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成了铁血硬汉的小娇妻》 第1章 悲催,她是那个假千金 “安安,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 林安安没有想到,真假千金这样的狗血戏码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而悲催的是,她是那个替人家女儿享受了二十年荣华富贵的假千金。 纠正一下,林父是个铁路局干部,林母是职工医院的护士长,在八十年代算家境不错,但说成荣华富贵有点过了。 但林母是这么认为的。 那一年林父在海市修铁路,林母怀着大肚子去探亲,结果七个月就早产了,在当地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孩。 据说林安安的亲妈也在那天早产生下了她,还差一点搭上一条命。 医院里有人偷孩子,偷走的恰恰是真假千金,被追回来洗澡换尿布,护士把包被包错了,于是就出现了这场离奇的错抱。 这一错就是二十年,是时候纠正错误了,这二十年林安安没有一天饿肚子,对得起她。 而亲生闺女吃的苦受的罪,那迎风就倒的小身板,林母想想就心疼的要死。 “我要给她腾地方吗?”林安安不无嘲讽。 血缘真的骗不了人,林安安陪伴了林父林母二十年,却抵不过人家只见过一面的亲生女儿。 林母的脸色很难看,“对,我怕她看到你心情不好,毕竟你现在享受的一切应该是她的。” “您说的太对了,我刚出生就长腿了,自己跑到这个家的,偷了她的荣华富贵。” 彼时她是个婴儿,不欠任何人的,谁该对她错抱的二十年人生负责? 林安安起身回房,也不顾身后林母听到她的话后,气红了一张脸。 林安安不哭,这都是上一辈子经历过的,重来一次,没什么是她想不开的。 记得上辈子,知道真相的她又哭又闹的,就是希望林父林母能留下她,哪怕是个养女,也比回乡下吃苦受罪强。 林父林母同意了,林安安和乔小红在一个房檐下开始生活了。 乔小红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见人三分笑,给人的第一感觉既羞涩又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时候林安安真傻,还以为凭她先入林家二十年,就算和乔小红做不了姐妹,至少可以相安无事。 再过半年,她过了二十岁生日,和任杰把婚结了,也就不用再依靠林家了。 没想到,乔小红到来的第二天,就结结实实地给了林安安一个耳光。 早上,乔小红哭喊着说自己床上有老鼠。 林安安很纳闷,她们家已经有几年没见过老鼠了,乔小红第一天来就看到了,真是“鼠粪非浅”。 林父走上前,果然在床的一角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死老鼠的头血肉模糊,一看就是被人打死的。 结果林母极其武断的认定了,是全家唯一不怕老鼠的林安安故意害乔小红的。 林安安有口难辩。 后来的日子,尽管林安安小心翼翼,她还是一次次落入陷阱…… 林安安给乔红端饭,乔小红饭后就闹了肚子…… 乔红外冒着大雨回家,结果敲不开门,而林安安就在房间内,让湿漉漉的乔小红发起了高烧…… 乔红被小痞子调戏纠缠,过了几天林父林母发现,小痞子和林安安“走”在一起…… 不能说顽劣不堪,只能用道德败坏来形容的林安安被赶出家门了。 在外面四处游荡的林安安,认识了一个待业青年,跟着他到南方创业,没迎来事业腾飞,却等来了那个渣男把她和债务一起打包,被一个小老板接手了。 小老板有妻有子有家庭,后果可想而知,她过了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重生的林安安不想再走老路,林家待不下去,她就回乡下,总之要有个收留她的地方。 决心已下,林安安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是获准可以带走的,其他的,她这个假千金不配拿。 “笃笃笃。” 林母推门而入,“任杰来了,他想见你。” 任杰是林安安的未婚夫,从小一起长大,两家还是一个大院的同事,林安安刚刚高中毕业的那年,两人就在长辈的撮合下谈起了对象。 林安安知道他来干什么。 林安安撇了撇嘴,上辈子她居然喜欢那样的人,真是眼睛让狗屎糊上了。 听见了脚步声,任杰转过身。 “安安,我今天才知道你的事,你一定很难过吧?” 重生的林安安看透了林家人,难过是不存在的。 任杰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心疼,但以后咱俩一个在乡下,一个在城里,隔着几百里地,这是摆在面前的困难……” 林安安笑了,这特么就是当婊子又立牌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深情,上辈子的她还真信了。 可转身这个渣男就和真千金谈起了恋爱。 林安安想恶心一下任杰,她逼着自己挤出了两颗金豆子。 “任杰,我不想回乡下,这里也不能住了,我们结婚吧,结了婚我们就不用分居两地,你的担心也就不存在了。” 任杰后退了一步,“可是你没有工作。” “我去求我哥,临时工可以找到的。” 任杰知道只要林安安去求林冬了,她就一定会嫁给他。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不,临时工工资低,工作也不稳定。” 林安安呵呵了两声,“任杰,承认想甩了我这么难吗?想让我知难而退,而你也不用担着陈世美的名声……” 任杰急急地打断,“安安你别瞎说,我根本没有这样想。” “那就结婚啊,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任杰装不下去了,原形毕露,“林安安,实话跟你说吧,你就是个乡巴佬,你哪一点能配上我?识趣点,不要纠缠我,不要再提婚约,你只能配个乡巴佬……” “砰!”任杰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小白脸就是没用,捂着肚子,半跪在了地上。 “林冬你……” 打人的是林家的儿子,林安安的哥哥林冬。 “滚,我们林家瞎了眼,竟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林安安也走上前说道:“任杰,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虚伪没意思,想甩了我攀高枝,也要记得像个男人点,现在敢做不敢当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第2章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被除林安安之外的林家人听见,任杰自觉没脸,躬着身子狼狈地走了。 “安安,任杰不是好东西,不要为这样的人伤心。” “我不伤心,我还庆幸早一点看清楚了他的嘴脸。” 林冬看着林安安有几分怜惜,他的妹妹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 相比上一世,林安安没有对未来的惶恐不安,晚上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的早上,林冬提着林安安的行李送她离开。 “等一等,哥。” 林安安当着林母的面,把包打开,让她一一过目。 “除了衣服,我还拿了我和我哥小时候的合影,如果这个也不让拿,我现在就放下。” 林冬把衣服一股脑都塞进包里,提起来就走,“照片里有我,我同意就行。” 大门开了,林父扶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红红,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林母已经冲到乔小红的面前,抱着不撒手了,乔小红又在软语安慰。 好一副母女情深! 林冬拉了一把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林安安,“妹妹,走吧。” 林安安的视线在空中和乔小红相遇,小白花很平静,她也很平静,只希望这辈子再无交集。 “妈,这是安安姐姐吗?” “好了,红红,先休息,别的事不用你管。” “妈说的对,哪来的姐姐妹妹,我只是被你们扫地出门的破抹布。” 后会无期!林安安在心底冷笑。 …… 林冬是一名铁路警察,他借了一辆车,要亲自送林安安回乡下。 林冬的手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 “我们林家就养不起一个林安安吗?非要送你回乡下?” 林安安安慰道:“哥,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万一乔小红看见我受刺激有个好歹,我岂不是罪责难逃?我离开,对谁都好。” 林冬转而开解林安安,“小妹,我打听过了,农村的日子不是很难过,现在搞承包了,种出来的粮食养活自己没问题。” 在这个家里,只有林冬还把林安安当亲妹妹看,为她的以后着想。 上辈子,是林冬亲手把卖她的那个混蛋送进了监狱;也是他远赴几千里,把她从小老板的手里解救出来的。 这个哥,林安安一辈子都认。 “哥,我知道,你不用挂念我,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 林安安绿茶了一把,她就是不明白,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为什么林父林母没有。 “去他妈的血缘,我只知道我和林安安一起长大,我叫了她二十年的妹妹。” 林安安听完眼里直泛酸:“我也认林冬这个哥哥,一辈子都认。” 林冬摸摸林安安的头,没有说话,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下午就到了木兰村,车在村头停下,林安安拿着行李下车,对林冬说道:“哥,你回去吧。” “不想让我去看看?” “算了,你去了人家还得招待你。” 她是怕亲生父母的家太寒酸,哥哥看了心里更难受。 “那好吧,安安,有事给我打电话,只要哥能办到的我一定帮。” 上辈子,她明明记得林冬单位的电话号码,却一次也没有打过。 开始是不想打,后来是没脸打。 林安安的声音沙哑,“知道了,哥。” 林冬调转车头,在林安安的注视下驶远了。 林安安拭去不自觉掉下的眼泪,提着包往村子里面走。 她连亲生父母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只知道亲生父母的名字。 林安安拦住一个捉迷藏的小子,“小弟弟,乔树林家怎么走?” 小孩手一扬,大声说道:“山子,这个人喊你爹的名字,是不是你换了的亲姐姐?” 关于乔树林养了二十年的闺女,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这件事,早就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妇孺皆知。 一个六七岁左右,皮肤晒的像泥鳅一样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林安安一番,问道:“你是从河市来的?” “对。” “那你跟着我走。” 这个山子就是生物学弟弟了吧? 七拐八拐,林安安被带到了一户人家,乔小山推门而入,“妈,河市来人了。” 林安安打量着,三间房子,院子堆了一大堆玉米棒,墙头上也有,看起来也不像多穷的样子。 一个四十多岁,皮肤微黑,瓜子脸型的农村妇女从屋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是安安吗?” 林安安点头,“我是。” 这位就是林安安的亲生母亲江秀了。 江秀一手接过林安楚的行李包,一手拉着她进屋去。 大手粗糙而温暖,林安安没拒绝。 西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铺大炕,一个老式衣柜和一把凳子,墙上挂着一个穿衣镜。 林安安注意到床上是一床小碎花新被子,床单也是新的,墙围子糊了一圈的报纸,还都是第一版朝外。 江秀注意到了林安安的眼神,解释道:“报纸是季家给的,等找到了买主把麦子卖一缸,有了钱咱再置办。” 卖麦子置办…… 林安安上辈子没接触亲生父母,在真千金的口中,乔家父母可是让她吃了二十年的苦,这话传到林安安的耳朵里,她才宁愿跟着那个混蛋跑,也不愿意回乡下。 如今看来,亲生母亲也还不错。 “不用置办了,挺好的。” 江秀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女儿从小在福窝里长大,会看不上这个家。 “你要有个准备,季家可能要退婚的。” 季家?林安安一脸茫然。 “小红和我们村的季诚定亲了,原来打算是这月十六结婚的,小红走了,听说季家要退亲了。” 乔小红也有过未婚夫? “妈先和你交个底,季诚在部队是个干部,你要是不愿意退亲,我拼了老脸不要,也让季诚娶你。” 乔小红的未婚夫,那还是算了吧,喜欢那种女人的,肯定也不怎么样。 “退吧,人家要娶的是乔小红。” “退了也好,比季诚好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和乔小红又定过亲,没必要在季家这一棵树上吊死。” 说完,江秀起身去做饭,留下林安安一个人整理行李。 第3章 季母花式夸人 林安安把衣服收拾到衣柜里,在最底下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林冬留下的,除了五百块钱,还有一张信纸,上面替林父林母说了很多抱歉的话。 林安安把钱收了起来,她现在没有工作,没积蓄,这钱她需要。 信扔进了抽屉里,没什么好抱歉的,林父林母养了她二十年,在他们眼里,是她“偷”走了乔小红二十年的福气。 哪怕她也很无辜。 林父林母底气足,心肠硬着呢! …… 百米之外的季家,一家人正在商量对策。 真够丢人的,眼看着婚期将近,未过门的媳妇却丢了,他这结个寂寞? “退了吧。” 今年二十六岁的季诚,是家中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星目,英气尽显。 美中不足的是,竖在他腿一侧的拐杖,提醒着人们他行走不便。 季诚是在一次出任务时受伤了,现在恢复了七八成,干啥都不碍事了,时间上也宽裕,季家父母这才张罗着给儿子办婚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外面都在传,季诚伤的最重的地方是腿,好了估计也是瘸子。 出于私心,季母就想着赶紧结婚,万一真瘸了呢?当妈的护犊子不假,可也不敢赌。 彩礼都过了,婚期也定了,结果乔小红不声不响地跑了,季家被坑的确实挺惨。 主要是太丢人了。 “不行,凭什么退,错的是她家又不是我们。” 季母可不同意,她家季诚大小是个干部,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不退怎么办?乔小红跑了。” 两人没有多少了解,是媒人在中间撮合,加上季诚的命还是乔树林救的,两家这才定下了亲事。 所以说退婚,季诚能接受。 季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乔树林的亲闺女回来了,那你媳妇就跑不了。” 季诚的妹妹季念提醒道:“妈,那个人万一丑的没治了,你也要她当儿媳妇?” 这倒是提醒了季母,“我去看看,丑就退,能凑合就凑合。” 季母雷厉风行的,把绿头巾一围,就一溜小跑的去了乔家。 “妈!”季诚想把他妈拉回来,可惜腿不给力,还差一点摔了。 他季诚娶媳妇难道是看脸蛋? 江秀给闺女做的手擀面,上面卧两个荷包蛋,把山子馋的不行,时不时的偷瞄一眼。 林安安逗他,“山子,馋不馋?” 乔小山瓮声瓮气的,“我又不是谗猫。” “我听见有人咽口水了。” 乔小山不由自主地又咽了一口,“你听错了。” 江秀说道:“安安,你别管他,我马上擀下一焗。” 下一焗是二合面的,细粮得省下来卖钱,彩礼让那个白眼狼偷走了,得赔给季家。 林安安比山子大那么多,怎么可能她吃山子看着?叫她怎么咽的下去。 林安安拿了一个碗,拔给了山子一个鸡蛋和一半面条。 “我路上吃过包子了,这一大碗根本吃不完,你帮我吧。” 山子眨了眨大眼睛,“我其实一点也不饿,都是为了帮你。” 林安安就笑,“对对对,你快点帮我。” 看着姐弟俩相处的不错,江秀很欣慰。 “山子妈,闻着挺香的,做的什么饭啊?”季母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 “啊,亲家……嫂子,快进来,我擀的面条给安安,这孩子非得分她弟一半。” 季母坐在林安安的对面,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点头:看面相是个有福气的,咋遇上这些糟心事呐? 看完正面,季母又转到侧面,真是全身360度无死角看了一个遍。 江秀边擀面条边和季母说话。 “嫂子,季诚这些天腿好点了吧?” “不碍事,越来越好了,家里要是有什么活,你当丈母娘尽管吩咐。” 这句话连林安安都吃惊地抬起了头。 乔小红都跑了,没有了闺女哪来的丈母娘?难道说季家要拿她顶替乔小红?能不能不那么离谱? 江秀,“嫂子,对不住了,我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我无话可说,季诚是个有本事的,查个人应该能查到,找到她了要打要骂随你们的便,找不到我勒紧裤腰带还彩礼。我虽然是个寡妇,也绝对不会昧良心,我认。” 季母却摆摆手,“不急不急,这事咱慢慢说。” 要是乔小红,季母巴不得退,现在她改主意了。 眼看着江秀的第二焗擀出来了,季母就起身走了,饭点还不走不礼貌,她不能和孤儿寡母的争嘴。 把季母送走,林安安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不想嫁给季诚,凡是乔小红的东西我都不要。” “妈知道了,季家要是提出来让你替白眼狼,我也不答应。” 山子把筷子重重地一放,“季诚哥是我姐的!谁都抢不走!” 谁都知道他嘴里的这个姐是乔小红。 林安安看了眼乔小红的小迷弟,“没人跟她抢,季家要娶媳妇了,麻烦你去把乔小红找回来,不然咱家得赔人家彩礼。” “我姐说了,她就去那家看看,还是会回来的,她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妈。” 林安安追问:“说会回来,为什么要把彩礼偷走?” 山子急了,“不是偷,我姐拿钱当路费。” 林安安嗤了一声,“从这儿去河市,十几块钱就够了,真是又傻又好骗。乔小山,听说你七岁了,七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 山子抬头向江秀求助,“妈,你看看她,她骂人。” “你姐说的没错,是不是白眼狼问你钥匙放在哪儿了?你就不想想,要是正经事我能不给钱,用偷的吗?” 山子找不到理由辩解了,难道真是他少脑子吗?他姐为什么要骗他? 季母回家先喝了一碗水,眼睛都亮了,“额宽大耳垂,是个有福气的,特别是腚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季诚自认不会以貌取人,可这屁股大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接受无能。 季诚没有问出口的话,季念问了出来,“妈,撅了个大腚,能叫好看吗?” “在你眼里,乔小红叫好看?连腚都没有,就两根柴火棍叉着。” 季念:“……” 第4章 退VS不退 季母自顾自说道:“我看好了,乔树林的亲闺女确实不错,这门亲咱不退,还钱也不好使。” 季诚不甘心,“妈,先听听人家的想法,人家连我长啥样都不知道,就别强人所难了。”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还不知道刁蛮任性成什么样,他是农村兵,还是希望找个农村的,门当才能户对。 不然,结婚后有的仗打,后院起火,他这前院铁定遭殃。 晚上,林安安走进了江秀跟山子睡的东屋。 “安安,有事吗?” 林安安问道:“乔小红拿走的彩礼是多少钱?” “六百六,小箱里还有点积蓄,总共七百多块。” 林安安从兜里掏出钱,“这是五百,再借一点,咱们还清彩礼就把季家的婚退了。” 不是她愿意给乔小红擦屁股,实际情况是乔小红有靠山,她们现在斗不过。 只有还钱了,她在这个家才能立足,乔家在村里才能立足。 江秀不想拿林安安的钱,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林安安接着说道:“我知道家家不富裕,但退亲这事不能拖拉,越拖越麻烦,实在不行,就当这钱是借我的,以后再还我。”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土坷拉里刨食吃,何年何月才能攒够彩钱? 说到底,还是她们乔家办事不地道,季家要是闹也得忍着。 大事解决了,林安安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天下午媒人就来了,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农村妇女,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说亲的时候,你家小红腆着个大逼脸去求我当媒人,好话说上垛,这会看人家季诚伤着了,她攀高枝去了,扔下个烂摊子想耍赖吗?” 江秀接了人家的彩礼手软,“嫂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除了退彩礼,我再赔一百块钱行不?” “季家缺钱?不是这么个事,季诚二十六了,这个岁数在农村就是老大难了,要是再打光棍,他这一辈子就让你们乔家耽误了。” 江秀把媒婆拉到一边:“嫂子,有话咱到里屋说。” 这个媒婆的屁股歪了,完全坐在季家那一边。 明知道乔小红走了——退彩礼不行,多赔也不行。 这要说不是冲着她林安安来的,她打死也不信。 林安安招招手,“山子,过来。” “干嘛?” “那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妈,你不想听听她们说什么?” 山子也是个机灵鬼,立刻就明白了,“跟我来。” 姐弟俩从大门走出去,转到后窗,站在这里,屋里人说话都能听见。 “嫂子,没有旁人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季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江秀是老实可不是傻。 媒人这才说道:“季嫂子的意思,彩礼不用退了,她们看上你亲闺女了,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果然林安安的感觉是对的,想让她补乔小红的窟窿,没门。 林安安转身就走。 “唉,姐。” “回去跟妈说,我去一趟季家。” 站在季家门外,林安安平复了一下情绪,推门而入。 季母听见声音探头一看,连连笑盈盈地跑了出来,拉着林安安的手,热情地把她拉进屋。 “快跟大娘进屋,你看咱两家隔的近,有空就过来串门,和我说不上话,还有季念和季诚。季诚虽然是个当兵的,好歹驻在河市那样的大城市,也有话聊。” 河市?就是她生活了二十年,乔小红如今生活的地方。 她要不要把乔小红的地址告诉季家人? 有点本末倒置了,她是来跟季家人说清楚的。 “大娘,我有话要说,乔小红和季诚的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季母笑了笑,说道:“你这么痛快,我也痛痛快快的,我相中了你,想让你给季诚当媳妇,两家还是亲家。” 果然如此。 “多谢大娘厚爱,我不是乔小红,你们两家的事与我无关,我不会稀里糊涂嫁人的。” 季母着急了,“季诚长的也不赖,在部队大小是个干部,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大娘,这不是看上看不上的事,我们没感情,怎么成一家人?” 季母笑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问问父辈,结婚时有几对有感情的?还不是照样生孩子过日子?越唧唧歪歪的越不靠谱,不会说的不一定靠不住。” 林安安认同,任杰包括后来卖她的那个混混,都是嘴巴会说的人,不耽误当渣男。 重生回来的林安安心有余悸,她不敢把自己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手上。 “大娘,我不是乔小红,我不认这门亲,谢谢您的喜欢。” 林安安对着季母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季诚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林安安的面前。 “我们可以谈谈吗?” 儿子亲自出马,季母当然高兴了,“对对对,你俩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一谈,话别说的太早。” 季母有眼色地走了出去,把战场留给儿子。 和正主谈是最好的。 这是林安安第一次见季诚,脸庞是小麦色的,但长的一脸正气。 季诚说道:“我,今年二十六岁,在部队担任连长,无不良嗜好,请问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你很好,但我不是乔小红,她的烂摊子我不认,我也不是她的替身。” “没人当你是她的替身,我现在问的是你。” 林安安,“要是不把我当替身,那就先把婚退了,以后怎么样看缘分。” 在农村,季家以及季诚的条件是首屈一指的,相信只要季诚本人愿意,环肥燕瘦的相亲对象趋之若鹜。 这样的人要是追求林安安,她不会拒绝,她要看行动,还要她动心。 季诚想了想,“可以。” 季母躲在门外偷听,一听季诚说这话急了,“儿砸,你怎么能答应呢?退婚了人家不一定看上你。” “妈,不要说了,咱又不是地主恶霸,还能强娶不成?” 一句话把季母的嘴巴堵上了,眼看快到手的儿媳妇又扑愣着翅子飞走了。 林安安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神清气爽地回了家。 第5章 做生意 江秀快步迎上来问道:“山子说你去了季家,人家怎么说?” “季诚还算不错,答应退婚了。” 江秀松了一口气,“季诚是不错,是乔小红对不起人家,坑人不浅。” 识人不清怪谁勒?比如她。 第二天江秀不下地了,在家扒苞米。 林安安来到这个家已经两天了,不能坐吃山空,也别指望土疙瘩里淘金子,得想个赚钱的法子。 山沟沟里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呢? “山子,等会妈给你五毛钱,你去果园买点苹果,给你和你姐当零嘴。” 江秀和山子节俭惯了,但安安不一样,从小在富裕人家长大,零嘴什么的肯定没少吃,自己不能太亏了她。 “妈,现在就给我吧,等会就热了。” 秋老虎的威风,山子早就领教过了,他是小可不是傻。 林安安从自己兜里拿了几块钱,“我和山子一起去吧,想出去走走。” “路不好走,慢着点,不用急着回来……” 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走了大约有二里地,才来到半山腰上的果园。 山子加快脚步在前面跑,边跑边喊:“三叔,我来了。” 窝棚里探出一个头来,是个中年男人,黝黑的面庞,显得很憨厚。 “山子,可好久没来了,是要买苹果吗?” “是啊,三叔,现在什么苹果熟了?想买点当零嘴。” “我带你们去,尽管选大个的摘。” 姐弟俩买了十斤,乔中江又送了三斤多坏果,把坏了的地方切掉,不耽误吃。 好果子才三毛八分钱一斤,真是太便宜了。 林安安思索了一下问道:“三叔,我想批发点苹果卖,您能帮着联系一下吗?” 山子叫了起来,“咱家已经欠饥荒了,姐,你别添乱了行吗?” 林安安不乐意了,“什么叫添乱?咱不想办法挣钱,饥荒能自个没了吗?” 乔中江赞同,“零卖是挣钱的,刚开始先少拿,风险小。” 林安安就让乔中江帮着挑五十斤,要好果,一斤超过三毛八没啥赚头就不要了。 回到家,山子就拉着妈妈告状去了。 林安安也不管他,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将坏果剔除干净,洗干净码在笸箩里。 江秀忧心忡忡,“安安,做生意也不容易,万一折本了怎么办?妈没本事,帮不了你。” 家里已经欠了七八百块钱的饥荒了,庄户人家收入又少,孤儿寡母的刚糊嘴,江秀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要是再雪上加霜…… “苹果是吃的,就算折本也折不了多少,我总得试试,不想啥也不干当废物。” 江秀就不说什么了,乔小红说多了都烦,更何况没和她生活过的安安。 晚上,乔中江就送来了五十斤苹果,个大卖相好,林安安很满意。 三毛六一斤,林安安当场结清了钱。 翌日中午,林安安和山子就推着五十斤苹果出发了。 林安安连推车的技巧都掌握不了,走路歪歪扭扭的,幸亏离镇上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姐弟俩在镇上的中学门口放稳推车,中学十二点下课,先赶这个点。 林安安把果篓口打开,露出青里透黄的大苹果。 刚有学生走出校门口,林安安就开始吆喝了,“同学们,买苹果了,一个苹果是三毛钱,两个苹果送一张精美贴图,草蜢队、周润发、林青霞、翁美玲、赵雅芝、王祖贤、米雪、邓翠雯统统都有!” 要问这些贴图哪来的,当然是林安安从林家带来的,要知道她的身份未戳破之前,也是个无忧无虑喜欢追星的小姑娘,疯狂地收集明星的贴图。 还都是精装版的。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苹果不一定买,但冲着精美贴图非买不可的。 “我要赵雅芝的有吗?” “有,挑两个苹果,送你一个美美的贴图,可以挑噢。” 林安安把贴图往山子手里一塞,“交给你了,两个苹果才能给一个。” 林安安就负责装苹果,收钱。 少年少女的追星梦都挺盲目跟风的,林安安的推车前挤满了人。 “我,我,两个苹果,要周润发。” “我,四个苹果,一个翁美玲一个王祖贤。” …… 等人群散了,林安安看了看果篓,也就剩十个苹果了。 山子很惊讶,“这么好卖吗?” 林安趁机给山子“洗脑”,“当然了,只要肯动脑筋,就能挣钱。” 剩的苹果不多,不值当等学生上课了,林安安把钱整理了一下,放进书包里,准备回家去了。 “快滚,谁让你们到这边的?” 林安安本来是坐在推车上的,车子被人踢了一脚,差点把她带到地上去,果篓翻了,苹果滚出了老远。 站在面前的是几个小痞子,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卷,带头的那个个子不高,眼睛不怀好意的往林安安胸前瞟。 一开口就色眯眯的样子,“漂亮的小妹妹,劝你一句,卖东西换个地方,这地方有主了。” 临时出摊又不是开店,哪里有主人,糊弄傻子呢。 和学生打交道,既单纯又省心,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购买力也不低,林安安还不想放弃在这里做生意。 换个地方是不可能的,林安安没动。 领头的一挥手,几个小痞子抓筐的抓筐,推车的推车,另外一个冲山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山子到底是年纪小,小身子扑在地上,两只手掌都让沙砾擦出血了。 “呜呜呜……你们欺负人!” 林安安的火气蹭一下上来了,不动手什么都好说,出点保护费也行,山子还是个孩子,对山子动手,她不能忍。 林安安抓起篓子,冲着一个小白脸兜头就砸。 篓子被抢走,林安安又伸手拽住对方的胳膊,屈膝,撞裆,压背,肘击,一气呵成。 小白脸暂时废了,小白脸更白了。 “有两下子,可惜遇上哥哥了,兄弟们,上!”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男女力量悬殊,眼看着林安安要吃亏…… 突然一阵鬼哭狼嚎,剩下的三个小痞子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带头的那个身上还踩上了一只脚。 第6章 乔小红,你还敢回来! 来人正是林冬和乔小红。 林安安心情复杂,“哥,你怎么来了?” 林冬来她欢迎,乔小红怎么也来了? “哥不放心你,得亲自看看才行。” 乔小红回到家,哭着说了很多事,她初中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家里人为了日子好过,逼她嫁给一个瘸子…… 林冬一听就气闷,这些待遇以后就是安安的了,不行,他得去替妹妹出头。 对,还有这个换回来的妹妹。 就这么着,极不情愿的乔小红也被带过来了,关键她不来不行,林父林母支持儿子的决定,女儿吃的苦不能没个说法。 他们养了二十年的林安安,养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说,为什么欺负我妹妹?” 那人不敢隐瞒,学生的钱好赚,学校门口有固定的摊点,林安安是挡了别人的生意了。 林安安想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她说道:“这次放过你们,麻溜地给我滚,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报警,看警察处理我还是处理你们。” 严打的时候什么样,小痞子不长记性,风头一过又忘了。 几个小混混扶着腿,抚着腰,跑的又急又狼狈。 林冬拧眉,“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不是什么大错,交给公安顶多是批评教育,我还得在这片混,就别让矛盾扩大了。再说我哥就是公安,他们不得掂量着点?” 林冬笑了,“嗯,还算聪明,我在县公安局有熟人,让他关照着点。”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乔小红很不是个滋味,明明她才是林冬的亲妹妹。 “安安姐姐。” 林安安连连摆手,“可别,你是早晨生的,我可是晚上。” 明明比她大,充什么娇滴滴的妹妹?可别恶心她了。 乔小红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可是很难看。 回家的路上,是山子推的车,乔小红几次想和他说话,山子压根不让她靠边。 林冬偷偷问话:“安安,这几天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啊。” “吃的饱吗?乔家有没有只顾着儿子?” 林安安猜的到,小白花肯定说了乔家的很多坏话。 “哥,你别担心我,该担心的是乔小红,你得好好保护着乔小红。” “为什么?”林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她欠下的债太多了。” 果不其然,刚进村子,一个人影就向这边扑了过来,“乔小红,你还敢回来!” 横刀立马怒叱的人正是季母。 原来季母正在跟庄上的老妇女聊天,她们那个位置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推车的山子,和走在后面的林安安。 对林安安她是一百个满意,长的水灵,人又福态,不像乔小红,浑身剔不出二两肉不说,还嫌贫爱富。 一旁的婶子说道:“乔树林的亲闺女不孬,从城里回了乡下,也没见她闹。” “那是,你以为个个是乔小红啊?吃农家饭长大的,掉腚就不认农村人。” 等等……和林安安并排走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季母的心扑腾扑腾跳,不会是林安安在城里的对象吧?看着长的不孬,她儿子季诚那不就没有希望了? 再接着往后看,就看见了乔小红的小身板。 季母顿时火冒三丈,不顾旁人的阻拦,撸起袖子就冲了下去,“乔小红,你还敢回来!” 乔小红当然不愿意回来,她“控诉”乔家用力过猛,惹得林母火冒三丈,非让林冬给乔小红撑腰讲理去。 其实她还没进村子就心虚,这会看到季母都有点发抖了。 林冬拦住了季母,“这位大婶,有话好好说,你要干什么?” 季母把林冬当成儿子潜在的敌人看,语气很不好,“你是谁啊?多管闲事。” “我是乔小红的哥哥,也是安安的哥哥,有什么事找我。” 乔小红眼眶含泪,“大娘,退婚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但我和季诚没有感情,我不想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对不起。” 乔小红颠倒黑白,季母气的嘴唇打哆嗦,“乔小红,你良心让狗吃了?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有数,胡说八道小心烂舌头!” 林冬猜出来这是乔小红的婆婆,“大婶,都什么年代了,可不兴包办婚姻,小红退婚我支持。” “好啊,果然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德性都一样,什么叫包办婚姻?要不是乔树林对俺家有恩,就乔小红这样的,我就是脑袋让驴再踢八回,我也看不上她!” 乔小红哭的更凶了,“我都道歉了,怎么还这么污辱我?” “乔小红,我都说对不起了,我能不能大嘴巴子抽你一顿?” 林冬还真怕季母动手,赶紧挡在乔小红前面,“大婶,我是警察,再胡搅蛮缠,我可要报警了。” “那就报啊,我就不信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不抓乔小红个骗子小偷,来抓我这个苦主!” 林冬一个头两个大,用眼神向林安安求助。 大街上说不清楚,一个不好就当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林安安说道:“回家再说。” 一行人回了乔家,林冬打量了一圈院子屋子,倒也没有家图四壁那么严重,树干上墙头上都是一串串的玉米。 江秀让林冬坐下,“你是安安的哥哥吧?我听安安说起过你,从小到大都是你护着她。” “安安是我妹妹,我护着她是应该的。” 小时候林父时常不在家,林母要值夜班,大晚上的就兄妹俩相依为伴,所以感情最要好。 江秀直接了当地问道:“那你来干什么?是退钱的吗?” 林冬一愣,“退什么钱?” 江秀看了乔小红一眼,说道:“季家的彩礼,你问问乔小红,她就留下一封信一声不响地走了,彩礼七百块她留下没?” 乔小红的眼泪是存在海绵里的水,只要瞌巴下眼皮,说来就来,“妈,我知道你怨我,可也不能这么糟践我啊?婚都退了,我再拿走彩礼,那我还是人吗?” 江秀养了乔小红二十年,却没真正了解她,瞎话是张嘴就来,都不磕巴一下,说的贼溜。 第7章 乔小红嘤嘤嘤 山子这时站了起来。 “钱是我姐拿走的,她让我偷拿了我妈的钥匙,把小箱的钱都拿走了,她说拿钱当路费,去那边看看还回来。” 乔小红一听急了,“山子别胡说八道,你们要冤枉死我啊。” 江秀坐在板凳上生闷气,恨自己没本事,家里但凡有个男人,乔小红都不能这么嚣张,这么欺负人。 林安安“安慰”江秀,“妈,你自认倒霉吧,我都说了我以后卖东西挣钱,争取早一点把彩礼还上,七百块钱能认清楚一个人不亏。” 林冬见一家人都是这个态度,转身问乔小红,“小红你说实话,你到底拿没拿?” 乔小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冬,“没有,别人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吗?” 乔小红的眼圈都搓红了,林冬有点心虚,他这么问不就是不相信她吗? “我知道怎么办。” 话音刚落,季诚推门而入。 林冬看到来人一愣,随即骤然起身,大踏步走了过来,在季诚身上锤了一拳,“季诚,怎么是你?” 两人曾经是一个排的战友,林冬第三年因伤退伍,后来才渐渐地不再联系了。 林冬看了看季诚的拐,问道:“和小红订婚的人不会是你吧?” “是我。” 林冬对乔小红这个妹妹有点意见了,军人受伤是光荣的,怎么能用瘸子形容呢? “季诚,你来的正好,你说怎么办?” “这个好办,某人悄摸摸离开时,曾经在小卖部里买过东西,店主收了十块钱,这十块钱上写了一个字。你是干这行的,这条是线索吧?我建议报警,七百块够立案标准了。” 林冬问道:“什么字?” “现在不能说,你算是嫌疑人亲属,我信不过你,等警察来了,我一个字都不会隐瞒。” 林冬还是不相信乔小红会如此恶劣,但众口铄金,为了还乔小红的清白,报警是可取的。 “那就报警吧。” 季诚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让我爹给派出所去个电话,就说村子里有人钱被偷了。” 季母巴不得痛打落水狗,答应的特溜,“好,我这就去。” 乔小红终于慌了,偷偷拉了拉林冬的袖口,“哥,别报警。” 林冬的脸色很难看,“为什么不报?你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吗?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乔小红也顾不得别的了,她那天走时,天还黑着,到车站还有几里地要走,确实敲开了村子里的小卖店的门,买了一把手电筒照明。 给了十块钱找零,钱上要是真有字呢? 她不敢赌。 “哥,是我拿了,我就是想当路费,也怕万一找不到家,我总不能露宿街头。” 林冬看着乔小红,对这个妹妹很失望。 林冬转身去找季诚。 “乔小红已经承认是她拿的了,这钱我还,报警就算了,说起来都是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季诚微微一笑,不难听出有几分嘲讽,“这是有证据,要是没有证据呢?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合伙诬陷她?” 乔小红哭哭唧唧的样子,林冬还真就信了。 “再给她一次机会,我是警察,比你更懂一些,单凭一张写了字的钞票无法定小红的罪。” “你是准备偏袒到底了?” 林冬略有点不自在,“她吃了二十年的苦,作为哥哥,偏袒一些也正常。” 季诚爆了一句粗口,“你的眼真是瞎了,多住几天吧,兴许能治好。” 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林冬只有一百多块的现金,剩下的先打个欠条,等回了河市再寄过来。 林冬这一趟过来主要是为了看林安安,顺便替乔小红出头。 是不是真像乔小红所说过的很差,确实需要住下来观察两天才能下结论。 这可难为死了江秀,日子穷,吃什么? 林安安正在给山子上药,天气暖和,手上又有污物,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听了江秀的话,林安安内心毫无波澜,“平日吃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又不交钱。” 江秀嗔了她一眼,“那是你哥。” “他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他现在偏袒乔小红。” “偏袒也正常,和乔小红比起来,我们都是外人。” 唉,江秀的话杀人诛心了。 林安安待在西屋算今天的收益,才挣了12.4元,要是算上贴图的成本,赚的更少了。 林安安捏了一撂毛票,叹了一口气,就算靠卖苹果每天挣12块,一个月也才360块。 不可能一个月无休,也不可能每天都赚这么多。 人穷志短,人穷更谈不上什么梦想。 林冬敲门走了进来,看着林安安手上的钱问道:“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在河市时,他这个妹妹高不成低不就,家里人给她找的工作不少,就是安安一个也看不上。 仅仅过了几日,妹妹变了。 林安安说的很直接,“乔小红走了,拿走了七百块钱的彩礼,不想法子挣钱,怎么还给季家?” 林冬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让人掴了一个耳光,“这次是小红的不对,你放心,回去我就寄钱,把和季诚的婚事退了。” 林冬又往林安安的身边靠了靠,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哥说实话,乔家对你好吗?吃的饱吗?” 林安安想到乔小红肯定添油加醋说了很多坏话,都是关于乔家和季家的,不然林冬不会这么问。 “我没受委屈,我妈和山子吃黑面条,给我吃的是白面的,不说吃的多好,却是她能拿得出来最好的。” 灶间,乔小红蹭到江秀的面前,“妈——” 江秀忙不迭的阻止了,“可别,你身份高贵,我不配给你当妈。” “妈,您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不是向我认错,你是被人揭穿了没办法了才认的错,之前还嘴硬说我们诬陷你。” 乔小红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就是这么操作的。 江秀接受无能,生了闺女后,她可是十多年没再生养,那段时间乔小红是独宠。 哪怕后来生了山子,乔小红娇气,有什么好东西也先紧着她来。 人变的真快,不,有可能乔小红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现在不装了。 晚饭,江秀包的饺子,全是白面的,就不能遂了乔小红的意,佐证她受了多少委屈! 隔天中午,林冬就把季家人请来,他作主,替乔小红退了彩礼(欠条),解除了两家的婚约。 季诚觉得挺好,他解脱了。 “季诚,你有没有觉得安安面熟?” 季诚打量了昔日战友一眼,“林冬你什么意思?部队男兵多女兵少,一年看不见几个女同志,林安安哪里就面熟了?” 林冬放心了。 第8章 后娘没一个好东西 有一年部队和地方联谊,目的是解决干部的婚姻问题。 女同志都是从各个部门抽调,派出所没有女同志,林安安和她闺蜜就被哥哥抓了“壮丁”充数。 幸亏季诚对林安安没有印象,不然就尴尬了。 林冬在乔家住了两天,也了解了乔小红在村里的口碑,他不相信乔家季家能让全村人统一口径。 在外人的讲述中,乔小红的人品堪忧。 两天后,他带着乔小红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林冬的初衷是替两个妹妹出头,结果脸打的叭叭响。 江秀长嘘一口气,“总算是走了,我也不指望小红念乔家的好,不指望她以后孝敬,希望别再作妖就行了。” 林安安对乔小红了解不深,她就是觉得江秀太天真了,在这二十多年里,乔小红不可能隐藏的那么深,江秀还不是被她坑了? 等乔小红回了林家,还不知道怎么对着林父林母哭诉。 还真让林安安猜对了。 林母刚打开院门,乔小红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哭的香肩耸动。 走在身后的林冬愣了,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别哭,是不是受委屈了?”林母一边替女儿擦眼泪,一边喝斥儿子,“林冬,让你替妹妹出头,你出的什么头?” 林冬反感母亲不分青红皂白,更反感乔小红什么都不说,任由别人胡思乱想。 “你问问她说的是真话吗?找的对象不是什么瘸子,是一名受伤的军人,临来这边婚都没退,还偷拿走了七百块的彩礼。 还有,那家人也不是穷的叮当响,吃得饱饭。” 乔小红哭的更凶了,“季诚的爸~爸是支书,村子里的土~皇帝,谁敢说他们的坏话?谁敢向着我?” 林冬进屋换了衣服就往外走,“我去派出所报个道,这几天也会住在那边,不用找我。” 林母有些生气,“你妹妹这样你还走,工作比你妹妹重要是吧?” “我拙嘴笨舌的安慰不了,您安慰她吧。” 不知道这个妹妹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林冬既捂不住乔小红的嘴,又不能让林母脑子清明,不偏听偏信,只能躲出去,眼不见为净。 …… 林安安的生意可没拉下,有林冬帮着清除路障,走的还算顺利。 林安安也不光卖苹果,去县上挑贴图,顺便进了五十多块钱的头花头绳,女生的眼光有相通之处,又是林安安精挑细选的,很得她们的喜欢…… 十天,林安安小小的统计一下,有近三百块的收入。 给江秀二十,给山子五块。 江秀想把钱还给林安安:“这是你起早贪黑挣的,妈不要。” “要是没有您和山子的支持,我也挣不到,给您的是生活费,咱们割点肉买点好吃的补补。” 江秀把钱攥在手里,她决定去割点猪肉,再去街坊家里买两只三斤重的鹅,养两个月就可以宰了吃肉了。 山子拿着钱不知道怎么花,从小到大,他手里就没超过两毛。 “要不,妈替你收着?” “不,我要自己攒着。” 明天,林安安不卖东西了,趁着土壤墒情好,先帮着江秀把一亩多的麦子种上。 清晨,一夜好眠的林安安,被吵嚷声惊醒了。 “滚,我不用你们帮。”这是江秀的声音。 “不识好歹的东西,家里没个男人顶着,有多苦多累,你没尝过?” 这个声音很陌生,林安安确定自己没听过。 林安安赶紧穿好衣服,扒着窗台往外面一看,是一个老年妇女和一个矮墩墩的男人。 “我有闺女有儿子,再苦再累也不用你们管。” 男人想拉拖车,让山子拽了个趔趄。 老年女人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那是你三叔,是来帮着你妈干活的。” “我妈有我和姐姐帮,不用你们帮,一个个的没好心眼子,都是坏蛋。” 老年女人甩了山子一个耳刮子,“贱货养出来的贱崽子,你敢骂你奶奶和三叔?” “老虔婆,我骂的都不是人。” 江秀冲上来护着山子,“有本事冲着我来,山子是乔家的孩子,轮也轮不到你这个后奶奶打。”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老嫲嫲像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你个小贱妇,把老二克死了,还想再克老嫲嫲不成?我这个后婆婆费心费力给你们盖房子,哪里对不起你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天爷打雷咋不长眼劈了你?!” 老嫲嫲光骂不解恨,还上手打。 那个矮墩墩的黑面团三叔明着拉嫂子别让老嫲嫲打,实际上却在趁乱占江秀的便宜! 江秀一个女人,还要护着山子,自然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 林安安见状,脑袋一热,抓起墙上的镰刀就冲了出来。 老嫲嫲再后也是奶奶,名义上是长辈,可以拿那个欺负自己嫂嫂的黑面团三叔开刀。 一把镰刀横在乔树村面前,“放手,不然这一刀下去可不长眼。” 江秀用镰刀在地里砍过秸秆,天天都要磨,刀刃明晃晃的很是吓人。 乔树村赶紧放开江秀,“别,别,大侄女,我是你三叔,我是好心护着你妈的。” 江秀转身就是一巴掌,“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重新投胎我都不相信你好心。” “孙女打奶奶了,儿媳妇打婆婆了,侄女要杀三叔啦。” 老嫲嫲麻利地往地上一躺,手舞足蹈的乱扑腾,活像翻不过鳖盖的老王八。 不少没下地的街坊们一听老嫲嫲喊,活都不干了,争先恐后地跑了来。 只是事不发生在自家,人人乐见吃瓜。 老嫲嫲一看有围观的了,王八划水划的更厉害,“都看看,老二留下的媳妇和两个狼崽子,打婆婆打奶奶还要杀了她三叔。” 江秀自然护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老嫲嫲,你揣着什么心思自个清楚,要不是被逼急了,安安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拿起了镰刀?” 老嫲嫲的三角眼里硬挤出两颗眼泪,“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看着你没有个男人帮忙,想让老三帮着干活吗?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老婆婆,指使着俩小崽子对他三叔动手。”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小叔子帮寡嫂干活是好心,两个小的有点不识抬举了。” “就这母子俩的德性,说破天我也不信他们有好心。” …… 林安安想速战速决了,镰尖又紧了紧,“说,你们娘俩有什么坏心思?” 乔树村生怕林安安真的一镰刀割下去了,他小命不保,赶紧道:“我说,我说——” 第9章 解围 老嫲嫲慌了,“不许乱说,三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乔树村不听老妈的,合着镰刀没架在她脖子上是吧? “我不要脸,我先要命。我妈想让我娶二嫂,可二嫂不愿意,我妈就想让我帮她干活,在地里可以拉拉她的手,我妈再喊人过来看。二嫂要是要脸面的话,就只能跟我。” 江秀的脸气的通红,“畜生,你还是个人吗?我可是你嫂子。” 乔张氏振振有词,“老二死了,你改嫁谁不是嫁?老三好歹是头婚,能把侄子侄女当亲生的待,换外人谁和你一心一意?” “呸!孩子爹没有了,我命不好我认了,我不会改嫁,就守着两个孩子过。 谁再打我的主意,我和他鱼死网破!” 乔树林有兄弟两个,老大乔树槐和乔树林是一母所生,乔树槐早亡,乔树林三岁上亲妈死了,老爹又续了弦,娶了后妻乔张氏。 乔张氏进门后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就是这个乔树村。 乔树林专挑父母的优点长,那是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哪怕家里穷娶妻也不费力气。 乔树村呢,他是父母的优点半点不随,缺点一点也没落下。 竖着不长横着长,一张脸上的七个窟窿眼,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不小,堆砌在一起太随意了。 就这个长相,哪怕乔张氏把积蓄全留着给儿子,快四十了,媳妇还是没找到。 谁家的姑娘不想找个同类过日子?又不是专业耍猴的。 五年前乔树林得病去世了,母子俩的心眼子开始活泛起来,江秀虽然带着两个孩子,但长的好,三十多了依然很水灵。 乔树村要是娶了嫂子,得了二哥的小家业,还得了两个小崽子养老。要是再给他生个儿子,真是恣的睡觉都能蹦起来。 母子俩想的比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还美,刚提了个开头,就让江秀提着烧火棍撵了出来。 江秀自从嫁过来,就没少挨后婆婆的欺负,江秀的脑子没被驴踢,不会上赶着往火坑里跳。 别以为这样娘俩就放过她了,乔树村当面说过诨话,半夜敲过她家的门,江秀天天得当贼一样防着。 今天让乔张氏瞅了个漏洞,借口要养老费骗江秀开的门,乔树村进门就拉拖车,江秀不让,这才争执了起来。 江秀哭着说:“一个个没良心的,他爹活的时候对你们不薄,他一死你们就开始欺负他的老婆孩子,你们还是人吗?” 围观的人大部分在指责乔树村母子,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欺男霸女的,欺负寡嫂,对得起亲哥吗? 乔树村开始求林安安了,“大侄女,咱把镰刀拿开,真伤了三叔,你也脱不了身,轻点进局子,重点得吃花生米。” 林安安冷笑,“我不怕,公安局不是你说了算,我是正当防卫。” 季诚分开人群,拄着拐走了过来,“把镰刀给我,钝的要死,能砍死人?也就吓唬吓唬怂包。” 林安安看了看泛着寒光的镰刀,她没用过也不太懂,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吓唬人的? “快点,把镰刀给我。” 就冲着季诚的职业,林安安也是信任他的,于是把镰刀收起来,递给了季诚。 江秀一把搂住了林安安,“好了,好了,没事吧?” 她要让闺女吓死了,伤着她当妈的心疼,伤着乔树村了,闺女的以后也就毁了。 乔张氏一看自己儿子没事了,满脸复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秀母女,一蹦三尺高,“二破鞋,你闺女拿着镰刀要杀人,我非把她送进去坐牢不可,你等着。” 季诚把镰刀扔到了乔张氏面前,“睁大眼睛看看,都钝成这样了,杀谁?就是拿来骗小孩的,也就是傻子才信。” 乔张氏让季诚说愣了,赶紧捡起来一看,锈迹斑斑不说,一看就钝的要死。 “不,不对,刚才明明不是这把,是掉包了!” 季诚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掉包了?是谁,你指出来。” 季诚可不是小老百姓,抓过坏蛋,见过生死的人,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乔张氏的声音都低了,不自信起来,“是,是我看错了?” 季母也在围观的人群里,此时不出头,更在何时啊? “乔张氏,乔树林刚死没几年,你个当后娘的,不指望帮一把,也别背后下绊子。小闺女能有多大力气,能有多大胆量,就拿把破镰给自己壮壮胆,也成了你拿捏孤儿寡母的把柄了。 乔张氏,你是不是想借着送人家闺女坐牢,逼山子妈嫁给乔树村?你们亏不亏心,乔树村要是个好的,能二十多年连个傻子也没找着?这不就是坑人吗?” “有本事去外面找,欺负自家嫂子算什么本事?找政府也是婚姻自由,你们这么干没人支持。” 甭管乔张氏有没有打着这样的算盘,如今板上钉钉,说你有你就有。 乔张氏有些恼怒,嘲讽,“又不是你儿媳妇,娘俩这么卖力人家领情吗?” 季母笑呵呵怼回去,“心虚了吧,果然是这样的心思,村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的?我帮理不帮亲,你没理就是没理。” 季父是支书,两口子在村子里挺有威望的,此时的舆论是一边倒,大家纷纷指责起乔张氏娘俩。 …… 乔张氏一看占不到什么便宜,围了这么多人脸也丢了,就朝儿子使了个眼色,娘俩挤出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地都收拾好了吗?麦子都种上了吗?还有时间看热闹,走啦——” 季母就是有一呼百应的本事,看热闹的人很快走的干干净净。 林安安一直在偷偷打量季诚,她明明拿了一把冒着寒光的镰刀,怎么就变成了绣迹斑斑的呢? 季诚好像明白林安安的意思,上衣的下摆掀开,从腰上拔起了一把镰刀,“咣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林安安拿起看了看,她认得,就是她架在乔树村脖子上的那一把。 乔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山子利用他人小不起眼的优势,和季诚打了一个配合,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掉了包。 “季诚,今天多亏了你,快进屋说话。” 季诚今天帮了大忙,江秀给他倒了水,还加了一点红糖。 在对付别人的时候,耍狠无可厚非,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在很多时候还是适用的。 但你得把退路想好,林安安显然没有。 “安安,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了,这次要不是季诚,那个老太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咱们。” 季母说的对,要是乔张氏拿林安安威胁她,她真有可能答应嫁给那条不是人的狗,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闺女毁了。 但对于林安安来说,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就是做的再细致一些,做到不留把柄罢了。 “怕的是老嫲嫲不死心,你们以后当心点。” 季诚的提醒不无道理,乔张氏母子没达到目的,会另想损招。 提防着就是了。 第10章 赚钱忙不停 河市。 乔小红掉了半夜的金豆子,林母陪了半夜,早上起来脸皮都肿了。 “这是怎么了?” 林父刚下夜班回来,就看见妻子这个样子。 “红红回来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还真是没说错,非诬陷红红偷拿了彩礼,孩子委屈地哭了大半晚上。” 林父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林冬干什么吃的?看着妹妹受欺负不管?” “不是不管,是你儿子也被人收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安安感情好,说什么都信,还认下了七百块钱的账。” 林冬因为女朋友的事,和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次之所以回乡下,都是为了林安安,林家父母知道。 林母坐在林父身边,商量乔小红的工作。 “你是个中层干部,给红红安排工作应该不难吧?” “招工要求最低初中毕业,红红达不到。” “弄张初中文凭有什么难的?顶林安安的学籍,还是高中毕业。” 林父茅塞顿开,“对,红红才应该叫林安安,我托人去办。” …… 下午一家人去地里种麦子,这可是体力加技术活,林安安哪哪都不擅长,刚走了几个来回就不行了。 正在林安安发愁之际,季父季母来了,全村唯一的一掌三犁播种机,就是他家买的。 两家刚刚退了婚,人家还不计前嫌地来帮忙,江秀很过意不去。 “有啥过意不去的?别忘了树林还救过季诚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 江秀无话可说了,都是死鬼结下的善缘。 三个大人把活络干了,林安安就打个下手,捡捡石头,学着山子的样子,划拉划拉裸露在外的麦种。 季母在歇歇的时候,一直盯着林安安看。 江秀不好意思地说:“安安没干过农活,她来帮我我就很满足了,也不指望她干多少。” 农村这个年纪的女孩,下得厨房下得地,江秀也怕林安安被别人笑话。 “安安不错,不嫌弃咱农村穷,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很好了。农活慢慢来,干不来农活可以做小买卖,如今政策好,只要不懒就能过好。” 这些话真说到江秀的心坎上了,闺女细皮嫩肉的,自己也舍不得她吃苦,安安脑瓜灵,做点小买卖也能挣不少钱。 干完活往回走,江秀又指给林安安几块地让她看,都是她家的,来年种花生。 是光秃秃的闲地。 林安安看着这片地,思索片刻说道:“妈,我想种点菠菜拿去换钱,城里人都是花钱买,咱卖给她们试试。” 江秀觉得闺女卖点苹果卖点小孩子玩意也不少挣,真没必要再卖菜,万一砸手里呢? “秋天冬天城里人的菜少,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菠菜便宜,肯定好卖。” 江秀不忍拂闺女的意,“那好吧,咱就种点。” 林安安肯定不会种一点,她是种菜卖钱的,首先要有量。 农村人家家户户自留菠菜种,有用不完的,林安安让江秀都买了回来,足足有两斤多。 第二天就下种了,让它们在地里自然生长。 忙完了地里,林安安又进城了,天开始变凉,卖苹果的黄金期已经过了,她想做点服装生意。 县上经济差,林安安去了几百里地之外的市里进货,那里也是日后北方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林安安的目标是针织衫,套头衫,开襟衫,连身衫裙,还有毛巾围巾头巾装饰带等。 货比多家,最后林林总总进了十几个品类的货,林安安把带的钱全花完了。 一路上肩扛背驮的,到了镇上天色都暗了,和山子约好的在车站等,根本没人。 林安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些泄气,再驮回村子里?三里地啊。 “嘣嘣嘣……” 林安安抬头一看,季诚开着三轮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 “怎么是你啊?看见山子了吗?” “我来检查腿,顺手能把你带回去,就让山子先回去了。” 季诚下车,将两大包货都扔进了车斗。 “你一个人弄回来的?” “当然了,人家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送货上门?自己动手赚的多点。” “那你挺厉害。” 吃的了苦,又豁得出去。 她是个城里人啊,曾经天真烂漫,现在活的通透,是因为身世变故吗? “上车。” 季诚吩咐一声,林安安麻利地爬上了车。 三轮车一路冒着黑烟往家驶去。 “对了季诚,腿检查的怎么样了?” 季诚听不清楚,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林安安凑近一些,又问了一遍。 “没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瘸不了。” 林安安在想,乔小红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后不后悔,任杰那个小弱鸡,怎么能和季诚相比。 任杰有后台,可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后来还学着有钱人在外面养女人,被人捅到了单位,闹大了开除了。 乔小红一直没有生养,为了老了有依靠,含泪养了十几年的私生子,私生子成年之后就去找亲妈去了,乔小红落了个鸡飞蛋打。 前世她林安安没活出人样,乔小红也不是人生赢家,她百步乔小红五十步。 谁也不用笑话谁。 到家后,季诚和山子把货抬到了屋子里。 “妈呢?” “去村头等你了,你没看见?” “没看见,你是不是听错了?” 山子嗷嗷反驳,“我又不聋。” 山子还小不懂,林安安却想到了很多,担心是肯定的。 “我去看看。” “先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季诚说道。 “不用了,我跟山子一起去就行。” “你俩一个女的,一个孩子……” 紊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江秀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安安,回来了没有?” 江秀的气息又喘又急,林安安的心咯噔一下,“妈,你怎么了?” 江秀发现闺女毫发无损,才催着几个人进屋。 “你回来就好,一直没见你回来,担心嘛。” 得知林安安是季诚捎回来的,江秀要留他吃饭,季诚拒绝了。 “我得回家去了,有什么活婶子你就吩咐,别客气。” 送走了季诚,江秀去洗了一把脸,拾掇着吃饭。 江秀拿了钱,真去割了肉,五花肉炒小白菜,白面多玉米面少的二合面饼子。 林安安吃不来肥肉,看都看不下去,都挑给江秀了。 “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 “不爱吃肥肉。” 江秀就用筷子把肥肉瘦肉夹断,又送回女儿的碗里。 “在外面跑饥一顿饱一顿的,可别饿瘦了,现在多好看。” 有一种瘦,叫做父母认为你瘦。 其实林安安还好啦,1米63的身高,126斤的体重,微胖。 收拾好碗筷,江秀跟着林安安回了西屋。 “妈,有什么事吗?” 江秀紧紧抓住林安安的手,说道:“安安,你今后一定要小心,别一个人走路。” 江秀这么说肯定有原因,从紊乱的脚步,和急吼吼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出来。 “妈,你是不是遇见坏人了?” 第11章 小试牛刀 江秀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江秀见林安安天色晚了还没回来,怕季诚错过了,就去村头迎一下,别的做不了,壮壮胆。 麦子种完,农活不多了,下地的村民自然就少,江秀在村口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见林安安他们,又迎出去了一段路。 有的村民会把玉米连秸秆带棒子都拉回家去,有的只掰玉米棒,秸秆等冬天晒干了再收。 现在秸秆还站在地里,天黑看不清楚怪吓人的。 突然,江秀的嘴让人捂住了,一只胳膊伸到她的掖下,硬拖着往玉米地里面走。 不用怀疑肯定是个男人,江秀也算是干惯农活的,力气不算小,她的挣扎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就被人拖进了玉米地。 那个人也是气喘吁吁的,江秀可没有放弃挣扎,她知道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一旦让坏人得逞,给儿女丢脸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挣扎的过程中,坏人有一根手指就滑进了江秀的嘴里,江秀顾不得想别的,本能地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呦……”男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借着这个机会,江秀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朝着人影扬了出去,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这才有了在门外的惊慌失措的那一幕。 林安安抓住江秀的手,很是紧张,“妈,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秀除了挣扎时身上有淤青,拖行时鞋跟磨破了,没有什么大碍。 林安安心有余悸,村里要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睡觉都睡不安稳。 她想报警了,就算抓不到,震慑一下也是好的。 江秀不同意,寡妇门前是非多,信不信她的遭遇传出去,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老妇女的嘴里能创造出多个版本,还都是她被男人祸害的版本。 人言可畏。 林安安退而求其次,“妈,季诚爸妈的人品怎么样?” “支书一家的人品可以的,办事公正,不说人是非。” “那我可以和季诚说说行吗?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得想个法子。” 闺女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看的时候,江秀也怕她被坏人盯上,就同意了。 林安安进的这批货,想先去大集卖卖试试,总比在镇上摆地摊的人流量要好。 赶大集要看摊又要卖货,她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得让江秀和山子陪她一起去。 “你是说你去赶大集?” 江秀都不敢相信,闺女能吃了这个苦?赶大集可不容易,夏天风吹日晒的,冬天天寒地冻的。 木兰村附近就有两个大集,一个逢五十,另一个逢三八,镇上的集隔着三里地,远的有十几里,还算方便。 “对,赶大集!” 隔天就是大集,娘仨个早早地就出发了,还有十几里路要走,家里没有自行车,全靠推车和11路公交。 常出摊的都有固定位置,林安安这种的,只能找别人不用的,位置差一点的。 找了一会,才选了一个入口处,摆起了摊。 今天卖的衣服,林安安没想着火爆,先试试水。 林安安在分派任务。 “妈,您帮着拿衣服,山子,你看着买衣服的人,别让人不掏钱给顺走了,那咱就折本了。” 山子机灵,能帮着姐姐挣钱他当然愿意了,姐姐还能给他零花钱,那他更愿意了。 八点多钟,人陆陆陆续续就往大集上走,各个摊位前开始热闹起来。 陆今安待在入口,喊的很卖力。 怎么才能让别人一眼看见你?可不就得靠喊吗? “各位姐姐,各位嫂子都来看一看哈,去省城和南方新进的秋装,衣服五块钱一件,围脖两块,头巾毛巾一块五,又好看又便宜。” “看一看不要钱,不喜欢可以不买,错过了可就后悔啦,新款式新流行的,刚上市就让你们赶上了。” 摊子前一下子热闹了。 这些衣服在城里都是时兴的,有市场,在农村大集上更是受青睐,五块钱也不是天价,大姑娘小媳妇真有人心动了。 “四块五行吗?” “大姐啊,本来就是高价进的,你看看质量,都是城里大楼货……你让我一件赚个几毛钱,我好带着我妈我弟去买块大饼吃!” “哟,小妹妹,别说的这么可怜,买了。” 江秀是第一次在现场看闺女做生意,都把她听愣了,闺女这么有本事的吗?这么豁的出去吗? 听见是省城进的货,特别是南方xx这地进的货,这就是活招牌,那个地方就代表货好,时髦,有面子。 再加上还有林安安这个衣架子。 林安安上衣穿着浅粉色对襟针织衫,下身是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薄款围巾。 “绝对不骗你,是从xx进的货,不是我吹,咱这里有这么洋气的东西吗?” “穿上这么好看,赶紧买,犹豫一下就没了……这件啊,五块钱……五块钱不贵啦,去xx几千里呢,你总得让我们挣个辛苦钱,是不是啊,大姐。” “小妹妹口才不赖,甭说了,我要这一件,包起来。” “好嘞,穿好了再来啊。” 当然也有小插曲,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女,一个劲的往人群里挤,趁着人多把两条头巾往怀里掖。山子机灵,挤到她面前偷偷地扯走了。 挤出去的老妇女傻眼了…… 有一就有二,两个小时不到,就嗖嗖卖出去三十多件。 林安安进货时是花了心思的,每个款式每个颜色只有两三件,下手晚了就没了,所以就成了抢购了。 抢购就给人一种这家的货真好,供不应求的感觉,又吸引到了第二拨人。 到下午两点多钟,一大包只剩了二十几件,这么算卖出去了五十多件。 小件另算。 人流量少了,才感觉出饿来了,一家三口的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 林安安决定收摊了,收完摊在大集上吃点东西,还有十几里的山路要走,哪个抗的住。 农村大集的大饼羊肉汤,豆腐脑油条,物美价廉。 江秀心疼钱,家里还有疙瘩汤,回去吃还省钱。 “妈,我挣钱了,你俩也受累了,咱们去喝羊肉汤。”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 林安安装钱的包往脖子上一挂,“有了。” 她没有想到,她的包让人盯上了。 刚走了几步远,脖子上就有一股大力,差点把林安安带倒,她拼命护着包,包里可是有钱,上百块。 那人压低了帽檐,但能看见浓密的胡须,明显是个男人。 自打江秀差点出事,林安安都是随身携带剪刀的,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门,她也就不客气了,扬起剪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第12章 季诚的相亲对象 林安安如愿地听到了一声惨叫,那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抱着胳膊逃走了。 江秀惊魂未定,“安安,没事吧?” “没事,想打我的主意,没那么容易。” 换林安安推车,在山子的带领下去了羊肉汤摊位。 这个时候的东西货真价实,也没有这样那样的添加剂,和后世的食品相比,林安安真怀念这个物美价廉的年代。 当然,单指物美价廉啊,手上拮据以及她吃过的苦,谁去怀念啊?她又不是有病。 “大爷,三碗羊肉汤,再来三斤大饼。” 摊主声音洪亮,“好嘞,先坐着,马上就好。” 江秀赶紧退订,“两碗就行,山子还小,我跟他吃一碗。” 一碗要一块钱,大饼两毛,少要一碗还能省一块钱。 “妈,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连吃上都省,赚钱还有啥意思?” 摊主古铜色的脸庞露出笑容,“大妹子,闺女孝顺,买了你就吃行了。闺女要是不舍得,你再想吃也没用。” 江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孩子挣钱不容易,不想让她抛废,我吃啥都行。” 很快摊主就端来了三碗羊肉汤,一小笸箩大饼,“慢慢吃,汤不要钱,喝完了去添就行。” 林安安把筷子擦了又擦,才开吃。 山子已经吃的满嘴流油,嘴巴鼓鼓的。 江秀笑骂,“你慢点,活像饿死鬼托生的。” 山子俯身喝一口汤,“饿屎我了,羊肉就是好吃,大福跟着他爹下了一次羊肉馆子,跟我们吹半天……嘿嘿,我也回去吹。” “不用吹,想吃咱就来吃。” 林安安吃了一碗就饱了,山子去添了两次汤,江秀不好意思去添,还是林安安踢了山子一脚,山子去帮着添的。 总之,花了不到四块钱,娘仨个吃的挺饱,还剩了有一斤多大饼,临走时也带着了。 十几里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林安安就开始算账,卖掉了52件5元的,2元钱的围脖8条,1.5元的头巾22条,手巾是4条…… 去除成本……总共赚了126.6元。 这只是两包中的其中一包。 江秀好一阵子才醒悟过来。 “卖衣服这么赚钱啊?” 不得不提起林安安的上辈子,苦没少吃,眼界也宽了,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妈,往后农活少了,我就去进衣服卖,您和山子帮忙,咱干一个秋冬。” 眼看着赚钱,江秀的担心也没有了。 “行。” 林安安喊过来山子,去看看季诚在不在,在的话就说自己找他。 山子推开季家的大门,探头问道:“季诚哥在家吗?” 季诚闻言从屋里走了出来,“山子,有事吗?” “我姐有事找你,问你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不等季诚说话,季母替儿子答应了,“季诚,快去吧,你二叔家轻易不求人,肯定是有什么难事。” 季诚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女开口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季诚撂下小云走了,这像话吗?” 叫小云的女子长的挺水灵的,许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缘故,就算是羞涩低头的瞬间,也有几分媚态。 季母打着哈哈,“大嫂,树林救过季诚的命,如今人不在了,咱不能人走茶凉,寒了好人的心。” 季母对这个妯娌挺不满意的,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自家侄女带过来了。长的好不好看倒是其次,方小云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就算没留下孩子,那也是二婚。 再说季大娘的弟弟……摊上那么个斤斤计较,把闺女当摇钱树的亲家,季母第一个不答应。 真当她家儿子被乔小红甩了,就没人要了吗? 季大娘撇了撇嘴,和乔树林家走动的比她这个亲妯娌还近乎。 “小云你们也见过了,行不行给个准话,省的我一趟趟的往这边跑。” 季母十分为难,“这事得问季诚,是他找媳妇,他说了算。” 稍微有点不良于行的季诚,出门后就加快了脚步。 林安安给季诚倒了一茶缸水,向他说起了昨晚江秀的遭遇。 “婶子,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江秀摇头,“当时天黑了,遇到事慌的不行,光顾逃命了。我咬了他的手指头一口,咬的应该很厉害,我听见他叫了,很大声的啊了。” “这是个线索。” 林安安接过话头说道:“我妈不想报警,我年纪不大也看出来了,有些人对女人苛刻,传出去又不知道招来什么样的闲话。” “我的意思是,大爷是支书,能不能组织个治安巡逻队,抓抓村子里的治安?哪家没有女性,有这么一号人物,下一个遭殃的又不知道是谁。” 季诚是军人,正义感爆棚,“行,我会安排的。” 他还想敲掉这个毒瘤。 临走时江秀又叮嘱,“季诚啊,你婶子这张老脸还想要,千万千万别传出去。” 季诚点点头。 没想到季大娘和方小云还等在家里没走。 季母疯狂地给儿子打眼色。 “季诚,你回来的正好,你对小云满意不?” 这话问的够直接。 季诚神情严肃,“大娘,我还要回部队,现在不考虑个人的事。” “可拉倒吧,你哥和你同岁,孩子都七岁了,你还不考虑,准备打光棍?” 季母听不下去了,“大嫂,是季诚找不着媳妇,求着你当的媒人吗?招呼都不打就领着人来了不说,还想硬摁着季诚答应吗?” 季大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么久了腿伤还没好,部队肯定不要,下一步就是复员。沉活干不了,养老婆孩子都困难,连乔小红都跑了,你们还傲什么?小云虽说嫁过人,但好手好脚的,又没生养过,配季诚绰绰有余。” 季母让妯娌气笑了,“这么说是俺家季诚攀高枝了,那就别耽误小云了,你去找配得上她的呗。” 连方小云都认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季母会这么说,骤然抬起头,“姑姑不是这个意思,她,她……” 她不出下文了。 “大娘要我的态度,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不考虑。我能不能养得起老婆孩子,那是该我爹妈担心的事,别人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句话已经表明态度了,季大娘自觉被人下了面子,拽着方小云,气呼呼的走了。 “我是不是得敬上一柱香,把她当大神供着?真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季念问道:“大娘是怎么想的,给我哥介绍个二婚的?” 第13章 找线索 季母撇嘴,“还能怎么想?她是觉得你哥当不成兵了,腿又受了伤,什么阿猫阿狗都不挑。” 季念还是不明白,“大娘精的要死,要真是这样想的,她不应该把侄女介绍给我哥,无利可图啊。” “你看不懂是道行浅,别忘了你爹是支书,咱家是什么条件,以后可都是你哥的。” 小云是二婚,只能嫁给又穷又懒的光棍汉,再就是给人家当后娘。 季诚哪怕转业了,还是能安排工作的,家庭条件又不错,对于小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 “妈,我出去一趟。”季诚说道。 “哎,你去哪?这马上就吃饭了。”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季诚先去大队部找他爹,在家说话不方便。 “治安要抓起来了,树林二叔家的婶子,昨晚在村头差点出事。” 季父叫季满仓,是个老党员,觉悟高,也愿意为村里的老少爷们做好事。 村里以前的治安总体来说还算可以,虽然也有老妇女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倒也没有大奸大恶的事情发生。 耍流氓可是大罪。 “我明天就开会商议。” “还要给村里的男人开个会敲打敲打,不用说别的,就说有人家里丢了玉米,告到爹这里来了,真要是闹大了,您不包庇,说多了对婶子不好。” 季满仓笑着问:“儿砸,你跟爹说句实话,真看上你树林叔的闺女了?” 季诚,“换别人我也会去办,您有意见?” “没有意见,我和你妈才不管嘞,不当那个仇人。” 媒人介绍乔小红的时候,老两口就不很满意,因为儿子愿意,两人硬是半个不字都没说出来。 “我妈喊您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咋的,你不回去吃啊?” “我还有事,不用等我。” 季满仓摇了摇头,把锁头一锁,回家去了。 季诚去了发小季伦的家,季伦平日里当剃头匠,逢集赶集,破集就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 季伦成分不好,没能说上媳妇,老娘死后,他一个人守着三间屋子过。 “又喝上酒了?” 季伦拍了拍季诚的肩膀,“我和你不一样,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醉死更好。” 季诚诚心相劝,“现在不论成分了,你又有手艺,好好攒钱,有大龄的或者丧夫的,带个孩子也无妨,好歹能说上人口。” 季伦苦笑道:“不说我了,这个点来,是不是有事?” 季诚坐了下来。 “是有点事,你给老少爷们剃头,注意点有没有手上受伤的人。” “为什么?” “有人惹了我,手上让我留了下记号,可惜天黑,让他跑了。” 季伦不疑有它,“好,我会注意。” 季诚陪着季伦喝了一盅,就把酒瓶收起来了,告别回家。 季诚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是乔树村,等明天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安安也在想办法。 “妈,咱家抱只小狗吧。” “要那玩意干啥?顶口人吃饭。” 狗看门护院是真的,顶口人吃饭也是真的。 “妈,咱现在挣钱,养只狗养的起,再说养狗防坏蛋。” 乔小山是第一个响应的,“梁子家就有,大狗下了五个小狗,一个还没送出去。” “山子,那你明天去挑一只,挑只厉害的,软趴趴的不行。” “行,梁子是我铁哥们,只要我开口了,他肯定把最好的给我留着。” 卖的秋装销量不错,试过水后,林安安打算再进一批,明天不逢集刚好是个空闲。 江秀怕闺女走急了跌跟头,说道:“我整理了,卖了还不到一半。” “以后就进入旺季了,咱抓的是先手,要是有人跟风进货,就没那么好卖了,这头一拨快钱咱不能拉下。” 江秀就不说什么了,大不了自家的活先放一放,多帮帮闺女。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安安又出发了。 江秀想送闺女,林安安又担心她回程不安全,就没让她送。 山子还睡眼惺忪的,“我去送姐姐。” 当着林安安的面,山子还是第一次喊她姐姐。 “不用你送,老老实实在家陪着妈,你姐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看到。” 林冬怕妹妹吃亏,专门教过她防身术,只不过那时候贪玩没认真学,不过防身足够了。 林安安拿着一根木棍防身,主要是她身上带着钱了。 刚走出巷子口,林安安就看见一个物体忽明忽暗的,她知道是有人在抽烟。 “谁在那里?” “是我。”是季诚的声音,“上来,我送你去镇上。” 林安安走近,“不用了,不远。” “婶子遇到的事,我不会让你再经历一次,木兰村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 林安安只得上了车斗。 “季诚,这么早你守在外面干什么?”林安安参不透,这也太巧了吧? “我正在查那个人,在没出结果之前谁都是嫌疑人,此人一日没抓到,你们就很危险。” “谢谢你。” 季诚没说话。 十几分钟后,到了镇上,刚好赶上最早的一班车。 这是直达市里的,每天两趟,往返都是附近几个乡镇的商贩。 林安安上了车,季诚又去和司机说了几句话,才骑着三轮车回去了。 早饭时分,木兰村的支书季满仓喊话了,在大队院召开村民会议,所有的男性成年人都要参加。 有人骂骂咧咧的就来了,哪个村里头也有这样的,什么事都要酸上两句,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 “乔建军,你这骂谁呢?” 季诚在入口处登记人数,一个男人这么碎嘴是挺让人厌烦的。 “我骂自己不行吗?” “行啊,你是最狠的,能骂自己,一般人做不到。” 这个乔建军大有问题,家暴妻子,打骂孩子,连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都不放过。 人也很偏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乔树村也来了,他不识字,季诚让他摁手印。 “摁手印干嘛?我又不是杨白劳,我也没犯法。” “你不摁手印怎么知道你来开会了?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乔树村瞪了瞪眼,犹豫了片刻,才伸出了右手…… 第14章 不是他 季诚看的仔细,右手五根手指都没有伤。 难道不是他? “乔树村,这模模糊糊的摁了个啥?换只手。” “季诚,别搞针对哈,我知道你向着我二嫂,乔小红那丫头已经跑了,二嫂现在不是你丈母娘了……你搞清楚。” 季诚可没有和他嬉皮笑脸的,“乔树村,一码归一码,我现在办的是公事,别人都摁的清清楚楚的,就你搞特殊?” 乔树村这才规规矩矩摁了。 左手也没有伤。 可以肯定的是那晚的人不是乔树村,季诚思忖,难道是有人临时起意? 季满仓开始讲话,村里有人丢了玉米,亲自告到他这里来了。 “是我压下来了,真要是告到派出所,就问丢谁的脸?是丢了咱木兰村老少爷们的脸!” “要是传出去,咱村也不用叫木兰村了,改名叫那啥村就行了,就问你们年青后生还准备娶媳妇不?” 木兰村的老爷们闻言黑了脸,这谁特么不做人,平日里有些言语官司也就罢了,怎么还当起了贼?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有人说道:“支书,派人去找呗,挨家挨户找,一亩地收入顶一亩半地的,铁定有鬼。” 紧接着有人就反驳了,“那不行,有的人就会伺弄地,多收入几百斤也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本来就是编的,季满仓当然不能大张旗鼓,敲打了一番就得收手了。 “我是想由大队牵头,组织个治安巡逻队,一晚三毛钱,有责任感、实在、干正事的都可以参加,我还有别的事,想参加巡逻队的去找季诚报个名,他来安排。” 一晚三毛,一个月快十块了,在工人月工资只有五十元的八十年代,做兼职不算少了。 光找季诚报名的就有十几个,最后季诚挑选了四个人,分为两组。 选上的喜气洋洋,选不上的自然是怨气冲天的。 乔建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论个子论力气,我哪里差了?为什么选他们不选我?” 季诚一点也不客气,“你什么时候不打骂老婆孩子,孝敬老娘了,我什么时候才考虑你。” “站岗是靠听力眼力,打架靠力气,跟这些沾边吗?” “你拿最亲的人都不当人,能对别人好到哪里去?这就是责任心不行。” 乔建军气的摔摔手走了。 “熬眼扒皮的,一个月挣那三块两块的,谁稀罕!” 真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当然有意见的不止乔建军,乔树村也有意见,因为他也落选了。 “季诚,你对乔小红有意见,不能连累我,我二哥可救过你的命。” “我对事不对人,仅仅因为你能力不行。” 季诚在部队也是管着百十号的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凭乔树村那么对待寡嫂,就足以证明人品不行。 木兰村巡逻队正式成立,今晚就上岗。 再说林安安,比头一次来进的货要多,挑挑选选的就比上一次要晚。 她对那辆专车的了解不够,雇三轮费劲巴拉的赶到车站时,人家的第二趟都发车走了。 要是坐市里到县里的车,当天回不了家,林安安权衡利弊,倒不如找个旅馆住一宿,明天赶最早那班车。 这么一来,明天的大集不赶趟了。 林安安只得让三轮车再拉走,在车站附近找旅馆。 坐在三轮车上,林安安打量着道路两侧,忽然她喊了一声,“师傅,停车。” 三轮车师傅来了个急刹,“怎么了?” “你先等一下。” 林安安跳下车斗,向后面跑去,敲了敲一辆蓝色130的驾驶室。 司机打开车窗问道:“你有什么事?” 林安安笑着问道:“开县老乡是吧?” 车门一侧可是印着开县运输公司的字样。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师傅,我错过回开县的车了,能不能捎我一程?我付路费。” 货车司机经常带私活,要是顺路的话能赚点外块,一般情况下不会拒绝。 司机看了看手表,“我还有半个小时才走,对了,你带人还是带货?” 林安安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到,她指了指三轮车上的货,“就三包货,我也要回去。” 最后商量好了,车费十块,林安安付了三轮车的车费,把货物搬到了货车上,用绳子固定住。 大约半个小时后,司机接到货,准时出发。 从交谈中得知,司机姓卫,叫卫疆,今年二十七岁,别看年龄不大,已经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 卫疆的老家是相邻乡镇的,两人相距不到二十里。这真是老乡见老乡,关系又近了一层。 “卫师傅,你多久来一次?” “别喊我师傅了,叫我名字或者卫哥就行,我大概五六天会来一次。” 林安安才不会叫血缘关系以外的男人为哥哥,就像蔡明的小品中所说: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 直达的货车就是快,转车要三四个小时,直达的不到三个小时就进入开县地界。 “我多转点路,直接送你到村头行了,你能省事一些。” 别说村头了,就连镇上林安安都不敢指望,顺风车顺风车,当然是先以人家的目的地为主。 “卫师傅,方便吗?” “方便,就几里地的事。” 到木兰村村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卫疆帮着把货卸了下来,林安安多付了一块钱的车费,但卫疆拒绝了,只收了十块钱。 “你怎么弄回去啊?” “卫师傅你忙你的,我和家里人说好了,一会就应该来了。” 卫疆这才发动汽车驶走了。 “姐。” 山子和江秀打着手电推着推车走了出来。 “怎么回的这么晚啊?” 江秀和山子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眼见着天越来越暗,说不担心是假的。 “没赶上车,还是搭了别人的便车来的。” 江秀推着推车,林安安在一边扶着,山子打着手电,跌跌撞撞地往家走。 “今天晚上开始有人站岗了,以后不用担心了。”江秀小声说道。 林安安没想到季诚落实的这么快,是个办实事的人。 回到家,林安安主动找饭吃,她就中午吃了五毛钱的年糕,早就饿了。 “别急,我包了贴包。”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第15章 走流氓的路,让流氓无路可走 江秀吩咐道:“安安你先吃着,山子跟着我去看看,是谁这个时候敲门。” 林安安顾不了这么多,铲了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味道真的不错,白菜瘦肉馅的,油盐都到了。 过了好大一会,江秀和山子才进屋。 “是季诚。” 林安安问道:“他来干什么?” 江秀看了闺女一眼,“季诚在镇子里没接到你,特地过来问问。” 林安安入口的动作停了下来,“谁让他去接的?” 江秀疑惑地问:“不是我,还以为是你们说好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白天越来越短了,晚回来的情况会经常有,你和他说一声,让他忙自己的,不用接我。” 林安安现在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强大,只有强大了,她才能保护家人,保护自己,不走以前的老路。 季诚是军人,不排除他的初衷是保护人民的安全,但也不排除她林安安是个特别的存在。 个人的事,她现在不考虑。 让林安安一个人去进货,经常到很晚,江秀同样不放心。 林安安想起了卫疆,以后可以考虑货主配好货,由他带过来。 近期实现不了,还不清楚卫疆的人品怎么样,值不值得托付。 娘仨个连夜开了一个小会,针织衫上衣每件5元,裤子4元,头巾1.5元……这是统一定价,宁可卖不完,也不能破坏规矩降价卖,不然后面更难卖。 林安安还批发了一大兜子七分钱一个的小饰品,包括头绳发卡之类的,当赠品。 第二天没用起大早,因为去的是镇上的集。 这个集也算是大集,都是固定的摊位,像林安安半路加入的,也只能找个位置不算太好,空闲的地摆摊。 娘仨个来的比较早,就找了个靠路边的位置,铺好,把一大包衣服全倒了出来。 林安安把一个双提包往脖子上一套,搭在胸前,这是装票子的。 “妈,多长点眼色,别让人趁人多摸了去。” “嗯,知道。” 林安安把上衣裤子分类放好,尽量别堆成一团,显得不整洁,观感不好。 八点多钟开始上人,林安安就开始吆喝了,“服装厂缺钱进货,便宜卖了哈,瞧一瞧,看一看,早来的早挑,晚来的没的挑。” “全是好货,看看这质量,看看这款式,要不是没钱买布料,说什么厂里也舍不得卖。” 林安安的话果然引来客源,有人放在身前比划,有人讨论衣料,价格。 “便宜卖不卖?” “不能再便宜了,我卖的是最低价,不用嫂子讲价,我卖的货多,讨价还价我应付不过来。” 妇女嗤了一声,把衣服扔下了,“哪有不兴讲价的,不买了。” “不买也没关系,买卖不在情义在,来了就是捧场了,谢谢你啦,嫂子。” 妇女还等着怼林安安,哪知道这长得像画一样的姑娘大大方方的,一句难听话没说还笑着谢谢她。 这样一来妇女不好意思了,挑了一件上衣,放了五块钱就走。 “嫂子,别急,送你个小礼物。” 林安安拿出一个红色发圈,“送个小发圈,给孩子扎辫子。” “俺家里是儿子。” “那就嫂子扎头发,让儿子认不出来。” 一句话终于把妇女逗笑了,“你还怪会说嘞,买东西不就图个痛快吗?都来买。” 这一拨卖了12条裤子,10件上衣,还有头巾毛巾之类的。 江秀一直听着闺女说话,这些天真是把她惊呆了,闺女不嫌弃庄户人家穷也就罢了,挣钱还有一手,囗才还这么好。 正在林安安感叹集不大购买力不小的时候,一个虎背態腰的男人走过来了。 “收拾收拾,赶紧走。” 林安安笑着问道:“这位大哥,怎么了?” 壮汉很不耐烦,“甭问了,快走。” 山子初生牛犊不畏虎,“我们卖的好好的,又没妨碍你什么,为什么赶我们走?” “还好好的?你们用低价,让别人怎么卖?再不走别怪我动粗。” 壮汉目测有一百五六十斤,满脸横肉,满身的赘肉,一看就来者不善。林安安赶紧拦在江秀和山子面前,对壮汉说道:“这位大哥,衣服是我的,有事冲我来。” 壮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林安安,“快点走,等会再看见你们别怪我不客气。” “啊,你说这个集上你说了算?” “我让你们快滚。” “还得收管理费?你是税务人员吗?不是的话我为什么要交给你?” “少胡说八道。” “收我五块?就欺负我了,因为我是外来的?” 林安安主打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受到一点阻挠就退缩,她还是啥也别干,社会上啥人没有,没人惯着你。 江秀听着闺女胡说八道的,还一个劲地把她往后面推,真是替她捏把汗。 壮汉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女人挡他的生意,还挑衅他,真是不知死活。 壮汉抡起了拳头,“死女人,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林安安就等着他出手了,就势坐在了地上,“打人了,有人打女人了。” 江秀抓住了壮男的胳膊,质问道:“我们都已经说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闺女?看着我们娘三个老的老小的小,好欺负是不是?” “是她胡说八道,不是,我根本没碰到她。” “打人了还不承认打了,你举着爪子好看的?都什么社会了,还欺行霸市打女人,不行咱就去派出所讲理去。” 刚才围着买衣服的人说话了,“多挣钱才是本事,打人算什么本事?” “就是,这人可横了,问了不买就挨骂,好像集上他说了算是的。” 林安安捂着胳膊站了起来,“各位大哥大姐帮帮忙,我要跟他去派出所,罪不能白受,人不能白打。” 就林安安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让人同情。 “让一让,让一让,出什么事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了,围观的人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此人姓郑,负责大集上的摊位费,林安安已经交了五毛钱了。 “郑同志,这个人上来就赶我们走,不走就动手打人,我的胳膊……哎呦,疼疼……” 第16章 又作妖 郑开元看着壮汉,就一眼,差点把壮汉吓尿了。 “郑,郑同志,这女人是个骗子,我就吓唬了几句,根本没动手。” 围观群众中有人说道:“他动手了,还问这个闺女要五块钱的摊位费。” 壮汉直摆手,“没有,没有的事。” 要是连这个都认了,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郑开元很是生气,“你要是再敢搅乱市场秩序,这个集你就别赶了,爱去哪去哪。” 壮汉知道辩驳下去无意义,只会越搞越僵,失去一个集的损失太大了,他可舍不得。 “妹子,对不起了,我认错,实在不行我补偿。” 林安安很大度,“走吧,我不要你赔偿,以后老实点,再来惹事使绊子,郑同志不饶你,我也不饶你。” “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壮汉唯唯诺诺,狼狈地走了。 等壮汉走后,林安安向郑开元表示了感谢,郑开元笑着说:“受人所托,自当尽心尽力,以后有人再敢捣乱,尽管找我。” “林冬是我哥,谢谢郑同志照顾。” 郑开元一愣,林冬是谁?不过他还是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林安安挑了一块漂亮的方巾,让山子追上郑开元,塞到了他的手上。 什么地方也少不了人情。 江秀偷偷问林安安,“闹事的那个人,你不怕他使坏?” 林安安反问:“你说他怕不怕我使坏?” 江秀想了想,应该怕,今天不就差点把那个人装进去了吗? 你不能跟流氓讲文明,你得比流氓还流氓。 跟流氓讲道理讲不通,等你比流氓还流氓,流氓拿你都没办法,你就赢了。 事摆平了,林安安又开始招呼了…… 林安安把那个壮汉治服了,还刷了一波好感,她做了个顺水人情,凡是帮她说话的,哪怕不说话捧个人场的,都领到了一个扎头绳,皮筋之类的。 没有闺女总有孙女吧,七大姑八大姨的总能用上。 集一过一点,人流量就不高了,卖菜卖鲜货的就收摊了,陆今安也打算收摊。 带的货还剩九件上衣,五条裤子,方巾毛巾的剩的多一些,总之还算可以。 打包好,林安安去割了肉买了菜,打算给江秀和山子补补。干这个挺辛苦的,万一瘦了,别人说闲话倒是其次,她也过意不去。 这一次江秀怎么也不同意再在集上吃,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就受穷。 娘仨个只得收拾了东西往家走。 三里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姐,你看,季诚哥。” 林安安顺着山子手指的方向,村头的路边上确实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季诚,另一个是个女人,个子不是太高,长的挺水灵的。 娘仨个都没见过方小云,自然是不认识的。 方小云特地守在路边,送给季诚一对鸳鸯图案的手工鞋垫。 对季诚这个相亲对象,方小云是特别满意的。在方家,她的存在价值,就是可以为哥哥弟弟换彩礼。 她以前的相亲对象要么穷要么丑,季诚的条件要比他们强多了,为了摆脱娘家无休止的搜刮,方小云选择出动出击,抓住季诚这个优质男。 方小云红着脸说道:“季,季诚,我给你绣了一双鞋垫,我手笨,你别嫌弃。” 季诚是个直男,他可不想拐弯抹角的,万一别人理解错了,还得浪费口舌解释,没必要。 “方同志,我们当兵的运动量大,垫不了这个。” “怎么会呢?鞋垫有绒,又暖和又吸汗。” 方小云直往季诚手里塞,就像送出去婚事就板上钉钉了一样。 “方同志,那天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我要回部队,现在不考虑个人的事;就算考虑,你也不是我中意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再有第二次,我见都不见。” “季诚,别的女人能干的我也能干,下地洗衣做饭我都不愁,不嫌弃你走路不方便,等公公婆婆老了,我还能把公婆伺候好了……除了我嫁过人,我比谁都不差。” 