，但凡我打得轻了，咱们两个都得倒大霉，所以你在心里骂我也没办法”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吓了他一跳。 小芽心虚，他不明白男人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我，我没，没骂你”他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男人嗤笑了一声，就再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芽总是觉得老六不像是坏人，也许是对小餐馆老板、老板娘情感的延续。 “这几天，黑市有个拍卖会，我尽量不让你去，我给你信号时，你就装病，一定不要表现出咱们认识，不然咱们两个就都没命了” 这话说完，小芽的心就又揪在了一起。 他回过头，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道：“可我不想死，怎么办？” 男人看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答道：“嗯，我也不想死，只要你听话，我应该很快就能救你出去” 他们说话时，外面的铁门开着。 “你在干什么？”听到女人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 两人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能继续演。 “上次没搂住，打得狠了点，过两天就拍卖了，我给他上点药，省得卖不上价”男人说话的语气跟平常一样。 小芽被打时，多是抱着膝盖蹲下来，因此伤集中在后背。 男人说完，把药放到口袋里，冷言道：“睡觉趴着，别把药弄掉了！” 女人将信将疑，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片刻从门外拉过了那天考试工用的架子。 “你们好好练练，下午我来考试，不合格我亲自打！” 老六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小芽在女人走后，就瘫坐到了床上。 缓了一会，老六过来踢了踢小芽的床腿“起来，不想挨打就起来练习，那女的是黑带八段，你要是想试试就继续躺着” 小芽一听，一骨碌就下了床，背上的伤口被扯到，痛得他直呲牙。 这次练习比上次默契了很多，小芽也顾不上难为情，一心只想着怎么提速，学霸属性再次爆发，老六掐了下时间，刚好15分钟。 到了下午，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了门口，打开铁门，举着秒表，对小芽抬了下下巴。 小芽一点不也怠慢，立刻就位。 这次他手脚麻利，老六也比较配合，只用了13分钟就完成了，比任何一次训练的成绩都要好。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咔嚓一声，在外面锁上了门。 “你什么意思？”老六有些急了。 女人冷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娃娃’身上带伤根本不会影响销售，甚至有些客人还会特别喜欢，这些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上药，为什么会怕我打他，这么卖力的且他练习？” 老六脸色没变，镇定地答道：“没什么意思，看他像我弟弟，有一点点心软，仅此而已”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吴老六，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谁心软，再说，这像你弟弟，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们哪里像？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再笑就要长皱纹了，他卖掉后，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小芽大概地明白了，老六被怀疑了，所以被跟他囚禁在一起了。 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老六会迁怒于自己，他缩在床角，想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吴老六用右手的大拇指跟中指掐住太阳穴，揉了好一会，悠悠开口道：“我是警察的卧底，马上就可以收网了，却因为这么低级的错误暴露了，我真的该死” 小芽感觉老六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来，宛如置身香港电影，居然有点刺激的感觉。 老六看着小芽的星星眼，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暴露了，也许会死掉，你不怕的吗？” 他用力点了点头：“嗯，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小芽眨着眼睛，像个在等剧本的龙套演员。 “我现在还不可以暴露，必须要争取时间，你得想办法把自己卖出去，收网后，我再去救你回来，你敢吗？” 小芽挺起胸脯保证道：“我敢，不然咱们都完蛋了，六哥哥，我们要是回去了，咱们一起回小饭馆，看看好不好？我还欠你家一幅全家福” 吴老六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小东西他越看越喜欢。 第一卷 第90章 小芽被拍卖 接下来的时间，老六开始教小芽，那些有钱的客人喜欢什么样的，从动作到眼神，事无巨细。 小芽听得心惊肉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简直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些尴尬，不算宽的小床上躺着两人，扯着一条小被，本应该很别扭，但一带上卧底光环，小芽甚至觉得有些神圣。 最让他开心的是，自从两人关到一起后，那“夺命”的电视就没再响过。 大概两天后，小芽被人带走了，里面的搜了遍身，又用金属探测器扫了一边身体，确定无异常，在他头上套了个袋子，将双后捆在身后。 小芽听到似乎还有跟他一样的人，在他的周围。 被压上车后，过了很久很久，饿得他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下车小芽就被人塞进一个铁笼子里，这些老六都跟他讲过，所以他并没有很害怕。 他心里不停地回想着学到的东西，这一次必须成功。 他不知道的是，马上他就要与熟人相见了。 李岩这些人，找小芽找得有都有些癫了，王磊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整天让他去应酬一些不能摸鱼的高端局。 他本不喜欢这些场合，但回家，就能看到自家老妈摸眼泪，去别墅就能看到丢了魂的国强，跟“祥林嫂宏生”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王磊。 今天的局，很特别，黄总神秘兮兮地说带他去个拍卖会，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拍卖会简单不了。 刚开始时，都是一些古董、珠宝和字画，并没有什么挺特别的，很多人上半场结束就离场了。 李岩觉得无聊，正想找个理由离开，黄总油腻的大猪头就伸了过来。 “李总，精彩的来，好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拍几个回家慢慢玩儿” 看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李岩强忍住推开他的冲动，耐着性子坐着。 小芽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 在笼子里，是站不起来的，人只在里面或坐或躺。 为了安全，展示的舞台跟展厅并不在一处，展示厅前面是个巨大的显示屏。 李岩看到笼子里是个身体单薄的少年，惊得睁大了眼睛。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主持人用棍子挑开了纸袋，小芽低着头，闭着眼睛，一时不适应周围的强光。 “精神点！抬头！”主持人见小芽蜷缩着身子不动，用用棍子捅了捅。 小芽装成很痛的样子，可怜的嘤了一声，缓缓抬头，白皙的小脸上，黑宝石般的眼睛里蓄着泪，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明亮有神。 观众群里一进躁动了起来，议论声中，不时夹杂着下流的笑声。 是小芽！李岩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肚子外面，多日不见，小家伙瘦了很多，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鞭痕。 黄总看着李岩，贱笑道：“怎么样？这娃娃不错吧，我就说你会喜欢” 小芽做成害羞的样子，把头歪着向一边，雪白修长的脖子，跟深深的颈窝一下子吸住了大家的眼球。 李岩开始坐不住了，他不想别人轻贱的眼光落在小芽的身上，也想尽快的跟他相见，于是第一个举了牌子。 主持人立刻兴奋起来“底价10，还有人出价吗？” 第一排的一个男人，举牌“20！” 李岩想都没想，举牌道“30！” 黄总忙拉住李岩，小声说道：“不要举了，这个价太高了，这种男娃娃一般就是10万一个，再多就不值了！” 主持人特别兴奋，这已经是经他手里，卖出的最高价的男娃娃了。 “还有出价的吗？30一次，30两次！” 第一排的男人想了想，举牌道：“35！” 没等主持人讲话，李岩便又举起了牌子“40万！” 轰的一声，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娃娃是不错，但40个，有点高了，这人谁呀” “可不，20个咬咬牙买就买了，这人怕是不懂行” …… 黄总也急了，不管怎么说，李岩也是他带来的人，别人笑他大头的时候，自己脸上也无光。 “李岩，你疯了，有钱不是这么花的，他再叫，你不能加了” “40一次，40两次，40三次，成交！”主持人激动得差点把木槌敲碎。 第一排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李岩，恰好李岩也在看他，这一看又是惊出一身冷汗。 是许风！ 许风坏笑着，看着李岩，像是在看着个天大的笑话。 李岩瞬间想到了什么，这一切也许都是许风干的。 等他回去神，那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人什么时候能带走？”李岩问身边无法淡定的黄总。 “人带不走，人家给你送货上门，钱到账后，会有人来找你要地址，当天就能收到货，你不喜欢了可以优惠些转给我，我也挺喜欢这款的” 簧总说完，呲着他那大黄牙笑得十分欠揍。 李岩拳头攥得咯咯响，转念一想，要不是这货，自己还真找不到小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有些费钱。 果然，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来要他的地址，李岩特意强调一定要尽快送货。 小芽得知道自己有人拍下了，又开心，又害怕，他听老六说的那些人的癖好，不由得又要发抖，他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吴老六去救他。 下了拍卖台，袋子又被套到了他的头上，他又被塞进了车里，不一样的是这次车里只有他一个人，猜也知道这是要去买主家里。 小芽的心脏跳得很厉害，心中祈祷一定不要遇到变态。 另一边，国强、宏生、李岩一众人都在李家老宅，李老爷到了睡觉的时间，仍然等在客厅。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是希望更是煎熬。 “李岩，今晚一定能送来吗”李岩妈妈焦急地问 其实李岩心里也没有底，但看大家的样子，他只能坚定地说：“放心吧，今天肯定能送到” 嘀嘀！ 汽车鸣笛的声音传来，家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从后面拉出个头上套着袋子的人，李岩双手颤抖着掀开了纸袋。 第一卷 第91章 小芽获救 纸袋拿开的那个瞬间，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小芽：！ 大家：！！ 国强把小芽抱在怀里时，小芽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太过思念产生的幻觉。 送货的跟李岩确认后，离开了。 大家的一声声呼唤，唤回了他的理智。 他趴在国强怀里嚎啕大哭，大家也都红了眼睛。 一个多星期的苦苦寻找都无果，没找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回到大家身边。 李岩过来，把小芽搂到了怀里，双眼赤红，嘴里嘟囔着：“瘦了好多” 小芽走到老爷子身前，鞠躬道：“爷爷，让您操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抽空记得往家里打个电话”老爷子搜了搜小芽的头发嘱咐。 国强把小芽回家的事报告了警方，并汇报了吴老六的近况。 这时小芽才知道，吴老六名叫吴林，在那边做了三年多的卧底，这个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 小芽回来后，经常精神恍惚，李岩妈妈给他找来了心理医生，国强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小芽回到别墅就给家里打了电话。 “喂，哪位？” 国强妈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的那一刻，小芽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妈妈，我，小芽，我写生回来了，抱歉，有的时候比较急，没给你打电话，让你挂念了” 小芽声音颤抖，国强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持。 “好！好！安全回来就好，哎呀，这几天我天天做梦，闭上眼就是你被坏人抓住了，给我吓的呀” 小芽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了，哭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国强接过电话。 “妈，小芽刚到家，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改天再让他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国强给他吃了医生开的药，没一会就睡着了。 国强心疼得碎成了渣，他掀起小芽的衣服，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上新伤罗着旧伤，到处都是青紫。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活吞了许风。 国强刚起身去拿些药膏，身后的人儿就惊恐地哭喊着。 他忙躺回去抱着小芽。 小家伙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安静了下来。 国强这样被捆到床上几个小时，李岩过来，轻声道：“我替你一会儿，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小芽失踪的这段时间，补习学校的事一直委托邓佳佳，她又是个贪玩的，很多事情全都搞得一团糟。 小芽回来，他心落了地，就开始挂心学校的事。 小芽现在特别嗜睡，医生说这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通过吃药、专业的疏导加上新人的陪伴才可以慢慢地好转。 李岩迈开大长腿，一条腿跪在了两人中间，国强顺势后退，李岩把胳膊轻轻塞到了小芽头下。 两人自认为配合得天衣无缝，可小芽的鼻子皱了下，立刻焦躁了起来，闭着眼哼哼唧唧地推着身边的人。 无奈两人只好再换过来。 国强压低声音的李岩说：“实在没办法了，帮我告诉邓佳佳，再坚持一下吧” 晚饭时，国强叫醒了小芽，这段时间他瘦得厉害，必须得按时吃饭。 小芽醒后，精神很好，吃过饭，突然间想些什么，拿起画笔就要画画。 