季诚:这也太主动了。 “季诚哥,季诚哥。” 山子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朝着季诚就喊开了。 “山子,来,我捎你回去。” “好嘞,哥。” 山子麻溜地爬进车斗,不一会儿连三轮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季诚表现冷淡,林安安有点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方小云把鞋垫往怀里一塞,低着头匆匆走过去了。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也没见过,看样子应该跟季诚熟。” 一个未婚男人和一个女人,很难不让人往男女感情上面想。 回到家,山子就凑了过来,“姐,在路上和季诚哥说话的那个女人,是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他没同意。” 林安安点了他脑袋一下下,“谁跟你说的?” “是季诚哥说的。” 林安安把山子推出屋外,“别打搅我,我要算账。” 耳边又想起山子的话,季诚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怕她误会,跟她解释吗? 下一秒林安安捂脸,可能山子问了,季诚随口说了一通罢了,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 林安安拍了两下脸蛋,找出账本,算起了账。 大门被拍的叭叭响。 山子人小鬼大,蹭蹭爬上墙头,赶紧跑回来对江秀说:“妈,妈,是老虔婆。” 江秀抽了他屁股一下,“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奶奶,以后不许这么说,让外人说你没爹少教。” 山子,“她才不是我奶奶,我奶奶早死了,活在我心中。” 林秀走到大门,隔着门问道:“谁啊?” “我,开门!”乔张氏中气十足。 “有事说事,我可不敢开门,有坏人,我怕坏人使坏。” 乔张氏忍着火气说:“我六十多了,干不动了,三伺候我,你出养老费。” “要钱找干部,没有证人这钱我不敢拿,怕有人收了钱不认账。” 乔张氏又开始大呼小叫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是个后娘不假,我给老二盖房子娶媳妇,对得起他。 老二没了,我连儿媳妇的家都进不去了吗?” 第17章 眼红病 江秀一时语塞了,开门放乔张氏进来她还真不敢,跟后婆婆做了二十多年婆媳,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大心眼没有,小心眼一堆。 林安安喊住了江秀,问她:“乔家有没有办事公正,又得小辈尊重的长辈?” “有,你二老爷爷,就是你爷爷的二叔,今年都八十多了。” “那把二老爷爷请来,商议出个养老法子,不然以后有的闹。” 说破天,乔张氏是婆婆,江秀是儿媳。 山子机灵,从墙头爬出去喊老爷爷去了,直到老人到了,江秀才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来。 乔老爷子八十有二,耳不聋眼不花,很慈祥的一个老头。 江秀倒了热水,给老爷子一碗,乔张氏一碗。 乔张氏撇嘴,“二叔,俺这个老嫲嫲跟着您沾光了,俺一个人来,连大门也进不来。” 老爷子像品茶一样,轻轻地撮了一口,“那你得检讨一下了,我这个老家伙是不顶用,小辈的家我谁家都能进。” 一句话让乔张氏啥也说不出来了。 林安安走出来见了老爷子,按理说她早就应该挨门去拜见了,江秀怕她对乔家不认可,就拖怠至今。 “你就是树林找回来的闺女?” 老爷子很聪明,用找回来而不是换回来,直接承认了林安安乔家人的身份。 “二爷爷,她就是安安。” 林安安也喊了一声老爷爷。 “嗯,大眼睛高鼻梁,是咱乔家人。” 这一幕刺痛了乔张氏,她咳嗽了一声,说道:“二叔,咱说正事吧,我今年六十多了,干不动了,得指望儿子儿媳妇养老。” 老爷子问道:“怎么个养老法?” “我跟三儿住一起,三儿伺候我吃住,老二媳妇出钱。” 想的……可真美! 老爷子问江秀,“你婆婆说的,孙媳妇可有意见?” “我出钱可以,出多少总有个数吧?山子还小,还得靠我,能力之外的我答应了也做不到。” 老爷子又把目光转向了乔张氏。 “一个月十块,一年一百二。” 真是狮子大开口,正式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四五十,再说江秀土里刨食的,一年未必能攒五十块钱。 林安安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乔张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也有老了靠儿子养老的时候,没家教的东西!” 江秀护犊子,“你要骂骂我,安安才回来几天?她和乔家的事没关系。” 林安安问老爷子,“老爷爷,今年麦子多少钱一斤?” 老爷子捻着烟袋,“听别人说是一毛三一斤。” “一毛三一斤,一百二十块钱能买九百多斤麦子,三叔再出九百斤,也就是奶奶一年要一千八百斤麦子,这得是几口人的口粮啊?” 乔张氏,“怎么是一千八百斤?老三在跟前伺候,他也没成家,不用出。” 林安安问老爷子,“老爷爷,娶不上媳妇的儿子不用给爹妈养老吗?” “当然要养老,娶不娶得上媳妇都是儿子。” “那我怎么觉得三叔不用养老?说是在跟前伺候,老的能洗衣做饭能下地,到底是谁伺候谁啊?” 乔张氏嗷的一嗓子,“我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不养老丧良心!” 江秀刚想开口,让林安安挡回去了,“我妈也没说不养老,要想办成事,就别狮子大开口,一年一百二十块,想都别想,我妈拿不出来。” “怎么拿不出来?你在集上卖几件衣服就够了……” 原来真正原因在这里,乔张氏见林安安挣钱了,眼红了。 林安安坐直了身子,笑道:“我是孙女,长这么大可没得奶奶叔叔一口吃的,挣多少钱和您有什么关系?孙女可没有给奶奶养老的义务,就是我妈也没有……养老是儿子闺女的义务,不是儿媳妇的。” 乔张氏的三角眼圆睁,她是来给儿媳妇一家找不自在的,不自在没找成,一点羊毛都薅不走? “死鬼啊,你倒是早早去享福去了,留下我一个孤老婆子,是个人都能欺负我!” 老爷子把烟锅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敲,“要哭去外面哭去,那我走了。” 乔张氏赶紧拉住老爷子,“二叔,你可得替我做主。” “那就好好说话。” 乔张氏点头,“我听二叔的,我虽说不是树林的亲妈,也从五六岁拉扯到娶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没了,媳妇孩子就可以不养老的吗?” 林安安说道:“我可没说不养老,我是说法律上我妈可以不养老。也就是说我妈可以光明正大'耍赖',可我妈不耍,但也不会当冤大头。” “养老可以,你有两个儿子,我们和三叔均摊,你的口粮地一分为二,每年交多少粮食老爷爷说个数,不能由着你狮子大开口。” 老爷子连连赞许,“这个娃子说的对,你平时对山子娘俩什么样自个有数,娘几个过日子本来就难……这样吧,你的口粮地分了,一年给你一百五十斤麦子,五十斤玉米,五斤花生油。” 乔张氏不干了,“我自个种都不止这点粮食……” 老爷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往外走,“那就自己种,又不是七老八十爬不动,养什么老!” 农村人又没有退休金,都是活到老干到了老,真爬不动了,才让儿女出养老费。 乔张氏的目的是为了要钱,百十斤粮食不是她的目的,老爷子早就看透了。 “二叔……” 老爷子早走出去了。 山子连乔张氏一起关在了门外。 江秀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她不会这么算了的,还会出幺蛾子,等我挣了钱了,咱搬到城里住,离他们远远的。” 林安安已经渐渐的融入这个家,自然为了这个家考虑。县城的生意比乡下好做,还有山子以后上学,最重要的,可以远离那对心思不正的母子。 江秀摇摇头,“去城里?想都不敢想。” “没什么不敢想的,年底咱就去。” 林安安眼下想找个看摊的,让江秀和山子去学校门口卖头饰卖贴画,资源充分利用起来。 “你二老爷爷家的重孙女,比你小一岁,肩扛手提都不差,人也厚道,还会赶车……” 第18章 引蛇出洞 林安安特别中意会赶车这一点,三轮车暂时买不到,雇辆牛车是比较划算的。 “妈,你去问问吧,连人带车一天两块钱行不行?” “两块钱?” 林安安心里没底,“贵了还是便宜?” “够了够了,一个月赶十二个集就是24块了,顶工人半个月的。” 吃过饭,江秀就去说牛车和帮工的事了。 林安安在整理衣服,山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姐,姐,季诚哥找你有事。” 林安安停下了手里的活,问道:“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 “在哪?” “就在大门口。” 林安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季诚已经不用拄拐了,伤势大好,此时正背对着站在门外。 “季诚。” 季诚转过身问道:“听说你想买三轮车?” “是不是山子说的?他这张嘴,缺个把门的。” 林安安刻意不和季诚走的太近,不想事事依赖他,可山子完全没有这个觉悟,对季诚不设防,什么话都说。 “谁说的重要吗?你想不想要三轮车?” 事已至此,林安安不能违心说假话,“想要,有三轮车我就不用花钱雇牛车了,还得管牛的伙食。” “我能搞到二手的三轮车,大概三百多块钱,能接受吗?” 三百块,林安安当然肉疼,不过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能接受。” “那好,在家等消息吧。” 季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完就走了,林安安还怪不自在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状态吗? 有了牛车和帮工,林安安去赶了三十里之外的大集,最远的集离木兰村有五十里地。 乔柳青是林安安雇的帮工,得喊她一声堂姐,一看就是干惯农活的,长的壮实,人也很健谈。 林安安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既能卖货,有人闹事她是真上。 这么一来,林安安五天能赶四个集,留出一天时间去进货。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一辆三轮车在林安安的家门口停了下来,山子早从屋里面窜了出去,先扒在墙头上看了看。 “季诚哥,真买三轮了?” 季诚拍了拍车座子,“我答应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开门。” “好嘞。” 山子跳下去,打开了大门。 一辆七成新的三蹦子开进了院子,林安安围着三轮车转了几圈,还是比较满意的。 “多少钱,我拿钱给你。” “三百一,多了一箱柴油。” 林安安拿了钱给他,季诚点了点收起来了。 “季诚,谢谢你啊。” “你要买,我朋友要卖,我就帮了一点小忙。还有,婶子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啊?那屋里头说。” 林安安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就好比悬在头顶上的剑,一日不取下来,总是不安全的。 “前庄的徐安泰,手指头受伤了,是季伦理发时发现的。这个人人品不怎么好,小偷小摸的,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 “只是怀疑,还不确定是吧?” “对,没有抓到现形,他是不会承认的,我正在想办法,抓他的短处。” 林安安重新扎了一下丸子头,说道:“白瞎了一个好名字,要不咱放饵钓鱼,引蛇出洞好了。” 季诚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徐安泰都能对江秀动手,何况是年轻漂亮的林安安了,不说别的,就是徐安泰碰了林安安一个手指头,季诚都想把他的手指头折断。 “能有什么危险?有你在。” “百密还有一疏,咱考虑的不是面面俱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怕,我也不是泥捏的。” 林安安不想再等下去了,迟则生变,不一定惹出什么祸事来。 两人商定,明天逢镇上大集,下集后就去前庄卖头饰。 季诚坐了没多久就走了,他得提前准备准备,力争万无一失。 江秀不想让闺女涉险,明天她陪着闺女去。 “谁也不要去,我是引鱼上钩的,人一多反而把鱼吓跑了。” 当然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绳子和小刀。 林安安自从认识了郑开元,赶镇上集都是顺风顺水的,还帮她找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摊位。 虽说是林冬的交情,林安安还是送了两瓶酒点心之类的,来日方长嘛。 一点多钟,林安安就吩咐乔柳青收摊,远集中午管一顿豆腐脑,近集回家吃,补贴五毛钱。 再去学校门口把江秀和山子接上,一起回家。 中午这一顿基本上有肉,现在就是炒白菜烀饼子。 吃过饭后,林安安招呼山子一起去前庄卖头饰。 “小心点。” 江秀已经嘱咐n遍了。 “会小心的。” “我姐会武术,能打得过男人。” 自从手擒小混混,镰嘎乔树林,山子对林安安佩服的不行,等他长大了,绝对不能怂。 前庄和木兰村中间只有一条河隔着,不一会就到了。 林安安挑了大队门前的一块空地,铺上编织袋,把头绳皮筋头花发卡都摆好。 山子去村子里面跑了一圈,边跑边喊,“头绳头花皮筋发卡,都送货上门了,有买的赶紧去大队门口。” 现在是农闲季节,这个时候打工的也少,农村不缺闲人。 买不买看情况,凑凑热闹是真的。 很快,大队门口可就热闹了。 林安安属于咋晒都晒不黑的肤色,在小麦色的人群中格外扎眼,再说她本身是卖服装的,推销别人先推销自己,总要穿着好看吧? “哟,这是谁家的俊闺女啊?”农村人热情,甭管认不认识,高低整上两句。 山子就像夸他一样,胸脯挺的高高的,“这是我姐。” 那人看了眼山子,“你,我们也不认识啊,你爹是谁?” “我叫乔小山,我爹叫乔树林。” 南北两庄,乔树林的名字还是挺多人知道的,粗心大意的爹妈,错养了人家闺女二十年,这样奇葩的事顶风传出去了五十里。 林安安开始招呼生意,“我送货上门的发卡头箍头花,好看又便宜,随便挑,随便拣,价格再找不出第二家。” 第19章 招了 林安安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卖货,卖的好不好她不甚在意,她就是希望能引徐安泰出洞。 星期六下午只上三节课,四点钟学生就放学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这是林安安迎来的最大的消费群体。 三个一群,五个一队,围在林安安的摊子前叽叽喳喳的,在别人辫子上比量,在自己的辫子上比量给别人看。 有人看林安安的丸子头好看,她手把手地教她们扎,学会了,扎丸心头的头花一卖就是好几个。 有一个人引起了林安安的注意,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专往小姑娘堆里扎。摸一下人家的屁股,蹭一下小姑娘的胸。 林安安咳嗽了一声,咳嗽的足够响亮。 “这位大叔,你想要买啥,我给你拿,别挤来挤去的。” 有一个老年妇女骂道:“徐安泰,你个驴玩意是不是老毛病又犯啦?” 徐安泰?林安安心头一喜,果然某狼闻着味就来了。 徐安泰嚷道:“说啥呢!我也有侄女,当叔叔的给侄女买东西犯啥法了?” “不犯法,我这边人多,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徐安泰不走心的拿了一个大红色的圆形绑带,展示给林安安看,“这个多少钱?” “四毛。” “就这么点东西,也太贵了,三毛吧。”徐安泰递过来三毛。 “不卖,我卖了不止十个了,就没有三毛的价。” 林安安不接。 “拿着拿着,和气生财。” “要买就是四毛,不买就放下,我不强求。” 徐安泰最终加了一毛,手几乎杵到了林安安脸上。 林安安接过钱,再也没看他。 但山子看的仔细,这个狗东西的眼睛一直偷偷看他姐,笑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林安安冷笑,就让你多笑一会。 天色不早了,林安安和山子收拾了摊子往家走。 河两边是树林,杂草丛生的;树林边上就是庄稼地,玉米秸秆有一人高。 “山子,你先推车走,我找个地方上厕所,憋了一下午了。” “好,我先把车送回去,再来接你。” “嗯。” 等山子走远了,林安安才转身向一侧的树林里走去。 她走走停停,终于选好了一簇灌木丛,躲在后面矮下了身子。 突然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林安安警惕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谁啊?是不是有人?” 树林里光线已经很暗了,几米之外模糊不清。 一个人影直奔着林安安冲了过来,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林安安早有准备,侧身,让来人扑了一个空,而后一个猛踹,那个人就像坨狗屎一样摔在了地上。 季诚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双手拑制住了那人的胳膊,别在了身后,跪压在那个人的身上。 “快看看是谁?” 季诚掏出手电,光线之下,那张猥琐的脸一览无余。 “是徐安泰。” 季诚问道:“徐安泰,解释一下吧,你跟着一个女同志进树林,到底想干什么?” 徐安泰贱兮兮地说:“拉屎呗,别人拉得,我拉不得?” 季诚举起他的手,“手是怎么回事?” “让自家的狗咬了。” 徐安泰死鸭子嘴硬。 林安安脱下徐安泰的臭袜子,把他的嘴巴堵上,抡起胳膊就抽了下去。 “让你这个畜生再祸害女人,知道上次你惹的人是谁吗?那是我妈!” 林安安的手劲不算小,又使了十分力,巴掌甩的叭叭响。徐安泰呜呜咽咽的,直到林安安停手,季诚才抽出臭袜子,问道:“说不说?” “说什么?你们无故打人……” 臭袜子又塞上了,就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 徐安泰的半张脸肿成了猪头。 最后的一脚,林安安摆出的架式就是冲徐安泰的某个部位去的。 “流氓全成太监才好呢!” 当然,林安安“失脚”了,踢偏了,徐安泰在庆幸之余,疼的直抽抽。 “行了,我也解气了,把人送派出所吧,留着也是个祸害,净往小闺女小媳妇堆里钻。” 季诚拿出绳子就要五花大绑,徐安泰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你有屁要放?” 徐安泰也不管好赖话了,放屁就放屁,比小命要紧,他点点头。 等能说话了,徐安泰话风突变,求饶,“放我一马,我就是手贱嘴贱,偷鸡摸狗,跟寡妇睡过觉,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欺负我妈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算是我,那是我拿了你三叔的二十块钱,替他干的,他在玉米地里等着,想生米做成熟饭……” 林安安和季诚都怀疑那件事和乔树村有关,现在有了佐证。 “能和乔树村对质吗?” 徐安泰一咬牙,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实话,乔树村是林安安的三叔,咬紧他才能不进局子。 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 季诚三下五除二,把徐安泰五花大绑,扛起来就走。 天,完全黑了下来。 乔张氏捞着清汤白菜,咬的咯吱咯吱的,恨不得嚼的是江秀一家,特别是和她没丁点关系的臭丫头。 她来了,江秀完全失去了掌控。 “一天天的吃肉喝汤,让婆婆吃清水白菜,老天爷,咋不打雷劈死她!” 乔树村可不赞同,“劈那两个小崽子就行,劈死她谁给我当媳妇?” “梦还没醒?” “有前庄那谁,不着急,早早晚晚是我的。” “咣”的一声,感觉门都碎成两瓣了。 “谁啊?” 乔张氏起身去开门,一团黑影从她的身边掠过,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黑影哎呦一声,“别摔啦,再摔就死啦。” 乔树村闻声就是一惊,“徐安泰,你来这里干什么?” 季诚和林安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乔树村,你干了什么心里最有数,当然是来对质的,徐安泰,还不快说,你要当替罪羊吗?” 徐安泰竹筒里倒豆子,全说了出来,“半路劫二嫂是他的主意,那天我正在他家喝酒,我收了他二十块钱,事没办成,他堵我的嘴又给了十块。” 乔树村当然不会承认了,“徐安泰,你个小人,你自个想好事按我头上,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这种局面两人早想到了,季诚看了林安安一眼,说道:“只能送派出所了,专业人办专业事,谁的主意一查便知。” “我也不想做的这么绝,没人认,只能这么办了。” 乔张氏破口大骂,“季崽子你跟着掺合什么?看不出来这个白眼狼拿你当狗使唤?一个瘸子,她看不上你!” 第20章 我是认真的 没有了季家撑腰,江秀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崽子不足为惧:山子才七岁,人小不中用;林安安才回来几天?半点根基都没有。 乔张氏恨不得骂醒季诚,只剩林安安,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老太太,省点力气吧,三叔干的可不是人事。” 季诚把乔树村一起拿下,和徐安泰绑在了一起。 “林安安,我先守着这两个人,你去给派出所打个电话。” 乔树村一下子软了,说道:“我承认了,是我指使的,主意可都是乔小红出的,她要让二嫂一家三口都过不好。” 江秀若是让乔树村得手了,生不如死。 林安安若是少了江秀的庇护,在木兰村举步维艰。 山子…… 林安安怎么也没想到乔小红挖了这么多的坑,在乔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忍心下手的? 只能说有人如同杜鹃鸟,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事到如今,乔张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季诚,咱做了好几辈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偏着这个向着那个,山子他妈可不是你丈母娘了,没准还是她纵容退婚的。” 乔张氏想到的,林安安也想到了,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季诚是军人,思想境界不是平常人能比的;另一个说军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老太太,别瞎使劲了,岳家的事,季诚出不得头?他的腿是在部队受伤的,瘸了也光荣,我不嫌。” 乔张氏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安安,果然和乔小红不是一个档次的,净捡人家不要的。 “林安安,你过来。”季诚把林安安喊到了一边去,问道:“怎么办?报案?” 季诚记得,刚出事的时候江秀就不愿意报案,怕村里人的唾沫星子。 “不报案,要他们的口供,不惹我们都好说,要是我们一家谁出点意外,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他们。” 真要是把乔树村送进监狱,乔张氏这号人物就是狗皮膏药,赖在江秀身上了,林安安的亲奶奶早死了,不会再去捡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后奶奶来养。 “好。” 只要不进局子,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还是愿意交代的,让摁手印就摁了手印。 林安安甩了甩口供,“下不为例,再撞到我们手上绝对不饶你。” 两个人连连点头,美事谁都想,有可能掉脑袋的事可不敢干了。 季诚把林安安送到家门口,才说道:“你不要有压力,我不是乔家的女婿,也还是人民子弟兵,惩恶扬善是本能。” 林安安其实想了很多,她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她在东城游荡,怎么会恰巧遇到了住在西城的潘广来? 潘广来一个游手好闲,眼高手低的无业游民,怎么就异常顺利地去了南方,还盘了个小工厂,当起了小老板? 还有以后的种种…… 现在的自己,离开了林家离开了河市,乔小红都容不下她,何况是她上辈子生活在河市? 很大可能,林安安上辈子的遭遇是乔小红的操控。 林安安原以为她再也不回河市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去。 “季连长没当一回事吗?我可是认真了。” 看不清季诚的脸,少了些许尴尬,林安安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大门。 季诚足足停留了有十分钟,才掉头往回走。 江秀抓住林安安的胳膊,看她笑了才放下心来。 “山子说你和季诚去了老宅,没出什么事吧?” 林安安把摁了手印的口供拿了出来,“都招了,我说了,咱三口人谁出了事都找他们,没跑。” 江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白纸黑字红手印,用时管用。 “多亏了季诚……” “妈,我想嫁给他,您看行吗?” 江秀愣了两秒,担忧地问:“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你不是说现在不考虑个人的事吗?” 她就一个闺女一个儿,不想委屈了任何一个。 “季诚是军人,人品差不了,他爸妈都很正直,真成了亲家会照顾咱家的。” “我想去河市了,季诚就在河市。” 这么一说,江秀就无言以对了,安安打小是在城市长大的,山旮旯怎么和城市比? “乔树村对咱家下手,主意是乔小红出的,买人的钱也是她出的,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江秀,“是她出的主意?她不是我生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怎么会这么恨我?” 这个问题只能乔白花能回答了,林安安觉得恨她还有出处,恨江秀难以理解。 “妈,早点睡吧,我也去睡。” “嗯。” 林安安晚上起夜,发现江秀一个人坐在灶间,刚开灯还把她吓了一跳。 “妈,怎么还没睡?” “马上,马上睡。” 江秀拭了拭眼角,回了东屋。 “妈,就算去了河市,我也会带你和山子去的。” “妈不去当拖累,你和季诚好好过日子就成,等有了孩子,妈去帮你带孩子。” 八字刚有了一撇,就扯到孩子了。 林安安的生意照做无误,有了三轮车,省了路上走路的劳累,摆摊也就不那么苦了。 “柳青,你要不要学开车?” “不敢,太吓人了。” 林安安笑了,“赶车都会,还怕这个?” 女汉子乔柳青难得羞涩,“我以后也不赶车了,有人笑话我呐,说我像个男人,没人敢娶。” 乔柳青个子不高,浑身是劲,短发,面庞黝黑,还真像个男人。 “能干挺好的呀,难不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好?” “我不是下生就能干的,爹妈疼弟弟,我十一二岁就不让上学了,帮家里干活,下地挣工分,人家小闺女干的我干,人家不干的我也干,除了吃苦,能干有什么好?” 林安安还是头一次听乔柳青说起自己的事,七八十年代,农村人的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男孩是顶门立户的,女孩是赔钱货。 “柳青,你现在自个挣钱了,攒着当嫁妆,找个好人家。” 林安安不知道的是,柳青的钱都让爹妈收走了,攒着给大弟弟当彩礼。 乔家。 今天季母也在,林安安很奇怪,转念一想,又不奇怪。 看样子,季诚把两个人的事跟家里说了。 季母起身帮着推三轮车,笑容是掩饰不住的。 “回来了,累不?” “还行,大娘,你跟我妈说话吧,我一个人能行。” 三轮停在院子里,怕刮风下雨,更深露重,上面要用棚布遮挡。 干完这些,林安安才去洗手洗脸,擦干净才进屋。 江秀已经做好饭了,大骨头炖汤,捞的米饭。 季母等着林安安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问:“安安啊,季诚的年龄的也到了,要不先替你俩定亲?” 这次算是林安安主动的,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乔季两家退亲又定亲,真应了那句话,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第21章 定亲 “这个……您和我妈商量吧,我们听长辈的。” 季母喜笑颜开,“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昨晚听儿子说的,季母还不太相信,这会是真信了。 “山子妈,咱还是找个媒人把亲事定下来,省的外人说三道四的。” 名不正则言不顺,季诚为乔家出头,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和乔小红定亲那会,彩礼是六百六,林安安这会,季母出一千零一块,这在整个木兰村,是出彩礼最多的。 三转一响,乔家人没提,季母主动提出来的。 人和人相处,真的看眼缘,看对眼了,啥都舍得。 乔小红顶了林安安的学籍,顺利地去了旭阳街道办事处做了办公室做文员,现在还是一名临时工,三个月的实习期过了,就可以转正。 从今以后,她乔小红,不对,她现在是林红了,也是城里人了。 林母为了女儿打算,带着林红拜访了大院里的同事,为了女儿的以后铺路嘛。 林红温婉可人,未语先笑的形象,在大院里博了一众好感,可以预料到,有了林家父母的操作,再加上林红本身会做人,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女儿稳定下来了,林家父母更操心儿子,已是二十六岁“高龄”,他们还没能升级为爷爷奶奶。 “也不知道和那个穷酸丫头还有没有联系。”林母想起了什么,又变得咬牙切齿了,“他要是敢去找那个贱货,我就死给他看。” 看看大院里的人家,哪家不是强强联手,1+1>2,林冬要是多了个穷酸岳家,除了没有助力,还会多了无尽的负担。 而此时此刻,林冬正在帮穷酸女友叶知秋找工作。 两人是初中同学,叶知秋的父母早亡,她作为长姐为了拉扯弟弟妹妹,就一直没考虑结婚的事。前段时间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已经开始放长假了。 林冬想在铁路局帮叶知秋找份工作,有人情也少不了送点礼,圈子太小了,这事就传到林母的耳朵里。 林母下了班,就到派出所找儿子了。 “林所出去巡逻了,阿姨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值班民警小吴说道。 林母如同视察工作一般巡视了一圈,然后问小吴,“叶知秋来找过你们所长吗?想给他两个把婚事定下来,一直碰不到人。” 小吴到底是年轻,玩不过要狐狸。 “上午还来过……” 林母瞬间冷脸了,“让你们所长今天晚上一定回家,就说我有事找他,不然后果自负!” 撂下这句话,林母气呼呼地走着,小吴这才明白自己闯祸了。 选了一个好日子,季家请了几桌酒席,等于昭告全村人,林安安名花有主了,季诚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乔家这边,林安安一面都没见过的亲戚,什么大姨大舅姥姥姥爷,呼呼啦啦来了七八个。 江秀引着林安安,挨个认了亲戚,喊了人。 “这在城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瞧这脸漂白漂白的,鼻子是鼻子,眼眉是眼眉的。” 江大姨的“夸奖”让林安安一脸黑线,谁的鼻子不是鼻子? 江大姨捅了捅江秀,“我听说女婿是个瘸子?就凭外甥女这样的相貌,找个正式工也不难……我们有个邻居,在机关单位上班,人才好,就是带了个小闺女……” 省略号之后的自行脑补。 江大舅咳嗽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种话?外甥女婿是部队上的人,就算当不成兵了,也能安排工作,听说还有伤残抚慰金。” 江秀特反感伤残二字,赶紧让山子烧水。 林安安面对着亲戚拘谨,主动去帮忙。 季诚来请这边的亲戚入席了。 季诚今天着便装,一身中山服还是林安安挑选的,季诚穿军装很威武,穿中山装也挺有范的,少了一些凛冽,多了一些温和。 季姥姥带头,领着三个闺女一个儿子还有儿媳妇去了季家。 季诚走在最后,问林安安,“你笑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不笑,还能苦大仇深啊?” “只要没给你丢脸就行。” 岂止没丢脸,还打脸了呢,某些人眼中的瘸子,可一点都不瘸。 乔家二老爷爷这些本家也都请了,再加上季家那边的,泱泱几十口,季家是大办,给足了乔家尊重。 很多人都是林安安第一次见,自然会被人品头论足一番,单论相貌她是不败乔小红下风的,偏偏有人非要睁眼说瞎话。 “就这屋里头捂白的,能干农活吗?乔小红好歹还能下地。” 季诚看不上方小云,就把季大娘得罪了,怎么能贬低林安安,找了半天好歹找到下嘴的地方了。 林安安现在是季家的儿媳妇,季母护犊子,“就家里的几亩地,我和季诚他爹就干了,儿媳妇以后要随军的,又不是随军去种地。” “不种地喝西北风啊?” 季念不服气,“我哥有工资,嫂子又不是吃闲饭的,大娘就别操心了。” 其他人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才是一条心,抬杠纯属找不自在。 林安安跟着季诚走了一下过场,认了认季家那边的亲戚,就去季诚的屋里头无聊发呆去了。 这还是林安安第一次进季诚的“闺房”,被子都能叠个豆腐块,床单一尘不染,连个褶皱都没有。 季诚把床单搓了搓,“别笑话我,我是花了一早上工夫整理的,平时乱的很。” 林安安岂会不懂?这是怕她拘束。 “好了,你去招待客人吧。” 怕林安安闷,季诚还找出了几本杂志,都是这个时代被追捧的,后来签定为心灵鸡汤的。 定亲宴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结束,主宾尽欢。 乔家这边的亲戚每家还有一个书包,里面有点心糖块烟之类的,还有一个两块钱的红包。 林安安晚一点走,季诚正和她商议明天去县城,高低得置办一身衣裳作为定亲礼。 “明天我得去进货,耽误不得。” 赶大集可以找人替,进货不行,找人替等于自寻死路。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进货。” 林安安打量着季诚的脚,“你吃的消吗?” “我不是泥捏的,最近也在锻炼,早一点恢复才能早一点回部队。” “明天早上得早点起。” 季诚就笑,“我知道。” 第22章 林冬的烦恼 等两个人回到乔家,客人都走了,只有林安安的姥姥姥爷让江秀留下住几天。 季家给亲家的礼也不一样,烟酒糖果、鸡鱼猪肉、还有一身衣料,里面有两个红包,一个是婆家给儿媳妇的,另一个是男方亲戚给准媳妇的。 姥姥拉着季诚不撒手,“一看这孩子就是实诚的,以后多帮衬帮衬丈母娘,对俺家安安更要好。” “姥姥放心吧,我听您的。” 江秀说道:“妈,季诚一直对我们很照顾。” “那就好那就好。” 姥爷吧嗒着旱烟,“一天天的操不够的心,说不定小丫头的福气在后头。” 林安安把红包收了起来,季家包了六十六,亲戚总共五十二块。 也许是闹哄一天的缘故,林安安一觉睡到闹钟响,中间一次也没醒。 晚上,林冬得了家中太后的懿旨,下班后回了家。 客厅里,林母坐在沙发上,林红则坐在她的身边,体贴地捏着肩捶着背。 看样子,林父又去值夜班了。 “还是闺女贴心。”林母剑指何人,林冬心中有数。 “妈,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吃饭。” 饭桌上,林母终于忍不住了,把筷子重重地一摔, “林冬,你要让那个穷酸女拖累一辈子吗?” “妈,我和知秋是同学,她工厂效益不好,我就在能力之内帮着找个工作,这能有什么?” “你妈不是傻子,你们两个谈过恋爱,别以为我不知道。”林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爸也就这样了,五十多了才是个科长,老林家以后可就靠你了。” “人家找个厉害的岳家,能拉你一把;你找个叶知秋那样的,除了拖后腿找麻烦,啥忙都帮不上,你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妈,知秋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她葬父葬母,拉扯弟妹有情有义,她那片就没人说她一个不字的……” 林母气的拍了桌子,“林冬,你是让那个小狐狸精迷了心了吧?克父克母的人,日后也会克公公婆婆克男人,你趁早对她死心吧,我和你爸是不会同意她进家门的!” 林红连忙帮着林母抚胸口,“妈,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我心疼又替不了您。” 林母怜惜林红的贴心,二十年只生没养,这孩子还处处维护她,心疼她。 林红给林冬使眼色,“哥,你快给妈认个错,妈都是为了我们好。” 林冬用手绢擦了擦嘴,起身,“妈,我已经二十六了,不是小孩子,我的婚姻我做主,是好是坏我都认了。” “你这个逆子——” 林母把半碗米饭摔在了林冬身上,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林母的举动并没有阻止林冬的脚步,他用手巾擦拭干净,说道:“妈,咱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我靠自己的能力也会把路走好,您松手吧。” 说完,林冬拉开门走了出去。 “哥,你回来,求求你,别惹妈生气了。” 乔小红的声音越来越急,林冬越走越远…… 昨晚娘仨个睡一屋,林安安起了,江秀也跟着起了。 “妈给你擀面条。” 林安安看看闹钟,“我随便吃点就行,怕赶不上车了。” “那妈给你打两个荷包蛋,那个快。” 当妈的心都细致,林安安就没拦着。 林安安洗脸打理的时候,江秀把荷包蛋做好了。 “路上小心点。” “这次不用担心了,季诚和我一起去。” 季诚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先坐三轮车去镇上,季诚找熟人熟地放车,赶的是最早的那一班。 车上坐满了人,司机现场指挥,终于在发动机上腾出了一点位置,林安安安放了半个屁股。 而季诚连这个待遇也没有,只能在走廊里挤挤了。 季诚递过来一个包,“拿着。” “什么呀?” “我妈准备的,有水还有吃的。” 林安安想起了那句话,找媳妇看丈母娘,找对象看婆婆,她庆幸的是,准婆婆对她很不错。 林安安去进货头一次遭这么大的罪,车有个紧急制动,她第一个遭殃,因为连个扶手都没有。 季诚和别人换了位置,挤到了林安安面前,“我抓着把手,你扶着我。” 林安安经历过后世,没什么好害羞的,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后来干脆把脑袋抵在季诚的胳膊上,反正看到的都是脑袋,都把她晃晕了。 季诚站如松,稳定性太好了。 近三个小时,车停靠在市服装批发市场。 林安安略显狼狈的下车。 季诚把水杯递给她,“先喝口水。” 喝了水,林安安才觉得五脏庙好受多了。 “今天的人真多。” “我听司机说农闲了,多了一些做买卖的。” “我就说以前哪有那么多人。” 林安安拿着整理出来的清单去进货,季诚拦住了她,“先去给你买衣服。” “我有衣裳,够穿了。” “那不一样。” 林安安只能跟着季诚先去女装店。 漂亮的女店主很热情,“两位想要什么?我这里都是今年最时兴的,价格上整个批发市场你找不出第二家。” 季诚指了指林安安,“我对象,刚刚定亲,可以帮她挑选一身吗?” “小西服还是风衣,呢子大衣?” 林安安,“我先看看吧。” 林安安挑选了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一条黑色阔腿裤,当她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第一时间看见季诚的眼睛都亮了。 林安安有点小羞涩,“好看吗?” 季诚点头,“好看,特别好看。” 不愧为自己一眼相中的人。 林安安转身问女店主,“这身衣服买的话多少钱?” “我也不多要,咱就当交个朋友,拉个回头客,给我一百八十块钱就行。” 林安安赶紧往下脱,“不买了,庄户人家可买不起。” 季诚拉了拉林安安,“穿着好看就买了吧,我带的钱够了。” “够了也不买,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安安推着季诚就往外走,她就算对衣服再满意,也要做出不买的样子来,才能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果然女店主做出了让步,“别走啊,咱再商量商量,我也不说一百八了,一百七行了吧?” “一百七也贵,和气才能生财!” “那妹子说个数。” “……” 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最后以一百二十块钱成交。 季诚都不敢相信,降价六十块,普通工人一个多月工资? “服装行业利润高,要是宰到个不会讲价的,这都是暴利了。” 稍事休息,林安安拿着清单去进货,她现在有固定的供货商,只需要照单进就可以。 现在进的是秋冬装,再过些日子可就是纯冬装了。 今天有免费劳动力,林安安进的货也足够多,满满五大袋子。这么一来,至少十天不用进货了。 第23章 那一年,我见过你 “雇辆三轮拉到车站?” “不用,我们搭顺风车,直接送到了村口。先等着,我去找。” 季诚等了没多久,一辆货车就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林安安和一个年轻人走了下来。 “这是卫疆卫师傅,我们搭他的车。” 季诚和卫疆握手,随后两人把货物搬上车。 人随货走,驾驶室允许坐一个人,只能委屈季诚坐车厢了。 十月,还不算冷,季诚坐在货物中间,还有挡风保暖的功效。 “搭把手。”林安安拍了拍车帮。 “你坐驾驶室,这边冷。” 林安安执意伸出手,“别磨叽,我想坐车斗。” 卫卫疆很失落,林安安一直坐驾驶室,他和林安安合作愉快,还想着以后两个人有所发展,没想到几天不见,林安安的身边多了一个对象。 看上去一点也不输他。 更重要的是,林安安放弃驾驶室,愿意和她对象挤车厢。 林安安的身上穿着大衣,围着围脖,全副武装。季诚也是,她是干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保暖“设备”。 两人挤身一个小窝窝里,行驶起来也没觉得多冷。 “进货也挺辛苦的。” “挣钱就不觉得辛苦了,没有回报才觉得辛苦。” “你得培养个接班人了,等以后你随军了,这边总得有人接手。” “嗯,我以前就有个想法,让司机师傅拿着清单,供货商配好货后再带回去。司机赚路费,咱省时间省力,就是不知道师傅的人品怎么样?” 季诚小声说道:“这件事交给我。” 林安安注视了季诚好久,才转开视线问道:“季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认识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没理由这样啊?你有没有把我当成谁谁的替身?” 林安安想回河市是真,她对季诚有好感也是真,她希望两个人是双向奔赴,要是拿她当谁谁的替身,她是接受不了的。 “我认识你可不止一个月……”季诚纠结了一会才幽幽说道。 林安安错愕,“你以前见过我?什么时候?” 季诚有点挫败感,“你不记得就算了。” “你说啊——”林安安反而更好奇了。 “去年二月份,你有没有去过部队?” “没有,部队是什么地方,普通人能随随便便进?” 林安安是重生而来的灵魂,时隔这么多年,她真不记得了。 “没有就没有吧,咱们从现在开始。” 林安安从小生活在河市,季诚又驻扎在河市,偶尔见过面很正常,难道季诚对她一见钟情? 甭管是真的还是yy的,林安安的心里小兔乱蹦。 刚开始两人还能边看风景边聊天,后来林安安靠在季诚身上睡着了,睡的很香甜而毫无戒备。 季诚摆起了别扭的姿势,让林安安靠的更舒服一些。 直达车就是快,下午三点左右,车就停在了镇上。 林安安睡的正香,让季诚喊醒了。 “到了?” “到了。” “这么快?”林安安赶紧跳下了车,季诚去开三轮过来。 两个人五包货,车费十五,季诚一分不拉全都付了。 “卫师傅,方便留下地址吗?我有事要跟你谈。” 卫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得知季诚是军官,也有意结交。 “再见了,两位。” “再见。” 再搬运到家,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江秀和山子也刚从镇上回来。 以往,江秀等学生上课就回来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人买。 山子说:“推车坏了,还是三叔帮着修的。” 山子嘴上的三叔,当然不是乔树村,是乔中江。 “那真是巧,要是没遇上熟人,回来就费劲了。” “不是巧,三叔在学校门囗卖苹果。” 江秀喊了山子一声,“赶紧把猪心拿过来,你姐和姐夫还没吃饭。” 两个人因为赶时间,就随便吃了一点,这会还真饿了。 “我回家吃。” “季诚,都不是外人,跟婶子还见外啊?我们也没吃。” 山子烧火,林安安掌勺,很快一个爆炒猪心,辣椒炒白菜出锅了。 林安安打算回河市,就得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天气冷了,赶四集太辛苦,她打算去县里开服装店。 就算江秀和山子不跟着去河市,也能安排在县里,离着乔张氏母子远一点,日子才能好过。 季诚不懂做生意,但林安安的决定他全力支持,明天收菠菜卖菠菜,顺便找店面。 江秀的一生,少从父,中年从夫,夫亡从子女,她不排斥。 两家成了亲家,季父和季母都来帮忙,用稻草绳扎成一捆一捆的,每捆在二斤上下浮动。 这两天季念帮忙赶集,林安安让她和乔柳青带了二三十捆,剩下的百十捆全装车上了,准备去县上卖。 木兰村离县城有五十多里地,土路坑坑洼洼的,哪怕季诚骑的不快,林安安也差点从座位上颠出去。 先去了工厂家属院,两毛钱一捆。 季诚喊不出来,林安安脸皮厚,她喊的毫无压力。 “菠菜,菠菜,便宜卖啦,二斤两毛!二斤才两毛!” 从十月开始基本上就是白菜土豆了,上一顿下一顿的早就吃够了,家庭主妇也想换换口味。 两毛钱又不贵。 露天的菠菜叶片厚,今年不缺雨水,翠绿翠绿的,卖相好。 “来一捆。” “好嘞,季诚,给大娘拿一捆,不用挑,上下全一样。” 季诚拿货,林安安收钱,就在各个工厂家属院跑,顺便打听房子。 林安安对门市是有要求的,首先交通好,要靠机关和市场近,靠近办公区域、公园、电影院、百货大楼等。 有了目标,找房子就顺畅多了,林安安真看中了两家,一家是街边店,是上一个店主转让的,位置不错,紧靠百货大楼。 但店面小,只有两间,单开店可以,住人是不行的。 另一处靠电影院和市场,除三间门店,前面还有一个院,两间东偏房,三间南偏房。 开店宽敞,居住也可,卧室厨房都有。 全租下来,一个月房租十五,看房东的架式还有浮动空间。 林安安是中意这家的,她把自己的打算讲给季诚听,季诚也赞同。 最后以每个月十四块钱租下来了,白纸黑字签的合同,先租了五年。 服装店要装修一下,起码让人眼前一亮。房东认识装修队的队长,明天来试一试,看过手艺再决定用不用。 此后几天,服装店就开始装修了,季诚盯装修,林安安开始着手招店员培训店员。 乔柳青是家里爹妈不放,怕来到县城心野了,以后不好约束,直白一点就是:世面见了,心眼多了,万一不往家拿钱了怎么办? 季念愿意去县城,一个月五十块,还不用风吹日晒,多好。 季母敲打她,“那是你嫂子的门店,不是去当大爷的,你多上点心。” “我知道,我又不傻,还能不知道哪头近?” 林安安在店门外张贴了广告,招一名性格开朗、五官端正、知上进、肯学习的女店员。 第24章 衣心衣意服装店 广告贴出去一天,就陆续有人来报名了,林安安经过慎重考虑,结合季诚的意见,选择一名待业女青年。 女青年姓李,叫李淑琴,今年二十一岁,是最符合林安安要求的。 两间东偏房收拾出来了,一间是林安安和季念的卧室,另一间是江秀和山子的。 南偏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间,另一间当季诚落脚的地。 选了一个好日子,天还没亮,雇的一辆轻卡就拉着一车东西离开了木兰村。 江秀回头看了看朦朦胧胧中的村庄,感慨道:“我在这里住了半辈子,没享过几天福,离开还舍不得。” 林安安安慰,“会好的,人挪活树挪死,城里机会多。” 季诚和季念也一起来了,带着简单的行李。 安排妥当,把店通了几天风,营业执照办好,服装店正式开业了。 林安安面向的是工薪阶层,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前期在办公区域、电影院等地方都做过广告,宣传不可谓不到位。 开张前三天,凡是进店就送精美礼物一份,精美明星挂历、精美发卡任选;凡是购物都可享受九折结算;购物金额超过一百元,可享受八折优惠,外送精美丝巾一块。 顾客进门,统一着装的店员热情接待,热情讲解,送礼物结算都是又快又好,哪怕你没有挑选上,店员也会热情地说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习惯了老供销社售货员“门难进,脸难看,眼皮翻,朝天看”那一套,衣心衣意服装店可给顾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谁不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啊? 打烊后一结算,一天的交易额是600块,去除成本和各种费用,盈利在250至300块之间。 林安安包了五个红包,每个红包有五块钱,这叫开业红包。 李淑琴鞠了一躬,“谢谢老板,娘!” 林安安脸色微红,“好好说话。” 季念调皮地说道:“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嫂子。” 江秀和山子也有一个。 最后一个给了季诚,今天搬货运货,很辛苦。 季诚用手挡了回去,“跟我客气啥?” “不是客气,图个喜庆。” “那我就收下了,你帮我收着。” 晚饭是江秀做的,有鱼有肉,算是开业宴请。 头三天搞活动,一天比一天火爆,林安安先后推出了买一送一活动,以老带新活动,三天之内不满意可退货活动。 第三天的成交额更是突破了八百,达到了八百二十多块。 三天过后,成交额有所回落,但也在五六百。 在这其间,季诚去找了卫疆,两人商定了代为进货的业务,再和供应商沟通好,林安安只需打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了。 服装店渐渐的步入正轨,季诚也接到了部队的通知,尽快归队。 季诚想带林安安一起去,让老上级见一见,同时递交结婚申请。 林安安没有纠结,她也想会会乔白花了。 最担心的莫过于江秀了,林家父母什么样,乔小红如今什么样,她虽然没见过也有所耳闻,怕林安安羊入虎口。 “安安,咱现在搬出来了,离着老嫲嫲和三猴子也远了,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刚脱离林家的时候,林安安也是这么想的,但乔小红不这样想,她都能对抚养她二十年的养母下手,林安安又算个屁? 不出意外,下一个就是林安安,也可以说打击江秀是为了釜底抽薪,对付的人还是她。 林安安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坐以待毙,上辈子死的不明不白,还要白瞎一次重生吗? “妈,木兰村离河市不够远吗?我和乔小红争过什么吗?我甚至没打算再见她,可她放过我们了吗?” 要是她说出自己上辈子的遭遇……罢了,她不想吓着任何人。 账目就交给季念了,和卫疆对好账目就行,乔柳青要是赶四集可以来拿货。 季诚回家收拾了东西,两个人从县城出发,坐上了路经河市的火车。 两人买的是硬座,就这还费了老劲了,县城太小,过路车太少,寥寥几班,都是满满当当的。 票不好买,上车更费劲,最后是季诚从窗户扔进去的行李,他在前面开道,人是硬挤进去的。 十月天满头汗,你相信不? 找到了座位,歇息了片刻,季诚问道,“渴不?我去打水。” “你坐着吧,还不渴。” “我还是去打点吧,先冷着,等我。” 季诚起身去打水,林安安看着窗外,车厢里啥人都有,有一股特别的气味。 看着窗外能转移注意力。 “姑娘,那年轻小伙子是你对象?” 对面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和蔼可亲。 林安安点点头,“是啊。” 出门在外,鱼龙混杂,现成的保护欲爆棚的未婚夫她不能不用。 “结婚了吗?” “快了。” 身边的座位坐上了一个男人,林安安提醒道:“同志,这个座位上有人了。” 中年妇女也应和道:“去打水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男人有二十多岁,穿着夸张,黑色夹色服,花格子衬衫,喇叭裤,戴着蛤蟆镜,头发能披肩了,还烫了头。 一看就是去了南方,回来刷存在感的。 “座位不就是让人歇脚的吗?闲着也是闲着。” 林安安说道:“看着你是个老板,不会连个座位都没买吧?” “我的座位让给老人了,尊老爱幼可懂?” 合着,这还是个活雷锋? 季诚拿着水壶走了回来,看见自己座位上的时髦男人,就是一愣,“怎么回事?” “歇脚的,同志,你要让一让了。” 时髦男转身看了看季诚,嬉皮笑脸的说道:“原来是解放军同志啊,我的座位让给老人了,能不能借你的歇歇脚?” 季诚脸色冷了下来,“站起来。” “军人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我是人民中的一员。” 时髦男拿捏了季诚的身份,想道德绑架他。 连林安安都替季诚捏把汗,人们习惯军人是付出的,享受要排在后面。 “起来,我再说一遍。” 时髦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起身,一边还嘟囔,“解放军叔叔给人让座,原来是假的。” 季诚目光一凛,“老弱病残,你属于哪一种?” 时髦男这才不敢阴阳了,往走廊后面挤了挤。 季诚喊了身后的一名年青妇女,“这位嫂子,你过来坐。” 年青妇女还抱着一个孩子,连连摆手,“不用了,同志,我买的是站票,已经习惯了。” “别客气,你抱着孩子,你累孩子也累。” 林安安换到了外面,让年青妇女坐里面。 “谢谢你啦,解放军同志。” 林安安让出了一点位置,“季诚,你坐一会。” 两个人的座位,三个人太挤了,季诚拒绝了。 “你腿伤撑不住。” “放心吧,哪有那么严重?” 不过隔着一个小时,林安安会要求季诚坐一会,她站一会,既然决定跟这个男人走下去,她不心疼谁心疼。 第25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对面的中年妇女特别爱说话。 “大姨,这是我对象,我们还没结婚。” 没结婚就称呼小两口,总有点别扭。 “都怪我,要不是给我让座位,大兄弟也不用站着。”年青妇女又开始内疚了。 旅程无聊,聊着天就熟悉了。 “你家是闺女还是小子啊?”中年妇女问。 年青妇女掖了掖被角,“小闺女。” “多大了?” “才三个多月,孩子她爸在云城上班,我们娘俩去找他。” “那快到了,我也去云城,闺女女婿在那边上班,让我帮着带孩子,到站了咱一块下车。” “好。” 中年妇女是个善谈的,又问道:“孩子不吵不闹,一直这么听话吗?” “吃饱了她就不闹,一直这样。” “我闺女家的那个不行,一听见别人说话就到处找,躺久了就哭,憋在包被里更不可能了,你家的这个真不多见。” 年青妇女极不情愿的说:“她是睡着了,不是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准婆婆给煮的鸡蛋烙的葱油饼,亲妈烙的糖火烧,就着热水,林安安和季诚吃了午饭。 “孩子也该饿了,你不喂孩子吗?”中年妇女又开口了。 年轻女子侧了侧身子,解开了包被,掀起了衣角。 林安安小声对季诚说:“那个人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孩子没有吞咽动作,没有任何声音,她根本没在喂孩子。” 季诚越发警惕了起来,林安安借口去厕所,通知了乘警。 火车在某个站点短暂停靠,年轻女子抱着孩子,准备下车了。 中年妇女提醒,“云城还没到呢。” 年轻女子没有回答,刚拎着包往外走,就有人拑住了她的左手。 “我要下车。” “先跟我们走一趟吧,邱翠竹,我们已经盯了你很久了。” 原来中年妇女还是一名警察,真想不到啊。 邱翠竹把孩子往中年妇女的怀里一塞,拨腿就跑。 林安安抬脚绊了邱翠竹一下,穿着军装的季诚身手敏捷,只见他一招擒拿术早把邱翠竹控制住了。 乘警也赶了过来,中年妇女出示了警官证,把邱翠竹押走了。 季诚和林安安作为证人一起去了警务室。 再看邱翠竹的“孩子”,出生时间不久,脐带还未脱落,在场的人惊讶地发现,婴儿似乎已经沉入了永久的梦乡,任凭乘警拍打都没有一丝反应。 就在众人无比担心时,有人报告,车厢尾部有细微的哭声。 几个人顺着哭声寻找,并最终在一只蛇皮袋里,发现了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婴儿。 中年妇女说:“这不对劲,邱翠竹,你喂孩子什么东西了?” 邱翠竹装聋作哑,一句话不说。 乘警只能在车厢里寻找医护人员,依照婴儿外貌来看,十有八九服用了镇定类药物,孩子小,各方面功能不健全,得尽快送往医院治疗,不然太危险了。 列车上发现了人贩子,还有拐卖的婴儿生死未卜,这个年代民风淳朴,车厢里的乘客义愤填膺。 中年女警劝大家,“又发现两名婴儿,证明犯罪分子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个团伙,大家行动起来,身边有异常情况及时汇报,不能让犯罪分子逃走,继续危害社会。” 将婴儿遗弃在车上,证明犯罪分子应该还没来得及下车。 短时间内撬不开邱翠竹的嘴,只能发动群众了。 季诚让林安安在警务室帮着照顾孩子,抓罪犯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是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抓捕之中。 外面的惊心动魄林安安无从知晓,这一次抓捕嫌疑犯三名,解救婴儿三名。 云城到了,女警还有她的同事押解犯人下车,临行之前,再次对季诚和林安安表达了感谢。 这次要不是季诚给邱翠竹让座,把她和其他犯罪分子分开,固定在监视范围之内,结果肯定不会如此圆满,一个也没跑了。 还有林安安也很机警。 林安安捅了捅季诚,“你早就看出那个女的不对劲?” “她做不到镇定自若,眼神飘忽不定,我们出任务,这种人见多了,也就有经验了。” 这个男人,自己对他还是了解太少了。 夜色渐浓,火车停靠在河市北站。 季诚护着林安安下车。 “小心点,别急。” 季诚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得分心照顾林安安。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小战士等在出站口。 “连长,这边,这边。” 季诚和林安安走了过去。 小战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长,这是嫂子吗?” 季诚,“是,小秦,赶紧帮着拿行李。” 吉普车停在外面,收拾妥当就出发了。 刚开始还能看见行人,还能看见城市里的烟火,这曾经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城市,这次回来却莫名有点陌生。 后来越走越远,窗外依稀能看见远山的轮廊,能看见点点灯火,能闻到鸡鸣狗吠。 季诚递过来水壶,“喝点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安安笑着问:“应该快到了吧?能回到家吃点热乎的吗?” “还有几十里地,先吃点,然后再去食堂吃。” 好吧,还挺远的。 小秦说道:“嫂子,别看我们部队驻在山旮旯里,山清水秀的,随军的嫂子也好,你不用担心的啦。” 林安安看着季诚的眼睛,笑道:“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你们连长呢!” 季诚的脸上放松了许多。 吉普车一路颠覆,终于到达了驻地,停在了一片楼区下面。 车门刚打开,就有人跑了过来,轻轻地捶了季诚胸口一下,“好家伙,终于回来了?” 季诚总共休了半年之久,再次回来,有迫切,也有点陌生。 “回来了。” 林安安也下了车,和季诚站在一起。 “嫂子,欢迎你来,我叫李云州,季诚是我战友。” 李云州是连队指导员。 “你好。” 几个人一起上了二楼,一套四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的房间,是连队的接待室,专门接待来部队探亲的军嫂、准军嫂以及军人女朋友。 搬过来行李没多久,李云州和小秦就离开了,谁那么没有眼力劲杵在这里当电灯泡? 季诚说道:“你先歇会,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吃的,找点热乎的。” 林安安让他逗笑了,“好,你去吧,最好快点。” 季诚找出来饭盒拿着下了楼。 路上折腾了这么久,林安安说不累是假的,靠在床头就想打个盹。 “笃笃笃……” 林安安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回来这么快……” 第26章 她和乔小红誓不两立 站在门外的不是季诚,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女。 “你是季连长家的弟妹吧?” 林安安应了,“我是,嫂子,请屋里坐吧。” “不了,我就是听说你来了,找你说说话,我叫王桂花,男人和季连长是一个连队的,我们就住在那个屋,有事你就说话。” “我要住几天呢,少不了麻烦嫂子,嫂子这么热心,我就不客气啦。” 王桂花心下诧异,“弟妹不随军吗?两口子在两处,有重活找不着人,女人可难了。” 还没等林安安说话,王桂花又小声说道:“不在一起睡,怀个孩子都难,我和孩子他爸就是结婚两年才怀上的,弟妹不怕?还是已经怀上了?” 林安安没想到王桂花这么冒失,纠正道:“嫂子,我和季诚还没结婚呢,随军什么的打算的太早了。” “没结婚?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季诚端着饭盒走了上来,说道:“嫂子,这是我未婚妻,她叫林安安,等组织批准了,嫂子就等着吃喜糖好了。” 王桂花这才不好意思了,“别人都说你们结婚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弟妹,嫂子冒失了。” “嫂子,别人没说错,我因为受伤了,人家看不上我退婚了,那是另一个人,不是安安。” 王桂花的嘴巴张成了o型。 季诚打的肉炒土豆片,四个馒头,还让炊事班炒了一个辣椒炒鸡蛋。 “先凑合吃一点,明天再找他们做好吃的。” “已经很好了,别把我想的跟个吃货一样。” 季诚安静了几秒问道:“我跟王嫂子解释了,你不会生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我也不想让人当成乔小红。” 不出意外,她应该和乔小红誓不两立。 吃了晚饭,季诚打了温水,嘱咐林安安把门插好,就离开了。 两人还不是夫妻,夜已经深了,实在不合适待的太久。 林安安洗脸洗脚,赶了一天的路,早早的上床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林安安就让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吵醒了,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妇女洗衣做饭的声音,老母亲教训孩子的声音。 已经睡醒了,林安安索性穿衣起床,正在刷牙洗脸,季诚打了早饭送过来了。 “快来吃饭,稀饭馒头,还有两个鸡蛋。” 林安安只留了一半,另一半稀饭倒给了季诚,又掰了一小半馒头。 季诚皱起了眉头,“不合胃口?” “不是,我得减肥,你没觉得我胖了点吗?” “没觉得,依我看刚刚好,瘦人不好看。” 等林安安吃完半块馒头,季诚又递给她半块。 林安安颇有些“怨念”的吃完了。 “我上午要去报到,明天才能陪你出去,今天你就休息吧,在家属院走走,和嫂子们聊聊天。” 林安安另有打算,“你忘了这是我从小到大待过的地方了?我比你还熟悉,我想去看看我哥。” “也好,那你小心些,今天去看了你哥,明天我再陪你一起去市里走走。等以后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了。” “嗯,工作要紧,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没那么弱不禁风。” “出去大门口,有通往市里的公共客车,一个小时一班,都是整点发,天冷别出去早了挨冻。” 林安安嗔了他一眼,“你好啰嗦啊。” “烦了?” “不烦,有人惦记不是挺好?” 季诚走后,林安安把自个倒饬倒饬,背着一个帆布包就走了出去。 过了饭点,走廊上走动的人已经不多了,偶尔有个走对面的,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林安安,就低头走了过去。 走出大门,隔几十米就是公交站牌,有好几个军嫂在等车了。 王桂花一眼就看见了林安安,“弟妹,你也去市里吗?” 林安安笑着回答,“是啊,我去办点事,嫂子也去?” “去买点菜割点肉,再去供销社买点油盐酱醋。” 王桂花跟其他军嫂介绍,“这是季连长没过门的媳妇。” 又对着林安安说道:“这是杨连长家的庄嫂子,秦司务长家的弟妹。” 庄嫂子叫庄则英,三十多岁;秦司务长的爱人叫高红梅,是个很年轻的小孕妇。 林安安跟她们都打了招呼。 庄则英很健谈,“等弟妹随军了,咱一连可就更热闹了。” “我什么都不懂,嫂子别嫌弃,多指点指点我。” 都是季诚战友的妻子,林安安也想跟她们把关系搞好。 公交车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几个人上车买了票,林安安不喜欢坐前面,她坐在靠后的位置。 公交车驶入了河市市里,林安安就比较熟悉了,在浔阳路站点,她就下车了。 “弟妹,市场还没到,供销社也没到,你可别迷路啦。” 王桂花随军半年,才好歹认全了河市的主要街道,进城心不慌了,没想到林安安这么猛。 “谢谢嫂子了,我找个人,不乱走。” 林冬是浔阳路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个年龄这个职位,算是很牛的了。 林安安是认识值班民警小吴的,她直接问道:“我哥呢?” “所长去医院了。” “是谁病了吗?” 林家抱错孩子的事,林冬不说,小吴并不知晓,他还挺纳闷的,“林所的妈妈住院了,你不知道?” 林安安对林父林母有抱怨,但共同生活了二十年,还是有感情的。 “为什么住院啊?” “因为……林所回来了,让林所跟你说吧。” 林冬进门先摸起了搪瓷缸子,灌子大半缸子水,这才发现坐在小吴面前的林安安。 “安安,你怎么来了?”林冬颓废的脸上多了几分惊喜。 “我来看看我哥不行啊?” “行行,太行了。” 林冬拉着安安就去了所长办公室。 “安安,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冬下意识就认为,林安安在乡下受了欺负,来寻求帮助的。 林安安摇摇头,“家里都挺好的,季诚归队,我是和他一起来的,我俩——定亲了。” 林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喜欢他吗?是不是他逼你的?” “没有,季诚是军人,人品可靠,有前途,对我又好,这样的人我不能嫁吗?祝福我吧。” 林冬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没有幸福的资格了,希望你能有。” 这分明是话中有话啊。 “哥,我听小吴说妈住院了,什么病,病的厉害吗?” 林冬用力的摸了一把脸,说道:“她喝药了,刚洗了胃。” 林母特别看重权益和地位,半辈子为了林家打算,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伤害自己? 林安安小心翼翼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因为我……” 第27章 林母干涉 林冬把那天晚上和母亲争吵的事说了一遍。 林安安很疑惑,“就因为这件事喝药了?不至于吧?妈哪有这么脆弱?” 林母是个很强势的人,喜欢攀龙附凤,安排孩子的路,林安安和任杰就是她一力促成的。 任杰的爸爸是林父的老上级,林父想借此往上面爬一爬;任杰能力一般,任家想背靠林冬以后拉任杰一把。 算是各取所需吧,只有林安安没看清楚,自以为遇到了真爱,对任杰迷恋的不行。 林冬很是烦躁,点了一支烟,“当然不是,还是因为知秋,妈不同意。” 叶知秋的工作解决了,成为一名列车乘务员,每次换班回来,林冬都以各种理由去看她。 在这期间,林冬明显感觉出来了,叶知秋对他没有以前那么排斥,自己榨的小点心也会给他带一些。 再次换班,林冬又去看望叶知秋,却被挡在了门外。 “林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算我忘恩负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相识快十年了,叶知秋是什么人,林冬最清楚了,肯定是事出有因。 “是不是我妈来找过你?” “没有谁找过我,就是因为我们不合适,我不坚持了,我不喜欢你了。” 林冬转身就走,“什么原因我会弄清楚的,我去问我妈。” 叶知秋打开门跑了出来,拦住了林冬,“不要去问任何人,放手吧,找个能配得上你的好女人结婚过日子,你也不小了。” “你也知道我不小了,那就答应我,我们结婚。” 叶知秋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我配不上你。” 在林冬的一再追问下,叶知秋才说了实话,林母是找过她。 “六年前,我父母双亡,弟妹都年幼,我确实像阿姨说的那样,我和弟弟妹妹都是包袱配不上你。 过去六年了,弟弟妹妹都有了工作,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以为自己没有阿姨说的那么不堪了,我这癞蛤蟆居然想吃天鹅肉。没想到都是我痴心妄想,我克父克母克亲人,谁娶我谁倒霉。” “这都是我妈说的?” 林冬就是知道她妈能说出这种话,人前温和,人后什么难听说什么,典型的势利眼。 叶知秋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工作不靠任何人,你要是有足够的勇气陪我走下去,婚姻自由,我们现在就可以登记结婚。” “再向单位里申请房子,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就接受了。” 叶知秋的年龄,在十八九岁就结婚的女性当中(有很多先举办仪式,娃大了再去登记结婚的事实婚姻多了去了),属于老大难了,看着弟弟妹妹有人疼有自己的孩子,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她何尝不想抓住眼前的优秀男人? 最后,叶知秋默认了。 林冬是公职人员,他不能弄出个事实婚姻出来,偷户口本领结婚证是必须的。 离家一个星期的林冬回家吃饭了,这让林母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一家四囗难得的在一起吃了饭。 林母抱怨丈夫和儿子不热心不着急,林红过了新年就二十一岁了,哪里有优秀青年赶紧介绍啊,先下手为强。 林母向林父打听,任杰有没有对象。 林冬开口了,“任杰是什么尿性,从安安身上你们还看不出来吗?那就是个没有一点担当的小人。” 林母却不以为然,“你拿红红和安安比,比得了吗?安安是个乡下人,换谁也会走。” 林红红着脸说:“妈,我不着急,我还想多陪陪爸妈,先让哥早点给爸妈带回个儿媳妇吧。” 人就怕对比,林母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听见了吗?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妹妹一样不让我和你爸担心,我就烧了高香了。” 林冬默默吃着饭,再没说话。 林母最热衷的事,就是经营关系,吃完饭就拉着林父一起去串门了。 林红在厨房洗碗。 林冬在客厅里坐了片刻,就溜进爸爸妈妈的房间里了,把柜子、梳妆台、抽屉都找过了。 最后在衣橱的最底层找到了户口本。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林红的声音,“哥,哥……” 林冬赶紧走了出去,“怎么了?” 林红站在客厅里,“我以为你走了,也没听你打招呼,哥,你去爸妈的房间干嘛?” “有事,和爸妈说一声,我先走了。” 夜长梦多,林冬还是想快点离开,明天就去和叶知秋把结婚证领了。 想想莫名的就有些激动…… 林安安看了看林冬,说道:“哥,敢想敢做,有魄力,知秋姐不容易,你们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该有个名分了。” 林冬先斩后奏,娶的又是林母极不待见的叶知秋,难怪气的吐血。 “我到底给不了知秋名分,我可能永远给不了了。” 林安安错愕,“为什么不能啊?户口本都拿到了,你俩没去办登记手续吗?” “没有,迟了一步……” 那天,林冬特地请了半天假,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他和叶知秋约好的地方。 叶知秋姗姗来迟。 林冬拍拍军绿色挎包,又拍了拍自行车车座,“上车。” 叶知秋低着头,没有动。 “怎么了?你后悔了?” 叶知秋这才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林冬,我们还是做同学吧,做朋友。” 林冬腾一下来了火气,“真好笑,手都拉了,人也亲了,谈了恋爱,约好了去登记,然后突然来了一句'我们做朋友好'你有病,还是把我当傻子?我没有和女人做朋友的习惯。” 叶知秋捂脸蹲了下来,“我能怎么办?你能脱离家庭吗?不能!我不想当罪人。” “又是我妈是吧?” 事到如今,叶知秋只能说实话了,昨晚林家父母就杀到叶家了,劝叶知秋有点自知之明,要是不管不顾和林冬领了结婚证,她的工作包括弟弟妹妹的工作都会黄,就问她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叶知秋怎么能不在乎?弟弟妹妹都有自己的小家庭,要是受她的连累丢了工作,小家庭也就毁了,孩子怎么办? 她知道林家父母做的到,一直不喜欢她,不会为她留情面。 “林冬,算我自私,我们分手吧,原谅我选择了弟弟妹妹。” 林冬骑上自行车走了,他知道摆不平林母,叶知秋是不会考虑他的。 林母正在院子里浇花,瞥了一眼儿子问道:“还知道回来啊?这次准备偷什么?” “我想知道,你对知秋说什么了?” “我劝她有点自知之明,离我儿子远点。” 林冬也豁出去了,“你要是再这么干涉儿女的婚姻自由,我就向爸爸的单位你的单位反映问题,让组织来约束你。” 林母最要脸面了,这叫拿捏七寸。 第28章 林冬妥协 林母气的浑身发抖,“我生你干什么?是~是来气我的吗?我现在跟你交~个底,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掂量着~办!” 对于这种小孩子把戏,林冬嗤之以鼻,事到如今,他还把林母当正常人看。 可是隔天早上,派出所的电话响了,是林红打过来的,让林冬赶紧去中心医院,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林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林冬赶到医院,林父和林红都守在手术室外,林红小声哭泣,林父烦躁的踱来踱去。 看见了林冬,林父就甩了他一巴掌。 “现在满意了吧?你妈没了,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林冬转身问林红,“妈是怎么回事?” “妈吃了安眠药,大半瓶一片没剩,医生正在抢救,还不知道能不能救的过来……哥,我才找到你们,才刚活的像个人了,我不想失去妈妈呀,呜呜呜……” 林冬虽然不满母亲的横加干涉,专断独行,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妈,为人子女都希望双亲好好的。 漫长的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幸亏送医及时,幸不辱命。” 几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林母被送往病房。 林母还没有苏醒,林红在忙前忙后照顾,擦脸擦手擦秽物。 林冬呆呆地看着林母,五味杂陈。 林父怒视着儿子,恨不得打醒这个不争气的孽障。 得知母亲没有了生命危险,怕刺激到她,林冬提前离开了。 今天是林母住院的第二天,人已经苏醒了,能少量进食。 林红留在医院照顾,林冬只是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到底没有勇气走进去。 “我只能和知秋分手了,我再怎么自私,也不能拿妈的命不当命,我就让她满意好了。” 林安安也赞成林冬先避一避,欲速则不达,只要两人感情好,再慢慢做父母的工作不是不可以。 说一句不敬的话,十年之后还是林冬的大好年华,可十年之后林母近七十,还有那个心气和精力阻挠吗? 林冬问道:“不说我了,说你,决定好嫁给季诚了?” “当然了,都是成年人了,做出的决定都是慎重考虑的。” “婚期定了吗?” “组织还没批准,应该快了吧。” 林冬笑骂道:“都说女大不中留,说的就是你吧?提前说一声,我是你哥,婚礼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兄妹俩在小饭馆吃的午饭,林冬点了妹妹爱吃的爆炒鱿鱼,林安安点了哥哥喜欢吃的醋溜土豆丝。 再来两碗米饭。 “不够再点,别替你哥省钱,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林冬自嘲。 林安安调皮的说道:“我不会客气的,这又不是第一次宰我哥。” 自从林冬开始工作,每次发工资都会带林安安撮一顿,美其名曰改善生活。 林冬下午还要上班,从小饭馆出来,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早点回去,别乱跑,别让季诚担心。” “知道了。” “有时间带季诚来,我要给他上堂课,既然拱了我妹妹这棵白菜,就好好待你,不然我跟他没完。” “哥你好烦啊,不理你啦。” 林冬哈哈大笑。 和林冬分开后,林安安把围脖围上,戴上了口罩,回到她生活过的家看看。 不是想挽回什么,单纯纪念一下,毕竟承载着她太多的喜怒哀乐。 看过之后,从此冰封。 在林家门外,林安安远远的站了很久,久到她的影子越拉越长,她都没发现。 “好了,我就送到你这里吧,记得好好吃饭,你要胖一点了,不然我会心疼。” “嗯,我知道啦。”一个女子娇羞的声音传来。 见到这两个人,林安安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是因为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这对狗男女在一起了。 意外是因为她没想到这么快,她离开不足两个月,两个人算是无缝衔接了? 男的是小白脸任杰,女的是小白花林红(乔小红)。 还大剌剌的秀恩爱。 林红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任杰挥了挥手,转身打开了房门,也就是关门的那一刻,发现了站在树荫下的林安安。 四目相接。 林安安没有留恋,双手插兜一步步走远了。 “怎么了?”只听见任杰问道。 “很像一个人……” “废话,那明明就是个人嘛。” “可能是我看错了……” 林安安冷笑:是我回来了,我讨债来了。 刚下公交车,季诚就快步跑了过来,接过来林安安的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给林冬打过电话,他说和你吃完午饭就分开了。” 林安安指着包,“我去逛街了,买了点东西。” 家属楼上,已经家家炊烟了,开始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 “季连长,不,季副营,这是你家弟妹吧?” 昨天季诚林安安是摸黑回来的,军嫂大多数人没见过她。 “嫂子,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初来乍到,有哪里不懂的,还得嫂子们多帮着点。” 林安安喊了一声嫂子。 “跟嫂子还客气啥,有用到嫂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甭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林安安都跟她们打了招呼。 回房放下东西,季诚就去打饭了,晚饭是肉馅素馅的大包子,配玉米碴子粥。 还有一盘干煸兔子肉。 季诚咬开一个大包子看了看,“肉馅里面全是五花肉,你只能吃素的了。” “素的也挺好的,你吃你的,不用管我,饿不着我。” 季诚边吃边和林安安说话,“等会我带你去楚团长家坐坐,团长和嫂子都想见见你。” 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季诚将来的另一半,也要维护好和其他军嫂的关系,她懂。 “好啊。” 林安安禀承着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要吃少的原则,把大部分的包子都给季诚吃了。 在季诚还没开口之前,林安安抢先说话了,“我不想自己胖成球。” 季诚颇为无奈,“你哪里胖了?刚刚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季诚的话没有参考价值。 “对了,季诚,嫂子怎么喊你营长?” 季诚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升职了,这次出任务立了功。” 林安安瞥了季诚一眼,这也太淡定了吧? 收拾了碗筷,季诚从行李包里拿了一点土特产,从老家带的半只野兔子,准备去见楚团长。 楚团长居住在另一幢家属楼的二楼,季诚敲了敲房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开门了。 “是季诚啊,快进来,老楚刚才还在念叨你。” 走进去,楚团长握住季诚的肩膀晃了两下,“恢复好了没?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千万不能给我掉链子。” 季诚放下手中的东西,敬了一个军礼,“团长,我恢复好了,准时归队。” 第29章 恶婆婆 梁春玉拉着林安安的手,说道:“他们说他们的,咱说咱们的。” 楚团长中等个子,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名虎将,听了妻子的话,他也赞同,“季诚,咱去书房谈。” 季诚给了林安安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楚团长去了书房。 “来,弟妹,快坐。”梁春玉拉着林安安在沙发上坐下,“刚来,还习惯吗?” “习惯的,我在河市生活了很长时间,前些日子刚离开。” “啊?这么说你还是本地人啊?现在又去了外地吗?” 想成为军嫂的首要条件,是通过政审,林安安的事很快就会被人知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没必要瞒着。 “河市是我养父母的家,我刚出生时,两家人抱错了,现在算是各回各家,我亲生父母和季诚是邻居。” 听着就够离谱,林安安把来龙去脉大体上说了一遍。 梁春玉很同情林安安,“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季诚上进有担当,选择他是不会错的。” 季诚的职业确实给了林安安安全感。 书房。 “你小子让人家甩了?怂不怂啊。” “团长,你说错了,我还得谢她不嫁之恩呢,抚养她二十年的养母,她离开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偷偷走了,还拿走了七百块钱的彩礼。” 楚团长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还有这种事?人品堪忧,这种人怎么能当得了军嫂?那外面的人人品怎么样?” “她是城里人,不嫌弃农村穷,干不了农活她就去做小生意,帮衬着她妈养家,就凭这一点,我就认为我没有选错。” 楚团长转移了话题,“再给你两天时间调整身体,两天之后就要带兵了,冬季大比武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还得你带。” …… 从楚团长家回来,林安安有疲倦,主要是白天走的路太多了,心理上也累。 “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啊。”林安安从包里拿出一盒烟,递给了季诚,“我记得你抽烟的,这个给你,从我哥那里顺的。” “我已经开始戒烟了。” “戒烟是好事,好像不容易吧?” “又不是三座大山,只要想,就能戒。” 季诚的意志,不用怀疑。 “怎么突然想起戒烟了?” 季诚,“原因不方便透露。” 主要是怕林安安脸皮薄,和他翻脸。 归队之后,季诚去军区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知道他还没有结婚,医生和他唠家常一样普及了一些医学知识。 喝酒抽烟不仅会影响身体健康,还会影响精子质量,对生育不利。 季诚这才决定戒烟了,本来烟瘾也不是很大。 “不想说就算了。” “那我走了,明天不用早起,好好睡一觉。” 话虽这么说,林安安早上还是被吵醒了,她是个对声音很敏感的人。 赖了一会床,林安安就起了,等季诚到了她还没起,可就糗大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在孩子的吵闹中格外扎耳朵。 林安安打开房门,王桂花和庄则英刚好站在门口。 “弟妹,醒了?” “醒了,我听见有人哭了?” 王桂花压低声音,“是徐干事的媳妇,从老家抱着孩子来了。” 庄则英补充,“以前来过,想随军可她婆婆不让,这次听说孩子差点让人贩子拐走了,急眼了死活要随军。” 林安安想起了在火车上的人贩子,还真是猖獗。 “她婆婆为什么不让随军啊?在部队多安全。” “那就不知道了,这不她婆婆也追来了。” 徐干事的老娘媳妇和孩子被安排在了一个闲置房间内,房间紧闭,偶尔有人进出。 打听不到什么八卦,慢慢的人群就散了。 “弟妹,吃饭了没?”王桂花问道。 “还没……” 季诚打了早饭送上来了,林安安打开房门让他进房间。 “等急了吧?” “别说的我像饭桶一样,我不饿。等过几天你带兵了,就不用给我送饭了,我跟着嫂子们去食堂打饭就行。” “好。” 稀饭馒头加鸡蛋,就是林安安的早饭。 “刚才,我听见有人哭了……” “哭的是徐干事的媳妇,他老娘把持着他的工资,一直不让他媳妇随军。前几天他媳妇生了个女儿,老婆婆嫌弃她,月子里不好好照顾,吃用都没有,他媳妇受不了就偷偷抱着孩子来找徐干事了。” 老婆婆前后脚的也来了。 “太过分了吧,徐干事的工资,人家媳妇凭什么不能花?” 季诚拉她坐下,“你别激动,有的老婆婆强势不讲理,还真能做的出来。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不提不好管理,提了也只能做老人的思想工作。” “老婆婆都这么难缠吗?”把林安安整出心理阴影了。 季诚笑着说:“别担心,婆婆和婆婆不一样,我妈是比较开明的,她不会是徐干事他娘那样的婆婆。我的工资首先维持小家的开销,会上交给我媳妇。” 林安安嘴硬,“我才不担心,愚孝的男人,真不建议他结婚,害人害己。” 当然,季诚不是徐干事,她也不是受气小媳妇。 两个人坐着部队的采购车到了城里。 今天季诚带林安安来,纯粹是为了来玩的,等正式投入工作,陪林安安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嘛。 季诚带着林安安先去了公园,天还不太冷,去公园就图个清静,可以单独相处,有了增添感情的机会。 公园有一湾月牙似的湖,中间有一个小土坡,上了坡是个小亭子,坐在里面可以俯视整个公园,视线极好。 林安安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季诚把水壶递给她,“累了吧?喝点水。” 林安安抿了两口,又拧上了盖。 “结婚申请递上去了,一个月就能申批。” “这么快?” “这是正常的流程,我要让家里挑个好日子结婚,你不反对吧?” 从答应季诚的那一天起,林安安就没想过出尔反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按她的预期,最快也得是明年,照季诚所说,赶在年前就会完成人生大事? “不快了,我算结婚晚的了,同龄的人都有孩子了。” 有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们男人结婚,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为了生孩子?” 很大一部分男人,娶媳妇就是为了钻被窝生孩子传宗接代,林安安不希望季诚也是这样的人。 “要是光为了生孩子,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么说她林安安是不一样的? “好吧,我不反对。” 没有别人,季诚试探了两下,握住了林安安的手。 这具二十岁少女的躯壳,小心脏怦怦怦跳的特厉害。 脸上火辣辣的,林安安移开了视线。 湖中心有几艘手划船,林安安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3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林家的大孝女,把亲妈扔医院,来公园谈情说爱来了? 真是好讽刺。 季诚探身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顺着林安安的目光看下去,也看见了乔小红(林红),脸上就是一沉,“要是不高兴了,咱们走。” “不走,公园是公共区域,咱们来是为了放松心情的,又不是为了她,她来得,我们也来得。” 迟早要见面,择日不如撞日。 湖中划船的人,正是林红和任杰。林母没有什么大碍了,得知任杰在追求林红,很是高兴,极力怂恿女儿,尽快把任杰拿下。 听说,任副局长又要升职了,林父在退休之前能不能挪挪屁股,最后的希望就在任副局身上。 任杰对林红正在迷恋期,那欲语还休的小眼神,欲哭无泪的小表情,扭动的小腰肢,一笑一颦都和林安安不一样。 这让任杰眼前一亮。 今天两个人都休班,任杰就邀请林红来公园玩了。 情侣最浪漫的运动,莫过于在湖中划船了。 “我不会划这个,你也知道我是农村长大的……” 提起这个谁都心疼,林红屡试不爽。 “我教你,我会。” 任杰巴不得和林红有更多独处的时间,他自然不怕麻烦。 在湖中划船看的是默契,林红确实一点都不会,听任杰说完,她一教就会,一学就废。越不会越心慌,越心慌越乱,小船在两个人的哇哇乱叫中终于翻船。 林红是旱鸭子,落水之后慌乱地抓住了任杰,“任杰,救救我。” 任杰只会狗刨,狗刨的技术是一言难尽,他现在自身难保。 “救命啊,救命啊……”任杰喊的特大声,和金刚狮子吼有的一拼。 十月天有点冷了,逛公园的人本来就少,任杰的喊声没几个人听见,听见的人未必愿意相救,湖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万一呢?小命不保。 “不好,落水了!” 季诚拉起林安安就跑,为了节省时间,走的还不是来时的路,哪怕季诚在前面开道,叫不上名字的荆棘,还是划伤了林安安的手。 看着拼命奔跑的季诚,林安安很失落。 任杰把着小船,林红抱着任杰,这玩意是往下拽,死沉死沉的。 任杰本身就是个比较自私的人,危险来临,他首先为自己着想。 “红红,你松手,不然咱俩一起完蛋。” 任杰是林红唯一的救命稻草,事到如今,哪有什么理智可言?任杰不说还好,说了林红反而抱的更紧了。 任杰只能出大招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任杰屈肘,用力往身后捣去,可谓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一下还不够,连着击打了三次。 林红本来就柔柔弱弱的,浑身剔不出二两肉,哪里经得起任杰这三连击,自然就把胳膊松开了。 “救……救命……” 湖边有一片的竹子,季诚徒手掰断,扛着就直奔落水的地方。 此时,公园的安保人员也过来了,人多就乱,加上两人落水的地方离岸边远,救援始终不得章法。 任杰有小船支撑,暂时不会有事,而林红可就惨了,在水里浮浮沉沉的,连喝了几口水。 “闪开!” 季诚赶到,竹竿伸出去,任杰一把抓住了。 而林红扑腾到了湖中心。 “有船吗?”季诚问道。 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和季诚划着小船向湖中心驶去。 任杰被拽了上来,浑身湿透了,很是狼狈。 像狗一样趴在岸上缓了一会,才装作斯文跟岸上的人道谢,“谢谢你们了,我给你们鞠一躬。” 岸上就两个人,除了一个安保人员,另一个就是林安安。 “安安,怎么是你?” “河市这么大,你住得,我来不得?” 任杰马上就想到了,是不是林安安在乡下过的不如意,又回到河市想要赖上他? “林安安,我们没有婚约了,退婚也是经过父母同意的,死缠烂打只会让我看轻你。” 真是往自个脸上贴金。 “任杰,就你这样的扶不起的阿斗,自私自利的小白脸,还真是自以为是。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一个人过,也不会死赖着你,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鬼投胎了?” 任杰一向自视甚高,被林安安挤兑后,恼羞成怒,“那谁给我写情书,非我不嫁?是我自以为是,还是你主动往上贴?” 写情书确有其事,上辈子的林安安是恋爱脑,还傻的可怜又可恨。 林安安抄起竹竿,一竿子又把任杰捅了下去,这是任杰欠她的,还不够。 “林安安,你疯了?快拉我上去。” 把一边的安保整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操作?醒悟过来之后赶紧抢过竹竿,又把任杰捅咕了上来。 “你,你,你疯了!” 任杰惊魂未定,这要是没有外人,他是不是会死啊? “对,我疯了,再惹我我还会杀人,你要不要试试?” 任杰有一下没一下地拧着衣服上的水,还真不敢惹林安安了,别看他顶着一张男人皮,未必是林安安的对手。 林红连呛带灌,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扑腾的精疲力尽之时,有人伸出了一只手,“拉住我。” 这是救命稻草啊,林红双手紧紧拽住了,不,是箝住了。 季诚是有经验的,身体趴在小船上,尽量掌握平衡。 然后和另一名安保配合,一起把林红拉上了船。 靠岸。 人救上来了,季诚的责任已了,伸手拉住林安安,“走吧,没事了。” 林安安看了一眼虚脱的林红,有些不理解季诚了,看他刚才拼命奔跑的样子,能这么放心离开吗? 林安安后知后觉的咝了一声。 季诚还是听到了,“怎么了?” 林安安把手抽了出来,“没事,你手劲大了点,有点疼。” 季诚又不是木头,他用了多大的手劲,难道自己不知道? 季诚抓起林安安的手,几道划痕清晰可见。 “怎么弄的?” “你说呢?” 季诚很快明白了,“对不起,人命关天,我光顾着救人了。” “我没怪你啊,人命关天,何况她还是乔小红,从小一起长大的。” 季诚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打湿了,让林红和任杰这么一搅和,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情都没有了,两个人哪儿也不去了,干脆回了部队家属院。 季诚第一时间给林安安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季诚的动作很小心,很温柔,林安安有些恍惚。 “季诚,你要工作了,我就不打搅你了,我想回家去了。” 第31章 季诚心里有林红?林安安想分手 林安安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季诚可不是她回到河市的通行证。 现在政策好了,只要你想,没有介绍信也可以回来。 她和林红,做不到一笑泯恩仇,季诚不是助力,反而可能是阻力,所以嫁给季诚这件事,她要好好想一想。 季诚擦药的动作停了下来,问道:“你这么急着回去,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季诚隐隐觉得,林安安生气了,林红是不对是令人讨厌,但罪不至死,他身上的军装也不允许他见死不救。 “没有,我是担心店里的事,季念毕竟才刚刚接触服装,我怕有个什么情况她应付不过来。” 这个理由合理又合情,店是林安安的,经营的好坏和她息息相关,季念肯定没有林安安有经验,季诚不能拦着。 “好吧,明天太赶了,后天吧,后天李云州去武装部办事,让他送你去车站。” 林安安没拒绝,搭部队的车能省好多事。 再说林红,任杰送她回家,可把在家休养的林母吓了一跳,“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任杰一个劲的道歉,“阿姨,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小红,船翻了。” 林母不好说什么,让林红快回房间,把洗衣服换下来。 一路走过来,也不知道让别人看见了没有,两个人狼狈的样子,有伤脸面。 “任杰,要不要换你哥的衣服啊?” 任杰嘴唇都打颤了,“不用了阿姨,我回~回家家~换。” “那也行,你慢点啊。” 任杰走后,林母又去敲林红的房门,“红红,要不你洗个热水澡吧,别受凉感冒了。” 林红依言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围着花色毛毯,打着喷嚏。 “快喝点热水。” 坐在林红的床沿上,林母问道:“你和任杰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搞成了这样?” 林红的眼泪像崩掉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哎呦,你倒是说话啊,可急死我了。” “妈,我们在湖里划船,船翻了。” “船怎么还翻了呢?任杰应该会划船啊。” 在公园边上住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不会划船的,闲暇之余公园是他们散心的地方,划船也是减压方式。 “他会可我不会啊,船不平衡了,就翻了。” 林母安慰林红,“已经这样了,就不多说了,下次咱不坐船了,或者让任杰教你。” 林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眼巴巴的看着林母,问道:“妈,我不和任杰好了行吗?” “为什么呀?任杰的爸爸又要升官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肯定也会更上一步,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就女儿离谱的学历,要什么自行车。 林红巴拉巴拉把任杰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今天要不是季诚救了她,不用怀疑她肯定死在任杰的手上。 林母很平静,反而批评起林红了,“首先你这种求救方式就不对,自己保不了命,还可能把别人拖下水……幸亏任杰没出什么事,不然咱家用什么赔?” 林红忽然觉得母亲好陌生,需要安慰的不是她吗? 林母看着林红呆呆的样子,缓和了语气,“这两天别去上班了,先养养身子,我和你爸去任家道歉去。” “妈,任杰不是值得托付的,他捣的我那几下,就是奔着让我死去的。” “别乱说了,你是为了活命,他也是为了自保,不然两个人都完蛋……” 林红把头一蒙,含糊地说道:“有事就跑的男人,我不要了。”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真是任性,你好好想想吧。” 林母也想把林红晾一晾,省的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被子里的林红哭了,真哭了,她舍弃老家的一切,不管不顾的找了来,是不是找错了? 这个家的人,似乎也没有多稀罕她。 从接待室出来,季诚就去找了李云州。 “嫂子不是刚来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李云州问道。 “她有自己的服装店,不能离开太久,后天你去城里,把她送到火车站,再帮着买上票。” 季诚从身上掏出钱交给了李云州。 “嫂子不是外人,我肯定办的妥妥当当的,你就放心吧。” 既然决定离开了,林安安躲在招待室躲清净,不想和军嫂有太多接触。 王桂花和庄则英两个可不会让她躲清静,抱着织了半截的毛衣,来找她聊天了。 “弟妹一点也不八卦,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你都不出门看一眼,真沉得住气啊。” 王桂花快人快语,庄则英要沉稳的多。 “弟妹可不像我们咋咋呼呼的。” 林安安敷衍道:“昨天去市里冻着了,鼻涕眼泪横流,怕传给你们……外面怎么了?” “还是徐干事的老娘,和他媳妇闹起来了,你说老婆子是不是人,嫌弃儿媳妇生了个丫头,把孙女卖给了人贩子。要不是公安帮忙抓住了,孩子上哪找去。” 庄则英跟着说了一句,“还有这么狠心的奶奶,怎么说也是她儿子的种,真是丧良心。” “现在搞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个,有些馋孙子的老嫲嫲老头,就想法子把丫头片子处理掉。