国强见他画得专注，跟李岩打个招呼，就出去找邓佳佳去了。 到了补习学校，一进办公室就吓了他一跳。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子上空无一物，地上满是文件、办公用品。 大小姐刚发完脾气，累得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见国强来了，一下跳了起来，像是见到了救世祖。 “哎呀，天杀的，你可下来了，小芽都回来了你还躲在家里干什么！都把我熬成黄脸婆了，我要购物、要party，要约会，要出去玩，为了你个破学校，天天把我拴在这里，你要怎么赔偿我？” 邓佳佳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输出着。 国强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好好，你辛苦了，我特别感谢你，我宣布你刑满释放了！” 邓佳佳重获自由，都快喜极而泣了。 这里她是一秒也不想呆了，她用脚在地上的“垃圾堆”里踢了踢，找到自己的包，朝国强一挥手“撒油那拉！” 国强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对于犯人来说，最残酷的惩罚就是没收他们的自由。 国强弯腰整理地上的这片狼藉，等捋顺了，一切走向正轨，他想带小芽回家去看看。 小芽这些天睡得太多，晚上特别的亢奋，国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小芽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李岩半靠在他的床上，困得直点头。 国强拍拍李岩，充满歉意地说：“李岩哥，辛苦你了，回去睡吧” 李岩红着眼睛都没客气，转身便回房了。 国强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像哄孩子一样，坐在床上，拍拍旁边。 “小芽，二哥累了，过来咱们一起关灯睡觉” 小芽看着国强，笑笑说：“二哥，你睡吧，我最近只要一睡，就很难醒来，再说我也不困，你自己睡吧，你要是觉得灯光太亮就回你房间睡吧” 国强打量着小芽，这看明明就像个正常人，可只要一睡觉，脆弱的一面就显现出来。 “睡吧，明早哥叫你起来，不会醒不来的好吗？你要正常作息才能有好身体，你把身体调好了，我就带你回老家，看看爸妈，好不好？” 小芽开心地点点头，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露出笑脸。 小芽儿像八爪鱼一样，趴在国强身上，均匀绵长的呼吸扑在他的背上。 他现在状态好了很多，睡得很安稳，也不说梦话了。 通过以前的梦话，国强大概拼凑出了他所遭受过的非人待遇虐待。 国强非常的心痛，无数次的在想，如果当时不让小芽回家…，如果当时他陪小芽一起回家…，可哪有如果呀，他只能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让小芽受到任何的伤害。 第二天早上8:00，国强叫醒了小芽，小家伙除了有些起床气以外，其余一切都正常。 这学期国强和小芽都办了休学。国强吃过饭后，去补习学校上班，小芽则在房间里继续画画。 快中午时画画好了，小芽满意地笑了。 第一卷 第92章 李岩订婚 小芽儿找了个画框，把画裱了起来。 用报纸包好，绑在自行车的后座，出发了。 到了小饭馆，正好是中午饭口，食客进进出了出的，特别热闹。 小芽挑开门帘抱着画进来了。 老板娘看到小芽，先是一愣，然后激动的双手捂住嘴巴，眼睛湿润地打量着小芽，确定人毫发无伤，才把人抱进怀里。 小芽出事后，警察曾来小饭馆做过调查，老板娘得知小芽失踪后在家哭了好几天，今天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时间又是惊又是喜。 老板听到小芽的声音，提着刀从后厨冲了出来，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好！” 为了不打扰别人用餐，小芽抱着画进了后厨。 打开报纸后，老两口的眼睛再次模糊了，一家五口的全家福，镶嵌在一个金色的相框里。 夫妻俩坐在正中间，老板娘的手，紧紧握着站在身后的小女儿的手，两个儿子挨着女儿站在身后，画到吴老六时，小芽出于私心，美化了一下，把他画得高大英俊了许多。 原来的照片，被藏到了画框后面，一切都太合夫妻俩的心意了，这个礼物对于他们来说重于千金。 画被挂到了原来的位置，比原来的相片大了许多。 挂好后，夫妻俩抱头痛哭，激动、感动、怀念、心痛，一下涌进心里。 后来他们决定把画抱回家里珍藏。 小芽帮着忙过了饭口，跟大家吃了一顿饭，然后才回家。 “你去哪儿了才回来？中午等你吃饭等了半天”宏生念叨着。 小芽完成了一桩心事，心情大好“我去小饭馆送画，顺便跟他们一起吃了饭，抱歉忘了告诉你” 小芽儿又看了看宏生，穿的西装革履，很是反常，便问道：“你今天有什么事吗？怎么穿得这么隆重” 宏生一拍脑门道：“忘了告诉你，今天咱们出去吃晚饭，有喜事儿” “什么喜事儿？还卖关子” 见小芽有些不悦，宏生答道：“今晚李岩哥订婚宴，算不算喜事” 小芽儿有些懵，之前并没听说过李岩有女朋友，怎么突然间就订婚了。 “别愣着了，快去好好打扮打扮，别给李岩哥丢人”宏生推着小芽，唠叨着。 小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像是要失去一个疼爱他的哥哥，空落落的难受。 小芽最好的衣服都是李岩和王磊给的，全是时尚款的，没有太适合隆重严肃场合的衣服，索性他就穿了套校服。 小芽本就很白，头发梳得干净利落，白蓝相间的校服，穿在身上显得特别清秀挺拔，配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看起来青春逼人，意外地抢眼。 宏生看到这样的小芽，惊得张大了嘴巴：“小芽，我知道李岩哥订婚你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必要穿成这样吧，这是要表达不满吗” 小芽儿一脸不解：“他订婚我为什么要不满，我又不是主角，谁会在意我穿些什么，快走吧” 酒店的大厅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好久不见的李涯也回来了。 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他，剑眉紧蹙，看到小芽，冰山脸一秒融化了，居然还冲他微笑着招手。 “张小芽，好久不见，你是刚放学就过来了吗？这身校服真好看” 小芽看到他也很开心，两人热热乎乎地聊了起来。 李岩爸爸妈妈忙着招待宾客。 李岩妈看到宏生，眼睛立刻放出光，快步向他走来。 抓住他的胳膊道：“宏生你来了，一会儿一定要上来唱首歌给大家助兴，不许推辞呦”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今天的宏生穿着黑色修身的西服，一张俊脸上既有少年的青涩，又有成熟男人的沉稳。 引来很多女孩子的主动示好。 今天的晚宴，以自助餐的形式向大家提供晚餐。 小芽想自己的心里已经不舒服了，肚子一定不要委屈。 他拿着小盘子，夹着自己喜欢的糕点，刚要吃，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得盘子差点没飞出去。 “好你个小芽，好心机呀，别人都穿正装，只有你是一身校服，所有人里你最抢眼” 小芽儿回头一看，王磊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不仔细看他都没认出来。 小芽儿赌气似的，一口吞掉了一块蛋糕，嘟着嘴说：“谁稀罕当最抢眼的，人家订婚我抢什么眼” 王磊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小芽说：“一猜你就会不高兴，放心吧，你李岩哥就算结婚了，在他心里你也是有位置的，这不他特意让我来找你，照顾你” 小芽刚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就看到王磊身后走来了位高大英俊的男人。 身穿宝蓝色西服，把他宽肩窄腰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 头发吹的港味十足。 “磊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芽的”男人开口道。 小芽儿被惊艳到了，傻乎乎地问：“二哥你从哪儿弄的这套衣服真好看” 国强对着小芽，一秒破功，憨笑道：“嘿嘿，租的” 王磊挠挠头，心想真是帅不过三秒。 “国强，以后有机会来给我做模特吧，我才发现你就是个衣服架子，打扮打扮还真挺潮”王磊拍拍国强道。 “行，磊哥，什么时候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就说话” 面对王磊的时候，国强就敛去了那份憨气，变得精英范儿十足。 接着不需要小芽说话，国强拿着碟子，夹了一盘小芽爱吃的菜递给他。 带着他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坐在对面宠溺地看着他吃，还递过去一杯果汁。 王磊看着摇头笑了下，心想李岩真是多余，有谁能比国强照顾得更好呢。 兄弟二人坐在角落，本想降低存在感。可二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清纯可人，无论坐在哪里都是最闪亮的存在。 小芽把盘子推向了国强，里面还有三块没吃完的小点心。 国强很自然的，把点心吃了，动作自然到像排练了很多次，甚至语言都是多余的。 拿着盘子去给小芽装水果。 这时一个小芽从没见过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他的身边时，脚下一滑，一杯酒，转眼就洒在了他的袖子上。 第一卷 第93章 李涯 男人笑眼弯弯，眼神有些粘腻，盯着小芽若隐若现的锁骨。 “真对不起小朋友，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楼上的房间里有替换的，我带你过去换吧” 说着男人上手拉着小芽的胳膊。 小芽本能地反抗着。却挣脱不开他有力的手。 孩子眼里有了泪，摇着头推拒着，男人却笑得更加油腻。 “放开他” 国强的声音比手先到，下一秒国强的手就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男人便龇牙咧嘴地松开了手。 男人打量了一下国强，看着他的穿着和气度，以为是哪位大人物，没敢放肆，示弱道：“你误会了，我刚才不小心弄脏了小弟弟的衣服，想带他去换一套，他害羞不好意思，所以……” 国强打断了他的话：“我劝你，在我没发火之前赶快消失”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 典礼区突然放起了轻柔的音乐，主持人在音乐声中入场。 “各位亲朋好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李岩和金晓钟的订婚晚宴，下面请两位新人入场” 所有人听到讲话声，都集中到了典礼区，用热烈的掌声迎接这一对新人。 李岩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服，牵着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漂亮女士一起入场。 女孩长得珠圆玉润，个子不是很高，刚好到李岩的肩膀。看起来很有福气，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李岩的表情凝重，搭配他的这身黑色西装，此时让他去参加葬礼也毫无违和感。 “李岩哥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国强小声跟小芽嘀咕着。 小芽想到了李岩以前与他讲过的，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娶谁都是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所以才会不开心吧。 “之前都没听他提过这个人，应该是认识不久的吧，熟悉了应该就好了”小芽说道。 走完整个订婚的流程，李岩的脸上都没见到一丝笑容，反倒是准新娘，无论面对谁，都笑得甜美得体。 新人下来敬酒时，李岩看到小芽摸摸他的头，笑着问道：“典礼的时间这么长，你一定累，很无聊是不是，想回去的话，我让司机送你” 今晚唯一的笑容送给了小芽，他有些受宠若惊。 “没，不无聊，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嫂子也很漂亮” 他弯起眼睛，露出小虎牙，来了个招牌式的微笑。 站在李岩身边的未婚妻，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可眼睛却不很友好地打量着小芽。 李岩听着他傻气的回答，又笑了起来。 他用手拍了拍小芽的胳膊，却摸到了一手粘腻。 看到小芽阴湿的袖子，他蹙眉看了一眼国强。 “不要穿湿衣服，快带他回去吧，我的司机在门口，让他送你们回去” 小芽朝李岩身后，点头道：“不好意思嫂子，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有空常来家里玩”女人得体的朝他们笑着挥了挥手。 上了车，司机问道：“怎么样，婚礼办得热闹吗” 司机跟小芽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大家都是普通百姓，沟通起来更显亲切，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还好，就是李岩哥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小芽说完，国强在下面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嗨，能开心才怪呢，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那女孩是他老朋友的孙女儿，两人才见了一次面，没几天就订了婚，能高兴才怪” 司机话里话外推透着对李岩的心疼。 国强和小芽这下才明白为什么他全程臭脸。 司机接着唠叨：“你说这有钱人有什么好的，连自己娶什么样的媳妇儿说的都不算。两人别别扭扭的过一辈子日子，还是咱们小老百姓快乐，除了没钱的时候糟心点” 国强心里也很是同情，苦笑道：“八成是老爷子着急抱重孙子了吧” 到了家，小芽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国强知道他没吃好，去厨房煮了鸡蛋面。 小芽洗漱完出来，面的温度刚刚好。 两人正对坐着吃面，宏生回来了。 看到两人的面，两眼闪着贼光。 “饿死我了，这碗是我的了，你再去煮一碗” 国强的面被他抢了下来，风卷残云，最后连汤都没剩。 “你们不知道，我是逃回来的，我学了两首英文歌，唱完之后这些太太们缠着我问东问西，烦死了，后来我撒谎说上厕所才跑了出来” 宏生吃饱了，就开始抱怨。 “李岩哥怎么样了？我们走的时候我看他好像很不开心”小芽问道。 宏生的肚子像无底洞，拿起了一个桌上的苹果，边吃边答：“别提了，整个晚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后来喝了很多酒，是被人架回房间的，看他的样子我都替他不开心” 大家正在八卦着李岩的婚礼，别墅又来了一个人。 李涯进了，环视了一周，对着小芽说道：“没想到我哥会把这个别墅送给你，这个是我外婆送他的18岁礼物” 小芽很是惊喜，笑着问“李涯你怎么来了？” 李涯老实地答道：“家里人多，我嫌闹，听说你住这，我过来看看你，顺便接住一夜，明天回部队” 慢半拍的孩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的第一个问题，认真地答道：“你误会了，这个房子是李岩哥借我们住的，不是给我的” “他要走了，去南方，这房子跟给你也没什么区别了”李涯溜达到厨房，眼睛看着小芽的面，挪不开眼睛。 国强立刻起身道：“李涯兄弟也饿了吧，我去煮两碗面，咱们一起吃” 这样的晚宴，大家都是饿着肚子进去，饿着肚子出来，没谁能真正的吃饱。 小芽一把抓住李涯“去南方干什么？还回来吗？” 李涯停下，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答道：“老爷子在南方买了个矿，让李岩过去经营，我那嫂子家在那边有些势力，所以两人过好了，也许就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小芽了然，这个才是他闷闷不乐的原因。 