徐干事的老娘卖给人贩子,俺老家有个更绝,把孩子用被子闷死了,就为了生个孙子,儿媳妇疼疯了,整天批头散发的。”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这世上不配为人的大有人在。 林安安帮着两个人缠线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怎么处理的?” 王桂花竹筒倒豆般,“老嫲嫲开始不承认,徐干事的媳妇有证据,是人贩子自己交代的,老嫲嫲这才承认了,她收了人贩子一百块钱,就是为了卖掉孩子再让儿子儿媳妇生个孙子。” 听起来离谱,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算抓住了老嫲嫲的手腕,她也不见得认为自己错了。 这么看来,结婚真不是两个人的事,谁摊上这么个婆婆谁倒霉。 “徐干事的媳妇要随军吗?” “她倒是想,可老嫲嫲不让,她不回去,老嫲嫲不走了,两个人杠上了。” 部队领导只能做工作,不能强制。 “徐干事怎么说?” “一边是媳妇孩子,一边是老娘,都对着他诉苦,老嫲嫲不走,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都住下,以后,架有的吵。” 事不摊到自个头上,就当八卦听听了,做不到共情。 林安安把需要带的都收拾好了,就等明天出发了。 这次做任务的奖励,以及受伤的补贴,都发下来,数额不小,季诚都交到林安安的手上。 林安安存着一别两宽的心思,这笔钱不适合放在她的手上。 “我们还没结婚,像什么话?” “男主外女主内,老一辈传下来的,再说也就差一两个月,你别太较真了。” 林安安没打算当面说,她已经给季诚留了一封信,他一看便知。 第32章 想吃回头草 林安安到底没接季诚的钱,让他自己收着,结婚以后再说。 林安安说的是结婚后,让季诚交给他的妻子。 季诚理解的是,两个人还没正式结婚,林安安怕别人说闲话,他只是代管一两个月,结婚后再交给林安安保管。 营房外,来了一名年轻女子。 哨兵问道:“什么人?军事禁区,不得擅入。” 林红向营地内张望了两眼,问道:“同志,有没有一个叫季诚的连长?” “你是谁?你打听季营长干什么?” 季营长?林红的肠子都悔青了,季诚的腿不但恢复了,还升了官,到底是哪个长舌妇造谣说季诚是瘸子的,她还信以为真了。 “同志,我是季诚的未婚妻,麻烦你通知一下他呗。” 哨兵负责安全,他并不认识季诚的未婚妻,闻言说道:“你稍等。” 另一个哨兵去通知了。 “未婚妻?” “是,在营区外面等你。” 林安安已经动身回开县老家了,莫非又回来了? 等季诚匆匆赶了出来,没有林安安,反而是小巧的林红,笑盈盈地站在大门外。 季诚的脸黑了下来,“人呢?” 哨兵手一指林红,“报告,那个人就是。” “乱弹琴!”季诚转身往回走。 林红赶紧拦住他喊了一声,“季诚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诚冷冷地看了林红一眼,“不要堵在大门外,有什么话一边说去。” 这一眼,林红差点打退堂鼓了,当想起季诚拼命救她时,她又行了。 林红轻柔的声音说道:“季诚,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不用谢,我是军人,那天任何一个人落水,我都会尽全力去救,人命关天。” 林红并没有被打击到,她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诚恳,“我承认是我错了,太想找到我亲生父母了,所以没去想你的感受,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希望你能原谅我。” 季诚,“你没做错什么,婚姻自由。” 林红抓住了季诚的手,声音苦涩,“季诚,你要是实在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你就打我两下,狠狠地骂骂我,我真的辜负了你。” 季诚赶紧闪开,他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和别的女性要有边界感,这自觉性是有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和你也在长辈和林冬的主持下,退了婚,还有,我没有骂女人的习惯,更不会打女人,各自安好吧。” 季诚抬脚就往营地走。 “季诚,你不顾危险救我,事事冲在前面,着急的样子骗不了人,你还是喜欢我的,却想出口气对不对?你打啊你骂啊,出了气我们还在一起行不行?” 不说季诚比任杰有担当,就冲二十六岁就是副营级,也老厉害了,她当初真是瞎了眼,让猪油蒙了心。 季诚明白了,林红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吃他这棵回头草了。 季诚头都没回,“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有未婚妻,结婚申请都递上去了,劝你一句,别再来了,军婚受法律保护。” “不可能,我们退婚才一个多月……”林红后知后觉,“是不是林安安?是不是那家人逼你答应的?告诉你,她们就是利用我爹的救命之恩逼你,小的小,老的老,就是扒着你让你出钱的。” 任凭林红怎么喊,季诚也没有回头,而且吩咐哨兵,这个人要是再来,不用请示直接赶出去。 季诚要是相信林红对他还有感情,那真是脑袋让驴踢了,她为什么来找,无非是他的腿不仅没瘸,还立了功升了职,在林红的眼里,他又行了。 林红怎么就认定他季诚非她不可呢?放在以前,他也没多么喜欢啊,更多的原因是林红是乔树林的女儿,乔树林不在了,他想帮帮这个困境中的家庭。 但林安安不一样,他单纯的想娶她。 突然季诚停下了脚步,他救人的时候是很着急,差一秒结果可能就大不相同,当然要全力以赴。 林红都能认为自己对她还有感情,敏感如林安安,岂能不会? 从城里回来,林安安就急着回老家去,明明临走时什么都交代好了,两个人默认的也是探亲假结束。 季诚明白了,可惜的是晚了一步,林安安不在。 李云州下午回来,季诚才知道林安安没有回老家,而是半路上下车,去找林冬了。 季诚大喜过望,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林安安确实在,对付林红她只能靠自己,她打算找店面,在河市也开一家服装店。 林冬有人脉,在某些时候可以给她行方便之门,现成的大腿,林安安又不傻,为什么不抱? 电话铃声响了,林冬接起,捂着话筒小声对林安安说:“是季诚。” “别说我在,就说我走了。” “你把季诚当傻子?” 确实圆不过去,李云州是证人。 “是季诚啊,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安安在吧?” 林冬一本正经撒谎,“在,她在院子里看警车,你找她有事?” “我们有误会。” “什么误会?” “那天去公园玩,你亲妹妹掉水里面了,我为了救人就心急了点,划伤了安安的手。你妹妹都以为我对她还有感情,安安也会这么想。” 林冬没有回家,所以林红的事他不知道。 “怪不得安安要回老家……季诚你说实话,林红和安安,你喜欢谁?” 连林安安都竖起了耳朵。 “林红,那时候是她主动提的,乔二叔救过我的命,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我能力有限,能帮一点是一点。” “安安就不一样了,那次你问我看她有没有面熟,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见过她,有一年在联谊会上见过。” 联谊会上,林安安穿着淡黄色小碎花连衣裙,扎着马尾,笑容干干净净。季诚不是毛头小子,也情不自禁被吸引。 林安安坐在角落里,有人先季诚一步走了过去。 “可以交个朋友吗?” 林安安躲在闺蜜身后,“同志,我还是学生。” 她就是来凑数的,再说她心里有人了,拒绝是本能。 季诚打消了认识林安安的念头,不过,林安安还是闯进了他的心里。 以前有人说一见钟情,季诚嗤之以鼻,现在他信了。 …… 林冬转着圆珠笔,“你是说真的,还是觉得我和安安好骗?”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三年的战友,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先安排安安在你那边住两天,这边一忙完我就去看她。” 林冬放下电话,问默不做声的林安安,“都听到了?” 第33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林安安有点不会了。 “我参加过联谊会?” “部队和地方组织的,派出所没有女青年,我就抓了你和范晓兰去凑数,去年的事你就忘了?” 林安安的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是,在别人看来是去年,在她这里是上辈子的事了。 “安安,你不对劲。” 又不是老人老糊涂了,怎么会这么健忘? 林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强行挽尊,“骗你的,还真信啦。” 这么说,自己和季诚以前真的见过面,就喜欢上她了? 有点不敢相信。 不管了,林安安想在河市开服装店,得到了林冬的大力支持。 河市怎么说规模也比开县大,经济比开县发达,做生意人流量大,利润也会多。 还有一点,二十年的兄妹情可不是说断就断的,爸爸妈妈对林安安无情,林冬做不出来。 昨天今天明天,林安安都是他妹妹。 “你找家旅馆,安心住下,我出去巡逻的时候,帮你打听店。” 有林冬帮忙,肯定事半功倍。 林安安在派出所附近的旅馆住下,她对河市很熟悉,饭后也会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隔天,林冬那边就有消息了,图书馆的对面有家店要转让,喊林安安去瞧瞧。 这个位置是不错,图书馆出入的都是家庭妇女带着孩子,再就是年轻人,消费群体对标,不过听旁边的人说,服装店开了两年多了,一直火不起来,老板这才考虑转让的。 林安安发现了问题,店的位置虽然好,但离着道路还有十多米,道路旁有一米高的绿化带,隔几米有塔松,这个玩意可就不止一米了。 这么说吧,就像你的房子就在马路边上,位置够好吧,可是中间有大几米的深沟,便利的资源你是一点都享受不到。 绿化带阻挡了视线,路过的人看不到。 林安安也没有让园林部门砍掉绿化带的本事,只能另选了。 “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冬安慰她。 林安安也不想仓促上阵,店面的事不急,宁缺毋滥,这玩意可不是饭碗,能随便挪动的。 季诚在第三天就来了,是林冬带他来的,送到旅店林安安的房间后,撂下了一句“你们谈”就走了。 林冬现在的立场很模糊,有点摇摆不定,他当过兵,知道成为一名军嫂不容易。军人把时间和青春献给了国家,留给妻儿的时间就少了,但生活要继续,照顾家庭的担子就落在了军嫂肩上。 自己的妹妹,他不想让她吃苦。 可季诚很优秀,拆人姻缘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林安安把房门打开,不然老板娘要过来查岗。 “那天的事我要解释一遍。” “不用解释了。” 那天打电话她就在跟前,都听到了。 “执行死刑还要复核,没有一棍子打死的。”季诚还想争取一下,连争取都不争取,太窝囊了。 “去年你见我的时候,我什么样子啊?” “啊?”季诚有点不明白了。 “你不是说见过我吗?听你的意思那次就喜欢我了,不应该不记得我的样子吧。” 好话谁都会说,说明不了什么。 “你穿着连衣裙,是浅黄色的,上面有小花图案。你扎着一个独辫子,和一位女同志一起去的。” 浅黄色连衣裙,林安安还带走了,不过回开县就是八月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没拿出来穿过。 季诚没见过,说的应该是实话。 “你跟我说过话吗?我拒绝你了吗?” “我有个战友跟你说过话,你说你还在上学,我就没打搅。” 联谊会结束,再想找连联系方式上哪找去? 林安安不怀疑了。 “那就跟我回部队吧。” “我还要住几天,我想找店面开服装店,不想以后无所事事。” “在这边找店面?” “嗯,前两天就开始找了,一直没看见合适的。” “不急,慢慢找。” 旅店鱼龙混杂,现如今的治安情况并不好,说实话住在这里是不放心的。 季诚是,林冬也是。 最后林安安不犟了,决定跟着季诚回去。 “对我妹妹好点,我妹妹要是再离家出走,我就不让她回去了,我给她撑腰。” 林安瞬间不好了,什么叫离家出走?好像她多小心眼一样。 季诚帮着拿包,“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帮她撑腰,不用你。” “过河拆桥的家伙。”林冬拉住了走在后面的林安安,低声说道:“我妹妹什么德性我知道,以后收敛收敛你的小脾气。” 林安安拍下他的手,佯怒,“你是哪头的?” 不过话说完了,人也憋不住笑了,“我啥德性?一窝狐狸不能嫌骚,忘了?” 刚回到家属院,在菜园子里窖白菜的王桂花就喊了,“弟妹,这两天去哪了?” “我这边的妈病了,回家看了看,这几天是住在家里的。嫂子,今年的白菜又丰收了?” “可不,不是我吹,我伺弄菜地没人比的过我,等你以后随军了,我教你。” “那麻烦嫂子了,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孩子他爸一会来帮我。” 林安安说的也就是客套话,她哪里会干这个? 季诚在前面等她,林安安赶紧追上去了。 二楼。 季诚拿着东西,示意林安安从他兜里掏钥匙开门。 “就会支使我……” 季诚很享受这种小暧昧,让他觉得恋爱了。 突然面前一道黑影闪过,眼看着奔着低头开锁的林安安过来了,季诚伸手拦截,抓在手上才发现是只女人的布鞋。 季诚的脸都黑了。 只有徐干事家的门是开着的。 徐老娘的声音充满力量,一点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就这分贝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都来看看啊,当儿媳妇的又欺负婆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安安头皮发麻,“又作什么妖?” “我去看看。” 季诚拎着那只鞋子走了过去,扔在了地上,“徐干事,鞋子不能穿了扔垃圾桶去,乱扔伤了人怎么办?” 房间里,果然徐老娘双手掐腰,正在污言秽语谩骂,骂的肯定是一门之隔的儿媳妇了。 徐干事赶紧把房门带上,面露羞愧,“是我妈的鞋子,年龄大了,脾气也大。” “徐干事,你是干部,你再不作为,任由你老娘闹下去,想想领导会对你有什么印象?” “我十几岁我爹就死了,我妈一个人把我们兄妹三个拉扯大不容易……” “行,我不说了,你看着办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第34章 出主意 林安安在部队住的这几天,都是季诚打饭送上来的,今天林安安跟着他一起去的食堂。 季诚带了几百号兵,刚走进食堂,就有人认出他们了。 “快看快看,营长身后跟着一个女同志。” 李云州说:“那是我们嫂子,季营长的结婚申请都递上去了。” “嫂子好!” 林安安有礼貌的点点头,“你们好。” 季诚手掌往下压了压,“好好吃饭,不要大声喧哗。” 季诚打了两份肉炒大白菜,林安安端着四个馒头,还有一小盘木耳炒鸡蛋,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李云州也端着自己的饭碗过来了。 “搭个伙。” 季诚挑眉,“你不是搭个伙,你是当电灯泡来了。” 李云州作势要走,“既然不欢迎,那我走了。” 见没人挽留,他又坐了回去,“我才不走,走了就中了你的圈套了。” 林安安面对李云州有点不自在,大概只有他知道自己离开了又回来了。 “嫂子,老季这个人吧,虽然嘴巴不好,人还是不错的。这次,是不是他死乞白赖把你求回来的?” 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林安安装傻,“我就回家看了看我养母,我错过什么了吗?” 李云州赶紧来了个急转弯,“哎呦,我误会老季了。” 看破不说破,都懂的。 男人说不上几句就转到工作上去了,冬季大比武即将开始,又到了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听说二营抓的很紧,口号就是把一营打的落花流水。” 一营已经连续五年蝉联冠军了,书面语成了其他连队的榜样,直白一点就是,个个都想打败他们取而代之。 “不慌,咱也没落下,进步带落后,搞一个计分,看看哪一个脸皮厚。” 李云州讨了主意,赶紧去落实去了。 季诚送林安安回去,在楼梯口刚好遇见了徐干事。 “季营长,我有话要说。” 季诚打量了他一眼,“站在这里说?” 徐干事问林安安,“弟妹,打搅一下可以吗?” 招待室只有一室一厅,她无法回避。 “不用回避,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 林安安回了房间,季诚和徐干事坐在客厅说话。 “营长,你说的那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思考了很久,一个是生我的人,一个是陪我一辈子的人,我怎么办?” “谁是谁非,你的心里没有一杆秤吗?难道说你认为你妈卖你女儿是对的?” “当然不对,我已经很严厉的批评过她了,女儿也是我的亲骨肉,结婚五年了两地分居能要上个孩子,这都是运气。” 季诚的眉头一挑,“承认错误了吗?” “呃……” 徐老娘当家当惯了,一言堂搞惯了,她怎么能忍受儿子批评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大骂徐干事娶了媳妇忘了娘。 关键是,有了这次女儿差点被卖的经历,徐干事的小媳妇姚永英选择不当受气小媳妇了,家不回了不说,长嘴了会怼了。 只要一看见徐老娘撒泼耍疯,那就是被怼了,小疯是小怼,大疯是大怼。 “我现在是高度紧张,上着班也是一心二用,就怕婆媳两个又吵起来了,影响不好,领导都找我谈过两次话了。” 都是战友,季诚也不希望战友的后院鸡犬不宁,徐干事提干不容易,除了家事上顶不起来,人品没有什么问题。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不能全送走,也不能都留下,要是留一个,你留谁?” “我当然留我媳妇和孩子啊,我又不是不能带家属,不怕你笑话,我有媳妇过的像个光棍一样。” 他是人不是神,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结婚五年,他和媳妇在一起的日子不超过三个月,除去生理期,夫妻生活的次数两巴掌都能数过来。 “你妈走的条件是什么?” “要么和我媳妇一起走,要么我的工资交给她,她发给我媳妇生活费。” 在老家就是这么办的,不交给她就闹,最拿手的就是上吊,徐干事亲眼见过一次,吓破胆了。 姚永英却不想忍了,这次发工资就是她去财务部门直接领的,徐老娘就发飙了,冲着儿媳妇又打又骂的,让姚永英夺过鞋子都给扔了。 徐干事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 季诚低声问:“你豁不豁的出去?” “怎么说?” “你要是能豁出去,就说影响不好,没脸待在部队,要求转业,不要国家安排。” 徐干事秒懂,“我如今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都是钱惹的祸,没有钱至少能太平点。” 徐干事现在就想写转业申请。 两个人说话都没背着林安安,林安安自然是听见了。 “要是你妈也和徐干事老娘这样,你怎么办?” “放心,你不会摊上这么一个婆婆,我妈对你,不是挑儿媳妇,是挑女婿,我是那个女婿。” “滑头,转移话题。” 季诚正经了起来,“我妈肯定舍不得我爹,我一样舍不得我媳妇,以后各过各的,没事不要凑一起。至于工资,交给媳妇,她会分配的。” 嗯,这还差不多。 林安安的日常就是早出晚归,一连往城里跑了好几天,店铺终于有点眉目了。 在市政府附近,半公里之内是市财政局、卫生局、广播电视局、粮食局政府机关。 位置很好,还是三大间店面,林安安很满意。用不了几年,这个地方不说寸土寸金,也会水涨船高,林安安很迫切的想订下来。 不过她来晚了,有人先她一步和房东签定了意向,房东是个讲究人,不想失信于人。 林安安主动把房租从每个月二十涨到了二十二,房东也不为所动。 真是死心眼子。 林安安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房东唠家常,套近乎。 “看大哥的穿着,是干部吧?” 三十多岁,呢子中山服,裤子比挺,鞋子能照出人影来。 “不算干部,我在工商局就是个普通科员。” “那也很厉害了,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高度。” 房东显然不相信,“看你也不像农村人啊?别骗我博同情了。” 承认是农村人就是博同情了? “我是开县农村人,骗人是小狗。” 房东笑了,“真是开县的?开县哪里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到底哪儿的?” “开县凤凰镇的。” “哪村的?” 林安安越来越迷糊了,“木兰村啊,你知道?” 房东的眼睛里有光,“当然知道了,我就在木兰村当下乡知青,你是谁家姑娘啊?怎么一点也没有印象呢?” “我爹叫乔树林。” “你是乔小红?女大十八变,一点也不像了,乔树林大叔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爹是乔树林,可我不是乔小红,我爹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第35章 林白花倒打一耙 房东的表情先是吃惊,后是遗憾。 “乔叔的年纪也不大啊?怎么会是这样?” “得了要命的病,救不过来了。” 房东又重新打量了林安安一眼,“我记得乔叔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你是闺女,那乔小红是谁?” 没什么不能说的,林安安就把她和林红狗血的身世说了出来。 “这么说还是你像乔叔,眼睛嘴巴都像,这么着吧,我就失信一回,把房子租给你。” 林安安不确定地问:“真的吗?我这个人傻,可就当真了。” “真的,乔叔的闺女,我一定得帮,房租也不用20块,一个月按19块给就行。” “那怎么行?就按20块算,你能租给我我就很感激了,万万不能让你吃亏。” 房东佯怒,“我都说了乔叔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没机会报答他,给你让点利怎么啦?” 林安安只能接受,签了五年的租房合同,五年之后有需要再续租。 林安安先交了一年的。 办好手续,林安安就忍不住问了,“崔哥,我爸和你有什么渊源吗?” 崔兆文打开了话匣子…… 他家兄弟二人,弟弟小他两岁,下乡是他主动要求去的,第一年国家发口粮,勉强能吃饱,第二年就要靠工分分粮了。 哪怕下乡一年了,崔兆文的活计也不咋的,一天挣不到七分工,分的粮压根不够吃。 饿急了就想法子,乔树林家养了两只鸡,晚上就宿在院墙边的一棵杏树上。刚养到开产,就让崔兆文和另一个知青惦记上了。 晚上的鸡真是呆若木鸡,轻轻松松就抓到了,两个人拎到小河边上,借着月光拔毛,开膛洗干净后,架上柴火烤了半熟,就忍不住往下撕肉了。 “好啊,果然是让你们偷了,别跑,跟我去大队部,咱找支书说理去。” 两个人倒是想跑来着,就算是十六的月亮,怕是也难以准确认出谁来。 可是不行啊,乔树林是村里的看青员,他手里可是拿着家伙的。 鸟铳。 这玩意打中了,不死也能要半条命。 更重要的,人一旦押大队部,挨批评是肯定的,没准还得挨处分,要计入档案的。 没有一个知青不想回城,挨了处分招工、保送上大学、当兵都没有资格。 两人只能作举手投降状,“我们再也不敢了,赔钱行不行?” 乔树林让他们走近一点,看清了是谁骂道:“年纪轻轻的不干好事,净干这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崔兆文感觉很羞愧,老乡的日子也不好过,鸡就算他们的大财产了。 “叔,从下个月我就开始省口粮,赔你家的鸡钱。” 乔树林收起了鸟铳,“算啦,再省,是不是不要命啦。” 乔树林放过了他们,也没要赔偿。 又过了几天,崔兆文都两眼冒火星了,饿急了想去打点野味了,别的搞不到,鸟蛋总能找到吧。 生产队时期,山上的一草一木、兔子野鸡,河里的鱼虾,都是公家的,个人捕捉同样是违法的。 偷偷的摸了去,结果又碰到乔树林了。 人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崔兆文自觉这次肯定完蛋了,自己可是惯犯。 哪知乔树林给了他一条兔子腿,“十七八岁,还是孩子,爹妈看不见,要不得心疼死。以后悄悄的来,我这里干的没有多少,稀的能吃点。” 打那以后,崔兆文经常在乔树林这里吃到地瓜、野果子、野鸡兔子肉,肉汤泡饼子。 乔树林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没想到我爹是个这么好的人。” 遗憾的是,家里没有照片,林安安连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乔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走的太早了。” 林安安拿到了钥匙,以后就要忙装修了,崔兆文让她提供证明材料,营业执照他帮着办。 开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装修办各种证,林安安深有体会。 又是忙碌的一天。 回到家属楼,林安明显感觉今天的气氛不一样了。 以往回到家属楼,甭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会打招呼,再不济也会点一下头。 今天要不装看不见,要不就走墙根。 林安安摇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王桂花刚从庄则英家里出来,迎面就看见了林安安,下意识就要溜墙根。 “王嫂子,串门了啊?” 王桂花转过身皮笑肉不笑,“是弟妹啊,又去城里了?” “待在家里没事,去城里转了转。” 开店的事,除了季诚,林安安没打算告诉家属院的其他人,除了亲人能和你的快乐共频,其他人做不到。 王桂花问完还想溜墙根,让林安安拦住了,“今天真奇怪啊,一个个躲我像躲什么似的,嫂子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王桂花一脸便秘状。 “算了,我问别人去。” 王桂花拉林安安进屋,“跟我来,我说。” 进到屋内,王桂花开始发问了,“季营长以前准备结婚的那个媳妇,是季营长不娶了,还是人家不嫁了?” “不瞒嫂子,那个人就是和我抱错的那个人,有了城市里的娘家,季诚那会受伤都说他要变成瘸子了。嫂子你想想,谁会甩谁?” “只能是那个女人甩季诚了。” “就是啊,她走的时候是悄悄走的,还拿走了七百块钱的彩礼,这七百块钱还是我养家哥哥还的。我妈那时候都急疯了,结婚日子都定了,要人找不着人,要钱哪有钱,都没法对季家交代了。” 王桂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人太不是玩意了,在农村七百块钱,一辈子都攒不到。弟妹,我也是听她们说的,有个女人一连在外面转悠两天了,看见个军嫂就说她是季营长没过门的媳妇,都是因为你才把她甩了。” 林安安怎么也没想到林红居然来这手,这是看见季诚腿好了,又升职了,想吃回头草? “谢谢嫂子了,我会和季诚说,向上级反映情况,退婚有证人,是不是我的原因,不是她一个说了算的。” 看来自己对林红了解太少,她远比意料之中的更无耻。 下班时间季诚没有回来,林安安就跟着王桂花去食堂打了饭,今天是素馅的大包子,林安安一共买了七个,给季诚留四个,她准备自己干三个。 “弟妹,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不多啊,季诚饭量大。” 她是不会受林白花干扰的,吃饱饭,才有力气和她斗。 第36章 使绊子 季诚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过来。 “吃饭了吗?” “我等会下去吃点,不急。” 林安安还是把四个大包子拿了出来,一直用毛巾包住饭盒塞在被窝里保暖,还热乎着。 “快吃吧,饭点早过了,食堂也没啥吃的了。” 季诚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安安用的是回来而不是过来,这让季诚心中一荡。 “我和领导谈事情了,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不用担心。” 林安安坐在一边帮他扒蒜头,轻声说:“王嫂子说林红来过了,每天都在散布因为我的介入,你抛弃她。” 这件事瞒也瞒不住,季诚就说了实话,“有人向上级汇报了,今天领导找我谈话了。” 总有人出于各种目的,巴不得事情搞大,谁让季诚优秀呢。 “领导怎么说?” “我把具体情况都说了,上级会调查的,我相信组织。” 林安安看不得林红为所为欲,她必须行动了。 季诚够烦了,店铺的事,她没说。 第二天,林安安进城直接找的林冬。 乡下退婚,只是双方在德高望重的长辈的主持下,把财物问题协商好,并没有协议书等书面上的文件。 还真是口说无凭。 唯一可以当做证据的东西,就是林冬写下的欠条了,明确写明了欠的是彩礼,上面也有林红的手印。 林冬回河市后不久就寄了六百块钱,也是林安安没事闲的,这次过来就把欠条还给林冬了。 “红红……哎,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等不及退婚跑掉的是她,死气白咧要求复合的也是她; 季诚没再找也就罢了,双向奔赴也就罢了,可现在两种都不是。 “她是什么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我现在就需要你那张欠条,前几天还给你的那张。” 林冬秒懂,赶紧去自己的包里面找,结果里面的东西都捣腾出来了,书页里都翻遍了,没有。 “难道是落在家里了?” 林冬自言自语,因为林母搞了吃安眠药这一出,身体虚弱,为人子林冬回过两次家,留宿过一晚。 没有特意拿出来,怎么落在家里了?林安安不能不多想。 “安安你别急,我下班后就回家找,真要是落在家里了,我一定会找到。” 现在只能碰运气。 林安安要先去街道办开营业场地证明,然后才能拿着相关证明去办营业执照。 真是世界太小了,人生无处不相逢。 林红看了看租房合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们主任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林安安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哽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林家是会区别对待的,给她找工作可没有这么轻松的,是林红嘴巴甜,特别会讨林家人喜欢吗? 林安安拿起租赁合同就离开了,她还不信了,林红能一手遮天。 下午,林安安又跑了一趟,林红的答复是主任看过了,不符合开场地营业证明的条件。 “哪里不符合了?” “住宅改商用,会影响其他住户的生活,所以不符合。” “那我见见你们主任。” “主任去下面走访去了,今天你是见不到了。” 林安安认为林红是故意刁难,可她没有证据,只能明天再来。 等真见到了主任,主任的意见是一样的,已经有四位住户反映了,家有老人,开服装店影响老人休息。 林安安抓住了主任话中的漏洞,她和崔兆文刚签定了租房合同,还没开始装修,附近的住户是怎么知道的还向街道反映了?真要是反对,不应该阻止崔兆文不对外租房吗? “主任,我想和住户沟通一下,你们能不能提供他们的名字啊?” 无非就是钱的事。 “抱歉啦,他们不让透漏,都是邻居,即使有意见,也不会当面说的。” 解铃还得系铃人,林安安去找了崔兆文,崔兆文听后脸色很不好看,“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我想搞清楚是谁在给我使绊子。” 林安安当然不会说实话,她认为是给她使绊子。 林冬那边也有消息了,他在家中并没有找到那张欠条,他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丢掉。 林冬也问过林红了,林红矢口否认,丢没丢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林冬也没有给她留情面,问她,“那你跑部队干什么?明明已经退婚了,还到处抹黑季诚和安安。” 林红跺脚,“哥,你搞清楚,谁才是你亲妹妹!” “两个都是,我对事不对人。” 爸妈可以把安安放下,当作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林冬做不到。 “说什么都是亲妹妹,压根不是,你就是偏心那个人,我嫁给季诚有什么不好?他还是你妹夫。” 林冬都让林红的无耻惊到了。 “你不问一问,人家季诚喜欢你吗?强扭的瓜不甜。” 林红不管这些,嫁给营长成了营长太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感情,男人嘛,只有她不想勾搭,就没有勾搭不到的。 “怎么不喜欢我?他是跟我赌气,才接受林安安的。” 林红当然不知道季诚和林安安的故事,还盲目自信,退一万步来讲,事业和女人,孰轻孰重,季诚只要不傻,就会知道怎么选择。 林红到底是林冬的亲妹妹,他只能选择性过滤掉一些不中听的。 林安安沉默了,看来不调兵是不行了,指望林红悬崖勒马不现实。 迟则生变。 林安安买了一斤多卤肉,带回去给季诚改善生活,刚上二楼,就听见徐老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三儿,谁给你出的主意我知道,真是头顶上长疖子脚底下流脓,坏透了。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抛弃自己媳妇,又勾搭媳妇的妹妹。” 林安安立刻就对号入座了。 林安安其实也挺累的,服装店的事林红使绊子,她和季诚的事林红插一杠子,如今连徐老娘也指桑骂槐的,怎么不顺心的事都攒到一起了? “妈,转业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整天在中间吃挤地瓜吃够了,闹吧闹吧,我回家种地给您养老!满意了吧?” 徐干事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吼。 徐老娘又想找姚永英的麻烦,林安安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徐大娘,抛弃自己媳妇,又勾搭媳妇的妹妹,你说的是谁啊?” 林安安真敢问啊,换成别人躲都来不及。 “谁这么做了我就说谁,怎么,见过捡钱的,还没见过上赶着捡骂的!” “既然说了半截,就把话说全呗,让大家都避避雷,以后离他远点。” 就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对啊,说说呗,到底是谁啊?” 徐老娘阴话会说,来明的她还真不敢,她儿子的职位还没季诚高,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可不一定会护着她。 不能说,只能耍赖了。 第37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徐老娘往回找补,“我骂别人又没骂你,你还是边去吧。” 林安安,“徐大娘这句话就说错了,咱们家属院是一个大家庭,都是抛下了原来的生活,不远千里来支持丈夫事业的。你这一句没根据的话,可就是给军人抹黑了,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大娘就把这个人说出来,真有此事有组织批评教育,没有这件事谁造的谣谁道歉!真当是自家炕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满嘴喷粪?” 林安安这些话不仅仅是对着徐老娘说的,也是对不加筛选听风就是雨的人说的。 徐干事家的门口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从来没见过林安安大庭广众下发脾气,还有点咄咄逼人。 王桂花也附和道:“这是部队,咱都是有素质的军人家属,可不是农村挑事的老娘们,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咱不信任季营长,却听外面一个女的胡说八道?” 徐老娘被下了面子,有点恼了,冲着林安安说道:“你非要认那说的就是你,怎么着,让人找上门很光荣啊?兔子不吃窝边草,有人就是好这个,专挑姐妹俩。” 林安安再也忍不住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她正憋一肚子火,刚好借徐老娘泄泄火。 “嫂子,拿着。” 林安安把卤肉塞到王桂花的手上,伸手就把徐老娘拉了出来。 “你,你干嘛?” “找领导讲理去,季诚是出过生入过死的人,不能活在你们的舌头底下。” 徐干事连忙追出来,说道:“弟妹,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她没什么文化,嘴上……” 林安安打断他的话,“徐干事,你要是还拿季诚当战友,闪开。” 徐干事默默闪开了。 徐老娘后悔了,一个劲往后挣,“我不去,我不去,三儿,你由着外人这么欺负我?” 林安安毕竟年轻,手劲大,拽着徐老娘很轻松。 徐老娘身体后倾开始耍赖,嘴上还大声叫着。 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是梁春玉,她在妇联工作,服务的就是女兵和军属。 “怎么回事啊?” 徐老娘一下子来了精神,扑通一声跪在了梁春玉的面前,“季营长的媳妇欺负我一个老嫲嫲,你们当干部的管不管?” 林安安嗤笑了一声,“真是睁眼说瞎话,在场的军嫂做个证,她有没有骂季诚抛弃了媳妇,又勾搭上了我?” 林安安也不藏着掖着,没什么难为情的,她只是复述而已。 “骂了,我听见的,没直接点名字,那谁不知道骂的就是季诚?” 说话的是姚永英,今天她才知道抓人贩子季诚是出了大力的,那就是她孩子的恩人,她不站出来说话,那就是忘恩负义。 “你个小贱人……”徐老娘骂骂咧咧的。 “你个老毒妇,卖自己的孙女。” 姚永英带了头,人群中纷纷插话。 “我也听到了。” “我就听她说过,她不光说季营长,她还说过韦连长嫂子。” “……” 徐老娘成了众矢之地,群起而攻之。 梁春玉让大家安静。 “徐大娘,因为你,制造了多少矛盾,我劝你还是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儿子在这里当兵,我凭什么回去?” “就凭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梁主任,我要和她一起去见部队领导。” 正在这时,有人喊道:“楚团长来了。” 来的不止楚团长,还有季诚。 楚团长不怒自威,“徐干事,连老娘都管不住,趁早收拾铺盖滚蛋。” 徐干事一脸羞愧,“我已经递交了转业申请,上级批准了我马上就走。” 之前徐干事说转业,徐老娘还以为是吓唬她,一看来真的,可把她吓坏了,儿子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要没了? “首长,别让我儿子滚,我滚行了吧?我明天就滚,把我儿子留下。我和他爹年纪大了,还指望他挣钱养老。” 徐干事赶紧低声和老娘说:“快跟季营长和弟妹道歉,还得保证您别再闹事,不然你回了老家也没用,我该走还得走。” 徐老娘是个“能屈能伸”的,不就是道歉吗?为了保住儿子的工资,就是让她舔地都可以。 “季营长,我就是个没文化的老嫲嫲,仗着我老,人家让着我就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怪就怪蹲在大门外的那个女的,她见一个拉住一个,说着说着还掉眼泪,谁能不信?” 徐老娘撇的倒是干净,顶多是听信了谗言。 原不原谅,看季诚的,好一个道德绑架。 “这几天我一直没辩解,是因为我相信组织,假的说上千遍也成不了真的,但我忽视了人言,舌头底下能压死人。 我是名军人,我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我对不起的人只有我的未婚妻安安。有事冲我来,谁再敢针对她,我这身军装脱了,也会和她杠到底。 楚团长,徐大娘有贩卖、造谣两项前科在身,我建议把这种家属清理出家属院,还家属院清明。” 念及是徐干事的家事,上级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不行了,这是破坏军嫂名誉影响部队团结。 楚团长表态了,“徐干事,尽快处理好,不然,该追责的是你。” 徐干事真是天降馅饼,“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梁春玉的手往下压了压,“我还提醒一句,家属院里不止一个徐大娘,希望都闭嘴。季营长的事由组织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以讹传讹,要是再让我听到了,大会上要批评的,连你们男人一起批评,就看你们给不给男人留脸。” 人群里是倒吸气的声音,可不能拖自家男人的后腿。 回到房间,林安安就把卤肉倒进了饭盒里,季诚打的豆腐菜卷,还有一个鸡蛋炒木耳。 “挺不错的,两个菜,季诚,你还磨蹭啥?快点洗手吃饭。” 季诚走过来,拉起林安安的手,说道:“安安,对不起,害你受委屈了。” “哪有?有组织给咱撑腰,有你给我出头了。” 相信过了今天,一定会不一样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脱了这身军装,你还会跟我吗?” 要是林红死咬着不放,部队顾及影响也会让季诚转业的。 林安安看着季诚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季诚对这身军装还是不舍的,可为了能继续穿军装,让他虚以委蛇,想都不用想。 林安安有着几十岁的心理年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踮起脚尖,在季诚的唇上亲了一下。 就像印证自己的话似的。 蜻蜓点水一般。 季诚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下一秒,林安安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38章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几分钟后,林安安伸手推开了季诚,“吃饭了。” 季诚意犹未尽,原来有媳妇这么美好,亲亲小嘴都能让人心跳加速。 林安安捂着嘴唇呲了一声,向季诚抱怨道:“把人家的嘴唇都碰疼了。” 吃了二十六年素的季诚,一点没有实践经验的季诚,避免不了有些毛躁。 “第一次没经验,要不再给一次机会?” 林安安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季诚,嗔道:“你是真不饿还是假不饿?不吃我就端出去送人了。” “吃吃……” 笑话,这么大块卤肉,未婚妻的爱意,岂能送人? 两个人总算能正常吃饭了,季诚还是挑肥的,瘦的夹下来给林安安。 林安安就说过一次,男人就记到心里头去了。 “季诚,我在城里盘了一家店,合同都签了。” “等我哪天有假了,帮着盯装修,我有经验。” “去街道办场地证明卡住了,有人使绊子。” 季诚停了下来,“知道是谁吗?” “我怀疑是乔小红,她就在街道办上班,上午说主任不在,下午说不符合规定。今天才见到主任,主任说附近居民反对开服装店,扰民,要是没有人通风报信,居民是怎么知道的呢?” 季诚也认同。 “不用管她,我认识武装部的人,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不用了,说起来真是巧,房东就是工商局的,在木兰村下过乡,材料都交给他了,乔小红应该挡不住。 崔兆文也说了,就算街道办不成事,也有替代方案,我的意思,乔小红步步紧逼了,我们不能不还手。” 既然说到这里了,季诚也说了自己的打算,“我给我爹妈打过电话了,乔小红先跑掉再退的婚,集中法子找人证,乔树村的证词也有效;这边,要是林冬肯当证人就好了……我不会坐以待毙,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季诚这么说,林安安就放心了,她本来也想给准婆婆打电话的,江秀不行,面对林红下不去狠手,没有杀伤力。 季诚不能做的,不代表她们不能做。 没想到兵贵神速,季母第三天一早就来了,下了车一抹黑,还是林安安去车站接的她。 季母提着一个大包,累的气喘吁吁的。 “大娘,你来个人就行了,怎么还带东西啊?” “自家地里的,不用花钱买……安安啊,现在还叫大娘啊?” 林安安羞涩的笑了笑,“我和季诚还没结婚嘛,等结婚再改口也不迟。” “好吧,随你们,我和你妈已经在商量日子了,肯定年前结婚。对了,乔小红那个不要脸的玩意住在哪?我非去骂她个狗血淋头不可,真当俺季家好欺负还是咋的。” “不急,先回部队歇歇再说。” 回到部队,林安安让季母去休息,在火车上过的夜,又不敢睡,早疲惫不堪了。 “包里有包子,热热就能吃,鸡肉是你妈让带的,服装店挺好的,季念隔一次跟着去进货,顺便结账。 还有乔柳青,到咱那里拿货摆地摊。” “季念干的不错,回头我给她涨工资。” “不用涨,现在给的就不少了,给嫂子帮忙还不是应该的?” 嫂子怎么的?也不是白使唤的,付出和回报总要对等啊。 季母带的东西可真不少,煎饼、馒头、包子,还有咸鸭蛋煮鸡蛋,还有一大包白菜芯,直接能开火了。 家里有煤球炉有锅铲,林安安来的这些日子总往城里跑,就一直没开火。 但现在婆婆来了,又带了这么多热热就能吃的,再不开火可就说不过去了。 林安安就夹了一块黑煤球准备去找王桂花引火,刚走出去,就看见姚永英从自家出来。 “弟妹,是引火吗?我家有。” 一块换一块,图个方便,也没有谁占谁便宜的道理,林安安就去了。 一室一厅的房间里,东西扔了一地,姚永英的女儿还躺在床上哇哇大哭。 姚永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说道:“老嫲嫲终于走了,没地撒气,就扔东西,扔就扔吧,人走了我也熬出头了。” 林安安说道:“我不急,你先哄哄孩子。” 小女孩还没出满月,哭的小脸通红通红的,一碰到妈妈的饭碗,就叼住不撒嘴了,一拱一拱的像个小猪仔似的。 昨天才听季诚说,这小丫头就是邱翠竹抱在怀里的丫头,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才抢救回来的。 林安安去引了火,就回来做饭了。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季母一个劲的往林安安饭碗里夹鸡肉。 “够了够了。” “多吃点,季诚是个糙老爷们,哪会照顾人。” 要是林安安告诉她,自己只打过两次饭,不知道季母还会不会这么说。 这次,季母带来了乔树林和徐安泰的口供,还有季诚退婚时在场的证人证词。 未必有用,但总不能让林红牵着鼻子走,季诚把这些都交给上级了。 隔天,季母就让林安安带着去城里了,季诚和林安安商议出了对策,临行之前又把台词捋了一遍。 季母心里窝着火,乔小红,不,现在叫什么狗屁林红的,甩了她儿子不说,现在又回来当搅屎棍。 林红在街道办,季母没让林安安出面,她一个农村妇女,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乔小红,乔小红。”季母进门就喊。 一旁的工作人员走上来问道:“阿姨,这里没有乔小红,您走错了吧?” 季母就是故意的,“我忘了,乔小红进城找着妈了,改了个洋气的名字,叫林红。”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林红可是空降来的,说是高中毕业,连个报表都做不好,对此,别的工作人员没少嘀咕,林红的数学莫非是体育老师教的? “我们这里有个叫林红的,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来找她唠唠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是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啊。” 没有人不爱听八卦,一位工作人员让季母坐下,还倒了一杯开水。 “大姨,喝口水润润嗓子。” “你们不知道吧?林红从她妈生下她那天,就跟别人抱错了,她是在乡下长大的,跟我家是邻居。我儿子十八岁当兵,在部队提了干,林红就托媒人来提亲了。 她爹对我儿子有救命之恩,因为这个才答应的。本来打算八月十六结婚,可我儿子执行任务受伤了,林红怕我儿子腿瘸了,一声不响地去找她城里妈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红做的这些,有点自私,但也无可厚非。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和我儿子退婚后,看着我儿子腿好了,从连长升了营长,又跑到部队倒打一耙,说我儿子甩了她,逼着我儿子娶她,这是人干的事吗?” 哇,没想到见人三分笑的林红,实际上是这么个玩意。 “她在城里又找了个铁路局的对象,她一只脚想踏两条船……” 第39章 林红的瓜真多,挖也挖不完 主任出去办事,林红鞍前马后的跟着,刚回到街道办,就听见季母在大扬特扬她的“事迹”。 甭管林红在外面是副什么面孔,她还想在街道办待下去,就只能阻止季母了。 林红一秒变委屈包,“大娘,明明是季诚对不起我,你们口中的退婚我不承认,为了娶那个女人你们就这么抹黑我吗?” “别装了,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林红的大脑在飞速转,因为她不知道季母是什么意思,她该如何应对。 “你教唆你的三叔半路上截道,截的还是养了你二十年的妈,虽说不是亲妈,养一条狗也干不出这事来。” 林红就像被人戳了肺管子,歇斯底里,“污蔑,为了替你儿子开脱,真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主任喊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不赶出去,咱这是街道办,可不是菜市场。” 季母回头看了看主任,问道:“你是这里管事的吧?” 想他一个堂堂主任,居然沦落为管事的,主任特别不舒服。 “我是街道办事处主任。” “既然领导在,我就不和乔小红掰扯了,我让你们看个东西。” 季母把乔树林的口供拿了出来,“看看吧,这是乔小红的三叔写下来的,上面还按了手印。不承认也行,我就捅到上面去,我还不信了,这么个大城市,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白纸黑字,交待的很清楚,街道办的人看着林红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就凭着一张纸上的几个字就定我的罪,真敢想,我没干的事不会承认,我还会告你诬告。” 事是乔树村干的,林红打定主意不承认,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啊,我就等着你告我。” 季母把乔树村的认罪书收起来,冲着林红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林红的心突突的,关键她不知道季母接下来会做什么。 林安安挽着季母的胳膊,“大娘,您辛苦了,咱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再办事。” “为了自己儿子,不辛苦。” 季母走后,林红就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向主任请了半天假,她不太舒服,想休息休息。 主任提醒道:“你这工作不到一个月,可是请了三次假了。” 林红,“主任,我是真的不舒服。” “我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快走吧,下不为例。” 林红只能找林母想法子。 “你去找你乡下那个对象了?” 季诚虽然是营长,依旧不是林母的女婿人选,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对林家地位的提升一点助力也没有。 林红点点头。 “为什么?你可真有主张,让任杰和他爸妈知道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林红辩解道:“任杰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种人谁嫁给他谁倒霉。季诚就不一样了,他才二十六,就已经是副营长了。” “那个姓季的鸟你吗?还不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去找他的时候不告诉我,现在惹下事了,想起我来了?” 林红陪着笑脸当孝女,捏肩捶背的。 “这个事只能找你哥,他和那家人关系好。” 林红就是一喜,她要是能接近季母就好了,把乔树村的认罪书拿过来,季母就没有她的把柄了。 “那我去找我哥。” “事情解决了就乖乖回来,和任杰要好好谈,能成是最好的。” 即便林红有一万个抗拒,现在也只能忍下来了。 …… “我不去,谁惹下的烂摊子,谁去收拾,我不是去帮人家擦屁股的。” 林红的眼泪说来就来了,“哥,是乔树村冤枉我的,那种人为了把自己择干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现在我养母信了,季家人信了,拿了一封所谓的悔过书到处宣扬,不是我干的也成了我干的了,我比窦娥还冤。” 林冬也不相信林红会对她的养母下手,林红是自私了些,还不至于这么畜生。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可听的人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只会听风就是雨。你和林安安关系好,她听你的,我不去找季诚了,我把季诚让给她总行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林红说话还茶言茶语的,林冬纠正,“什么叫让?是你插在中间的,把人甩了在前,人家有了未婚妻又纠缠在后。” 林冬戴上警帽,走了几步又回来,“让我去做工作可以,但必须拿出诚意来,把退婚欠条交出来。” “什么欠条?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林红只得从手包里找出了那张欠条,现在她的前途要紧。 她实在没想到,季母这么豁的出去。 林冬去找林安安,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林安安和季母在小饭馆吃了两碗馄饨,稍事休息就去了区政府办公室。 她们要举报林红行为恶劣,不配在政府机关为人民服务。 负责接待的人,人唤何主任。 听完林安安和季母的话,回头吩咐工作人员,“小刘,查查林红的信息。” 没用多久,小刘就来回话了,“林红,20周岁,曾用名林安安,高中毕业,今年10月6号入职,是xx街道的一名试用期临时工……” 林安安礼貌的打断了,“林红,曾用名应该是乔小红,我才是林安安;乔小红初中都没毕业,高中毕业的是我。何主任,我怀疑她用的信息是我的。” 此事非同一般,牵扯到的是政府工作人员,还涉及到冒用她人信息等等。 “我们会展开调查,一旦查实是真的,一定会禀公办理。” 离开区政府办公室,林安安又带着季母去看了新盘的店面。 “房东是木兰村的下乡知青,叫崔兆文,每个月便宜一块租给我的。” “知青里面是有个崔兆文,没多大力气,一天还挣不到七分工,和老妇女孩子是一拨的。” 崔兆文没觉得丢人,他也是这么和林安安说的。 “说的没错,是他。” 崔兆文把邻居摆平了,果然是林红在中间使绊子,他没经过街道办,营业执照照样办了下来。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准备装修了,必须赶上春节前这波大流量。 把用不到的东西都搬走,店牌还有一些必须品也要开始置办了,招工也要提上日程。 眼见天色不早了,准婆媳两个这才动身回营区。 招待室的门虚掩着,看样子季诚回来了。 “季诚,打饭了吗?我和大娘都饿坏了……” 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可不止季诚一个人。 第40章 今日之辱,他日必会奉还 林安安只认识楚团长,另外两个人她根本不认识。 季诚走过来,接过两个人的包,说道:“这是政治处纪检部门的同志,是来了解情况的。” 季诚又给两位同志介绍,“这是我妈和我未婚妻。” 军人都是很严肃的,和她们点了点头。 “我们走了,有问题会再找你了解的,希望你放下包袱,不要影响工作。” 楚团长把人送走,他又回来了。 “季诚,这件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咱的今天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一个女人空口无凭的几句话,翻不过天去。” “楚团,我不担心。” 证据都交上去了,林红的话也经不起推敲,时间线就对不上,无法自圆其说。 “乔小红改名为林红,曾用名是林安安,学历还是高中毕业……” 季诚问林安安,“这么说她是用了你的学籍?” “多明显的事。” 楚团长说道:“这个人真是劣迹斑斑,季诚,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有顾虑。” 楚团长走后,季诚打了饭,三个人便围着桌子吃起了晚饭。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林安安捏着馒头,站了起来,“我去开。” 门外的人正是林冬。 “哥,你怎么来了?” 林冬故作轻松地说:“我是你哥,来看看你不行吗?” “行啊,只要是真心来看我,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这个真心来看我,可谓是话中有话。 林冬又和季母打了招呼。 季母对林冬印象还不错,比乔小红还有她亲爹亲妈强多了。 季诚问老战友,“吃了没?坐下吃点?” “我吃过了。” 饭后,季诚沏了茶,坐在一起说话。 林冬这才说明来意,“小红今天找到我,她已经知道错了,说起来安安和小红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对方父母抚养大的,也算是缘分吧。能不能事情到此为止,放过她这一次?” 季诚看了看林安安,一切以她为主。 林安安皮笑肉不笑,“哥,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果然乔小红的事,你有求必应。” “不是,你的事我也有求必应,林红虽然做错了,但罪不至死,她也把欠条还给我了,这就是她认错的诚意,她才二十岁,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林安安告诉自己不应该激动,可事实上她就是激动了,“什么叫认错?她是因为我们有了证据才低的头,要是有机会,我敢打赌,她下次还敢。 你想没想过乔小红得逞了会怎样?我妈能活着吗?季诚面前就两条路,要么娶她,要么退伍。” 季诚拉着林安安的手,很认真地说:“我虽然喜欢军装,也不会拿个人的幸福去换。” 林安安:大哥,现在不是表决心的时候。 林安安接着说道:“乔小红做错了这么多,性质极其恶劣,你轻飘飘的一句她做错了,就一笔带过了,这犯错的成本也太低了。我话放在这里,这次放过她,下次她还敢,狗改不了吃屎,狼这辈子变不成羊。” 林冬,“我怎么也不相信她对你妈动手,怎么说也抚养了她这么多年,会不会是你三叔故意往她身上推的?” “你想到了,难道乔树村想不到吗?为什么他还会把乔小红交代出来呢?只能证明真是乔小红干的。” “动机呢?没有动机就解释不通。” “有动机。”季诚说道:“乔小红需要乔树村帮她做事,把养母献出去就是她的拉拢手段,背后要对付的人是安安。” 季诚说出来,林安安也想到了,所有的疑惑也就能解释通了。 林冬还是难以相信,“没有证据,只是你们的猜测……” 林安安忍不住了,把门打开,“哥,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打算包庇乔小红到底,那你走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烂透了也是你的亲妹妹。” “不是维护她,凡事讲证据,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扣帽子。” 林安安,“是,我就扣帽子了,你能咋的!” 季诚“勾肩搭背”,把林冬送了出去。 林冬到底还是把这张欠条拿了出来,“放在你这里吧,怎么处置我就不管了,小红确实该受点惩罚了,下一步都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季诚接过来问道:“不维护了?” “我是要证据,可不是维护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要置疑我的觉悟。” “交给我,就等于帮我了,乔小红不可能翻身了。” “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我妹妹,和安安好好过,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你,别让她活的太累。” “安安说我维护林红,其实她不知道,我心里的天平使终是向着她的。” 林安安还在生气中,连她自己都觉得名其妙,人家是亲兄妹,她算个啥? “安安,别气了,以后你有你妈疼,还有我呢,季诚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绝对饶不了他。” 对眼了可能就是这个状态,季母看林安安,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还是不一样的,江秀对她好,那是舐犊情深;季诚对她好,那是爱情;婆婆对她好,那是爱屋及乌。 可是林冬对她的好,是二十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兄妹之情,谁也代替不了。 季诚把欠条交给林安安。 “哪来的?” “林冬给的。” 林安安心里发酸,“他不是护着乔小红吗?怎么把这个给我们了?” “林冬说心里的天平使终是向着你的。” “那他还惹我?” “他先是警察,然后才是你哥。” 林安安不说话了。 第二天开始装修店面,装修师傅是从市场找的,带着两个小徒弟,看着手艺不错,就定下了。 林安安去采购装修材料,季母就坐镇后方,炒菜做饭加监工。 林红这边终于尝到了任意妄为的代价,她因盗用他人学籍违规进入街道办,被区政府办公室查明之后,予以清退。 林红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 林安安,千万别给我机会,有机会我还是会把你往死里整。 要问林红这滔天的恨意因何而来?林安安顺风顺水的二十年应该是她的,父母哥哥都应该是她的,季诚更应该是她的。 都让林安安抢走了。 昔日的同事阴阳她,“林红,不对林安安,到底应该叫你什么啊?” 林红差不多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随便,不就是个人名吗?” “那你读了几年书?” “我是文盲,你不知道?” 林红再做不出未语先笑的表情了,可以说装不下去了。 林安安,今天的耻辱,她日必会一一奉还。 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许能帮她。 第41章 渣男天降 林红走的可谓灰头土脸的。 上班时间回了家,林母还挺纳闷的,“小红,是忘带什么了吗?” 林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垮了一张小脸说:“妈,我用了林安安学籍的事,让人家查出来了,把我清退了。” 林母大感诧异,“这件事办的严实,别人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啊,又是谁在背地里使坏。” 这次,林红和林母都没往林安安身上想,她就一农村人,这种事她不会知道。 “退了就退了,一个小临时工也不稀罕,咱再慢慢找。” 打击是一个接着一个,部队把林红的所作所为反馈给了妇联,妇联主任带着两位工作人员,轮番对林红进行了批评教育。 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可不能由着你祸害,说说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连林母一起教育了,子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也适用于女性。 林红发挥了她小白花的属性,哭的梨花带雨的,“我承认,我错了,我想挽回他,结果用错了方法。感情是强迫不来的,我一定好好反思,认真悔过。” 这两天,是林红灰色的两天,她觉得亲妈都对她冷淡了,怪她不争气,给她们丢脸了。 林红必须夹起尾巴做人了。 服装店装修的同时,林安安也张贴了广告,招收两名店员。 这天,林安安正在布置房间,货架,挂衣架,需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老板,店里招人吗?” 林安安跳下高脚凳,“招,你想应聘吗?” “对,你看我合适吗?” 女人有二十多岁,看上去稳重可靠,林安安对她的形象比较满意。 “一个月是四十五,要是生意好有奖励,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冬天五点半,想干的话从明天开始来培训。” 女人很高兴的答应了。 “留个名字吧,总不能诶诶诶的。” “我叫叶知秋。”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冬初恋的名字也叫叶知秋,不会这么巧吧? 两辈子她都没见过叶知秋,是不是也和她无关了。 林安安还有很多的事要做,顾不上培训的事,就把季念喊了过来,负责培训叶知秋和另一名店员。 服装店开在机关附近,卖的衣服就不能太大众化,这次,林安安走的远一点,去了集区服装批发城。 这里属于高档批发市场。 当然是季母和她同行了,别的她干不了,做个伴,肩扛手提不在话下。 用了半天的时间,挑好了货谈妥了价钱,婆媳两个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了一宿,第二天去拿了货,登上了返程的客车。 到车站再打个三轮。 “季念快出来,搬货啦。” 一个男人匆匆跑了过来,“搭把手。” 有热心人帮忙,换成别人肯定是高兴的,但林安安高兴不起来,甚至是堵的慌。 搬完了货物,季母热情的邀请这个男人进屋喝水。 “小伙子真热心,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潘广来,搭把手的事,您不用太客气啦。” “热心就是热心,绕道走的也有。” 上辈子林安安瞎了眼看上了潘广来,让他的几分姿色加三寸不烂之舌,又刚好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骗的连渣渣都不剩,这辈子不能让他再祸害自己。 远离是现在应该做的,复仇也得看机会。 “大娘,潘同志肯定忙,别耽误人家的工作。” “我今年高考又落榜了,还没有工作,不忙。” 回来就开始布置,服装店明天开业。 潘广来很有眼力劲,看见大家都忙,就起身走了。 林安安偷偷问季念,店员培训的事。 “还不错啦,叶知秋稳重,张雪机灵,还真是互补型的。” “那就好,县城的店就交给你了,这个月的营业额不错,我守信,给你涨工资,一个月六十五,年底还会有奖金。” 这还不到一个月就涨工资了,季念很是高兴,“谢谢嫂子了。” “不用谢,你应得的。” 季母就很反对给季念涨工资,“这才干了没多久,还看不出好赖来,别涨了再嘚瑟。” 林安安调皮地说道:“大娘,要想让马儿跑,就必须让马儿吃饱。” 季念不干了,“好啊嫂子,原来你把我当马养,我伤心了,呜呜呜。” 当然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哭,开玩笑的。 店里有服装,晚上就不回家属院了,前院有两间东偏房,一间当厨房,一间当卧室,一米六的炕,三个人可以挤一挤。 “嫂子,我明天就回去了。” “嗯,那边就交给你了,我还是那句话,做的好就奖励,做的不好就罚,像大的节日,工人放假,可以搞点促销活动,具体怎么做你自个做决定。” 还可以这么来啊?季念以为踏踏实实卖衣服就行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销售额提高了,利润才会提高。” 这些季母不懂,但她会总结,“听你嫂子的一准没错。” 这几天,林安安一直在为服装店开业打广告,当然不是撒传单之类的,而是找人做了几百个小卡片,类似于名片之类的。 画面精致,上面有服装店的店名,开业时间,开业其间优惠幅度等信息。 林安安和店员分头行动,在各个机构门口分发,她们也是服装店的主要目标人群。 做足了功课,又一家衣心衣意服装店开业了。 八点开门,休息日的季诚放了一挂鞭炮,踩着满地的碎屑,服装店迎来了第一拨顾客。 特地选在了星期天,机关单位都不上班。 “开业前三天,全是九折优惠,不管金额多少,都可以抓奖一次,没有空奖,末等奖也就是五等奖是精美头花,一等奖是在本店任选一件衣服,不管多贵都可以拿走,一分钱不要!” 还真没见到这种卖东西的,很新奇。 就冲抓奖一次,有人就开始跃跃欲试了,再加上林安安店里的服装都是精挑细选的,款式和材质都在线,价格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入手一件不亏。 陆陆续续有人来,大多是买到了称心的,不虚此行。 奖品抽出了三个二等奖,小白鞋一双;五个三等奖,搪瓷缸一个;四等奖五等奖若干。 一等奖一直没出来,大多数人都犯嘀咕,不会是骗人的吧?一等奖压根没有? 要真是这样,就别叫衣心衣意了,直接叫骗子服装店多省劲。 还能避雷。 嘀咕归嘀咕,到底没说出来。 林安安也着急,快点抓出来才能证她清白,鼓舞人心,增加购买欲望。 “啊,一等奖,我抓了一等奖。” 一个年轻妇女赶紧把奖交给林安安,“我真的可以任选吗?不管多贵都不用补钱?” 林安安给出了承诺,“当然了,任选一件,不用付钱,不满意三天内可以退换货。” 在众目睽睽之下,年轻妇女挑了一件羊毛衫,真是识货的,这是店里的高档商品,一件定价就是五十八元。 尽管林安安肉疼,还是笑意盈盈地说:“恭喜你啊,欢迎下次再来。” 今天的营业时间接近尾声了,林冬才穿着警服走了进来…… 第42章 林红挑拔 “开业了也不跟我说,安安你有没有把我当哥哥?” 林安安找了个最烂的理由,“我还没消气。” 果然被爱的那个,才是有恃无恐的。 “真是孩子气。”林冬环顾了四周,“安安,可以啊,这才多久就开了第二家店了。” 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怎样想,小妹不靠他们活着,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看到叶知秋,林冬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有我需要帮忙的吗?” “这边不用了,隔行如隔山,你不懂容易越帮越乱,厨房里煮着排骨,要不你去帮着看看好了没有?今天开业都辛苦了,请大家吃顿饭。” 好歹能派上用场,林冬就去了前面。 快到下班时间了,林安安统计销售额,叶知秋走了过来,“老板,我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 “啊?不能错开吗?”林安安还想和她们增进感情,摒除陌生感。 “错不开,早就说好了。” “好吧,每人一个开业红包,请笑纳。” 开业红包每个店员都有份,季母和季诚也有,林安安也给自己包了一个。 “谢谢了。” 叶知秋拿着红包就走了,走的有些匆忙。 五点半关门,停止营业。 厨房里热气腾腾的,炖了一半锅排骨,还有两个菜,一个是煎带鱼,一个醋溜土豆丝。 厨房不大,挤挤也能坐的下。 “还有一个呢?”林冬没看见叶知秋,就开始询问了。 “知秋姐家里有事,先走了。” 林冬的脸色就是一沉,叶知秋分明是在躲他。 自从林冬和叶知秋说明情况,以后不能光明正大见面了,叶知秋就提出正式分手了。 “为什么?” “女人有几个十年?十年以后是什么样我想都不敢想,咱还是放过彼此吧,你找一个你妈中意的,婆慈媳孝,没有什么矛盾,你站在中间好做人,不是更好吗?” 这话林冬就不爱听了,“那我娶媳妇干嘛?我直接娶奖状和钱好了,我妈肯定满意。” 叶知秋,“……” “我和你妈气场不合,我当不了她的儿媳妇,我们还是算了吧。” 林冬被打击到了,他自以为两个人的感情很稳定,他做什么决定叶知秋都会支持他。 “我妈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我不能不管不顾。” “我知道啊,林冬,你不要误会我逼你,真的没有,要是阿姨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赔上这条命,都弥补不了。你就当我对自己没信心,我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想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堵着我家门口骂我。” 与其说叶知秋对她和林冬的未来没有信心,不如说她对和林母日后的相处没有信心,她招架不了这种以死相逼的婆婆,万一林母死了,她岂不成了众矢之地?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叶知秋把乘务员的临时工也辞了,如今看来,这是和林冬划清界限了,所说的分手不是空话。 林冬苦笑了一下,他妈赢了。 除了林冬,其他人相谈甚欢。 林安安把红包都分发了下去。 林冬问道:“我啥忙也没帮上,我也有啊?” “讨个彩头,祝我的服装店大卖。” “嗯,希望我妹妹多多挣钱,有人找事季诚赶不过来,就去找我。” “那肯定的啊,就是不许嫌我烦。” “那不能够,我是你哥,季诚是第一不能嫌你烦的,我和婶子大娘是并列第二。” 林冬会说话,他不能挡在亲妈和婆婆的前面。 张雪离开的最早,季诚要回部队,收拾了桌子就要骑着自行车走,让林安安喊住了。 “急什么?” 季诚小声说:“我不能留宿。” “呸!”林安安踢了自行车一下下,“等着,还有剩的排骨,给你带一些。” “不用,留着你吃吧。” 她和未来婆婆,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做,还不如给季诚和林冬带上,一个带兵训练,一个保一方平安,活动量大。 季母把饭盒递给儿子,“你看,安安比我这个亲妈想的还周到,你以后可不能没良心。” “妈,您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季母照样给林冬带了一份,用煎饼包着,全是排骨,没有汤。 “我也有啊?” “你是安安的哥哥,咱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妹妹能找大娘这样的婆婆,我当哥哥的也就放心了。” 林冬像找到了组织一样,林安安都没眼看了。 “哥,你不值班吗?” 林冬揣着吃食,和季母告别,“大娘,我走了,安安撵我了。” “有空就来,大娘干别的不行,家常便饭能做,天冷了吃口热乎的。” 等林冬走了,林安安就开始整理账目了,今天的销售额不错,达到一千多块,利润能达到五百多块。 当然账面上也就二百块钱,自己挣了这么多,季念帮着管店一个月才开六十五,就怕季母心存芥蒂。 老婆汉子有,中间还隔着一只手,更何况是婆媳了。 这二百块钱,也把季母惊到了,“这么挣钱吗?” “咱打的是个信息差,开店的少,买衣服的多,钱就好挣;等再过几年,都认识到这钱好挣,扎堆开店,挣的就少了。” 两千年之后,开服装店就没有这么高的盈利了。 “那咱就趁着都不知道先把钱挣起来,给我孙子挣家底。” 这话林安安没法接。 “现在地里也没什么农活,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帮你,进个货做个饭。” 有准婆婆帮当然好了,不过季诚的爸爸在乡下,总不能让人家老两口两地分居吧? “家里还有大爷……” “他怎么都好说,就一天三顿饭,难不倒他。” “那让季念瞅时间多回去看看,帮大爷多买点吃的,钱从账上出。” 要不季母看儿媳妇顺眼呢,看看人大气又孝顺,打着灯笼都难找。 “家里有钱,不花你们的,以后还要养孩子,花的不是一个子。” 看看,季母又绕回来了,这得多盼着看孙子啊。 今天够累的,林安安都不用人催,洗洗脚早早地就睡了。 睡不着觉的大有人在。 林红失眠了。 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去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林安安头上了。 要是没有林安安多好啊,要是林安安倒大霉没有翻身的机会多好啊。 今天林安安的服装店开业了,光看人流就知道没少挣,这又让林红夜不能寐了。 林红看着林母的房间里亮着灯,就敲了两下门,“妈,还没睡吗?” “是红红啊,进来吧。” 林父在单位值班,卧室里林母在看书。 “怎么了?” “妈,您把林安安养这么大,她还没报答您吧?” 林母的面上一冷,“她一天班都没上,一分钱没挣过,我指望她报答?下辈子吧。” “妈,她现在挣钱了,开了服装店,买衣服的人差点挤破门槛。” “真的?” 第43章 到底谁不如狗? 林红坐在床边,讨好地说:“妈,我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林母把医书放下,“学历都不够,你去找什么工作啊?老实在家里等着,不行托人办个假文凭。” 一家三口都有体面的工作,总不能让林红去扫大街吧,丢不起人不说,没有个好职业找对象都是个难题,高的看不上她,低的她看不上。 林红就像个委屈包一样,“长在那么个穷家,我哪能有个高学历?我要是长在城市里,林安安的高中文凭应该是我的。” 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忘了,林红不是没有上学的机会,是成绩太差,经常挨老师批评,她才不读的。 差到什么程度呢?她几门课的分数加起来不如人家一门的。 林红这么说,倒是让林母愧疚了,她把人家女儿供到了高中,自己的女儿却如同文盲。 “红红,你放心,我和你爸还有你哥都有自己的人脉,帮你找个好工作应该不难。任杰来找过你两次了,别拗着,见好就收,他爸升职了。” 季诚这边没有希望,林红决定先接手任杰。 服装店第二天的生意比第一天还要好,因为多了一个口口相传,这比你发卡片做宣传更有可信度,林安安和两个店员忙的不可开交,中午饭都是加快速度轮流吃的。 接近下班时间,林安安迎来了最后一位顾客。 “欢迎光临。” “安安?” 林安安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五味杂陈,二十岁之前,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天,她的依靠,她身后的港湾。 可一夜之间,就弃她如抹布,赶出去任她自生自灭。 这辈子林安安不算惨,惨的是她的上辈子,林冬把她接回来,在精神病院间断性的住了十年。 精神状态反反复复,性情也时好时坏。 这十年时间里,林父林母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她,任杰和林红倒是出现过很多次,高高在上的鄙视她,言语讥讽。 在一次又一次折磨中,身子垮了,精神垮了,林安安死了,死的那年才三十六岁。 任杰和林红不是压死林安安的最后稻草,林父林母的冷漠才是…… “欢迎光临。”林安安又重复了一句。 林母和蔼的笑了笑,“安安,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 上辈子的十年,林安安都没等到这句话,这辈子等到了,可她已经不需要了。 “过的很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林母打量着服装店,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转身对林安安说:“想买衣服,我身上穿的早过时了。” 叶知秋不忙也装作很忙的样子,钻进“仓库”那间小屋就一直没出来,林安安喊了张雪,“你俩是本家,帮着张阿姨挑选一件适合她的。” 林母叫张玉梅,确实是本家。 “好嘞,阿姨,您请。” 季母做好了饭,进来喊林安安了,五点半关门停止营业,这都五点四十了。 “不急,这里还有顾客。” 张玉梅选了一条黑色毛呢裤。 “开业头三天,九折优惠,是十九块钱。” “安安,你可真行啊,六亲不认了,只认钱不认人了,我养了你二十年不如养条狗?” 季母把袖口往上一捋,嚷道:“怎么说话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啥都不是,嘴里含着大粪吧?饿了吃啥不好,吃这个。” 张玉梅扭头不和季母对恃,口头上还逞强,“我没有跟你说话,没素质。” 林安安拦住季母,“大娘,她是乔小红的妈。” 季母啐了一口,“老话没说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张玉梅当然不能回季母的话,你来我往就吵吵起来了,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不屑与农村老大妈为伍。 林安安,“我还是跟林红学的呢,我妈不是也养了她二十年?除了衣裳,我没拿你们的一分钱,林红临走,偷了我妈七百块,七百块,我妈攒十年都不一定攒出来,我跟她比起来,谁更不如养条狗?” 张玉梅把衣服撂在了柜台上,“我好心好意来看你,却让你们这么挤兑,真是自取其辱。” 明明是来占便宜的,非说的那么高大上。 林安安把那条裤子包上,让张雪追上去塞给了张玉梅。 季母有意见,“为什么便宜她?” 这和让人打了一巴掌,还笑嘻嘻的说谢谢有什么区别? “她毕竟养了我二十年,她可以把我当抹布扔掉,我不能不感谢她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两清了。” 叶知秋这才从“仓库”里出来。 张雪跟她八卦,“知秋姐,你错过一场好戏了,刚才安安姐气跑了一个老太婆,你没看到,鼻子眼睛都气歪了。” 以为多么有骨气,裤子送给她也接着了,原本张雪还等着她扔在地上,她再捡回来。 “没看见,我听见了,是够不讲理的。” 叶知秋收拾了东西,就匆匆走了,今天晚了快二十分钟,真怕碰见那个人。 “知秋姐每天都匆匆忙忙的,她到底在忙什么呀?” 张雪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真的很八卦。 林安安收拾了账本,笑着说:“小姑娘,下班了,再不走我怕有人找,是不是我把人家闺女扣留了。” 服装店光管中午一顿饭,张雪吐了吐舌头,“安安姐又取笑我。” 背起包,忙不迭的跑了。 林安安把店门关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 “大娘,开饭啦。” …… 叶知秋走的匆忙,到底没有躲开,林冬在不远处等着她,双眼直盯着她,让她避无可避。 女人腿短,跑也跑不过人家,叶知秋就没打算跑,站在那里不走了。 林冬大踏步走了过来,“下班了?” 这不明知故问吗?纯属没话找话。 “嗯,林冬,我想跟你分开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你不要再找我了,你要是再继续这样,我就不在安安这边干了,我去外地,九百六十万的大国家,我不相信就容不下一个我。” 和叶知秋恋爱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性格林冬了解,她既然说的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好吧,我答应和你分手,安安这边的工资还可以,离家又近,很适合你。安安是我妹妹,我和你不见面不可能,以后我们当朋友处。” 叶知秋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林冬在服装店门外转了一圈,打了卡报了到,警示某些不法分子,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惹的。 没去打搅林安安,也没有回派出所,林冬回了家。 林红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引爆,他必须盯着点。 家里静悄悄的,林冬回房间放下公文包,打算出去倒杯水。 “妈,不能这么算了,林安安生意那么红火,钱一定没少挣,妈妈养了她二十年,孝敬您是应该的,一件几块钱的裤子就想打发了,凭什么?” 第44章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林红魔怔了,她已经不在乎对林安安的伤害力有多大,只要别让她过安稳了就行。 明明她是先手,过的却远远不如林安安这个后手,让她情何以堪? “我能怎么办?能去那里又哭又闹?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不用去闹,背后使点小绊子就行了。” 要不是亲耳听到,林冬还真想不到他这个亲妹妹恶劣到这种程度,见不得安安过的好。 “怎么使?”张玉梅让林红说的有些心动了,林安安的嚣张气焰,确实让她牙根疼。 “妈,这个我来安排,您只要支持我就行了。” 林冬敲了敲门上的玻璃,推门走了进去,“林红,你消停点吧,欺人者必自欺,辱人者必自辱。” 林红的知识储备有限,她不懂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哥,你是什么意思?林安安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咱妈养了她二十年,甭想一条裤子就打发了。” 林冬感到好笑,“你也是乔家养大的,安安能送妈一条裤子,你送了什么?别说送了,偷偷摸摸跑了,还偷拿了七百块钱。你还不如安安呢。” 林红噎住了,呃了两声一头扑进张玉梅的怀里,“哥哥又拿这件事说我,那七百块钱是给我的彩礼,不是乔家攒的!我要是不拿走,靠两条腿找你们吗?吃喝不花钱吗?不疼我就算了,还老是拿这些挤兑我。” 张玉梅搂着林红安慰,又怒视着儿子骂道:“滚滚滚,整天不着家,一回来就胳膊肘往外拐,那个白眼狼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安安要是白眼狼,小红更是,你就可劲惯着吧,惯子如杀子。” 张玉梅抓起床上的书扔了过来,可惜兔崽子躲得快,把门怦的一声关上了。 真心想打,没打着。 怀里的林红哭的不能自抑,虽说夸张了一些,也不能说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 埋怨张玉梅把孩子抱错了,这才是发生一切的根源。 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认不出来吗? 张玉梅目光躲闪,解释道:“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皱巴巴的,眉眼都差不多。要怪就怪可恶的人贩子,还有给孩子洗澡的护士,把包被给换了,我和你爸才把林安安抱了回来。” 林红咬牙切齿,“那个人贩子别让我碰见,不然我饶不了他!” 张玉梅的眼睛眯了起来,继续劝解林红,“我和你爸爸也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找到?以后我和你爸爸会尽我们所能对你好,弥补你。” “妈,我也不对,你也不想的,我不应该埋怨你。” 这边母慈女孝,林冬离开家,一个人漫无目的走。 等一堵墙堵住去路,林冬抬起头来一看,自己居然是站在叶知秋家的门外。 还真是心会跟爱一起走。 林冬倚在树干上,点燃一支烟,两眼望天,蓝色天空的深邃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让人恐惧,他仓促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剩下寒风萧萧。 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依稀看得出,从叶知秋家走出一个人来。 “孙姨,您路上慢点,照着点路。”是叶知秋的声音。 “嗯,我知道,明天下午五点半,我把人带过来见见面相看相看。” “行,你把我的情况也跟人家说了,千万别瞒着。” “没瞒,知秋你也是,前两年能找个小伙子你不找,现在想找了,除了给人当后妈就是嫁个穷光蛋跟着吃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知秋的声音不大,躲在树干后面的林冬都听见了。 “我不怕吃苦,人品好带个孩子的也行,人年长一岁就有长一岁的想法,我现在想找了。” “好吧,那就说定了,明天见面再说,不满意阿姨再帮着找。” “孙姨,您慢走。” 直到孙姨走远了,叶知秋才转身进屋,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林冬尽管心里难受,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给不了叶知秋想要的。 而且,他就是觉得叶知秋之所以急着嫁人,就是为了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终于,林冬狠狠用脚捻灭了烟蒂,又回了家。 张玉梅对林冬的去而复返有些诧异,但也没理他,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她的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一代女皇》,已经追了好几天了。 林冬在张玉梅的身边,“妈,我想跟你谈谈。” “说吧,我又不聋。” “我,想跟叶知秋结婚。” 张玉梅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林红也是同样的表情,“哥,妈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还要提她?你忘了妈为什么去住院了吗?” 林冬怒视着林红,“闭上你的嘴,显摆你的嘴不是废物是不是?我在和妈说话。” 林红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妈,你看我哥……” “红红,你回房间去,不要出来。” 林红瞪了林冬一眼,回了自己的房间,从门缝里往外看。 “说吧,你又发哪门子疯?” “我不是发疯,我是很认真的,我喜欢知秋,她也喜欢我,我想和她结婚。” “想都不要想,那个女人无父无母,穷的就剩一把骨头,能对你的以后有什么助力?你看看任杰他爸爸,要不是娶的是老局长的闺女,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再看看你爸,他要是娶个普通女人试试?可能现在还是个小检修员,这当中的利益关系我不相信你不懂。” “我不靠任何人,我凭着自己的努力不是也当上了副所长了吗?为什么非要靠岳家?再说,幸福是我自己的,路是我自己走,请你尊重我好吗?” “你问我的态度,我就是这个态度,还是那句话,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抬她进门之日,就是抬我下葬之时。” 林冬无力地扑倒在自己的床上,说句大不敬的话,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是孤儿。 …… 转眼间,开业前三天的优惠结束,销售额减少了一些,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每天的利润维持在三百块以内。 能维持住这个成绩,林安安比较满意。 这天即将下班,季诚骑车过来,嘴角都压不住了。 林安安忍不住调侃,“你这是让人点了笑穴了吗?还是卖笑来了?” 季诚越来越大胆,像逗孩子一样摸了摸林安安的头,“别闹,确实是喜事,我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 季母闻言差点跳了起来,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您儿子能拿这事诳人吗?” “批准了就好,我得和恁爹说一声,让他抓紧去找老瞎子挑个好日子,季诚啊,还得跟你丈母娘说一说,都得忙起来了……安安,我这么安排,你不反对吧?” 早嫁晚嫁都得嫁,林安安点了点头。 “林冬刚才不是过来了吗?也得告诉他。” “我哥什么时候过来了?” “刚才在门外看见他了……” 第45章 渣男的英勇表现 林安安疑惑地问道:“没有啊,大娘,您看见了吗?” “我也没看见,他可能就是来转转,这孩子心细,怕坏人欺负咱,给咱撑腰呐。” 还别说,林冬基本上每天都来,就是有着这样的心思。 林安安就留季诚吃晚饭了,一个来回六七十里地,骑车得两个小时,这个男人也不嫌累。 晚饭是五花肉炒白菜,烙的葱油饼,季母特地多烙了一张,干儿子这行的,也苦也累,营养一定得跟上。 饭后,季诚拿着小铁锤加固门窗,多了一个门栓,一边加了一把锁头。 还好有他妈和安安做伴,不然季诚的觉都睡不安稳。 “安安,晚上找个踏实可靠的人看店吧。” 这是个现实问题,女人在力量上差男人一大截,一旦有状况太容易吃亏;再一个季诚有媳妇了,他可不愿意有媳妇了还独守空房。 季母非常赞同,等日子出了,她得回家做准备,自家男人就是个摆设,哪哪离了她都不行。 林安安同意了,光晚上看店,找可靠的兼职也可以。 林冬经常在这边转,还是有不开眼的。这天,店里面来了三个年轻人,个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 张雪下意识地就往叶知秋身后躲,叶知秋到底年长几岁,她不能躲啊,就迎上前去问道:“三位同志,欢迎光临。” 领头的黄毛取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同志,你真是土的掉渣了。” 叶知秋虚心求教,“那应该怎么称呼你们?” “叫帅哥,叫靓仔,亲切一点叫弟弟也行。” 几个人怪异的打扮就很让人抗拒,叶知秋可喊不出来弟弟两个字。 “三位帅哥,要看衣服吗?” 黄毛瞥了一眼满墙的衣服,鄙夷道:“这些不时兴的,哪一件能配得上我们哥几个?穿出去还拉低了身价。” 叶知秋的脸色不太好,看不上还进店,是来找事的吧? “三位帅哥,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黄毛嘻皮笑脸的,“有啊,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借几个花花,挣钱了马上还。” 说好听是借,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你拍拍屁股走了,别人向哪找你去? 叶知秋尽管心里烦,依然是笑着的,“三位帅哥可就难为我了,我俩就是打工的,做不了主啊。” “县官不如现管,哥几个只是借,又不是借了不还,快点的吧。” 林安安和季母去进货去了,店里只有叶知秋和张雪,叶知秋朝张雪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蹭到抽屉旁想拿走今天的营收。 黄毛的小手下眼尖,“哥,她们想耍花招。” 黄毛兔子一样窜了过来,张雪死死顶着抽屉。 “抢钱啦,有人抢钱啦……” 张雪紧张到了极点,也怕到了极点,但是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遇事就跑,不是她的风格。 叶知秋也跟着喊。 “奶奶的,别喊,不要命了?” 黄毛恐吓,但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从处面跑进一个人来,手上抄着一根三米的木棍,喝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下抢钱?是想坐牢吗?” 这个人二十多岁,长的不错,有点面熟。 黄毛还想试试三打一,让这个人抽了两棍子,也怕引了别人来,把事情闹大了,赶紧捂着胳膊带着两个小弟跑了。 叶知秋和张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多亏了面前这个人,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两个人可就惨了,也没法子和林安安交代。 “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我们也好感谢你。” 男子挠挠头,憨厚的笑了笑,“没多大点事,感谢就不用了,我就住在门口有石狮子那家,以后有什么事就招呼,互相照应着点。” 两个人点头,这么一位热心人,可得好好相处着,有事人家是真上啊。 等林安安和季母回来,张雪就竹筒倒豆般,一五一十都跟她们说了。 季母听后也是心有余悸,“这事得跟季诚和林冬说一声,我们家他们也敢动,别人更不放在眼里了。” 季诚隔三差五会来,林冬每天都来,凡是长眼睛的都会看,这几个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不长眼? 做晚饭的时候,季母特地多炒了两个菜,一会去把那个人请来吃饭,帮了这么大的忙,得感谢感谢人家。 张雪自告奋勇的去了,不大一会儿,和一个男子一起走了进来。 看见了这个人,林安安瞬间就不好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害惨了她的那个渣男潘广来。 剧情一模一样,林安安在河市东城开店,还是遇见了住在西城的潘广来。 林安安发愣,继母赶紧热情的招呼:“小伙子,快坐快坐,就随便炒了两个菜,你别嫌弃。” 潘广来一脸的憨厚,“阿姨,您客气了,我也没帮什么忙。” 季母扯了扯林安安的衣角,“安安,快坐下啊。” 林冬也赶过来了,听张雪一说,他就坐不住了,这里可有两个他放不下的人。 潘广来见义勇为的举动,让林冬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兄弟,在哪里上班?” “还没上班,我复读三年了又没考上,就不考了,现在还是待业。” “是住在这附近吗?” “我是西区化工那边的,在这边给小学生补课,就租附近房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是浔阳路派出所的,很感谢你帮了我妹妹大忙了。” “不客气,我相信换成谁也会的。” 季母对潘广来印象很好,当然也不吝啬夸奖,“小伙子就是热心,前些天还帮着搬货,我记得他。” 潘广来更加局促了,“是我,阿姨好眼力,见一面就记得了。” 林安安表现的一直不咸不淡的,不疏离也不热情,她要是没有上一辈的记忆,可能就让潘广来骗了,很不巧她有。 上辈子,认识潘广来是林安安苦难的开始。 潘广来吃完饭后,没多做停留就走了,某人说过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林冬问林安安:“安安,潘广来这个人看起来不错,你不是打算找人看店吗?你看找他行不行?” 林安安,“我是不会把店交给只见过一面的人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忘了?” “也是,那咱多观察观察,日久见人心,等确定可靠了再说。” 季母往家打电话了,还是催婚期的事,瞎子给了两个好日子,一个是十一月二十,另一个是正月初八。 季母把正月初八给忽略了,回来就跟林安安只说了十一月二十这一个日子。 她准备告诉亲家的也是这个日子,不想拖着太久,差了快两个月,是不是就证明孙子(孙女)要小两个月? “日子这么近啊?”满打满算二十天不到了。 “安安你忙你的,结婚你出个人就行了,其他的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定办的妥妥的。” “也不用置办什么了,随军用的东西在这边买。” 也是,那就布置布置新房,新房里的被褥,家具高低得做几件,不然新房太空了,不好看。 两辈子,林安安都没结过婚,对结婚的流程很陌生,她插不上手,她也不想插手。 第46章 危险的前奏 “安安,我得回去了,你大爷那人,干啥我也不放心。” “大娘你放心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做饭不难,看店再找个伴,张雪和叶知秋哪一个也行。 “那我明天就走。” 季母是个急性子,吃了晚饭就开始收拾自己穿的用的,准备明天一早就走。 林冬感慨良多,“小跟屁虫也要结婚了,真是想都不敢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你也加油,早点找个喜欢你你也喜欢她的嫂子,当妹妹的不想看着你一个人。” “我……尽量。” “叶知秋要结婚了,你就把她忘了吧。知道忘掉一个人不容易,执着下去不是也没结果吗?” “我……努力。” 房门敲响了,是潘广来,不知道哪里线路出问题了,房间里停了电,过来向季母借手电,找家小店去买蜡烛。 “家里有,上次去买的,没怎么用,广来你先拿去吧。” 潘广来挺会来事的,短短几天,就给季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潘广来没有着急走,看见林冬在,也坐了下来。 “林安安,你是从什么地方进的货啊?” 林安安半真半假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截我的货源开服装店?” “哪能啊?我没有经济实力也没有经商头脑。”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上辈子潘广来对林安安的伤害太大了,哪怕他现在什么都没干,在林安安这里早就被打上了大大的叉号。 自然也没有好语气。 潘广来好脾气地说:“你要是从集区进的货,我推荐另一个地方,不但质量好,价格能比集区更便宜。” 林冬来了兴趣,“什么地方啊?” “乌城,我做家教的那家亲戚就是去那边进货,然后批发给大小服装店,能赚一半还多。” 林安安不是不知道乌城,可离的太远,人生地不熟的,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广来,那你能帮着联系上那家亲戚吗?多个朋友多条路,同行不是冤家。” 林安安有点生气林冬的自作主张,她半点都不想跟潘广来扯上关系,不过心里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不要放过他,你忘了受过的苦了吗?