国强煮面的手一顿，立刻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 第一卷 第94章 买房了！ 这些年老爷子很反感李岩跟小芽走得近，可他越反对，二人走得越近，得知道李岩把外婆送的别墅都送给人家住了，就有些不淡定了。 国强这点看得很明白，从老爷子“发配”小雅就看得出来。 面煮好了，国强跟李涯面对而坐，一声不吭地吃着面。 李涯在部队的时间比较长，他跟国强接触的不多，但国强却很喜欢跟他相处，因为安静。 国强不喜欢别人太吵，会觉得烦，小芽除外，似乎小芽的一切他都喜欢。 “你们兄弟很厉害，我哥哥本可以留在本地发展地，妹妹也可以不出国的” 李涯把吃完的面碗一推，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国强呆坐了好久，他知道李涯这是在下逐客令，很有可能是老爷子的授意。 宏生出来喝水，看到呆愣的国强。 国强把事情跟他说完，两人决定，明天就找房，搬家。 三个人忙了半宿，把东西打好了包。 国强的东西以书为主，来的时候提着一大袋衣服，走的时候多了一箱子书。 宏生的演出服大多在酒吧，家里的东西也不多，只有小芽麻烦一些，光画材就打包了三大箱，还有李岩他们给的衣服，两大袋子。 三个人收拾好东西时，已经没了睡意，这么多的东西，要租个大些的房子才行。 反正不想睡了，索性大家就搞起了卫生，尽量把房间恢复成他们刚进来时的样子。 翌日，三人按东、南、西三个方向分头行事，相约中午12点在人民广场见面，在大家找到房源中找个性价比最高的。 最先回到汇合点的是小芽，他从路边的老农手里，买了一袋子香瓜，擦了攃，掰开就吃，这一上午走得又渴又累。 这个城市的北边都是高档住宅区，因此不在他们的排查范围内。 小芽负责的是东面，那里有好多家工厂，所以住宅区并不多，范围又大，跑了一上午也没啥收获。 一个瓜下肚，小芽感觉自己有了点力气，看到宏生从远处，一瘸一拐地缓慢移动，虽然不应该，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好笑。 宏生一屁股坐在小芽身边，从袋子里掏一个瓜，在衣服上蹭了下，就吃了起来。 “怎么样，有好的没？”小芽拍了拍宏生口袋里的小本子问。 宏生吞了一个瓜，喘匀了气才回答：“记了一本子，除了不像样的，就是死贵的，等国强回来再看看吧” 两人坐在树荫下等了好久，瓜吃的就剩下两个了，宏生刚伸手就被小芽打了回去。 宏生正在跟小芽斗智斗勇，想再弄个瓜吃，国强骑着车子回来了，停好车，跟他们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动了，看着可能是中暑了，脸色不太好看。 小芽递给他一个瓜，宏生跑去药店，买了支单支销售的藿香正气水，喝下后，国强感觉出了一身透汗，不适感也迅速地消失了。 见他脸色如常，宏生试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有合适的没？” 国强面露难色，反问：“你们呢，怎么样？” “嗨，别提了，小芽那儿没有好的，我这边的除了贵的就是不像样的，真没想到找个房子会这么难” 宏生抹了把头上的汗抱怨到。 国强点了点头：“我这边大概也是这么个情况，在我补习学校，小芽的学校和酒吧的中间有一套平房，位置比较好，也便宜，就是房子有些破旧” 宏生一听来了精神“那不错，咱们可以好好收拾一下，咱在家住的不也是平房，什么活咱都会干，不行就定这个吧” 两人一起看了看小芽，他摆手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懂，你们订就好” 又休息了一会儿，国强带着两人一起去看了那套房子。 路上三人还有说有笑，可到了房子那里，大家就都说不出话了。 这房子怎么能用破来形容，说他是鬼屋都有人信，跟电视剧里大侠借住的破庙差不多。 宏生用手指着房子颤巍巍地问：“就这房子还要钱？” 国强憨笑道：“嘿嘿，我都说了很便宜，租一年才300块，房东说了1000块就卖” 宏生拍了下脑袋，愁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芽不想看到二哥为难，解围道：“我看挺好，不比咱们老家的房子小，1000块我有，咱们就买下来吧，好好收拾收拾，院子里有一块地，还可以种些菜” 小芽儿的话说到了国强心坎里，兄弟俩就这样把事情定了下来，宏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天他们就把房子买了下来，国强跟着房东去办过户，宏生就跟小芽在家里收拾房子。 小芽拿着钥匙开锁，锁头里面锈住了，根本就拧不开。 他用力地推了下锁头，结果整扇门向里面倒了过去，原来是合页锈断了。 小芽手里拿着钥匙，还保持着开锁的动作，两个人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两人趟着院里深深的杂草，进去查看了一圈，铁件基本都锈了，需要买新的来换。 宏生招呼小芽跟他一起去五金店买东西，小芽摆手道：“不了，我看家，你去买吧” 宏生气笑了：“这个家有什么好看的，白给别人都不要，也就傻子会花1000块钱买这种破烂” 铁钉、合页、砂纸、防锈油漆……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回到了院子。 宏生开始修理大门，换好了合页，重新刷好了油漆，从外面看上去像样多了。 小芽拔光了院子里的杂草，把家里的杂物和不能要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一下子整洁了很多。 好在炕还完好不用重盘。 宏生换好了窗子的合页，用砂纸打磨了一下，重新刷上了油漆。 等国强办完事回来，房子干净齐整多了。 再看两人已经累瘫在炕上。 国强找了两个工人100块包工包料，把房子内外重新粉刷了一遍。 小芽和宏生对视一下，心想：既然能花钱解决，那当时自己为什么还要累成那副样子？ 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日常用品，大家就把东西都搬了过来。 隔天三人就去了李宅还钥匙。 第一卷 第95章 还钥匙 老爷子看到三个人来，似乎猜到了他们的来意，并没有太吃惊。 国强当着老爷子面儿把钥匙交给了李岩。 “李岩哥，钥匙还给你了，感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真的谢谢你” 国强说完，看到李岩的脸色很难看。 “你这是干什么？这套房子我结婚用不到，你们就接着住吧” 说完李岩把钥匙扔到了国强手里。 “李岩哥，如今你订婚了，我们再住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而且我们现在有地方住，我买了一个平房，已经搬过去了” 说完国强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小芽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岩。 “李岩哥，听说你很快就要走了是吗？那你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李岩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样，心都要化了，伸手过去想要抱抱他。 老爷子突然大声咳了两声。 李岩停住了脚步面露尴尬：“是的，我明天上午的飞机，今天你们不来，我也打算回去看看你们，这次走了，恐怕就不能经常回来了” 小芽儿的泪珠不争气地滚了下来“那明天我能去送你吗” “谢谢你，不用了，明天我们很早就会出发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二楼传出，小芽抬头看见她是从李岩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女人的高跟鞋，哒哒地叩着地板，走到了小芽跟前。 小芽感觉很不自在，就像跟别人的老公表情，却被人家老婆抓包一样，有些无地自容。 小芽扯起唇角，想装作轻松的微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早生贵子，我先走了！” 国强和宏生也随后跟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去李宅，老爷子没有留人吃饭，就连小芽这样迟钝的性格也明白其中的用意了。 小芽抹着眼泪回到了平房，国强心疼地把他揽在了怀里。 宏生看他哭，心里也烦躁得很“小芽，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跟哥说实话，你和李岩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岩哥对我很好，可我什么都没为他做过，甚至想为他送行都不可以”小芽抽打着说道。 “啧！”宏生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很不满意“就这？我看你们那黏糊劲儿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小芽有些愤怒“好朋友离开我们都会感到难过，何况是对我那么好的哥哥，就是这么简单” 国强看着宏生咄咄逼人的质问，并没有打断。 在他心里也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疑惑，李岩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宏生挠挠头“哎呀，这么说吧，如果你哥跟李岩一起困在着火的房子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小芽想了好半天，木纳地说道“救我哥” 国强的表情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全然没有了等待答案时的忐忑。 宏生效了调侃道：“要是真着火了，你想这么长时间，两个都不用救了” 小芽也被他的这番话逗笑了。 “就是嘛，笑一笑开心点儿，李岩结婚是早晚的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说不定以后大家还能再见面呢” 宏生看到小芽笑了，心里也轻松了下来。 宏生在劝小芽，何尝不是在劝自己，这么多年来，他对小芽的心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兄弟之上，爱人之间，这样的位置很是微妙也很痛苦，因为没有爱与被爱的立场。 见气氛缓和，国强提议道：“咱们去市场买些好吃的吧，庆祝一下咱们的乔迁之喜” 小芽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国强投了一条湿毛巾，抹了抹他的花猫脸。 三个人手拉着手去了菜市场。 刚进市场，小芽就被卖秧苗的摊贩吸引了视线。 “买点苗吧小伙子，现在正是时候，再不种就来不及了”摊位的大爷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他的产品。 国强看了一眼小芽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很想要的。 国强拿了个塑料袋，开始装苗，10颗豆角苗，10颗茄子苗，10颗西红柿苗，10颗辣椒苗，5颗黄瓜苗，两颗窝瓜苗。 结过账后，老板又抓了把葵花籽送给小芽。 孩子拧巴的小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 宏生汗涔涔的，提着满满两大兜子菜，看到兄弟二人蹲在那里买秧苗，气不打一处来，在身后朝着两人的屁股一人一脚。 “让你们买菜，你们蹲着玩儿，这个能当晚饭吃吗！” 小芽回头看着宏生，刚有些笑意的小脸儿又皱了起来。 “哼，以后结了果子一个都不给你吃！” 说吧，拉着国强的手气呼呼地回家了。 到家后国强和宏生忙着洗手做饭。 小芽提着秧苗，迫不及待地蹲在院子里种。 院子里的的宏生已经翻过了，多年没种的地，他担心肥力不足，特地买了些不好的豆子，用锅煮熟了，呕了一下，埋在地里当底肥。 左边的杖子小芽靠根儿种的豆角，右边种的黄瓜和窝瓜，这样他们长大了就可以顺着杖子爬。 靠窗户的地方种了一排向日葵。 剩下的菜苗整整齐齐地种在了园子里。 都种完了，他坐在院子里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里还念叨着：“再买点小葱和香菜籽儿，我就说忘了些什么，哼都怪宏生哥” 老房子摇身一变，从鬼宅变成了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窝。 “吃饭了”宏生特意出来叫他，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小家伙。 小芽没搭理他，自己打来一盆水，洗了洗手和脸。 “呦！这苗种的真板整，还得是小芽干活利索！” 宏生的这句话夸到了点儿上，小芽立马阴转晴。 用脚丫点了点一块空地，生气地说：“那里再种点小葱生菜和香菜就完美了” “好勒，小芽少爷，小的这就安排” 小芽这次彻底原谅他了，再也没有提过不给他吃菜的事儿。 进屋时，国强已经把鱼都挑好了刺，把小芽喜欢吃的菜，都夹到了他面前的小碗里。 国强买了4瓶冰镇啤酒，给小芽也倒了一杯。 一口酒下肚，小芽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国强说：“哥在院子里种两棵葡萄吧，让它们爬藤，咱们在下面纳凉，秋天还可以做葡萄酒喝，多好呀” 国强揉揉他的头发，应了。 第一卷 第96章 “吴老六”回来了 这个平房一共有两个房间。 大的国强跟小芽住，因为小芽的画具很多。 小的则留给宏生，他的作息时间跟大家相反，这样大家互不干扰，可他还是不甘寂寞的，时不时过来捣乱。 这个学期小芽已经办好了休学，就没再去学校。 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他拜师的丁教授家里，专心画画。 一天中午小芽儿在院子里写生，园子里的小苗都已经长高了，窝瓜已经开出了一朵朵金黄色的喇叭花。 院门敞开着，走进来了一名警察，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小芽有点懵，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放下画笔跑了过去。 “吴老六！是你吗？你的腿好了！” 吴老六微笑着抱了抱他“小家伙，你的家还真难找” 小芽转着圈儿，看着眼前穿着警服的吴老六，甚是新鲜。 转到他身后，看到了小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 他又是一惊，笑着扑进了老板娘怀里。 “真好，你们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 老板娘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笑着说：“是想你啦，还想来好好谢谢你，你过去后如果不及时的向警方报告我儿子的事儿，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吴…吴警官，你现在看起来状态不错” “我叫吴林，叫我大林哥就行”他放下手里提的礼物 “其实我早都想过来看你，获救后住了半年的院，治腿和做心理疏导，现在刚刚出院，特地过来谢谢你” 小芽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很是激动“谢我什么，要不是你，我早让人打死，或者拆成零件儿了，要谢也是我谢你” 吴老板瓮声瓮气地说：“行了，都别谢了，都生分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常走动！”转身看着吴林，像个讨夸的孩子“儿子，你看爸总结得怎么样” 吴林走路已经不跛了，站的时间长了还是会痛，小芽搬来个椅子，把自己最厚的屁股垫放在了上面，活像个小狗腿。 王磊跟着李岩一起去了南方，这里的酒吧就丢给了宏生，每月营业额的一半归他所有。 这时的宏生，凭自己已经可以过上比较富裕的生活了，可他还是喜欢跟两兄弟腻在一起。 中午他回来给小芽做饭，在路上遇到了国强，两人一起提着菜回家。 刚到门口，国强就愣住了，满满一院子的人，其中还有个穿警服的，莫不是小芽出了什么事？ 他越想越毛，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院子。 “小芽！”话音刚落，小家伙笑嘻嘻的，就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了。 “哥！你们回来了” 小芽把西瓜递给吴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国强很感谢吴林对小芽的保护，也很感觉他爸妈对小芽的照顾，双方又是感谢了一通。 吴林爸妈很敬佩国强，有担当，能吃苦，还很有本事。 中午这顿饭大家吃了很久，临走时大家都有些微醺，老板娘拉着小芽的手说什么要认他当干儿子，小芽很高兴地同意了。 小平房他们边住边收拾，现在已经收拾得有模有样。 以前邻居们走在这里，都会绕着走，生怕会撞到人才以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整天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如今，大家再走到他们门前，都喜欢往里面看上几眼，很好奇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怎么如此胆大。 小芽每天中午都喜欢坐在院子里画画。 向日葵都长到一人多高，院子里到处都是硕果累累。 这时，一个路过的老太太，拄着拐棍从门外端详小芽。 小芽画得认真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老太太见小芽画得认真，便大着胆子进了院子，看到院子时收拾得规规整整，园子伺候得也好，不禁暗赞，是个过日子的好人家。 小芽涮笔时，看到老太太，尖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老太太笑着说“别怕孩子，我是你前院的，路过时看你画得认真就想进来看看你画的是啥，看你那么认真就没舍得打扰你，没想到还是吓了你一跳” 小芽忽然想起了丁奶奶，所以觉得眼前的这位奶奶也亲切了起来。 “奶奶，你坐这看，我进屋给你洗个西红柿，是我自己种的”小芽拉自己的椅子让给老人坐。 小芽画的是院子里的向日葵，颜色明亮，栩栩如生。 “啊呀，孩子，这是你画的呀，比照片都好看，真是能人呀”老人说着竖起大拇指。 小芽把洗好的西红柿跟小黄瓜递给老人，谦虚道：“我不是啥能人，凡是学过画的，都能画出来” 老太太打心眼里喜欢小芽，长得白净，为人谦逊有礼，还这么有才。 “孩子，你多大了，谈朋友了吗？” 老太太的话刚落地，小芽一口柿子喷了出去。 “奶奶，我还上中学呢，我还小，没有谈”小芽第一次被问及这种问题，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是我老糊涂了，别介意呀孩子”老太太眼珠一转“孩子，我老伴下星期过66大寿，你能帮我画幅画吗？奶奶给钱！” 小芽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没多想就答应了“不用钱的奶奶，画好了我就给你送去” 老人摆手道：“不用送，我来取，还有不能让你白画，这个有说道必须给钱！” 老太太没多待，她走后，小芽觉得这邻居很有趣，自己在家待着，活自己地找上来了，不错。 下午，宏生回来了，抱回了个电视，跟影碟机。 “快，来搭把手！” 小芽跑过去，帮着把东西抬进了屋。 “宏生哥，这东西哪弄的呀，挺贵的吧”小芽好奇地摆弄着。 宏生咕咚咕咚干了一杯井拔凉水“买的，酒吧淘汰的，我给了点钱，就搬了回来，省得你在家没意思，没事你就租碟看，僵尸片可好看了，你要是害怕，就等我在家时陪你看” 小芽做了个嫌弃的表情：“谁待着没意思，我忙着呢，有人上门找我买画！我还用你陪，哼” 宏生瞪大眼睛问：“哎呀，失敬了大师，敢问是谁来求的画呀？” “前院的老奶奶” 扑哧，宏生没忍住。 第一卷 第97章 祝寿图 宏生当了经理后，轻易不出场，自然也就没有以前忙，时间也更自由了，每天做饭就成了他的工作。 小芽的菜园丰收后，家里很少出去卖菜，只要偶尔买些鱼肉蛋奶。 晚餐是小芽最爱吃的的三鲜，跟虎皮尖椒，还有蘸酱菜。 饭摆好后，国强还没回来，小芽有些着急，站在凳子上翘着脚看着他回来的方向。 宏生看到小芽在院子里“表演杂技”吓得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跑过去，把人抱了下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能看见啥呀，那么大的人还能丢是咋的，下来吃饭吧，我给他留菜”宏生擦了下脑门上的汗。 小芽皱眉“我看见了，我哥带了个女的回来” 说完，撅着嘴跑了出去。 宏生也追了出去。 看到国强身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两人愣了一会。 小芽心想，这个姐姐的脸，比他的调色盘还花花。 “咋的，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女人大红唇一撇。 “张红玲！” “张红玲！” 两人异口同声道。 宏生伸手抹了下她的眼皮“这眼皮却祡的，是让人打了？” 张红玲打开了他的手，白子他一眼“土老帽，哼” 国强推着车子走在前面，招呼道：“回家再说吧” 家里只做了三个人的晚餐，可张红玲看样子应该是饿了很久了，看着饭眼睛都直了，拿过小芽的筷子跟米饭就吃了起来。 三个人呆呆地看着她抡起旋风筷子，碗差点没咬下一块。 等她吃完，盘子里还剩下点汤。 见三人还一口没吃，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小芽善良，赶紧递了个台阶“没事的，红玲姐，正好我想吃面条呢，宏生哥，咱们煮点面吃吧” 对于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似乎压根没想解释。 “那个，我今晚借住一宿哈，国强你再借我点路费，我明天回家躲几天” 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往国强面前一伸，国强赶紧掏出张100元放到她手上，可她并没有收回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只能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这才作罢。 收了钱，直接进了宏生的房间，招呼都没打，直接睡到了他的炕上。 宏生实在淡定不了，站起来就要同她理论，国强一把将他拉回来，使了个眼色，劝他息事宁人。 姑奶奶在里屋睡的鼾声震天，外面三个男人苦哈哈地吃着过水面条拌鸡蛋酱。 “哥，到底咋回事呀？”小芽伸着头，小声问。 国强一只手制住他的头，凑到宏生耳边小声道：“她在歌厅当小姐，被警察抓了，不好意思跟家里说，让我去交的保证金，在里面折腾好几天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挺惨的” 宏生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她干那个？那我更不能让好睡我床了，我……” “唉，快坐下吃面吧，好歹老乡一场，就当做善事了，今晚我们收留你”国强安抚道。 小芽有瓜吃不到在一边急得不行“哎呀哥，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我不能听呀，急死我了，哼！” “你就知道，你红玲姐有难了，暂时在咱们这落下脚，就行了，别的跟你没关系！”国强死活不肯跟他说。 小芽洗了根最长的黄瓜，坐在院子里，发狠的嚼得咔咔响。 国强过来，踢了下他的凳子道：“我回来的时候，前院的老奶奶让我告诉你，她明天上午来取画，你给人家画什么了？” 小芽突然露出狡黠的目光：“想知道？拿秘密换！红玲姐到底……唉，你别走呀！” 晚上睡觉时，他坚持要睡在两人中间，心想，如果两人谈点什么事，他肯定能听到。 吃瓜心切的小芽，智商上线，躺下没一会，就放缓了呼吸，轻声打起了小呼噜。 “国强，你说红玲咋想的，好好个姑娘家去干那个，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宏生知道国强也没睡。 “唉，糊涂呗，他爸知道非气死不可”国强虽然不喜欢红玲，但他是真的替她惋惜。 “哼，当年多亏国富哥没娶她，不然这绿帽子不得顶到棚呀” 宏生这话，国强其实也想到了。 “人家都说，干过这行的女人，就再也干不了别的了，干什么都觉得辛苦，来钱还慢，你说这辈子不都毁了吗？”宏生在酒吧，这样的人接触的比较多，自然就比较了解。 