都是拜他所赐。 林安安尊从了内心,没有反对林冬的自作主张。 潘广来能抛出来这个饵,接下来一定会有动作的,等着林安安这条鱼儿咬钩…… 果然,第二天早上,服装店还没开业,潘广来就来了,他介绍的那个人,有批货到了川市。林安安要是有意向购买的话,可以去川市面议。 川市离河市仅有四百多里地,比去集区近,利润还高。 林安安反复确认,“当天去当天能回吧?” “我觉得能。” 林安安很为难,“真是可惜了,季诚他妈不在,没人陪我去,她俩要是抽出一个和我去,服装店忙不过来。” 潘广来表示,他会陪着林安安去。 林安安很不好意思,“不会耽误你吗?” “补课是晚上。” “那就麻烦你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老板下面的门店多,一般十天送一次货,一次待三天。” 林安安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季诚,不出意料,某些人会有所行动,和潘广来去川市是个机会,她不想白白流失掉。 “季诚,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我那天去进货回来,在外面遇见了一个人,男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叫潘广来。” 林安安的力量有限,自己的对象,用不了多久就是自己的男人了,理应让他知道,还要出把力。 为什么找季诚不找林冬?因为季诚不一样了,无条件信任林安安。 “使绊子了?还是纠缠你了?” “都不是,现在来看还算正常,经常和大娘聊天,借这个借那个的,货来了也会帮忙。有时候包饺子大娘也会送他一些,像关系不错的邻居一样。” “说详细点,你是不是怀疑他?” 林安安总不能说不是怀疑,她上辈子让潘广来害惨了,他就是居心不良吧? “是怀疑,乔小红刚被抓了个正着,他就出现了,时间上有些巧;他说他家住在西城,到东城是远了点,三十里地骑自行车完全可以,他却花钱在东城租房子。那个地方房租又不便宜,谁会挣两块花一块五租房子啊,给孩子补课挣不了几个钱。” 季诚问道:“还有吗?” “前几天我哥和你妈都在的时候,说电闸坏了,过来借手电买蜡烛,就问我从哪里进的货,说他房东有个亲戚从乌城进货,利润高,说回去打听个地址,再跟我说。昨天过来说打听到了。” 林安安真要想从乌城进货,完全不用潘广来,她就是想给这个人一点教训,因为上辈子的伤害和这辈子的处心积虑。 还有林红,一个一个来。 “那你小心点,别怕,我去不了,我会安排别人去。” 有季诚这句话,林安安就放心了。 一大早,林安安就起了,和潘广来一起坐上了去川市的第一班车。 林安安主动替潘广来买了车票。 “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一个女生给我买车票。” “应该的,你是为了我的事来的,这钱理应我出。” “林安安,没想到你还挺讲究的。” 林安安说的很直白,“我不想欠别人人情,人情最难还。” 路上的三个小时,林安安带了水,带了吃的,没让潘广来渴着饿着。 潘广来有点飘了,寻思着是不是林安安对他有意思。 林安安有钱又有颜,可是他心里有人了,还挺难选的。 下了车,潘广来拿着房东给的纸条,一边走一边打听,才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旅馆。 前台的人问道:“两位住店吗?” 潘广来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你好,我是河市邱师傅介绍来的,我们找秦泗春秦老板。” “秦老板开车出去了,你们去外面等等吧,不开房间不能入内。”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狗屁规定。 “那就开一个房间吧。” 十一月的天,尤其地处内陆的川市,人称“小东北”冷的像刮刀子。 “有结婚证吗?” “我们是朋友。” “那一个房间不能同时入住一男一女,这是规定。” 这个时候,对男女关系要求的可严格了。 潘广来说道:“那我在外面等吧。” 林安安一咬牙,“那就再开一间。” 一间三块钱不就六块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秦老板回来,麻烦喊一声。” 开了房间,前台的女人明显态度好多了,“秦老板回来一准跟你说。” 一个敦实的年轻人从两个人身前走过,上下打量了林安安两眼,才假装没事人走远了。 105和106紧挨着,105给了潘广来,林安安进了106房间。 林安安坐在床沿上,有些昏昏入睡,今早起早了,睡眠明显不足。 “叩叩” 敲门声把林安安惊醒,“谁啊?” “热水。” 服务员手里提着暖水瓶,林安安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又关上了房门。 天冷,林安安从包里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抱在手上取暖。 不烫嘴了,一杯刚要下肚…… 门外,悄摸摸地探进来一个脑袋…… 第47章 上错床,找对“郎” “叩叩。” 这次不是服务员,是潘广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 “秦老板回来了吗?” “没有,前台没有热水了,你这屋有吗?” 林安安指了指暖瓶,“有,你自个倒吧。” 潘广来倒了一杯,看着林安安问:“很热吗?” 林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 “怪不得你的脸有点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倒了水还不走?” 潘广来拿着杯子走了,把房门也带上了。 潘广来回到105房间,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伶听着隔壁的声音。 旅馆为了省材料,房间不隔音,大约十几分钟后,潘广来好像听到那种声音了,欲求不满的声音。 潘广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地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床上,林安安连同被子一起扭成了蛆,还有抑制不住地娇吟,“啊,嗯……” 潘广来热血上涌,他虽然心里放着一个人,愿意为她做很多事,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也没得到她……罢了罢了,一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潘广来刚走到床前,一双女人的手伸出来,紧紧地搂住了他,女人几乎半裸,肌肤相贴那一刻,潘广来像疯了一样,紧紧地把人压在身子底下…… 两人经过了最初的疯狂,身心得到舒解,业已疲惫不堪,连林安安都忘了,相拥睡了一小觉。 女人是最早醒过来的,胳膊疼腿疼下面更疼,差不多哪哪都疼。 女人撑着身子起来,人就像喝断片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随即就看见了背他而睡的男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和男人上床的不应该是她呀,不是应该那个偷了她富贵的小婊砸吗? 女人探过身看清楚男人的容貌,不禁火冒三丈,内心里还有屈辱和不甘,她伸手用力地一推,男人在睡梦中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潘广来,怎么是你?” 潘广来也是一脸懵,他明明睡的是林安安呀。 “你这个骗子,你个强奸犯,我要告你去!” 潘广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出现林安安的房间里?我不就是受你所托,来睡林安安的吗?你自身也不干净啊。” 女人闹不明白,明明房门是虚掩的,她忍不住内心狂热的报复心理,想把林安安和潘广来淫荡的样子拍下来寄给季诚,哪知道刚走到床边,人就倒在了床上,且浑身燥热难耐。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她脑子里的记忆被人抽走了一样,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你又没喝下东西,你怎么会看不清我是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不撒手,女人脱了衣服都一样,白花花的一大片,我是脸盲分不清,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确定要告我吗?” 女人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不对,林安安呢?” 是啊,这才是问题所在,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有出现。 “三月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停……” 林安安哼着小曲,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突然捂住了眼睛,“啊……脏眼睛,都是什么人啊?” 林安安用了最大的声音,如同破音神功一样,够惊悚的。 有几个人闻声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包括旅店的服务员和老板娘,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床上的两个人光顾着掰扯了,未着寸缕,等醒悟过来,两人又撕扯着被子,都想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大面积走光了。 也不知道是谁,“咔嚓咔嚓”拍起了照片。 “不许拍,不许拍,林安安,是不是你干的?就是故意陷害我的。” 林红用手挡脸,看样子她还是要脸的。 林安安一副惊魂未定的状态,“林红你说什么呀?这是我的房间,我就是和秦老板谈了点事情,你俩……你俩跑我房间里做这种事,还要不要脸啦?” 哎呦,这还是别人的房间呐,这对男女可真会玩,玩的真刺激。 潘广来用被子遮挡,两个人好歹重要部位遮住了,好歹不是两团白花花的肉了。 林安安没有罢休,继续发难,“林红,你为什么来我的房间,潘广来,你也是,在我的房间里做出这种事,必须说清楚,我可是正经人。” “我……” “我……” 两个人我了半天,无法解释,无从解释。 “不能解释,那就只能报警了,我怀疑潘广来居心不良,林红是共犯。” 一听见报警,林红和潘广来可急了,也顾不得丢人了,当着几个人的面把衣裳穿好,反正林安安一个人,拦不住他们。 林安安没想拦,潘广来暴露了,和林红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以后就是狗咬狗了,谁也不会放过谁。 这正是林安安想要的。 “刘大哥,可以跟我一起去见秦老板了吗?” 被林安安称为刘大哥的人,正是在走廊里遇到的年轻人,他的哥哥曾经是季诚的手下,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 季诚经常给烈属老人寄钱接济,还通过关系把烈士的弟弟刘向义在县城安排了工作,刘向义对季诚很感激,写信汇报工作,寄家乡土特产,关系处的很好。 这次季诚一时找不到可用之人,就电话通知了刘向义,刘向义从单位里请了假,早早地等候在车站,一路跟随着林安安和潘广来来到川市的。 关于下药之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林红是提前一天到的旅馆,入住了108号房间。 等林安安和潘广来进入房间不久,林红去了开水间,对服务员说:“106号房间要热水。” 服务员的态度很好,“稍等一下,水马上来。” 用水高峰期,热水总是不够用。 “一定先往106号送,人都渴冒烟了。” “好的,我记住了。” 服务员要铲煤烧煤,林红瞅准时机,在最靠近炉子的暖瓶里倒入了白色粉末,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开水间。 这一切都落在了刘向义的眼睛里,等服务员送来了热水,林安安正要喝的时候,刘向义及时阻止了她,并说明了原委。 林安安堤防着潘广来,万万没想到这对渣男渣女,会在热水上动手脚。 接下来就是好戏开场了…… 第48章 林红的回旋镖扎到了自己 就在林红和潘广来密谋之际,林红不知道的是,她杯子里捧着的,就是她亲手制做的高级“饮料”。 因为刘向义以服务员的身份把那壶水送到了林红的房间。 林红还一点也没有警惕,倒进杯子里喝了。 林红也有点奇怪,怎么身体疲惫,提不起精神来了呢? “你走吧,一会按咱的计划来。” “好吧,别忘了事成之后兑现你的承诺,两百块钱的酬劳。” “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任务完成的好,少不了你的,还会有奖励。” 林红从乔家偷偷拿出来的钱,成了她罪恶的启动资金了。 “还有,只拍我的背影,不能拍到我的正面。” 再无耻的人,也在乎那张脸。 潘广来走后,林安安把相机拿了出来,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林安安应该开始有反应了,就偷偷摸了进去。 再以后,就是大家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 刘向义说:“秦老板回来了,想见你。” 干服装批发这一行的,都愿意自己的客户多一些,对于主动来谈合作的林安安,秦泗春很欢迎。 林安安大体了解一下质量,询问了一下价格。 和集区比起来,质量要好上一丢丢,价格要低几个百分点,最重要的秦泗春送货上门,林安安很心动。 谈妥了,林安安乘坐着秦泗春的货车回河市,刘向义也一起同行。 这次进了近四千块钱的货,林安安以林冬为担保,争取到了压一次再付款的机会。 林安安新店基本上靠老店养着,老店得益于她摆地摊的收入,要是货到付款,她一次只能进两千块钱的货顶天了。 秦泗春卖了林东一个面子,“要不是看哥们的职业,我真不会担这个风险。” 林安安解释道:“我开了两家店,年前压货了,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容我三两天的时间,我看看能不能办几千块钱的贷款付给你。” 秦泗春早就看出来了,林安安年轻,资金上不会太宽裕,他之所以来,还是想星星燎原,打开河市的市场。 “好吧,多条朋友多条路,要是还有别的客户找,麻烦帮着扩散一下,有辛苦费。” “一定。” 林安安写了欠条,在上面签了字,秦泗春简单的吃了点,就开车赶回川市了。 生意人,时间就是金钱。 刘向义也回了他的工作地点,临走时把相机交给了林安安,里面是林潘二人裸照。 找个私人照相馆洗出来,全是证据,亦是把柄。 林安安收起来了,“今天谢谢你,路上小心。” “季哥安排的事,我一定要办好,说谢谢就见外了。” 林东看着刘向义的背影问道:“他是谁?” “季诚找来保护我的,和秦老板第一次打交道,他不放心。” “潘广来呢?不是他和你一起去的吗?” 在照片没洗出来之前,林安安没打算告诉他,空说无凭。 “过两天我再告诉你。” 不知道是不是林安安太敏感,她好像听见林冬叹气了。 林安安上下打量着林东,“哥,你有心事?” “没有。” “别骗我了,你和知秋姐是怎么回事?你一来她就躲,现在你来的时间也变了,都是下班后。” 林冬端着大搪瓷缸子喝水,来回呵着热气,“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跟她是彻底拜拜了。” “为什么?”林安安很不理解,“不是你说会和你妈耗下去吗?” “可有人不愿意陪我耗下去了,前两天开始相亲了。” 林安安有点理解叶知秋了,摊上那样的婆婆,十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个未知数,换她,再喜欢一个人也会知难而退。 “哥,你别骂我胳膊肘往外拐,你既然摆不平你妈,就放她走吧,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吗?哪怕这个人不是你。” 林冬苦笑道:“有道理,我决定放手了,让妈作我一个人就行,再扯进来一个就是我自私。” “我哥才不自私。” 林冬看着妹妹,有种老父亲看女儿的那种感觉,“和季诚好好过,既然选了他,以后有钱了,不能嫌弃他挣钱少。” 林安安嗔道:“我知道,还用你说?我觉得找个当兵的,心里更踏实,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倒是说对了,军人是所有职业里最干净的。” 说着说着,林冬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要提高警惕,我怕红红对你干出什么事来,她这个人吧,心思太复杂了。” 现在不用怀疑了,潘广来和林红搅和到一起了,林安安更确认了,自己上辈子不是“偶遇”潘广来,而是林红除掉自己的阴谋。 林冬一直在找那三个黄毛,几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服装店没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天,叶知秋来上班,是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送过来的。 张雪和叶知秋开玩笑,“知秋姐,是姐夫送你来的吗?” 结果叶知秋大大方方地回应道:“是啊。” 于是林安安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论相貌不输林冬,也是相貌堂堂的。 “知秋姐,是不是好事将近,要结婚了呀?” 张雪爱八卦的性子展现无疑。 “是有这个打算,我们的年纪摆在那儿,都不小了。” 男子是汽修厂的工人,妻子今年忽然没了,带了一个六岁的女儿,两人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 林安安插话,“知秋姐,什么时候结婚提前说一声,我要送份结婚礼给你,祝你们百年好合。等张雪结婚,我也送一份。” 张雪没有害羞,调皮地说谢谢,叶知秋什么也没说。 下午下班,那个男人又来接叶知秋了,还带着一个小女孩。 叶知秋把小女孩带进来,介绍给林安安她们认识。 小女孩紧紧地拉着叶知秋的手,看得出来对叶知秋很依赖。 “这是林阿姨,这是张阿姨,青青,快喊人啊。” 叫青青的小女孩乖巧的喊了,林安安还送给她两个头花,一个粉色的,一个紫色的。 叶知秋现场给小女孩扎起来了。 小孩子臭美,赶紧跑到穿衣镜那边,扭着身子左看右看。 到了下班时间了叶知秋还没走,于是就和林冬“遇”上了。 “青青,喊林叔叔。” 青青小声喊了林叔叔。 林冬疑惑地问道:“这是谁家孩子啊?你弟弟家的?” 姑姑带侄女,很正常。 叶知秋回答道:“不是,是我家的,我要结婚了。” 第49章 自作孽不可活 林冬愣了许久,才说道:“恭喜你啊。” 曾经的恋人像一点不熟似的,说着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叶知秋很快牵着青青的手,“一家三口”走了,直到看不见了,林冬才移开视线。 “哥,对知秋姐来说,这样的结果不错,她不是妈的对手,耗下去最受伤的是她。” “我知道,所以祝福她啊。” 服装店不忙,林安安回了部队一趟,结婚申请批下来了,房子也要落实了。 她带了床上用品,这方面得靠女主人了,男人天生对这个不精通。 “走,带你去看看。” 对于他和林安安的小家,季诚很重视,冬季比武一结束,他就开始布置了。 “分下来了吗?” “当然了,结婚申请和房子是一起下来的。” 房间在三楼,最东面的一户,只有西面有邻居,要清静一些。 打开门,里面已经打扫过了,连墙壁都白的发光,一尘不染。 大约有七十平米,两室一厅,没有商品房的公摊面积,七十平也显得很宽敞,不觉得拥挤。 床,椅子,书桌都已经布置到位了,这几天季诚都要待到很晚,瞅空装修,重新刮了涂层。 “哪个地方需要改,安安你看一下。” “我挺满意的,来,帮忙,咱布置一下。” 床上用品都是林安安在集区挑的,主打一个舒适。 季诚帮忙铺好,大红色的呢绒床单,大红色的牡丹图案的被套,同色系的双人枕头。 其实林安安更喜欢素色的,但结婚这样的人生大喜事,红色才更喜庆。 季诚看着这一挂红色,突然鼻子一痒,赶紧冲进了厕所。 季诚走的匆忙,连椅子都带倒了,这让林安安很是疑惑不解,随后也跟了过去。 季诚正趴在洗衣台上,两只手轮番接水洗脸。 池子里的水有一抹红色。 林安安明白了,这人…… 季诚擦干净手走了回来,继续帮忙。 林安安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真没出息……” 季诚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关键是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确实想了,抱着的就是眼前的俏媳妇。 “对了,你现在不忙啊?忙的话我一个人就行,你去忙吧。” 季诚帮着抻被角,笨拙而又认真,“不忙,比武结束了,领导知道我要结婚,工作量降了不少,还有战友也替我分担了。” “成绩怎么样啊?”林安安知道全营很重视,冠军的宝座坐惯了。 “还行,就那样。” 两个人抻着四个被角,往中间靠,再往相反的方向抻,走到中间总避免不了肢体相碰,林安安的脸没红,季诚的脸红了。 哪怕脸黑了点,还是能看出来,季诚都不敢看林安安了。 “那样是哪样?” “就是和以前一样,还是第一。” 被角抻好,林安安跪坐在床上,用手缝针固定。 季诚就递个针穿个线。 “第一还那样,你可真会凡尔赛。” 季诚不懂凡尔赛是什么意思,结合上下语境,大概也清楚了。 “季诚,那天幸亏有刘向义,不然我可就完蛋了,林红在水里面下了药。” 季诚很紧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林红有事,本来给我下的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上。潘广来居心不良,林红想看我的热闹,渣男渣女在我的房间遇见了,'相爱'了,结果让七八个人围观了。” 林安安轻描淡写,季诚能想像出来,万一是林安安,后果会多严重。 他不会嫌弃林安安,甚至会加倍对她好,但他会自责,不会放过潘广来和林红的。 让一个人死很简单,让一个人想死却死不了,活着也是没有质量的活着,那才解气。 “我故意放走他们的,林红吃了大亏,是不会放过潘广来的;潘广来没得到报酬,也不会放过林红,狗咬狗一定很好看。” 林安安还真猜对了,狼狈而逃的两个人,走出旅店就翻脸了。 “潘广来,我下药的那暖瓶水,明明送到林安安房里了,为什么有反应的是我?” 其实睡的是林安安还是林红,对于潘广来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爽过了就行了。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全程我没参与,我就知道床上有个女人,我得把那个女人睡了。” “可那个人是我!你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是摆设吗?” “我早就说过了,在我眼里女人都是一个样,我怎么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你?” 林红很憋屈,处子之身莫名其妙就没了,遭了罪不说,以后怎么跟自己的另一半交代? 就算不是季诚,她也要找个有能力的,有能力的男人更在乎这个。 潘广来没忘了自己的权益,“二百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林红的火气噌噌就上来了,妈的,被人家睡了还得倒找给他钱,她要真乖乖给了,不是姓林,她是姓贱。 “你还有脸要钱,你强奸我,你得给我补偿。” 潘广来一听就不干了,“你让我去那个房间,我去了;你让我睡人,我睡了,哪一点没按你的要求去做?你要是想耍赖,行,我就把你让我睡林安安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别忘了,林安安的对象是军人。” 这才是林红最忌惮的地方,她和林安安势如水火,谁也饶不过谁去,要是惹急了季诚要下场,她就惨了。 “再过两天的,总得让我缓缓。” 钱是好东西,一对狗男女又达成一致了。 …… 季母走后,林安安问过张雪和叶知秋了,叶知秋就一个人,她答应和林安安看店。 晚上躺在同一铺炕上,都没有睡着。 “知秋姐,结婚的日子出了吗?” 叶知秋侧过身,和林安安面对面,“我这边等于同意了,我的条件不好,我不挑他是二婚还带着孩子。他那边就是青青的姥姥姥爷对我不太满意。” “是你说错了吗?是青青的姥姥姥爷不是爷爷奶奶?” 叶知秋,“我没说错,是青青的姥姥姥爷。” “女儿没有了,还管女婿娶媳妇,这管的太宽了吧?关他们什么事?” “怕我对青青不好,怕他女儿置办的东西便宜我。” 第一条有情可原,怕后妈对孩子不好,那第二条呢?还准备让他女儿把东西“带走”? “青青的爸爸怎么说?” “他让我再等等,两家人在一起商量。” 叶知秋不稀罕女方的陪嫁,带走也可以,但青青的爷爷奶奶稀罕,带过来了就是他家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知秋姐,你和我哥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叶知秋反问道:“你知道你妈把我堵在家里两个多小时,连我早死的爸妈都没放过吗?我要是继续和你哥谈恋爱,叶家的祖宗八代都是罪人了。” 张玉梅,表面上和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不笑不说话,私底下,能骂你半个小时不重样。 林安安理解叶知秋了,女人是去嫁人和男人过日子的,可不是找个不讲理的婆家去受虐的。 张玉梅的儿媳妇人选,是能给林家锦上添花的,叶知秋不适合。 第50章 独守空房绝对不能有 胶片很快洗出来了,林安安挑了两张还能看的,拿给林冬看了。 林冬脸都黑了,“这拍的是些什么玩意?谁拍的?” 林安安十分淡定地拿出相机,“这个认识不?” 相机是林父的,平时宝贝的紧,林冬也才摸过两次。 远香近臭的理论,林父倒是教过林红,星期天还背着相机去公园拍过照。 “这是爸的相机,怎么在你这里?” “去川市进货那次,你不是问我潘广来为什么不保护我吗?现在不是知道了,他和林红出现在我房间的床上。” “林红去川市干什么?” “我要是说她是奔着我去的,你信吗?” 林冬信,不然怎么解释这个巧合? 林安安之所以让林冬知道,是有目的的,他是警察,时间上比季诚方便,渣男渣女是什么目的,经不起调查。 时间过的真快,眼见着婚期临近,江秀催了两次了,让林安安回家当新嫁娘。 这边进货问题解决了,贷款问题也解决了,林安安把服装店的白天交给叶知秋和张雪,晚上和账目交给林冬,她提前两天回了开县。 季诚也终于有底气和理由把工资上交了。 “需要什么就买,别心疼钱,钱就是挣来花的。” 林安安可不是来“收租”的,男人非要上交挡也挡不住。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会在结婚前一天吧,有二十天的婚假。” 两人走到这种程度,季诚说话也大胆了,“放心,洞房花烛夜,不会让你独守空房的。” 林安安呸了一声,把季诚的脸揉成了五官错位,逼着他重说。 独守空房绝对不能有! 结果季诚的胆子让亲亲抱抱搞大了,重说的那句改成了,“洞房花烛夜,一世一双人,等我。” “嗯,别自打嘴巴噢。” 折腾了多半天,林安安回到开县是日落西山了。 山子这两天的工作就是眼巴巴的看着街道,姐姐去河市一个多月了,说不想是假的。 那个叫乔小红的,他越想越模糊,越想越想不起来了。 林安安刚在街道的尽头露出一个脑袋,小山子就看见了,“妈,妈,是我姐回来了。” 山子向屋里面报了信,就迎着林安安跑了过来。 “姐,姐……” 林安安摸了摸山子的头,“想姐了吗?” 山子伸手帮林安安提东西,“不想——” 好吧,林安安承认自作多情了。 江秀和季念也迎了出来,林安安带的东西还挺多的,鼓鼓囊囊两大包。 “怎么带这么多啊?” “我从河市带的衣服,看看在这边有没有市场,行的话让秦老板送货上门。” 河市的消费水平不是一个县城能比的,在河市有,在开县不一定有,毕竟工资低。 季念答应道:“那我赶紧让李淑琴摆上。” 季念不愧是技校财会专业毕业的,账目上一清二楚,店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江秀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工资是林安安出。 “你总算是回来了,妈给你置办了一些,你看看还缺不缺?” 林安安看了,连锅碗瓢盆都置办了。 “不用置办这么多的,都说了以后随军,去那边再置办,省的搬来搬去了。” 江秀有江秀的坚持,林安安是被林家放弃的,亲生父亲又去世了,孤儿寡母的,不能办的太寒酸让人瞧不起。 母亲高兴,林安安就由着她了。 吃过晚饭,季念回了房间,林安安和江秀坐在厨房里说话,山子趴在桌子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还不去睡?”江秀催了。 “睡不着。” “你姐都回来了,还睡不着?从早上就开始扒门口,不困才怪。” 林安安终于找回了面子,“不是不想我吗?那还扒门口干什么?” 山子不好意思了,这才起身跑了。 “妈,我想改回乔姓了。我亲爹不姓林,我姓林干什么?” 江秀哪能反对,乔小红不是也改了吗,安安是乔家人,是乔树林的血脉。 明天就回木兰村,拾掇拾掇家,置办置办酒席,后天就是当地的风俗“送嫁妆”,亲朋好友会来送礼贺喜,乔家要办酒席招待。 “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赶路走累了,这一晚林安安睡的很沉,一夜未醒。 翌日,吃过早饭,林安安骑着自己的三轮车,拉着妈妈和山子先去了农贸市场割了肉买了熟食,又去肉店买了一套猪下水,猪耳朵猪肝猪大肠都是农村酒席上好的食材。 不知道是不是远香近臭的道理,还是林安安傍上了支书家公子的原因,庄上人对林安安母女可热情了,林安安点头都点成条件反射了。 回到家,林安安收拾屋子,江秀在压井旁收拾猪下水,山子属游击队员,两边支援。 左邻右舍也来帮忙了,乡下人就是这样,谁家有红白喜事,原先一个生产队的人都会来帮忙。 桌子凳子盘子碗筷子统统不够,没有哪家够的,只能四处借。 乔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两亲家隔了几十米远,季母发话了,不用借,明天来客把季家的家伙什全搬过来,后天结婚再把乔家的家伙什一起搬过去。 两家凑一起,缺不了多少。 这一天够忙的,下午林安安和山子一起去亲戚家送信,明天去家里喝喜酒。这种事都是要本家亲自去送信的,以示诚意。 先去的大姨家,大姨说是临走时抓只鸡,走时绝口不提,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玩嘴皮子。 大姨和小姨是邻庄,小姨是个实在的,喊着闺女把家里的鸭子抓一只,就够两个盘的了。 “不用不用,炒盘的准备够了。” “够啥够啊,二姐的性子我知道,缺啥从来不说,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别说江秀就是这个性子,置办酒席不问林安安要钱,拐着弯的问别人借。 林安安就不说什么了,让带她就带了。 “安安,你妈虽说没拉扯过你,她也不想的,以后对你妈好一些,自打你哥走了,你爹没有了,她连笑都很少了。” “我哥?” 在林安安的认知里,她就只有一个弟弟山子。 小姨赶紧改口,“过去的就别提了,好好对你妈。” 小姨的话引起了林安安的好奇,又没有了下文。 最后一站,林安安去的是姥姥家,除了给大舅报信,就是接姥爷姥姥。外孙外孙女结婚,家中长辈要提前一天到,晚上还要睡炕头。 “姥姥,我还有个哥哥?” 第51章 亲家,出什么事了? 江姥姥愣了一下问道:“谁跟你说的?” “是小姨,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你别在你妈面前提就行了,那孩子可要了你妈的半条命。” 林安安的这个哥哥,准确地说是她的堂哥,是乔树槐的孩子。 乔树槐新婚不久,大冬天让乔张氏赶去修水库了,因为后娘苛刻吃不饱,乔树槐脚底下发软,掉进冰冷的水库里。等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捞上来,一米七几的大个成了一具尸体。 此时,乔树槐的新媳妇刚怀孕两个月,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不顾娘家人的反对,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就是小姨口中的哥哥。 男孩取名大山,也就是妈妈依靠的意思。 大山长到五岁,乔大娘忍受不了恶毒婆婆和无赖小叔子的纠缠,终于决定改嫁了。 那个年代带着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可不好嫁人,人都是自私的,本来日子就穷,还能养个别人的种?长大了又盖房子又娶媳妇,花的可不是一个子。 乔大娘也舍不得让儿子跟着她受气。 这个时候乔树林站出来了,嫂子改嫁他不拦着,把大哥唯一的血脉留下,有他一口吃的就有大山一口吃的。 此时乔树林已育有一女,刚刚三岁,江秀因为生孩子时难产,医生已经断言她不会再生了。 大山是大哥的孩子,刚好自己只有一个小闺女,乔树林就留下了大山,乔大娘顺利改嫁了。 乔树林夫妻把大山当亲生的一样拉扯到了十二岁,乔大娘嫁人后一直无生,后嫁的丈夫为了有人养老,就逼着乔大娘联系大山。 俗话说血浓于水,乔大娘离开时,大山已经记事了,叔叔婶婶对他再好,也代替不了对亲妈的向往。 一来二去,大山就有跟着乔大娘生活的念头。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乔树林两口子对大山早就有很深的感情了,可感情再深,也不能据为己有不是? 大山去找他妈去了,江秀一病不起,过了一年才缓过劲来。 小山的到来才缓解了一些思念之苦,小山的名字也是因为大山来的。 …… 今天就是“送嫁妆”的日子,季母指挥着季满仓和季念,一大早就往乔家搬东西。 林安安昨晚收拾到很晚,哪怕再累,这会也不能躺着了,穿衣起床洗脸,才走出去帮着搬东西。 “安安吃饭了没?” 马上就是自家儿媳妇了,季母自然对林安安上心了。 “不饿。” “不吃饭可不行。”季母吩咐季念,“昨晚的饺子,给你嫂子带些来。” 江秀赶紧说:“我擀了面条,给她留着了。” “我昨晚包的饺子,纯瘦肉白菜的,味道也不赖,两样都吃点。” 婆婆妈的心意,林安安不能拒绝,早饭吃的好饱。 “季诚今天赶不回来,送嫁妆只能让季念送了,老大当大伯头子,他来不合适。” 婆家送嫁妆,就是把家具和婚被送过来,明天再拉回婆家,林安安理解的意思就是为了结婚那天摆弄摆弄好看。 事实的确如此。 九点多钟开始炒菜做菜,都是邻居在帮忙做。 十点多钟,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基本上是江秀的娘家人。 江秀还请了本家,和后婆婆乔树村闹成那样,她不管外人说什么,没请。 不过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了,是乔树村的同胞妹妹,乔树林同父异母的妹妹。 乔张氏跟在屁股后面骂,“没脸没腚的玩意,人家哪里还认的你是谁?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孝敬孝敬老娘。” 乔小姑才不管老娘怎么喊,侄子侄女都是娘家人,把关系处好了,侄子侄女是娘家的靠山。 “二嫂。” 乔小姑进门先找江秀,她婆家是镇上的,男人年纪大但是家庭条件好,出手也大方,送侄女的是一袋三斤细点心,还有床单一件,脸盆一个。 江秀赶紧介绍林安安认识。 “安安像我二哥,眼睛鼻子都像,我二哥可是咱家的人头(拔尖的,门面之意)。” 没能见到亲生父亲,是林安安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季念以二哥的身份来送嫁妆。 十一点,正式开席,办了两桌。 端茶送水的,就是山子和乔柳青了,乔柳青从林安安那里拿货赶四集,没少给家里挣钱,现在爹妈拿她当财神一样宝贝。 乔柳青也是明天的送客(伴娘),另一个是江小姨家的表妹。 林安安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因为不时有村里人来送礼,一般交情的几条饼干,关系再好一点的是脸盆,更好一点的就是床单枕巾之类的。 收下了得记账,这些可不是凭空来的,都是礼尚往来,以后别人家有事,江秀是要还的。 陆陆续续的就收到夜幕降临。 客人大多都离开了,江小姨家的表妹要住下了,在帮着林安安整理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像脸盆灯笼暖瓶这种的,要张贴粉色纸,系红绳,以示喜庆。 林安安没想到,结个婚里面的道道太多了,她形同白痴,都是江秀叮嘱她该干啥该怎么干。 “姐,你结婚后随军吗?” 表妹姓李,叫李玉凤。 “随军,我农活不行,在农村连饭都吃不上。”林安安自嘲。 “我农活行,也不愿意待在农村啊,我同学有出去打工的,一个月挣四五十,不比土坷垃里刨食强?” 河市很大,林安安还想再开分店,需要店员,不过对这个表妹不了解,她就没接话。 “玉凤,你是什么学历啊?” “哪有什么学历,我就是初中毕业,成绩也不怎么好。” “学个手艺,面点或者会计,以后有用处,比出大力打工的人挣的多。” “哪里有学这个的?” 林安安从小在城里长大,李玉凤对她还有点小崇拜,所以林安安的建议,她深信不疑, “打听着,镇上县上有些地方专门办培训班。” 江秀喊姐俩吃饭了。 鸡肉煮的大白菜,中午剩的肉盘,晚饭比较丰盛。 山子在一边生闷事。 “山子怎么了?” 江秀使了个眼色,“别管他,饿极了就吃了。” 山子都要哭了,“为什么姐姐要嫁人要去别人家?我们住一起不好吗?” 林安安有些感动,事实上她对山子也没有多好,很多时候觉得他是个小屁孩,都不怎么和他说话,说了他也不懂。 “人长大了就是这样啊,等你长大了也会娶媳妇,你要是一直和妈住在一起,妈该发愁了。” “我不娶媳妇……” 山子略显稚嫩的话,几个人都笑了。 “亲家,安安,我来赔不是了。” 推门而入的是季母。 这么一说,江秀倒是紧张了,“亲家,出什么事了?” 第52章 缺席婚礼的新郎 赔不是这个词可太严重了,由不得乔家不多想。 “亲家,你坐下说,到底出啥事了?” 季母喝了一大碗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刚才给部队打电话了,想问问季诚什么时候赶回来,结果部队上的人说,季诚去执行任务了,明天赶不回来。” 林安安和江秀心都凉了半截,婚礼上没有新郎,那还叫婚礼吗? “真的赶不回来吗?” “部队上的人是不会骗人的,季诚还留下话了,结婚的日子往后推……亲家,安安,我都没脸见你们了,千万别怪季诚,他就干的这行,得听领导的。” 结婚的日子定了,嫁妆都送了…… 江秀征询女儿的意见,“安安,要不咱就另挑个日子?” 虽说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改日子如同改嫁,很不吉利,可让安安一个人结婚,像什么话?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们。 林安安很坚决地说:“不改,就按日子来,明天结。” 说起来还是儿子不对,季母已经做好了被亲家埋怨,被林安安指责的准备。 其实她对季诚也有埋怨,部队那么大,人那么多,季诚又不是枪又不是子弹,怎么就离了他不行了? “安安,你这么大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你。你放心,我让季诚好好补偿你,我们老季家一定会对你好。” 不是季母说好听的,此时此刻她真是这么想的。 江秀很为难,“安安你可想好了,你一个人结婚,我怕有人当笑话笑话你。” “谁愿意笑就笑吧,季诚舍小家为大家,光荣。” 季母提议,季诚赶不回来,家里不是还有个小姑子吗?季母打算让季念代替哥哥举行婚礼。 这样子也行,弟弟妹妹代替都是可行的。 季母转忧为喜,欢天喜地的回去准备了,江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我活这么大年纪,也是第一次见。” 这第一次,就降临到她们头上。 李玉凤劝道:“二姨,天不早了,让我姐赶紧休息吧,睡不好有青眼圈。” 可是还有一件事没有交代,当着外甥女的面不好说,江秀把林安安喊去外面了。 “妈,有什么事啊?” 江秀小声说:“季诚没回来,我也要和你交代清楚,那个……怎么办事你知道吧?” 林安安的脸红成一片,她生理年龄就是二十岁,这都是本能啊。 “妈……” “你害羞我也要说,老猫趴屋顶,一辈传一辈……头一次有点疼,你忍着点,千万别打女婿,怕疼不让……” 巴拉巴拉说完,江秀这才催着林安安去睡。 林安安怎么可能睡着,去执行任务有可能受伤,为此牺牲的人也有,季诚是她的未婚夫,过了今晚就是她的丈夫,是和她息息相关的人。 但愿,季诚好好的。 林安安想东想西的,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感觉躺下去没多久,江秀就在外面敲门了。 “安安,玉凤,快起来准备准备,季家快来了。” 迎亲,发嫁,过门,都是有时辰的,耽误不得。 看窗外天还不亮,林安安匆匆起床,刷牙洗脸完成之后,就是给自己化妆了。 化妆品有限,林安安只能化个简单的妆扮。 “姐,挺好看的。” 林安安偏过头,“玉凤,你把脸洗干净,我重新给你化个。” 玉凤直摆手,“我不用化,脸上没有灰就行了。” 表姐是新嫁娘,她可不能抢了表姐的风头,呵呵说笑了,她再打扮也抢不过。 “快去。” 林安安到底给玉凤化了妆,连江秀都说好看,猛一看还真认不出来,像换了个人似的。 时间够用,林安安又给乔柳青和江秀也化了。 江秀对着镜子笑,“你们年轻人化就化了,千万别给我整个猴子屁股。” 山子扒着门框,说道:“妈,姐,林冬哥来了。” 林安安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山子,你说谁来了?” 外面响起了林冬的声音,“安安,是我,我能进去吗?” 林安安不争气的泪水掉下来了,林冬是她没有血缘的亲哥哥,在她成长的每一个阶段,从来没有缺席过。 “哥,你进来吧。” 林冬只请了一天假,从昨晚十一点出发,开车走了七八个小时,明显的一副倦容。 “别哭,把雪花膏哭花了,就成大花脸了。” 林冬心里也不是滋味,妹妹毕竟养在家里二十年,一辈子的大事,他曾经动员爸爸来送妹妹出嫁,结果爸爸就是妈妈的跟屁虫,拒绝了。 林安安勉强笑了笑,“哥,谢谢你,你来送我我很高兴。” 季家来迎亲了,雇的是一辆拖拉机。 季念穿着西服西裤,挽着头发,从正面看还真有几分季诚的样子。 林冬的脸色变了,问道:“季诚呢?结婚的大喜日子他去哪里了?” 季念解释道:“我哥出任务了赶不回来,都是没办法的事,我替他。” 林安安扯了扯林冬的衣角,“哥,你别这样,是我同意了的。” 林冬忍着没发作,怎么说也是季诚欠了林安安的。 开脸滚蛋吃同心面,仪式走完,林安安扶着林冬的胳膊,坐上了拖拉机。 江秀背过身去擦眼泪,娶和嫁到底是不一样的,季家欢天喜地,她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妈,我走了,过两天就回来。” 山子拉着林安安的手,“姐,我能过去看你吗?” 江秀把山子拉住,“不能,要三天回门,才能见你姐。” 看吧,规矩可真多。 拖拉机绕着村子转了一个大圈,才进了季家的大门。 季念陪着二嫂把婚礼的流程走完,给季家二老敬了茶,改了口,收了红包,就算是林安安和季诚正式结为夫妻了。 季家的酒席也开始了。 外面人声鼎沸,林安安身穿大红嫁衣却坐在床上出神。 她嫁人了,可是真正的新郎却没有出现。 季念端着一碗鸡肉菜,还有一个猪肉炒木耳走了进来,盘上还有一个白面馒头。 “二嫂,先吃饭,是咱妈从大锅里舀的,不是口水菜。” 林安安吃完等季念收拾走了,还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 床上的栗子花生和枣,硌的林安安身子疼,可她不懂这边的风俗,不敢乱动,难受也只能忍着了。 林冬作为林安安的娘家人,亲眼看着妹妹出嫁,嫁的人家也不错,应该是替他高兴的。可因为婚礼上季诚的缺席,爸爸妈妈的冷血,总归是遗憾,林冬的心里五味杂陈。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借酒浇愁愁更愁,林冬就有点喝大了。 幸亏桌子上有季诚大哥季全作陪,一看状况不对,赶紧把人扶到床上休息。 季全吩咐自己媳妇,“心兰,给林兄弟送杯水。” 苏心兰属于低嫁,平时都是季全伺候她,她哪里伺候别人过?心高气傲的她很不乐意。 季念赶紧揽了过来,“我去吧。” 季全小声劝苏心兰,“回到婆家,表现的好一点,今天是季诚大喜的日子。” “我从来不看别人的眼色,看惯了就看,看不习惯就不看,我又不为别人活着。” 季全:“……” 真是个祖宗。 第53章 洞房花烛夜 季念去端了水,林冬一脸懵的坐在床上,“你是谁?” 季念不去在意林冬的话,“你先喝杯水,解解酒。” 林冬确实口干舌燥,因为他喝了酒,没吃什么菜。 林冬喝完,把杯子递给季念,“你是安安小姑子吧?谢谢你。” 季念羞涩的一笑,“不用谢,我还以为你不认得谁是谁了。” 林冬甩了甩头,“见笑了,我有点失态。” “我知道你生二哥的气,二哥肯定身不由己,他那么在乎嫂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婚礼上缺席?” 是啊,娶到了安安,估计季诚做梦都能笑醒。 林冬笑了笑说:“我想通了,谢谢你的照顾,你去忙吧,我想睡一觉。” “有什么需要就喊人,今天家里不断人。” 林冬一觉睡到夜幕降临,他赶紧爬起来跟林安安告别。 “哥,明天早上再走,晚上走道我不放心。” 本来林冬只请了一天假,打算下午走,耽误不了明天上班,为了让安安放心,那就明天走。 林冬还包了一个红包,硬塞给了林安安,是二百块钱,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晚饭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也是林安安第一次见大伯哥大伯嫂。 季全是县城某厂的普通办公室人员,苏心兰的父亲是副厂长,是他相中了季全,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的,算是有提携之恩。 季全还是个倒插门。 苏心兰却一直没看上这个乡巴佬婆家,结婚后回来的次数,一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季母对林安安有愧,一直给她叨这个叨那个,林安安高兴一点,她心里的愧疚才会减少一些。 “妈,我自己来。” “好好好,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别拘束,想吃什么就吃。” 林安安比较喜欢肉丸子,细而不柴,香而不腻。 巧了,苏心兰也喜欢,吃了两个还不过瘾,就捣了季全胳膊肘一下。 “怎么啦?” 苏心兰小声说:“我爱吃肉丸子,离的太远了,你给端过来。” 季全可干不了这种事,东西放在中间,谁愿意吃没人拦着,端到自己跟前算怎么回事。 多明显,弟妹也爱吃。 季全站起来,用匙子盛了两个,放在苏心兰面前,“吃吧。” 苏心兰好气啊,才两个,打发要饭的吗?不吃了,当谁吃不上饭? 苏心兰起身回了房间,季母瞪了大儿子一眼,问道:“你家祖宗又闹什么?” 季全尴尬的笑了笑,“妈说的什么话?心兰就是吃饱了想休息了。” “我长眼了,眼也不瞎。以后不愿意回来就不回来,当谁求着你们,不回来我还少生点气。” 还有新媳妇,一家之主季满仓发话了,“吃饭的时候少叨叨别的。” 吃过晚饭,就是安排睡觉的问题,新婚之夜不能让新娘子独守空房,还是季念来陪着。 “二嫂,泡泡脚。”季念兑了半盆热水,“泡泡脚睡的舒服。” 林安安泡了脚,洗了手和脸,才掀被上床。 十一月已经挺冷的了,幸亏有电褥子,被窝是暖暖的,舒服。 黑暗中季念问道:“二嫂,睡了吗?” 林安安轻轻翻了一个身,“还没有。” “是不是想二哥了?” 林安安的脸些许有些红,她确实想了,不过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暧昧的想,而是担心,更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平安归来。 “哪有?我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睡不踏实。” 林安安到底没挡住睡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叩叩叩。” 敲窗子的声音虽小,季念和林安安还是听见了,两个人同时爬起来,问道:“谁啊?” “是我,季诚。” 林安安的脑子轰的一下子懵了,这不是做梦吧?吧? 季念穿衣下床,趿拉着鞋子去开门。 “二哥,真是你啊。” “如假包换。” 季诚进屋先找床上的林安安,对着她说:“我回来了。” 林安安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一句话没说出来。 电灯泡季念终于有了当电灯泡的自觉,拿了自己的枕头和衣物,“我走了,祝二哥二嫂新婚幸福,早点生个喊我姑姑的。” 两个人都被季念闹了个大红脸,这也……太直白了吧? 季诚脱下军装,大踏步走到林安安面前,很郑重的说道:“媳妇儿,我回来了。” 林安安不敢看他的眼睛,嘟囔道:“谁是你媳妇儿?” “当然是林安安了,你不是吗?不是的话,你跑我的床上干嘛?” 林安安装不下去了,“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我赶了八百多里路……”季诚看了看闹钟,“还好,现在是十一点五十,没耽误。” “耽误什么?” “我答应你的,结婚那晚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林安安推了推季诚,“先去泡脚,大冬天的泡泡舒服。” 季诚去打水泡了脚,还搞好了个人卫生,掀被上床。 “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啊?” 季诚盯着林安安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忘了?” 林安安把头缩进了被窝,“我不问了,我要睡觉了。” 黑暗中,一具火热的躯体进了她的被窝,林安安忍不住战栗。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夫妻。” 季诚可不会坐怀不乱,他是男人,抱着的是自己媳妇。 “你……轻点。” “嗯,不舒服跟我说。” 窸窸窣窣中,两人赤裸相见。 某个阶段确实不舒服,林安安一直忍着,季诚呼吸急促,仍然很有耐心地安抚她,亲吻她,直到她完全适应了男人的坚硬,才一起共赴了一场美妙的约会…… 林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枕边的男人不见了,让林安安有一瞬间的恍惚,昨晚就像做了一场春梦。 “吱扭”一声门开了,季诚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小媳妇愣神的样子,很可爱。 “刚过了一晚,就不认识了?”季诚的眼睛在林安安的身上瞟来瞟去,林安安想忽视都难。 昨晚被某人扒的一丝不挂,如今也只穿着寥寥两件,林安安赶紧把自己包裹起来,瞪了季诚一眼,小声骂道:“往哪看啊,臭流氓!” “我要是不流氓,你该哭了……” 第54章 乔安安,你好 林安安拍了季诚一下,嗔道:“出去,我要起床了。” “不用不好意思,两口子嘛,你看过我,我看过你,咱俩没有秘密。” “那也不行,快出去。” 看着林安安真急了,季诚只能走到外间,媳妇脸皮薄,真要是跟他翻脸还得哄。 万一哄不好,吃亏的是他。 林安安这才着急忙慌起床。 男人心细,衣服都暖在他那边被窝里,还热乎乎的。 下床的时候,林安安忍不住哧了一声,臭男人,一点也不体恤她是第一次,要起人来又准又狠,活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季诚:不是几辈子,是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够久了。 季诚显然注意到了林安安奇怪的走路姿势,小声问:“还疼吗?” “你说呢?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林安安控诉。 “怪我,怪我。” 林安安洗了脸刷了牙,迈步向外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季诚,我走路真的能看出来吗?那不丢人丢大了?” 季诚安慰她,“妈和嫂子都是过来人,会理解你的,新婚夜会发生什么,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我又不是不行,也不是和尚。”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季母招手,“安安,快来吃饭啦。” 起晚了,林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妈——” 儿子这么大刚娶了媳妇,恋媳妇闹媳妇正常,谁还不是从那个时候过的? “冬天没啥活,不就是多睡会觉吗?有啥不行的。” 早上季母拉着闺女包的瘦肉饺子,儿子血气方刚的,就怕儿媳妇的身板受不住,得给儿媳妇好好补补。 “妈,你们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 一家人吃的是昨天的剩菜剩饭,吃饺子的也就两个儿媳妇。大儿媳小家子气,不讨人喜欢,也是和小儿媳一样的待遇。 两个儿媳妇,季母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一人难称百人心,各凭良心吧。 苏心兰确实对婆婆有意见,她是大厂长的女儿,林安安就是个乡下人,没有什么靠山,婆婆处处偏向着林安安。 “怎么偏向了?是我妈没做饭给你吃,还是我妈给你甩脸子了?” 刚结婚那会,季母对苏心兰不错,可苏心兰小心眼,愣是让季母寒了心。 “还不叫偏向?我就吃了一碗饺子,那一碗就让她放进锅里了。” “我妈两个儿媳妇,一人一碗不是很公平?我们都吃的剩饭,你没看见?” “我就从来没吃过剩饭,吃什么都是管够。” 季全心情复杂,“我就喜欢吃剩饭,从小我妈就说了,吃进肚子里总比扔了强。” 苏心兰刚想反驳,想起家里的剩饭都是季全吃了,有好几次还吃坏了肚子。 苏心兰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安安吃着饺子,一转头看见季诚的大杂烩,就问道:“你怎么不吃饺子啊?” 季诚当然不能告诉林安安锅里没饺子,“我不爱吃,还是菜和馒头禁饿。” 季念偷偷扒在季母耳边和她说话,“我大哥和大嫂又吵架了。” “又闹的哪一出?” “饺子没吃够……” “等把剩菜吃完,我包一大锅,让她使劲炫个够。” 林安安就当没听见,从昨天在饭桌上的表现,她就知道这个妯娌是个小性子,简单来说,就是让家里人宠坏了。 季诚和林安安还没有领结婚证,严格意义上说还不是合法夫妻,吃过饭,季诚就催着林安安去领结婚证。 林安安回房间换了双鞋子,拎着包,包里面就是所需要的材料。 季诚去开三轮,冬天的三轮不好发动,哥俩个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摇开。 出了院门,就看见了乔家的院子,林安安说道:“也不知道我哥走了没有?” “我早上看见了,走的时候七点多了。” “他昨天喝大了,我怕他不能开车。” “一晚上该醒酒了,不用担心。” 季诚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扎了一个车棚,林安安坐在里面,寒风都拿她没办法,穿着的是季诚的军大衣,暖哄哄的。 “季诚,咱先去派出所。” “你说错了吧?不是派出所,是民政部门。” “我准备改名字了,得用新名字才能登记。既然我和林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就没有理由再姓林。” 这个林就像林安安硬趴着林家似的,罢了,各回各家了,她也得改回乔姓了。 乔安安,也挺顺耳的。 于是季诚和安安先去了派出所,打听名字改了没有。 女警看了一眼林安安,说道:“还没批下来。” “不是,我已经提交了四天了,是你们说最快三天给回复的。” “你也知道那是最快,最慢需要七八天……搞不懂你们要改名字的,叫了二十年了,都是父母起的,为什么要改啊?” 这还查上户口了。 季诚拉着林安安就走,“咱们去找所长。” 所长三十多岁,老远就伸出手,“季诚,回来了?” “是啊,陈所,先请你吃喜糖。” 陈所故意询问季诚,“是什么喜糖啊?” “我结婚了,这是我媳妇。” “你好。” 陈所点了一下头,“你好。” 陈所转身问季诚,“特地来送喜糖的吗?” “不是,我媳妇要改名字,可你们不批准,我们就领不到结婚证。” 陈所皱了一下眉头,“有这事?” “有没有,陈所一问便知,我媳妇是华国公民,她理应享受法律赋予的权利。要不是有需要,谁闲的没事干来改名字?” 季诚有点火大,某些部门的工作人员不让老百姓多跑几趟,不刁难老百姓好像就显示不出她的威严似的。 陈所出马,很快就搞定了。 “陈所,我要先去领证,有时间一起喝酒。” “行,我等你。” 民政所内。 拍了结婚照,就是领结婚证的事了。 工作人员询问:“季诚,你是自愿和乔安安结婚的吗?” 季诚握了握乔安安的手,“是。” “乔安安,你是自愿和季诚结婚的吗?” 乔安安和季诚对视一眼,“是,自愿的。” 工作人员把两本结婚证盖上大印,递给季诚和乔安安,“恭喜你们啊,结为夫妻。” 乔安安从包内抓出一把糖放在桌子上,“您请吃糖。” 从民政所里出来,季诚明显不一样了。 “乔安安同志,你好,我是你的合法丈夫季诚。” 乔安安拍了他一下,“少来了,走,咱们回家。” 第55章 胳膊肘往外拐 回到家,乔安安就把结婚证给婆婆看了。 “领了就好,唉,安安你改名了?” “嗯,改了,林家的闺女找回去了,我就不能再占用人家的姓啦,我觉得乔安安也挺好听的。” “是啊,你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苏心兰拿起结婚证看了一眼,笑着问:“弟妹,你又不是小孩,都成年了,为什么还要改名字啊?不会不好意思吗?” 季诚,“大嫂要是摸不清状况,还请少发言,大哥,你别两耳不闻窗外事,咱家的事麻烦你科普一下,省的大嫂出糗。” 季全懒得回应,他家的事,苏心兰都知道,就是看弟妹不爽,故意让弟妹出丑的。 “季诚,你有没有把我当大嫂?护老婆也不是这么个护法吧?” 苏心兰在娘家是小公主,在婆家是大嫂,想像中的尊重没有,还被季诚下了面子。 “大嫂就是个称呼,是因为你嫁给我大哥的缘故,可不是顶王冠。” “妈,老二这么对我,您也不管管?” 季母懒得管,直接吩咐了,“老大,不是打算下午回去吗?想要什么就自己装点……要是工作忙,不用惦记我和你爹,回头问亲家好。”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当年自己选的,再差也得认。 吃完午饭,季全和苏心兰果真就走了。 苏心兰觉得终于翻身得解救,季母也是这种感觉,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山子探进来半颗脑袋,看见人马上缩回去了,让季诚抓了个正着。 “山子,进屋啊。” 山子很拘瑾,用手指缠着衣角,“我看看我姐。” 江秀敲打儿子,别去打搅姐姐姐夫,就忍两天,三天回门就能见到姐姐啦。 可山子忍不住啊,明明就隔了几步远,又不是隔了县城到河市那么远的距离。 乔安安从屋里面走出来,拉山子进了屋。 家里的喜糖干粮,还有江小姨送的细点心,都堆在了山子面前。 乔安安捅了捅山子,“吃啊,姐姐让你吃的。” 山子眨巴眨巴了大眼睛,“我是来玩的,不是饭桶。” 乔安安扑哧一声笑了,“我没说你是饭桶,你肯定是想姐姐了,来看我的对不对?那我给我弟弟拿点好吃的怎么啦?” 山子这才动手吃了。 “妈知道你来吗?” “不知道,妈不让我来,她说再过两天你就回家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季诚无情地打击了山子,“你姐嫁给我了,以后会住在我家,回你家叫回娘家,住上一两天就走。” 山子就当姐姐出去串了一个门,可没想过串个门就串成别人家的了。 “你胡说,才不是嘞,我姐到什么时候也是我姐。” 从小跟屁虫一样跟着长大的姐姐,突然就扔下他和妈妈走了。 这换回来的姐姐,山子这会是看顺眼了,还喜欢上了,还成了跟屁虫了,这么好的姐姐怎么又不是他家的了? 看着山子欲哭不哭的样子,乔安安轻轻拧了拧季诚腰间的痒痒肉,“你干嘛打击一个孩子?” “那你就是我媳妇嘛,我在帮小舅子认清事实,娘家只是偶尔回去住,这里才是你的家。” 虽然是事实,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好吗? 季诚拦腰把山子抱起来,“走啦,姐夫带你砸冰捞鱼去,给你姐补补身子。” 乔安安听着汗毛直竖,这个男人越来越口无遮拦,越来越敢讲了,就问一个男人婚前婚后真的差别这么大吗? “我不去。”山子被季诚抢走了姐姐,意见老大了。 “你去。” 季诚一手拿了水桶,笊篱,半截鱼网,一手拽着山子就走了。 乔安安就整理一下衣服,把床单撤换下来,打算洗了。 冬天压井的水,打上来还是热乎的。 季母一眼就看见了,喊道:“安安,屋里有热水。” 转头就吩咐季念,“快给你嫂子烧热水,伤了身子可不行。” 乔安安回道:“妈,不冷,是温水。” 季念跑出来端盆子,“二嫂,接老佛爷的懿旨,你得回屋里头洗,还得兑热水。” 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洗那点点血渍,乔安安的脸上是扉红一片,变换了n种姿势,左挡右挡,总算是洗好了。 早知道会被人围观,她就放到晚上悄悄的洗了。 季诚很晚才回来,山子提着桶走的歪歪扭扭的,整个人笑得像马哈。 季母问道:“这是捞了多少啊?” 山子往地上一放,“大娘,老多老多了,姐夫说光要大的,小的都放回去了,再长长。” 看吧,山子最好收买了,半天时间不到,对季诚的称呼都改了。 有三条鲫鱼,都得一斤左右,季诚挑出来,现场宰杀。 剩下的,都是小河虾,洗洗涮涮,往油锅里一榨,味道比海虾子还香。 江秀久久等不到山子,在院子里喊了,“小山,小山,你死哪去了?” 山子慌慌张张往外跑,季诚叫住他,“跟妈说你在家里吃鱼,给妈也带点,让她不要做饭啦。” 山子当然高兴了,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妈,今晚熬鲫鱼汤吧,给我媳妇补补。” 季母假装不甘心的样子,说道:“都说闺女是替人家养的,我这儿子也是啊,现在张嘴闭嘴都是你媳妇儿。” “安安比我小,算起来还是小姑娘,你儿子又血气方刚的,我怕安安受不住,可不得好好补补?” “还有啊,十年看婆十年看媳,等你和我爸该养老的时候,在跟前端水送饭的就是安安,你现在对她好,她将来才伺候的心甘情愿。” 季母呸了一声,“果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这话还用你说?我是女人,我不给你吃,我都会给儿媳妇吃,怀孕生孩子养孩子,女人要吃多少苦,你们男人就看了个皮毛。” “还有啊,口口声声说心疼安安,那就悠着点,你是什么体格子,自个没有点数?” 儿媳妇走路都不自然,她又不是眼瞎看不见。 季诚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结果满脸是鱼腥味,“所以才要好好补补嘛。” 山子跑了回来,娘俩这才转移了话题。 乔安安本来想着在被窝是暖一暖,去去寒气,没想到就睡着了。 唇边,有两片温濡的唇在啄着她…… 第56章 补一个新婚之夜 是季诚。 乔安安推开季诚的脸,“你干嘛呀,不许偷亲我!” 季诚搂住媳妇,做出要亲的样子,“那我光明正大的亲,反正是合法的。” “不要!”乔安安左躲右闪,“胡子扎人。” “我每天都刮。” 乔安安还是笑,“那也扎人。” 季诚挑眉,“总不能连根拔了吧?” 乔安安回亲了一下,明知道男人是在说笑,还是逗了他,“拔了就成了女人了,我可不想和女人做夫妻。” “好了,吃饭,熬的鲫鱼汤,给你补一补。” 季诚把乔安安拉了起来,蹲下身子给她穿鞋。 “我能吃能睡,身上有肉,还用补?” “要补的,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当兵的体力你不用怀疑。” 两句话就扯到那上面去了,乔安安脸上一红,“臭不要脸的,也不怕让人听见。” 乔安安推开季诚,率先去了灶屋。 季母正在盛饭,乔安安赶紧抢了过来,嫁人当儿媳妇,可不比在娘家当姑娘,哪来的理所当然。 “妈,我来吧。” 季母把位置让给了乔安安。 “安安,先给你妈盛一碗,让季诚送过去,多盛几块肉。” 鱼肉是没有多少的,不过鲫鱼汤重在汤,乔安安盛了一碗,季母又捞上两块肉,季诚打着手电送过去了。 山子是吃饱喝足了,才剔着牙离开的。 季诚邀请小舅子明天来吃河虾子,山子高兴的答应了,男人的悲喜是相通的,差了十几岁,兴趣一样。 于是第二天吃上了河虾子。 山子长腿了,江秀不让来还是往这边跑,偷偷摸摸跑,拦都拦不住。 江秀忍不住朝着季母吐槽。 “那怕什么的?这是他姐姐姐夫家,小舅子都沾不上光,那是季诚做的不合格。” 亲家也要三观一致,季母这么说江秀才放下心来,真怕儿子讨人嫌。 晚上,季诚照样去打了洗脚水。 乔安安有点忐忑,“你妈没说你吗?” 季诚问道:“说我干什么?” “会不会觉得我懒,还得你伺候洗脚,十个有九个当妈的会看不下去。” “我说给我自己打的,难道当婆婆的会跟着看?再说我妈不是那种人,还管儿子儿媳妇被窝里的那点事。” 乔安安嗔了男人一眼,“又来了,你烦不烦人。” 公公婆婆那屋有人说话,说着说着声音就高了起来,就像有人吵架的声音,乔安安就有些紧张。 “季诚,你快去看看,别让咱爹吃亏了。” 季满仓年近六十,别说挨打了,让人家推搡几下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去看看,你先躺下睡。” 季诚端着洗脚水就走了。 乔安安心里有事,怎么可能睡得着,等到季诚回来,她就凑上前去,问道:“没事吧?” “没事,是乔建军,今春跟风种土豆,结果屯到现在收购的人还是没来,把他气急了发牢骚。”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社员跟风,就是老少爷们太穷了,以前都是几分一斤的价,前年抬高到一毛多。土豆本身又高产,算了一笔账可比种地强,今春就有很多人扩大了规模,乔建军不是最多的,也有四分多地。 就按亩产三四千斤算,那也是一千多斤,这玩意一不是麦子,二不是大米,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乔建军今天来就是想让支书给土豆贩子打电话,让季满仓骂了,又不是他让乔建军种的,也不是他让贩子不收了,他甚至连贩子叫啥名都不知道。 “咱家也有吗?想吃炒土豆丝了。” “有,咱家不多,你吃上一个月管够。” “噢,那就行……季诚,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知道咱俩要结婚了,部队怎么还安排你出任务?” 提起这件事,季诚也很愧疚,他欠了安安一个完完整整的婚礼。 “只有我和这个嫌疑犯交过手,和他见过面,所以领导考虑再三,还是派我去了。安安,希望你能理解,我先是部队的兵,后才是你的男人。” 乔安安懂,她答应嫁给季诚的时候,就把要面临的处境都考虑过了。 “那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活该他该死,那么多条路偏偏选了河市那一条,上一次逃脱了,这一次刚露面就来了个瓮中捉鳖。” 当然过程不会太顺利,但结果是好的。 完成任务,领导又连夜把季诚送回来,补给他一个新婚之夜。 “你来——”季诚把乔安安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干嘛呀,冷,冷,冷。” 季诚给乔安安披上棉衣,正对着北方跪在了床上。 “我,季诚,自愿和乔安安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看着季诚认真的样子,乔安安也郑重起来,她知道季诚在弥补两个人错失的那一部分,使婚礼更完整。 “我,乔安安,自愿和季诚结为夫妻,从今往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这一晚两人各外投入,仿佛这才是夫妻俩的新婚之夜…… 季诚已经习惯了,早上六点多钟起,围着村子跑上两圈,天已经大亮。 季母在淘米,准备做早饭了。 “妈,能不能炒土豆丝啊?” 季母拍了拍儿子身上的冰碴子,“想吃土豆丝了?” “是啊,部队里的土豆丝不好吃,太面,没嚼头,想吃咱家的了。” “那就熬米,炒土豆丝,馏馒头。” “行,那我削皮了。” 乔安安起床,洗手洗脸,过来接婆婆手里的活,“妈,我来吧。” 当儿媳妇的,不能老是婆婆伺候,要是不自觉,再好的婆媳也会生嫌隙。 “安安,大锅不用你管,你去炒土豆丝吧,季诚想吃了。” 明明是她想吃! 乔安安切丝,她的刀功还行,洗两遍,捞出。 爆油,再放葱姜蒜,一个辣椒,最后放土豆丝放盐,放少许酱油。 乔安安用筷子夹了少许,嗯,这边的土豆就是比河市的好吃,看来,这笔生意能做。 第57章 关于改嫁的事 今天是乔安安三日回门的日子,季家准备了酒肉鱼,点心和糖果。 刚走出婆家的门,就看见江秀和山子在家门口往这边张望。 大概,嫁女儿的心情都是这样的吧? 回娘家要走出嫁的路,就是说明明几步路就到了,还非得绕村子一大圈。 江姥姥和江姥爷都没走,二老在挺好的,江秀有事忙,就顾不得嫁女儿难受了。 “妈,这是我爹妈的一点心意。” 季诚一点也不马虎,除了爹妈准备的,他还去镇上买了一条羊腿,足足有七斤重。 “亲家也太客气啦,家里啥都有。”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是很隆重的,江秀摆了一桌酒席,请了二老爷爷长辈作陪。 乔张氏和她儿子,还不够格。 乔安安走进灶屋,拿出了结婚证让江秀看。 江秀使劲擦了擦手才接过来,“我咋觉得乔安安比林安安好听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 母女俩虽然都是笑着的,可内心有多少心酸啊,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季诚对你还好吧?” “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啦。” “那你婆婆呢?” “她也挺好,不挑事,不摆婆婆的架子,也不管闲事,称得上三好婆婆了。” “婆婆唠叨两句,你就听着,眼里有活,人勤快点,少支使女婿,等你随军了,自己做主了,再由着性子来。” 江秀讲的都是婆媳相处之道,乔安安只管听着,这可都是课本上学不到的学问。 炒了六个热盘,季诚端出去,酒席开始了。 季诚不喝酒,但温酒倒水的活全是他的。 都是年纪大的老人,不拼酒不灌酒,都是随意。 “季诚,结婚以后是不是带安安走啊?” 二老爷爷抿着花白的胡须,问道。 “是带安安走,我部队里分了房子,够住。离城里也不远,挺方便的。” “你带安安走了,家里可就剩你妈和山子了。” 季诚不懂二老爷爷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带他们一起走? 乔安安插话了,“二老爷爷,我在河市开了一间铺子,准备让我妈和弟弟都一起过去。” 这件事乔安安还没跟江秀商议,江秀还不知道。 “安安,我不去,家里还有三亩多地,明儿春我和山子就回来。” 一张桌子上坐着的没有外人,乔安安直接说道:“村子里有乔树村和她妈,我不放心我妈和我弟。” “没什么不放心的,他难道不要命?” 母子俩早没有以前的心气了,这次回来乔张氏叫唤的都不起劲了。 江姥爷也想让女儿走,孤儿寡母的容易招人欺负。 “不光是三亩地的事,我在外面什么也不懂,给安安帮不上忙。山子还小,我总不能让他姐和姐夫出钱给他娶媳妇吧?过了年说啥我也不走了。” 江秀打定主意了,种地她擅长,虽然一个女人家有点苦,但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了,自在。 二老爷爷吃完饭后就要回去了,老人觉多,他想回去躺躺。 “山子,扶着你老爷爷,送回家再回来。” 外面天寒地冻的,街上有点水就结冰,老人年纪大了,还真是不安全。 二老爷爷摆摆手,“让安安送我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乔安安一头雾水,老人已经背着手走出去了,她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距离,刚好到了一小片开阔地,周围没有住户,二老爷爷停了下来。 “安安,二爷爷问你一句,你爹已经走了五年快六年了,你妈才四十多岁,活到八十几还有四十年,你就没想过劝她改嫁吗?” 乔安安回归乔家的时间不长,还真没想过这件事,主要是外人也没提过,除了乔树村母子有着不可告人之目的。 “二爷爷,我愚钝,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再自行判断。” “乔中江你三叔认识吧?” 和乔中江不熟,但认识,乔安安挣的第一桶金就是从他那里买的苹果。 “他是你爹的叔伯兄弟,是我三弟的孙子,为人老实可靠,说起来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没有爹,娘两个磕磕绊绊过日子。” “二十岁上娶了媳妇,生孩子时难产,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大人孩子都没了,从那以后就一个人过了。” “前些日子他求到我这里来,说他想帮着你妈拉扯山子,他是苦命的,你妈也是苦命的,两个人一起过下半辈子。” 太过突然,乔安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你回去跟你妈商量商量,家里没个劳力日子难过,要论般配还是你三叔般配,都知根知底的。” 二爷爷没让乔安安继续送,本来就是幌子,他手脚利索,算命的都说他还有十多年的活头。 江家二老要回家了,江秀包了一大包喜宴剩下的菜肴和喜干粮,让季诚开着三轮去送。 山子让小伙伴喊走了。 家里只剩下母女二人,乔安安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安安,怎么了?刚才不是这样啊?” 乔安安拉江秀坐下,问道:“妈,我现在结婚了,我爹没了已经快六年了,您真没想过改嫁吗?” 江秀闻言脸色变了,把手里的手巾重重地往炕上一甩,“安安你是什么意思?嫌我和你弟是累赘吗?你放心,山子以后能娶上媳妇就娶,娶不上是我没本事,是山子没本事,绝对不让你和季诚出一分钱。” 江秀一直和煦可亲,认回来的这几个月,是对着乔安安第一次发脾气。 乔安安拉住江秀的手,有点委屈,“妈,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种人吗?” 江秀脸色还没缓过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二爷爷说的,乔中江三叔让他在中间做个媒,说妈是苦命人,他也是苦命人,山子还这么小,愿意和您一起拉扯山子。” 江秀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你就回了二爷爷吧,中江是个好人,没必要趟混水,就你后奶奶那个凶样,还不得把人家的屋顶扒了?” 乔中江想娶江秀的心思前两年就有了,让江秀回绝了,男人对她有情有义,不是人一死就什么也不是了,还有乔张氏母子,是不会放江秀走的。 没想到过了两年,乔中江又旧事重提了。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真有可以托付的人,乔安安不反对母亲改嫁。 关键看江秀的想法。 第58章 黑夜魅影 林冬下班后过来,叶知秋把账本交给他。 “和安安说吧,秦老板的货要比集区的销路好,可以全换成林老板的货了。” 林冬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知秋拎着包就走,走到门口位置又退了回来,“林冬,我结婚的日子出了,十一月三十。” 叶知秋要结婚的事,林冬早就听她说过。人就是这么容易自欺欺人,不说婚期只说要结婚总觉得日子还早,还有变数。 可一出日子就不一样了。 林冬过了好一会才说:“恭喜你。” 叶知秋轻咬嘴唇,“你也是,早点安顿下来,我们都不小了。” 叶知秋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林冬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把拉住她,轻轻地往怀里一带,叶知秋就扑进他的怀里。 叶知秋傻了有半分钟,等她醒悟过来,手脚并用,想挣脱开林冬的束缚。 “林冬,放开我,我就要结婚了,你这叫耍流氓。” 林冬轻声贴在她耳边说:“别闹,最后一次,做个纪念吧。” 叶知秋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长痛不如短痛,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何苦呢?” “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资格抱你了……” 正在两人依依惜别之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还要不要脸了?” 张玉梅去了派出所,才知道这几天林冬不是住在派出所,而是在服装店看店。 于是张玉梅找到这儿来了,哪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样辣眼睛的一幕。 叶知秋慌忙推开林冬,抓起包就跑了。 林冬转身关店,问道:“您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要是不来,还发现不了她也在这里上班,还不知道你们做出什么样的丑事来,大白天的两个人搂搂抱抱,暗度陈仓!” “妈,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拉拉手不正常吗?你尽管说,反正我没觉得丢人。” 林冬的满不在乎惹恼了张玉梅,“你说说,养儿养女有什么用?林冬你是非要气死我吗?” “知秋要结婚了,这个月三十,你还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抢亲,抢回来我没法安置,要是因为娶妻把我妈气死了,那我还是打光棍的好。” 张玉梅这才放心了些。 “安安呢,怎么你在这儿?” “我在这里看店,安安回家结婚了。” 张玉梅有些生气,“真是二十年白养了,妥妥的白眼狼,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林冬感觉很好笑,“你和我爸是准备了多少嫁妆吗?你们不好意思交给她,那就交给我,我转交。” 张玉梅撇嘴,“我和你爸有亲儿子亲女儿,真要是有嫁妆轮也轮不到她呀。” “合着陪送嫁妆是假,还想要安安掏个百八十的,孝顺你和我爸?” “不应该吗?别忘了我们养了她二十年。” “还是那句话,人家也养了林红二十年。” “红红在那个家过的什么日子?安安可没受了委屈!” “吃不饱饭养孩子难,还是双职工养孩子难?” 被怼了的张玉梅气的拍了林冬一巴掌,“净帮着人家说话,到底是谁生的你?” 林冬还想赶紧把他妈打发走,天晚了,他肚子早饿了。 “妈,你来有事吗?” 张玉梅剜了林冬一眼,“当然有事了,你以为我稀罕来啊?和我一个医院的孙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化工厂的,她舅舅是市规划局一把手。” 林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妈,你称称我有几斤几两,干脆连骨头带肉一起卖了吧。” “说的什么话!” “你一心攀高枝,你见过人家女方吗?还不是冲着她舅舅的一把手去的?妈,你生儿育女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联姻和亲?” “一把手的外甥女有什么不好?是国家干部,都是一个圈子的,肯定认识你的领导,对你的以后有帮助,我还不是为了你!” “没必要,我想一个人清静清净,现在不想相亲。” “你……”张玉梅抚着胸口,“气死我了,你要气死我啊。” 林冬不想和他妈纠缠,推出自行车说道:“妈,我送您回去。” “那你相亲不?” “妈,别逼我好吗?再逼我就不干了,去南方打工去!” 林冬可是张玉梅的骄傲,怎么也不可能让儿子摔了铁饭碗,去当盲流。 “好好好,现在先不相亲,过几天等你心情好了再说。” 张玉梅很配合的让林冬把她送回家了。 家里除了林父,还有林红和任杰。 自从看了林红的x体照,林冬对林红的印象就变了,以前多多少少还有点兄妹之情,现在只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很脏。 都能买通人祸祸安安,这心肠得有多狠。 “妈,哥。” 张玉梅嗯了一声,倒是对任杰挺热情了,“任杰,最近工作忙不忙啊?” 任杰是办公室人员,平日里很清闲,就是和尚撞钟,准点上班准点下班。 “张阿姨,还行。” “有时间多帮帮红红,她就是基础差,那家人不让她上学,其实还是很上进的。” 任杰哪是来帮林红的,他就是打着恋爱的幌子来揩油的。 公园那次两个人不欢而散,在张玉梅的撮合上又和好如初了。 “在教的,红红挺聪明。” 林红媚眼弯弯,“是你教的有耐心。” 铁路局团委要临时工,林父动用了点关系,这个名额基本上内定了。 林冬把张玉梅送回家就告辞了。 他如今和家里的人格格不入。 林冬的目光何等敏锐,哪怕没有路灯,他还是在服装店门口发现了异样。 “什么人?” 确实是个人,听着林冬的一嗓子,那就如同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天黑了还在外面晃悠,一看见人就跑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林冬直接就追了出去。 “站住,坦白从宽。” 不喊还好,喊了那个黑影跑的更快了,大路不奔,专钻小胡同,脚力不错,居然一点不居下风。 黑影看样子对地形不很熟悉,居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等林冬追上来,除了面前的一堵墙,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林冬懊恼地捶墙,恨恨地骂道:“兔崽子跑的还挺快,下次别让我遇见你!” 等林冬的脚步声走远,彻底没有声音了,墙角的某个位置,爬出一个人来。 “呕……” 第59章 催生篇 那堵墙下面是旱厕粪坑,黑影慌不择路,想扒着墙逃跑,结果没扒住,掉进了两块木板盖着干草的粪坑里。 就那扑鼻的味道,黑影都想直接溺死算了。 把胃里面的东西呕了个干净,黑影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回走,又冷又恶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全赶一块去了。 “咳咳。” 黑暗中传来两声咳嗽,可把黑影人吓了一跳。 林冬双手插兜,“小子,还跑吗?” 落粪前和落粪后可截然不同了,黑影冻的打哆嗦,“我,不,不,不跑了。” “是潘广来吧?小子,你住在哪里?” 听安安说过之后,林冬去找过潘广来,这小子把活辞了,人也搬走了。 “我在……离这边不远。” 确实离这里不远,有二百米的样子吧,是一间朝外向的小屋,窄的仅容下一张床和做饭的盆盆罐罐。 林冬守在外面,等潘广来把衣裳都换下来,把身上打肥皂洗了两遍,才总算有个人样了。 哪怕这样,林冬也嫌弃的不行,要不是这小子有点利用价值,他扭头就走。 “说说吧,黑灯瞎火的,你在服装店门转悠,又想做什么坏事?” 潘广来哆哆嗦嗦地说:“我看你走了,想,想到服装店搞点钱花花,花,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这不是最重要的。 “说,骗安安去川市有什么目的?” 潘广来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林冬既是林红的哥哥,也是林安安的哥哥,到底屁股是坐在哪一边的,潘广来心里没底。 “我是帮林安安介绍生意的,怎么还用骗啊……啊……” 潘广来的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扎扎实实挨了两拳。 “再敢撒谎糊弄我,你就试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我说,我说,别揍我了行吗?将林安安骗去川市,是林红出的主意。” “你和林红是怎么认识的?” 林红来到河市的时间并不长。 …… 潘广来有个女同学,姓田,两个人在高中时就谈恋爱了。 田同学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双职工,田同学也进入厂上班了,工资待遇还不错;但潘广来就差点,父亲是环卫工,母亲没工作,他又连着两年落榜,成了待业青年。 田同学的父母不同意两个人谈恋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潘广来太穷了,没出息。 知耻而后勇,潘广来就想搞钱,他还幻想着大把钱甩在田同学父母的脸上,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可能是潘广来喜欢把搞钱挂在嘴上,他的狐朋狗友就给他介绍了一个人,就是林红了。 此时林安安已经来到了河市开起了服装店,林红带着潘广来踩了点,研究出了方案,希望潘广来能获得林安安的芳心。 那三个混混都是潘广来的狐朋狗友,为的就是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一步步接近林安安。 “林红中的药是谁下的?” 潘广来打了一个激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林红自己下的。” “什么目的?” “想把林安安放荡的样子拍下来寄给她部队上的未婚夫,还打算放在人多的地方,供人传阅,让林安安身败名裂。” 林冬的脸更冷了,林红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恶毒? “我不相信,应该你是主谋吧?”林冬故意说道。 “我才不是主谋,顶多算个从犯,我又不认识林安安,她好不好的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去害她?” “那你为什么听林红的?” “我需要钱,林红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两百块,有了钱我就去南方,听说那里挣钱就跟捡钱玩似的……等我有钱了,我就甩在姓田的那个王八蛋身上,妈的,让你狗眼看人低!” 林冬很不耐烦,“行了,别吹牛啦,要想让我相信你,把过程写下来,不然就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潘广来,“林警官,我写下来不是死的更快?” “就算你不写我也会查出来的,这是看你的态度,只要把主犯交代出来了,我可以放过你。” 两权相害取其轻,潘广来吭哧瘪肚的写了几百个字,又签了名摁了手印。 “林哥,可都老实交代了,能放过我了吧?” “谁是你哥?” 林冬把潘广来抵在墙角,专挑隐蔽的部位打,有一拳头差点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折了,从此不举。 “再敢打安安的主意,小心走夜路的时候掉进粪坑里淹死。” 直到林冬走了之后,潘广来还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他对林冬的亲妹妹做了那种事,对林安安心存不轨,林冬放过他了? …… 新婚第四天,乔安安就想去县城了。 开县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能只有她的一家服装店?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乔安安想扩大规模了。 找房子找店员都得准备起来了。 这边不是乔安安的工作重心,随军之后更不可能经常回来,得找个可以信赖的人一把抓起来。 季念总归是位女同志,没有震慑力。 “我有位战友,是因伤退役回来的,厂子效益不好被退了,现在四处打零工。” 乔安安很心动,“能联系一下见个面吗?” “可以。” 夫妻俩的打算,先去县城,把那边搞明白了,就回河市那边。 季母回房间的小手箱里,取出两沓现金来,交给乔安安。 “三转一响的钱,一共是两千块,回河市了,你们再置办。” “不用了,妈,开春了买化肥买种子都得用钱。” “一码归一码,又不是穷疯了,怎么能用这个钱?娶媳妇抠的要死,一毛不拔?”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乔安安就收下了,这钱她刚好用的上。 临走,乔安安还不忘带上一袋子土豆。 季诚笑话她,“吃点有营养的,这个没营养。” 乔安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秀和山子也一起同行。 季母拽了一把儿子,小声说:“勤快点,我还想早点抱孙子。” 大儿子结婚五年了没有生养,就算生了,也不姓季,季母对二儿子可是寄予厚望。 “妈,这话对着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对着你儿媳妇说,我怕她压力太大了,她才二十,你急什么?” 季母瞪了儿子一眼,“你忘了你多大了?柱子和你同岁,儿子九岁了,你倒好,我孙子连个影都没见着,还说不让我急!” 第60章 林红的眼睛要喷火 儿媳妇离开,季母还怪不得劲的,儿子走习惯了,儿媳妇可才刚娶进门。 “安安啊,只要季诚在家,你就可着劲使唤他,别心疼,你心疼他苦的可是你。” 季诚:这还是不是亲妈呀? 江秀打圆场,“季诚训练也累,有活一起干。” 这话乔安安就不能接了。 “妈,等来年天暖和了,您和我妈再一起去部队住几天。” 季母就开始脑补了,儿媳妇这会怀孕,等来年天暖和了,得有五六个月的肚子了,到时候忙完地里,她真打算去住上几个月。 “行,我一准去。” 看季母这个架式,就像小豆芽在喊奶奶了,乔安安很纳闷,去儿子家住几天这么高兴吗? 送儿媳妇千米,终有一别。 响午时分,几个人到了县城。 季念向乔安安汇报工作了,秦老板的货在县城很有市场,这几天销售额还涨了,涨的部分都是秦老板的货。 “好,我知道了,以后秦老板来送货,交接的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年底给你发奖金。” “二嫂,这是你第二次说发奖金了,可得说话算话,我有用。” 乔安安点头,“嗯,说话算话的前提,你得干的好。” 季诚,“不是你站满九个小时,就有奖金的,你要先干出成绩。” “知道啦,知道你们夫妻一心,我又不是文盲,还得你解释一遍啊?” 季诚要去见战友,问乔安安去不去。 “会打搅你们吗?” “他们都想见你了。” “他们?到底几个人啊?是不是想围观我啊?” “见了你就知道了。” 乔安安就跟着去了。 一家小饭馆内,季诚和乔安安刚走进去,靠窗坐着的两个人就站了起来。 “连长,嫂子。” “连长,弟妹。” 季诚给他们双方介绍道:“这是我爱人乔安安,这是许铁柱,这是肖岳。” 乔安安落落大方地跟他们握了手。 许铁柱黝黑的面庞,但人还是很风趣的,“连长,结婚不请我们哥几个喝酒,是怕吓着这么漂亮的嫂子吗?” “结婚前一天我就出任务了,我都不在,还怎么请你们喝酒?这不今天补上了吗?” 肖岳惊讶,“楚团是没兵可用了吗?派你个新郎倌上阵?” 季诚一笔带过,“也不是,就是我和老狐狸交过手,唯一和他交过手的。” 今天是季诚请客,四个人点了四个菜,还要了一瓶二锅头。 许铁柱刚想给季诚倒上,让季诚挡了。 “我记得你喝酒啊?” “戒了。” “怎么还戒了?戒酒没朋友。” 季诚一句话把许铁柱打趴下了,“你个没结婚的,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酒只能肖岳和许铁柱喝了。 季诚问许铁柱,“小生意做的怎么样?” 许铁柱敷衍道:“也就那样,撑不着,也饿不死,养老娘够了,娶媳妇还差点。” 许铁柱到底是个不甘心的,又补了一句,“我在厂子里头好歹跑过两年销售,一出来咋这么水土不服呢?” 季诚看了媳妇一眼,得到允许后才开口问道:“我媳妇想再开一家服装店,经营管理交给你,有没有兴趣?” 许铁柱惊讶地问道:“嫂子开服装店了?” 乔安安点头,“第一家店已经开了快两个月了,在电影院那边,叫衣心衣意服装店,衣服的衣。” 许铁柱犹豫了,“我以前是推销白酒的,可没接触过服装啊。” 肖岳看不得许铁柱畏缩不前的样,补了一句,“举一反三懂不懂?你推销白酒是天生会的吗?” 许铁柱,“肖岳说的对,那我就试试,做的不合格,随时可以撤换我。” 接下来就是找店址装修的事了,这个慢慢来。 季诚这才转身问肖岳,“服装店,就怕小混混捣乱,这方面得靠你了。” 肖岳曾经是季诚的搭档,转业后就进入了县公安局,是治安管理大队的中队长。 “这个交给我,有人捣乱,直接找我就行。” 四个人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才离开,许铁柱跟着去看了看服装店,敲定了工资。肖岳则是直接离开了,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有媳妇有娃的,事多了去了。 …… 下班后,林冬接了服装店的钥匙,先回了家。林红不在,张玉梅说和任杰压马路去了。 “两个人要结婚了吗?” “哪有那么快?我倒是想让他俩早点结婚,任杰的妈绝口不提,总不能咱上赶着吧?” 提起这事,张玉梅就有点硌应,任家那位当家主母没看上林红,嫌她太瘦了,也当着外人说过,怕结婚以后生个孩子也瘦啦巴唧的,不健康。 明明林安安和任杰谈恋爱的时候,任杰的妈妈是支持的。 “那我出去转转。” “在家吃饭吗?” 林冬回道:“不吃了,我还得去服装店。” “那个死丫头还没回来?可捞着你这个不花钱的了。” 林冬在门外等了不久,就看见林红和任杰回来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 林冬言简意赅,“等你。” 任杰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个多余的,很识趣地告别,“红红,我回去了。” “嗯,你慢点。” 转过身来的林红把笑容收起来了。 “哥,又来替林安安传达什么话?” 这位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冬从口袋里掏出潘广来的认罪书,呈在了她的眼前。 上面的白纸黑字,让林红心惊,她都没有耐心看完,就一把夺过来,用力地撕扯,最终成了星星纸沫。 林冬连拦都没拦。 “我也是受害者!” 林冬义正言辞,“你不叫受害者,说好听点叫误会,说不好听的叫自作自受。” “你还是不是我哥?” “不是,我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很丢人,很可怕,咱三观不合,以后少来往,不来往我也没有意见。” 林红的脸色铁青,话赶话的,又狠又绝,“好啊,反正对于我来说,有你没你一个样,你就偏心林安安吧。你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对她是兄妹之情,还是难以启齿的禁忌之恋?” 林冬差点想揍人,“你放屁!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龌龊吗?告诉你,潘广来的认罪书还有一份,你要是继续心思不正,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监狱就是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林冬撂下这句话,就骑上车走了。 林红的眼睛能喷出火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个全围着林安安转,明明先和季诚订亲的是她,明明她才是林冬的亲妹妹! 第61章 小姑子情窦初开 许铁柱是个干实事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店址,乔安安去看过了,地点不错,紧挨着刺绣厂和纺织厂。 乔安安是做女装生意的,女工多,生意才好做。 两大间,房东也没有漫天要价,于是就定下来了。 那边的装修风格许铁柱看过,乔安安的意思,照着那边的样子来,这个店就交给许铁柱负责了。 夫妻俩准备回河市了,一直让林冬看店也不好,他是所长,所里的事多,忙的很。 季念支支吾吾的,说和乔安安有话说。 “有话就说,我是你哥。” “那也不行,我说的话只有女的听。” 乔安安把季诚推出去了,“先去店里转一圈再回来。” 等季诚走了,再没有外人了,乔安安才问季念,“怎么了?有话你就说,只要是合理要求,我就会答应。” 乔安安以为季念说的是店里的事,嫌工资低了还是其他的,结果不是。 “二嫂,我知道林冬没有结婚,他有对象吗?” 季念的这句话一问出口,乔安安基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算有吧,之前谈过一个,后来分手了,就是你见过的叶知秋,快结婚了,男方是汽修厂工人。” 季念这才松了一口气,男人优秀自然就有追求者,谈个一两次恋爱也正常。 季念扭捏了起来,上次林冬和乔小红来木兰村,她就对林冬就有了好感,三观正,人长的帅气,对二嫂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很好。 这次见面,对林冬的印象更好了,千里迢迢送妹妹出嫁,还是没有血缘的妹妹。 心细如丝,对将来的另一半肯定也差不了。 季念,“二嫂,我也二十岁了,我对林冬的印象挺好的,二嫂能不能,能不能跟他递个话?” 乔安安很平静地问:“你了解他吗?” “我就见过两三次,哪里能了解,只有相处的多了,才能了解。” 乔安安这才说道:“你知道他和叶知秋为什么分手吗?他俩可是谈了七八年的恋爱了。叶知秋是城市户口,以前还是国营厂的工人,林冬的妈都看不上她。” 叶知秋虽然家庭情况差一点,其他方面可是季念不能比的,这都入不了张玉梅的眼,季念还看不清吗? “为什么看不上啊?是叶知秋的问题吗?” “真是叶知秋的问题,林冬能和她谈这么久?” 季念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嫂子,你就直说吧。” “林冬的妈势力,林冬以后的对象必须能对林家有帮助的,叶知秋没有这个能力,自然入不了林冬妈妈的眼。 为了让林冬和叶知秋分手,她曾经吞安眠药,以死相逼过;叶知秋说曾经堵着她家家门,骂了好几个小时。” 季念打了一个寒战,季家经济条件不错,总归还是个农村户口,条件还不如叶知秋,岂不是更让林家看不上?再说了,她也是爹妈宠着长大的,才不会主动送上门招老女人骂。 林冬摊上这么一个妈,完蛋了。 “二嫂,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我哥也不行,你要替我保密。” 乔安安笑着点点头,就是一个对异性有好感的小姑娘,这点朦朦青涩的心思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没有过? 季诚还纳闷妹妹找媳妇干嘛,让媳妇一句女人的事少打听堵上了。 第二天,季诚就和乔安安回河市了,行李不多,最重的就是那袋子土豆了。 路上还算顺利,不一一细说,到河市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在火车站搭了一辆三轮,直接把两人拉到了服装店。林冬炒了一盘花生米,正坐在桌子前吃饭。 “回来了?” “哥,你怎么才吃饭?就一盘花生米,你就见天吃这个?” 林冬走过来帮着搬行李,解释道:“做饭本来就不是大老爷们的强项。” 乔安安的目光看着身边的男人,季诚,“我会做,面条、米粥、还会擀面皮。” 乔安安:这位会的也不多啊。 “你俩也没吃吧?要不我出去买点,咱先凑合一顿?” 林冬说完就要往外面走,乔安安喊他,“哥,不要出去买了,我做。” “你不累啊?” “还行,这个点,你出去也买不到什么了。” 现在,还不是夜生活丰富的后世,治安也不是很好,小吃店早早的就关门了。 乔安安去了厨房,没有什么食材,她干脆炒了一盘土豆丝,放一个辣椒。 林冬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乔安安解下围裙,坐了下来,“吃吧,吃完给个意见,下次一定改进。” 林冬开着玩笑,“可别,我和季诚两个吃等食的,不配提意见。” 季诚,“我帮忙了的,刮皮,扒葱,看火。” 林冬:你那是和安安黏乎乎的,真当自己勤快啊。 家里有馒头,热一热,三个人就开吃了。 林冬咦了一声,“这土豆丝做的和咱这儿的不一样,安安,你出息了,有当大厨的潜力了。” 预料之中的事,乔安安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味道鲜美,吃起来很有嚼劲,十分爽口。我以前吃过的,就是一个字:面,没咬头。” “那就对了,不骗人,我以前又不是没炒过土豆丝,我也没炒出过这个水平,只能说开县的土豆品种好。” 林冬认同,光外观就不一样,金黄色的,炒出来还一条一条的,很完整。 铺垫了这么多,乔安安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开县这样的土豆有的是,老百姓找不到买家,吃又吃不完,我想贩到咱这边卖,老百姓有了收入,市民吃到了好吃的土豆丝,我也能赚钱,三赢。” 季诚不同意,“贩这个有风险不说,太苦太累了,我以后多接任务多拿奖励,你别为钱发愁。” 开服装店要压货,新开的那一家又需要投入资金,乔安安有经济压力,季诚懂。 乔安安可不这么想,“有钱不赚是傻子。” 林冬来了兴趣,“安安,你准备卖给谁?” “去饭店,进门先点一盘土豆丝,吃过之后叹口气‘老板,我上次在这里吃的土豆丝不是这个味道啊,你家换厨师了?’他要是说没有,你就一口咬定是土豆品种的问题,然后送几个土豆给他,让他试试这种,不要钱。” 林冬是个专门抬杠的,“那要是真换了厨师呢?” “那也简单啊,换汤不换药,你就说看这刀功厨师就挺厉害的,可味道还是不对,那肯定是土豆的问题了。咱的土豆不要钱,试试不吃亏,只有傻子才不要。” 乔安安的脑袋瓜子转悠的如此之快,连两个大男人都自叹不如。 第62章 林冬背刺了他们吗 季诚还有假期,夫妻俩分头行动,专去人家的小饭馆,专点土豆丝这盘菜。 这玩意吧都是花钱点的,不能浪费,连着吃了两天土豆丝,乔安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土豆丝了。 光长个不长肉。 季诚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东西也不能上一顿下一顿的吃,那不把人吃反胃了吗? 好在努力过了就不会白费,终于在第二天有了反馈了,有一个饭馆老板根据乔安安留下的地址,让她给送200斤土豆去。 200斤远远不够,陆陆续续也有了其他饭馆的反馈,季诚还联系上在农贸市场搞半批发的商贩,一个人就要了一千二百斤。 林冬也没闲着,用同样的价格挤掉了给本系统提供食材的小贩子,一个月的需求量在六七百斤。 这么算下来得有六千多斤了,季诚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季满仓大量收购土豆,由季满仓担保,货到付款。 土豆,谁家里没有个一二百斤?种了卖钱的,可能是上千斤了。 价格没有去年的高,去年就是个意外嘛,市场经济了,价格有高有低,也不能老是扒着高价不放,没人要只能等着烂掉沤肥。 沤肥也没营养。 像乔建军这样的,骂骂咧咧的也卖了。 一天工夫就收了快八千斤了,季满仓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天寒地冻的别再把土豆冻坏了。 乔安安让季念找韦疆,雇他的车给运过来…… 历时五天,算算账乔安安能赚六百四十块,钱虽不多,但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后续还要补货,还有新客户。 从长远来看,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忙完了这事,季诚和乔安安去采购了,新房里的沙发、电视机、衣橱、桌椅都没有,总不能光秃秃的搬进去。 先去的家具店,定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两个小板凳,衣橱要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付了定金,明天货到后再付剩下的。 如今已经有彩色电视机了,部队拔给季诚一张电视机票,还贴补了三百块钱。 到了供销社,没货,有电视机票也拿不到,真到了一机难求的地步了。 “那什么时候有货啊?” 季诚的假期有限,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赶紧置办完,媳妇就轻松了。 售货员答复道:“不一定,留个联系方式,回家等通知吧。” 季诚就留了部队的地址和电话,售货员拿起来一看,马上尊重起来,“解放军同志,我向主任反映一下,有货先配送给你们。” 军人,什么年代都是最可爱的人。 “谢谢。” 还有锅碗瓢盆,乔安安负责挑选,季诚就负责往下搬,别看东西不重,都是易碎品,所以要分好几趟。 不经意间的一瞥,季诚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他不认识,女的就算烧成灰,他也认识。 两个人似乎还有争吵,女的想赶紧走,男的纠缠不放。 经过一个拐角,女的一把把男的拉到了拐角。 季诚放下东西,悄悄的跟了上去。 “潘广来,你还有完没完?” 季诚一愣,这个名字好熟悉呀,这不就是给他媳妇下套的那个人吗? 两个坏的冒水的东西凑在一起,一准没啥好事。 “林红,我还想问你呐,你什么意思?200块钱呢?你见天躲着我是打算赖账吗?” “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没问你要赔偿费就不错了,真要翻脸,我就去公安局告你去!” 潘广来冷笑,“幕后真凶就是你,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去公安局?” 林红想摆脱掉潘广来,但是又不想出这200块钱,这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关键潘广来,没成事,她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吧,潘广来,我不告你,我哑巴吃黄连吃这个亏,给你五十两清了。” 潘广来咬牙切齿的,“林红,你打发要饭的?我又租房子又请人吃饭,义务去给林安安劳动,跑到川市丢了一圈人,让林冬赶耗子一样追,肋条差点揍断两根,你就拿五十块钱打发我!” 林红不能跟他吵啊,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再逼我我也没钱,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的悔罪书我哥给我了,我给你五十块,不追究你欺负了我,两清了行不行?” 潘广来眼前一亮,“你哥给了你?” “是啊,别忘了那是我亲哥,你不闹我就不告你,我再把悔过书毁了。” 潘广来不甘心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墙之隔,季诚脸色铁青,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林冬背着他来了这一手。 还说什么安安是他的亲妹妹。 乔安安都挑好了,才等到季诚第二次上楼。 “你这是送回家了吗?” 乔安安打趣他,这个时间,回服装店能走一个来回。 “有点事。”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一趟盘下来了。 这几天夫妻俩都是住在服装店的小屋里,真正过起二人生活。 派出所下班了,林冬过来找食,这是乔安安硬性要求的,反正她和季诚也要吃饭。 白菜豆腐卷,贴了两小锅。 “还是我妹妹好啊,我能吃的溜饱滚圆。” 季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林冬有点不乐意了,“季诚,你什么意思啊?别以为你娶了我妹妹,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不就是吃了你几顿饭吗?饭还是安安做的。” 乔安安都觉得两个大男人吵的莫名其妙,难不成是季诚吃醋? 真犯不上,一个是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哥哥,无可替代,半点也不冲突。 “好了,是不是都不想吃了?那就放下筷子和碗,从这里出去奔大门。” 林冬往自己怀里扒拉了扒拉,“这是我妹妹家,我为什么要走?” 季诚做了同样的动作,“这是我家,更没有理由走。” “那就都闭嘴,安安静静吃饭。” 两个大男人就是能干饭,是一丁点都没剩,林冬很自觉,吃完饭后就去井边上洗碗涮锅。 林安安捅了捅季诚,“我哥怎么惹你了?” 季诚暂时还不想让安安知道,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他怕安安接受不了。 “没什么,我就是鼻子不舒服,是他误会了。” “我就说嘛,我男人哪能是小心眼的人。” 林冬去洗了碗回来,用手巾擦干净手,“我要回去了,你们出来一个关一下大门。” 季诚起身,“安安你先回房间,我去关门。” 林冬刚踏出门槛,就让季诚拎着衣领逼到了墙角。 “季诚,你疯了?” 林冬想脱离季诚的掌控,被人扼住脖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说,你为什么背叛安安,就因为她不是你的亲妹妹?” 第63章 薄情的林家人 干林冬这一行的,技能锻炼和体能锻炼就没断过,平时多流汗,抓凶的时候才能少流血。 林冬挣扎了一小会,才挣脱了季诚的掌控。 林冬松了松领口,转了转脖子,“季诚,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我跟你没完!” “装的真像,我问你,那个林红和潘广来差点伤了安安,还写下了悔过书,你把悔过书交给林红,销尸灭迹了!你可真行啊,助纣为虐。” 林冬愣了一下,问道:“你听谁说的?” “林红亲口说的,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好好想想,怎么狡辩。” 季诚对林冬很失望,之前还觉得林家虽然都是歹竹,但好歹出了林冬一个好笋,原来全都是一样的。 “你去见林红了?” “甭恶心我,我和安安去供销社买东西,无意中看到的,她和那个潘广来一起,一个要钱,一个不想出钱,在大街上溜边狗咬狗。” 林冬点了一支烟,揽着季诚的肩膀,“咱俩一个连队待过三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本身又是警察,不会执法犯法,徇私枉法的事我不会干。” “人是会变的,那我听你的解释,无法自圆其说咱就再不来往,反正你们林家就没把安安当家人。” 林冬承认季诚说的都对,作为林家人的一份子,他否认不了,他的父母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安安结婚,他要回木兰村参加婚礼的决定,也和父母说过。林冬不指望母亲去,他确实是希望林父去的,安安的亲生父亲没有了,林冬希望林父能承担起这个角色。 可林父拒绝了,林家已经认了林红,就不要和安安有任何来往了,省的刺激到林红。 荒谬不?可笑不?林家人就能做的出来,还觉得自己做的对。 “我确实拿到潘广来的认罪书了,那天晚上他在服装店门外晃悠,刚好让我抓住了,他承认在川市欲对安安行不轨之事,就是受林红所托。” 承认了就好,但季诚不理解的是,林冬为什么转身就把认罪书交给了林红,这和毁尸灭迹有什么不同? “季诚,你得讲理,安安这件事过去多久了?潘广来祸祸的人又是林红,证据太少,你以为凭潘广来的认罪书就能定他和林红的罪?别想了,我明确告诉你,定不了。” 季诚又不是法盲,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不能接受的是林冬没有知会他们,就转手拿给林红了,认罪书对那对渣男渣女来说,一点震慑作用也没有。 “潘广来的认罪书有两份,另一份在我手上,还是有震慑作用的。我故意让林红知道有认罪书的存在,又借她的嘴让潘广来知道了,依两个人的脾性,肯定相互猜忌,谁都担心对方把自己卖了,越是这样安安越安全。 季诚,除非你能把安安完完全全保护起来,那她就成了笼中的鸟了。安安有自己的生意,不抛头露面是不可能的。” 安安说的对,让那两个人狗咬狗,她才最安全。 “你没有私心就好。”季诚返身回去,关上了大门。 林冬把领口松了又松,妈的,姓季的手劲真大,他要没有两下子,脖子早折了。 要问偏心谁,他肯定偏心安安啊,共同生活的二十年,连季诚都得靠边站。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乔安安问道:“搞什么去了这么久?你不会真和我哥打起来了吧?” 季诚坐到了乔安安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哥打起来了?” 乔安安戳戳男人腹部的肌肉,真是个不要命的女人,不知道撩拨男人的下场吗? “饭桌上就针尖对麦芒,这又出去了这么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了,我哥怎么惹你了?” “潘广来写了悔过书,林冬把它还给了林红。” 乔安安,“给就给吧,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那就是一张废纸,定不了他们的罪。” “那你不埋怨林冬吗?” “不埋怨,那个也是他妹妹。” “……” 季诚去泡了脚,回来把媳妇搂在怀里,“林冬说他是两边制衡,狗咬狗你才最安全。” 乔安安偎在男人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别自个吓自个了,服装店要是找到了晚上看店的人,我不过来都行,光天化日之下,林红是坏,不是蠢。” 晚上看店的人,要人品可靠,还得身强力壮,乔安安已经在打听了。 “睡吧,早点休息,忙了一天你不累啊?” “知道我累,你还来招惹我……季诚,你干嘛扒我衣服?” “明知故问。” “亲爱的,节制,节制……” “你喊我什么?” 乔安安后悔了,这个词太容易让人激动了,这纯粹是送人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 …… 今天是约好了送家具的日子,等叶知秋和张雪来了,夫妻俩就带上昨天买的盆盆罐罐,准备坐车回部队。 叶知秋把乔安安拉到一边说道:“安安,我弟在街道小厂上班,工资不高,他想晚上来看店贴补家用,可以吗?我弟的人品还是可以的,肯出力没有坏心眼。” 有人说,看一个人人品如何,看她的生活圈子就知道了,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可以,工钱我已经出了,就是那个价,要是出了问题造成了损失,也要负责任的。” “这个是当然的,要不找看店的是干嘛的?” 就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的。 叶知秋接着说了另一件事,“明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现在请个假。” 哎呀,乔安安把这件事给忘了。 乔安安赶紧给包了一个十元钱的红包,还有一床粉红色的床单。 “祝你们百年好合。” 叶知秋看着手上的东西,许久才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谢谢,要是你方便,就去捧个场吃块喜糖吧。” 本来男方就觉得是二婚,不准备大办,亲戚啥的都不请了,就婆家娘家见个面。 他们都忘了,叶知秋可是头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也许不是忘了,是他们不在意。 回到家属院,乔安安打开楼上所有的窗子,通风换气。 招呼季诚晒棉被。 季诚摸了摸她的脸,“去暖气片那边待着去,脸都冻红了。” 冷归冷,可是通风更重要。 再就是锅碗瓢盆也要洗一遍,带了食材,中午就要开伙了。 刚过了一个小时,有哨兵来报,送家具的人来了。 季诚喊了几个战士帮忙,乔安安就指挥着摆放位置。 对门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面孔清冷的女子,看了乔安安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下楼去了。 “季诚,那个人是谁啊?” 第64章 再见闺蜜 季诚探身看了看,说道:“李科长的爱人。” “你说李科长我也不认识,我就觉得她不一样,很冷清诶,她对谁也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吗?” “不知道,家属楼的人我比你还不熟。” 也是,哪有男人八卦的? 得知季诚和乔安安回来了,还置办了家具,王桂花和姚永英结伴来看光景。 “两位嫂子快坐。” 刚安置好的沙发,选的是浅棕色的,为了耐脏。 “哎呦,这东西可真软和。” 王桂花坐在上面还要颠一颠屁股,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奇样。 姚永英也偷偷抚摸了好几下,这个东西是好,要是把妞妞放在上面搬到跟前,她洗个衣裳做个饭,都能放心一些。 “弟妹,沙发多少钱啊?” “不是最好的,花了一百多块。” “老天,顶老爷们两个月工资了。” 姚永英把手放了下来,她家更没钱更不要想了。 坐了一会,王桂花和姚永英起身就要走了。 “今天刘格庄逢大集,得去赶集了,弟妹,你去不去啊,刚好一起去,做个伴。” 天冷,季诚不想让乔安安去,家里锅碗瓢盆都有,临时也不缺。 乔安安想去,以后就要在这里安家过日子了,总有需要置办的地方。 “那就走啊,冷不怕,多穿件棉袄。” 乔安安就换了一件红色长款乳绒服,下楼找王桂花。 “老天,你没拿袋子吗?” 发现王桂花特别爱说老天这两个字,都成口头禅了。 “拿了一个,在包里。” 王桂花还是给乔安安找了一个大的,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污渍。 “你别嫌脏,都是来回装东西捣腾着使,我洗过。” 庄则英也去,姚永英孩子还小,给了王桂花一块钱,让她给割点肉。 王桂花揣进兜里,走到楼梯就开始吐槽,“姚弟妹过日子仔细,一块钱割点肉,别的啥也不买。” 庄则英接话,“不省着花有什么办法,她婆婆回去了,听说一个月要三十块钱的养老钱,徐干事的工资才八十多块,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听说还有外债。” “姚永英说她待在家里那几年没欠一分钱,都是小叔子小姑子拉下的饥荒,老太婆人家去了,把饥荒全甩给了她们。” 就算这样姚永英也高兴,不用受老太婆蹉磨了。 刘格庄离部队有七八里地,坐公交晃晃悠悠的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 和开县的大集差不多,规模还要大一点,就是在一片树林里,全是露天摊,连块挡风布都没有。 王桂花问乔安安,“弟妹准备买啥?” “嫂子先买,我买的东西少,不急。” 男人的工资虽然比普通工人多一点,但军嫂很多都没有工作,还有养孩子的开销,等于一人挣钱一家人花,女人们都是很节省的。 就算割肉,也是挑板油五花肉,这时候的猪肉还不是饲料催出来的,乔安安挺爱吃的,就割了一斤多瘦肉,快二斤五花肉。 王桂花想说什么,让庄则英碰了一下,闭上了嘴巴。 家里没什么菜,看着有老人卖干菜的,乔安安买了一包豆角和晒茄子片,总共花了不到五毛,当老人颤抖着手找零时,乔安安已经走了。 “弟妹,还得找两毛钱呐。”王桂花以为乔安安不知道价格,赶紧追上去了。 就两毛钱,乔安安没想要,那也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啊,我忘了,算啦,老人不容易,我就不回去拿了。” “咳,哪有你这样式的,他们当兵的挣分钱也不容易,人家淌的是汗,他们流的可不止是汗。” 王桂花又跑回去拿钱去了,庄则英冲着乔安安笑了笑,“桂花过日子仔细,她可能想岔了你的意思,别怪她。” “哪能啊嫂子,她也是好心。” 王桂花本来就是胖乎乎的,走的急,鼻尖上都出汗了,“给,两毛钱能买二两多猪肉,能炒好几顿菜。” 乔安安又跟着她们去了布市,扯布做鞋是很多随军军嫂要做的活络,生女儿的还好点,不太费鞋;生儿子的,你做鞋的速度赶不上他费鞋的速度。 布的质量也不是很好,都是个人染的土布。 乔安安不会做鞋,她就没凑热闹。 衣服市和鞋市紧挨着,王桂花感叹,“这一年又快过完了,给两个皮搭子买了,看样子我又混不上件衣裳了。” 庄则英就不爱听王桂花哭穷,“老魏把钱都上交了,你舍不得怪谁?” “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就一个闺女,以后有就陪送,没有就拉倒,我可不一样,出彩礼盖房子,还是两个。” 庄则英脸上不好看,这不是笑话她生了一个闺女吗? 矮子面前不说短话,王桂花犯了大忌还不自知。 王桂花上手摸乔安安的羽绒服,“弟妹这个棉袄软乎,多少钱啊?” “四十六,嫂子要吗?要的话我帮你带。” 王桂花吐了吐舌头,“一家人扎脖也买不起。” 乔安安又去刘格庄供销社买了酱油醋味精等调料,居家过日子,缺了啥也不行。 王桂花给的大袋子派上用场,乔安安都装在一块了。 “安安,林安安!” 乔安安还在寻思是谁在喊她,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从柜台的西面奔了过来。 “范晓兰?” “你还认得我啊?为什么不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范晓兰是她的初高中同学,这时候叫好朋友,后世叫闺蜜。 在身世未暴露之前,两个人好的穿一条裤子,上一世暴露之后,乔安安断绝了和任何人来往,林冬把她从南方带回来,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曾经是好朋友的范晓兰一次也没出现过,所以乔安安重生回来,也识趣地不去找她。 “我回开县老家了,没法跟你联系。” “好吧,我信了你,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乔安安指了指军营的方向,“我爱人在部队。” “真好,看见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我在供销社上班,有事你就来找我。” 范晓兰的爱人是镇上的基层干部,为了不两地分居,她才自愿调过来的。 连王桂花和庄则英都跟着乔安安沾了光,多买了一块肥皂还有布头。临走,范晓兰还一个劲地叮嘱,以后常联系,别又找不到了。 …… 三个人买的东西挺多的,季诚借了自行车来接乔安安了。 王桂花打趣,“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离不开老婆,老魏要是也这么稀罕俺一回,俺那也叫一辈子。” 季诚掉转车头,“嫂子等着,我这就去喊魏连长来接你。” 乔安安揽着男人的腰,轻盈地就坐上了车座。 “诶,小心点……” 第65章 对门的女人很奇怪 “都结婚了,就怕有身子,弟妹还这么冒失。” “年纪小,还想不到这些。” 乔安安听不到这些话,刚好走累了,季诚就来接她了。 “买什么了?” “吃的用的都有,季诚,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来听听。” “其实每一批货都有不太受欢迎滞销的,加在一起还不少,原价卖不掉,削狠了太亏,我寻思着弄到下面大集上,消耗消耗库存,盘活资金。” 样式多土也有要的,只要找对消费群体。 再说土是相对于城里人的,对农村人来说,一点也不土。 再过一个月就是大年了,想置衣的人开始打算了,这是个机会。 “我看行,就是太辛苦了。” “我想雇个人,我其实还不如嫂子们豁的出去,你看我请她们帮忙行不行?王桂花、庄嫂子还有姚永英三个人当中选一个。” “王桂花人不坏,就是个大嘴巴,保管给你嚷嚷的全知道了,其他两个选谁也行……不过徐干事家的孩子还小,还是庄嫂子吧。” 随军军嫂的工作安置一直是个难题,主要是学历低,大多数是从乡下来的,所以部队支持军嫂自主择业,乔安安没有任何不合规的地方。 除了你最亲的人,没有人和你共喜悲,财不外露的道理乔安安懂。 “那我回去问问她们。” 季诚他们刚回来,姚永英就抱着她家女儿来串门了。 “嫂子,带的肉在魏连长嫂子那里。” “我不是来拿肉的,我是来串门的。弟妹,送你一瓶大酱,我从老家带过来的。” 私人做的酱乔安安吃过,比买的可是香的太多了,她赶紧收下了。 “谢谢嫂子,我可爱吃大酱了。” “季营长和弟妹可是救了妞妞一条命,也救了俺一家人的命,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们了。吃完了跟我说,我让我妈从老家寄过来。” 姚永英是真心想和乔安安搞好关系,有的人别看表面上一团和气,转头就去说人是非,她家婆婆那点事,她没少受别人挤兑。 和乔安安相处时间不长,感觉她不是个多事的人。 季诚收拾出来东西,才看见那两块肉。 “午饭怎么吃?” “炒茄子吧,我买了茄干,泡开就行。” 季诚扎着围裙进了厨房。 姚永英羡慕了,“季营长做饭啊?” “我赶集赶累了,他当然要做饭啦,两个人吃饭,谁有时间谁做。” “这些男人有几个做饭的?妞妞她爸算勤快的,顶多给妞妞洗洗尿布。” 这个时候哪有二十四孝丈夫,大男子主义多了去了。 妞妞很乖巧,再也不是火车上那个哭都哭不出声音的小婴儿了,还挺漂亮的。 “嫂子,妞妞太小了离不开人,不然我还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啊?” 给孩子的救命恩人帮忙,排除万难她也要去。 “我有个同学是卖衣服的,有一些积压下来的,这么说吧,就是在城里不太时兴的,想拿到咱这边大集上卖。” “哎呀,我出大力行,卖衣服不会说,我嘴笨。” “到时候我也去,我就找个看摊的,别让人偷拿去就行。我也不白干,我同学说了,不管卖多卖少,一天按三块钱付工钱。” 姚永英心动了,三块钱,能割三斤肉了,给妞妞做身衣裳都够了。 “弟妹,我给你帮忙,妞妞连翻身都不会,只要饿不着她就不哭闹,我放在别人家待半天就行。” “那行,等逢大集那天我喊你。” 下午,几位嫂子都送来了白菜萝卜辣椒之类的,乔安安也不小气,红烧五花肉,一家送了一些,给孩子当个零嘴。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对门李科长的爱人,男人都是战友,女人不好搞的太生分。乔安安刚想和她打招呼,人家早目不斜视的走远了。 咳,热脸贴了冷屁股。 隔壁邻居嗑着瓜子说:“她就那样,你以后别问她了,她记仇。” 乔安安纳闷,她刚结婚刚搬过来,什么仇要记到她头上? “嫂子,我得罪她了吗?” 邻居看样子得有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穿衣服又随意,乔安安就喊她嫂子了。 “可别,你才是嫂子,你怎么得罪她,你得问季营。” 啊?乔安安没想到,惹了人家的是季诚? 乔安安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季诚这个“家庭煮夫”,正在厨房里擦饭橱,没有油烟机,做顿饭橱面上就黏黏糊糊的。 乔安安把碗递给他,“季诚,我刚才又遇见对门李科长的爱人了。” “别管她,她不打招呼你也不用打,把她当空气。” “别人说她记仇,我问记啥仇,别人让我回来问你。”乔安安看着季诚的眼睛,“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季诚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过去的事了,本来他不想说的。 “对门是秦营长的小姨子,来帮姐姐家看孩子,一看就是两年。秦营长找人撮合过我们,我那个时候不想找,就拒绝了。” 季诚也不明白,他那时候作为一个单身汉,几乎没来过家属楼,更不可能和赵春燕见过面,秦营长怎么会说小姨子仰慕自己? 季诚不想勉强自己,就拒绝了。 后来,秦营长的爱人,还有第三人都问过季诚,直到季诚有了林红这个未婚妻才消停。 没想到赵春燕记仇记到现在,还针对起安安来了,这格局真够小的。 “那她不是也嫁了军人,留在部队了吗?难道是嫁的人比你差?” “李科长……是二婚,丧偶再娶的,还有一对龙凤胎孩子,不过在奶奶家住。” 不管差不差,既然点头同意了,就不能嫌弃。 得知自己的男人不是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赵春燕也不是他欠下的感情债,乔安安就把这个人忘了,她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 明天是叶知秋结婚的日子,乔安安打算派个人去参加,展现老板对员工的人文关怀。 “那我先把你送去,在服装店等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又不是瓷娃娃。” 季诚的婚假还没过完,楚团就点名见他两次了。 照这样下去,婚假从最初的二十天,减为半个月,大有提前结束的可能。 楚团的意思,哪怕是块好钢,放久了也会生绣,季诚就不能闲太久。 季诚明天确实有事情。 “那你小心点。” “别草木皆兵的,林红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明着来。” 体恤乔安安,这晚季诚没有动她,搂着媳妇纯睡觉。 第66章 大喜之日的闹客 刚刚六点钟,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骂孩子的声音,张罗着做饭的声音,以致于乔安安想多睡会都不行。 这时候的楼房,隔音效果还是太差了,不过就某些人的大嗓门,得住别墅才行。 乔安安在床上躺不住,就起床了。 季诚也起了。 “起的都太早了吧?她们不困吗?” “孩子上学就起的早,还有的人躺不住,躺久了还腰酸背痛的。” 今天不在家吃饭,季诚就没生炉子,早饭打算去食堂打。 “媳妇,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乔安安正在洗脸,满脸是香皂泡泡,“我想吃天鹅肉有吗?问的都是废话,有什么打什么吧。” “天鹅肉肯定没有,没准有别的。” 季诚拿着两个小盆走了。 乔安安收拾好了自己,搬出桌子等着季诚。 天鹅肉是没有的,季诚打了稀饭,两个鸡蛋,还有白菜馅的大包子。 吃完早饭,乔安安就下楼,去外面坐公交车了。 到了服装店,刚刚过了八点。 店里面只有张雪一个人。 “姐,你怎么来了?” “知秋不是结婚嘛,我当然要去贺喜呀。” 乔安安去一边的仓库看了看积压的货,加在一起百八十件是有的。 “张雪,有时间把这些整理一下,过两天我要带去部队。” “好,我瞅空整理。” 乔安安又看了看账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和张雪打了招呼,她看店,让张雪去一趟叶知秋的婆家。 老风俗,新人和新人不能见面,只能让张雪代替她去了。 总觉得叶知秋嫁的仓促,婆家那边状况不断,她还是嫁了。 听叶知秋说过,她婆家在相公屯那边,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张雪跟一个老太太打听。 “奶奶,这边今天有结婚的吗?男方孩子叫青青,前妻去世了。” “那可能是建民那孩子,怎么没听说他又娶媳妇了?” 听叶知秋说过不大办,可是不大办也不等于谁都不告诉,搞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张雪想退回了,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啊?要是人家不欢迎,不是自讨没趣? 正在这时,张雪看见了一个人,是叶知秋的弟弟,这两天都见过。 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张雪。” “是老板让我来的,她不方便来,知秋姐结婚了,我来送祝福。” “跟我来吧。” 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院子不大,有四间,大门上没贴对联,只有窗户上贴的不大的红喜字,才能让人感觉这家是在办喜事, 有几个妇女在忙碌。 “你找谁啊?” 叶知宏说道:“我姐的朋友,是我们邀请来的。” 两个女人交头接耳的,不过也没刻意小声。 “咱妈不是说不大办吗?怎么还请了朋友?” “就是啊,这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个来那个来的可就麻烦了。” 张雪疯狂吐槽,谁家有客人吃饭,做饭用碗量吗?你怎么知道人家的肚子大小? 叶知宏很是尴尬,对张雪说:“咱去这边吧,找我姐。” 新房内,叶知秋没有穿喜服,就穿了一件枣红色的棉袄,青色的裤子,正坐在床尾,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青坐在下面的板凳上,撑着下巴陪着。 “姐,张雪来了。” 叶知秋的眼里有雾气,水汪汪的。 “张雪……” “诶,你别这样,安安姐让我来,就是大喜之日送祝福,希望你和姐夫百年好合,以后都顺顺遂遂的。” “谢谢你,也谢谢安安,待会去外面吃酒席,再带点喜干粮……” 突然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吓的青青跑到了叶知秋的怀里,尖叫连连。 叶知宏拦在几个人面前,问道:“今天是我姐结婚的日子,你们要干什么?” 带头的那个男人用棍子指着青青,“我是她舅舅,今天来就是搬东西的,搬我妹妹的东西,她人死还有娘家在,凭什么便宜别人?” 叶知秋愣了,“韩建民不是说东西都送回去了吗?” “送他妈勒个逼!”又高又壮的男人敲了敲大桌子,大衣柜,“这都是我妹妹当年的陪嫁,你哪只眼看他们送回去了?” 本来叶知秋就气闷,家里搞的像娶了个二婚媳妇一样,窗户上贴了两个小喜字,但凡近视一点都看不见。 说是前媳妇的东西都送走了,死人的东西也不稀罕,看着柜子啥的都刷了新漆,原来都是骗她的。 “青青,去喊你爸爸,我要问个清楚。” 青青泥鳅一样从大舅的腿裆里钻出去了。 青青大舅一挥手,指挥着几个兄弟搬东西,叶知宏自然不能让啊,里面可是有他姐的东西。 叶知秋出手阻止,“慢着,等建民回来问清楚再搬也不晚。” “从韩建民的嘴里你能听见什么实话?他占着不想还,哥几个,谁的话也别听,统统搬走。” 韩建民匆匆从隔壁跑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他老娘和姐姐妹妹。 “放下放下,还无法无天了。”韩老娘堵住门口,大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老太太,终于见老韩家开了大门,有个喘气的了,以为占了就是你的了吗?除非你让我妹妹活过来。” “放屁!人死了还能活过来,你怎么那么能?有本事去那边抓,告诉你你你,抬进来的就是俺家的!” 叶知秋明白了,还真是死人用过的,韩建民骗了她。 “知宏,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谁爱要谁要,反正咱不要。” 叶知宏也觉得韩建民不地道,说是亡妻的东西送走了,结果刷了遍漆就给他姐用了。 叶知秋的东西不多,两个包袱就装上了。 青青大舅几个人就开始搬东西,韩家人岂能让,两家人你来我往就打起来了,哭声、骂声、打斗声,声声入耳。 棍棒不长眼,连张雪都连累了,她都躲在墙角了,还是被什么东西敲了后背一下。 还怪疼的。 “知宏,护着张雪。” 叶知秋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啊。 “韩建民,你给我一个解释!” 韩建民也挂彩了,韩家男人少女人多,他护着老娘,自然成了众矢之地。 鼻子破了,血糊了一脸,不知道是糊的鼻血,还是有别的伤。 “我是撒谎了,这屋里的衣柜、大桌子、菜橱,都是青青她妈的东西,我重新刷了漆。” 青青几个舅底气足了,“承认是我妺妹的就行,那我们搬走别拦着,走!” “不准搬,青青她妈是死了,又不是离婚的,凭什么搬?” 青青大舅气极了,韩家老的老小的小,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讲理的,他妹妹为什么死,这家人是一个字不提。 “韩建民,你真不是人揍的!” 青青大舅的长木棍就抡过来了,韩建民向旁边一躲,好巧不巧的把叶知秋露了出来。 “姐——” “知秋姐——” 第67章 打破头也要一起过 青青大舅想紧急刹车,可是来不及了,只得往外撤了撤,还是敲在了叶知秋的头上。 叶知秋歪倒在床上,血从头发上渗出,染红了床单和枕头。 “姐!” 叶知宏也顾不得别的了,把姐姐背了起来,就往外走,“都滚开,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你们两家!” 叶知秋的情况看起来挺吓人的,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还在撕扯的两家人都住了手,叶知宏在前面走,张雪在边上捂着叶知秋的额头。 连公交都吓的没停,叶知宏只能咬着牙走了一里多路才把姐姐送进了医院。 紧急止血,消毒,缝合…… 乔安安午饭都没顾得吃,也是她自作自受,派张雪去送关怀,两个人的活一个人干,能轻松的话,生意得冷成什么样了? 过了饭点,肚子觉得没什么指望了,也就不咕噜咕噜叫了,乔安安又灌了一杯热水,好受多了。 张雪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 “这么早就吃完酒席回来了?” “这还早啊?不对,吃什么席啊,知秋姐让人打了,送医院缝了七针。” 乔安安吃惊非小,七针得是多大的伤口啊,光听着就够吓人的。 “谁打的?怎么回事啊?” 张雪也不讲究,用了季安安的杯子,喝了一杯水,才把在韩家发生的事说了一家。 “叶知秋是嫁了个什么人啊?抠的要死,虚伪的要死,还没担当。” “谁说不是呢,知秋姐和那个人认识,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就把自己嫁了,我老是觉得太冲动了。” 张雪不知道原因,但乔安安知道啊,不过,为了让另一个人死心,就草草的把自己嫁了,值得吗? 两个人都没吃饭,张雪在前面看店,乔安安去厨房炒了土豆丝,对付着吃了点。 下班时间,叶知宏来接班,乔安安问了叶知秋的情况,得知她已经回到家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好好养着就行了。 乔安安差点被叶知宏一句“好好养着就行了”,惊掉了下巴,难道还和姓韩的在一起过?难道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乔安安都无力吐槽了,收拾了一下,带着一包积压品,去不远处坐车。 车还没来,林冬来了,从自行车把上拎下来一段三斤多的水库鱼。 对,鱼太大了,就斩了中间的一段。 乔安安喜欢吃瘦肉,也喜欢吃鱼,不过河市这边不靠海,海鲜少,轻易吃不到。 乔安安眉眼弯弯,“哪来的?” “有户人家前些日子被偷了,我们破了案,他感谢我们,抓了一条七八斤的大鱼送到派出所。” 一帮大老爷们,平日里也就是凑合能做熟,鱼是真的不会做,怕把好好的一条鱼给糟蹋了。 于是把一条鱼分成了好几段,每人拿一块,这不,林冬就拎着送给乔安安了。 “你放服装店,明天我做给你吃不就行了吗?” “放服装店还得分给别人,还不如便宜了季诚那货。” 乔安安忍不住笑了,这俩货真是相爱相杀啊。 公交车来了,林冬帮着把那包衣服送上车,才下车隔着窗子说:“这些东西让季诚搬,一个女人别逞强。” 你今天能搬动一只羊,明天你搬一头牛他都不惊奇,他以为不知道累,你力大无穷。 林冬是男人,他最懂男人了。 “知道啦,你怎么比老太太还啰嗦。” 公交车开动了,乔安安回头往后看,是她眼花了吗?怎么看见一个人正和林冬说话,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脖,明显是个女的。 乔安安没眼花,林冬刚想掉转车头回派出所,有人在喊他。 “林冬,林冬。” 一个俏生生的姑娘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林冬还真是你啊。” 林冬有点疑惑,他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 “我,丁莹,上高中那会我是二班的。” 这个名字不熟悉,这个人林冬也没有印象。 “不记得很正常,你那时候心思全在叶知秋身上,你们结婚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知秋结婚了,我没结,你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还没等丁莹说话,林冬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丁莹看着林冬的背影,捏了捏拳头,有些雀跃。 季诚早就在公交站点等着了。 他接过乔安安手上的东西,问道:“怎么才回来?” “少了一个人,三个人的活两个人干,肯定忙。” “不行就再雇个人。” “不用了,等叶知秋回来就好了,一个月五十多块,你真是不知道心疼。” “我要是能挣钱就好了,心疼你也只是张张嘴。” 乔安安推了他一把,“走吧,咱是分工不同,没有你们的保护,没有这个安稳的大环境,我也挣不到钱啊。” 乔安安是懂的安慰人的,季诚确实是被安慰到了。 “怎么还有鱼啊?” “我哥单位分的,帮人家抓住了小偷,挽回了损失,人家送的。” 回到家,季诚刮鱼鳞,乔安安找调料,准备今晚炖鱼。 幸亏昨天买了,不然这鱼要白瞎了。 爆锅之后,那香味就出来了,乔安安放了大料,加了水,放上盐,炖在炉子上慢慢咕噜。 “呀,谁家炖鱼啊,这么香。” 在同一幢楼上,想偷偷摸摸吃点啥都不行。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隔壁邻居。 乔安安小声说:“隔壁的人要喊我嫂子?她那么老……” “她男人是后勤部的助理,和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小,喊你嫂子没错。她比陈助理要大好几岁,人也显老。” “笃笃笃。” 季诚擦了擦手,去开门。 果然又是隔壁。 “季营长啊,小孩子嘴馋,闻着味就不得了,这不缠着我非要鱼汤,这黑灯瞎火的,我去哪买鱼去……” 光说也就罢了,还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难不成乔安安在偷吃? 季诚挡住她的视线,“鱼汤有,鱼肉还不熟,只能先舀点鱼汤了。” “鱼汤也行……” 季诚把门关上,去炉子上盛鱼汤,季诚真实在,要鱼汤就是鱼汤嘛。 乔安安笑了,家属院就像个小型社会,啥人都有。 两口子也不急,小火慢炖,炖出奶白色的鱼汤了,才出锅。 先挑出一截鱼肉,明天要带给林冬,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第二天,乔安安还要去服装店帮忙,季诚还有假期,就跟她一起了,顺便去看看电视机来了没有。 媳妇太闷了,现在还好,过几天他销假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电视机还得催一催。 意料之外的,叶知秋今天来上班了。 第68章 月事不调? 乔安安停住了脚步,她不认为是她迷信,她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新人见新人,老人说是不吉利的。 叶知秋拉住了乔安安,“我问过老人了,今天是腊月初一,咱都算出了一个月了,你要是还不放心,呶,咱俩一人一个苹果,破解了。” 还真有两个苹果。 “头,怎么样了?就不能好好休息几天吗?” 叶知秋用一个红围巾包着头,要是不了解情况的,看不出来。 “我不碍事了,青青他大舅赔了不是,出了医药费,冤家易结不易解,看在青青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 很好,韩建民不做人,能原谅,掩着耳朵照样过;差点被人开了瓢,赔了不是拿了医药费,受的罪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好大的一尊圣母。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我就不说什么了。” 人够用,乔安安就去给林冬送鱼,季诚去问电视机的事。 小吴很热情,“安安,又给你哥送好吃的了?” “给我哥送两块鱼,午饭热热就能吃,我哥不在?” “在,有人报案,林所正在做笔录。” “那我在大厅等一下。” 林冬确实在处理案件,有人丢了一辆永久牌女式自行车。 报案人和失主林冬认识,是昨天见过一面的丁莹。 “把车辆的特征说出来,丢失时间地点都说清楚。” 丁莹回答道:“就是你昨天见的那辆自行车。” 林冬严肃了起来,“丁莹同志,请你详细说出自行车的外貌特征,这样有利于破案。” “就是女式自行车,永久牌的,我刚买了一年,九成新吧,车蹬子那地方去了一块漆,是下雨天摔的。” “我停在我家楼道里,结果早上起来不见了,我上班还是坐的公交车,挤都挤死了……” “同志,请报一下丢失地点。” “中医院家属楼。” 负责记录的警察插了一句,“中医院家属院可不是我们的辖区啊?” 丁莹不乐意了,“我只知道有困难找警察,你们准备不管啊?” 林冬拍了拍闻警官的肩膀,“记录下来。” 做完笔录,林冬就走了出来,丁莹跟在后面问:“什么时候能找到自行车啊?” “这个不确定,要取证要调查,还有可能找到也有可能找不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找不到怎么办呀?坐公交容易迟到,还挤的脚不沾地,愁死了。” “我们尽力,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就考虑再买新的吧。” “一辆车一百六,顶我两个半月工资了,疼死我了,我今天班都没心思上。” 林冬听着丁莹絮絮叨叨,第一次觉得女人这个物种真的很烦。 林冬从拐角走出来,立刻就看见乔安安了。 “安安。” “哥。” 乔安安站了起来,把饭盒递给林冬,“昨天的鱼,你记得热一下再吃。” “怎么还给我留了?” “你是我哥,怎么就没有你的份了?” 丁莹不认识乔安安,和林冬挥了挥手,“林警官,我先走了。” “好,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不过丁莹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林警官,这是你妹妹吧?” 丁莹的话太多了,林冬有些不悦,“是,怎么了?” 丁莹笑着问乔安安,“我能问一句话吗?你别生气。” 这句话说的,谁知道你问什么? “看你面相,你是不是月事不调?” 乔安安很惊讶,“你是医生?” “对,我是社区的医生,我爸是老中医,我略微懂一点。” 对医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乔安安说了实话,“周期正常,就是量多了点,有痛经……我结婚了,对生育有影响吗?” 十人九痛,乔安安一直没放在心上。 “说句打击你的话,有,不过早点找医生早点抓药,几个疗程就能治好。” “那谢谢你啦,我会去的。” 看着丁莹的背影,乔安安问:“她是谁啊。” “来报案的,自行车放在楼道上丢了。” “现在治安这么不好吗?” “正在慢慢向好,但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差得远,你自己也要小心。” “这个我知道,哥,那我走了。” “安安,跟我来,我找你有事。” 林冬回到自己的宿舍,这里起初是警员的休息室,因为林冬常住,就隔出半间给了他。 空间逼仄,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林冬从床铺下面拿出一个包来,拆开,里面是一沓人民币,“这个月发工资了,还有以前有点,不到四百块钱,你先拿着救救急。” 乔安安没接,“够了,临时用不到。” 林冬眉头一挑,“你嫌少?” “不是,季诚又帮忙贷了五千块钱,够用了。” “那平时不用?”林冬将钱拍在乔安安的手上,“留着零花也行,我算看透了,服装店确实挣钱,但前期投入太大了,你又一口气开了三家。” “那我也不能要,你娶嫂子不花钱?谈恋爱不花钱?” 林冬眼睛里有落寞,“我觉得一个人挺好,不打算结婚了。” 乔安安安慰林冬,“哥,会好起来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从昨天开始,乔安安觉得叶知秋配不上她哥了。 乔安安把钱收下了,算她借的,还钱的时候给他提成。 乔安安刚回到服装店,就被告知电视抱回来了。 “这么快啊?” 季诚拍了拍电视箱子,“单位拥军嘛,先调过来给咱了。” 这边叶知秋回来了,人手够用,季诚就和乔安安早一点回部队了,上车下车,季诚跟抱了个地雷炸弹似的,小心翼翼的。 家属院里黑白电视都很少,更别说彩电了,听说季诚买了台彩色的,孩子跑了来,大人也跟着看热闹。 不大的客厅,看过去全是脑袋。 季诚拆箱,将电视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放在饭橱上。 14吋的,电视推陈出新的速度太快了,乔安安没要大的,等有一天换新的也不心疼。 安装天线,调台,哧哧拉拉的雪花终于停了。 蛾眉耸参天 丰颊满光华 气宇非凡是慧根 唐朝女皇武则天 美冠六宫粉黛 身系三千宠爱 善于计谋城府深 万丈雄心难为尼…… 随着声情并茂的女声响起,电视里出现了武则天,有人就喊了起来,“老天,穿件衣裳红是红绿是绿,现在的人可真能,都给染上色了。” 就冲这个老天,是王桂花无疑了。 王桂花的大儿子回头说道:“妈,别说话,影响我们看电视。” “看把你能的,还管起你妈来了?” 大人也烦啊,大嘴叭叭,看电视还是听你的?电视有你难看? 一集演完,孩子还意犹未尽的。 “明天的,明天再来,我们刚回来,连饭还没吃。” 季诚开始烦恼了,本来买了给媳妇解闷的,这下倒好,闷解了,也影响休息了。 第69章 当媒人的两头瞒 只要乔安安在家,来看电视的人就不会间断。 以前电视里的穿着非黑即白,现在可看见不一样颜色的了,特别是花,乖乖,红的黄的,蓝的……就跟亲眼看见的一样。 季诚只能制定时间了,中午可以看一集小木偶,晚上看一集电视剧。 于是孩子们严格按照时间来,看完了也不用季诚赶,再跑去别人家看黑白的。 季诚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乔安安可以稍微放点水,中午多看半个小时,她一个二十岁的大孩子,也喜欢《聪明的一休》,上一世的今天,她每天生活在屈辱和无望之中,没有心情看这个。 一来二去,和孩子们也混熟了。 这天,孩子队伍里多了两张陌生面孔,别的孩子是坐在沙发上,坐在凳子上,再不就从家里搬板凳,只有这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扒着门框,像左右护法似的。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在六七岁左右,和家属院的皮搭子不同,两个孩子挺拘瑾的。 王桂花的小儿子二壮是这群孩子里的头,乔安安就问他,“二壮,这两个是谁家的孩子啊?” 二壮都要跑进电视里面了,磨拳擦掌的,回头瞥了一眼,“对门,李科长家的。” 李科长?乔安安明白了,这两个应该是李科长前妻留下的龙凤胎了。 李科长的前妻运气这么好,一胎生俩儿女双全;命运又那么差,年轻轻就没了,两个孩子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乔安安从厨房里又拿出来两个小板凳,招呼两个孩子,“进屋里面看吧,看的清楚。” 主要吧开着门挺冷的,已经是腊月天了。 “不要,我和哥哥就看一会,一小会。”小女孩要健谈一些。 “进来吧,咱把门闭上。”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小花,小草,快点回来,不想吃饭了?” 两家就隔着一个走廊,小花小草像兔子一般钻回家了。 “你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见,对你的名声好?” 李科长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赵春燕是当后妈的,好声好气都容易让人猜忌,更别说凶巴巴的了。 “我就这样,怕人说就把他俩带回去,我是后妈,本来就没有好名声。” 桌子旁的老人说话了,“老二家的,我老了,得兄弟几个凑钱养老了,再说他俩也该上学了,我不找他爸我找谁?” 李母六十多岁了,也许是长期操劳的原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衰老的多。 小花和小草扑进奶奶的怀里,“奶奶,我不留在这里,我要跟着你回家。” 李母慈爱地摸了摸孙子孙女的头,“说什么傻话啊?这里才是你们的家,以后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上学。” 赵春燕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带回去也不是不行,我们每个月加一块钱。” 李科长有些烦躁,这是加钱的事吗? “吃饭,你不上班?” 赵春燕叭一声把筷子放下,“姓李的,你认清形势,我自己挣钱,没花你的一分钱,少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 “工资上交了,花没花我也不知道,但抚养儿女是我的责任,我妈带了六年了,是帮忙,不是应该的。” “那也不是我生的,我是应该的吗?” 李科长忍无可忍,“我的条件摆在桌面上,老婆死了带着两个娃,没强迫任何人!现在找后账找的着吗?” “姓李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还委屈你了?” 正在喊二小子吃饭的王桂花忍不住说道:“又来了,就那点破事还整不明白了。” 乔安安好奇了,“俩人到底谁委屈啊?” “谁都不怪,当媒人的两头瞒,要怪就怪赵春玲,赵春燕她姐。” 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王桂花十分难得的没有太八卦,把二壮拽走了。 明天就是刘格庄大集,乔安安要早点休息,季诚从外面锁上了门,迷迷糊糊中乔安安还听见有人哧拉哧拉刮门了。 又是来看电视的,乔安安就没怎么管。 一大早,姚永英就来敲门了,想帮着乔安安收拾。 “妞妞放哪儿了?” “王桂花嫂子帮着看。”姚永英还有点小窃喜,“我说给嫂子五毛钱,她答应了。” 其实妞妞不哭不闹,一点不耽误王桂花干活,何况还有二壮,照应一下就行了。 王桂花很愿意帮忙,半斤猪肉呐。 “没问你干什么吗?” “我就说是给自个买衣裳,我几年没添一件衣裳了她知道。” “噢,那咱就走吧。” 乔安安随便吃了点,不至于空腹就行。 季诚从食堂借的三轮车,乔安安拉了两包货和姚永英,路上姚永英也替换一段,就当学车了。 快一个小时,才赶到。 小商小贩开始出摊了,衣服市都是花了钱交了摊位费的,乔安安她们不能去。 乔安安观察了一会,就选了刚进集的路北边,邻居是卖帽子布头的。 “大妈,这边没有人摆摊吧?” 老妇女有点冷淡,“别人都往里面钻,这儿生意不好,没人用。” 这样的话乔安安就放心了,做生意做到一半被人撵影响心情。 在地上铺上袋子,衣服全放在上面,按价格分开,有棉衣,有毛衣,还有裤子。 价格让姚永英熟背下来。 冬天上市晚,快九点钟了集上才开始热闹起来。 乔安安清了清喉咙,“兄弟姐妹们,大爷大妈们,叔叔婶婶们,我又来了。都来看看,全是南方的时髦货,又真又便宜,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忙活了一年,不给自己买一件?” 是啊,马上过大年了,面子可是自己给的。 有人就走了过来。 “大姐,你手上的红色就挺好看,什么肤色都称,显年轻。” 大姐,“那我试试?” “试吧,放心试,我不讹人,试了不买也没关系,那肯定是衣服不合适。” 大姐笑了,“你可真会说话。” “我这不叫会说话,我说的是实话。” 这件只是断码的,质量款式都没什么问题,大姐还算满意。 “多少钱啊?” “大姐,我不漫天要价,我这是成本价,这件是十五。” 大姐有点犹豫,“这么贵啊?” “大姐,是有点小贵,这是从南方进的货,你拿着钱不一定能买到。有时候我们不是没衣服,是没有喜欢的,这遇上了还不赶紧买?” 这句话说到大姐心坎上了,愉快的一单成交。 …… 把姚永英看的一愣一愣的。 “弟妹,你可真厉害。” “厉害什么呀,都是为了挣口饭吃。” 姚永英暗下决心,下一单看她的,不能拿钱不办事。 第70章 我可能有病 在乔安安卖出去第四件的时候,姚永英发力了,卖了第一件。 别看是条裤子,才十块钱一件,她也挺有成就感的,不是非得有巧嘴才能干成事。 “嫂子,真厉害。”乔安安翘了个大拇指,不吝夸奖,“现在知道不难了吧?都是人,都是一样的。” 人需要鼓励,这不,姚永英的胆子也大了,有人经过这里,也知道往这边吆喝了。 姚永英一米六五的大个,除了略有点驼背,就是个衣服架子,乔安安给她挑了件黑色的棉袄,红色的围巾搞成条形状,围在脖子上。 还别说,挺好看的。 姚永英没嫁人之前在娘家当牛使唤,结婚去了婆家又当驴使唤,长这么大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让乔安安夸的手都没处放了,搁哪也碍事。 就冲着这衣架子,同款的卖出去两件,都算在姚永英身上了,因为她是模特。 “你俩个在干嘛呢?” 庄则英今天又来赶大集,其实没多少要买的东西,冬天大白菜萝卜都有,她就来买了几尺布,准备给闺女做身衣裳。 别人可以嫌弃,那可是她的宝贝疙瘩。 本来一起的好几个军嫂,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庄则英落了单。 经过这边看见围了不少人,她寻思着又卖什么便宜东西,就挤了进来。 结果是衣裳,卖衣裳的还是乔安安和姚永英。 在一个大集上转悠,总会遇见的,乔安安也没遮掩,“我有个姐们开服装店,我们帮她卖的。” “你俩可真本事,帮忙的话能挣钱吗?” 姚永英没法接。 乔安安,“挣,一天两块钱。” 只要挣钱,庄则英像打了鸡血一般,挽起袖子她也要试试。 …… 有了庄则英的加入,她又健谈,光她卖出去的就有十多件了。 直到三点多钟,赶集的人就少了,乔安安喊两个人收摊。 清点了一下,棉袄卖出去了八件,毛衣卖了十四件,裤子是二十八条。 第一次,知名度还没打出来,乔安安对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了。 付给姚永英是三块,庄则英因为加入的晚,但她卖货不少,也是三块。 话说到明处,姚永英表示她没意见,嫂子确实比她卖的多。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乔安安拿出瞅空买的二斤大饼,一扎子大葱。三个人就着大葱吃着大饼,垫巴垫巴肚子上路。 庄则英也没坐公交,三个人轮换骑,到家时太阳都落山了。 庄则英和姚永英把剩下的货搬到楼上,乔安安去还了三轮车。 还没到家,乔安安就听见从家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家让人偷了? 厨房的李云州先看见了乔安安,笑着说:“嫂子,叨扰了。” 房间里除了季诚和李云州,还有两男一女,男的是和季诚交情不错的,二连山连长和一连孙连长。 女的是李云州的爱人徐曼丽。 乔安安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去卧室换衣服去了。 季诚随后也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聚餐吗?” 季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帮着把棉袄脱下。 “咱不是结婚了嘛,几个人嚷嚷着让请客,下班后就都来了。你不用管,我让他们自己拿食材自己动手做。” 自家媳妇赶集卖货够累了,别说季诚没有兄弟情谊,他真心不想让他们来。 乔安安戳了戳男人的胸肌部位,“那怎么行呢,人家来了,咱就得有待客的诚意。” 乔安安换下了衣服,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接过李云州手上的铲子,“你们出去喝茶,我来吧。” 李云州如释重负,“谢谢嫂子了,我真怕好东西让我们糟蹋了,做成一锅猪食。” 食材真的不错,有咸鱼,有野生蘑菇,还有薰肉和龙江红肠。 切好摆盘就行,基本上不用二次加工了。 乔安安看看自家的,又炒了一个蘑菇和土豆丝,再加上姚永英送的大酱,刚好够六个。 徐曼丽走进厨房,轻声问道:“嫂子,我能帮什么忙吗?云州说我吃等食,可我真的不会做饭。” 乔安安笑着说:“做好了,你端出去吧,男人的话你别听,谁规定做饭的一定是女人?” 徐曼丽点头,“就是,云州再笑话我,我就拿嫂子的话堵他的嘴。” 乔安安听季诚说过,李云州是城市兵,徐曼丽在机关工作,要调到这边工作不好安置;不调过来只能两地分居了。 小夫妻都不能适应,这些天李云州也在跑,希望把徐曼丽调到河市,从大城市调到这边,工作待遇肯定差一点,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顿饭持续到九点钟才结束,席间李云州耍宝,非要季诚和乔安安汇报恋爱经历。 乔安安也有点恍惚,她和季诚算恋爱过吗?好像跳章了。 季诚死活不肯说,被逼急了才稍稍透露了一点,他是暗恋。 李云州就是一副讨打的样子,“现在暗恋变明恋了,嫂子,季诚是个闷葫芦,你使劲挖,没准能挖出新内容来。” 乔安安不理他,男人谈他们的,女人说女人的。 九点钟了,才把他们送走。 “媳妇儿,洗洗脚赶紧去睡,今天辛苦了。” 乔安安纳闷道:“你不睡吗?” “我收拾一下,这伙人光吃不收拾,下次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来了。” 乔安安喜欢做饭,但刷碗就不行了,她巨讨厌,所以泡完了脚,搞了一下个人卫生,乔安安毫无愧疚感上床睡觉了。 季诚收拾了桌子,把锅碗都洗刷干净了,又把地扫了,拖了两遍地。 个人卫生搞完,才搂着媳妇睡觉。 不过媳妇儿太香了,惹的他满脑子带颜色的思想。 媳妇儿太累了,别的做不了,亲亲总可以吧? 理解理解吧,季营母胎单身,这乍得了个媳妇,又是新婚,那真是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 哪怕是蜻蜓点水,也把季营的情绪给勾起来了,只能认命地爬起来去把这要命的火压下去。 用凉水洗脸,用凉水搞卫生。 慢慢地习惯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伸手摸了个空,乔安安就醒了。 季诚的寸头上滴答着水,乔安安问道:“怎么还不睡呀?” “这就来。” 季诚躺下伸出胳膊给乔安安当枕头,“我就在这儿,安心睡。” 乔安安又睡不着了,在季诚的胸前画着圈,“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昨天去找我哥,刚好遇见了一个女医生,她说我可能有病,让我去医院做检查。” “什么破医生,净胡说,她是华佗转世啊,光看脸就能知道人家有病?” 季诚怀疑是药谎子。 “是真的,我痛经,量还多,就是月经失调,有可能影响生育……” 第71章 怀孕了? “你也只是怀疑,等星期天休息了,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咱听医生的。” 乔安安说:“是我疏忽了,以为每个女人都这样,要是……要是我不能生孩子怎么办?” 季诚按住了她的嘴唇,“别自己吓自己,医生也说只是有可能影响生育,再说现在的医术那么好。” 乔安安纠结了好一会才问:“我只是要个保证,你就不能说‘你生不了孩子我也不会抛下你吗?’” 季诚笑了,“保证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山盟海誓是骗大傻子的,咱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面对,有病治病,没病就当体检了,花钱买个放心。” 男人,是一点浪漫细胞也不长啊。 星期天很快就来了,季诚也休假了,但乔安安的医院之行却没有成行。 原因嘛,乔安安的大姨妈来了。 季诚第一次见女人痛经这么厉害,乔安安几乎跪坐在床上,身体蜷曲,两只手紧紧地抵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季诚吓坏了,抱着乔安安一遍遍问:“什么法子能止痛?要找医生开止痛药吗?告诉我怎么办。” “抽屉里……有红糖,用红糖熬姜水……有用。” 季诚像得了圣旨一样,赶紧去厨房熬姜汤,熬好了趁着热气腾腾端过来给乔安安喝。 “快起来喝,暖暖胃。” 乔安安小心翼翼吸溜着喝。 姜汤里糖放多了,甜的发腻,强撑着喝完,肚子好受一点了。 床上有电褥子,够暖和了,季诚又加了他的军大衣。 “季诚,家里有暖水袋吗?暖暖胃。” 家里是没有的,季诚去军人服务社买了一个,庄则英和姚永英都知道乔安安不舒服,一起来看望她。 每次来月经,乔安安都像被人扒了一层皮似的,此时她就很虚弱。 “没感冒,就是月事来了,疼的不行。季诚熬了红糖姜水,喝了以后好多了。” 季诚把暖水袋装满水,乔安安抱在怀里,痛又减轻了很多。 庄则英担心明天的刘格庄大集,说好了还去的。 “安安,刘格庄集你还能去吗?” 人都是自私的,庄则英已经尝过甜头了,她真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三块钱啊,不甘心从手指缝里溜走。 “我是去不了了,不过两个嫂子可以去,我姐们说了,也不用一天三块钱这么算了,就卖一件衣裳提三毛,你们看行不行?” 冲上个集的表现,都不止三块钱,两个人同意了。 “嫂子咱丑话说在前头,拿了多少货都要点出个准数,丢了或者让别人骗去了,可不能算在我姐们身上。” “那当然了,我俩卖亏了不能找你。” 当着季诚的面,两个人点出了明天要卖的货,在数目上按个手印。 乔安安不舒服,连孩子都不来看电视了,房间里格外清净。 早上,季诚生了炉子打了早饭才走,中午也从食堂打了送过来,顺手把暖水袋的水换了。 下午,庄则英和姚永英兴冲冲地一起来了。 “弟妹,你猜我们今天卖了多少?” 看这眉飞色舞的样子,肯定是不错。 “猜不到。” “卖了三件棉袄,五件毛衣,二十条裤子。” 这么算一个人能分四块多,庄则英还得意扬扬地对杨连长显摆,她划算起来,一天比杨连长挣的还要多。 “看把你能的,一个月顶多六个集,你算吧。” 这么一说,把庄则英的热情打下来了。 徐干事要比杨连长会安慰人,得知小媳妇挣钱了,还让她自己攒着,算是零花钱,养家用他的工资。 姚永英瞪了男人一眼,“你就拿准了我不会乱花。” 还有饥荒,想花也不敢啊。 “等饥荒还完了,就是你弟妹把你娘卖了,我也不会掏钱赎。” 徐干事:“……” 乔安安心里有了主意。 “嫂子,你们要是想干的话,我去跟我姐们说,从她那里拿货,给你们一个成本价,卖多少钱自己定,卖不掉的可以退。” 两个人巴不得,不止一个刘格庄集,还有别的集。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没钱进货啊。 “等我好了我去帮着问问,能不能卖了再给钱。” 也就是先赊后还的意思,反正这笔钱早就压进去了。 乔安安想在年前把货盘完,就必须让利,给别人甜头。 两个嫂子还帮着做了晚饭,直到季诚下班了才走。 季诚去炉子边烤火,手不冷了才摸了摸乔安安的额头,“好点了吗?” 乔安安拿下男人的手,笑话他,“我又不是发烧,真是头疼医脚,我好多了,不是很疼了。” 其实乔安安好不到哪里去,但病在自己身上,男人即便想替也替不了,就不要增加他的焦虑感了。 季诚就去搬桌子吃饭,放在床头,又去用湿毛巾帮乔安安擦了手。 乔安安感慨,“我要废了吗?” 季诚拍了拍乔安安的头,“好好吃饭,别想多了。” 乔安安的这次月事四天就过去了,又在家休息了两天,可就到了月中了。 早上乔安安和季诚打过招呼了,有日子没进城了,她想去服装店一趟,主要是去医院。 “明天行吗?我赶赶进度,可以请半天假。” “不用,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干什么也不耽误,我一个人就行。” 要不说女人是每个月流血七日还不死的可怕生物呢?女人就是个神奇的存在。 “那你路上小心。” 乔安安把自己倒饬了一番,就锁上门离开了家属院,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王桂花本来是要出去的,看见了乔安安,又回屋了。 没说话。 一点不符合她王大嘴的做事风格。 乔安安摇摇头,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 乔安安先去了中医院,挂了号,看了医生。 “小姑娘,你怎么了?” 二十岁正处在女人最好的年纪,乔安安皮肤皙白紧致,显年轻。 “大夫,我每次来月经,量多还痛经。” 老医生让乔安安伸出手,把了脉。 “建议你先做个b超吧,排除其他可能。” 进了医院就得听医生的,医生专业。 乔安安去付了钱,拿着单子,排队做b超。 “6号。” 半个小时,乔安安才拿到b超片子,再回去找女医生。 “医生,您是不是看错了?” “……你在置疑我的能力吗?我家是世代中医,我还去沪市进修过,不相信可以另请高明。” “医生,您别生气,我就是不敢接受这个结果,会不会是验错了?” “那就去别的医院再验一次。” “……” “姑娘,我看不是你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吧?骗自己没用,决定要就生下来,不要就带孩子的爸爸来签字,只有家属签字了,我们才会做手术……” 第72章 贱种是谁的? 直到那个人离开诊断室,乔安安才从拐角走出来。 “大夫,结果出来了。” “好,交给我。” 大夫仔细地看了看,说道:“结合我把脉,问题应该不大,没有别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先开五副中药,一天一副吃吃看,记得忌辛辣。五副先治标,再治本。” 医生的话让乔安安放心不少。 乔安安说了谢谢,小姑娘很有礼貌,医生对她的印象很好。 “大夫,我刚才在外面遇见了一位女同志,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个劲说不可能,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女医生从医多少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检查出来怀孕了,还想自欺欺人,让她带孩子爸爸来签字,脸都变成土色了。她不是状态不好,大概是自己做的事见不得光吧。” 医生这一代的人,最见不得男女胡来了,满脸的鄙夷。 医生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带情绪,又和蔼地说道:“一副药喝一天,早中晚各一次。” 乔安安去了药房抓了药,步行去了服装店。 年底了,服装店的生意正忙,叶知秋看样子完全恢复了,不再头巾包头了。 乔安安拿了账本看了看,这个月的营业额是近几个月里最好的。 要想让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饱,该涨工资了。 乔安安又去了一趟派出所,有几天没见林冬了。 林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去找季诚要人了!” 依乔安安的性子,服装店可是她的心头肉,不可能这么久不出现。 “我有点事,这不是来了嘛。” “病了?” “嗯。” “哪里不舒服了?有没有看医生?病了六七天这得多严重啊?” “哎呀哥,你就别问了,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来的那种病。” 林冬不问了,耳朵根都有点红。 “哥,这些天回家住没?” “回去过一次,怎么了?妈又去闹你了?” “没有,部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妈是个要面子的人,她不会闹的。” 嗯,张玉梅会装,个人情绪不会带到外人面前来,除非这个外人是她不在乎的人,比如叶知秋,比如她。 “不去更好,去了一准没好事,那你还问她干什么?” “我问的是林红,你见过她吗?” 林冬见过,去铁路某站团委上班了,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很轻松。 林冬最看不过眼的就是她和任杰腻歪在一起,任杰是个什么东西?那可是抛弃安安的人,油头粉面不学无术的小白脸。 任杰的德性,林父林母不是不知道,一家三口还上赶着,每每想到这里,林冬都觉得家里人都不正常,那个家彻底没救了。 “见过,她的事你别打听,听到了只有生气的份,你和季诚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我生什么气?不就是她和任杰谈恋爱了吗?和你说实话吧,任杰除了有个好爹,季诚哪点不如他?” “知道就好。” “那林红有没有反常的地方啊?” 林冬看了看乔安安,说道:“安安,你就放下任杰和林红吧,两个人很般配,锁死,就不用祸祸别人了。” 从林冬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乔安安就放弃了,不管孩子是任杰的种,还是潘广来的,林红都无法淡定,前面都有拦路虎。 小吴走了进来,还给林冬饭盒,“林所,谢谢你的饺子,我差点吃撑,还有几个,都是纯肉馅的,你确定不吃?” 林冬摆摆手,“拿走拿走,我不吃,都给你了。” 一副烦死了的表情。 乔安安很好奇,“谁包的饺子?哥,你跟饺子有仇啊?” 小吴笑嘻嘻的,“林所的追求者。” “滚,少胡说八道,人家是感谢咱破了案,挽回了损失。” 乔安安问道:“就是那天那个人吗?自行车找到了?” 林冬点点头,“嗯,是她,维护治安是我们的职责,纯粹多此一举。” 其实第二天就破案了,是家属院的孩子骑着去同学家玩了,寻思着晚上神不知鬼不觉还回来,哪知道玩嗨了,在同学家留宿了,把还自行车的事忘了。 直到警察到家属院了解情况,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才在家长的陪同下,来说明了情况。 十二岁还是孩子,只能批评教育一番,不问自取是不对的。 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丁莹却认了真,前天送来了几斤苹果,林冬代表派出所拒收。 今天八点刚上班,丁莹就带了一个大饭盒,放下就走了,林冬喊都不带停的。 小吴打开一看,饭盒里面全是饺子。 乔安安感叹,明明就是追人的手段,看来哥哥的桃花要来了,就是不知道林冬这个直男看出来了没有。 乔安安要回去了。 在派出所门口,乔安安遇上了丁莹。 “丁医生,谢谢你啊,听了你的话,我今天去看医生了,也抓了药。” “没有大问题吧?” “还行,医生说问题不大,丁医生是有事吗?” 丁莹说话都有点磕巴了,“我,我,有点事,不是什么大事。” 乔安安笑了,但又不能笑的太放肆,怕丁莹不好意思。 乔安安口中的林红,此时的心情,想杀人的心都有,乔安安和潘广来都该死! 要是没有乔安安,她怎么会找上潘广来? 要是没有潘广来,她何至于受这样的屈辱?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天底下只有她一个好人。 自从自己和潘广来上了床,林红一直有这方面的担心,就怕珠胎暗结。 忐忑不安了一个多月,月经迟迟没来,昨天在食堂吃饭,毫无征兆地开始恶心呕吐,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今天一检查,怀孕了! 在外面游荡了两个小时,林红才回到家中。 张玉梅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办理完退休手续,这就是她的常态了。 “红红,怎么了?没上班吗?” 林红抱住张玉梅,呜呜呜哭的可伤心了。 “别哭,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事情太大了,林红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再说她道行还浅,没有张玉梅老奸巨猾。 “妈,我,我怀孕了。” “胡说八道,你天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对,是你和任杰谈恋爱搞上的?” 林红脸都垮了,要真是任杰的就好了,她和任杰在一起,除了揩油,任杰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不是他,是另一个人的。” 张玉梅气急了甩了林红一巴掌,“你这么贱吗?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上床?” 张玉梅能不气吗?还指望林红能和任家结亲,现在不可能了,这带了肚子了,任家的女主人差个尾巴就成猴了,怎么会认? “说,贱种是谁的?” 第73章 给孩子安排一个爹 林红哭着说:“是潘广来那个畜生!” “潘广来是谁?” 张玉梅是第一次听说。 “潘广来就是……” 林红就把自己咽不下那口气,见不得爸爸妈妈受委屈,找了潘广来,想整一下乔安安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她借口去朋友家玩,实际上去的是川市。 “你给安安下了药?” “是,我看见她在妈的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讨厌,您养了她二十年,没饿着她,没委屈了她,攀上季诚就目中无人了,我看着就生气,我想替妈出口气。” 林红那点小心思,张玉梅岂能不懂?为她出头是假,想让外人把安安糟蹋了,让季诚甩了安安是真。 “你算计安安,怎么反而被算计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林红想破头,也想不出理由的地方,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她算计乔安安的药怎么会自己喝下去了? 服务员就是在店里干活的,不可能是她;潘广来和她是一个条绳上的蚂蚱,也不可能是他;乔安安又没有透视眼,更不可能了。 “你十有八九就是栽在安安那丫头手上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先想好怎么解决肚子里这个孽种吧。” “我现在不想打掉。” 张玉梅眉头都拧到一块了,“你想嫁给潘广来?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好听点叫待业青年,说不好听点就是该溜子。” 林红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没想嫁给他,这个孩子应该有它的作用,要么是季诚,要么任杰,选其中的一个当他的爸爸。” 张玉梅嗤了一声,“安安的对象,你就别想了,他刚结婚,再离婚娶你,这是生活作风问题,他的前途也就没有了。再说当兵的住在军营,你能赖上吗?别痴心妄想了,任杰还差不多。” 林红有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季诚可不好糊弄,“那就选任杰吧。” 主意打定,张玉梅低声问道:“那种药还有吗?” “有……” 乔安安慎重的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给张雪和叶知秋涨工资了,月底发奖金,更有鼓励意义。 乔安安拍了拍手,说:“姐姐,妹妹,我要宣布一件事。” 张雪快人快语,“姐,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我发现前半个月的销售额大幅度涨了,我看见了,决定月底发奖金,按利润的百分之五发。” 在账面上,利润都是瘦身的,哪怕瘦身了,利润也是可观的,百分之五是多少,两个人心里都有数。 “哎呦,姐,你可是我亲姐。”张雪冲过来挽着乔安安胳膊,“从今天开始,我妈有两个女儿了,你就是我亲姐。” “甭巧嘴了,我不说奖金的事,怎么没听见你叫我亲姐?” “我喊了,你没听见。”张雪开始耍赖皮。 叶知秋要年长几岁,她走的是稳重成熟的路线,“安安,谢谢啦。” “不用客气,都是你们应得的,好好干,明年我准备再开一家店,要是你俩还愿意帮我的忙,调一个人去那边当店长,另一个人就是这边的店长。另外,有踏实能干口才好的也可以介绍来当店员。” 两个人都答应留意着。 乔安安又提了一包积压品,准备回部队了。 刚走出去服装店不远,乔安安就看见马路崖子上蹲着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还是个熟人。 那人也看见她了,扔掉烟蒂,局促地站了起来。 “来接知秋姐?” 韩建民不敢看乔安安的眼睛,“是。” 乔安安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去店里等她吧,这天太冷了。” 虽然看不上韩家人的所做所为,但这个人好歹是叶知秋的新婚丈夫。 “我就在这里等等,很快就下班了,你忙吧。” 乔安安就不管了,她确实挺忙的,抓的药应该早点煮上。 以往乔安安回来的晚,季诚会到站点接她,今天季诚不在,乔安安吭哧吭哧地背到家属院,又吭哧吭哧地上了三楼。 乔安安刚要伸出手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嫂子,总共就用两个人,你倒是说说让谁上让谁下?” “我不管,你两口子就是看不起我,我就问你,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们了?你媳妇第一次来,我对她很照顾;姚永英她婆婆闹腾,我还帮着你媳妇说过话;赶集忘了找钱,还是我回去帮着要的……轮到挣钱了,你们瞒着我找别人。” 乔安安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王桂花对她有意见了,不说她还不知道,原来她“欠”了王桂花这么多。 在王桂花的眼里,她是不是白眼狼转世啊? 乔安安更想听听季诚怎么说。 “安安的朋友就要两个人帮忙,姚嫂子是家庭困难,庄嫂子是在集上遇见的,两个都比嫂子早。嫂子要是有意见,我就把她俩喊过来,商议一下你准备顶替谁。” 乔安安差点乐出声来,完美甩锅。 王桂花不乐意了,“季营长,你这不是让我们三个娘们吵架吗?” “那嫂子让我怎么办?是准备推我出去当恶人?我相信老魏应该跟你说过吧,当军嫂首先要做到的是,不能影响军嫂之间的团结。” 乔安安推门而入,“季诚,你怎么不去接我啊,累死了。” 又假装刚看到王桂花的样子,“嫂子也在啊?” 季诚把包拎到里面去,对乔安安说:“嫂子找你说话,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这算是给王桂花一个台阶下吧。 乔安安在城里买的瓜子,抓了一把给了王桂花,“嫂子,你尝尝,还是五香味的。” 王桂花默默地嗑瓜子,一句话没说。 “嫂子,这次的货本来就不多,就赶个年前,顶多还有十天就完成了,我就没往外说。姚嫂子是过来玩看见的,庄嫂子是在大集上看见的,都不是我特意找的。” 王桂花的表情有了松动,“我也不对,就是觉得我认识你最早,平日里处的还可以,怎么有挣钱的路子不叫上我呢?听了你刚才说的,是我钻牛角尖了。” 千人千脾气,有不满说出来,比闷在心里背后使绊子,要好多了。 王桂花大大咧咧的,不是什么坏人。 “嫂子要想挣钱,我跟你说个法子,你卖小姑娘的扎头绳,头花,发卡之类的。卖那个不用赶集,你下乡,到学校门口卖都行。” 王桂花摇头,“我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去哪拿货。” “嫂子,货,我好姐们提供。” 第74章 虚心好学的季营 送走王桂花,季诚问道:“她是个可交的人吗?” “只要不是人品方面的大问题,都是可用的人,谁还和钱有仇啊?” 大嘴也有大嘴的好处,爱打听,得到的信息就多。 店里有许多小饰品,一不小心就进多了,送人的话,根本送不完。 季诚把药拿了出来,“医生怎么说?” “说没有大问题,开了五副药,让我吃吃看。” “那我先煎上。” 乔安安买的砂锅,放在炉子上,倒上适量的水。 “那咱先吃饭吧。” 回来晚了,都是季诚做饭,男人的厨艺还行,结婚后有了长足的进步。 “你先吃吧,我得空腹吃药。” 在家里,季诚没有一个人吃饭的习惯,他想等着媳妇一起吃。 “到时候菜就凉了,你先吃,快点。” 于是,季诚吃着,乔安安看着。 “季诚,你猜我今天在医院里看见了谁?” “看见了谁?医生?还是病人?” 乔安安忍不住上手拍了男人一巴掌,“别闹,我说的是正事。” 季诚正经了起来,“遇到谁了?” “林红。” “去看病,还是陪着别人去看病?” “她一个人去的,是她怀孕了。” 虽然对林红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季诚也不会随便诋毁,“不太可能吧,她还没结婚。” 乔安安瞪了季诚一眼,“你到底是哪头的?” 季诚赶紧表明态度,“我当然是你这头的,就是不敢相信,没结婚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礼义廉耻呢?” “我可不是胡说的,是我亲眼看到的,还问过医生,确有此事。” “她的事与咱无关,自己做的自己处理。” 如今的林红,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但她对自家媳妇做的事,季诚可没忘。 这是个方向。 药煎了两遍,汤汁混合后,分成了两份,另一份是明天早上的。 乔安安端着碗,嘴里分泌的全是苦涩的唾液,实在是咽不下去。 季诚帮乔安安捏着鼻子,“闻不到就好了。” 说的容易,可做起来真难啊,为了治病为了顺利的要上宝宝,乔安安没有什么可矫情的,喝就完了。 刚喝完,季诚就塞进乔安安嘴里一块糖。 甜甜的滋味一下子充斥了口腔。 吃完饭天就很晚了,做饭洗碗收拾桌子都是季诚这个“煮夫”干。不是乔安安懒,是季诚不让她插手。 “嘴里还苦不苦?” “苦啊,怎么可能不苦?” “那我尝尝……” 没想到在外面一本正经的男人,在家里一本正经地索吻。 乔安安把男人的脸转正,有几分俏皮,“我一个人苦就够了,不想连累你,快夸夸我,我多伟大。” 季诚还是亲了媳妇一下,那种蜻蜓点水式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去床上躺着去。” “你这样我有负罪感,感觉自己是地主婆,你是受剥削的长工。” 季诚笑道:“媳妇,给我灌迷魂汤,建议去床上等着,我速速前往。” 这话让让乔安安没法接了。 两人正值新婚,季诚是个需求旺盛的男人,被窝里赤裸相见是经常的事。 “诶,戴套。” “啥套?” 乔安安拉开床头的抽屉,取出来一个。 季诚长了二十多年,这玩意是第一次见。 季诚反复的看了几遍,“这不就是气球吗?” 乔安安用被子挡住了脸,“你再仔细看看。” 季诚还真用嘴吹了吹,后知后觉的发现,和自己的某个部位挺像的。 “为什么戴这个?” “大夫说了,我正在吃药,现在要宝宝会受影响,宝宝会不健康。” 大夫也说了她难怀孕,貌似还在安全期,但不代表没有漏网之蝌蚪,乔安安还是选择了稳妥一点的办法。 “这个怎么戴?” 乔安安再傻也不会去做示范,重生而来的她也是个新手宝宝。 “自己研究去。” …… 徐曼丽的工作安排好了,她也搬到了家属院,和乔安安隔了一家。 乔安安对此一无所知,这几天吃中药,她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熬,外面说什么她也不管,主打一个听不见就当别人没说。 徐曼丽来找乔安安玩了。 “云州听季营长说你在家,别人我都不认识,让我找你玩。” “他说的对,这几天没出去。” 徐曼丽闻到了中药味,问道:“嫂子,谁病了吗?” “是我,月经期间量多还痛经,抓了药调理调理。” “没有大事就好,我们女人啊,说多灾多难都不过分,来月经,结婚,怀孕,生孩子,拉扯孩子,一步一道坎。” 女人都认同,男人认同的有几个? 要不说有学历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徐曼丽真说到女人的心坎上了。 “工作安排了吗?” “安排了,我去了团委上班,今天休息,明天就要去报到了。” “这样好啊,以后就不用和李指导员两地分居了。” “是,我把家人朋友还有自己的生活圈子都抛弃了,希望云州别让我后悔。” 徐曼丽和乔安安她们不一样,她舍弃的东西太多了。 乔安安拍了拍徐曼丽的手,“他们当兵的就是嘴笨点,心里是有你的。” 乔安安听季诚说过,李云州在徐曼丽之前,谈过一个对象,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不知道怎么就分了。打那以后,李云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没心没肺的。 徐曼丽是后来者,她应该清楚李云州的过去,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徐曼丽瞅空给李云州织毛衣,看着她毛线针上下翻飞,乔安安羡慕归羡慕,真心不想学。 太麻烦了,还不如买一件羊毛衫。 徐曼丽像是刚想来什么事,问道:“嫂子,昨天晚上隔壁吵架了,你听见没有?” 楼板的隔音效果差,乔安安怎么会听不见?那时候她和季诚刚做完运动,人又累又困,从被子里掏了两个棉花团,塞住了耳朵才堪堪睡着。 后来又听见孩子哭。 “云州爬起来要去看看,让我拽住了,搞不清状况,没准还火上浇油,挨骂。” “谁说不是呢。” “嫂子,等会去打饭,我和你一起去,没有熟悉的人,我都不愿意去。” “不用打,季诚做饭了,我再炒个土豆丝,午饭在家里吃吧。” 徐曼丽正发愁,乔安安瞌睡了送枕头,“那谢谢嫂子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真发怵。” 说干就干,乔安安去炒土豆丝了。 “咣”的一声响,是铁盆子敲在地上的声音。 “咣咣——”是铁盆子持续滚动的声音。 “姓陈的,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们老陈家做牛做马,也没落下好!” 第75章 她失去他了 这声音一听就是隔壁,昨晚吵了中午又吵。 没有女人不八卦,饶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徐曼丽也是如此。 “走,出去看看?” “饭都做熟了。” “不差这一时半会。” 徐曼丽拉着乔安安就往外走,乔安安顺水推舟,她也八卦。 一个高瘦的男人蹲在地上,正在清扫地上的垃圾(饭菜),旁边是一个小铁盆。 乔安安估计这应该就是陈助理了。 果然,有人问道:“陈助理,你怎么惹了二妮了?两口人有话好好说,别让人家笑话。” 本来这句话也没偏没向,说的够客观,偏偏有人破防了。 刘二妮拉开门冲了出来,“管好自己得了,你算老几来管我们家的事。” 陈助理把刘二妮推了回去,“好了,别闹了,赶紧回家。” 刘二妮又把打击目标又转到陈助理的身上,“你闭嘴,尹护士为什么抓着你的手,你解释不清楚就别回来了。” 哇,这不,八卦就出来了,尹护士抓着陈助理的手! 要是看病,护士抓着病人的手有问题吗? 陈助理的脸黑了,把刘二妮推进屋,顺手把门锁上了,可别出来丢人了。 陈助理拭了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拎着垃圾冷着脸离开了。 刘二妮还在屋里面骂,“姓陈的,真没姓错,妥妥的陈世美,有了相好的,就不要老婆孩子了。” 反反复复的车轱辘话,没什么新奇的,乔安安就推徐曼丽回屋了。 “你说,刘二妮说的话是真的吗?” 乔安安笑话她,“亏你读过那么多年的书,护士抓病人的手不是很正常?难道还能悬丝诊脉?男女授受不亲?” 徐曼丽点头,“可能是刘二妮不自信,陈助理很年轻,长的还行,和刘二妮像两辈人,走在一起真不像夫妻。” 乔安安推了推徐曼丽,“少说话,隔墙有耳。” 乔安安又把土豆丝热了热,有早上季诚做的八宝粥,就着热馒头,两个人就吃上了。 “嫂子,这个土豆丝挺好吃的,挺有味的。” “那当然了,土豆都不一样,这是老家的土豆。” 徐曼丽不相信,“别开玩笑了,哪里的土豆都是土豆,有什么不一样?” “说了你也不信,等你走送你两个,你回去做着吃就知道了。” 事实胜于雄辩。 徐曼丽待到了下午三点多,王桂花来串门了才走。 王桂花用褂子兜了红枣送给乔安安。 “嫂子,挣分钱不容易,你别乱花钱了。” “我下乡卖货,人家老太太给的,没白要,我送了她一个发箍。” 王桂花每天挣的没有姚永英她们多,但她哪天都不耽误,前天挣了两块六,昨天挣了三块五,今天也挣了三块多。 算在一起不少挣。 老魏就批评她,眼就看着前面一指甲盖的地方,一个不满炸满心,看看,人家弟妹就不像她一样,这叫格局。 让老魏这么一说,王桂花确实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总想补偿乔安安。 乔安安就拿了水舀子去洗了一些,老乡自家产的,就是甜。 刘二妮家的事闹的挺大,都惊动了领导,来了两个人,思想工作做了两个多小时。 陈助理亲自做了保证,他和尹护士就是纯洁的同志关系。刘二妮还要求尹护士来道歉,被尹护士拒绝了。 季诚三缄其口,被乔安安用美人计迷住了,才透露了一点点:陈助理在没有娶刘二妮之前,貌似和尹护士谈过恋爱…… “陈助理怎么会放弃尹护士,选了刘二妮?” 乔安安对职业没有歧视,单纯地觉得刘二妮比不上尹护士。 “刘二妮是陈助理的嫂子,她之前有一个孩子,在乡下跟着陈助理的妈……” 兄亡弟娶,在乡下真有这样的情况,有的是弟弟娶媳妇难,有的是家庭困难,还有的是为了留住兄弟的血脉,陈助理是属于哪一种呢? …… 今天,林冬要回一趟家,他有些东西还留在家里,包括衣服还有一些经常用到的东西。 下班后他就搬起了自己的自行车,丁莹刚好也过来了。 “李警官,这是要去哪?” “回家。”林冬言简意赅。 丁莹笑道:“林警官,一起走吧,我记得我们正好顺路。” 林冬不是傻子,丁莹频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的。 他的心目前是死了,以后能不能活过来还不一定。 “边走边说。” 离开了派出所,丁莹主动问道:“林警官要说什么?” “丁莹,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我没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 丁莹俏脸一绷,“老同学,不要太自作多情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当个朋友交往吗?” “什么是朋友?有事聚一聚,没事各过各的,不要打扰。” 丁莹淡然一笑,“好的,明白了。” 林冬在前面骑,丁莹跟在后面,也不能说是跟吧,两个人确实顺路。 走到离服装店不远的地方,林冬又看见了叶知秋的丈夫,今天多了一个人,叶知秋也在。 看的出来男的在说着什么,叶知秋却有些抗拒,身体后撤,一直躲着自己的新婚丈夫。 “知秋,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见过把人杀了,再来道歉的吗?” “哪有那么严重,都是我妈的主意,你知道的,老人过日子仔细,我不好和他们对着干……” “我就是一个孤女,还是个老姑娘,不配你你们真诚对待。”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媳妇,跟我回家吧,青青想你都哭哑了……” “我现在不想回去,别拉我,别逼我!” 林冬停下了自行车,哪怕他和叶知秋不可能了,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住手,不要强迫妇女。” 林冬的一句妇女把叶知秋喊醒了,她是已婚妇女了。 韩建民并不认识林冬,他正憋着火,不客气地说道:“我和我媳妇说话,关你什么事?走你的路去吧。” “说话就好好说话,强人所难算什么?” 韩建民大有和林冬掰扯一番的架式,“我们是夫妻,你真是河对岸的警察,管的宽!” 这句话真说对了,林冬就是警察。 叶知秋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是种煎熬,都是种痛苦,自从她答应了韩建民,就已经失去林冬了。 她赶紧拦住韩建民,“还不推车走?我们回家。” 因祸得福的韩建民赶紧把自行车推过来,带着新婚媳妇颇有点得意地驶远了。 林冬苦笑,他又多管闲事了? 丁莹赶了上来,“林冬,看样子,你还没忘了叶知秋,感情好,为什么要分手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只生活着我们两个人。” 第76章 有本事当我姐夫啊 林冬回到家,大门还是锁着的。 他妈已经退休,看样子又去找同院的阿姨聊天去了。 这样也好,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以后少回来甚至不回来了。 林冬用备用钥匙开的门。 他把自行车调转车头,把后座的绳子解开,东西不多,一个大包就能装走。 林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毛衣、棉衣还有比如剪指刀、烟灰缸、清凉油之类的,他统统装走了。 看着熟悉的房间,还算熟悉的家,自从安安的身世暴露之后,变得有些陌生了。 怕父母以为招了贼,林冬打算给他们留张小纸条。 房间里没有纸和笔,林冬就去父母的房间找,林父是个副手,经常要写报告。 突然林冬听见了异样的声音,而声音是从林红的房间发出来的。 大门是锁着的,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小偷? 去警察家里偷东西,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耍斧头,找虐还是找死? 林冬顺手抄起竖在门后面的半截木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呯”的一声,房门被林冬用脚踹开,弹了一下,又弹了回来,“什么人,快点滚出来!”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是满地凌乱的衣服,和床上两具缠绕在一起的半截白花花的身体,而这两个人是林红和任杰。 “任杰!你真不是人!” 林冬一把把任杰拽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打,林红扑了过来,“哥,都已经这样了,你打死他也没用啊。” 林红还光着身子,林冬猝然背过身,“把衣服穿上,再麻溜地滚出来!” 看见了这种场景,林冬都想自戳双目。 两个人到底没出来,没法子出来,任杰还处在亢奋之中。 正在这个时候,张玉梅回来了,她是听人说儿子回来了,就怕这孩子太实诚坏了大事。 “林冬,林冬,你先出去。”张玉梅连拉带拽的,好歹把林冬推了出去,回了他的房间。 “妈,任杰这个玩意干的好事,他欺负了你女儿,你知道吗?” 林冬余怒未消,任杰在林家,在林家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张玉梅不应该有所表现吗? “事已经出了,我能怎么办?本来就在谈对象,一时没控制住也正常。你打死他,红红怎么办?任杰他妈不是一直反对吗?如今,她儿子做出了这种事,她要是不点头,我们林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冬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林红没有哭天抹泪的,他妈没有生气,只有他义愤填膺的,甚至想把任杰大卸八块? “妈,你跟我说实话,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 张玉梅到底有些心虚,“林冬,你是在侮辱你妈。” 亲妈帮女儿“拉皮条”,说出去多难听,她可是有身份有地位,又知书达礼的人。 “我来的时候,门是上了锁的,是谁锁的呢?任杰是爬墙进来的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是强奸无疑了。” 张玉梅看了眼林冬收拾的行李,“林冬,你妹妹和任杰是两情相悦,你就接受吧,以后他就是你妹夫了。” 林冬一句话没说,提着自己的包就离开了。 这个家让他窒息。 也让他恶心。 林红披着毛毯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还把张玉梅吓了一跳,“你不老实在屋里待着,你出来干什么?” 林红眼圈一红,“大哥走了吗?” 提起林冬,张玉梅有点烦,“走了,来得可真是时候……任杰怎么样了?” “睡着了。” “得手了没?” “本来很顺利的,让我哥一吓……我真怕他废了,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太监。” “不可能的事,可能就是人紧张,快点回去,别等任杰醒了找不到你……” …… 天完全黑下来了,季诚才回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点事耽误了。” 乔安安推了推季诚,“赶紧洗手去,我都饿死了。” “以后饿了就吃,不用等我。” 乔安安跟到了洗手池,“我还是习惯跟你一起吃。” 乔安安捞的米饭,五花肉炒的大白菜,又把大酱拿了出来。 这几天胃口好,大酱消耗的快。 夫妻俩正在吃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季诚放下筷子,“你吃你的,我去开。” 紧接着就听见季诚问:“你怎么来了?” 乔安安刚想探头去看看是谁,林冬推开季诚走了进来,“我来看看我妹妹不行啊?” “哥?” 林冬放下包,自来熟的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拿了一双筷子出来。 林冬的脸色不太好,乔安安也没敢说什么,把大酱和菜往他的面前推了推,“哥,就着这个。” 林冬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嗯,味道不错。” 哥哥来看她,乔安安还是很高兴的。 乔安安单方面和季诚约法三章:她做饭,季诚就得洗碗;季诚做饭,对不起,还得他洗碗。 乔安安就是单纯的不爱刷碗,没有洗洁剂,搞的满手油腻。 饭后季诚去刷碗,乔安安坐在客厅里,和林冬说话。 “哥,你真的没事吗?” 安安已经离开了,家里的那一堆破事,林冬不想告诉她,没得污了耳朵,影响心情。 他就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林冬摸了摸乔安安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你放心吧,季诚对我挺好的。” 这一幕落在季诚的眼里,娶了媳妇就变的小心眼的他,真心看不下去。 “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林冬打量着房间,“不是有两个房间吗?不够用?” 乔安安赶紧否认,“够用,棉被也有,就是没买电褥子,不过有暖水袋。” “有暖水袋就行,以前没有暖水袋不是一样过?” 季诚语气幽幽,“报备了吗?” 基本的流程林冬懂。 “报了。” “现在抓的严了,为了保险起见,我陪着你再去报备一次。” “季诚,你啰里八嗦是不是不想让我住啊?” 季诚硬是把林冬拽了出来,“就是报个备,你怕什么?” 下了楼,两人没去警卫室,而是去了楼后面的开阔地。 季诚这才放开林冬,冷声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林冬转了转胳膊,“什么怎么回事?” 林冬有点后悔了,来这里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 “林冬,以前在一个连里,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别逞能了,赶紧交代。” 林冬当兵三年,被季诚全方位碾压了三年,连他最擅长的越野跑,也只有跟在季诚身后吃屁的份。 “你那么本事,还不是成了我妹夫?有本事当我姐夫啊。” 够幼稚的,说完,连林冬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快说,只要是和安安有关的,我都要听。” 林冬:“……”貌似和安安无关啊。 第77章 潘广来,你当爸爸了 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季诚还算是个外人,林冬肯定不会说。 “没有,你要是不放心,那我走好了,真是的,我就是来看看安安……” 林冬不说,季诚也没有办法,“我知道,又和你们家的人有关,希望你不要包庇,要是伤害到了安安,哪怕是无心的,我也跟你没完。” 季诚相信,就算林冬不说,他也会调查到的。 再次回到楼上,两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冬还能轻松的跟安安开玩笑。 “早点睡吧,你不是明天还要早走?” 