小芽竖起小耳朵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一不小心叹了一口气。 反应过来，他双手捂住嘴巴，一左一右伸过来两个脑袋，赶紧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两个哥哥使了个眼神，便默契地一起搔他痒痒肉。 直到小芽笑得快背过气，才放过他。 “小样的，学会跟我们耍心眼了！”宏生掐着他的脸蛋数落他。 “小芽，二哥跟你说，这事儿，你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一个字都不能提，这关系到你红玲姐的声誉，懂吗？”国强很严肃，讲的话他都记下了。 “知道了二哥，我保证不说，我记性不好，明天我就都忘了”说完，他把两根食指交叉放到了嘴巴上。 国强这番话是对小芽说的，也是对宏生说的。 第二天一早，两个哥哥都走了。 红玲起床后，吃掉了小芽给她留的早餐。 洗掉了脸上妆，一张清爽又青春的脸，露了出来，看着顺眼多了。 “小芽！我要走了，跟你两个哥哥说一声”说完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出了门。 小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他真心希望宏生说的都是错的，希望红玲以后能找个正经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操心完别人的事，小芽就开始给老奶奶赶画。 画的是个手拿寿桃的老寿星，背景是红色的，用金色油墨写了百寿图，看上去特别喜庆，以前经常给丁奶奶画年画，他知道老人喜欢这种鲜艳又喜庆的东西。 小芽找了个红色的画框，把画晾干后裱了起来。 老奶奶来取画的时候，开心地直拍大腿，原本打算给20感谢费，一开心，直接拿了张百元大钞塞给小芽。 第一卷 第98章 国强爸来了 小芽没想到老人会给这么多，他的成本加在一起不到30元。 “奶奶，不要这么多的，你喜欢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老太太脸一板“拿着，这寓意着我老头子能活到100岁，吉利，你一分也不许少！” 小芽一听，这还真没办法推辞了，只好道谢、收钱。 中午，宏生回家做饭，小芽把钱往他脑门上一拍“拿着，爷赏你的辛苦费，饭做好吃点！” “哟，谢了，敢问爷，您今天在哪发得横财呀？”宏生一鞠躬，满脸堆笑地陪他玩。 “前院老奶奶给的” 宏生一听，又是前院的奶奶，简直一秒破功。 笑够了，感慨道：“真没想到，这奶奶出手这么阔绰，你这画没少卖” 两人正贫着，老奶奶又来了，手里拿着个盘子，上面放了块生日蛋糕，笑盈盈地进了院子。 “孩子呀，谢谢你，我家老头子可喜欢你的画了，家里孩子也都夸你画得好，大家都想见见大画家，让我过来请你” 小芽收下蛋糕，鞠躬道“谢谢奶奶，可不敢说请，那我就去给爷爷祝个寿吧” 宏生挠头，看着小芽离开的身影，心想，小东西在外人面前挺会说的呀，看着还很机灵，怎么在家净冒傻气。 小芽才知道，前院的人家姓胡。 一进院就看到院子里有好多架子，上面还晾着药材，满院子都是草药的清香味。 胡家的人丁很兴旺，一进屋，小芽就看到自己画的画，被挂在了房间的正中间。 画前坐着个穿着绛红色唐装，双鬓微白的老人，应该就是胡爷爷。 小芽站定，恭恭敬敬地鞠了个90度的躬“张小芽祝胡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 大家一阵叫好声。 小芽这一套都是在李家时，给李老爷子祝寿学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胡家爷爷很开心，递给了小芽一个红包“好孩子，谢谢你，你的画画得很好，这红包就当送你个好彩头，快收下吧”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阳光干净，长得好看嘴还甜的小男孩。 “小伙子，我家正在盖房子，想在院墙里画个荷花图，正愁没人会，能不能请你帮忙画一个呀”一个跟胡爷爷年纪相仿的老人说道。 小芽笑得露出了小虎牙，晃晕了一屋子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好的，画的时候来我家喊我一声就行，我这段时间比较闲” 大家又聊了一小会，小芽找个借口就回家了，毕竟今天胡爷爷才是主角。 小芽回家后，宏生已经把饭做好了，他神气地晃了晃手里的红包。 “哎呀，大师，果真厉害，小的佩服” 小芽坐下吃了口黄瓜润润喉，说道：“你佩服早了，我又接了一单，画院墙” 宏生看着他神气的小样，心里感慨道，这还是当初那个可怜的小扫把吗？还好他遇到了国强一家人。 真是想谁，谁到，一抬眼，院子里又来人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特别的热闹。 来的两人，手里拿着张纸，边走边对着上面的地址，再三确认后，拍了拍院门。 宏生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哎呀我的王叔呀，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去接你” 小芽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含着眼泪扑到国强爸怀里。 如果没有国富护着，两人一定都地倒在地上。 “爸，你咋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小芽眨巴着眼睛，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小芽，快下来，爸快站不住了”国富的话，让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叔，快进屋”宏生把人让进了院。 国强爸看着院子种的东西，一猜就是小芽种的，自己的儿子可不会这么细致。 家里只有两人份的饭，宏生要再炒几个菜，被国强爸拦了下来“不要炒菜了，刚下车，还有些晕，不想吃油腻的，煮点面条吃就行” 宏生手脚麻利地打了个茄子尖椒卤，煮了个过水面，父子二人吃得很香，看得小芽都想分点尝尝。 国富夸道：“宏生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之前真没听说过” 宏生心想，还不都是你那嘴叼的小弟弟给训练出来的。 嘴上却说：“就会做点家常饭，勉强能吃” “爸，你咋突然来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小芽沉不住气，把宏生想问问了出来。 “昨天看到红玲了，那孩子说你们在城里买了房子，日子过得不错，我不放心想过来看看你” 听到国强爸这么说，他松了一口气。 “那妈呢，怎么没一起来？”小芽追问。 “家里的地离不开人，小艳陪着你妈看家”小芽放心地点点头。 看着国强爸的脸色有些暗，说话中气还很足，便放下心来。 “我现在学校放假，我陪你，你们多住些日子” 国强爸看着小芽，觉得他懂事多了，说话办事也有了大人的样子，很是欣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吃完饭，小芽安排国强爸跟国富睡在宏生的房间。 自己刚跟宏生一起去市场买菜。 小芽画画得了100块，又收了个100块的红包。 兜里揣着200块，小芽有了底气，鸡鸭鱼肉，进口水果，见什么买什么，大有光不花光不回家的气势。 平时买菜都是国强跟宏生负责，今天看着小芽像个小暴发户一样，横着在市场晃的样子很是有趣，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当个拎包的小弟。 钱花光后，小芽一拍脑袋“完了哥，我忘记给爸买酒了” 宏生朝他一扭屁股“哥屁股兜里有钱，自己拿” 小芽嘴角抽搐，挣扎了一会，解开了后面口袋的扣子，拿了10块钱，给国强爸打了瓶他最喜欢的那种烧酒。 两人身上挂得像圣诞树一样，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国强下来，推着自行车，在他们身后一按铃，吓了两人一跳。 “你们这是帮市场搬家呢，买这么多能吃完吗”国强问道。 两人把手上的袋子挂到了他的车把上，顿时感觉轻松了。 小芽绕到后面，熟练地坐在了后座上，拍着国强的背说道：“家里来且了，是谁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