骑着自行车,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大舅子在,季诚很规矩,顶多肌肤相贴,没别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林冬自己做的早饭,就是淘上米煮稀饭,扔进去了三个鸡蛋。 熟了,才喊乔安安起床。 天刚蒙蒙亮,乔安安没有吃这么早的习惯,没胃口。 但还是陪着林冬吃了一点。 季诚不在,已经去部队了。 “安安,为什么你不是我妹妹呢?” 乔安安抬头看了林冬一眼,“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你妹妹啊,还是说,你有了亲妹妹,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 “哪有?别瞎想。” “哥,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不想说就算了,要好好在意自己的身体呀,约束不了的人,就由着他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林冬以为安安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太脏了,正常人想象不出来的那种脏。 送走了林冬,乔安安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一件羽绒服。有好几天没去店里了,今天她准备去看看,顺便给王桂花拿点货。 对面的两个孩子,小花和小草,又扒着门缝往里看,结果让乔安安抓了个正着,不好意思地排排站。 特别是小草,手指在衣角上搅啊搅的。 没妈的孩子,乔安安的母爱又泛滥了,她蹲下身子小声问:“阿姨有事,今天是不能看电视了,改天行吗?” 小草小花点点头。 就在这时,赵春燕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个个的,怎么这么贱?快回家。” 一只手拎着一个,把两个孩子拎进家门,又转身重重的把门甩上了。 乔安安摇摇头,这他妈的不就是神经病吗? 一番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零点五。 乔安安不在乎,赵春燕,就像个小丑一样。 乔安安下楼去公交站点等车,已经有好几个军嫂在等了,看见乔安安过来,热情的打招呼,“弟妹也去城里啊?” 家属院的军嫂,乔安安还没认全,就算认识也不太熟,喊她弟妹,那就应该喊人家嫂子了。 “是啊,嫂子也去吗?” “快过年了,去备点年货。” 不说乔安安都忘了,已经是腊月底了,她是不是也要把年货备起来了? 车到站,乔安安就跟她们分开了,开服装店的事,家属院没有人知道,乔安安只说去找她哥哥。 “你们听说了吗?季营长媳妇看起来像城里人,实际上她是和别人抱错的,她亲妈是农村人。” “啊,你们听谁说的啊?” “你问问家里的老爷们,谁不知道啊?季营打结婚申请的时候都要交代清楚的。” “那季营媳妇还算好命,本来是个农村人,抱到城里长大不是有福了吗?” “有啥福?有豆腐,还不是又让人家赶回去了,投奔的是亲妈……” 乔安安究竟可怜不可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乔安安还不知道她上了最惨新人榜,在别人的舌头上被嚼来嚼去。 意识到怏过年了,乔安安就去准备年货。 先去了肉铺,割了五斤瘦肉多肥肉少的,准备回家做灌肠。 又要了点排骨和大骨。 “师傅,有小肠吗?” 肉铺师傅从架子下面抓出了一小把,大肠有要的,小肠基本上就送人了。 乔安安算是大主顾,拉点回头客。 “拿走吧,不要钱。” 乔安安很高兴说了谢谢。 接下来又去供销社买了糖块,买了瓜子,又去菜市场买了各种的调料,灌肠调料不到位,可难吃了,白糟蹋了肉。 在这里,她意外的遇了一个人,穿着邋里邋遢的,不再是那个油光满面,头发上的头油打的能照镜子的人了。 四目相接,潘广来心虚,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乔安安看见了,“潘广来。” 潘广仁吓得一个激灵,拔腿就往外跑,可是已经晚了,乔安安施施然伸出了秀气的36码的脚,潘广仁就摔了个狗吃屎。 市场上可不止一个人,好多人都看见了,够丢人的。 乔安安走过去蹲了下来,“这位同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起来。” 乔安安伸手去拉,拉的是潘广来的衣服袖子。潘广来不能装死了,只能撑着起身,可乔安安一个“体力不支”,腿就直接跪在了潘广来的腰上。 潘广来觉得自己的腰都废了。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 潘广来要是信这三个字,他就傻的没救了。 “林安安,你是故意的。” “纠正一下,我姓乔,我叫乔安安,我就是故意的,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潘广来躲又躲不过,就扶着腰爬了起来,乔安安已经率先走出去了。 在拐角,乔安安问潘广来,“你不是抱上了林红的大腿了吗?马上就成了林家的乘龙快婿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了?” 潘广来呸了一声,“哪来的乘龙快婿,我差点没被她搞死。” 原来潘广来拿到了五十块钱,没过两天就被几个面生的混混抢走了,找工作也是,哪怕干临时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就被开了。 他现在既没钱又没有挣钱的法子,就是每天游荡着过日子。 潘广来一直认为是林红在搞他,就是报睡了她之仇。 乔安安不认为是林红,这个敏感时刻,万一把潘广来惹毛了…… “你帮林红做坏事,就五十块钱,你的狗腿可真便宜。” “本来是四百的,没办成就给了我二百;睡错了,就剩五十了,剩五十还让人抢去了……” 甭管这件事是谁干的,乔安安第一次感觉到痛快,林红和潘广来,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两个人毁了她的青春,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灰色这一个颜色。 “潘广来,你想没想过,你有可能当爸爸了?” 第78章 孩子是怎么掉下去的? 潘广来吓了一跳,“不可能。” 搞大人家的肚子,这事要是捅出去,林红的哥哥还是警察,他还不得按流氓罪论处? 现如今对流氓罪的处罚之严厉……潘广来在瑟瑟发抖中。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和林红躺在一张床上是事实,睡过也是事实,那就是巧了,林红怀上了。” “你怎么知道?信口胡诌的吧?” “不相信就算了,我看你这个穷酸样,想给你指一条路,你倒好,好心当驴肝肺,算了……” “说话不能说半截,你说,怎么才能让林红不告我?” “告你?林家不要面子的吗?放心,林家人还指着这棵梧桐树招凤凰,可不是招你。” 潘广来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说实话他对林红没有兴趣,浑身剔不出二两肉,做起来还硌人,乔安安嘛…… “往哪看呐,狗改不了吃屎!”乔安安抽了潘广来一巴掌,往她身上瞟来瞟去,别以为她就能忍的了。 潘广来用手捂脸,“你让我干什么,就直说。” “林红不是答应给你四百块钱吗?现在可以去要钱了,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把你打发走,愿意花钱搬你这个绊脚石。” 潘广来没表态,但很明显心动了。 乔安安见买的差不多了,就拎着东西去了服装店。 服装店不忙,有购衣欲望的早就买了,怕的是断码还有颜色,主打一个早下手为强。 哪个行业也有淡季旺季,很正常。 张雪和叶知秋在说话。 “知秋姐,你和姐夫和好了吗?” 叶知秋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别问这个问题。” 张雪嘟嘴,“我觉得你婆家人真不是个东西,你在医院那会,他们全家人都死了,一个人也没出现。” “可能是怕青青舅舅吧。” “不是怕青青舅舅,是怕掏药费吧。” 乔安安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是安安姐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张雪把东西接过去,放在桌子上。 “这不是过年了吗?备了点年货。” 张雪这才恍然大悟,“我都过傻了,忘了过年了。” 乔安安让张雪再装两百个发饰,她一会带走。 “好嘞,我这就去。” 叶知秋有些局促,大概是怕乔安安听见刚才两人说的话。 “安安,我……” “知秋姐,我什么也没听见,就算听见了我也不会说的,我哥刚有个正常人的样子了,我不会给他添堵。” 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人,放手是最好的。 叶知秋到底是没说话,转身去帮着张雪收拾去了。 乔安安惦记着回去灌肉肠,拿到了两百个发饰,就提上东西走了。 回到家,乔安安洗洗手就开干了,先把猪小肠洗干净,放在白酒和食盐水中浸泡消毒。 然后磨了菜刀,又洗了肉,切成薄片,再切成条,最后成肉丁。 倒上一点酱油,开剁。 说起来简单,乔安安光切肉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王桂花今天回来的早,看见乔安安家的门没锁,就走了进来。 “弟妹,这是干嘛呀?” “是嫂子啊,你来的正好,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我缺个针管,越粗越好,我有用,用钱买也行。嫂子,我裤兜里有钱,你掏。” “我有。” 王桂花这人吧,说开了也没什么,人还很热心。去了医务室,买了一个最粗的针管回来。 “嫂子,帮着洗洗,特别是针筒里面。” 乔安安已经把剁好的馅,用调料食盐还有白酒腌上了,大约半小时就可以灌肠了。 王桂花还是没搞明白,这是准备干啥。 乔安安还卖关子,“等会你就知道啦。” 乔安安洗好手,把带回来的发饰拿给王桂花。 “你点点,两百个。” “不用点了,咱俩谁跟谁啊。” “别,亲兄弟明算账,当面点数,走到哪里也是正理。” 王桂花就当着乔安安的面点了。 “哥哥,哥哥——”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声音接近嘶哑,听起来还挺吓人的,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王桂花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好像是小花。” 两个没娘的孩子,格外让人同情。 王桂花拉开门冲了出去,乔安安本来不想和对门有什么交集,但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也跟着跑了出去。 冲进李科长的家,只见小花趴在窗台上,还在喊着哥哥。 乔安安往下一看,心凉了半截,只见小草扒着二楼的房檐,吊在半空。 小草所处的位置,与地面得有六七米高,这要是掉下去,别说是孩子了,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住。 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小草的手指扒着房檐已经撑不住了。 王桂花撂下一句话就走,“我去下面接着。” “嫂子,多喊几个人,抱床被子。” 乔安安不能光看着,什么都不做,她站在窗前,冲下面喊了,“救人啊,快救人啊。” 连同小花的哭声,楼上也冲进来人了,下面王桂花和几名军嫂已经撑起了一床被子。 “嫂子们,拉住啊,千万拉住啊。” 乔安安这才对小草说:“小草,跳下去,别的不用管,抱住头。” 小草不敢跳,可是没有办法,他就这点力气,早就用完了。 小草直直地掉了下去。 得亏孩子还小,不重,让下面的人稳稳地接住了。 乔安安松了一口气。 乔安安问惊魂未定的小花,“你和哥哥打开窗子干什么?” 小花结结巴巴的,“新妈妈说房檐上好玩,有鸟蛋。” 乔安安不敢听下去了,是个成年人都知道不足三十公分的房檐,站个人有多危险,大冬天还骗孩子有鸟蛋,这心肠有多恶毒。 赵春燕啊赵春燕,这么做就太过分了,是泯灭人性。 赵春燕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一把把小花拽过来,啪啪就是两巴掌,语气很严厉,“谁让你们开窗的?不知道这是三楼,下面很危险吗?” 小花连哭都不敢哭,两泡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就好,小花也吓的不轻……” 赵春燕转身就朝着乔安安来了,“乔同志,我知道你是个城里人,见过的世面多,我教育自己的孩子,外人不要插嘴。” 乔安安是为了两个孩子,换成赵春燕,死八百回她都不带管的。 “赵春燕,你这是什么态度?” 早有人去喊李科长了,李科长差点厥了过去,听说儿子救下来了,这才慌慌张张地赶了回来。 没想到就听见赵春燕没有人情味的话。 “我说的不是实话?她一个没当过妈的,来管我怎么教育孩子?今天小花小草出了这种事,我教育他们不应该吗?” “那你告诉我,小草是怎么掉下去的?” “怎么掉下去的?贪玩掉下去的。” “赵春燕,你放屁!” 第79章 赵春燕是无辜的吗? 赵春燕和李科长的夫妻关系并不好,李科长因为自己是二婚又有两个孩子,平日里对赵春燕将就居多,很少说重话。 “姓李的,我又哪里说错了?我看你才是放屁。” 小草还是个孩子,救下来了也吓的不行,一直在爸爸的怀里瑟瑟发抖。 “小草,你说,你为什么开窗出去?” 小草躲闪着赵春燕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后妈当的不咋的,看把孩子吓的。 “爸爸……” “不要怕,大胆说,爸爸在这儿呢。” “新妈妈说屋檐上好玩,还有鸟蛋。” 赵春燕一听原地爆炸了,“小草,我打不死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撒谎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要不是有军嫂拉住她,有把小草大打一顿的架式。 小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新妈妈就是说了,她说这叫飞檐走壁,人人都要会。” 轰!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后娘要害继子女,连这么歹毒的方法都能想的出来。 赵春燕气急败坏地说:“小花小草,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编瞎话害我,你等着,我要是放过你俩,我就不姓赵!” 李科长冷冷地说:“我不会再把小花小草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今天是小草,明天就有可能是小花,以后他俩跟着我,你搬出去。” “我凭什么搬出去?” “就凭房子是部队分给我的,我会向组织提的。” 李科长抱着一个牵着一个,在大家伙的目送之下,走远了。 “姓李的,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不知道是谁说道:“什么意思?你这种恶毒后娘,人家不放心你带孩子,要和你离婚了。”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李科长也没明说啊。 “啊啊啊,我冤枉啊,气死我了,姓李的,你说清楚……” 乔安安和王桂花回到了家中,赵春燕像疯子一样说着车辘轳话,一点新意也没有。 “弟妹,你说,赵春燕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肉馅腌入味了,乔安安把针筒塞满,慢慢地向肠衣里推。 “外人谁知道啊?只有她和两个孩子知道。” 王桂花点点头,“说的也是,你说李科长的孩子又不是今天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愿意当后娘可以不嫁啊,害人家孩子就不对了。” 乔安安侧起耳朵听了听,还能听见赵春燕的哭声。 直到季诚回来,赵春燕的哭声还在持续。 “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 乔安安把灌肠都晾在阳台上了,一挂一挂的,很像喜庆的鞭炮。 “你这鼻子可真灵,我今天灌肉肠了,可惜是生的,现在不能吃。” “那就等等过年再吃。” 乔安安把排骨煮上了,炖了土豆。 “洗洗手,先吃饭。” 季诚洗了手,主动去盛饭。 “季诚,小草的事你听说了吗?” “知道,性质恶劣,已经开始调查了。” 不管什么原因,对祖国的花朵下手,都是不可原谅的。 “赵春燕这是活的多压抑,对着几岁的孩子下手?” “这都不是理由,李科长没有强娶,也没有欺骗,只想李科长身份带来的便利,不想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只能说咎由自取。” 不过身边有这样的人,乔安安还是有点小惊悸的。 吃完饭,乔安安更不想刷碗了,还是得季营长刷。 “笃笃笃。” 乔安安兔子一样蹦到了厨房,把围裙系在自己的腰上,从季诚手里拿过来抹布,“去开门。” 可不能让外人看见季诚在刷碗,会有人笑话他的。 季诚擦干净手,笑着去开门。 是值班室的勤务兵。 “营长,老家来电话了,让你去接。” 季诚回头跟乔安安说了一声,和勤务兵一起走了。 电话是季母打来的。 “妈,我是季诚。” “早就听出来了,安安还好吧?你比他大那么多,你得让着他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这个还用你教?” “那……安安有没有啊?” 季诚马上就知道他妈问什么了。 “妈——我们才结婚一个月,你太心急了吧?” “当爸妈的都这样,儿女一旦结婚了,不就是盼着这个吗?” “妈,不要给安安压力,你要再这样,以后我就不接电话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家里出事了。” 季诚的脑子嗡嗡的,“出什么事了?” “乔中江把乔树村打了,现在正闹着,连你丈母娘也受了牵连,你看,是不是得和安安说一声啊?” “丈母娘不是在县城住吗?” “年底了,回来过年,昨个下午回来的,今天就出事了。” “我知道了,你和爹多照应着点,别让丈母娘和山子吃亏。” “这个还用你说——” 一回到家,乔安安就凑了过来,“妈说什么了?” 季诚斟酌着语言,“安安,你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搞的很郑重,乔安安有些紧张,不会和她有关吧? “到底说什么了?” “乔中江和乔树村打架了,可能连累了丈母娘,你说怎么办?” “咋回事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电话里说不太清楚。” 江秀的性格,不喜欢出头,遇事最爱息事宁人,乔安安担心她吃亏。 “我得回家一趟,我妈和我弟弟哪里是乔张氏的对手?来得及的话,我想接他们来这边过年。” 季诚赞同。 “那咱们早点睡,你不许闹我,我要养精蓄锐,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乔安安很快就睡着了,季诚却睡不着了,在回来的路上,他让赵春燕拦住了。 “我是冤枉的,没有人相信我,只有你才能帮我。” 季诚面无表情,“你就这么确定,我能帮你?” 赵春燕:“我就是知道,你很正直,我现在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人人都以为是我干的。” “那是不是你干的呢?” “不是,我不喜欢他们是真的,没想过让他们死,大小都是一条人命。我以后也会有孩子,我得给孩子积德。” 季诚明白,不能以貌取人,要真是冤枉的,你首先得有证据。 这个证据可一点也不好找。 “我会向上级反映的。” 第二天一大早,乔安安就坐车回开县了,为了快一点到家,她选择了坐长途客车,最早的那一辆。 第80章 我们是正当防卫 下午两点多钟到达的县城,乔安安连服装店都没来得及去,直接坐上了去镇子的车。 从镇上到木兰村的这段路,只能靠11路公交了。 “答,答,答。” 笨重的牛车由远而近,乔安安靠边让了让,牛车已经到跟前了。 “吁,安安,打远看像你,还真是你啊。” 巧了,乔柳青去赶集,刚好遇上了。 “是我,稍我一段呗。” “那是当然了,快点上来。” 牛车不高,乔柳青搭把手,就把乔安安拉上去了。 “驾!” 牛又开始四平八稳的往前走。 “安安姐,是因为我二娘的事回来的?” 乔柳青嘴中的二娘就是江秀。 “是,我接到了我婆婆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柳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问二娘吧。” 连外人都不肯说,乔安安更不淡定了。 牛车刚走到半道上,就遇见了季满仓开着三轮来接乔安安,村上的电话线让人割断了,刚刚才修好,季诚才刚刚联系上家里人。 乔安安这才从牛车转移到了三轮车上。 下了车,乔安安对季满仓说:“爹,我想先回娘家看看,等会儿再回家。” “行,你妈做好饭了,等会儿回家吃饭。” 娘家的院门大开,乔安安刚走进去,就听见了乔张氏的声音,“三儿现在成这个样子了,都怪你,你掏钱,你赶紧掏钱。” 江秀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哪里有钱?我上哪里挣钱?” “你不是去了城里了吗?你闺女都开了服装店,你能没有钱?” 呵呵,又是钱,乔张氏想钱想疯了,连她这个出嫁女的钱都惦记着。 “那是安安的钱,挣多挣少都是婆家的,又不算我的。” “我不信,你是她妈,还能不孝顺你钱?” 乔张氏动手翻钱了,山子在前面拦着,让乔张氏扇了一个嘴巴子,“小兔崽子,和你姐一样一样的。” “老虔婆,你就知道欺负我妈!” 接着就听见山子的哭声,嗷嗷的。 接着就是江秀的声音,“大人的事,你欺负个孩子干嘛?” 乔安安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乔张氏一只手扯着山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对着山子的腰间肉使劲地掐。 山子毕竟是小,没有多大的力气反击,疼的嗷嗷的。 江秀拦着,可她拦不住,她压根不是人高马大的乔张氏的对手…… 乔安安把包拿在手中,对着乔张氏就抡了过去。这玩意有角有棱的,还有拉链,划在脸上打在头上可疼了。 一下两下三下。 乔张氏吃痛,就松开掐着山子的手,扯着山子耳朵的手还扯着不放。 老太婆坏的很,扯着耳朵还翻着滚,疼的山子呲牙咧嘴的。 江秀一口咬在乔张氏的手上。 “哎呦,你个骚b,是属狗的吗?” 乔安安一脚踹在乔张氏的屁股上,乔张氏踉跄了几步,直接扑倒在地上,撅着屁股尖叫着,猪被刀捅了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姐。” 山子就像看见了靠山,搂着乔安安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不假,他也想保护妈妈,可是他太小了,不但打不过老虔婆,还反过来让老虔婆打。 江秀也是泪眼婆娑。 谁家吵架了,谁家打架了,村民都是闻风而动,比大喇叭喊的还整齐。 村民还没到达现场,乔安安又在乔张氏的屁股上踹了两脚,别的地方也不敢打,怕老胳膊老腿的,不经揍。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长幼尊卑,她对山子做了什么,山子都还了回来。 落到自己身上,乔张氏才知道自己疼了,又哭又叫的。 山子比她哭的还大声! 江秀擦眼抹泪的。 乔安安坐在江秀和山子中间,也是一副对乔张氏又气又恨的表情。 “这又是咋的了?” 终于熬到来人了,乔张氏嗷的一声又开哭,“我那个娘嘞~,我的命苦诶~老头子没了啊~三儿让人家的姘头打了啊~现在又开始打我嘞~” 乔安安怒视着乔张氏,“后奶奶,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上门打人的,你都把山子打成什么样了?还有脸说!脸皮比那老母猪的屁股还厚!山子,别害臊,让婶子大娘看看,这个叫奶奶的玩意怎么打的你!” 山子像展览品一样,掀起自己的衣服,晒出了自己的耳朵。 小孩子的皮肤嫩,山子腰间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 耳朵也是,有人看的仔细,山子的耳朵根都有血了,老太婆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当奶奶哪有这样的,心也太狠了,啧啧,果然不是自己皮出的不心疼。” 乔张氏也掀起自己的衣服让村民看,可惜她皮糙肉厚的,又有老人斑,真看不出来。 乔张氏抬手一指,指的人是乔安安,“她,把我踹倒了,还踹了好几脚,我好歹是她奶奶,军嫂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真给部队丢脸,给季小子丢脸。” 山子也是个小机灵,“你先打的我姐!你打了她的肚子,还踩了我姐的脚!” 虽然是王八划水,伤害性不大,那也叫打。 季母一直没插话,这一下急了,冲上去就指着乔张氏的鼻子骂,“老虔婆,你欺负山子家没男人是不是?安安她现在是我们老季家的人,是季诚的媳妇,她的肚子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村民恍然大悟,人家乔安安嫁人了,嫁人了就有可能有身子,乔张氏专打乔安安的肚子,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还用问吗? “我没有,她们娘仨个诬赖我!” 乔张氏这才预感到不太妙,乔安安回来了,这个丫头是季家的人,她斗不过。 “你最好自求多福。” 季母扶着乔安安,“走,回家躺着,要是让季诚知道了还得了?那是我和他爹没护住他媳妇。” 也不忘回来喊江秀,“亲家,把门锁上一起过去吧,和安安拉拉呱,还待在家里不得让人欺负死?” 乔张氏知道说的是她,辩解道:“哪里是我欺负她们,是她娘仨个欺负我。” 乔安安冷冷地说道:“是山子把你从大街上拉进来的吗?上门行凶,我们是正当防卫,你出去打听打听,就你这种跑到了别人家欺负人的,打死了白死,死了也没有找狗皮的。” 季母使了一个眼色,几个老妇女把乔张氏“劝”了出来,江秀把门锁上了。 乔安安小声说:“妈,我没有身子,月事刚来过。” 得让婆婆抱孙子的梦早一点醒,她肚子没有,这个美丽的误会不能再误会下去了。 “我知道,我故意这么说的,不然你一个当孙女的在老虔婆面前可不占理。” “你也别有压力,这才结婚一个月,不急。” 第81章 打的好! 季母在接到儿子的电话就派自家老头去接人,她则在家里包饺子。 老头回来说儿媳妇回了娘家,她不放心,就放下东西下去了。 幸亏她去了,亲家连山子都护不住,更别提安安了。 回来再继续包饺子。 家里也开始备年货了,买了两斤羊肉,放进去了一半,羊肉包饺子,别提多好吃了。 江秀还不好意思,主要是除了红白喜事,她没有在别人家吃过饭。 “亲家,真是的亲家,安安是你闺女,季诚是你女婿,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吃,山子也快吃。” 山子在姐夫家吃过饭,他大口吃,可一点也不拘束。 吃过饭,江秀也不好打扰,就要带山子回去。 乔安安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自然要跟着江秀回去了。 季母说:“行,去吧,等会我去接你。” 结婚了,婆家才是家,这第一晚要在家留宿的。 屋里头让乔张氏搞得乱糟糟的,娘仨个先整理了一下,先归各位,江秀才拉着乔安安说话。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三叔和乔树村怎么会打起来?” 江秀的眼圈红了,“中江被抓进了派出所,乔树村那个畜生住进了医院,你三叔是因为我才犯错误的。” …… 眼看着快小年了,江秀寻思着她和山子在县城的用处也不大,就想回木兰村了,扫扫灰刷刷墙,拾掇拾掇过大年。 和季念她们说了一声,就带着山子回来了。 娘两个收拾了一下午,江秀给了山子三块钱,让他去小卖部买两瓶白酒,一瓶给他爹上坟,一瓶留着过年。 山子蹦哒着跑走了。 小卖部那边人最多,孩子买零嘴,看着别人买零嘴;老爷们就在山墙边上抄着手侃大山,叼着烟袋吞云吐雾。 反正忙年的主要是家里的女人,男人嘛,顶多劈劈柴火,疼媳妇的帮着蒸大饽饽,抄着手当大爷的居多。 看见了山子,有嘴贱的就问了,“山子,你妈回来了没有?” 江秀是寡妇,你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寡妇回来了没有,这一听就是耍人玩的,给自家的嘴过过生日。 山子说:“你妈回来了。” 这么一来,把那个人和山子整成了平辈,成了江秀的儿子。 当然,这样的儿子江秀不稀罕,从哪里来的再滚回哪里去。 平白让人家占了便宜,那个人不乐意了,“山子,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占谁便宜呢?” “不是你问你妈回来了没有吗?我刚才在路上看见了,二叔,快回去找你妈吧。” 一堆老爷们哈哈大笑。 现在的孩子了不得,还知道别人是占他妈的便宜,知道怼回去。 山子就进了小卖部。 刚才被山子怼了的季良开始找补,“我是替乔树村问的,他对他嫂子还有想法,是不是啊,三哥?” 乔树村现在是对江秀觑觎,干真的他不敢,毕竟季诚是女婿,还是部队的干部,他惹了不就是找死吗? 不过一点也不耽误乔树村嘴嗨。 “都是我玩烂的,不稀罕了。” 有的男人恶心的要死,只要是嘴没安在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就以污辱别的女性为乐。 “乔树村,你嫂子勾搭过你几次啊?” “记不清了,反正每个月都睡上几回,我二哥死了,她离了男人不行,就连去县城了,还偷摸着回来求着我睡。” 乔树村在yy,这种话说上两遍,连他自己都做上梦了。 季良色迷迷地问:“真的啊?那你说你二嫂身上有没有记号?” 乔树村信口胡诌,“她,是白虎!” 一堆人面面相觑,季良不嫌事大,“乔树村,你真得手啦?” 之前还以为他是吹牛。 “那是,是我睡腻了的——” “砰”的一声,乔树村本来是坐在石头上的,身子飞出去了有两米。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身上就被揍了好几拳头,屁股上也挨了好几脚。 “乔中江,你疯了?” 乔树林摸了摸鼻子,血糊拉碴的,鼻梁都要断了。 “树林是咱二哥,山子他妈是二嫂,有你这么作践人的吗?” “男人死了改嫁的女人多了去了,再说我愿意二嫂愿意,关你屁事?以后我还会娶她睡她,让山子给我当儿子……” 山子用木棍夹着狗屎塞进了乔树村的嘴里。 “啊呸,呸呸呸,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没完!” “谁叫你满嘴喷粪的?你也不看看你那个熊逼样,一个葫芦戳了七个眼,天一黑还以为是鬼,连我爹的脚后跟都比不上,也敢占我妈的便宜?” 山子小嘴巴巴的,把一堆老爷们逗的哈哈大笑,傻子才相信江秀看中了乔树村,男人都死绝了? 乔树村气急败坏,主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了一次吃屎,面子上过不去,就爬了起来去追山子。 山子毕竟还小,哪里能是乔树村的对手,抓住了可就惨了,乔中江再一次拦住了他。 “乔中江,你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上江秀了吗?人家都看不上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那也不能当畜生,你要是敢动山子一下,我替二哥教训你。” 乔树村刚才在乔中江这里吃了亏,此时此刻算是新恨旧恨一起算,也不去追山子了,扑在乔中江身上和他扭打在一起。 这算是互殴了。 非要说乔中江的错处,那就是他太强了,打的乔树村找不着北。 门牙还打掉了两颗,让乔树村囫囵个吞下去了。 乔张氏哪吃过这么大的亏,把乔树村送进医院,就去报了公安,回头把乔中江抓走了。 …… 江秀抓着乔安安的手,说道:“安安,你中江叔是因为护山子才犯的错误,你得想办法救救他。” 乔张氏可撂下了狠话,放乔中江行,江秀要是嫁给乔树村,她立马不告了。 江秀要是说不,乔中江三五年的大牢是稳稳当当的。 江秀是既不想嫁给乔树村,也不想乔中江坐大牢。 乔安安问:“乔树村写的认罪书还在吗?” “在,我去县上的时候也带着。” “妈,要是救三叔要用上它,你愿意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唾沫星子也就来了。 可这是乔树村的把柄。 江秀很坚决,“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脸可以不要,先救你三叔要紧。” 乔安安打算好了,这件事先和季诚说,听听他的意见。 夫妻俩像心有灵犀似的,下班后,季诚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的电话旁守着。 电话铃声如期而至。 乔安安把家里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 “安慰好咱妈,看好山子,下面的事交给我。” 乔安安对季诚有一千个一万个信任,愿意相信他。 “好。” 第82章 你带着乔树村改嫁吧 第二天,派出所的人就来了解情况了,乔安安陪同江秀去了大队院,发现三名警察之中就有肖岳。 具体情况还不如山子说的清楚,当时在场的人,也被一个个喊来了,做了笔录。 肖岳单独见了见乔安安。 现在事实很清楚,乔树村的嘴巴是贱,但乔中江打的太狠了,光这两颗门牙就构成了轻伤,是要判刑的,三到五年刑。 情感上肖岳同情江秀和乔中江,但法大过情。 “乔树村当时要打我弟弟,乔中江是为了制止不法侵害,算是见义勇为吧?” “见义勇为认定起来没那么简单。” 乔安安把乔树村的认罪书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有用。” 肖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要是在当时报警,乔树村还能受到惩罚。现在才拿出来,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但作用肯定大打折扣。 “打折扣也告。” 只有这样才能让乔树村有顾忌,但乔安安还是请肖岳保密,这种事,舆情对女性极其不友好。 第三天,乔中江就被放出来了,象征性的赔偿了十块钱,乔树村治好伤,还要接受调查。 乔张氏又来闹了,她不敢闹乔中江,就堵在继子的门口骂,老嫲嫲的嘴,就是臭粪缸,骂的很难听。 山子踩着凳子趴在院墙上。 “山子,下来,别摔了。” 山子嘘了一声,“我有事。” 山子的有事,就是拿着弹弓瞄准,弹弓拉满,嘭的一声打在了乔张氏的脸上。 “哎呦,谁家的小兔崽子……” “嘭——” 这第二下又打在了乔张氏的嘴巴上,硌出血来了。 “欺负人了,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没良心的老二家,你这是要逼死婆婆啊。” 山子恨恨地说:“我要玩大的。” 乔安安也没当回事,七岁的小孩,他能玩多大的? 等会二爷爷来,事情就能掰扯清楚了。 谁知道山子爬上了门楼,把自己的尿罐子吊了上去,又悄悄地退了下来。 乔安安跟江秀炒花生,等会有人来当嚼头。 就听见乔张氏哇的一声,又嚎上了。 山子跟个泥鳅一样,从一米多高的凳子上跳下来,钻进了里屋。 乔安安好奇山子又做了什么,过了一会笑嘻嘻的回来了。 江秀问道:“你笑什么?” 乔安安笑不可抑,“山子把自己的尿罐打碎了,淋了老嫲嫲一身一脸。” 江秀却笑不出来,“老嫲嫲这下又有的闹了。” “那可不一定。” 乔姓也是个大家族,就看二爷爷给不给力了。 乔张氏隔三岔五会整这么一出,整来整去也整不出什么新花样,左邻右舍都见怪不怪了。 见没有人围观,乔张氏滴滴答答的回去换衣裳去了。 刚炒完花生,大门就响了。 乔安安擦了擦手,“妈,我去开。” “先问问是谁。” 隔着门缝,就看见二老爷爷花白的山羊胡了。 跟二老爷爷一起来的,还有乔家的另外几位长辈。 二老爷爷吩咐,“去,把乔树村娘俩喊来。” 乔张氏哭哭唧唧的就来了,“二叔,你可得替我做主,我让老二家欺负死了……” 二爷爷敲了敲拐棍,说的扎扎实实的,“嗯,做主。” 都坐了下来,乔安安把炒花生端了上来,还泡了茶。 除了乔树村母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茶碗。 乔张氏当起茶婊,“都看看,连亲孙女都这么衍累我。” 没有人说话,只有二爷爷吹了吹水上面的茶梗,“你先检讨检讨,她为什么这么对你?” “检讨什么?这家人就不是人,刚刚山子那个小兔崽子淋了我一身尿……” 噗!不止一个人喷了出来,人家喝水你说尿,故意的吧? “别胡说八道了,顶多是水。” “就是尿,三儿,你去把我的衣裳拿来。” 乔树村漏风的嘴,“窝富。” 二爷爷喝斥一声,“都坐下,今天是解决事的,少扯犊子。” 娘俩这才消停。 二爷爷喝了一口茶,说道:“今天是乔家的私事,乔某不才,也活了八十多年,还算有点威望。” “安安和季诚拜托我主持公道,那我们就关起门来,清理门户。”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乔张氏就打了个寒战,为嘛?心虚呗。 其他人纷纷表态,“二哥,我们听你的。” “二叔,你只管说话,动手是我们的。” 二老爷爷不止在乔家有威望,在整个镇子上也很有威望,打鬼子的时候,他冒着枪林弹雨去支前,还曾受到过政府表扬。 二爷爷看了看乔张氏,“你婆婆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乔张氏大骇,“二叔是什么意思?我婆婆瘫了几年,老死了呀。” 二爷爷冷笑,“她死了,抬尸进棺时,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你婆婆的脖子上有掐痕,刚好是两只手的样子。” 这在乔家不是秘密,二老爷爷的好几个兄弟都看见了,事后乔树村的爹给二老爷爷下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老娘瘫了几年了,身上都长了褥疮,活着就是受罪,死了还是去享福了。 人死不能复生,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乔张氏要是去偿命,这个家就完了。 死人永远要为活人让路,这件事就没再提。 乔安安睁大了眼睛,老人哪怕瘫了也还是一条命,一个长辈,乔张氏真是泯灭天良。 乔张氏现在才有了后悔的样子,早知道季诚和乔安安请了二爷爷,她就不应该闹。 “还有树槐媳妇的事,要不是你指使树村这个杂秽半夜去叫门,树槐媳妇能走吗?” 乔张氏呐呐说道:“男人死了,嫁给小叔子的又不是没有,我也是为了树村能有个人口。” “那也得人家同意才行,树村干的事就叫耍流氓,也就是树村还姓乔,但凡是个外人早枪毙十八回了。” 前几年流氓罪是多大的罪,为此吃枪子的大有人在。 乔张氏哑口无言,她就像被拿捏了七寸的毒蛇,浑身的毒素不敢攻击人了。 “还有这次的事,树村在小卖部那边满嘴喷粪,他倒是过了嘴瘾,把咱老乔家的脸搁哪里了?丢人的是谁?是丢了咱老乔家的祖宗!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乔树村缩了缩脖子,二爷爷的话他不敢不听,不然,走夜路能让兄弟们打死。 “二叔,他两个你情我愿的事,您就认了吧。” 乔张氏自以为可以借着舆情逼江秀就范。 江秀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你问问老三敢承认吗?敢承认我就去告,我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你问问他敢吗?” 乔树村赶紧压事,“我就是给嘴皮子过过生日,以前二嫂都看不上我,这进了城见了世面了更看不上我了。” 承认了就好。 二爷爷继续说:“乔张氏,绝世,教子无方,第一罪;不事公婆,不善待继子女,第二罪;妒,乱家,第三罪;口多言,离亲,第四罪,从今天开始,乔家不认你这个媳妇,你带着乔树村改嫁吧。” 第83章 能不能给山子当爹 乔安安努力忍住笑意,谁家缺娘吗?能要乔张氏这么歹毒的人? 二爷爷在乔家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乔张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气焰。 “二叔,我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生是乔家的人,死是乔家的鬼,老头子对我有情有义,我不改嫁。” “长岭对你有情有义,你怎么回报他的?弄死了他老娘,祸害了他儿子儿媳,还想害他的孙子孙女,你可真是有情有义!” 一句话又把乔张氏的嘴堵死了。 想打感情牌,那前提也得是有感情。 二爷爷磕了磕烟袋,别在腰上,站了起来,“好了,都回去帮帮家里忙忙年,树村不是咱乔家人了,祭祀上坟的时候别喊他。” “二爷,我怎么就不是乔家人了?” “你给祖宗蒙羞了。” 二爷爷把拐棍横在手上,背着手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乔张氏恨恨地瞪了一眼乔安安,“都是你搞的鬼是不?” 乔安安狠狠瞪了回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连亲婆婆都能害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亲奶奶亲叔叔不也做的很绝?” “我亲奶奶早死了,别套近乎,至于别人,乔家不认,我也不认。” 这明显说的就是乔树村了。 赶走了灰头土脸的乔树村母子,乔安安把大门一关,总算是清静了。 “这次多亏了二爷爷主持公道,我哪天买点点心去看看他。” 江秀赞同,“应该的,你二爷爷牙口不好,也给他带几个大饽饽,要是没有他,我还不得任那个老巫婆揉圆搓扁?” 就乔张氏那样的,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江秀的个性又不是能打善辩的,对乔张氏恨的咬牙切齿,也只能骂出来个老巫婆罢了。 “妈,跟我一起去部队过年吧,家里的这摊子事就别管了。” 乔张氏这种人,死而不僵,谁也不敢担保她不垂死挣扎,避避锋芒也好。 还有乔中江替江秀出头的事,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听不见心也就不烦了。 山子第一个响应,像很多男孩子一样,对军营有一种很执着的向往。 江秀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回头和公公婆婆说了,季母很支持,乔树村娘俩是头顶上长疖子,脚底下流脓的主,还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屁。 乔安安笑着附和,就是这么个理。 “哪天走啊,我给你们准备点东西。” “明天吧,我还准备去县城,后天回部队,妈,不用准备东西,您和爹吃好喝好,不用惦记我和季诚。” “那不行,你大舅给了几斤栗子,我给剁口煮上。” 乔安安知道拦不住,就由着婆婆忙活了。 让山子去买了两包钙奶饼干,一瓶酒,再带上四个大饽饽,由山子带路,去二爷爷家。 “那个就是。”山子指给乔安安看。 一排低矮的房子,大概四间的样子。 “二爷爷和他大孙子一起住。” 进了院,山子就喊了,“老爷爷,我和姐姐来看你了。” 二爷爷推开厚重的木门,“山子,这边。” 二爷爷的房间很简陋,除了一盘炕和锅碗瓢盆,就再没有别的了。 “二爷爷,我准备带着我妈和我弟去部队过年,临走过来看看您。” “去部队好,你奶奶那娘俩没有好心眼子,防着点。” 说是除名了,那人就赖着不走,你不能硬撵,现在可不认封建社会那一套了。 讲究个法。 那要是说一点作用也没有,也不是,祖宗都不认你了,祭祀都没有你的份了,等于社会性死亡。 乔安安把东西放下,二爷爷不要,塞急了还变了脸。 “给你们娘几个出头是应该的,大山走了以后,我大哥那一脉就剩你和小山了,我不护着谁护着?” 大哥那一脉子嗣稀薄,树槐青年早逝,树林不到四十也没了,就剩下一个乔树村,丢人现眼的,还不如没有。 所以季满仓来找他,二爷爷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土埋脖子的人了,不怕得罪人。 “二爷爷,你听我说,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您是长辈,我来看望您不应该吗?” “两条饼干我留下,别的拿回去。” “家里没人喝酒,我公公也戒啦。” 二爷爷只好收下了。 乔柳青赶集回来,东西还没卸就过来了。 年底了,赶集买衣裳的少了,忙活了多半天,才挣了四块钱,比高峰期可差多了。 二爷爷骂道:“钻钱眼里了,这么冷的天不知道歇歇,生产队的驴都有天假。” 乔柳青眼圈都红了,“爷,我要是不出去挣点,早让我爹我妈换钱了,他们什么时候做过赔钱的买卖?” 乔柳青的爹妈,乔安安早有耳闻,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伟大,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叫父母。 二爷爷出主意,“那就让你婶子大娘给介绍个老实后生嫁了,凭你能做小买卖,还愁日子过不好?” 乔柳青叹气,“爷,我爹妈不会同意的,他们要很多彩礼,都把人家吓跑了。” “不怕,有合适的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乔安安坐了一会就走了,得回去整理一下要带的东两,上轿子再扎耳朵眼就不赶趟了。 乔柳青出来送她。 “二爷爷给你做主,你得抓住机会啊,等你结婚,我来喝喜酒。” 乔柳青羞涩的笑了笑,“好啊。” 家中,山子刚迈进去一条腿,又退了回来。 “是三叔,乔中江。” 本来乔安安打算去看望的,怎么说乔中江也是替他们家出头,才遇上这档子事的。 但江秀不同意,在风口浪尖上走动,让人家看见了,对两家都不好。 没想到乔中江主动来了。 “二嫂,这是几斤苹果,你带着路上吃。” “中江,带着也装不下,你留着卖钱吧。” “二嫂,我不是老虎不吃人,你别这么小心,你要是真觉得我这个人不行,或者说看不上我,你就直说——” 乔安安捂住了山子的耳朵,带着他去了婆家。 江秀嗫嚅道:“寡妇,是,是不详之人,再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想找了,不是你的问题。” 乔中江说道:“二哥撇下你和孩子走了,我也没留住那娘俩,咱们都是一样的情况。二哥临走的那个晚上,一直盯着我看,我问他看什么,他小声跟我说放心不下山子,问我能不能给山子当爹……” 江秀满脸的不敢置信,“山子他爹不会说这样的话。” 哪怕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乔树林还在计划着病好了养只羊,麦子多种一亩。 “没骗你,二爷爷当时也在场,不信你问他……” 第84章 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第二天一大早,季母爬起来包饺子,怕吵到乔安安,连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 季满仓笑话她,“你看你,像做贼一样。” “你也快点起,帮着擀面皮,我一个人包太慢了。” “你儿媳妇不是回来了吗?” “说的什么话,你看她回来这几天累不累?赶紧的,屁话真多。” 昨天晚上剁的馅,和面,早上直接包就行了。 两个人干就不怎么着急了,包好了,乔安安也醒了。 看着公公婆婆早早地起来包饺子,乔安安很过意不去,“我吃点简单的就行。” 季母说道:“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规矩,可不能马虎。” 季母想喊亲家来,江秀说她吃过了。 亲家就是亲家,可不是亲戚,哪来的理所当然? 吃过饭后,三个人拎着东西,季满仓送他们去镇上坐车。 走出去很远了,还看见季母站在门口,儿媳妇来去匆匆,真有点舍不得。 到了镇上,刚好赶上了最早的那趟车。上车后,乔安安隔着窗子对季满仓说:“爹,我在枕头底下放了点钱,您和我妈买点年货,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这次走的急,什么都没带,不对,带了四根灌肠。 “家里有钱,我和恁妈够花的。” “那不一样,这是我和季诚孝敬你们的。” 儿媳妇懂礼,季满仓当然受用了,他的钱也够花的,但儿媳妇给的还是不一样。 回到家就直奔了儿子那屋,枕头边上确实有钱,三十块钱,不少了,快顶上季念半个月工资了。 季母跟了过来,“你一个当公公的进儿媳妇屋干嘛?” “给,儿媳妇留下的,说是孝敬咱俩的。” 季母数了数,收了起来,“这个钱咱不能花,以后生孩子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能大手大脚的。” 季满仓有意见,“儿媳妇还说给我买酒的。” 哪知道搬出来儿媳妇也不好使,季母说道:“小卖铺里几毛钱的散酒有的是,喝那种就行。” “过年得喝好酒……” “好酒孬酒一个样,喝的时候是辣的,喝进去了屁用不中,一泡尿啥东西没有了。” 季满仓:“……” 乔安安他们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县城。 在车站搭了一辆三轮,直接去了服装店。 服装店也刚开门营业,同样的道理,天冷了,年底了,顾客并不多。 “二嫂?” 季念赶紧跑过来帮着拿包,也不知道两位妈收拾了什么东西,两个包都鼓鼓囊囊的。 “我回来办点事,刚好接我妈和我弟去部队过年。” 乔安安解释,也没解释太多。 乔安安决定了,腊月二十九统一放假,年后初八九挑个好日子开业。 放假期间晚上看店的人要安排好。 年终奖就是除正常工资以外,李淑琴奖十元,季念奖三十元。 节礼就不置办东西了,每人发十块钱。 这次回来没给公公婆婆买衣裳,乔安安让季念帮着买,钱从账上支取。 乔安安还去许铁柱的店看了看,营收比一店还要好,账目一清二楚的,看来,是许铁柱用心了,他也有点经商的小天赋。 二店开业晚,过节的福利待遇和一店一样。 一店找个假期看店的,这件事就拜托许铁柱了。 晚上,江秀和山子睡一屋,乔安安和季念睡一屋。 “二嫂,你猜我遇见谁了?” “我哪里猜的到?你每天接触那么多的人。” 季念晃着乔安安的胳膊撒娇,“你就猜猜呗,二嫂这么厉害。” 乔安安装作想了想说:“是不是你的白马王子?” 季念小女人一样缩进了被子里,“才不是,大嫂和别人一起逛店,也不知道我怎么丢她人了,看见我就装不认识,真有意思。” 现如今,个体户还不被人接受,有正式工作的人瞧不起个体户,要是苏心兰,更不奇怪了。 “装不认识好啊,你也不认识她,不用打折也不用给优惠,反正不吃亏。” “她第二天又偷偷地来了一趟,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就不能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临时工也行。好像我干这个给她丢大脸了一样。” 乔安安笑了,“我猜,你肯定也没惯着她。” 季念有点小得意,“那是,我从小不挑食,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季念当时就回怼了,“你又不认识我,又不挣你的钱,关你屁事?” 苏心兰气的跟个什么似的,又不能发火,还得装高雅,“我是为你好,以后找对象,但凡条件好的,人家都看不上你。” “谢了,有这闲工夫操心操心自己吧,我一不偷,二不抢,凭本事挣钱,没什么好丢人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小姑子,我脸往哪搁?” “谁看不惯我谁就搬,我又没看不惯你。” 苏心兰最后撂下一句不可理喻,就气呼呼的走了。 看样子回去和季全说了,季全隔天也过来了。 季念对哥哥爱搭不理的,“你媳妇又跟你说啥了,你也嫌我丢人?” 季全讨好的说,“别跟你嫂子一般见识,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只要干的是正经工作,不偷不抢不犯法,就不丢人。你大嫂要是再挑你的理,别理她。” 乔安安和大伯哥接触不多,听季念所说也不是个糊涂人。 “我大哥没啥大毛病,就是眼睛有点小问题。” 乔安安一时没想那么多,傻傻地问:“近视吗?那怎么不配眼镜啊?” 季念扑哧一声,笑了:“不是近视,是眼瞎,不瞎怎么能看上苏心兰那个人?” “你呀——” 早上是许铁柱送乔安安他们去的车站,火车票难买,就选择的客车出行。 一路上的颠簸自不必说,山子人小还好点,江秀就伸着脖子,呃呃呃个不停,感觉呕吐物都要到嗓子眼了。 乔安安给撑着方便袋,努力了n次,就是吐不出来。 前座的女子不知道回了几次头,前几次没说什么,这一次回头说了一句:“好恶心啊。” 毕竟是她们给别人造成了不美妙的体验,乔安安就没还嘴。 冬天的车窗又不能开大了,要不江秀还好点。 “安安,什么时候到啊?” 这要不是隔的远,江秀都想下车步行走着去。 “快了,还有百十里地。” …… 到了河市,天色已经不早了。 下了车,江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还好乔安安撑袋撑的快,吐完后扔进了垃圾桶。 吐出来了,人也好受点了。 “嫂子,这儿。” 小秦开着车来城里办事,“刚好”拉她们回去。 乔安安很高兴,“还真是巧。” “是季营吩咐的。” 车子刚开动,就有一个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捎捎我。” 是坐在前座,说恶心的那个姑娘。 第85章 我怕你下毒 小秦问道:“我们是去哪的,你知道吗?随随便便就能捎带你的吗?” 姑娘拧着衣角说:“这一看就是部队的车,我也去部队,我哥在部队当干部。” 小秦还是不相信,“那你哥是谁,要是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可是要犯错误的。” 这叫目的不纯。 “我哥叫李文龙,是保卫科的干部。” 李文龙就是李科长,小秦这才打开车门,“进来吧,人家过年都往家走,你怎么还往外走呢?” 姑娘小声说:“还不是小花小草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我妈年纪大了,我哥打电话让我来。” 这么一说,乔安安就明白了,是李科长的妹妹,李科长不放心把小花小草交给赵春燕,就把妹妹喊来了。 “我叫李文彩……” “这车可真好,座子都软乎乎的……” 李文彩一路上问东问西的,问的小秦头大。 他们都当了乔安安的助眠剂。 车子刚停稳,季诚就打开了车门,把江秀和山子扶下车。 “妈,路上还好吧?” 还没等江秀说话,山子就开口了,“姐夫,咱妈还吐了,我没吐。” 乔安安拍了拍他的头,“又开始显摆了。” 季诚提着两个包走在前面,江秀娘仨个走在后面,李文彩小跑着赶了上来,“秦同志让我跟着你们走就行了。” 乔安安点点头,“没错,我们和李科长住对门。” “那可真是巧,我那个新嫂子你们也认识吧?真没想到她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我妈都气坏了,这种人就该判刑坐大牢。” 这种话题,乔安安不会参与,专业人办专业事,他们说了不算。 爬上三楼,乔安安指了指对面,“这就是你哥家。” 李文彩兴奋地敲着门,“小花小草,姑姑来啦,快开门。” 出来开门的不是小花小草,而是赵春燕。 李文彩的脸变了,“你怎么还在我们家?” “这是你的家吗?这是我和你哥哥的家。” 赵春燕冷冷清清的,但说的话能把人气死。 “你你,你对小花小草做出那样的事来,赶走都是轻的,就应该坐大牢。” “可惜你说了不算,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叫他们去掏鸟蛋,硬扣的帽子我不认。” 乔安安赶紧推江秀和山子进屋,把房门也关上了。 季诚让江秀和山子先去房间休息休息,晚饭还要等一会。 一路上,江秀确实折腾的不轻。 “那我去睡会儿,没觉得饿,就觉得困了,明明啥也没干。” 乔安安小声问:“那我呢?” 季诚拉着她的手去了厨房,“先陪我说会话。” 两个卧室紧挨着,隔音又不行,想说点悄悄话都不行,更别说其他的了。 锅里是大骨炖白菜,肉还是乔安安上次买的,一直晾在窗户外面的天然大冰箱里,取下来还是硬梆梆的。 男人宽肩窄腰,背身做饭的样子,腰部小幅度摆动,很是养眼。 乔安安朝卧室看了看,才搂住了季诚的腰。 “想我了没?” 习惯了每天在男人的怀里醒过来,突然不是了,反正乔安安是真想了。 季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乔安安,很用力,某个部位硬梆梆地顶着她。 “你试试想不想?现在知道了吗?四天了,我每天晚上都憋的难受。” 乔安安挣扎了一下,面露羞涩,“我是要你想我这个人,不是别的。” “我想你,也包括身体。” 乔安安赶紧捂住他的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季诚松开了乔安安,丈母娘和小舅子在,他得收敛点,要是看到了,多尴尬。 “赵春燕不是带走调查了吗?有结果了?” 赵春燕“教唆”继子女这件事,只有两个孩子的话,其他证据并没有,而赵春燕一直不承认。 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来,赵春燕就被放回来了,李科长不放心两个孩子跟她在一起,这才打电话让家里来人。 “刚才那个就是李科长的妹妹,以后姑嫂两个有的仗打了。” 看起来,哪一个也不是息事宁人的主。 这会,两个人又杠上了。 赵春燕做好了饭,给小花小草也盛了两小碗,让李文彩端起来掉进了垃圾桶里面。 赵春燕看着心疼,生气地说道:“你一个月挣多少钱,这么抛废粮食?” “我妈说了,让我照顾好小花小草,不让你靠边,谁知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万一是毒药呢?” 小花小草举着筷子瑟瑟发抖,他俩看电视也学了点东西,吃毒药就死了,就像他们的妈妈一样,一张草席包包,放进坑里填上,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赵春燕口不择言,“你放狗屁,家属院这么多人,还有当兵的值班,我能随便下毒?有没有下毒,你闻不到吗?” “有的毒药无色无味,要不电视上都用银针试毒?” “你怕有毒,不吃留着给我吃。” “谁敢赌?万一毒药在下面呢?你吃了没事,下面的就有毒。” 赵春燕气的直哼哼,真的是人在失意时,喝口凉水都塞牙,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乡村教师啊!为了给亲姐姐看孩子把工作辞了,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如果有后悔药,她一定哐哐干上两大碗。 “好,以后各做各的,各吃各的。” 李文龙匆匆赶了过来,“吵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文才几乎是扑着过来的,“哥,我来了,一定把小草小花照顾的好好的。” 李文彩十八九岁的样子,已经发育成大姑娘了,哪怕是亲哥哥也没眼看。 李文龙双手并用往下拉扯她,“下来,这像什么样子?” 李文彩小嘴一嘟,“我是你妹妹,怕什么?谁看不顺眼不看,心是脏的,看什么也是脏的。” 李文龙看着赵春燕嘲讽的眼神,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你是大姑娘了,马上就要找婆家了,让人看见了不好……刚才又吵什么了?” 这么一说,好像把重要的事忘了,赵春燕说道:“你妹妹把做好的饭倒了,也不知道你一个月挣多少,还这么浪费。” 李文才也不甘示弱,“她对小花小草没安好心眼,我怕她下毒。” 李文龙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给他妈打过电话,想让他妈再带一段时间的孩子,要是知道李文彩合来,多余打这个电话。 看吧,这才是第一天。 脑袋里装的全是水,哪有光明正大下毒的。 “好了,你不放心就自己去做饭,总不能一家人都饿肚子。” “你们吃吧,我走了,不用等我。”赵春燕拿起自己的包,想去外面走一走,散散心。 “出去就别回来了,不靠近小花小草,我们更放心。” “赶紧做饭,你来是照顾小花小草的,还是来吵架的?” 本来夫妻关系就够僵的了,妹妹纯粹是火上浇油。 第86章 渣男渣女,一辈子锁死 对门。 江秀其实一点也睡不着,还是躺够了半个小时,给女儿女婿一点独处的时间,小两口的眼睛都拉丝了。 此时,一家人正在吃饭,除了排骨炖白菜,还炒了一盘鸡蛋,一盘肉炒木耳。 乔安安一直没闹明白包里装着什么,现在明白了,江秀把大饽饽、炒花生等年货也带来了。 这些还不够,江秀打算明天发上面,再蒸几锅。 住部队唯一的不好处,就是没有大锅大炕,三锅顶不上一锅,再说煤球炉火力小,炒个菜还行,蒸馒头不行。 “还是我从食堂打吧。” “总归不如自己蒸的筋道,那可是咱一下一下揉出来的。” 部队人多,炊事班可能揉几下就做好了。 可只有炊事班有大锅。 季诚想了想说:“我反映一下,想想办法。” 季诚吃完饭就走了,得十点多钟才能回来。 他刚走到一楼外面,从阴影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谁?” “是我。” 是赵春燕,季诚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待在家里,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信你听不到,李文龙的妹妹来了,我们是针尖对麦芒,那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这属于家庭矛盾,不归我管,你还是去找梁大姐吧,让她帮着调解。” “好吧,没你什么事了。”赵春燕转身,又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小花小草的事就像一个死结,赵春燕觉得自己摆脱不了了。 季诚又回到楼上,把李文龙喊了出来。 “你媳妇一个站在外面,情绪不太对,你不去看看?” 李科长扒拉了几下头发,有些烦躁,“人在哪?” 季诚说了一声楼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外面已经没有赵春燕的影子了。 “可能去她姐姐家了,这样也好,我妹妹和她见面就吵,我说话当放屁,谁都不听。” “那你认为上次的事是她干的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小花小草不会撒谎,也觉得赵春燕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赵春燕在家属院转了一圈,她平日里独来独往的,并没有什么朋友,还是转身去了姐姐家。 赵春玲一看见赵春燕就头疼,这辈子欠了她的么? “不用一副便秘的表情,我来找姐夫问个事。” 秦健走了出来,“有什么话进来说。” 赵春燕说的很直接,“姐夫,我想离婚。” 不止秦健吓了一跳,赵春玲的反应更激烈,“看把你能的,军婚难离你懂不懂?” “我这么恶毒,还想害人家的孩子,这种情况也难离吗?我是害群之马。” “人家李文龙都没提离婚,你倒先提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呢?”赵春玲夹枪带棒的。 秦健制止了赵春玲,“你让春燕说实话,她为什么要离婚。” “我本来和李文龙就没有多少感情,要不是我姐做了手脚,我肯定不会嫁给他。现在,他妹妹也来了,连我做的饭都怀疑是我下了毒……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男人我不要了,我活的太累。” 赵春玲心虚,没说话。 秦健问道:“春燕,你说句实话,上次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虽然不喜欢那两个孩子,但那是两条命,缺大德。” “这样吧,我跟李文龙谈谈,要是真不想过了,就由他提出来。” …… 季诚是个干实事的,第二天就有几个兵拾掇好了一口以前废弃不用的大锅灶,军属可以免费使用。 不但锅灶可以免费使用,还提供了柴火,也是免费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江秀发了两大盆,有十几斤面。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特别好,乔安安赶在今天进城,把服装店的事弄好,年前就待在家里了。 乔安安还特别叮嘱江秀,等她回来再蒸大饽饽。 “知道啦,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不因为别的,主要是江秀对家属院不熟悉,家属院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进城先奔了供销社,给山子买点零嘴,给江秀买一罐麦乳精,早晚可以喝一杯。 “妈,咱也买两罐麦乳精吧,送给凌阿姨和任伯伯。” “好啊,年底了,就当送年礼了,在公公婆婆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这个声音好熟悉,乔安安稍稍转身,就看见了张玉梅母女。 母女也看见了她。 河市真是小! 乔安安没想和她们说话,售货员结算了价钱,乔安安掏出钱包付了。 乔安安感觉有四只眼睛,把她的后背灼透了。 “玉梅。” “诶,红红这丫头,惦记着给你和她任伯伯买麦乳精,工作太累,得好好补补。” 任母淡淡地说:“红红有心了,家里什么都有,我和老任也没有喝麦乳精的习惯,好好吃饭就行。” 林红手上的麦乳精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拿起来。 “妈,你儿媳妇的一片心,可别辜负了。” 任杰对林红,如今有了那层关系,真是宝贝的不得了。 任母瞪了阿斗一眼,就林红那又瘦又小的样,撒在大街上找不着,是怎么让儿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 和任杰两辈子的纠葛,都和任母无关,纯粹是因为任杰渣,乔安安还是转过身,亲切地喊了一声阿姨。 任母有一瞬间的错愕,醒悟过来就拉住了乔安安的手,“真是安安呀,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你这是回来……” 任母不知道怎么说了,张玉梅明明就在跟前,两人却没有说一句话。 “阿姨,我结婚了,爱人是军人,我是随军来的。” 符合随军的条件,那证明乔安安的对象至少是连级,未来可期。 “那真是不错,老话说好命走不进薄地去,比任杰强多了。” 自家这个眼瘸的,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别这么说,任杰和林红才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呸,这话乔安安听着都恶心。 默念一句:渣男渣女,这辈子锁死。 任母干笑两声,“安安可真会说话。” “凌阿姨,我走了,再见。” 林红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安安,妈就在这里,她很想你,你就不和妈说句话吗?” 想道德绑架?演戏? 乔安安转过身,眼睛如同两把刀,死死地盯着林红。 林红瑟缩了一下,“我说的不对吗?妈对你有养育之恩。” “说这话的时候,先去部队看望一个名叫江秀的人吧,她对你也有养育之恩!” 张玉梅忍不住了,也忘记了优雅,“那能一样吗?红红在那个家吃了多少苦。” “林红,你再说一遍,凭着良心说,在乔家吃苦了吗?乔家虐待你了吗?” 谎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深入人心,林红只能再编下去,“我吃苦了,也虐待了。” 话音刚落,就挨了乔安安一巴掌,力量之大,差点让林红旋转一百八十度…… 第87章 我拿钱,你走人 张玉梅惊呼一声,“林安安,住手!” 林红都已经怀孕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可就全露馅了。 “我叫乔安安,这一巴掌是她该挨的!对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来说,她永远不觉得自己错了,永远是别人欠她的。” “我爸死了,是我妈一个人拉扯着她和我弟弟。林红我告诉你,虽然我没有你们有权有势,但老天是公平的,每人只给了一条命,识相的,别在我身上打主意。” 任杰护女人心切,但还是让任母拉住了,就林红“勾引”她儿子还上了床这件事,就让她极其不爽。 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半文盲还是有些狐妹子手段的,就冲这一点就该打,乔安安替她出了气。 乔安安说完,拎着东西就离开了。 林红捂着脸,趴在张玉梅的怀里,委屈地哭出了声音,“妈,乔安安太野蛮了,连教养都没有了,呜呜……” 张玉梅有点烦,心里在埋怨林红,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没数?乔安安可不是以前没脑子了,你没事惹她干嘛? 想是这么想的,张玉梅还是很慈祥的安慰林红,“好了好了,妈都知道你是为了我,遇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白眼狼有什么办法?以后别搭理她了。” 看着这母慈女孝的一幕,还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任母忍不住出声了,“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吗?” 林家追着年前订婚,任母不满意也得认了,谁叫自己眼瘸的儿子苍蝇叮了臭蛋? …… 从供销社出来,乔安安就去了服装店,放假时间开业时间和县上一样,奖金两个人都是十五元,节礼是十块钱。 等结束营业了,把账本和营收送到部队就行。 两个人都答应了,老板大方,她们更得好好干。 乔安安把截止到今天的工资发了,包括叶知宏的,一起交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的气色不太好,明显委靡不振的。 “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知秋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张雪凑了过来说道:“知秋姐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我妈说,我妈说女人的事让我少问。”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要太明显。 乔安安不是没有人情味的老板,“要是身体不舒服了,可以休息两天,张雪这几天你能忙过来吧?” 年底不忙,张雪说可以。 叶知秋很慌乱的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啥事都没有,我就是蒸馒头熬夜了,我能行。” 张雪快人快语,“你上着班还蒸馒头,你婆婆是死的吗?” 叶知秋只能解释她婆婆年纪大了。 路是自己选的,乔安安就不说什么了,她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放在服装店里了,等崔兆文过来交给他。 崔兆文对她的帮助很多。 乔安拎起大包小包的就要坐车回部队。 真是巧了,刚出门迎面遇见了崔兆文。 “妹子,等一等。” “文哥,这么巧?” “不是巧,我特地来找你的。” 崔兆文的单位过年发了福利,他拎了几条带鱼,还有一块牛肉给送了过来。 恩人没有了,想把这份感激转化给恩人的女儿,还有一个原因,乔安安敢想敢干,头脑灵活,还很重情义。 在物欲横流的年代,这种人值得交往。 河市不比开县,属于内陆,海鲜就稀罕多了,乔安安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文哥,我也送你了一件东西,在店里面,烦你多走几步过去拿。” “什么东西啊?”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乔安安做的灌肠,给他带了几根,还有老家的炒花生炒栗子。 …… 任母对林红不看重,所以订婚的东西置办的不多,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张玉梅母女有怒不敢发,等于任母买了什么,她们伸手接什么,没有置喙的权力。 买的差不多了,任母先回家,任杰把张玉梅母女送了回去。 突然林红的眼睛眯了起来,当她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不禁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林红趴在张玉梅的肩头,小声说:“妈,我有点不舒服,让任杰走吧。” 娘俩真是有灵犀一点通,张玉梅转身接过任杰手里的东西,说道:“任杰,你先回家照顾亲家吧,我看她今天逛累了,就说红红惦记着。” 任杰自以为领悟了,他妈对林红勾搭自己上床很不待见,此时正是林红表现的时候。 “阿姨,那我走了。” “路上慢点。” 看着任杰走远,张玉梅才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潘广来了。” 张玉梅头皮发麻,“他来干什么??” 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没好事。 “妈,你先回家,我去把他打发了。” 张玉梅提着东西回家,林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拐角走去。 那一片是个小公园,有高大的灌木可以遮挡。 她一走过来,果然潘广来跟上来了。 见四下无人,林红问道:“五十块钱给你了,两清了,你又来干什么?” 潘广来盯着林红的肚子,猥琐地嘿嘿一笑,“他爸不值钱,儿子应该值钱吧?” 林红心中一惊,但面上不显,“什么爸爸儿子的,不懂。” “别装了,你怀孕了,算算时间就是我的。” “是谁和你胡说八道的?一次就怀孕,你真敢想,你有这么厉害?” 潘广来和林红的利益不同,他自然不会把乔安安供出来,把这个人说成自己更可信一些。 “你就在我的眼皮下底下,我亲眼看见的,你前几天去了市中医院,做了尿检,结果是怀孕了,还想骗我?” 林红对潘广来的话没有怀疑,他说的都对。 “你跟踪我?” 潘广来笑嘻嘻的说:“你放心,我对你这个人不感兴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感兴趣,拿八百块钱来,儿子给你了,我也不影响你嫁人,两清了。” “八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能在你这里拿到的,我为什么去抢?抢不好还要坐牢。” 李红强压了怒火,威胁道:“你别忘了,我哥哥是警察,落到他的手上,你没个跑。” “你哥要是找我算账,我就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你的未婚夫,我挨一顿揍,你就惨了,名声和男人都没有了。” 潘广来说对了,林红更输不起。 “我怎么知道你拿了钱就走人?万一还像狗皮膏药一样,我出了钱,又没摆脱你,我不是亏死了?” 潘广来信誓旦旦,“我拿了钱就去找我女朋友,我的心本来就不在你身上,不要自作多情,我也不希望我的女朋友知道我跟别人上床,还有了孩子。” 这番话是可信的,潘广来不止一次在林红面前提到了过他的女朋友,谁都不希望把自己最坏的一面,让自己喜欢的人看见。 “三百可以吗?” “不行,三百太少了,八百块钱才够彩礼。” 林红咬了咬牙,“好,我拿钱,你走人,从今往后在我的面前消失。” 第88章 山子报仇,十天不晚 八百块钱对于林红来说,挺多的了,她从乔家带出来的七百块钱,因为要付对付乔安安的费用,只剩下三百多了。 林红虽然答应了潘广来,怎么搞到这笔资金她还是发了愁。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耍赖赖掉了给潘广来的钱,早点把他打发走了,哪有什么后续啊? 真是千金难买后悔药。 林冬那里林红不敢说,她算是看透了,她这个亲哥哥屁股是坐在乔安安那边的;而张玉梅,不该花的钱,她是不会花的。 只能自己想办法。 回到家,张玉梅就问了,潘广来为什么又来找她? 林红试探性地说:“他拿川市的事要挟我,要三百块钱。” 还真让林红说着了,张玉梅一听炸了毛,“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再敢找上门来,让你哥管,抓走坐大牢。” 林红哑火了,她的感觉没错,张玉梅也没有多爱她。 她可不想鱼死网破,关键时候先稳住潘广来,这个男人知道她的事情太多了。 …… 乔安安买的东西挺多的,下了车就看见山子在等着她,一起的还有二壮等好几个孩子。 “怪冷的,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山子用袖子擦擦嘴,帮着乔安安提包,“不冷,我就想在这里等着你。” 二壮笑嘻嘻地说:“婶子,山子早就出来等了,我们怎么喊他都不走。” 乔安安摸了摸山子的头,“你傻不傻,也不多穿件衣裳。” “我们还在玩解放军抓坏蛋,穿多了是累赘,跑不过坏蛋。” 孩子的世界,简单而又充足。 江秀到底闲不住,开始在面板上切剂子做饽饽了。 这东西得使劲揉,越揉越筋道,蒸出来越松软。 乔安安有意见,“不是说好了,我回来再做的吗?” “面开了,大锅灶还得排队,不早点哪行?对了,锅里有饭。” 乔安安去填补了几口,洗了手就来帮忙。她不会做花样,揉面倒是有把子力气。 “妈,我今天看见乔小红了。” 江秀很抗拒,“别提她,不想听,提阿猫阿狗都比她强。” “不能不提,她怀着肚子想嫁进任家,就是我还没认亲之前的对象。” “够不要脸的,没结婚就在一起了?还大了肚子?” 在这个时代,婚前性行为是被称为搞破鞋的,未婚先孕更为人不齿。 “真要是那样还好一点,主要是孩子还不是人家的,这个爸爸只能算是个名义上的。” 不是乔安安碎嘴,也不是她见不得林红好,实在是和她的上辈子相比,林红受的这点罪算什么? 而且这一世林红也没闲着,不过是她重生一世,不是上辈子的傻白甜,没让她得逞罢了。 就冲林红的表现,一旦有机会她为什么要放过? 江秀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她含辛茹苦教育出来的孩子。 “不是教育的问题,有的人天生就坏,骨子里就坏。” 乔安安把林红的所作所为都说了,特别是川市那件事,把江秀气坏了。 “等我见着她,非把她的嘴撕烂不可。” “不用撕烂,照这样下去她好不了,她嘴怪心坏,你和山子别上当就行。” 家人就是乔安安的后背,她不希望有人从背后插刀。 馒头做好了一盖帘,得放在电褥上醒,大约半个多小时或者四十多分钟,就能上锅蒸了。 王桂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的大嗓门顶风都能听见。 “婶子,做好了吗?” “快了,快了。” “弟妹也回来了?和你们说,大锅刚停下,我让二壮在那边排着号,咱这边赶紧着。” 一锅反正盛不下,那就先蒸第一锅。 王桂花端了一大盖帘,乔安安也跟着去了。 王桂花来去十分钟的工夫,二壮没有看住,大锅灶让别人占了。 王桂花戳了戳二壮的脑袋,“真没用,连个锅都看不住。” 二壮很委屈,“我说了有人用,是她非说没端过来就不算数。” 占用了大锅的李文彩笑嘻嘻的说:“两位嫂子别急,我就两锅,蒸完就轮到你们了。” 两锅至少得一个半小时。 王桂花不干了,“别人都是这么排的号,为什么轮到我们就不行了?” 李文彩往后退了两步,很害怕的样子,“嫂子,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装个屁啊,害怕都能抢,不害怕你还不得上天?” 赵春燕从旁边经过,有人叫她,“你小姑子在跟人吵架,你不帮帮她?” 赵春燕哧了一声,“关我什么事?我没吃饱撑不着。” 她被千夫所指的时候,谁替她说过一句话?何况李文彩外表是个小兔子,做的事恶心死人。 家里每天鸡飞狗跳的,可都是李文彩的功劳,她不帮着别人对付李文彩,就已经很厚道了。 乔安安拉住王桂花,“嫂子,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欺负她一个新来的,别忘了咱是军嫂,得搞好团结。” 王桂花还有点不甘心,“那怎么办?等轮到咱,大饽饽不得恣的全开口了?” “走,咱去借锅灶。” 能去哪借?去食堂借。 炊事班长挺好说话的,“现在不忙可以用,赵春燕,你拾掇拾掇用你那边的。” 锅灶够大的,乔安安喊上山子,又去把家里的全端了过来。 李文彩在跟别人显摆,“谁来的早是谁的,哪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哎哟,谁?谁家兔崽子干的?” 李文彩正说着话,一颗石头飞了过来,差点打崩了她的门牙。 乔安安踢了踢山子,“还不快走?” 等到没人的地方,山子有点得意,“姐,我打的准不?” “准,但弹弓不能对着解放军和好孩子,不听话的孩子可以教训一下,打他的屁股或者身上,脑袋不能打,打狠了人就傻了。” “嗯,那个女人太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山子说的很对。 大饽饽蒸上了。 乔安安烧火,用不上这么多人,就让王桂花回去了。 赵春燕也在做馒头,没想到这个人不只对她冷清,对炊事班的其他人也很冷,就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不怎么说话。 “你填柴填多了,等馒头熟了,柴火还有。” 乔安安很少接触大锅灶,不是很懂,以为光填干柴就可以了,没想那么多。 赵春燕帮着拿出来了一些,泼上水,等做饭还能用。 看来,赵春燕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谢谢你了。” “不用谢。” 山子跑了进来,趴在乔安安的耳朵上小声说:“那个女人还在骂,我想骂回去,怕她知道是我干的。” “不急,山子报仇,十天不晚。” 山子高兴了,守在灶边烤火,让另外几个孩子在外面等着。 孩子的社交能力就是强,这才来了多久,山子就和家属院的孩子们打成一片了。 “山子,你把李文龙喊过去,让他听听他妹妹都是怎么骂人的,丢了大脸,以后就老实了。” 乔安安一愣,赵春燕,这是在帮她们出主意吗? 第89章 那我早死八百回了 李文龙听哨兵来报,说他妹妹和别人吵架了,他就赶紧赶了过去。 妹妹才来了两天,和家属院的人还不熟悉,再说以他妹妹的个性,顶多看不惯赵春燕吵吵两句。 说是吵架,十有八九是被别人碾压着骂,他妹妹不是家属院那些人的对手。 李文龙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实就怎么打他的脸,李文彩把茅坑、色孩子、驴、死透烂透……换着来了一遍又一遍,毫无形象可言。 而周围没有一个大人,就是群孩子在嘻嘻哈哈地玩陀螺,打打杀杀的。 也包括小花小草。 真是污耳朵。 李文龙听不下去了,“李文彩!” 李文彩骂的正起劲,让李文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哥,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还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李文彩撅嘴,“也不知道哪个小色孩子用石头打到我的嘴了,生疼生疼的。” “住嘴!哪有这样骂人的?这是部队,有素质一点。” “哥,我是你妹妹,吃了亏你不心疼我还骂我,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哥!” “你听听你都骂了些什么话,孩子调皮打到你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惊小怪!赶紧干完活赶紧回家去。” 李文彩在猜是谁去跟她哥告的状。 有点自毁形象。 …… 山子学舌,学李文彩惟妙惟肖的。 “瞧见了吧?是个惯会演戏的货色,要不是亲自听见,李文龙还以为他妹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纯洁无瑕的一朵白莲花。” 赵春燕形容地很形象。 这是乔安安第一次听赵春燕说这么多的话,可她没法接,人家总归是一家人,她是个外人。 大饽饽起锅之后,赵春燕刚好也下班了,帮着乔安安端了一盖帘。 “走吧。” 李文彩却一眼看见了赵春燕,撂下了烧火棍跑了过来。 “姓赵的,是你去跟我哥告的状是吧?” 赵春燕冷冷地说道:“我没有你那么闲,我上班挣钱忙的很。” “除了你还能有谁?你使坏也没用,我是我哥的亲妹妹……” “没人跟你争,真够无聊的,你要是这么稀罕给人家当妹妹,拿个大牌上往脖子上一挂,上面写上:李文龙的妹妹在此,走哪带到哪。” 乔安安努力憋笑,憋的好辛苦。 李文彩一知半解的,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要是活成你这个样,早一头创死了,我哥不稀罕你,小花小草讨厌你,自己连个孩子生不出来,恶毒后妈的名声顶风臭十里,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劲……” 赵春燕的脸色变了,身体在高频率的颤抖,一看就气的不轻,乔安安赶紧喊山子扶住了她。 乔安安对着李文彩吼了一句,“闭嘴,好歹是一家人,有你这样当小姑子的吗?” “她是谁啊,我可不认。” 乔安安甩了甩手,“你再不闭嘴,小心我抽你。” “你抽一个试试?你男人厉害,我哥也不差,她就是丧门星,连个孩子生不出来,还对小花小草干出丧良心的事,我哥不休了她,她就偷着乐去吧。” “啪!” 不是乔安安,是赵春燕抽的,狠狠地抽了李文彩一个耳光。 李文彩没有疯了一样扑过来,而是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乔安安就觉得挺假的,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 直到回到楼上,乔安安还很担心地问赵春燕,“你没事吧?” 赵春燕已经恢复了很多,她苦笑着摇头,“没事,这点小事就打倒我,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句话反而让人更不安,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秀已经把饭做好了,知道乔安安喜欢吃土豆,还炒了一大盘土豆丝。 季诚下班回来,饭菜上桌。 新蒸的大饽饽,又松又软,还有一种特别的麦香。 季诚咬了一大口,问道:“用那口大锅蒸的?” 乔安安不自觉地撇了一下嘴,“大锅咱可用不上,让对门李科长的妹妹抢去了。” 山子补刀,“光抢不算,还骂人,什么茅坑色孩子驴狗的,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小东西鬼的很,压根不提他把人用弹弓打了这件事。 季诚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问道:“怎么回事?” 抢先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排队就是约定俗成的,遵不遵守就看个人了。 “我生气的是她抢了就抢了,还显摆,还骂人,还说脏话就挺让人生气的。” “那最后去哪儿蒸的?” “去了食堂,原来赵春燕在食堂上班啊,她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样冷,还挺热心的,还帮我端馒头回来,就是她那个小姑子特不是个东西,对她一点尊重也没有。” 女人的事,特别是赵春燕,季诚就不方便插话了,万一自家的女人多心了怎么办? “明天我找李科长说说,让他管管他妹妹。” “还是算了吧,我怕影响你们战友之间的感情。” “不受影响,这叫捉虱子。” 既然季诚这样说了,乔安安就默认了,两家住对门,整天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也怪令人讨厌的。 晚上,季营蠢蠢欲动,总想干点什么。 乔安安指了指隔壁,小声说:“你老实点啊,那边睡着我妈和我弟弟。” 山子就罢了,他还小啥也不懂,亲妈可是过来人,就问明天见面尴尬不尴尬? “咱俩动静小一点。” 也没等乔安安回答,连人带被褥就到了地上,季诚的身子也压了上来。 乔安安也想啊,新婚夫妻俩有六七天,没有亲亲爱爱了,有需求又箭在弦上,还有什么可矫情的?乔安安搂住了季诚的脖子。 男人的眼睛晶莹透亮,在黑夜中,乔安还是能感觉出来,男人温柔的吻着她,仿佛她是稀世珍宝,一不小心就揉碎了。…… 对门突然传来了一声骂声,“姓李的,你们全家都不是人!” 这一声,除了除了愤怒,还有很多的委屈压抑积怨在里面。 乔安安所有的旖旎心思都没有了,推了推季诚,“快点下来。” 季诚有点不甘心,“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再是桌子凳子倒地的声音,小草小花哭闹的声音,季诚想继续无动于衷都不可能了。 季诚认命的去穿衣服,简简单单的动作穿出了跟别人拼命的架势。 乔安安也跟着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点担心,担心赵春燕。 江秀打开卧室的门,问站在客厅的乔安安,“怎么回事啊?” “妈,你们先睡,我们过去看看。” 起床的不止乔安安和季诚两个人,但都是在自家门口露个脑袋,纯粹是好奇。 季诚敲了敲门,“李科长?” 门开了,季诚和乔安安走进去,才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赵春燕的头发散乱,嘴角噙着冷笑,李文龙一脸愤怨地瞪着她。 而李文彩,一手捂脸,另一只手还在收拾地上的陶瓷碎片。 边哭边捡…… 乔安安的第一感觉:好一朵大白莲! 第90章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是 “李科长,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 部队很看重干部的家庭关系和谐,整天鸡飞狗跳的可是干部的减分项,很明显的道理,连家庭都管理不好,还能干好工作吗? 李文龙岂能不懂? “我不想闹事,可有人喜欢闹事我有什么办法?” 赵春燕拔高了声音,“是我闹事,还是你们不做人?告诉你,李文龙,我已经忍了好久了!” “一样!你以为我没忍?” 针尖还对上麦芒了。 乔安安向季诚使了个眼色,说道:“是帮你们喊上级处理,还是分开冷静冷静?” 傻子都知道,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李文龙对季诚说:“季诚,咱们两个谈谈。” 这样子赵春燕就跟着乔安安回家了。 赵春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乔安安去倒了一杯水。 “先喝杯水,吃饭了吗?” 赵春燕端着水暖手,“我不饿,吃气就吃饱了,哪用得着吃饭?” 赵春燕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当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乔安安去厨房端了半个馒头,大酱也一起拿过来了。 “先吃点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是早饭,人吃饱了,才有力气讲道理。” 赵春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 乔安安把大酱往前推了推,“就着点,不然干吃馒头吃不下。” 赵春燕幽幽地问道:“别人都躲得远远的,你为什么不躲?” 乔安安眉心挑了挑,“我为什么要躲?你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吃人” “可我不会解释,没有别人的巧嘴,不爱搭理人,很多人看不惯我,你应该也是吧?” 乔安安笑了,她不否认,“我刚来的时候想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有时候也觉得你难以接近,也准备不搭理你了。” “那怎么又搭理了?” “我觉得你和我了解中的不一样,除了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以外,也挺热心的,也讲道理。” 赵春燕就默默地吃饭,大概除了乔安安,没有人夸过她,连她自己都知道,她的性格执拗认死理,一点也不讨喜。 赵春燕也就吃了一块馒头就不吃了,想去厨房洗碗筷,让乔安安接过去了,“我来。” 赵春燕说:“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去招待所住。” 乔安安一愣,脱口而出,“你要当逃兵?那个家也有你的一份子啊?” “过不下去了,我连人都不稀罕,还能稀罕这间房子?他们才是一家人。” 乔安安没有阻拦,她也没有立场和理由阻拦。 另一方面,冷静冷静也好。 季诚不一会就回来了,打量了一下房间,问道:“人走了?” “嗯,说是去招待所住一晚。” 季诚脱衣上床,把乔安安捞到了怀里。 “说好了,咱俩不吵架,吵架伤感情。” 乔安安就笑:“谁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惹了我,该吵还得吵。再说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只能给你保证,我讲道理,不会无理取闹。” “我也向你保证,我会让着你。” 乔安安捣了一下他,“李科长家为什么吵架?” 季诚疑惑的问道:“赵春燕没跟你说?” “她就说过不下去了,什么原因没有说,我一个外人也不能问。” “那我听的,就是一面之词了。” 从李文龙兄妹那里听到的版本就是这样的: 等李文彩蒸好馒头,带着小花小草回到家,就看见赵春燕正在家里做饭。 两面金黄的红烧肉,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小花小草都流口水了。 没想到赵春燕盛出来后,就坐在桌子旁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李文彩忍不住了,说道:“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一个人吃独食,让孩子在一边看着。” 赵春燕冷笑,“现在不怕我下毒了?真有意思,自己拉泡屎再坐回去。” 李文彩脸红了,梗着脖子说:“人生气了,还能说出好话来吗?想吃独食就直说,还用得着拿着话当挡箭牌吗?” “我吃的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想吃自己挣钱去!” “那这房子还是我哥的呢,要是你不嫁给我哥,你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吗?” “我嫁给谁也不能让我住在大街上,你还觉得你哥很了不起吗?” “难怪我妈让我做事小心点,少说话,说新嫂子一点也不讲理,全是真的。” “原来你们一家人就这么背后嚼舌根呀,我不讲理,我怎么了?在这之前我没好菜好饭伺候你娘吗?我没有管小花小草吃喝吗?说我下毒,好,以后老娘不伺候了,各做各的,各吃各的,少和我说话,也少来惹我。” 赵春燕吃的更快了,小花小草可怜巴巴的,连最后一点油渣都没捞着。 吃饱了,赵春燕就去躺着了。 李文彩又重新做饭,不舍得放油,菜的味道就不怎么样,小花小草又嚷着吃红烧肉,当姑姑的只能哄着孩子,说明天去买肉再做给他们吃。 李文龙直到九点多才回家,李文彩气不过,就跟他告状。 李文龙憋着一肚子火,整天搭拉个脸,跟谁欠她钱似的,上次的事还没找她算账。 他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床上,赵春燕在看书,李文彩告状,她是听见的,预料之中的事,呵呵,她等着。 “起来。” “我能听见,你说吧。” “我问问你孩子能吃多少,你一个人能吃得下去吗?” “李文龙,你和你妹妹不怕我给他们下毒吗?毕竟我让他跳楼的心思都有,太不是人了。” 李文龙也不想夫妻关系闹得这么僵,强行替她解释:“上一次你可能是开玩笑说的话,孩子小就当真了,不怪你,我能不能请你对他们好一点?工资我都交给你。” “不用,你还是交给你妹妹吧,她管家,有这么一个尽心尽力的管家婆,不比我强百倍?” “说的什么话,文彩是来照顾孩子的,家里女主人还是你。” “我没觉得,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吧?” “放屁,怎么说话呢?”李文龙忍不住爆粗口,那是他亲妹妹,还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让别人听见了,像什么话? “那就别搭理我了。”赵春燕很平静。 李文彩哭着道歉,“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说你下毒的是我,别跟我二哥吵了,小花小草从一两岁上就没有了娘,够可怜了。” 赵春燕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火,冲着李文彩低吼道:“少来恶心我,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哭丧上一边哭去。” 李文龙忍无可忍,一把把赵春燕从床上薅了下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男人的手劲大,赵春燕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李文彩赶紧上前搀扶,一边埋怨二哥,“嫂子在气头上说的话,我都不在意,你这是干什么?” 赵春燕一把推开李文彩,“别演戏了,我挨了打,你心里早乐开花了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李文龙气的吼了一声,“你无可救药了,嘴毒心坏不讲道理,当初我的眼瞎了,才娶了你!” 第91章 自杀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痛了赵春燕的哪一个点,还是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矛盾,她骂了一声,“姓李的,你们全家都不是人!” 赵春燕爬了起来,把桌子上的锅碗瓢盆全扫到了地上,接着就是凳子椅子,凡是她能伸手触到的,都遭了殃。 两个孩子也吓的哭了起来。 再后来,就是他们进屋以后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乔安安说:“赵春燕虽然做的过分了一点,李文彩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前人后是两副面孔,我对李氏兄妹的话持保留意见。” 季诚把乔安安的身体扳了过来,额头顶着额头,“好了,现在是我们的时间,继续……” 乔安安睁大了眼睛,“还来啊?你累不累啊?” 季诚贴着乔安安的耳朵说:“纠正一下,什么叫还来?压根没开始好吗?不能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你男人的福利给取消了。” 乔安安已经沦陷了,这种暧昧的姿势,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语气,她,她,满脑子黄色废料。 “不能在床上……” 老式木床会有声音,她再意乱情迷还没丧失理智。 季诚像包粽子一样,连人带被又把乔安安抱到地上了。 接着,把乔安安的双手上举,男人就覆了上来。 …… 季诚是几点去上班的,乔安安不知道,她只会噢噢噢的点头答应,至于季诚说了什么,对不起,她不知道。 要问乔安安此时的心情,一个字累。 两个字很累。 五个字季诚不是人。 那是啥?狗呗,传说中的公狗腰她是亲眼见识过了。 乔安安看着自己不算瘦的身板,想起了男人在她耳边说的话:“好好吃饭,不能再瘦了,现在刚刚好。” 再过一二十年,女人以瘦为美,她这体重超标了。 江秀在厨房做饭,山子在客厅看电视,江秀嫌电视吵,非要山子再调小一点。 山子嘟囔着,再小就成哑巴了。 “你姐还在睡,别吵她。” “我姐可真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懒觉。” 江秀就笑笑不说话,谁没从年轻时候过啊?她是妈可不是婆婆。 当然不是说季母这个婆婆当的不好,绝大多数的婆婆还是向着自家儿子的,更有不讲理的婆婆还说儿媳妇硬巴着他家儿子。 孩子怀慢了不行,巴着自己男人也不行,不巴着那怎么怀孩子? “山子,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乔安安还是起了,再不起不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没有。”山子矢口否认。 “安安,快洗手吃饭了。” 早饭是稀饭,每人一个熟鸡蛋,刚坐下,季诚就回来了。 乔安安取笑他,“你是闻着味回来的吗?” 季诚面色凝重,“赵春燕自杀了。” 乔安安不敢置信,“你说谁?” “赵春燕。” “怎么可能啊?昨天她还说为了点小事就生气,她早死八百回了,一直觉得她是个坚强的人……人救过来了吗?” “送医院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赵春燕是在食堂换衣服的隔间里被人发现的,发现时就已经人事不知了,身边有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 江秀叹息,“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乔安安觉得赵春燕就是对李文龙一家太失望了,才一心求死的。 值得吗? “山子,你跟小花小草玩吗?” 山子用筷子戳着饭碗,语气有些不屑,“小花别人碰一下就嗷嗷的,她姑护犊子护的没边了,就知道骂人,谁愿意跟他们玩?” 季诚郑重了起来,“山子,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山子打小就有军人情结,起身做了个立正动作,“姐夫,你派任务吧,保证完成任务。” 江秀看着儿子很欣慰,“山子以后也当兵吧,挺有当兵的样子的。” 季诚拍了拍扇子的肩膀,让他坐下,“从今天开始,带着小草小花玩,还要逗弄着他们多说话,然后向我汇报,记住,这是咱两个人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山子有点不情愿,但这是姐夫派给他的任务,排除万难也要完成。 季诚吃完饭就匆匆地走了,李文龙要避嫌,调查的任务就落在季诚他们身上了。 赵春燕的事多多少少影响了乔安安的心情,吃完饭后没出去,江秀在清理带鱼,弄成一块块的腌上,过年再拿出来煎。 乔安安就在边上帮着舀水倒水。 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山子跑过去开了门,原来是徐曼丽。 “嫂子,我爸寄东西过来了,我给你拿了一些。” 徐曼丽的叔叔姑姑在东北老家,每年都会给徐曼丽的爸爸寄家乡特产。 东北可是个好地方,黑木耳蘑菇松子榛子,还有哈市红肠,徐曼丽都分了乔安安一些。 “曼丽,认识了你,我可有口福了。” “我爸寄过来挺多的,我和云州吃不完。” 两人坐在沙发上说话,乔安安泡了开县绿茶,把炒花生也拿了出来。 徐曼丽单位也放假了,可以痛痛快快休半个月的假。 天马行空的聊了一会儿,徐曼丽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嫂子,你认识火车站团委的人吗?” “不认识。” 重生回来,乔安安几乎远离了以前的人,以前的圈子。 “那个人听说我是军嫂,还问我认不认识季营长的爱人,那不就是你吗?” 乔安安问清楚了那个人的容貌,确定她就是林红,林父是有点手段的,把一个半文盲进了团委。 江秀和山子都在,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乔安安就没说和林红的渊源。 “以前认识,后来闹的不愉快,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往来也没什么,人和人交往,磁场相同才能合得来。她好像要订婚了,还说给我们带喜糖。” 市团委去火车站做宣传,就是林红和另一名团员接待的他们。 徐曼丽低下声音说:“和我们一起去的一个大姐说,那个人根本不是姑娘了,走路姿势就看得出来。” 乔安安目瞪口呆,“这个也能看出来?” “大姐说能看出来,这种人离的远点好,说是眼睛会勾人,专勾男人。” 江秀弄好鱼后就洗洗手坐在一边了,外人都能看出乔小红的脾性,她一手拉扯大的,居然没有看出来。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她生的可都是正经人。 …… 林父拖拖拉拉地来到饭桌旁吃饭,张玉梅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你磨蹭什么呀,吃个饭也不积极。” 林父挠着脑袋很是焦急的样子,“那块劳力士手表你看见了吗?我记得明明放在抽屉里面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不知道啊,不都是你放着的吗?” “就是不见了,等吃完饭我再找找。” 这款表是别人捡到的,然后送给林父了,跟新的一样,林父心虚就一直没有拿出来戴。 林红很好奇,“爸爸,你还有劳力士手表啊?没见你戴过,听他们说挺贵的,还不好买。” 可不,就林父的工资,得一年多的时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 “是啊,快一千块钱了。” 林红有点懊恼,她托人五百块钱卖出去了,这么说岂不是卖亏了? 第92章 张玉梅的死穴 “还有我的相机也不见了,是不是家里招贼了?” 张玉梅可是知道相机让林红拿去了,落到了乔安安手里,这件事不能和丈夫说。 “招了贼的话就偷钱了,钱都没丢,怎么可能是贼?” 林父呐呐的说道:“那就奇怪了。” 等林父去上班了,张玉梅坐在林红身边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林红的脸涨得通红,“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自己有钱,再说我偷钱干什么?难道我在妈妈的眼里,坑蒙拐骗这么不堪吗?” 张玉梅往回找补,“我不是怕你有用钱的地方嘛,缺钱了就跟妈说。” 钱才是张玉梅的亲闺女,她说的再客气,林红也不敢当真。 “妈,我真的有钱。” 林红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今天是她和潘广来约好的日子。 张玉梅换了一身时髦的衣服,准备去和她的老姐们联络一下感情,夫人外交在什么时候也不能小觑。 张玉梅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了一个男人。 仔细一看,还真把张玉梅吓了一跳,回身又想把门关上,可惜已经太晚了。 门外的人硬挤了进来,一把把张玉梅搂在了怀中,张玉梅惊魂尖叫。 “闭嘴,你想要我们被人围观吗?反正没有人认识我,你不觉得丢人就行。” 张玉梅果然闭了嘴。 男人硬拉着她进了屋。 “你赶紧走吧,我有儿子有女儿,万一让他们遇见了,吃亏的是你。” 男人笑得很猥琐,“你确定?” 张玉梅色厉内荏,在这个人面前她无处遁形。 “王建设,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说完快走,你也不想要人乱棒打死吧?” “绝情的女人,我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瘫痪,你为什么忙着搬家躲着我?” “我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并没有躲着你,你瘫痪是生病了,你不问医生,你问我一个护士干什么?” 王建设岂会相信,在没瘫痪之前,他可是一夜七次郎,突然之间就肢体不协调外加不举了。 那段时间张玉梅偷偷给他熬过补药,不见好转之后,把他送回了老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么反常,王建设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张玉梅打死也不会承认,她现在就是希望把王建设赶紧打发走。 “王建设,你硬赖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我可以一律不承认,你说我丈夫和孩子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王建设不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是为爱而来,他是为当初的自己讨要一个说法的。 停药之后,王建设慢慢地恢复了,但也错过了娶妻生子,要知道他以前也是个精神小伙。 两人正在你来我往拉据战,林红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了王建设,礼貌的问道:“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李玉梅硬着头皮回答道:“是啊,你老家的一个舅舅。” 林红不喜欢被一个土里土气的男人盯着看,她虽然不舒服,还是很有礼貌地喊了舅舅。 李玉梅挡住了王建设的视线,和蔼地对林红说:“红红先回房间休息休息,明天要订婚了,别养出了黑眼圈。” 林红羞涩的笑了笑,“妈,舅舅,那我回房间了,你们说话。” 王建设一直盯着林红的背影看,李玉梅一巴掌差点拍在他的脸上,“眼睛向哪看啊你?!” 王建设嘿嘿一笑,“长的还不错,就是人矮了点瘦了点。” “你个老流氓,少打她的主意,她爸她哥哥还有她未婚夫,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王建设抱头,“我好怕噢,别吓我。” 王建设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这让张玉梅很害怕,她得尽快把人弄走,不能让那父子两个跟王建设见面。 “王建设,真要闹大,你占不到丁点便宜,识相的就赶紧走,我可以补偿你一些钱。” “补偿多少?” “我积蓄不多,先给你二百怎么样?” 王建设恼羞成怒,“你打发叫花子吗?” “不要也可以,我儿子是公安,找你的错处是分分钟的事,别给脸不要脸。” 最终,王建设拿钱走人了,二百块,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 赵春燕下午就醒了,她和别人没什么交集,乔安安算是和她走动比较近的。 赵春燕苏醒过来,一句话不说,这让调查很被动,季诚就安排乔安安去看望,希望赵春燕能开口说话。 乔安安就带着任务去了。 等她找到病房,依稀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她也没多想,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刚好一个搪瓷缸子就直奔了她而来了。 乔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偏了偏身子,搪瓷缸子擦着她的身体飞出去了。 病房内,一个三十多岁,跟赵春燕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说道:“不就是水热了一点吗?你看看你这个脾气,真的一点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赵春燕冷着脸,“滚。” 安安猜测,这个女人可能就是赵春燕的姐姐了。 赵春玲端着自己的小盆和碗筷,“好,我走,就你这个脾气,谁能受得了你?” 赵春玲跟乔安安点了一下头,“你们先说着话,我走了,我妹妹就是这个脾气,我都习惯了。” 乔安安和赵春燕不熟悉,和赵春玲更不熟悉了,人家姐妹俩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赵春燕凄凉一笑,“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无理取闹?” 乔安安在她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不认为你是无理取闹,就觉得你挺傻的,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为了自己的父母着想,你也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啊。” 赵春燕一脸的黯然,“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我活够了,所以我才想死,没想到死也都死不了。” 乔安安拉着赵春燕的手说:“你以为你自己很惨,还有比你更惨的。我以前有个同学,她是养父母捡的,养父母生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她抛弃了。她在外流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渣男,跟着他去了南方。” “渣男做生意失败了,就把她连同厂子的债务一起赔给了别的男人,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前些日子被警察送回来,人已经疯了,你说她不惨吗?” 乔安安讲的不是别人的事,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上辈子,等于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撕扯开给别人看。 赵春燕抬头望天,“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苦命人啊。” 等赵春燕冷静下来,安安就试探性的问她为什么自杀呢? “我告诉你,小花小草的事不是我干的,你相信吗?” 乔安安点了点头,“相信,我不相信你这么坏。” 赵春燕两滴眼泪从眼角掉了下来,“没有人相信,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坏蛋,其实真正坏的人还在充着好人……” 第93章 妹妹是捡的 季诚下班回来,没在客厅里看见媳妇,就去了厨房。 江秀岂能不知道女婿的心思,“说是困了,我让她先去躺会。” 江秀算是看出来了,安安对做家务并不擅长,她能做的都是抢着做,她还没来得及疼安安就嫁人了,这对江秀来说是遗憾。 季诚去了卧室,就看见媳妇蒙着被躺在床上,怕她捂坏了,季诚掀开了被角让她呼吸。 乔安安睁开了眼睛。 “吵着你了?” 乔安安起身搂住了季诚的脖子,没有说话。 季诚揽着她,大手温柔地抚摸安慰,“怎么了?做噩梦了?梦是反的,我一直都在。” 乔安安语气幽幽,“没有做噩梦,我是替赵春燕难过,我觉得她快要逼疯了,要是不离婚,下次她还有可能吃安眠药或者别的死法。” 季诚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说什么了?” …… 赵春燕的老家在西部某省的农村,姐弟三人,她排行第二,初中毕业后在村子里当了一名乡村教师。 大姐赵春玲嫁了个军官随军了,生第二个孩子时她婆婆没有空伺候月子,正好是寒假,赵春燕的妈就安排她来了。 赵春燕手脚麻利,不偷懒,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照顾产妇,都做的面面俱到。 秦健看在眼里,赵春玲还在月子中,他就托人给小姨子买了一件棉袄和一双皮鞋。 赵春燕很喜欢,女孩子都爱美,她也是花骨朵快盛开的时候。 赵春燕没有想到的是,姐夫这次买东西给她,并没有和赵春玲商议,而是自做了主张。 赵春燕不知道,一场来自亲姐姐的阴谋正如同一张大网向她撒过来。 赵春玲托人给妹妹介绍对象了,赵春燕反对,她在老家还有工作,她没想留在这里。 赵春玲拼命给她洗脑,就当老师那个破工作,一个月挣不了几块钱,还得当孩子王受委屈,何苦来着? 第一个介绍的就是季诚,季诚年轻有能力,此时已经是连长了,赵春燕就心动了。 可惜季诚心不在此,两个人的事就拉倒了。 赵春燕又萌生了回乡的念头。 此时赵春燕的第二个相亲对象,又浮出了水面。 就是李科长。 对于李科长这个相亲对象,赵春燕并不满意,她是个黄花大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也没想过去给别人当后娘。 赵春燕拒绝了,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她给姐姐看了近两年的孩子,对得起姐姐了,不能当教师,她就找个老实人嫁了。 这天,赵春玲做了晚饭,请了李科长来吃饭。即便相亲不成,和姐夫还是同事,赵春燕没反对也不反感。 吃了饭,赵春燕就哄着小外甥去睡了,姐夫和李科长还在偷偷地喝点酒。 可是半夜她醒过来,居然发现身边有一个人,还是个男人,打着鼾声,她既惊又怕,就喊了起来。 睡在她床上的竟是李科长。 几个人都不明白,明明李科长是睡在沙发上的,怎么会跑到赵春燕的床上了呢? 李科长跪在了地上,他怀疑是自己喝多了,做了坏事,坏事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李科长一再保证他是真心诚意的想娶赵春燕,以后一定对赵春燕好,弥补今天的过错。 赵春燕大哭了一场,可是木已成舟,有什么办法呢?最后还是答应嫁了。 父母从乡下赶来,却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女婿虽然是个二婚,但是儿女不在身边,还是个干部,在乡下可很难找到这样条件的人家。 赵春燕苦笑,父母光看到了外表的光鲜,谁能想到婚后的一地鸡毛?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赵春玲主动陪着赵春燕,就在这个晚上,赵春燕听到了一个无比吃惊的消息。 赵春玲告诉她,她和李科长的事是赵春玲设计的,赵春燕怎么也想不到,姐姐会害她,她帮姐姐看了快两年的孩子,不感激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她呢? “因为你姐夫给你买衣服,买鞋子,帮着你干活,他都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他对你有想法,我就把你安排在我跟前看住,让他光看着,就是吃不到,急死他,气死他。” 赵春燕觉得姐姐疯了,她对秦健来说是个外人,给他家帮着看孩子做饭,买衣服买鞋子,不应该吗?为什么要把这种臆想强加在她身上呢? 这一晚,赵春玲的家上演了一场姐妹反目,除了秦健在解释他为什么给小姨子买东西以外,每个人都是站在赵春玲这边的。 什么都准备好了,结婚证都领了,不嫁也得嫁。 前几天,赵春燕从家里出来,还是想让姐夫帮助他把婚离了,没想到触碰了赵春玲的底线,表示她离婚就去告发秦健和赵春燕搞破鞋。 赵春燕看不到去路,这才想到一了百了。 季诚疑惑的问道:“演的哪一出呢?” “她怕赵春燕离婚,抢他的男人呗。” 季诚骂道:“荒唐,泼脏水给自己的男人和妹妹,这不神经病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有那么一种女人,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觑觎自己的丈夫,其实这是一种病,妄想症。 唯一的法子就是李文龙同意,军婚才有可能离;就算李文龙同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离成的。 季诚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和李文龙沟通一下,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这是个办法,李文龙看着是有素质的。 吃饭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不和谐的音符。 李文龙让妹妹去给赵春兰送饭,李文彩当然不愿意了。 “她那么对你,那么对孩子,我才不热脸去冷屁股。” 林文龙有点不耐烦,“他终归是你的嫂子,也是我们李家的儿媳妇,不能要人说我们多么绝情。” 谁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呢? 李文彩小声嘟囔着,“就不能不要她吗?小花小草,我帮着你照顾。” 李文龙一句话堵了回去,“不要说傻话,你都19了,也快要嫁人了,哪有让妹妹一直帮着照顾孩子的?” 李文彩的眼圈红了,“你明知道我……” 李文彩到底盛了一些饭,给赵春燕送过去,甭管私底下关系怎么样,她一定要把好小姑子的形象维持下去。 刘二妮,这两天老是盯着李文龙的家,看见李文才出来,赶紧问道:“妹子,这是干什么去?” 李文彩笑着说:“去给我嫂子送饭,嫂子,你吃过了吗?” 刘二妮嗑着瓜子,翘着兰花指扔掉瓜子皮,“嗯,吃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子,赵春燕这么对你们,你还对他这么好。” “我哥厚道,我爹妈也厚道,都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乔安安撇嘴,“李文彩,死人能让她说活了,我要是没见过她的真面目,还真让她骗了。” 山子突然说:“小草的姑姑是捡的……” 第94章 林红的肚子等不了 吃完饭后,季诚把山子叫到了房间里。 “是谁说小草的姑姑是捡的?” “是小花自己。” 之前,孩子们都很孤立小花小草,今天也喊上他俩一起玩,两个孩子很高兴。 男孩子玩的,就是舞枪弄棒,扮演解放军的扮演鬼子的,打打杀杀地好不热闹。 玩累了就蹲在院墙前面晒太阳,反正穿着厚棉衣,往石板地上一躺,暖烘烘的,别提多惬意了。 小花小草可不躺,规规矩矩地坐着。 二壮指了指他俩,“你俩装啥装呢,我们都躺着,为什么你们站着?” 小草期期艾艾的,“我姑姑不让躺,冬天洗衣服太累了。” 另一个孩子就说道:“你姑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听她的?” “我妈死了,新妈妈又不管我们,就得听姑姑的话。” 又有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你新妈妈吃药了,快死了。” 小花小草不说话,看样子还挺悲伤的。 “你新妈妈还想害小草掉下楼摔死,她死了不是更好吗?你们还哭什么?这会应该挺恣的。” 小花哭着说:“你胡说,我和哥哥才没恣。” 小草拉了拉小花,“走,我们回家找姑姑去。” 一群几岁的孩子,还没有完整的是非观,有人就起哄,“回家喽,回家喽,回家找你姑姑喝奶喽。” 二壮听不下去了,“闭嘴,少胡说八道的,你不喝你妈的奶,你是喝别人的奶长大的吗?” 二壮好人做到底,和山子一起把小花小草送回家。 到了楼下,小草把小花的衣服扑打了几下,怕脏了。 山子问道:“你们就这样就这么怕你姑姑吗?会打你们吗?” 小草不说话,小花说道:“生气了会打,生气了连我奶奶都打。” 二壮很吃惊,“你姑姑真不孝顺,连亲妈都打。” “奶奶怕姑姑,奶奶说姑姑是捡的,不随俺一家人。” 小草赶紧捂住小花的嘴,“不许胡说,忘了姑姑的嘱咐了吗?” 季诚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再听再探。” …… 林红和任杰的订婚宴办的很简单,任母不愿意麻烦,就找了一家小饭店,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订婚了。 任母特别要求,林冬这个当哥哥可得一定到场。 别的日子不回家也就罢了,这种场合,林冬是懂得顾全大局的。 林冬到的时候,两家人都到了,任父把林冬拉到自己的跟前,年轻有为,任家父母自然要看重他一些。 “快,林冬来了,上菜上菜。” 张玉梅就有点不得劲,儿子比他们还受尊重,不更显得亲家没拿他们当回事吗? 酒菜上桌,两家人边吃边聊,张玉梅就提起关于彩礼和三大件的事。 任父任母的脸色不太好看,林家好大的口气,塞过来一个短小儿媳妇,还想着彩礼三大件齐全? “老林,玉梅,按理说为了孩子们好,咱双方当父母的,自然会尽最大的能力,但你也是知道的,老任还有父母要养,我工资也不高,任杰他妹妹还在上学,能有多少积蓄?” 林红挺善解人意的,“叔叔阿姨,我和任杰是真心的,这是最重要的,彩礼三大件你们随心,量力而行。” 张玉梅有些生气,气林红的自作主张,就任家父母的抠劲,你叫他随心?她巴不得一分不出,倒贴。 “红红真是善解人意啊,你放心,我和你任叔叔一定尽我们最大的能力,给你们办的风风光光的。” 任杰又开始得瑟,握住林红的手说:“妈,我给你找的儿媳妇不错吧?” 谁都知道这个不错,是跟谁比的。 林冬默默的喝着酒,安安不嫁这样的人家嫁了季诚,还是因祸得福了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脚脚不甚灵便。 今天的主人是任家,任父纳闷的问道:“你是……” 张玉梅咯噔一下子,心里话,“他怎么来了?” 赶在男人说话之前,张玉梅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娘家堂哥,红红今天订亲,我特地把他喊过来喝杯喜酒。” 堂哥也是亲戚,任父就招呼王建设坐了下来。 张玉梅的亲戚,已经多年不走动了,林父不认识,更别提林冬了。 任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建设。” 张玉梅和王建设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一个堂哥,也不是多重要的亲戚,任父就不问了,一个劲的催促大家喝酒。 林冬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舅舅,中等身材,五官上和他妈并没有相像之处,张玉梅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联系,怎么会请一个堂哥喝喜酒? 张玉梅和王建设说话:“哥,身体不好少喝酒。” 万一喝多了,嘴不随心,多说多错。 “今天高兴,我就只喝一点。” 酒过三巡,王建设起身去厕所,张玉梅借口去外面透口气,也跟了出来。 张玉梅一把把王建设拉到拐角,“你个死玩意,那天刚给了你200块钱,你今天又跑来干什么?” 王建设垮了个脸,“我又吃不上饭了。” 王建设拿着钱想去享受生活,结果中了人家的仙人跳,生活没享受到,让人把钱掏了个精光,最后扔到大街上去了。 张玉梅想把王建设害死的心都有,当年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贼船,招惹了这么一个烂玩意? “再给我一些钱。” 张玉梅没好气的说:“没有。” “真的没有?”王建设的头低了下来,“那我就去问妹夫和外甥要钱吃饭了,实在不行我就去问亲家借。” 张玉梅恼怒,“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和吃饱饭比起来,我还是选吃饱饭吧。” “好好好,我给。”张玉梅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手上就这么多了,回家后我再给你凑一百,你回老家吧,别再别找我了。” “都说女人薄情,还真是,我还想着和你再续前缘。” “可拉倒吧,小混混哪来的情?识相的少来惹我,我大不了承认了,是你强迫我的,我男人和儿子的能力,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不过以后每个月给我十块钱,算是给我的补偿。” 张玉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一个混混拿捏。 “行,要是再逼我,咱就鱼死网破。” 酒桌上也商议好彩礼了,彩礼二百六,三大件只买冰箱,电视家里有,洗衣机洗不干净,还不如手洗就不买了。 接着就商议结婚的日期了。 任母的意思,两个人年纪还小,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行,不用急。 但张玉梅母女急啊,本来任杰就是个背锅的,不结婚肚子等不了了。 第95章 腆着个大饼脸,哪来的优越感 这真是各人考虑各人的,任母想的是订婚是负责,是给林家一个态度。 结婚就不一样了,结婚就是一辈子,可不兴以旧换新的,对于林红,任母是真心看不上,要是在这一年半载之中,又去勾搭别人去了,她巴不得。 张玉梅和林红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等再过一个月,直接宣布有了肚子,到时候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两家人在小饭店分开了,林冬完成任务又准备回派出所了。 “快过年了,还瞎忙什么?” 林父对儿子很不满意,整天不回家不说,一有事就推三阻四的。 拿今天的事来说,还是林父亲自去找的他。 “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瞎忙,你们能过个好年吗?” 林冬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看看这个小兔崽子,我说话他也不听了。” “行了,你亲生的还不知道他什么脾气吗?打小跟我们就不亲近。” 张玉梅猛然一回头,发现王建设还跟在他们身后,就有点心情不好了。 “哥,你怎么还不走啊?” 林父是个要面子的人,说道:“大老远来一趟,让哥回家坐坐吧。” “等下次吧,快过年了,家里人都在等着。哥,你快去坐车吧。” 王建设只能暂时离开了,反正他是个没有家的人,下半辈子就巴上张玉梅了,是她欠他的。 看着王建设走远的身影,林父问道:“他是你堂哥,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张玉梅掩饰,“我亲哥不也没提起过吗?就是以前经常在一起玩,堂哥对我挺好的,经常护着我。” “既然这样,就应该让他回家看看。” “马上就过年了,谁不急着往家走?以后再去咱家都一样的。” 林红看看张玉梅,瞄了一眼走远的王建设,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没那么简单,好像她妈挺害怕那个人的,而那个人又有恃无恐。 那个人是什么来历呢? …… 时间过得真快,86年的春节来了。 赵春燕出院了,她不想回老家,也不想回李文龙的家,就去住了招待所。 在季诚的安排下,夫妻两个人有了一次深入的谈话。在这之前,乔安安就告诉赵春燕,要想离婚,就把自己所想的以及两人无法走下去的困境,不要有所保留,都告诉李文龙,取得他的谅解和理解。 包括赵春玲设计害他们两个人的事,也跟李文龙说了。 李文龙虽然觉得不敢相信,还是选择相信赵春燕。 这场婚姻当中,不止赵春燕一个受害者,李文龙也深受其害。他是很豁达的,答应一定会和赵春燕离婚,离婚申请由他去写。 李文龙的答复,让赵春燕心情好了许多,就算是再过三五年,才能重获自由,她也等得起。 除夕这天,山子罕见地没有出去疯玩,姐夫不在,贴对联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女人不能贴对联,以至于乔安安满身的劲无处使。 江秀十点多钟才打好浆糊,阴天,小北风嗖嗖地刮,乔安安指挥兼帮着山子打下手。 “来,我来。” 乔安安很是惊喜,“哥,你怎么来了?” 林冬先跟江秀打了招呼,说道:“我来凑热闹,和你们一起过年,欢迎不欢迎我?” 江秀对林家有意见,但从来不包括林冬,“你是安安的哥哥,什么时候来都欢迎,就怕你爸妈挑理。” “我今天有假,他们不知道。” 林冬和山子贴对联,乔安安就去帮江秀了。 今年都在一起过年,人多热闹,乔安安想把菜肴做的丰盛一些。 鱼,萝卜丸子,红烧肉,蘑菇炖小鸡都准备了,乔安安的初步打算是六个盘两个汤。 母女俩是轮换着来,乔安安擅长的,她来;乔安安不擅长的,就换江秀了。 “今年离家远,也不知道你爹怪不怪我。” 往年在家的时候,年夜饭一端下来,凳子是四张,饺子是五碗,筷子是五双,(还有一份是灶王爷的),乔树林一直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江秀总觉得男人和他们一起过年。 乔安安的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要是她爹还活着,也一定会很心疼她的,这可能是乔安安最大而且永远的遗憾了。 “妈,我爹不会怪你的,他若是在天有灵,他一定希望我们都过得好,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是啊,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林冬和山子贴完自家对联,又去帮别家贴了,反正家里的顶梁柱都在值班,家里就剩孩子贴对联,贴的歪歪扭扭的,这一来了个大外援哪家能不欢迎啊? 当然了,部队的战士也来帮忙。 可能连林冬都不知道,他居然如此受欢迎,不过贴对联也有远近亲疏,由山子带路,平日里关系好的,玩的比较好的优先帮忙。 这样一来,就招来了某些人的闲话。 刘二妮倚在在门框上撇嘴,“都是住一个院的,都是军嫂,还分三六九等啊?” 刘文彩接上话了,“俺们家也是,就走两步路,也拐着弯走了。嫂子,不过人家是做好事,咱是有素质的人,可得管住自己的嘴。” “我呸!素质是留给有素质的人,可不是……” 正说着话,林冬和山子回来了,正准备帮这两家贴对联,乔安安喊他们了,“哥,山子,回家吃饭。” 林冬纳闷,这才几点就吃饭?不过哥俩还是乖乖回去了。 “你们是做好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硬派给你们的活呢,既然不是,何苦吃力不讨好?” 外面有多冷,不一会手就冻僵了,乔安安还心疼哥哥弟弟呢。门外的这两位,腆着个大饼脸,哪来的优越感,地球围着她们转? 当然,最后赚了一个没素质,没素质就没素质呗,她又不竞选好人,需要拉票。 季诚回来,看见林冬在家里,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我妹妹家,你无权过问。” “来就来吧,就多双筷子多只碗的事,我管得起。” 唉,乔安安头疼,这两个加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真够幼稚的。 睡了一个午觉,三点不到就开始和面剁馅,准备包饺子了。 林冬有力气,剁馅就交给他了;和面的是乔安安。 徐曼丽一个人在家里包饺子闷得慌,就端过来和他们一起包,不管谁家的了,全掺和在一起了。 “还是人多热闹,我可羡慕你们了。” 江秀笑着说:“羡慕什么?羡慕我们这么多张嘴吗?” “我也盼着我家里人来,可是隔得远了,不方便。” 正说着话,勤务兵来了,说是季诚有事找林冬。 林冬小声逼逼:“他能有什么破事?就不能回家说吗?” 林冬不满还是跟着勤务兵走了。 季诚站在楼下的阴影里,林冬说道:“我正忙着呢,有话快说。” “城里来电话了,你那个前女友不见了……” 第96章 那是因为没有遇见我 林冬对前女友这个词有些反感,“好好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我就是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前女友的弟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这边的电话,问了她姐姐来没来,也问了你在不在。” 林冬想了想,虽然那个人已经嫁人了,和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毕竟是他放在心底的女人。 “好,我回去了,你跟安安说一声。” “你怎么回去?” “靠两条腿。” 林冬去取了车,趁着暮色出发。 季诚天完全黑下来才回来,乔安安没看见林冬就问道:“我哥呢?” “他有事,回城了。” “有什么事啊,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没问。” 乔安安猜测,可能是回家了,她没有什么不适,毕竟林父林母是林东的亲生父母。 “今晚能早点回来吗?” “不会,会完餐要去替战士站岗,不用等我了。” 乔安安没当过军嫂,不过也听别人说过,官职越大,承担的责任也更大。 季诚跟着乔安安进了卧室,轻轻的从背后拥住了他,“媳妇儿你原谅我。” 乔安安转过身问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我是军人,绝对不会干坏事,结婚后的第一个年,不能陪你过,对不起。” 乔安安拍了拍男人的手,“我当是什么事呢,只要你不嫖不赌,不给我带三姐,其他的都不叫事。” 季诚敛了敛眉头,“三姐是谁?” 乔安安扑哧一声笑了,“两口子中间的那个人啊。” “净胡说,我和你中间没有人,非说有,那就是有孩子。” 十里地不同天,河市的风俗和开县不一样,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晚上不拜年。 家属院的彩电本来就不多,乔安安家里就挤满了人,新年新气象,乔安安和气待人,就连刘二妮和李文彩带着孩子来,她也拿出来花生糖果招待。 80年代的春节文艺联欢晚会,没有高科技,没有炫丽的舞台灯光,朴素接地气,却能把人逗得前仰后合的。 真是老艺术家出品,必是精品。 上一辈子的今天,乔安安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不到前路,生活如一潭死水,笑都笑不出来。 这辈子不一样了,她坐在一群孩子中间,笑呵呵的全程看完了春节文艺联欢晚会,就像一个小傻子一样。 12点的钟声一响,她又长了一岁。 大年夜吃年夜饭,吃饺子,江秀还和在家时一样,饺子六碗,筷子六双。 “山子爹,又过年了,你得保佑你的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顺顺遂遂的,拜托你啦。” 江秀说这句话的时候,乔安安和山子都很安静,乔安安在想,看样子,江秀真没有再婚的想法,一个女人能把一个男人记在心里头有多不容易! 乔安安不会守夜,她就没有守夜的习惯,等等大人孩子都走了,关上门洗洗睡了。 而此时的林冬,还奔波在河市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而他一直没看见叶知秋的影子。 在这之前,林冬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在服装店看店的叶知宏。 “怎么……回事?” 下午三点多钟,韩建民跑到叶知宏家中,说他和叶知秋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口角,叶知秋一气之下不见了。 叶知宏冷脸,“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人找不到了,我们全家把附近都找过了,都没找到人,你姐的脾气挺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钻了牛角尖呢?夫妻之间还有不吵架的吗?” 叶知宏爆了粗口,“我姐都不见了,你还在嘚不嘚嘚不嘚?你显摆你不是哑巴是吧?” 叶知宏抓起一件存衣服,就和韩建民分头去找,前面没有走过的区域,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边走边打听。 火车站,汽车站,还有一些小旅馆,他们都找过了,但是一无所获。 叶知宏忽然想起了林冬,他是公安找他应该有经验,结果去派出所一问,才知道他去了部队。 “你就没问清楚他们为什么吵架?” 叶知宏摇头,“现在问还有什么用?先找人要紧。” 林冬很是生气,“你以为我问的是废话?你姐姐为了你们放弃那么多真是不值得。要是拌嘴小矛盾,她有可能去了亲戚同学或同事家散心去了;要是大矛盾甚至是人身伤害,你姐有可能寻死,你知不知道?” 叶知宏吓的脸色都变了,“你可别吓我,寻死不至于,不是还有我这个当弟弟的吗?我给我姐撑腰。” 林冬不跟他废话,还是先找人要紧。 林冬开始敲门打听,用最原始的方法寻找,甚至于附近的水井,出水沟,深坑,他都找过了。 一无所获。 林冬回到服装店休息了有三个小时,睡了一小觉,又开始寻找了。 哪怕两个人已经错过,此生再无可能,林冬也希望叶知秋能好好的。 叶知宏顶着黑眼窝来了,“我真怕我姐出个什么事,万一……” “打住,好好想想怎么去找人才是真的,你问过你姐夫为什么吵架了吗?” 提起这件事,叶知宏就火大,“韩建民支支吾吾的,他老娘净说些我姐的不是,十有八九我姐是被气走的。” “那……韩建民动没动手?” “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就算是动手了,韩建民也不会承认,承认了不就等于找打了吗? “其他的地方都找过了,现在咱们开始去医院找,如果韩建民动手了,你姐有可能去那儿了。” 两人再一次分头去找。 河市的医院、诊所有几十家,找到下半夜,林冬终于在一家小诊所找到了叶知秋。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叶知秋也看见林冬了,把头转开去,低下头没说话。 叶知秋手上缠着绷带,头发凌乱,林冬发现,她的脖子和其他裸露的位置上有伤痕。 林冬问正在打瞌睡的医生,“她的情况很严重吗?” 老医生的态度很不好,“严重不严重,你没有点数?打媳妇不叫本事,让媳妇孩子过好日子才是本事。” 叶知秋慌忙解释道:“大夫,你搞错了,他不是……” 老医生这才知道误会了,语气和缓了一些,“她手上的伤重需要缝合,应该到医院里面去检查一下,她死活不愿意。” 手上的绷带已经有血渍了,林冬又急又气,“你为什么不去医院?要是处理不及时感染了,你这只手别想要了。” 叶知秋把目光移到别处去,还是不说话。 林冬强硬抓住了叶知秋的手,“走,我带你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叶知秋挣扎,“我皮糙肉厚的,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这点伤算什么?” “那是因为没有遇见我!” 第97章 大年夜发生的案件 医院里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许是这个时间有人来,影响了他们休息,所以磨磨蹭蹭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医生,快点好吗?” 医生转头问林冬,“要不你来?” “术业有专攻,我要是医生还用你。” “那不就得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林冬和医生杠上了,“我记住你了,我会向你们的领导反映的。” 看着林冬很认真的样子,医生不说话了,万一林冬认真了,他不逞口舌之勇。 医生拆开绷带给伤口消毒,可算是逮到机会了,对林冬说道:“这是剪子的伤伤口,伤口很深,这会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这是林冬第二次被人误会了。 消毒的时候伤口很疼,林冬借给叶知秋一只胳膊,“疼就掐我,我皮糙肉厚的,没事。” 叶知秋默默地推开,她有什么理由伤害林冬?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疼也要忍着。 缝合时终于打上麻药了,林冬的注意力也从叶知秋的身上转移到她的手上。 伤口不长,肌肉外翻,看上去狰狞又触目惊心。 这是姓韩的留下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如此不做人。 伤口处理好了之后,林冬又向医生要求打消炎针。 叶知秋小声说:“不用了……” “你闭嘴,医生,我说了算,医药费我交,给她打。” 医生在猜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像兄妹,不像夫妻,却又关心有加,医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那么几个字,又似乎为了印证自己一样,还点了点头。 打消炎针的过程,叶知秋一直低着头,林冬则不时抬头看看吊瓶下去了多少。 至于为什么受伤了,林冬没问,叶知秋也没有主动说,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消炎针快打完的时候,叶志宏找了过来,“姐,终于找到你了,你和姐夫到底怎么了?” 继而看到了叶知秋的伤口,叶知宏的表情崩裂,“谁打的?是不是韩建民?” 叶知秋有点疲惫,“别问了,打完针后送我回家。林冬,我这边也没事了,你也回去吧,今天的事,谢谢你。” 说的客气又疏离,林冬也没有立场再继续待下去,戴上自己的雷锋帽,说道:“那我走了。”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了。 叶知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冬的背影,直至他看不见。 “姐,这到底是谁打的?” 叶知秋收回了目光,很平静的说道:“我们互相打的,他扎了我,我也扎了他。” 叶之宏吓了一大跳,问道:“为什么呀?韩建民还说你们只是吵架了,兔崽子,要是我早点知道是这种情况,我非先揍他一顿不可,和女人动手,他怎么这么能呢?” 叶知秋难以启齿,“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那咱回哪个家?” “回自己家,我再回去,你不怕我把小命交代在那里了吗?” 叶知宏还真的怕,“好,那就回去,姐,你就才回去一天就出事了,只要你说出来,只要咱占理,我替你出气。” 叶知秋想说你别嘴嗨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她还是没说出来。 叶知宏要听媳妇的,出气更别指望了,叶知秋明白,也不用强求,怎么说也是她亲弟弟。 …… 大年初一才是拜年的日子,吃过早饭,乔安安和徐曼丽就跟着王桂花他们去各家拜年了,有个熟悉的人带路进去才不尴尬。 乔安安和徐曼丽当了半天的应声虫点头怪。 江秀是长辈,她在家里守家,等着别人来拜年,山子跟着二壮,他们也是东家走西家串,在路上遇到了山子,乔安安拍了拍山子的脑袋,“别一个劲的疯跑,赶紧回家吃饭。” 山子扮了一个鬼脸,“知道了,妈说我今天可以尽情的玩,姐姐的话,我可以不听。” 后面的一句话是山子自己加的,江秀根本不可能这么说。 徐曼丽问乔安安,“你和你弟弟差了这么多啊?十几岁?” “是啊,我妈身体不好,生了我十多年后才有了我弟弟。” 要不说乔小红在乔家受委屈,那纯粹是睁眼说瞎话。 “有个这么小的弟弟,还挺好玩的。” “等他淘气的时候借给你,听话的时候我再要回来。” 乔安安开着玩笑,徐曼丽笑着说:“你舍得啊?” 拜完年回家吃午饭,季诚匆匆走了回来,告诉了乔安安一个不好的消息。 “服装店招贼了。” 乔安安吓的筷子都扔了,“损失了多少?” “具体多少损失没有说,吃完饭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乔安安点头答应,赶紧狼吞虎咽吃了一些,就催着季诚走。 江秀嘱咐乔安安,“别太生气了,也别太心急,有你哥和季诚,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了,妈,你也放宽心。” 大年初一公交车还没有,季诚借了部队的车去的。 刚进服装店乔安安就看见一片狼藉,衣服扔的乱七八糟。 叶知宏和林冬都在。 乔安安说不心急是假的,说不心疼更是假的。服装店可是她的心血呀,她还计划着蛋生鸡鸡生蛋再开第二家店。 现在生蛋的鸡没了,就问她心疼不心疼? “叶知宏不是在看店吗?叶知宏,你睡觉睡的这么死,什么都没听见吗?还是被别人绑了?动弹不得了? 叶知宏一句话不敢说,到底是他的错。 林冬把乔安安拉到一边,“安安,你先冷静一下,具体怎么回事我跟你说。” 林冬把发现叶知秋出事,他们一起寻找,服装店里就没有了人,等林冬从医院里回来,才发现店里面出事了,房门被撬,衣服散乱地扔在了地上。 林冬赶紧报了案,公安局已经取过证了,对照账本,丢了服装八十二件,还都是价比较高的。 贼,很识货。 考虑到今天是大年初一,要拜年,林冬就没早一点告诉乔安安,直到午饭时间了,才打电话跟季诚说了。 “叶知秋怎么了?” 林冬有点不自在,“估摸着夫妻两个打架受了伤,手上缝了几针。” “行,我知道了,东西丢了还有公安,找不回来我自认倒霉。” 乔安安有浓浓的怨气,她花了钱雇了人,结果就因为叶知秋的事,都扔下她这一摊子跑了。损失了这么多,而她又不能发火。 季诚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气了,着急不中用。” 季诚看了看撬开的门锁,详细询问了服装店没人看守大概有几个小时。林冬寻找叶知秋未果,第一次回到服装店是十一点多钟,那个时候服装店还好好的。 第二次出去是两点多钟不到三点,回来天刚刚亮,所以说失窃的时间是三点到六点多钟,这个时候应该有早起的人了。 第98章 想要宝宝了 乔安安把地上的服装整理了一下,幸亏是年底进货不多,不然损失可就更大了。 叶知宏这才凑到乔安安的面前,说道:“对不起,我光顾找我姐去了,怎么也没想到给别人瞅了后路。” 事已经出了,损失已经造成,说多了啥用也没有。 而且直到现在,叶知宏还在推卸责任,压根没提损失的事。 他不提乔安安提。 “要是这个案子破了,挽回了损失,这个月的工资我都给你,一分都不会少你的;要是案子没破,损失不能我一个人担着,这个月的工资就不给你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人我再另找。” 叶知宏的脸涨红了,“我姐不见了,我不能不去找。” “没有不让你去找,你既然揽了这个活,就得担起这个责任,至少得安排个人守着。” 林冬有些尴尬,“是我在服装店里面。” “这不是你的工作,你还想揽在自己身上吗?不是我不近人情,是你们考虑不周全才造成的损失,我没追究赔偿就已经很厚道了。” 季诚看了现场回来,“看店的人我来找,你们都回吧。” 叶知宏走了,但林冬没有走。 季诚说:“等我,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乔安安猜测他是去找看店的人了,也就没阻止他。 店里面只剩下他和林冬了。 “我们公安也不是吃闲饭的,一定会找到的。” 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侦查手段,还真难说。 “只要和叶知秋有关的事,你就乱了方寸,连起码的警惕性都没有了。” “就算不是她,换了别人我也会尽力去找,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把这边安排好。” 季诚没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对林冬说:“谁最有可能知道服装店没有人?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贼,大概一米五多一点,是个女人。” 林冬诧异的问道:“有人看见了?” “是,我找了附近的清洁工,他一般是四点钟起床,到这边用十分钟,扫了有四十米路,估计在四点五十左右,有一辆三轮车从这个方向驶过去……” 骑车的人中等个子,有一个小个子在车斗后面推车,两个人都戴着棉帽围脖,只露出两只眼睛,清洁工还和他们搭话,“大晚上的搬家吗?” 搬家都是深更半夜不见太阳,清洁工以为他们也是。 那两个人没有搭理,匆匆忙忙就走了。 因为这两个人不说话,清洁工还多看了两眼,跟在后面跑的人挺矮的,能超过一米五顶天了。 谁最有可能知道服装店没有人,除了林冬就是叶知宏。 “你怀疑叶知宏坚守自盗?” 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一个人看店的时候什么事也没出,而今天林冬从这里刚离开就出事了。 不排除有人混水摸鱼。 “我不随便怀疑谁,就是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一个侦查方向,找证据就是你们的事了。” 看店的人也找到了,是崔兆文的本家叔叔,老两口都退休了,这几天白天也可以过来。 崔兆文以他的人品担保,他这个本家叔叔性格厚道淳良。 乔安安是信赖崔兆文的,当即就和他定下了,服装店失窃的事,她也没有瞒着,他那个本家叔叔,今天就可以来。 两口子都不是公安人员,一直呆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怕部队用车,季诚决定回去了。 乔安安因为心情不好,路上一直没说话,季诚劝解她,“已经有线索了,这个案子应该不难破。” “就清洁工看的两个背影,很难说,就光衣服的损失就快两千了,我要不是善良,不想落井下石,叶知宏就应该承担一半的损失。” “我拿着门锁让修锁师傅看了,门锁的锁芯没坏,证明是用钥匙开的锁,锁坏了是后期做的假像。” 乔安安转身看着季诚,“那不更证明是叶知宏监守自盗?” “没有绝对的把据,总之盯着这个人不会错。” 这么一说乔安安倒是放心多了,至少有目标了有方向了。 回到部队季诚去还车了,乔安安先回了家属院,她家又是一屋子人,还是孩子居多。 江秀在焦急的等待着,乔安安不想让她太担心,谎称有线索了,很快就会抓到人了。 损失也是往轻里面说。 “那就好,人都说宁可要饭不当贼,小偷还真是坏啊,偷来的钱花着舒服吗?” 乔安安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第三天叶知秋来了,除了替弟弟道歉之外,没有求情之类的。 这个人,还算是不糊涂。 乔安安看着她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包裹地像粽子。乔安安看的时候,叶知秋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藏在了衣角下面。 乔安安才不会八卦地去问原因,想也知道她嫁进韩家,那样的男人那样的婆婆,必定是一地鸡毛。 “损失记在我身上,就算是我的补偿,以后从工资里面扣。是知宏没尽到责任才让人盯上的,知宏出了纰漏也是因为我,理应我赔。” 叶知秋本来是有一点钱的,过年置办年货,连弟媳妇家的也买了,这叫花钱买平安,那个女人才能闭嘴。 除了买年货,还要还林冬垫付的医药费,手上余款不多,不够补偿的。 叶知宏的媳妇已经骂了她两天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知宏是因为找她才丢了饭碗,不然一个月还有二十块钱的收入。 她压根不去想,这份工作要不是叶知秋,人家乔安安认识她是黑的白的。 “案子还在破,等有了头绪再说吧,就算真破不了案,叶知宏这个月的工资我是不会给的,我也不要你的赔偿。” 叶知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乔安安也渐渐地放平了心态,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算起来,乔安安停药已经一个月了,可以要宝宝了。 当然这句话不能明说,得靠季诚自己体会。 睿智如季营,在这方面却特别老实,每当要水到渠成了,都会乖乖的拿套,做好措施。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等到事不过三,乔安安就忍不住了,把套套丢回了抽屉。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想要孩子了,你难道不想?” 季诚的手又去拉抽屉,“再等等,过两年再要,你还小,生孩子太早对你伤害挺大的。” 在农村,十七八岁结婚的都有,生了孩子再去领结婚证,她都二十一了,还早? 貌似这时候的人比后世要早熟一些。 婆婆可是挺着急的,既然季诚不着急,她也不着急。 这天闲着没事,乔安安去看赵春燕,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她去催问李文龙递离婚申请的事,李文龙说了一句挺让她不解的话:这么心急吗?说不定不用离,我们就自动分开了。 第99章 带着乔树村改嫁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反悔了?” 乔安安说:“听起来也不像,他不想离的话,那时候就不用答应你了。” “也是,昨天领导都找我谈话了,就是说军婚不易,要相互理解。” 也就是说例行调解开始了。 李文龙的话,乔安安一直想不明白,直到看见了墙上的大红标语: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手握钢枪,保家卫国,她才恍然大悟,八十年代的那场自卫战,轮到这个军区的部队出战了。 难道季诚他们也要参加? 这么一想,李文龙的话就能解释通了,部队里没有孬兵,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李文龙也是。 要是牺牲了……李文龙的这句话有多悲壮啊。 想到这里,乔安安又想到季诚,难怪不急着要孩子,是怕这个孩子拖累乔安安。 虽然知道军人的职责所在,要是这个军人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是自己的丈夫,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乔安安自认做不到那么伟大。 老家来电话了,还是季母打过来的,说起来有点好笑,乔张氏带着乔树村改嫁了。 江秀娘仨个听见季诚说的话,竟然愣住了,不可置信。 二爷爷说的也是气话,就是让乔张氏收敛一点,别作死,可没有逼她改嫁的意思。毕竟乔张氏六十多了,乔树村也四十出头,哪有带这么大的儿子改嫁的? “是真的,嫁给了城边上一个老光棍,再生是不可能了,白捡了乔树村这个大个儿子,老头很愿意,大年初六就来木兰村迎娶了。” 这在木兰村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六十岁的老寡妇带着四十岁的光棍儿子改嫁…… 乔安安说:“不是老嬷嬷说生是乔家的人,死是乔家的鬼吗?这不做乔家的鬼,要去做别人家的鬼了?” 这一切都源于乔树村,乔氏大家族的孤立。 在这之前也就只有二爷爷几个人知道乔张氏对婆婆做的事,唉,现在整个大家族的人都知道了,对这种心肠歹毒的人,谁敢往上凑,万一看自己不顺眼,对付自己呢? 大家族祭祀,上山上坟,都没有叫上乔树村,就像这两个人被乔氏家族开除了一样。 乔树村就很憋闷,他不反思自己,却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乔家人身上,还有季家人,就是季满仓去找的二爷爷,替二嫂出的头。 心情不好,就跟他那狐朋狗友一起喝闷酒。 那些朋友也都是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有个人就说道:“要我说让你妈改嫁就改嫁,离开你那个小山沟沟不好吗?” 乔树村皱眉,“说的轻巧,我妈都六十一了,还有我一个光棍,要找个又穷又小的老光棍,还不如不找,我又不缺爹养老。” “是光棍不假,但是他的儿女都是工人,他还有退休金,房子还有一栋。你妈嫁给他,没准还能给你安排工作,还能给你说上媳妇,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乔树村不相信人家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要农村的,就这样的条件找个三四十岁的也能找着,这么一比,他妈可没有什么优势。 “这就看大娘的本事了。” 乔树村的老娘,别看年龄大了,风韵犹存,又不是下大力的人,皮肤特别好,看看起来不像60岁,说50多岁都有可能相信。 乔树村心动了。 乔树村回来跟他妈一说,把乔张氏气的够呛,“你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拿着你妈卖钱吗?我要是走了这一步,还不让人戳脊梁骨?” 乔树村说道:“你现在就没人戳脊梁骨了?去了那边还没有人认识你,在这边谁不认识你?再说他也不是一般的光棍,他有退休金有房子。” 乔张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有利可图,她就答应了。 和退休老头见面,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老头迷的五五迷三道的。 前后不过七天的时间,乔江市就成功的把自己嫁了出去,带着她四十岁的大儿子。 乔安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秀说道:“老嬷嬷走了,我跟山子就回去了,今年春脖子长,回去收拾收拾春地,过些日子秧果子(花生)。” 江秀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跟女儿女婿住在一起,有诸多的不方便,她又不聋,不是一点听不见。 乔安安不想让妈和山子回乡下,一个女人种地不容易,回县里倒是行。但江秀觉得自己用处不大,她还是想回乡下种地去。 江秀在厨房刷碗,季诚走了进来,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江秀回头说道:“就两个碗,我自己就刷了,不用你。” 季诚还是过来帮忙了,“妈,留在部队吧。” 江秀摇摇头,“不了,家里还有几亩地呢,庄户人不种地吃什么?” “哪有娶了媳妇,连丈母娘小舅子都一起养着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季诚还是说了实话:“妈,我可能要出去玩任务了,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安安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江秀很担心,“去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 “这个不能说,危险肯定有危险,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受伤可以,只要有命就行,他还想以后陪着乔安安过。 但刀枪无眼,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他马革裹尸,希望乔安安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江秀能在一边劝着陪着挺着…… “好,我和山子待到夏天,过夏山子要上学了。” 江秀打算好了,让哥哥妹妹帮忙收拾,她回去种。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这是个吉日,母女三人都去了城里,服装店开业。 正月是淡季,开业也就是个意思,放一挂鞭炮,放完鞭炮再锁上门,正月底才正式营业。 山子还小,鞭炮用一个大竹竿敲着,乔安安捻了一柱香,把芯子点着,就只见火星直冒纸屑飞溅。 别看炮仗不大,动静不小。 放完鞭炮又收拾了一下房间,正打算打道回府,门外跑进来一个女人。 来人都不认识,乔安安以为是来了买衣服的,于是热情的招呼道:“进来看看吧,有合适的就买,现在削价了,很便宜。” 女人二十多岁,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但眉宇间有戾气。 “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乔安安点了点头,“是啊。” 矮小女人把左手往腰上一掐,右手指着乔安安,“我找的就是你,可算是把你逮到了。”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乔安安又不是大号耗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 “我问你,我男人这个月看店看了二十多天,你凭什么不给他发工资?” 乔安安明白了,合着这个人是叶知宏的老婆。 “你来叶知宏知道吗?他是没长嘴还是怎么着?” 矮小女人换个手掐腰,“不就是欺负他老实,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少废话,一个月二十块钱,少一分我都跟你没完!” 第100章 嫌疑人死了 乔安安冷笑,“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他发工资吗?” “我管你为什么,反正待在服装店的是你哥,你找他去!” “我雇的是叶知宏,还是我哥?你要说我雇的是叶知宏,丢东西他不应该赔吗?要说我雇的是我哥,我凭什么给叶知宏发工资?” 短小女人往门槛上一坐,“没钱,你要是不给我,我就不走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开门我就来闹,看看你的生意还能不能做下去?” 真是赤裸裸的耍无赖。 “那我就去报警了,有人寻衅滋事,影响正常营业。” 崔兆文的本家叔叔自告奋勇去找警察了。 短小女人是个混不吝的,她才不怕,警察局又不是你家开的,能随叫随到? 能一天24个小时在你家门口给你站岗放哨? 叶知秋匆匆赶了过来,好言相劝,“弟妹,孩子哭着到处找你,快点回家吧。” “回家?你弟弟挣不来钱,俺娘两个都要饿死了,你们就清净了。” “知宏有工作,养老婆孩子没问题,你不是挂念这20块钱吗?回家我给你还不行吗?” 叶知秋知道这个兄弟媳妇是个什么样子,有钱拿你当大爷,没钱把你骂成孙子,她出了钱权当买清净。 还林冬的钱只能再拖一拖了。 短小女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早说啊,你早给我还能来闹吗?” 叶知秋充满歉意的看了看乔安安,“我们走了。” 两个人刚走,林冬来了,环顾四周没人,纳闷地问道:“人呢?” “走了,哥,你来的正好,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我们发现有人在城乡结合部卖衣服,卖的就是服装店的衣服,但他说是有人送到门上的,说急需用钱,打包处理的。” “但他不认识兜售的人,只说是一男一女,女的进来谈的价。男的中等个子,戴着个棉帽,一直坐在三轮车上,没下车,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清洁工说的小个子女人呢?季诚说是用钥匙开的门,我怀疑是叶知宏的媳妇干的,她就挺矮的,顶多一米五。” “她回来了?” 之前林冬他们也从侧面调查过,这个女人回乡下伺候老娘了,就没惊动她。 林冬赶紧派人把女人叫到了派出所。 短小女人还有恃无恐的,懒洋洋地往林冬面前一坐,“找我什么事啊?” “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我有男人,你可别瞎介绍。” “想啥呢,抬头看看,认识不认识这个人。” 小商贩只和叶知宏媳妇打了一个照面,就十分笃定的说是她,就是她。 叶知宏媳妇连连否认,“我不认识你,我从来没见过你,你认错人了吧?” 林冬示意她站起来,“不用急着否认,走两步吧。” 叶知宏媳妇再混不吝,到了派出所也不敢耍横,乖乖的走了两步。 这一下小商贩更确定了,“没错,就是她,走起路来外八。” 叶知宏媳妇十分大声的说道:“不要冤枉我,我根本没见过你,不要硬赖在我身上。” 林冬及时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你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事要硬赖上你呢?” 言多必失,叶知宏媳妇彪悍有余,机智不足。 …… 下午,叶知宏媳妇就招了,她没有工作,就是在家里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 叶知宏的家庭条件不行,说媳妇困难,就从乡下找了个乡下女人。条件不高,能过日子,能生孩子就行。 叶知宏忙里偷闲打两份工,日子过的也还行。 之前女人在门口看孩子,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两个人是做生意的,想在这个地方租间房子。 叶知宏媳妇心动了,就一间足矣,每个月五块钱,刚好可以把大姑姐那两间腾出一间来。 两个人跟着叶知宏媳妇去看房间,过门槛的时候,两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手碰在了一起,女人手上的镯子碎成了两半。 女人急的哭了起来,男人一把把叶知宏媳妇的衣襟抓了起来,镯子是家传之宝,要她赔钱。 叶知宏媳妇哪有钱赔呀,即便是有钱,她也舍不得。 人家也不是好惹的,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镯子不用她赔,她得帮他们一个忙,拿到服装店的钥匙,他们去搞点钱花花,并承诺会给叶知宏媳妇一笔钱酬谢。 计划筹谋了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等叶知秋不见了,志宏和林冬到处寻找,才算是机会来了。 那对男女骑着三轮车,用钥匙打开门,在女人的指挥下,把最好的那两包衣服拉走了…… “那两个人长的什么样?” “女的连围脖都不解下来,男的只知道腿脚不很利索。” 够笼统的。 叶知宏媳妇是犯罪嫌疑人,还是重要的证人,只能暂时收押。 “我要回家,我家里还有孩子。” 叶知宏媳妇激动了起来,推开身边的小吴就往外面跑,小吴眼疾手快,攥住了她的手腕。 叶知宏媳妇突然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小便失禁,人事不知…… “小吴,快快,叫救护车!” …… “林冬来电话了。” 季诚这个人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破案了吗?” “只能追回部分损失,不到1/2。” 二分之一也行啊,胜过一点都找不回来。 “那个女人死了……” “啊?”乔安安一时没想到季诚指的人是谁。 “叶知秋她兄弟媳妇,羊癫疯犯了,呕吐物堵塞气管,人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乔安安怔了几秒,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 虽然被人背后捅刀子了,乔安安也不希望她死,于公她是重要的证人,于私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人是在派出所去世的,我哥会不会有麻烦?” 乔安安担心的是林冬,他有多努力才站在了今天这个位置上。 “个人闹不闹事不好说,不过派出所没有责任,这属于意外,应该追究不到林冬。” “那就好。” 乔安安不知道的是,叶知宏没去闹,而是他丈母娘家去闹了,人是在派出所出的事,派出所必须给个说法。 林冬出面解释,让四五个女人围在了中间。 “我闺女一直好好的,怎么到了派出所就死了?是不是挨打了?是不是你们逼着她认罪?” “我们有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证明死者是因羊癫疯发作,堵塞气管导致窒息死亡,还有之前嫌疑犯的口供,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医院和你们是一伙的,官官相护,什么口供?还不是你们攥着她的手,逼着她写的。” 叶知宏的丈母娘仗着自己年老,扑过来就在林冬的身上又掐又扭,还有他的几个儿媳妇一拥而上。 只见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挡在了林冬前面,“住手!” 第101章 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几个女人怒目而视,“你是哪头的?” 叶知秋劝道:“弟妹已经这样了,咱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是非对错,你们不相信派出所,可以向它的上级反映问题,等着调查处理。对个人进行人身攻击,咱不占理。” 叶知宏的丈母娘冷笑,“对了,我听小娟她妈说过,你以前相好的就在这边,是不是他?” 叶知秋涨红了脸,“真是胡说八道,有理说理,打人就是不对。” 林冬把叶知秋拉到一边,喊道:“吴磊,有人袭警,你抓紧处理。” 袭警拘留没毛病。 别说叶知宏丈母娘家不怕事,一看吴磊拿着手铐出来,这不作鸟兽散了吗? 林冬看了一眼叶知秋,“回去吧,处理死者的后事要紧……还有,我又不是泥捏的,你犯不着得罪她们。” 叶知秋没说话,低着头走了。 真是个傻女人,明明处境艰难,却还是为了他出头。 林冬把警服上交,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停职调查的通知,要休息几天了。 乔安安见到林冬的时候,心情也挺复杂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早知道这个样子,乔安安就不追究了,自认倒霉算了,叶知宏媳妇不会死,林冬的工作也会顺顺当当的。 林冬摸了摸妹妹的头,“放心吧,就是例行调查,天塌不下来。” “结果一日不出,我怎么能放心?好像是我把你连累了。” “胡说八道,我是警察,维护好治安是我的工作,别硬往自个身上揽。” “再说了,休息休息也不错,我很少有假期,生产队的驴都没有我这么勤快。” 乔安安让他逗笑了。 林冬买了一块猪肉,二斤多,瘦多肥少,江秀就问乔安安怎么吃。 “我哥在,那咱就包饺子吧,我估计他整天吃食堂,肯定很少吃饺子。” 林冬点头,“还真是,都是大老爷们,饭能煮熟就不错了,还敢奢望吃饺子?” 江秀去和面包饺子,大白菜在储存室里,林冬脱下大衣就去取了。 “多拿两颗放得住。” “知道了。” 乔安安准备包两种,一种是有肥有瘦的,另一种是纯瘦肉的,差不多放进去了一半。 江秀说:“山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家都待不下他了。” 提起山子,乔安安不自觉就升起宠溺来,她现在越来越有姐姐那种感觉了,“山子还小,就让他玩去吧,横竖跑不出大院去。” 附近有育红班,乔安安倒是想让山子进去学习学习,但受户口的限制,不能进。 林冬提着四颗很快回来了。 不是自己种的,吃的很珍惜,扒了外层炒菜,扒出白色的菜心剁馅。 林冬小声说:“贮存室里怎么还有个孩子啊?” 乔安安没听清,“哪里?” “你家的储存室,里面有一个孩子,他躲在废旧纸壳里,我就假装没看见。” 储存室里不见阳光,现在都是零下十几度,要是有个孩子,还不得冻坏了? 乔安安解下围裙,准备去下面看看。 刚走到拐角,徐曼丽从家里出来,问道:“刚想去你家,你要去哪儿?” “我去下面看看,一起吗?” 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乔安安现在倒是后悔没叫林冬一起下来了,于曼丽刚好是个伴。 徐曼丽跟上她问道:“你到底去哪儿?” “我家的储藏室,我哥说里面有个孩子。”乔安安小声说道。 “啊,这么冷的天,不冻坏了吗?” “所以我才去看看呀。” 储藏室的玻璃碎了,季诚用了一块纸板封上了,可能孩子就是从这上面钻进去的。 乔安安打开门,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储藏室里除了放了白菜,就是一个电视机的箱子,还有季诚的一个破大袄,是盖在白菜上面的。 乔安安走过去,果然,在电视机箱子里面看见了一个孩子。 “小草,你怎么在这里?” 小草低着头抠着指甲,一句话不说。 乔安安低下身子,说道:“这里太冷了,走,跟阿姨回家。” 小草还是抗拒,“不冷,我等会儿再回家。” 孩子还穿着季诚的破棉袄。 徐曼丽拽了拽乔安安的衣角,“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乔安安示意她别说话。 “小草,你是不是淘气挨姑姑批评了?没事,你跟姑姑承认错误就可以了。” 小草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承认错误也没有用,姑姑会打我,我不敢回家。” “那你告诉阿姨,你犯什么错误了?” 小草挠着手,“我跟着他们玩攻占山头了,把裤子弄脏了。” 乔安安可是见过攻占山头是什么样子的,一群六七八岁的孩子匍匐前进,还像模像样的。 “那怎么不去找爸爸呢?你爸爸会告诉姑姑,姑姑就会原谅你的。” 小草还是摇头,“爸爸听姑姑的,他会说我撒谎,姑姑不打人。” 李文龙…… 乔安安暂时不能说什么了,她决定还是回去让季诚出主意。 “小草,那我把门锁上了。” 小草很无助,“好。” 走出去,徐曼丽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等季诚回来,让他给李科长带个口信,反正不能交给李文彩,孩子都吓成这样了。” “真没想到,亲姑姑竟然这么做,男孩子不是都很调皮吗?” 乔安安可早就知道了,李文彩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孩子面前她可一点都不装,全是真情流露。 回到楼上,江秀和林冬正在包饺子。 “怎么样了?带过来了吗?”江秀心软,最心疼孩子了。 “他把裤子弄脏了,怕挨打就躲起来了,我想带他出来,他不愿意。” “那怎么办啊?” “告诉季诚一声,看他怎么说。” 饺子熟了,乔安安还偷偷的送了小草几个,储藏室冷,吃点热乎的身子还能暖和点。 “婶婶,你真好。” 小草大口的吃着,眼睛里泛着泪花。 乔安安默默的叹口气,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真是没说错。 往回走,刚好遇见季诚,季诚问道:“去储藏室怎么空手回来了?” 乔安安推着他的腰,“回家再说。” 李文彩慌慌张张的往下走,“季连长,嫂子,你们看见小草了吗?” 乔安安问道:“小草,怎么了?” “咳,他调皮把裤子弄脏了,我说了他两句人就不见了,这会还没回来。” “没看见呢。” 反正小草藏在大纸箱子里,看不见也正常。 乔安安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把小草说的话都告诉了季诚。 “我就觉得李文彩不是个善茬,还真是,可惜李文龙是个眼瞎的,媳妇孩子都在李文彩身上吃过亏,他还拿她当亲妹妹。” 季诚想了想,有了主意。 第102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李文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气呼呼地回到了家。 转身问小花,“你当真不知道你哥去哪里了?” 小花怯生生地说:“哥哥是让他们硬拉着趴地上的,姑姑你别打他。” 李文彩狠狠地拧了小花的腰间一下,“你是个死的吗?真是半点也不中用,我整天给你们洗衣服做饭一点空也没有,我给你们当老妈子,还没有人说我好。” 小花刚想哭,李文彩指着她的嘴,“闭嘴,你要是哭出声音,我把你的嘴缝上。” 小花撇着嘴,不敢哭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哭,就知道哭,是个丧门星,怪不得你妈被你哭死了。” “笃笃。”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李文彩手指着小花小声威胁道:“擦干眼泪,敢告状我饶不了你。” 小花慌乱地擦眼泪。 “笑一个。” 小花嘴角上翘。 李文彩这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小草,他对着李文彩笑了笑,“姑姑。” 李文彩一把把小草拽到屋内,闭上了房门。 小草被拽了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你个死玩意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小草把屁股转过来,“我弄脏裤子了,姑姑,你打我消消气吧。” 李文彩转身去拿了鸡毛掸子,“趴下,把裤子扒了。” 小草都被打习惯了,自觉的去床边趴下,露出了小屁股。 小手死死地捂住嘴,姑姑打人可疼了。 白皙的屁股上,还有几道紫色的伤痕。 那是旧伤,还没好。 小花哭着说:“姑姑,少打哥哥几下,是他们硬拉着哥哥去的。” 李文彩很不耐烦,“滚一边去,再多嘴我连你一起打。” 小草的屁股一打一抽抽,小花帮他捂着嘴,“哥哥,以后不跟他们玩了……” 小草心里说:“昨天没跟他们玩,不是也挨打了?” 昨天是他洗衣服没洗干净。 一下,两下……爸爸怎么还没来啊?叔叔婶婶说会帮他。 “砰”的一声响,门被人大力地推开,碰到墙壁上,又重重地弹了回来。 “谁?二哥?” 李文龙大踏步走进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李文彩慌忙把鸡毛掸子扔掉,又去给小草穿裤子。 “小草的裤子脏了,我帮他换裤子。” 李文龙直接扒下了小草的屁股,一道道红色的紫色的痕迹清晰可见。 两个孩子明显都是一副惊恐的眼神。 李文龙压抑着怒火问道:“李文彩,小草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待他?” 李文彩来了快一个月了,打两个孩子是经常的事,可被李文龙遇见是第一次。 大意了,以为这个时间点李文龙不会回来。 “二哥,就是小草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衣裳还顶嘴,你别太心疼,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我是在教育他。” 李文龙转身问小草,“你姑姑说的是真的吗?” 小草看了李文彩一眼,害怕地低下了头。 “不用怕,说真话,爸爸相信你。” 小草鼓起勇气说道:“二壮他们非拉我攻占山头,我就爬了两圈……” 李文龙很是生气,“李文彩,我是让你来带孩子的,不是来折磨孩子的,幸亏我今天遇见了,不然还被你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被你骗。” 李文彩有点慌,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她二哥。 李文龙确实很生气,当季诚告诉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感觉是怎么可能?妹妹一个大姑娘,又洗衣服,又做饭,还帮着带孩子,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小草就在我家的储藏室下面,你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两个人到了储存室,见到了小草。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蜷缩在一个纸箱子里面,眼睛里蓄满了泪,身子打着哆嗦。 “小草,你跟爸爸说实话,你姑姑打你了吗?”李文龙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不想把自己的亲妹妹想的这么不堪。 小草看了看季诚,季诚点了点头,“对着你爸爸说实话,你要是这一次撒谎,叔叔再也不能帮你了。” 小草轻轻地说了一声:“打……” 小草掀开自己的衣襟,背上胳膊上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 李文龙深深地自责,他这个父亲一点也不称职,忙于工作,把家和孩子交给了李文彩,李文彩又偷偷干了这样的事。 “你姑姑都是因为什么事打你?” “弄脏了裤子,洗碗洗不干净,吃饭吃慢了,吃饭吃快了,起床起晚了,睡觉的时候弄出声音了,都要挨打……” 李文龙揪心的痛,拉起小草的手,就要找李文彩算账。 季诚拦住了他。 “季营,你别拦着我,我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能不为儿子撑腰吗?” 季诚微蹙眉头,“你这样下去,她能承认吗?就说小草是摔的碰的,你怎么办?” 李文龙闻言才觉得自己冒冒失失的上去,李文彩肯承认那就怪了。 “让小草先上去,她打习惯了,肯定要动手,拿贼拿赃,捉贼捉双。” 季诚说的对,果不其然,小草刚上楼不久,就开始挨打了…… 李文彩慌乱的抓住了李文龙的手,“哥,我也是为他们好,他们没有亲妈,要是我再不管就长歪了。” “你倒是说说他们能歪到哪里去?” 李文彩一时说不出什么了,两个孩子不是皮搭子,听话,她打孩子,不过是为了发泄怒火,这两个孩子的出现,自己和二哥没有任何进展。 李文龙对这个妹妹挺失望的,“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两个孩子,我请人照顾,也不会用你了。” “二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改,两个孩子没有亲妈了,你一个人还要上班根本忙不过来。” 李文彩一再强调,两个孩子没有亲妈,李文龙就有些踌躇,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不了孩子,和赵春燕的关系又搞得这么僵,两个孩子的成长确实是个难题。 小草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文龙的面前,“爸爸让姑姑走吧,除了打我和妹妹,还教我们说谎。” 李文彩的眼皮突突的跳,她撒的谎太多了,不知道小草说的是哪一件。 “教你们说什么谎了?” “是姑姑教我们可以去窗子下面掏鸟蛋,她说只要做错了事就是新妈妈教的,新妈妈是坏蛋,要合起伙来把新妈妈赶走。” 李文龙气李文彩的颠倒是非,更气自己的不辩黑白。 “二哥,我没有,小草你快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你是要害死你姑姑不可啊……二哥,孩子被别人教坏了,一定是赵春燕那个神经病……” 李文龙决心已下,“孩子跟着你,有没有命长大都不一定,等长大能不能养歪更不敢说了……收拾东西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告组织,让组织处理。” 李文龙可不是恐吓,他动真格的了。 第103章 一个可疑的人 让组织处理,可就是动了真格的了,那是强制性的,全家属院都知道了。 李文彩还是要脸的人,有点怨气的瞪了李文龙一眼,“二哥,你心真狠,这个时候了,我能去哪?” 路远,今天走是到不了家的。 李文龙答应她再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动身。 李文龙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站在走廊上犹豫了,带着上班不行,放在家里更不行。 “爸爸问你们,你们待在季叔叔家行不行?下班后爸爸来接你们。” 小草小花答应了,季叔叔和婶婶挺好的,还有山子正好是他们的玩伴。 乔安安正在和林冬说着话,说的正是对门的一家人。 “这是虐待罪呀,判多重不敢说,够拘留的了。” “估计李文龙不会去告,家丑不可外扬,李文彩以后还要嫁人。” 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山子去开了门,回头对乔安安说:“姐,是小花小草的爸爸。” 乔安安赶紧走了过来,“李科长,你有什么事吗?” 李文龙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妹,小花小草我不能带着上班,能不能把他俩放你们家一下午?等我下班以后再解决。” 都是季诚的战友,困难也是客观存在的,乔安安欣然答应,“可以啊,李科长你去忙吧,小花小草我一定帮着带好。” 这么大的孩子,又不用哄,就提供供他们玩耍的地方就行了。 还有山子可以陪他们玩 江秀很疼惜两个孩子,把吃剩下的饺子又热了热,让他们吃。 家里住房紧张,林冬就决定回去了,乔安安问道:“你回去住哪?” “硬赖在单位不行,我回家住几天。” 为人子的,再怎么反感那个家,也不能断绝关系。 送走了林冬,一整个下午,乔安安就陪着孩子们看电视,江秀拿起针来缝缝补补。 乔安安的手工活不太行,这方面的活,她是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天色黯淡的时候,赵春燕来了,几天不见了,乔安安赶紧让她坐下。 赵春燕直接表明了来的目的,“我来看看这两个。” 乔安安,“你也知道了?” “嗯,他爸爸找过我,他晚上带着小草住宿舍,小花安排不下,让我带一晚上,明天那个人走了就好了。” 乔安安靠近赵春燕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李文龙没有瞒着我,对上一次的事跟我道了歉。” “那你们两个人是和好了?” 赵春燕的鼻音浓重,“怎么可能?不过是婚还没离,大人的事和孩子无关,李文龙也答应放我自由,算是各取所需吧。” 李文龙带走了小草,赵春燕带走了小花,热热闹闹的房间这才安静了下来。 …… 林冬回到家,发现任杰也在。 任杰和林红已经订婚了,下一步就是结婚,关系自然是又亲近了一层,任杰很熟稔地和林冬打招呼,“哥,你回来了?” 林冬点了点头,远远地在沙发上坐下,神情淡然。 张玉梅看了眼儿子问道:“怎么舍得回来了?” “休假了,会在家里住几天。” “还真是稀奇……” 林冬不说话,抱着杯子喝热水。 “休假了也好,红红和任杰要结婚了,你帮着参谋参谋,看见咱陪嫁什么合适。” 林冬很诧异,问道:“不是一年半载不准备结婚了吗?” 张玉梅咳了一声,“两个人情投意合,现在发现连孩子都有了,还是赶紧结婚吧,省的外人说闲话。” 怀孕?林冬转身看了看林红,林红低着头一脸羞涩。 “我不懂,随你们的便吧。” 林红算计安安,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又上赶着找任杰,现在又有了孩子,孩子是任杰的吗? 林冬总觉得不正常。 林冬放下水杯,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杰很是疑惑,“我和林红结婚是好事,大哥好像不高兴。” “你大哥就是这样,抓坏人抓多了,把这种情绪也带到了家里,别管他。” 张玉梅母女对任杰很是热情,毕竟这块遮羞布现在中大用。 “任杰,日子出了吗?可得越快越好,你俩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管林家再怎么迫不及待,也要装出形势迫人,不是她们迫人。 “张阿姨,我妈找人看了两个好日子,一个是二月初六,一个三月初六,就看你们的想法了。” 张玉梅一锤定音,“就二月初六,生孩子还能说早产,不然遮不了丑。” 任杰表决心,“我那天酒喝多了,让红红受委屈了,我会负责的,阿姨放心。” “我和你叔叔一直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要不我们也不敢把林红交给你。” 躺在床上的林冬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张玉梅问道:“你这又准备去哪?” “出去走走,闷得慌。” “回家吃饭不?” “吃。” 林冬靠在树干上,一棵接一棵的抽烟,直到烟盒空空的了,还才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站在拐角处看着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直到林冬往这边看了,她也没有躲闪。 林冬大踏步的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叶知秋苦涩的笑了笑,“就是来找你的,能换个地方坐一坐吗?” 林冬率先走了出去,“走吧,我刚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叶知秋没拒绝,在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去小饭店还能有相对私密的空间,方便谈事情。 她拦着点,别点多了就行。 走了两条街,两人来到了一家小饭店,抬步走了进去。 晚上吃饭的人比较少,林冬选了一个靠里侧的位置,相对比较清净。 林冬对叶知秋说:“先等着,我去点菜,红烧肉再来个素的,两碗米饭怎么样?” “吃的简单一点,不用太麻烦。” 林冬走了,叶知秋用手帕把桌子凳子都擦了一遍,才放心坐下等着林冬。 林冬很快端过来了,除了红烧肉,还有一个肉炒蘑菇。 叶知秋又换了一个手帕,把筷子擦了一遍,递给林冬。 这个女人的仔细一直没变,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忍受。 吃饭间,叶知秋问道:“听说你停职调查了,是真的吗?” 林冬表情没变,点了点头。 “今天有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林冬停了下来,等着她继续说。 “这个人大概有四五十岁,看起来很慌的样子,拦着人问弟妹怎么了?知道人没了以后,还托别人上了一柱香。” “有认识他的吗?” “我也奇怪,弟妹的娘家人不认识,我们这边也不认识,弟妹就是带孩子又不上班,他是怎么认识外面的人呢?” 凡是上香的都得是有点交情的。 “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听别人说就是腿脚不太灵便。” 林冬第二次听见这个词语了,腿脚不太灵便,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会是他吗? 第10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知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叶知秋愣了一下,低头吃饭,“你是受了我弟妹的拖累,我帮你是应该的,再说我说的不一定有用。” 两个人沉默的吃饭,说了这件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建民的女儿想吃肉包子,经过这边的时候就停下车进来买包子。 他买包子时左顾右盼,就看见了正在吃饭的叶知秋,再看对面,顿时火冒三丈。 叶知秋闹着要离婚,跟他动过手,还不让他碰,原来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韩建民大步走了过来,叶知秋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暗,啪的一声就被人甩了一个耳光。 “不要脸的女人,竟然给我戴绿帽子。” 林冬异常敏捷的抓住了韩建民的手,推到了一边,“住手,你发什么神经病?” 韩建民气愤的说道:“你俩没一个好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勾搭在一块了?” 林冬拎着韩建民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叶知秋怕两个人打起来,也跟在后面跑出来了。 “林冬,你别冲动。” 林冬是有公职的人,且正在调查期间,可千万不能犯错误。 林冬把韩建民狠狠的摔了下去,“再敢胡说八道,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韩建民的工作性质,有时候需要加班到深夜,还真是经常走夜路。 韩建民心里怂了,还是死鸭子嘴硬,“等着,叶知秋,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骑上车子就跑,太过于慌张,差一点连人带车摔趴下。 “走吧,先把饭吃完。” 叶知秋十分疑惑,“韩建民说话这么难听,你不害怕?” 林冬坦荡荡,“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两人回头把饭吃完,在饭店门口分开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单说林冬回到家,任杰已经走了,张玉梅说道:“先洗洗手,吃饭。” 林冬没说自己吃过了,还要从她的嘴里打探那个人的消息。 饭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又轮到林父去上夜班了。 张玉梅对儿子说:“红红的日子出了,二月初六,你是他哥,说什么你都要送他出嫁。” 林冬毫无情绪,“知道了。” “你是她娘家的靠山,等我和你爸走了,你们兄妹俩要相互扶携。” 林红红了眼眶,“妈,你和我爸肯定高寿;哥,我让你失望了,可是错不在我啊,谁知道任杰喝多了一点酒,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林冬抬头看了看林红,说道:“你嫁给任杰我不会反对,横竖是你跟他过日子,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给你们使过绊子,我得多冤枉。” 这样一来,林红差点挤出来的眼泪,又只好收了回去。 张玉梅继续说道:“你也要抓紧了,你妹妹都要结婚有孩子了,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你先看外孙吧,反正都是孙。” “人家有奶奶,还用我这个外婆吗?” 这个孩子注定不会生下来,时间对不上不说,还会后患无穷,张玉梅和林红哪一个傻? 林冬停顿了一下,问道:“你那个本家的哥哥回老家了吗?” 张玉梅有点慌张,眼皮直跳,“都说了是我远房的了,关系又不近,你问他干嘛?” “不是你说他是堂哥,以前对你很照顾,关系不亲近,林红订婚的时候你喊她干什么?” 怪不得人家说不能说谎,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我那是给他面子,你以为真的多亲近吗?他家里穷,除了要钱,还能有什么事?早让我给他打发走了。” “我记得他的腿脚不方便。” “没注意,也不打听,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冬只笼统的说道:“辖区出了一起失窃案,目击者声称,嫌疑人腿脚不方便。” “腿脚不方便的人多了去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你舅舅,哪有这样怀疑的?” 林红问道:“没抓住吗?特征这么明显。” 林冬就像不服气一样,“只要他还在河市,他就跑不了,早晚会抓住的。” 林红饭后就出门了,只说任杰约她去见朋友。 “路上慢点啊,让任杰早点送你回来。” “我知道了,妈。” 几分钟后,林冬也穿着大袄出来了,“我同事找我有事,我去处理一下。” 儿女都出门了,张玉梅把房门一锁,巧得很,她也有事。 林红倒了一次车,到了火车站团委那边,环顾四周无人才走进了一家破旧的小院里。 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呀?” “是我。” 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屋里的男人探出了一个脑袋,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红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心了下来,“我有事找你,进屋里面说。” 这个人是一个腿脚不变的男人,正是王建设。 要问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呢?这还要从林红偷手表卖说起。 林红拿着她爸爸的手表,想卖钱堵潘广来的嘴,她不认识别人呀,自己的小圈子里,又怕别人说,就在火车站附近悄咪咪的问别人。 就在这其中,让王建设看见了,也认出了她。 林红刚开始还很拘谨,说自己捡了一块手表,想卖掉做嫁妆。 王建设拍了拍胸脯,一再保证,“我帮你。” 两个人约定是500块钱,至于王建设卖多少,林红不干涉。 后来还算很顺利的卖掉了。 经过了这件事,林红和王建设就熟悉了起来,等熟悉起来了,才发现两个人是同一类人。 都是只管自己舒服,不管别人死活的人。 乔安安开了服装店,听说生意还挺好的,这就要林红恨的牙痒痒,怎么算计着让乔安安吃点亏,狠狠的打击她一下,省的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 乔安安:我趾高气昂了吗?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想对付她。 王建设一听有钱赚,不顾后果当场就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去拉拢算计了叶志宏的媳妇,大年夜那天,顺利的拿到了钥匙,偷走了两包衣服。 不过东西虽然拿到了,但是两边都不算很顺利,一包衣服被查扣,虽说店家付了款,但被警察盯上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就是叶知宏的媳妇死了,娘家一直不甘心,向林冬的上级反映情况了,这事有点闹大了。 这几天,王建设都躲在这里,先避避风头。 “你可能已经暴露了,都知道你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我看你还是回家躲着吧。” 王建设又不是没脑子,“让他们盯上了,我出去了不更是死的快?你是帮我还是恨我?” “你要是不走,很快就会有人追到这里的,你趁着天黑,扒辆货车没人查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冬尾随而至,两个人的对话,悉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林冬刚要行动时,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05章 两个惊天大瓜 林冬刚要进去抓个现行,就被张玉梅硬拽着拉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偏僻的地方,张玉梅才停了下来。 “妈,你干什么呀?” 张玉梅反问道:“我很想问你,你要干什么呀?” “你也听见了吧,安安的服装店被偷了,他们两个就是嫌疑人。” “屋里面的人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舅舅,都是亲人,乔安安算个屁呀。” 林冬生气的说:“我是警察,我只知道我的职责是抓罪犯,他们就是罪犯。” 林冬不管了,推开张玉梅就要返回去。 张玉梅紧跑了几步,紧紧的抱住了林冬,“林冬,你听我的,妈妈不会害你,放过他们吧,你不说没人知道。” 林冬突然问道:“妈,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安安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张玉梅的脸色大变,“胡说八道,是护士换的,我当时刚刚生产,哪有力气换孩子?” “要是不知道安安不是亲生的,一直当亲生的来养,怎么会对安安做出那样的事?怎么会对她不闻不问?养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会有感情,可你对她并没有。” “是因为她伤了我的心。” “别颠倒黑白了,你冷漠遗弃她在先,她冷漠待你在后……妈,你先回家去,我要去抓人。” 张玉梅哪里肯放林冬离开,还是紧紧抓住他不放。 林冬都生气了,“妈,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追究你阻碍执法的责任……” “林冬,放过他们吧,那个人不是你的舅舅,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把他抓住了,岂不是不孝子?” 林冬错愕地看着张玉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玉梅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是说里面的那个男人,不是你的舅舅,不是我的堂哥,而是你的亲生父亲。” 林冬无法接受,手指着那间屋子的方向,“是你背叛了我爸爸,是不是?我爸爸和那个男人比起来,哪点差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有这样一个腌臜的身世。 张玉梅强迫自己挤出了两滴眼泪,“妈妈也很无奈,是他强迫我的呀,已经有了你,不留下能有什么办法?林冬,你相信妈一次吧,放过他,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你才是他的亲儿子,万一他逼急了说了出去,咱一个家都毁了。” 林冬长叹一声,“妈,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你还不如把我堕掉,弄掉一个不见天日的胎儿很难吗?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爸爸?” 林冬也不管张玉梅了,拉着长长的影子离开了。 林冬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林父的工作单位,他是副手,正在考察期间,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你小子怎么来了?” “过来转转,咱父子俩说说话。” 林父十分嫌弃,“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的?来,先抽一支烟。” 递给了林冬一支,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爸,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和我妈是自由恋爱吗?” 说是自由恋爱也不对,就是林父感冒了,去医院打针,护士正是张玉梅。一连打了三天,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当时的护士长知道林父张玉梅都没有对象,就从中间撮合,两人谈起了恋爱。 “结婚后你和我妈是两地分居吗?” “当然了,她的工作稳定,我的工作要四处跑。” 林冬在想,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张玉梅被那个人欺负了,才有了他。 林冬面对林父,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明明不是他的错。 林父一心一意信任着张玉梅,尽心尽力抚养着两个孩子,这么一想,林冬更不能放过那个人了,那个人只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是罩在林家人身上的耻辱。 时间不早了,林冬告别林父回家。 王建设趁着夜深人静,想收拾东西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刚一拉开门,就被人扑倒在地,两只手束在了背后。 “你是谁?” 来人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拖到了屋里面,拉开了电灯线。 王建设也终于认了出来,“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吗?” 林冬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大年夜凌晨三四点钟,你和叶知宏的媳妇偷走了一心一意服装店两包衣服,价值1000多元,你可知罪?” 王建设摇头否认,“你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不是我干的。” “究竟是不是,咱去公安局说话。” 王建设拼命挣扎,“外甥,我是你舅舅,你这叫大不孝。” 林冬也不管他,出门去给派出所打电话。 张玉梅回到家没有看见林冬,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个孩子太正直了,他会不会不管不顾抓王建设,张玉梅的心里真没底。 忐忑之下她又去了王建设的出租屋,只有王建设顺顺利利的走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直到看见了王建设躺在地上狼狈的样子,把张玉梅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这是谁干的?” 王建设骂骂咧咧的,“还能是谁?是你儿子呗,他妈的,一点旧情也不看,快点给我解开,我趁着天黑,快点走。” “你走不了了,我知道林冬的脾气,在他心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肯定是去报警了,你现在走,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那怎么办?难道要束手就擒吗?” 张玉梅考虑了一下,才说道:“你就认了吧,把主要罪责推在那个女人身上,反正人已经死了,也还不了嘴。就说她要偷店找你帮忙的,千万别扯上红红,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王建设不同意,林红才是主犯,主意都是她出的,路线也是她规划的,凭什么替她背锅? “凭什么?凭她是你的种,你当初做下了什么?你忘了吗?” 王建设丝毫不为所动,“咱两个人就是搞破鞋,就是别人嘴上的奸夫淫妇,你耐不住寂寞怪谁?” 二十年前,林父随着筑路工人东奔西跑,年轻的少妇张玉梅,耐不住寂寞就和当时的保卫王建设,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了,空虚填满了,也珠胎暗结。 “真的,她是你的女儿,那年我们在一起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快生的时候我就去了开县找老林,满月的孩子我就骗他是早产,所以红红是你的种。” “你把责任全担了,顶多蹲个一两年,你把红红供出来,她的前程全毁了,等你老了,谁来养你?” 至于乔安安和林红为什么互换,日后再解释。 如果张玉梅说的是真的,王建设没有其他的儿女,林红是他唯一的孩子。 “好吧,我认,你得和红红讲好,她是我的种,等我老了,她要给我养老……” …… 第106章 没和我儿子洞房 一大早,乔安安就听见对门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等她起床了,才听江秀说了,对门的李文彩灰头土脸地走了。 “走了好,一个当妹妹的,来哥哥家作威作福,挑拨人家夫妻矛盾,虐待孩子,就不是人干的事。” 隔壁的刘二妮如丧考妣,一个家属院里,她就和李文彩最投机,这一下可没有人听她说舌,没有听众和追随者了。 就在刘二妮呆呆地看着对门,有些伤感的时候,赵春燕带着小花小草回来了。 刘二妮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嘴巴张的老大。 “你,你怎么回来了?” 赵春燕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刘二妮撇嘴,她都听李文彩说了,李科长要和赵春燕离婚,哪来的家? 赵春燕把房间从里到外全打扫了一遍,床单被罩全换下来了,总之李文彩碰过的东西,都脏了,都要洗。 床单被罩泡在大盆子里,赵春燕解下了围裙,对小花小草说:“你俩先在家里玩,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小花昨天跟着赵春燕睡的,对赵春燕亲近了几分,“妈妈,你要去干什么呀?” 赵春燕一边擦手一边说:“我不是你妈妈,想喊就喊阿姨吧。” 阿姨?小花喊不出来。 赵春燕去敲了乔安安家的门。 “我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这是搬回来了吗?” 乔安安捧着杯子暖手,河市地处内陆,正月快过完了,还是挺冷的。 赵春燕有些自嘲,“我这算是打工挣钱吧,在还没有离婚之前,我照顾小花小草,李文龙付生活费还有我的工资,他住宿舍。” “如今,我也无处可去,就先凑合着,就当是在别人家打工。” 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只要夫妻俩没意见,别人又能说什么? 赵春燕待了没多大会就回去了,江秀喊乔安安和山子吃早饭。 “这孩子……是想通了吗?” “也不叫想通了,这里就是她暂时落脚的地。” 乔安安明显感觉出来这几天的不同,季诚回来的很晚,白天除了早饭,午饭晚饭都在食堂吃。 问他,就是忙。 乔安安估计着,部队要开拔了。 乔安安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她在默默的准备着,去了河市人民医院,买了八管治疗皮肤病的药。 重生之前,乔安安看过很多纪实小说,也看过军旅题材,知道一些南方的气候以及战场上的环境,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难以忍受。 乔安安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些亚麻布料,准备给季诚做几条舒适吸汗的内裤。 其他的也不方便带。 听说林冬恢复工作了,但在派出所没有见到他,乔安安就回了服装店,今天只有张雪一个人上班。 还不到二月,还是服装业的淡季。 “这几天我哥过来了吗?” “没有啊?你一说我都想起来了,这从开业就没见过他。” “知秋姐怎么也没来呀?” 张雪很是生气,“她那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不是今天来,就是明天来,知秋姐怕影响生意,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 乔安安诧异地问道:“他们能干什么?” 张雪小声说:“他们说知秋姐要离婚,还说看见知秋姐和一个男人吃饭,说她不是正经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从大年夜叶知秋受伤,就能知道两家的关系肯定闹得很僵,关系不好,能说什么好听的话来? “不就是吃个饭吗?真有那种关系,会光明正大吃饭?” 张雪点头,“是噢,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婆家,我也要疯,日子过不下去了,哪家结婚那天能把新娘子打的头破血流的?” 正说着话,林冬来了。 “我去找你,小吴说你不在。” “正是听小吴说了,才来找你的。” 服装店里说话不方便,两人到了外面说话。 “案子破了。” “我听季诚说了,第二包衣服也追回了。你和季诚也没有说清楚,到底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使绊子?” 林冬的眸子暗了暗,“是我们家的亲戚,好像是我妈的堂哥,不学无术,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林冬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他没有勇气说,他怕最亲近的人也看不起他,瞧不起他。 “为了钱?要是为了钱的话,他为什么不偷钱呢?衣服偷了还要卖,更增加了被抓的风险。” “其实我还怀疑和林红有关,但他一口咬定是叶知宏媳妇找他帮的忙,压根没扯到别人。叶知宏媳妇已死,这叫死无对证,他占了一个大便宜。” 案子大概率这样子结了。 从林红和王建设出现在一起,林冬基本上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绝对和林红有关,不明白的是,王建设是全揽到自己身上了,这就很奇怪。 毕竟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替别人背锅呢? 季诚随时有可能去边境,乔安安还得回去做内裤,和林冬见了一次面,就匆匆分开了。 林冬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 他刚想离开,就见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的,一个年老的走进了服装店。 “叶知秋那个婊子呢?” 张雪很不耐烦,“这是服装店,叶知秋又不住在这,你们找她去比家里找,来这里就是纯粹找事。” 韩母一噎,大姑姐开腔了,“她老是躲着我们,谁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来你这里问问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们今天来闹一出,明天来闹一出,店还怎么开?生意还怎么做?” 林冬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张雪说道:“林大哥,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叶知秋和她婆家的事关我们服装店什么事?老是来闹,老是来闹。” 林冬的眉头皱了起来,“请你们出去,这是经营场所,要是再不离开,就是寻衅滋事,会拘留的。” 提起拘留,韩母也怕,那地方可不是好人能进的。 “我儿媳妇有外心,要跟我儿子离婚,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现在日子过不下去,想离婚的也有,双方好好协商,上门闹还是上工作的地方闹,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不和别人一样啊,她压根就是个骗子啊,结婚当天晚上就回了娘家,压根没和我儿子洞房。过年那天,我儿子好不容易把人叫回去了,晚上又和我儿子干仗,不就是睡个觉吗?男人和女人不就是睡觉吗? “结果不让睡,还扎了我儿子,我儿子也扎了他,打那以后就再也不回家了。” “以暴力伤人,这是刑事案件了。” “她先动的手,扎她是活该呀,她不和我儿子睡,还偷偷和一个男人吃饭,那个男人就是她的老相好,我没撞见,我要是撞见了……” 第107章 怎么那么像……遗言 像江秀这个年纪的人,缝缝补补,裁个棉袄,小孩衣服的,不在话下。 “你买多好呀,又便宜又好看。” 不是穿在外面的,要什么好看,要的是舒服。 “季诚要去执行任务,要是去了南方,天气热就得穿吸汗的透气的。” 将就着布料一共裁了四条。 乔安安不怎会踩缝纫机,结婚以后就没有买,她得走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有。 赵春燕说:“不知道谁家有,我家有,不对,是李文龙家有。” 赵春燕家有乔安安就不打听了,回家拿着裁好的布料去了对门。 赵春燕在给孩子洗衣服,两个孩子虽然不顽皮,攒在一起的衣服还是挺多的。 “小花小草,你们出去玩吧。” 大人说话,孩子在家不方便。 小草摇摇头,“和他们一起玩,会弄脏衣服的。” “脏了再洗,孩子就是孩子,别把自己弄得像跟个小老头一样,一点活力也没有。” 小花也心动了,“阿姨,我也去。” “去吧,记得到点回来吃饭就行。” 兄妹俩手拉手走了。 乔安安看着赵春燕,“和孩子关系好了呀。” “就是两个没娘的,我都多大人了,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不记仇。” 赵春燕和孩子相处了几天,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就把他俩当成雇主家的孩子,那不得对人家好点。 亲眼看见乔安安笨手笨脚的样,时不时的来两下倒车,就算往前走针脚也不匀,赵春燕干脆洗了洗手站起来,“我来吧,看着你一点也不熟的样子,别白瞎了这块布料。” 不由分说把乔安安挤到了一边。 “哎呦,我以为做的是什么呢?裤头啊。” 这个裤头可比内裤难听多了,也够暧昧的,没想到赵春燕脸不红心不跳就说了出来。 “这是给季营做的?” “是啊,经常出任务,贴身的衣物可不能凑合,要舒服吸汗的。” “从你对他的上心劲上,就看出来了,你和季营的夫妻关系可真好。” 乔安安可没有忘记赵春燕曾经介绍给季诚的事。 “听说,你跟季诚相过亲啊?”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季诚那时候是连长,同龄人中算是职位高的,我姐夫很看好他,能当连襟更好了。是你家季诚没看上我。” 乔安安笑着说:“季诚眼光不怎么好。”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见你我就不这么想了,季诚不是眼光不好,而是太好了。” 赵春燕很熟练,感觉就像玩似的,十多分钟就缝好了一条。 学到了经验,第二条乔安安就不假手于人了,毕竟是自己男人贴身衣物,让别的女人摸来摸去总归不太好。 今天季诚回来的又很晚,乔安安感觉自己都睡了一觉了,让轻微的水声吵醒了。 是季诚在泡脚。 乔安安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先睡吧,我洗洗脚就睡。” 人醒了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直到季诚倒了洗脚水回来,对上的就是乔安安的黑溜溜的眸子。 “不是让你睡觉的吗?” 乔安安以手托腮,“睡不着了。” 季诚脱衣上床,把乔安安揽在怀里,“好了,有我在,你安心睡。” 乔安安窝在男人的怀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乔安安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季诚亲了一下乔安安的头发,说道:“我要出任务了,妈留下来陪你,不用太惦记我,我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刀枪无眼的道理乔安安懂,季诚的保证一点也不可信。 “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买了几管治疗皮肤的药,还有几条内裤你都带上,我你不用担心,有我妈和我哥在,再说我也不是泥捏的。” “嗯,我带上,明晚我睡营地就不回来了。” 乔安安说不担心是假的,搂着男人的腰,声音低低的,“你现在是有媳妇有家的人了,你要是有牵挂,就好好的。” 季诚鼻音浓重,“我知道,等我平平安安地回来,咱再要个孩子,无论男女,我这个爸爸的都会好好待她(他)。” 乔安安悄无声息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她没有告诉季诚的是:不用等他回来,希望现在已经怀上了。 亲热的时候,季诚依然规规矩矩地去拿套,乔安安都不制止了,由着他去…… 李文龙回了一次家,他不是拿东西的,而是有话要和赵春燕说。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家里又恢复了整洁清爽的样子。 小花小草在桌子上写字,赵春燕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指导他俩算术中的错误。 看见了李文龙,赵春燕也没惊讶,该干嘛还干嘛。 两个孩子倒是对爸爸很亲近。 “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我可想你了。” 李文龙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出去玩吧,爸爸跟妈妈有话说。” “我是阿姨,别乱叫。”赵春燕对这个称呼很敏感,虽说孩子小不懂事,配合着李文彩说瞎话,她还是心里不得劲。 排斥不至于,心里不舒坦是真的。 小花小草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阿姨,才手拉手走了。 赵春燕也在桌子旁坐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我要出任务了,可能一两个月回不来,孩子就交给你了,工资我跟财务部门说了,到时候你拿着我的印章去领就行。” 赵春燕诧异地问:“你也要去吗?” 这几天,赵春燕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别人去她不奇怪,但李文龙是什么情况啊?他没有点数? 妻子去世,留下一双儿女,和赵春燕的关系又很紧张,这样的家庭状况,领导是怎么同意的?李文龙就那么优秀,无可替代? 当然领导是有考量过的,这种状况他们不可能同意,可架不住李文龙一封一封的写请战书,甚至写了血书。 李文龙的业务能力是很强的,经过慎重考虑,综合考量,上级终于答应了,前提是把两个孩子安排好,无后顾之忧。 “我要去,我是国家的人,当兵千日用兵一时,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哪个兵不想建功立业。” “机会难得,有的人一辈子遇不上一次,我遇上了要抓住。” “你把小花小草照顾好,等我回来离婚申请也差不多能批下来了,就算没有批下来,我也会尽力争取,还你自由。” 赵春燕相信李文龙,男人有时候偏听偏信(这个她比不了,人家兄妹一起长大的情谊,肯定相信妹妹胜过相信她),但人品是绝对没问题的。 “每月的工资除了留给我爹妈十块,给两个孩子存二十,剩下的就是你和孩子的开销,都由你支配。” 李文龙的工资一百多块,除去老人孩子的,到赵春燕的手里还有大几十。 不过,赵春燕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怎么那么像……遗言? 第108章 脑袋让驴踢了 李文龙从兜里掏出一卷钱,交给赵春燕,“我放在身上不方便,你拿着吧。” 赵春燕五味杂陈,“好,我替你收着,等你回来我再交给你。” 李文龙对她或许还有亏欠,对国家没有。 “等我走了你点点,我记得是五十多块。” 如果他不说,他都能相信这个女人,一直都不会发现他夹带私货,里面有一张字条。 赵春燕发现李文龙字条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季诚知道乔安安要开第二家店,就和她商议了,为了避免出现上一次那样的情况,他向乔安安推荐了他的战友。 有些退伍兵,特别是农村的老兵,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回家务农,老家是一些经济欠发达的地方,生活更是举步维艰。 一方便能帮助战友,另一方面又能保证乔安安的安全。 季诚的战友,人品没问题,有把子力气,搬货物看门守店都不在话下。 “你留个地址吧,等店开了,我给他打电话。” 季诚抱了抱乔安安,“媳妇,记得想着我。” 然后大踏步的走了,直到走出了乔安安的视线。 乔安安的眼角发涩,这个时候又恨自己是重生的了,要是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只以为是单纯的出任务,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季诚,你一定要好好的。 …… 二月初六这天很快来了。 在这之前,张玉梅母女来炫耀过,当然明面上是来买衣服的,谁不知道是来炫耀的? 渣男渣女配一对,乔安安乐见其成,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乔安安觉得挺可笑的,按照上辈子记忆,林红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 林红来帮任杰买贴身的衣物,结婚的那天总要换上一身干净的,这叫人有所属,宣誓着主权。 “红红,你也买一身吧,配你那一身新娘服肯定合适。” 林红羞涩的笑了笑,对张雪说:“麻烦你给我找两件最好的,我的新娘服很贵的,差的配不上。” 有人上赶着给她送钱,乔安安岂有不乐意的?朝张雪使了一个眼色,“把店里最好的最贵的,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看看。” 过不了几天就要处理了,有这么一个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娘俩有商有量的,“妈,就这件吧,我觉得料子要好一点。” 张玉梅问:“这件多少钱?” 张雪笑着说:“您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二十块就够了。” 张玉梅的脸色不好看,“你是不是看见我们要买了,就往高里说?” “不是呢,这个有进货价,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开店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货真价实吗?” 对别人是货真价实,对这两个人就不是了。 反正啊,想恶心乔安安,可惜乔安安不恼,不上套由着他们闹腾。 “安安,我养你这么大,送我们一套不行吗?” 乔安安笑着对张雪说:“算我给这位女士的结婚礼物,别卖20了,卖19就行了。” “好嘞,就给你们包上,19买了亏不了,可真便宜。” 张玉梅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是红红结婚。” 乔安安说:“我知道啊,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误会了,你跟林启军是伉俪情深,不可能再结婚。” 张玉梅给林启军戴了顶绿帽子,所谓的伉俪情深,真是讽刺。 张玉梅有种被人脱光了衣服的那种感觉。 “红红走了,咱不买了,就一个个体户,都是不正经的人才干的,丢人不自知。” 还没轮到乔安安说话,张雪就炸毛了,“个体户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不是我笑话你,你一个月的工资只顶个体户的零头,不,连零头都顶不上,喝着糊糊操着吃大米的的心,才是闲的难受。” 张雪也不是因为乔安安是老板,当她的舔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分明是看不上她的工作,认为就是打零工的。 有些单位名义上是工人,发不上工资的,发白菜工资的又不是没有,工人的头衔就这么高贵吗? 张雪是为自己发声。 张玉梅还保持表面上的优雅,“我不跟你说了,没素质。” “你有素质,有素质就是瞧不起个体户?国家还鼓励个体户,到你这里就成了见不得人了呢?看看这个人道貌岸然的,穿着人模人样的,还看不起个体户,个体户凭本事吃饭,不偷不抢,更不丢人。” 这一片都是商户,一家挨着一家,声音稍微一大,外面的就能听见。 这是一杆子打倒一船人。 小白花又跳出来了,冲着乔安安说:“安安,我知道你恨我,但咱妈是无辜的呀,把你养大不容易,你有火就冲我发,不要惹妈妈生气。” 乔安安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发火了呀?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妈,她也把你养了这么大,我是被张女士赶出来的,你呢?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我是林家的钱一分没拿,你是临走出来还偷走了700多块钱。” “林红,我不理解你,你嫁个白马王子,偷着乐就行了,何苦跑我这里显摆呢?你干了什么?没有点逼数吗?” 林红的脸涨的通红,“乔安安,别仗着你三寸不烂之舌就往我身上泼脏水,乔家生活困难,我向哪里拿700块钱去?除非是有人偷……” 林红的话刚刚说了半截,就被一个笤帚疙瘩抽在了脸上,火辣辣的。 江秀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乔小红你个白眼狼,我不招惹你,你上赶着来挨骂,就是你偷走了彩礼钱,把一堆烂摊子扔给我,还有脸说别人是小偷,你就是小偷,嘴怪心坏,一肚子坏心眼。” 乔安安都要拍手了,这句话谁说有分量?从小把她养大的养母说话有分量。 林红捂着脸哭了,“妈,你要冤枉死我呀。” 是怎么冤枉的?她硬是说不出来,这是风水轮流转了?她以为能在乔安安这里找回场子,失算了。 乔安安赶紧扶住了江秀,“妈,消消气,公道自在人心。林红,你要是不想顺顺当当地嫁出去,想当着那么多人丢脸你就再闹再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保管让你称心如愿。” 林红还是怕的,她就是虚荣心一下,谁让她回头季诚看不上她呢?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的婚事搅和散了。 林红扯了扯张玉梅的手,娘俩灰头土脸的走了。 乔安安想不通,林红的脑袋让驴踢了,换别人夹尾巴都来不及,她上赶着找抽。 第二天林冬就来跟江秀道歉了。 “婶子,你对林红好不好我听说了,我也见过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个人过个人的日子,有安安孝敬你,比一百个林红都强。” 山子着急发言,“我冬哥说的对,我长大了也要孝敬我妈。” 林冬幽幽开口,“初六是林红结婚的日子,希望她结婚以后能收敛一点,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第109章 孩子……保不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铁路局家属院,身为新郎倌的任杰一次又一次地出门去看。 任母骂道:“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 任杰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一辈子都没见过。” “等着吧,不听我的,有你后悔的时候。” “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有咒自己儿子的?” 任母就不说话了,她心里烦,眼皮突突地跳,总觉得什么事即将发生。 感觉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两家同住在一个家属院,相隔有二三百米,很快穿着红新娘服的林红被人簇拥着来了。 “快,快,快,放鞭炮。” 放完鞭炮,可就是新人进门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敬茶,改口,礼成。 任家父母是要面子的,请了单位的领导和同事,还有自家的亲戚,摆了三大桌酒席。 任杰高兴就贪了几杯,人就晕晕乎乎的。 林冬及时扶住他,“小心,别摔了。” 任杰有些大舌头,笑嘻嘻地说道:“锅,以后咱就似,似一家人了,你得罩着我点。” “行,前提是你别犯法……” “晦气,大喜日子不说这个,我去趟厕所,锅别跟着我闻臭气。” 这人岂止是醉了一点,显然是醉的不轻。 任杰去解决了人生三急,忽然有个人撞了他一下,塞给他一个白色的信封,“收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看。” 任杰迷迷糊糊的,就装进了口袋。 酒席是下午两点多钟散的,任母在收拾桌子,新嫁娘林红没有偷懒,也帮着一起收。 “任杰呢?” “他喝多了,我扶他去床上躺着了。” “酒量差还喝那么多,纯粹自找苦吃。” 林红笑着说:“妈,今天客人多,咱不拂他的面子,以后要是醉酒,可得管管他了,对身体不好。” 任母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口气,再不满意也是儿媳妇了,以后试着好好相处。 就冲这主动帮着收拾的劲,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夜,很快就来了。 任杰没有出来吃饭,只说还头疼着,任母骂了几句,就不管他了,招呼男人女儿和儿媳妇吃饭。 都是中午的剩饭,林红不爱吃,就扒拉了两口就拉倒了,问起来就是不饿。 任母说:“不用等着收拾了,去房间看看任杰,别吐了或者不好受。” 林红从善如流,“好的,妈,我去了。” 任母追上她,又嘱咐了两句,“你那个有身子了,任杰要是胡闹,别由着他。” 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就怕儿子年轻气盛忍不住,所以任母才嘱咐了两句。 林红羞涩地笑了笑,“妈,我知道了。” 任杰确实喝多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林红去倒了杯热水,等到不太热了,才从兜里拿出一包东西,喝口水服了下去。 等到身体有反应了,林红才跪在床上,把任杰拉了起来,喊他脱衣服睡觉。 任杰用手一挡,“我!睡!觉。” 光睡觉哪行啊?林红帮任杰脱了上衣脱了裤子,下身只留一条裤头。 自己的也同样脱了,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任杰,任杰。” 林红小声喊着,任杰给了反应,“谁?谁叫我?” 房间里没有开灯,林红偎在任杰的怀里,“是我,你醒酒了没有?有没有不舒服?” 林红的手在任杰的身上四处点火,明明是摸他的额头,偏偏去摸了他的耳垂,在他的喉咙间呵着热气。 更有甚者,往后退身子的时候,手碰到了任杰敏感的男性部位。 任杰一把把林红搂在怀里,像嘬一个大蜜桃一样嘬个没完。 林红用小手推拒了一下,不过软软的,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任杰,别这样……” 一边说着别这样,身子却偎的更近了。 香玉在怀,任杰还有点酒意,人就冲动了起来,就发生了不可描绘之事…… “啊——” 任父任母老两口刚躺下没多久,就让女人的叫声吓醒了。 任母迷迷登登的,“什么声音?” “好像是儿子那屋,你去看看。” 公公是不能去的。 任母赶紧披上棉袄,趿拉着鞋子就过去了,灯开着门关着,任母拍了拍门,“任杰,怎么回事啊?” 任杰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过来开了门,“妈,红红流血了!” 任母的心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了。 任母拍了儿子两巴掌,“你啊你啊,你是不是动你媳妇了?她有身子你不知道?” 任杰急吼吼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呀。” 到了床前,林红的样子触目惊心,秋裤上一大片血迹,床单上也是。 “妈,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任母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捶了儿子两下,“我怎么交代你的都忘了?你就这么禽兽这么忍不住吗?” 任杰一句话不说。 “还有你,我怎么交代你的?我说任杰胡闹,你别由着他。” 林红的脸白了白,“妈,我哪拦得住?” “拦不住,你不会吱一声?” “妈,别说了,赶紧送医院吧。”任杰有些不耐烦了,做都做了,现在还追究这些有什么用。 等任家人手忙脚乱地把人送到医院,紧急处置了,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孩子没有保住。 任母虽然不满意林红这个儿媳妇,但孙子是任家的种,得知没保住,任母气的又把儿子捶了两拳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新婚夜闹出了事情,孩子没保住,大人住了院,传出来肯定难听死了。 任母通知了林家父母,又交代了知情的几个人,若是有人问起来,千万不能说实话,就说林红对婆家不熟悉,摔伤了。 …… 乔安安刚回到家不久,赵春燕就来串门了,很明显眼睛红肿。 “这是怎么了?” 赵春燕不很自在,“没怎么,你说他们去哪里出任务了?我在家属院住了好几年了,从来没遇见过一次去这么多人的。” 据说调走了一个侦察营,四百多号人。 “男人的事咱帮不上忙,帮着照顾好家里,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就是我们的贡献了。” “他要是早点说实话,我肯定不同意。” 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小花小草又不是她亲生的,她有什么立场待在李文龙的家里? 李文龙在信中说,他自私了一回,按照他的条件,他是不能去战场的,但是他想立功想证明自己,就道德绑架了赵春燕。 李文龙还说,等他活着回来,就和赵春燕离婚,等赵春燕再婚时,会当妹妹一样看待,送嫁妆送她出嫁。 要是活着回不来,回来的是他的骨灰,抚恤金分两份,他父母和孩子分一半,赵春燕分另一半。 小花小草交给他的父母。 要是有人置疑分配不公,此信就是证据。 赵春燕本来就是带着情绪出嫁的,这是第一次,她正视了这个男人。 第110章 你能亲女的,我就不能了? 赵春燕的感觉没错,说是信,其实就是遗言。 “姐,既然李科长把家交给你了,咱就拿着工资帮他照顾好,等他们回来再说。” 赵春燕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撂挑子走人。 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推开,小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赵春燕脸沉了下来,这孩子太冒失了。 “小草,你这是干什么?” 小草,“憨牛他妈追我……” 憨牛他妈就是刘二妮。 赵春燕问道:“你怎么惹憨牛了?” “是憨牛撵小花,还扯坏了她的裤子,我气不过才用石子打他的。” 憨牛才六岁,有好吃的刘二妮舍不得给自己和陈助理吃,全给了憨牛,所以孩子长的又高又壮的,还爱欺负人。 “小花呢?” 小花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裤腿扯到裤兜那里了,就像两片裁片还没缝在一起。 刘二妮拽着憨牛来找赵春燕说理,她不知道赵春燕在乔安安家,把对门敲的震天响。 “赵春燕,你出来,你得了个便宜儿子,就纵容他欺负我家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文彩在的时候,小花小草又懂事又有礼貌,再看看你现在养的,打这个骂那个,把人都养歪了。” 赵春燕双手抱肘,倚在房门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刘二妮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骂。 很快就有人围观了,有的人把吵架当成谈资和下胃菜了。 “刘二妮,你睁开眼看看,你儿子究竟干了什么?” 刘二妮这才转过身,看见赵春燕一下子来了精神,“小草把憨牛的头打破了,你得赔……” 赵春燕把小花往她面前一推,“看看,憨牛敢撕小丫头裤子,这叫什么行为?往小了说你儿子顽劣,欺负小花爸爸不在;往大了说心思不正,谁教的?” 好嘛,新裤子坏成这样了,人人啧舌,多亏是冬天,这要是夏天还得了? 刘二妮根本不当一回事,“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憨牛才六岁,他懂个啥?” “你既然说憨牛不懂,那小草就懂吗?他护妹妹有错吗?我承认是我教育的不好,让他少动手,多讲道理,我现在后悔了啊,小草,以后有人敢对你妹妹动手,打他!后果我来负!” 第一次,乔安安看见赵春燕这么霸气,都想给她鼓掌了。 刘二妮退缩了,她这种人就是别人退一步,她进两步;别人进一步,她就怂了。 “你等着,我去找干部处理,医药费受罪费什么的你得付。” “快去,我等着。” 赵春燕也没走,就在乔安安家坐着,她想看看刘二妮想闹大还是想闹小,是救兵还是…… 赵春燕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大好。 乔安安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部队是个讲理的地方。” 山子也凑上来说:“我可以作证,我们一群人都可以作证,憨牛撕了小花的裤子,还打小花了。” 孩子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个孩子撒谎,难不成一群孩子都撒谎吗? 很快,梁春玉就和刘二妮一起回来了。 梁春玉进门就问:“都说说吧,男人都是战友,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 乔安安给梁春玉搬了一个凳子,让她坐下,刘二妮抢了乔安安的,乔安安又拿了一个,坐在对面。 赵春燕说:“梁主任,我文化不高,我也知道有因就有果,小草打了憨牛是不对,那你看看憨牛干了什么?” 赵春燕再一次把小花拉到身边,指着小花的裤子让梁春玉看。 梁春玉把小花拉到面前,“这好好的裤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花还没说话,二壮就插嘴了,“是憨牛撕碎的,他还搂着小花亲,小花不让她亲,就打小花。” 赵春燕一听更生气了,“憨牛,小花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女孩子,你不能亲她。” 刘二妮撇嘴,“憨牛还是几岁的年纪,他懂啥?再说了,小花这么金贵吗?小丫头片子,就是俺家憨牛不懂事,要是懂事了还看不上她。” “看不起丫头片子,你不是丫头片子吗?你不是丫头片子生的吗?没有丫头片子,还有你吗?也就是你家憨牛还小,大了这就是耍流氓!” 赵春燕真是气坏了,对着刘二妮一顿疯狂输出。 刘二妮也不甘示弱,“看你护的这个紧,又不是你亲闺女。” 赵春燕对着梁春玉说:“主任,你看看吧,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我要求他对小花小草道歉,不然我就找领导说理去,他爸是不在,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任人欺负。” 梁春玉也很头疼,刘二妮就是个混不吝的,陈助理和尹护士在没娶她之前的事,时常被她揪出来闹上一闹。 传闻,赵春燕和李科长的关系很不好,看赵春燕的样子,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啊。 李科长上了战场,那就是英雄,英雄在前面打仗,他的儿女不能在后面挨欺负。 “刘二妮,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报给上级了,到时候让上级找你们两口子谈话。” 梁春玉拿出了杀手锏,闹到上级可就不好看了。 刘二妮不甘心,“那我们憨牛被打了,怎么算?” “他被打了,是罪有应得,谁让他做坏事的?” 陈助理匆匆走了进来,“梁主任,嫂子,我替憨牛道歉,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他。” 一个大男人亲自来道歉了,和李文龙又是战友,赵春燕也不好揪着不放,“这次我就不追究了,要是再下一次,陈助理,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大了。” “嫂子放心,我一定把他教育好。” 陈助理拉着憨牛就走了出去,刘二妮跟在后面追,“诶,咱吃这么大的亏就算了吗?” 陈助理回过头瞪着她,“你还要怎样?” “憨牛的头破了,是小草打的,凭什么还得咱花钱。” “就凭是你儿子犯的错!得亏咱是一个家属院的,我和李科长是战友。这要是在外面惹了事,打的还凶。”陈助理拽了拽憨牛的手,说道:“亲女孩子是不对的,再犯混,小心我揍你。” 憨牛还有点不服气,“你不是也亲我妈了吗?你能亲女的,我就不能了?” 陈助理的脸黑了,“净胡说八道,是想在这里挨揍?” “没有胡说,我听见我妈让你亲她了,她说不亲她,她就去找狐狸精闹去,后来你就亲她了。” 两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好,过夫妻生活的次数屈指可数,刘二妮又是一个需求旺盛的女人,她总觉得和陈助理的关系不好,就是因为陈助理不知道她的魅力,一有时间总想勾着他,男人贪恋她的身子,夫妻关系自然就会好了。 于是,夜深人静两口子说的话,就让憨牛听了去。 陈助理拎起憨牛,大踏步往家走,到了家把房门一关,刘二妮就听见里面传来憨牛的哭声…… 陈助理不想碰,刘二妮经常以尹护士的事要挟他,别说一个月总会得逞几次。 第111章 还是拜过堂的交情 二月,天气回暖,江秀给老家打了电话,让哥哥妹妹去帮着收拾收拾地,季诚的父母这才知道,儿子又出任务了。 “怎么又派季诚去啊?离了他不成还是咋的?” 去年刚受了一次伤,结婚时候又去出任务了,差一点就耽误了洞房花烛夜。 那才过去多久啊?第三次了。 “已经走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就算他没走,我说了也不中用啊。” 季满仓是支书,他比家里的女人见多识广,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时事多少了解一点。 季满仓让季念去一趟部队,给送点东西去,说起来还是儿子亏欠了儿媳妇的。 儿子亏欠的就是季家亏欠的。 季母同意了,家里的白面鸡蛋鸡鸭肉,装了满满的一大袋子,送到了县城。 “妈,你咋这么好呢?我正好没有东西吃了。” 季念又长了一岁,身为季家老幺,哥哥疼爹妈宠,那真不是骗人的。 “想的怪美的,这是给你二嫂的。” “为啥给我二嫂啊?是不是我二嫂怀孕了?” 要是怀孕了,她妈宝贝儿媳妇,送点好吃的增加营养也很正常。 “告诉你,别给你二嫂增加压力了,你二哥出任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吧,刚结婚就把你二嫂扔在家里,还是你哥对不起她。你请两天假去看看她,带着这袋子东西去。” 去部队季念不反对,她对二嫂印象挺好的,两人也能合得来。 说起来,还是拜过堂的交情。 “那行,我和许铁柱说一声,明天我就去。” “可别明天了,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怕里面的鸡鸭放不好,臭了。” “好吧好吧,我今天就走。” 季念的到来,乔安安还不知道,她在旭阳社区那边又租了一家门面,正在搞装修。 这边除了五间正房,还有一个大院子,东西各有三间偏房。 房租稍微高一点,乔安安也不介意,准备三间正房开服装店,另外两间正房做点小生意,省的江秀待不住,总想着往家走。 偏房也要收拾出来,平时住人,有个刮风下雨不好的天气,她也不用回部队了。 要是小生意做起来了,她再想办法把山子和江秀的户口,办到河市这边来,以后在这里定居也不是不可能。 乔安安按照地址给季诚的战友写了信,一起来的是两个人,都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一个叫孙开明,一个何绪业。 刚好一个服装店安排一个,白天看场子搬货运货,晚上看店。 农村人不懒又手巧,打墙盖屋的都不在话下,服装店的装修,也交给他们了。 这个服装店还是林冬帮着找的,他经常来转悠转悠,算是给妹妹撑场子。 乔安安看着他有点纳闷,“哥,看你气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林冬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没有,还不是林红的事,她住院了。” “她不是刚结婚吗?为什么住医院?” 林红未婚先孕的事,林冬说不出口,敷衍道:“说是磕的,婆家也不喜,晚上陪床就是妈和任杰,做饭送饭是我的。” “怪不得气色不好,你注意身体呀,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她快出院了,出院回自己家就好了。” 兄妹俩正在说话,山子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姐,姐,我念姐来了。” 乔安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山子,你说谁? “姐夫的妹妹,你的小姑子,我的念姐。” 乔安安拍了拍山子的头,“又调皮。” 季念坐了最早的一趟车,刚到。 乔安安很高兴,“正念叨着你,你就来了。” “为啥念叨我呀?” “我又开了一家店,店员不得你带吗?还有我小姨家的表妹,她要来这里干活,要是知道你来,就让她跟着你一起来了。” 叶知秋和婆家闹的不可开交,怕连累到服装店的生意,已经有好几天不来了,这边只有张雪自己,肯定不能抽调。 季念没来之前,乔安安还想过自己顶上,现在不用了,季念经验比她多,比她更合适。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咱妈背着一个大袋子给我送来了东西,知道我哥不在,让我来看看你。” 季念越来越佩服二嫂了,这才过去多久啊?县里有两家店,河市又开了两家。 看着天色不早了,几个人就收拾了东西,坐公交车回家属院。 季念是第一次来,一路上东看看西瞧瞧,很稀奇的样子。 “怎么在个山沟沟里?不比咱庄强多少。” “驻地嘛,不能在闹市区。” 连家属院门口的哨兵,季念都盯着人看了很久,把年轻战士看的都脸红了。 “季念——”乔安安颇为无奈。 季念赶了上来,小声说:“当兵的真威风啊,这个哨兵穿上军装特别帅气。” 没想到季念还是个颜控。 “走吧,天都黑了,你不饿吗?” “我在店里吃过了,没觉得饿,咱家住几楼啊?” “三楼,最东面的那个房间就是。” 两个人抬着大袋子,山子抬着袋子角,江秀提前去开门了。 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热气腾腾,走廊里,楼梯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王桂花等在楼梯口,“弟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 “我小姑子来了,刚去接她了。” 王桂花可热情了,“是季诚的妹妹?哎呦,长的可真好看,个子又高高的,跟季诚一样,是不是爹妈也得长的很漂亮啊?” 季念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吧,自己也就是一般,比二嫂差远了。 “嫂子,赶集回来了吗?” “今天回来的早,我妈来了,带了一些地瓜干,给你送一些。” 乔安安挺喜欢吃的,也就不跟她客气了,“谢谢嫂子了。” “客气啥?不给你们说了,我家里还做着饭。” 三个人上到三楼,刘二妮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 “这是抬的什么呀?这一大袋子。” 刘二妮太八卦,乔安安不爱和她说话,就只说了两个字,“吃的。” “这位妹妹是谁呀?” “我小姑子。”乔安安推开门,“季念快进来,到家了。” 进屋赶紧关门。 “怎么了?”季念问道。 乔安安小声说:“这人太八卦,烦,你以后也别太搭理她,她是什么事都想知道,就是抓了个虱子,也想摆弄摆弄数它是几只脚。” “我待不上几天就走了,和她能有什么交集呀?” 季念压根想不到仅仅过了一晚上,刘二妮第二天早上就上门八卦了。 夜里睡的晚,连江秀都起晚了。 “妈,昨天晚上的鸡肉还有,做些简单的吧。” “不多了,咱就再熬点稀饭,煮几个鸡蛋。” 娘俩一个生火,一个淘米。 季念洗了把脸也跑了过来,“婶子,我和我嫂子做,你歇歇。”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江秀去开门。 “婶子,季诚妹妹在吗?” 乔安安一听就知道,又是刘二妮。 “你找她有事吗?”江秀同样不喜欢这个人。 “我想问她有没有对象,我想给她说婆家……” 第112章 他怎么来了? 乔安安对着季念使了一个眼色。 刘二妮走了过来对着季念,又问了一遍。 “这位嫂子,我才二十,还没打算找。” 刘二妮立马化身知心大姐,“二十不小了,我二十都当娘了,你要是不早点下手,好男人都让人家抢走了。” 乔安安知道刘二妮肯定还有下文,季念不好意思说,她当嫂子的,可是好意思。 “嫂子,你给我小姑子介绍什么样的呀?” “嘿嘿,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肯定不能给她介绍差的,我弟弟在拖拉机厂当工人,虽说是个临时工,主任挺喜欢他的,下个月肯定能转正式的,不比农村出大力的强?” 乔安安点头,“这条件是不错,是你亲弟弟吗?” “我堂弟,我堂弟。” “那长的什么样啊?” “长的不孬,你看我就看到了,都是一个爷爷留下的,肯定有几分像。” 乔安安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也太不要脸了,花容月貌哪一个字她也不符合。 “这个不急,我们商议好了再说吧,嫂子,一会儿我们还要进城,就不留你了……好像是憨牛喊你了。” 憨牛可是刘二妮的宝贝疙瘩,是拿捏住陈助理的唯一法宝,自然是紧张的,匆匆的就离开了。 乔安安问季念,“季念,你是什么意思呢?” “人家在城里当工人的能看上我?我不太相信。” 季念想过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也不是非回农村不可。 但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城市户口,为了一个工人名头,别的就不考虑了。 “那就以后再说,反正刘二妮这个人我信不着她。” 吃了早饭,几个人又去了城里,今天李玉凤要从老家过来,新服装店的招工的事也要抓起来了。 刚到公交站点,就看见几个军嫂在等车,其中就有刘二妮和憨牛。 刘二妮很是热情,“你们也去城里啊?” 对于刘二妮这个人,乔安安下意识地保持距离。 “是啊,嫂子也去?” “是嘞,听说有削价的衣裳,去逛逛,有合适的就买。” 上车找座位,乔安安故意没和刘二妮坐在一起,喊她也没过去。 虽说在家属院住的时间不久,乔安安太知道刘二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在车站下车后,乔安安和几个军嫂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江秀她们走了。 看着乔安安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人就问道:“你们说季诚媳妇整天忙什么呀?看着她经常往城里跑。” “还能忙什么?娶个城里的媳妇,你以为和娶我们一样啊?都是拿钱哄着的,我估摸着季诚临走时留下钱了,季诚刚走,她就开始胡花了。” 有人自以为洞察了真相,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传说中胡花不过日子的乔安安,来到店里就问张雪招工的情况。 招工广告已经张贴出去几天了,陆续有来报名的,真正能从张雪手里通过的,只有四个人。 乔安安一时犯了难,“也不知道知秋姐怎么样了?她不辞职,我也没法招人帮你。” 说句不好听的,还真耽误事。 张雪偷偷地说:“知秋姐没和她男人洞房。” “啊?你听谁说的啊?” “她婆婆不是经常来闹嘛,老女人说的。” “那也不可能啊,她男人我们都见过,挺高挺健壮的,我们女人在男人面前可不是个,除非那个人不行。” 跟张雪接触久了,也没把她当成一张白纸,有些话乔安安就这么大剌剌的说了出来。 “听她婆婆的意思,知秋姐结婚那天不是受伤了吗?就回娘家了,过年才叫了回去,结果那个男人想动手的,让媳妇扎了……没想到知秋姐还挺狠的。” 乔安安想起了大年夜叶知秋受伤,就是那天发生的事? 现在乔安安对叶知秋的感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警惕。 那边的服装店还没有开业,几个人全在这边,季念和乔安安帮着卖货,正如刘二妮所说,这几天搞的是削价大促销,生意就要忙一点。 江秀带着山子去那边收拾房子了,外甥女李玉凤要来住,还有季诚的战友,总不能要李玉凤和他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江秀打算她也去那边住。 这正符合乔安安的设想。 那边,床和被褥都买了,锅碗瓢盆也都买了。 一心一意服装店,在这一片也有了名气,听说削价大促销,人流量还是不小的。 就算三个人在帮忙,还是觉得眼睛不够用。 不是每一个人素质都是那么高的,有的人就是喜欢混水摸鱼。 “哎,你干嘛?这位大姐,你还没付钱呢?” 张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的眼睛就是监控摄像头,这不就抓住了正在往外走的一个女人。 乔安安看过去,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她和刘二妮这是什么屁缘分? 刘二妮转过头,有些恼怒的看着张雪,“你这个人真过分,我们看不中不买还不行吗?你们怎么还不让人走了呢?” 张雪没惯着她,“你可拉倒吧,屁股还没擦干净,你装什么无辜?” 刘二妮低头一看,还真是,她偷的一个褂子,塞进了憨牛的衣服里,还有一只袖子角露在了外面。 现在是光腚推磨,转着圈丢人。 刘二妮脸皮厚,她才不在乎呢,反正去了家属院,只要乔安安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刘二妮手指着乔安安,“看见了吗?乔安安和我还是一个家属院的,平日里可是熟悉的很。” 张雪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我不管你和谁关系好,拿东西不付钱就是不对。” 张雪觉得自己已经够有涵养了,没骂她偷就不错了。 张雪一个人就能搞定,乔安安就没管她,不然刘二妮又要打感情牌,她不想给刘二妮说好话。 刘二妮见乔安安没理她,又把目光转移到季念身上了,“妹子,你也在这儿帮忙呢?我正要和我堂弟说,有时间你们见个面……” 季念一下子就炸了毛,说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没有排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逃不过去,可是不代表着守着这么多人就能谈论这个。 刘二妮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 “大姐,你可真有意思,我是认识你不假,可我也知道不问自取即是偷,你要是想买就付钱,不想买就放下,直接走,哪这么多废话。” 刘二妮是笑不出来了,把衣服一团重重的甩在地上,“什么破衣裳,还十几块钱,就是宰人的,大家伙走啊,纯粹是宰人的。” “嫌不好,还想偷偷拿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逛街的人又不是傻子,划算不划算不会自己想啊? 等刘二妮走了,几个人又开始热情招呼了。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男人,男人逛女装店很少见,乔安安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的心突突的跳,这个人怎么来了? 第113章 林红的小月子 两个男人穿西服打领带,举止文质彬彬,走在前面的人问道:“谁是你们的老板呀?想跟她谈一桩生意。” 乔安安不想和这两个人接触,可张雪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已经开口了,“安姐,找你的。” 乔安安只能强自镇定,将两个人让到院子里。 正值中午,院子里一点也不冷,乔安安请两个人坐下。 这两个人乔安安上一辈子认识,是害了她一切的美好和憧憬,让她生不如死的人。 另一个人是这个人养的一条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领头的男子三十岁上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乔安安,“你好,我叫程万里,这是我的名片。” 程万里,羊市锦绣服装公司的经理。 乔安安把名片攥在手里,平静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程万里诧异的看了看乔安安,这个女人很奇怪,要是懂礼貌的人,在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她也应该自我介绍呀。 没有不说,语气还还很生硬。 另一名男子说:“我叫吴云峰,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吧,我们是以服装设计加工为主,说一句不谦虚的话,我们公司在羊城是小有名气的,固定资产有近百万,职工有200多人……” 乔安安没说话,就算有千万,跟她有什么关系? 吴云峰看了看程万里,接着说道:“我们想拓宽销路,在河市设立一个经销处,乔女士,你有没有兴趣合作呀?” 乔安安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吴云峰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可见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 乔安安笑了笑说:“多谢,我有很稳定的供货渠道,几个月了一直合作愉快,没想另找供货商。” 程万里还有点不甘心,继续说道:“我们直接厂子送货,质量有保障,价格可以商量,款式是最新潮的,这个很重要,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的经销处马上就开业了,欢迎你实地考察,今天不合作不代表明天不合作,商人嘛,都懂的,逐利。” 乔安安就是不松口,上辈子吃的苦够多了,好不容易重生了,也了解他们的真面目,她是有多傻,才去重蹈覆辙。 送走了这两个人,乔安安忧心忡忡,她这辈子没有去南方,没有受骗,为什么还摆脱不掉这个人呢? 稳定了一下情绪,乔安安给秦老板打了一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个人我也听说了,他在省城有经销处,河市是第二家,你放心,他要找你的麻烦,我帮你解决,价格上绝对不比他高,款式上也绝对不比他老土,咱还得继续合作下去】 秦老板跑生意跑了多年,一路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没有点手段是做不下去的。 【那好,我就拒绝了,下次来给我带春装,我在河市开的第二家店也要开业了】 【行,不错嘛,这才多久啊,就开第二家店了】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放的多,挣得多】 …… 林红出院了,婚假直接变成了在家里做小月子了。 张玉梅对亲家还是很有意见的,林红在医院期间,任母并没有去,当公公更不合适去,连小姑子都没见,等于一家人只有任杰在那里,也就是晚上陪个夜。 这是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任父升官以后,林父的职位却一直没变。 就是说这个亲家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所以出院那天,张玉梅收拾了收拾东西,雇了一个小三轮,直接把人送到了任家。 任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也不是不管,就是生气,自己有身子没有点数吗?怎么见了个男人就这么把持不住? 这次要是不给林红一个教训,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 当然了,任母也不否认自己的儿子问题也很大,一巴掌拍不响,任杰是喝醉酒了管不住自己,林红可没有醉,她可是清醒的。 张玉梅扶着林红回到卧室,出来递给任母一张纸条。 “红红流产对身体的损害很大,你好好给他补补,要吃什么我都写下来了,你看看,照着做就行了。” 任母接过来一看,什么鱼、虾、鸡肉、瘦牛肉、富含铁的瘦肉、动物内脏、紫菜等,以及富含维生素的新鲜水果和蔬菜。 除了这些,居然还有牛奶。 在河市,牛奶一点也不好买,就算是买到了,还要煮,还要消菌…… 任母觉得这个儿媳妇可真难伺候。 任母也不恼,笑着问:“亲家,红红在医院里喝牛奶了吗?” 林红在医院时没有牛奶喝的,但张玉梅要这个面子,一口答应了,“当然有,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好好伺候吗?” “既然这样,亲家,我不会弄这个,还是你弄吧,其他的我做。” 张玉梅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死。 张玉梅是带着情绪离开的。 林红是自己的儿媳妇,是将来为任杰生儿育女的,任母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去市场买了菜,割了肉,又买了些水果。 任母觉得自己尽心尽力了,但林红吃的很少,问就是没胃口。 任母就有点生气,等儿子和男人回来了,就对着他俩吐槽,“任杰,要是亲家伺候的好,当闺女的待在亲妈面前自在,就让林红回娘家去吧,咱掏钱让她妈伺候。” 任杰陪在医院的几天,对林红特别是丈母娘也有意见。孩子没有了,他当爹的也心疼,可丈母娘不依不饶的,老是用话挤兑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孩子没有了,全怪他。 他记得是林红撩拨,就光怪他一个人,他是强女干的吗? “妈,你别生气,一会我去说说她。” 任杰回到房间,林红就偎在他怀里问道:“妈妈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孩子没有了,最伤心的是我呀,我们俩又不是故意的。” 任杰就把他妈想要林红回娘家做小月子的事说了出来,后面跟上一句,我们出钱。 “不行,我要是回去了,不是让别人嚼舌根吗?还得说是我被你们撵回去的,再说了,我是为你们家生孩子才受的罪,就得你们管我。” “不是不管你,我妈看着你在家里根本吃不了多少饭,你要是在亲妈身边,可能就没有这么拘束了。” “再说了,我妈还要照顾我妹妹,你妈退休了,啥事都没有,我们出钱也不行吗?” “任杰,你变了,你以前多体贴啊。” “彼此彼此,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结婚之前是雾里看花,好不好看?全凭想象;结婚了再一看,算是花吧,就是有点打蔫了。 任杰穿上一件厚衣裳,去了院子,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准备抽一支,不小心碰到了兜里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信封,轻轻一倒,就从信封里掉出来好几张照片。 任杰弯腰捡起来,脸都黑了…… 第114章 最恶毒的诅咒 结果任杰看到了什么?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照片上的女人是林红,另一个人是个男人,但他不认识。 虽有半幅被子,也能看见一对男女的狼狈。 白花花的…… 任杰火气上升,这是刚娶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任杰想进屋问个清楚,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又发现了一张纸条: 喂,哥们,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这会去找她算账,她铁定不承认,大不了说是被设计的,你又不能声张,丢了林家的脸,更丢了你的脸。 想离婚?有你大舅哥在,甭想了,你离不了。 唯一的法子,先把屈辱咽下,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让她知道,把这顶绿帽子给她还回去。 还有,我怀疑林红的孩子不是你的…… 对了,我告诉你,给你戴绿帽子的男人叫潘广来,他住在xx路第二个胡同第三家。 …… 任杰的指甲扎进了手心,仍然感觉不到疼,他麻木了。 林红,这泼天的绿帽我接下了,你会后悔的…… 下午,乔安安去车站接了李玉凤,就直接去了二店。 江秀把饭都做好了,有段时间没见外甥女了,见了面自然问东问西的,着重问了父母和姊妹。 “都挺好的,二姨你别担心了,我姥和我姥爷还能下地干活呢,过几天就去给你们收拾地去。” 江秀很不得劲,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可是委屈了她爹妈。 乔安安见缝插针,“妈,我看你还不如在这边做点小生意,把家里的地卖了,也就不用姥姥和姥爷帮忙了。我做生意你也看到了,做的好比种地强多了。” 江秀可不敢试,“你不一样,你见多识广的脑袋瓜比我灵,来这里是我第一次离开咱家的一亩三分地。” 乔安安搂着江秀的肩膀,“妈,你不是说我脑袋瓜灵吗?那你听不听我的?” 江秀不忍拂了女儿的意,于是问道:“你妈可识不了几个字,我能做什么生意?” “妈包的饺子味道不错,咱就卖贴包吧,光卖中午和晚上的,不用早起。” 包饺子江秀不愁,就是……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张不开嘴。 乔安安豁的出去,“这个好办,我卖。” 家里的事怎么能少了山子呢? “还有我,我。” 江秀算是半推半就答应了。 早早地吃了晚饭,乔安安和季念回部队住,江秀和山子留下了,陪着李玉凤。 还没到家属院,季念就开始忐忑了,“嫂子,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你是说刘二妮?错的是她,她为什么找我们算账?” “我哥不是不在吗?她男人在的吧?咱没有优势啊。” 乔安安笑道:“你以为是去打群架啊?她男人和你哥是战友,是讲道理的。” 以往每次回来,刘二妮不是站在走廊上,就是伸着个脑袋在走廊上。今天倒是特别,门关的紧紧的。 刚回来没多久,王桂花和姚永英都来了。 王桂花爱八卦也有爱八卦的好处,她是给乔安安她们送消息来了。 “弟妹,你在城里开了服装店啊?” 乔安安知道这肯定是刘二妮说的。 乔安安还是没打算说实话,挣钱的营生,除了自己的亲人,有的亲人不一定为你高兴,更别说是外人了。 “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反正没事也可以去帮着卖衣服,她开工资给我的。” 王桂花拍了拍手,“我就说嘛,没听你说过,她说她去城里看见你了,在城里当了老板了,能不能看上季诚还一定,能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属院还不一定。” 乔安安笑了,“她只说了这么一件事吗?没说点别的?” 王桂花和姚永英愣住了,“还能说啥,她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没说去服装店买衣服,都不用花钱买,直接往憨牛衣服里塞?” “不是说你们嫌她穷,不卖给她吗?” 真是颠倒是非黑白。 乔安安给两个人端了两杯水过来,放在她们的面前,“都是开店做生意的,老板又不傻,能往外撵人吗?别说是她了,就是个要饭的,只要掏钱也卖,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王桂花马上就信了,“丢死人了,买不起不买,只要不光腚就行。” “我本来也没打算说的,没想到她自己忍不住说了,见过打人的,没见过打自己脸的……她是不是把我当哑巴?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说话?” 姚永英劝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反正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王桂花却说:“相信的还不少嘞,那哥俩想吃包子,我去食堂打回来的路上,还遇见好几个人,围着刘二妮说话,女人的唾沫星子能溅三米远。” “不过你也别怕,明天我就跟她们说去,刘二妮可不是个好东西。” 前面就说了,家属院的房子不隔音,王桂花的声音也不小,扒在墙上的刘壁虎可都听见了,隔着墙就开骂了。 “谁嚼舌根烂舌根,生个儿子没屁眼,一家人死在大年初一午正响!” 这是一竿子打倒一船人,在场的四个人,没有一个跑了的,全都捎带上骂了。 王桂花第一个没忍住,起身就跑了过去,结果门是关着的,推不动。 王桂花有把子力气,哐哐哐连踹了三脚,门被她踹开了。 乔安安几个人刚赶过来,刘二妮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让王桂花拎着衣领抓了出来。 “你们欺负人,你们四个人欺负我一个,我要找领导处理你们。” 乔安安冷冷地说道:“那就快去吧,千万别当缩头乌龟。” 憨牛如同一枚炮弹一样就冲了出来,直接撞在了王桂花的屁股上,王桂花和刘二妮差点叠罗汉。 王桂花稳定身形,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真是什么娘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你妈是个不懂二五的泼妇,你是个泼猴。” 你别以为他对付的只是王桂花,他妈可是骂了四个人。 “刘二妮,我问你,你刚才说烂舌根,生个儿子没屁眼,一家人死在大年初一,骂的是谁?”乔安安问道。 提起这话谁不生气?骂的这么恶毒,难道刘二妮没有家人没有儿子? “我没骂,是你们胡说的。” 刘二妮掉过腚来就不认账了。 “那偷衣服呢?”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偷过衣服?我想起来了,不就是因为你让我给你小姑子找个城里人,看上我堂弟了,我不愿意你就这么编排我!” 真没见过刘二妮如此无赖的样子。 乔安安真生气了,她个子不是很高,对刘二妮也是碾压式的。 “走,咱找领导说理去,季诚出任务刚走,你就在诬陷我,破坏我们夫妻感情。他们在前方拼命,你在后方破坏团结,这都不是人干的事……” 第115章 苦肉计? 乔安安没想找妇女干部处理,她们的处理方法也不过是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这远远不够。 轻飘飘的处理结果,对刘二妮起不到震慑作用。 她还要挣钱,可没有太多精力应付这个泼妇。 以后二店开起来了,还要忙着其他的小生意,可能回家属院住的时间不多,刘二妮泼脏水的时候多了,还是会有很多人相信的。 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必须有效果,一劳永逸。 所以乔安安直接去找的楚团长。 对于刘二妮,楚团长也有所而闻,下班回到家,自己的女人也说了不少。 “楚团长,我要跟你反映一下情况。” 季诚是楚团长手下的一员爱将,爱将临走之时,拜托他和爱人多照应着点。 “别急,慢慢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注意多了一个又字。 “楚团长,季诚出任务去了,他做的事是不是很伟大?是不是很光荣?” “当然了,季诚是我们团的一名优秀干部,更是一员虎将,入伍十年了,多次立功受奖。提起他这个人,连上级都知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兵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挖他的墙角,往我的身上扣屎盆子。” 刘二妮眼皮突突的跳,头就低了下去,她到底是心虚了。 刘二妮在家属院惹下的事不少,她这张嘴就是猪食缸,什么都往里面倒,她再加工一下就馊了,馊味忍不住,得赶紧倒出来。 以往,大不了妇女干部找上门批评她一顿,反正不疼不痒的,不耽误她下一次继续编。 “我,我没有说……” “楚团长,到底是我诬陷刘二妮的,还是她侮辱我的,到家属院一问便知。还有,刘二妮今天带着憨牛去城里,在服装店偷了一件上衣,塞到她儿子的褂子里了。” “这是我眼所见,一个整天造谣生事,还道德败坏的人,咱们部队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呢?” “隔壁继续住着这样一个人,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我准备回乡下住,等季诚回来麻烦楚团长告诉他一声,把原因也告诉他,让他找我回乡下找。” 楚团长看了乔安安一眼,怪不得手下爱将对她念念不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都敢“威胁”他了。 楚团长回头喊道:“老何,这件事交给你了,一定要调查清楚,绝不姑息。战友在前面流血,不能让他的家属在后面流泪受委屈,这是我们的失职。” “放心吧,团长,我马上去办。” 往回走的路上,刘二妮又开始作妖了,“乔安安,老娘们哪有不吵架的?这么心虚,是不是我说对了?” 乔安安拽着她的衣领,“你要是这么说,咱再回去找领导,今天就出个结果。” 刘二妮手脚并用挣脱开,“我才不去。” 说完就像兔子一样,逃跑了。 季念还在焦急的等待着,看见乔安安回来,松了一口气,“二嫂,没事吧?这要是咱妈在就好了,刘二妮这么短,都不够咱妈攥的。” 光说不算,季念还用手比划,身高嘛,真应了那句话:一把攥住,两头不露头。 老妇女打架那一套,她和二嫂都学不来。 “我没事,既然剑已经出鞘,肯定不会轻描淡写,刘二妮这种人,应该受点教训了。” “原来以为你在这边应该过的很好,没想到还是有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在老家,或者县上。” 乔安安笑了,“哪个地方都是一个小型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家属院的人也不例外。” 夜里,刘二妮和陈助理两口子又开始吵架了,虽然声音压的低,乔安安还是能听到。 陈助理擦屁股擦烦了,不知道陈助理的爹妈是怎么想的,就这样的儿媳妇还稀罕个不够,填了一个儿子又填了一个儿子。 “我要是陈助理,我早休了这个娘们了,真是想不通。” 乔安安拍了拍季念的肩膀,“睡吧,与咱无关,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不操心。” 两个人又躺下,没有多久,就听见隔壁的一声脆响,是打架摔东西的声音,接着听见了刘二妮一声惨叫。 乔安安见过杀猪的现场,肥猪被捅了怎么叫唤,她就怎么叫唤。 季念拍了拍胸脯,坐了起来,“老天爷,这是干啥呀?还让不让人睡了呀?” 刘二妮的声音太过于惊恐,陆陆续续有人起床来看个究竟,都是战友,两口子打架,至少应该拉个架呀。 结果过来一看,刘二妮穿着秋衣秋裤,赤脚站在床下面,手腕上鲜血淋漓。 陈助理脸色铁青瞪着刘二妮,一言不发。 憨牛这个小霸王,缩在了床角,一脸惊恐。 “快,陈助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去。” 女人去给刘二妮穿上衣服,陈助理弯腰去背刘二妮。 “不用你背,你个假惺惺的货,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死了不更好吗?你去娶尹颖吧。” 真是又来了,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几个女人不由分说,就把刘二妮送去医院。 乔安安才不出去,刘二妮的事与她无关,就是有点郁闷,刘二妮是不是又可以打苦情牌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什么矛盾也没有人命大。 要是不能把刘二妮从隔壁清理出去,乔安安就考虑搬到城里去住了。 “二嫂,我真同情你,摊上了这么一个邻居。” “别同情了,赶紧睡觉,你的工作比我重要的多,还得培训店员。” “是嘞,我得赶紧睡。” …… 早上起床,姑嫂二人吃的很简单,季念跟着王桂花去打了两份稀饭,还有两个馒头,一碟子小咸菜。 晚上不一定回来,两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收拾了东西去赶车,刚打开门,乔安安就看见了陈助理,拎着脸盆也从家里出来。 “弟妹,我替憨牛他妈跟你道歉,是她做的不对。” “陈助理,不是我泼你冷水,刘二妮愿意你代表她吗?你能代表她吗?记得她也跟别人道过歉,事后有用吗?收敛了吗?说到底还是你们纵容的,她要是不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道歉就是一张空白纸,专门恶心人的。” 陈助理的脸上很是尴尬,乔安安没再说什么,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 人都杀死了,再道歉有什么用? 道歉有用的话,要jc干什么? 第116章 乔安安的梦魇 今天,季念负责培训李玉凤和另一名店员,乔安安去了市场,准备买两张床,还有被褥这些,至少要收拾出四个房间来,以前置下的不够用。 百货公司的旁边,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新开了一家很大的店面,乔安安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店牌…… 锦绣服装公司经销处。 程万里的经销处就开在这里啊。 外面的广告上写着诚邀经销商,精诚合作,共创辉煌。 乔安安感觉到刺眼,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被禁锢在一处二层住宅里,白天一个看护一条狗,再没有第四个会喘气的了。 程万里表面上是个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和妻子感情很好,多金又顾家,实际上是一个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乔安安被禁止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像一个在黑暗角落里爬行的老鼠,见不得光,没有自由。 与其说程万里是爱慕她,不如说他愿意享受那种高高在上,别人对他的仰视感。 绝望的时候,乔安安绝食过,割过腕,甚至划花了一张脸,就是希望程万里能放了他,可那个人面兽心的人说:没事,我不差你一口饭吃,我养得起你。 绝食?饿急了就吃了;割腕?包扎好就好了,似乎认定了乔安安没有勇气去死。 当林冬找到她的时候,说她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没想到重活了一世,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面了。 …… 乔安安摇了摇头,不想了,都说了是上一辈子的事了,重生的她,没有落入潘广来的圈套,没有离开河市,嫁给了有能力的季诚,还有林冬的保护,就算程万里想毁了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乔安安刚想走过去,从经销处走出一个人来,西装革履的。 “乔女士,你是来考察的吗?里面请。” 乔安安默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前面就说了,暂时不想更换供货商,我是去百货商店买东西的。” 程万里很有礼貌,“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乔女士要想合作合作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 “安安——” 林冬正在这一片巡查,看见乔安安就走了过来。 “安安,你在这里干什么?” “准备再买两张床,还有被褥什么的,不爱回家属院,我就在这边住下。” “走,买床的话,我跟你一起去,我还能帮你找个车直接拉回家去。” 乔安安这句话是故意说给程万里听的,“有哥真好,我刚才还在发愁,买了也不知道怎么弄回家去。” 林冬带着乔安安走了。 走的稍微远一点,林冬问道:“那个人你认识吗?” “在南方开了一个服装厂,想拓展咱这边的销路,前几天去找过我想合作,我拒绝了。” “为什么?他的衣服不好吗?” “没看过他的衣服,以前和秦老板合作的挺愉快的,没打算换。” “不合作挺好,干我这行的,见过的人多了,能看出来这个人的眼神不地道,以后离他远点。” 林冬还挺会看人的,这个程万里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内心很冷酷变态。 “我决定不和他合作了,那肯定不会合作的。有人欺负我,你会为我出头吗?” 林冬瞪了乔安安一眼,“你几岁了?问的这么幼稚?我是你哥,我不出头,谁出头?” “当然了,还有你家老季。” 乔安安闻言瞪了回去,“季诚可不老,你再喊老季,我跟你没完。”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嫁了人就忘了你哥了,忘了前20年是我陪着你过的,哈哈哈。” “一码归一码,等你娶了嫂子也会把我忘到九宵云外去的。” “肯定不能够,谁和你一样没良心。” 看着两个人走远,程万里的眸子黯了黯,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有个秘密埋在他的心里,他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谈了五年,那个姑娘突然有一天跟他说,跟他在一起看不到未来,家里父母也不同意,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 这几年,程万里拼命挣钱,从一个十几个人的小厂子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在外人的眼里,他娶妻生子,事业有了起色,可以说是人生大赢家了。 但被女朋友甩的经历却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想忘忘不掉,除非刮骨疗伤。 乔安安和甩掉他的女朋友很像,长的像不说,身材也像,连说话时候的神情都像。 把她当做以前的女朋友也好,掐掉她美丽的翅膀…… 乔安安把所有的棉花票都带来了,布票也拿了不少,一共扯了两床被子的布面,买了两床被子的棉花。 床先要了两张。 乔安安也不会看床的好坏,还是林冬围着敲敲打打,总算定下来两张一米半的。 又讨价还价,让家具店的人给送了过来 安置好,林冬就要回去了。 “有事就去找我啊,别一个人担着,哥是干啥的?就是就是供你使唤的。” “知道了。”乔安安出来送他的时候又问道:“中午过来吃饭吗?中午吃贴包。” 自己吃也是为了征求大家的意见。 “还是算了吧,婶子够忙的了。” “我不忙,我也做。” 林冬拒绝了,“林红要喝牛奶,我给送回去。” “林红出院了吗?” “出了,她婆婆没空照顾,现在就在娘家养着。” 乔安安明白了,这不就能捋通了吗? 林红怀了潘广来的孩子,处心积虑赖在了任杰的身上,怕月份对不上,自导自演了一场流产的戏码。 孩子没了,林红就可以不怕潘广来要挟了,凭她的一张巧嘴,拉拢公公婆婆,拴住自己男人,不在话下。 如今看来,貌似不是这个样子呀,任家也不怎么待见她。 中午的饺子是江秀调的馅,乔安安从市场上买的各种调味料,先试试水。 乔安安喊吃饭的时候,把第一天来的那个店员也喊过来了。 新店员叫田新瑶,很不好意思,她现在还在培训,不算正式上班。 “回家吃就行,离家也不远。” “今天算是特殊情况,来尝尝我妈的手艺,好吃不好吃的都说实话,提前说好,不准吹捧。” 几个人都笑了。 按照乔安安个人的评价,要是放点后世的生抽就好了。 吃完饭,乔安安就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其他人都说不出啥来,反正放的肉挺香的,比家里人包的好吃多了,所以,征集意见征集了个寂寞。 “要不咱就照着这个样子来吧。” 江秀有一些底气了,“那就试试吧。” 下午乔安安又去找了铁匠,她想整一口平底大铁锅,又让孙开明和何绪业在院子里支了一个土灶。 乔安安晚上要回家住的,打听一下刘二妮的处理情况。 第117章 下辈子,麻烦你看见我拐个弯 乔安安和季念刚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几个和乔安安交好的军嫂就过来了。 乔安安指了指隔壁,“人,回来了吗?” “还没,听说怎么也得住上个一两天。”王桂花撇嘴,“好像住医院不花钱似的,我不相信人家医院还能给她报销,还不得花自己的。” 乔安安问:“她自己扎的自己?她是准备吓唬谁呀?” 庄则英插话道:“我听我那口子说,陈助理气坏了,给刘二妮两条路,一条就是回家住,另一条就是离婚,她是逼陈助理的,也是吓唬上级。” 摆明了的就是:你们敢处理我,我就敢死给你们看。 几个人都感叹,还得听她继续造谣,怎么就能拿这个泼皮无赖没办法呢? 此时,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刘二妮,用眼角打量着自家男人,甚是得意。就没有她拿捏不住的男人,只要你豁得出去。 “她们说吃猪蹄好。” 陈助理耷拉个脑袋,说的话却是冷冰冰的,“谁说的你找谁要去。” “陈长生!你个没良心的,我刚受了伤。” “你是为救人受的伤吗?你是为抢救国家财产受的伤吗?自己作的,还有理了?” 刘二妮气的不行,“你是不是希望我死?你和那个尹bz睡一床被子里头?告诉你,没门!” “我希望我自己死行了吧?等我死了,你拿着抚恤金吃香的喝辣的,憨牛爱长成个什么样我也不管了!尹晓解脱了,我这个万恶之源也解脱了,下辈子我当牛当马也不当人了,麻烦你见到我拐个弯,别再来折磨我了!” 结婚这么多年,陈助理就是攥在刘二妮手里的面团,可以由着她搓扁揉圆,今天是第一次,男人说出这么绝望的话。 刘二妮慌了,她作天作地,最大的倚仗不就是能拿捏陈助理吗?要是这个人没有了,她的好日子也没了。 刘二妮伸手抓男人的衣服,声音都变了,“他爸,咱不说气话了,咱好好的过日子行不?” 陈助理把她的手拿开,忍了这么多年,就像堵塞的洪水,终于有了渲泄的渠道。 “我要是相信你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你是不会变的,因为本质上你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会递交转业申请,从这里离开,你不用祸祸别人了,祸祸我一个人就行了。” 刘二妮没上过几天学,但她不是傻子,陈助理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工资要比地方高,转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但陈助理决心已下,部队家属院是什么地方?不能让刘二妮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刘二妮后悔死了,总不能再割第二次腕吧?她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陈长生转业以后也不会回家种地,她还能跟着吃国库粮。 不过刘二妮突然想起两个人来,她劝不住陈长生,也许他们能。当年陈长生和尹晓谈恋爱,不是也乖乖娶了她吗? …… 梁春玉特地来做乔安安的工作,本来是想做刘二妮的思想工作,动员她回原籍居住。 结果她闹出来这么一出,想以此要挟领导改变决定,这是不能忍的。 领导的决定也是等刘二妮情绪稳定了,伤情好转了,就让她搬到别处。家属楼刚建好,之前的单门独户的小院子,并没有拆,让刘二妮一家,搬到那边去住。 会限制她在家属楼出入。 乔安安理解他们,这么一个胡搅蛮缠,油盐不进的,还能以性命相逼的,基于以人为本的目的,这个时候不能把人弄走。 乔安安有了打算,“嫂子,你可能也知道我在老家开了服装店,现在我在河市也开了一家,以后我不会经常回来了,我做这个决定和这次的事无关,主要是为了工作方便。” 乔安安是想搬出去,可也不想让领导以为她在要胁处理刘二妮。 那她和刘二妮有什么区别? “还有开服装店的事,我只和嫂子说了,还请嫂子不要说出去,不是每一个人都盼着你好。” 梁春玉理解,“那我会和老楚说的。” 接下来的两天,季念接着培训店员,秦老板来送货,还在乔安安的指点下,亲自去了一趟锦绣服装经销店。 秦老板回来说:“春装的款式是不错,我听我老伙计说了,现在流行港台风,我准备去南方一趟,自己开车的话,两个人轮流开,昼夜不停走,差不多三天时间就能有一个来回,我再抓紧给你送过来。” 哎,没想到港台风这么快就刮到这边,冲击不会小,还真是轻敌了。 既然如此,关于二店乔安安就没想这么快开业,再等上两天。 秦老板去南方进货的话,是集百家之长,而程万里的锦绣服装,只是集一家之长。 这么一想,乔安安对秦老板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天晚上,乔安安和季念又回了家属院,主要是还没给王桂花她们一个交代,关于后续的进货问题。 乔安安把服装店的地址写了下来,要进货了,可以去那边进,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王桂花快人快语,“弟妹,以后你就不回来了吗?在城里面是好,但是成本也高啊。在家属院,我们还有自己的菜园子,住城里,吃颗菜都要花钱,季营的工资是高,也不抗花呢。” 乔安安没打算告诉她们开服装店的事,可也不想让她们觉得自己是个吃喝玩乐只知道花季诚死工资的人。 “当然不能不工作了,还有我妈和我弟弟三个人吃饭。我妈包包子的手艺不错,我们准备开个包子铺,一个月挣个十块八块的贴补家用。” 安排好了这边,乔安安又去看了赵春燕和徐曼丽,算是告个别。 赵春燕还有点舍不得,家属院里也只有乔安安,还能“搭理”她了,和别人不怎么熟,也不能说知心话。 “我就在河市,又没走远,你有什么事就去找我说,没有事也可以去找我玩。” “那好,地址给我,等拿哪天天好了,我带着他俩去找你。” 赵春燕在食堂的活早辞了,既然答应了李文龙,就要把孩子带好,她还领着人家工资呢。 徐曼丽就在城里上班,她要是去找乔安安更方便了。 从刘二妮的家中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普通农村妇女的打扮,看见乔安安没说话,就笑了笑下楼了。 “是刘二妮的婆婆。”赵春燕小声说:“你不知道吧,这个人是刘二妮的前任婆婆。” “前任和现任不是一个人吗?不是说她的前夫和陈助理是兄弟?” 赵春燕把乔安安拽进了屋里头,“和你说个八卦,刘二妮的婆婆是陈助理的大娘,是刘二妮搬来的救兵。” 乔安安:这么复杂? 第118章 我不能当一辈子的冤大头 “当什么救兵啊?” “刘二妮犯了众怒,有向上级反映的,说她这个人自私,搬弄是非不利于团结,领导做工作,想让她回原籍居住。” 这事乔安安知道。 “她不是割手腕留下来了吗?” 向上级反映情况的,赵春燕也是其中之一,她和刘二妮也有私人恩怨,“陈助理做了一回男人,硬气了一回,主动要求转业了。” “原来是这样……” “刘二妮不想要男人转业,就把家里的婆婆搬来了,想说服陈助理拿回转业申请。” 乔安安白天不在,没想到还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想要男人转业,早干嘛去了? 陈婆婆去找了领导。 “二妮的脾气暴躁,都是因为我儿子长秀早早的没了,她拉扯着孩子日子过的不容易,以前可是很好的,性子绵软,村上的人都夸。” 反正部队不会为这么点事去调查,还不是陈婆婆说什么是什么。 刘二妮要是以前性子绵软,现在可能是变异了。 “长生转业的事也没和我们商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二妮改了就好了嘛,还不至于闹到要转业的地步。” “长生还年轻,继续给国家做贡献,我和他爹的意思,还是希望领导看在二妮不容易的份上,能劝长生把申请拿回来。” 老太太的口才还挺好的。 领导说:“陈长生的工作能力是有的,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但是我们也尊重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不瞒你说,我们也做过他的工作,但他已经认定了。” 陈婆婆又说:“请领导帮帮忙,把长生叫过来吧,我昨天就来了,他至今不见我。” 领导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就让人去喊陈长生了。 等把陈长生喊来,领导就离开了,给这对母子留有私人空间。 “大娘。” 陈婆婆的脸沉了下来,一点没有刚才和蔼可亲的样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娘啊,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你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用人管,就长这么大了?” 陈长生沉默了,没说话。 陈婆婆以为陈长生服软了,理屈了,她赶紧趁热打铁,“你说说你不就跟女人吵个架吗?何必非要转业呢?” “你也知道我们那里穷,你转业能干些什么呢?工资又低,你能养的起两个孩子吗?我和你大爷年纪也大了,也要靠你们养。” 陈长生抬起头,问道:“刘二妮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要转业吗?” “说过,不就是两口子拌了几句嘴吗?二妮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凭她给咱老陈家生了两个儿子,有什么错是你不能包容的呢?” 陈婆婆不厌其烦,循循善诱。 陈长生反驳,“大娘,我转业根本不是和她拌嘴,我这几年受多少憋屈,你应该知道。为了养大牛,为了让我哥的孩子,不至于没有人管,把我自己的幸福都搭上了。” “每一个月的工资就是在我手上过过手,我兜里都翻不出一分钱,一半寄回了家里,一半留给了刘二妮,我当牛做马还你们的恩情还不够吗?” 陈婆婆见刘长生有些激动,她的神色反而缓和下来了,“我知道你是个感恩的孩子,也不枉我和你大爷拉扯了你那么多年,你要说幸福,那确实是我们自私了,我们就想留下大牛,他是你哥的唯一的血脉,也是我和你大爷唯一的后人。” “你说把一半工资寄回去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和你大爷都年纪大了,土里刨食能刨出什么来呢?也就刚够糊口的。还有大牛要养,你现在挣这么多的工资都在抱怨,觉得委屈,要是转业了,工资更少了,你怎么办?” 陈长生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大娘,咱今天就算这个账吧,你和大爷从八岁开始养我,我17岁当兵,一共是九年,按一年八十块钱算,一共是七百二。我单独往家寄过五年钱,总共17次,加在一起是三百八;我结婚后又寄了18次,共计一千二百二十块。” “也就是说,你们抚养我的钱,抚养我的恩情,我已经还了,还有超出。” 陈婆婆脸色暗了下来,一拍大腿,“长生,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算账算的这么细呀?忘了你爹娘死了,你一个人过,是我和你大爷养大你的?你哥有的也没少了你的,洗衣裳做饭什么的,这都不是恩情吗?这都能用钱衡量吗?” “大娘,你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没有人情味也好,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了,我不会为部队抹黑,只有我转业了,刘二妮才不会霍霍我战友的家庭了。” 陈婆婆没有想到,她亲自出马都不好使了。 “长生,你真伤了大娘的心。” 接下来的话,陈婆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大娘,人应该知足,你和大爷所谓的把我养大,吃的是什么?我干的是什么?你和大爷最有数。都这个时候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么和你说吧,娶了刘二妮,养着大牛,我把所有的恩情都还完了。” 刘二妮这才感觉到绝望,婆婆的话都不好使,她的话更不好使了。 “妈,怎么办呀?要不我去求他,我去下跪?” 陈婆婆很是不耐烦,“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你就欺负长生老实,长秀活着那会儿,你还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要是不管着他,他和姓尹的那个再勾搭上怎么办?他的工资都给了那个小x,咱拿什么养大牛?” “行了,长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怎么做也没有用,还会把他越推越远。我看他愿意转业就转业吧,你以后少跟他打仗,把工资攥在手里才是真的。” 刘二妮没有办法了,只得点点头,“妈,我听你的。” 在陈长生的坚持下,他的转业申请终于批下来了,他拿在手里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要贵就怪自己当年的妥协,娶妻不贤毁三代,这都是血泪教训。 一家三口离开部队的那天,包子铺开业,那天的情形乔安安没看见。 “一个人的好坏能看出来,来送陈助理的人不少,送刘二妮的,一个也没有,就是爱和她凑一堆说舌头的人也没有靠边的。” 赵春燕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思,还别说,乔安安也有。 把刘二妮母子送回老家,陈助理就和刘二妮摊牌了,“我不要组织分配,我要去南方打工,你和憨牛回家吧,每个月我会寄30块钱,作为憨牛的抚养费。” 刘二妮越听越不对劲,“以前你工资全上交,30块钱怎么够养两个孩子的?还有爹妈的养老钱。” 陈助理看了刘二妮一眼,嘴角噙着冷笑,“大牛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我来养?我养了他七八年了,仁至义尽。” “大爷大娘也一样,我不能当一辈子冤大头。” 第119章 林红的服装店,和乔安安开在同一条街上 刘二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长生,你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很简单,我要离婚,我受够了。我现在一不是军人二没有官职,不怕受影响,你想闹尽管闹去。” 刘二妮这才知道陈长生早就打算好了,怪不得要转业呢。 刘二妮抱住陈长生的腰,“他爸,我错了,以后我改行不?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 陈长生用力挣脱开,“犯不上,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好自为之吧,这婚是非离不可的。” 陈长生事先装好了自己的包,拎起来就往外走,刘二妮哭着喊着追,愣是没追上。 刘二妮觉得天都塌了,每个月一百多的工资啊,打骂随她的男人啊,都没了。 刘二妮一家离开后,隔壁搬来了新邻居,是李云州和徐曼丽夫妻。 两人结婚的时候,同规格的房子没有了,住了一处小面积的。现在有合适的,自然要搬过来了。 少了一个刘二妮,家属院的关系好了很多,这是乔安安的切实感受。 衣心衣意服装店刚开业后,季念就回去了,又过了两天,乔安安听别人说了,离这儿不远,这条街上又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还很火爆的。 乔安安吃了一惊,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所以一般也就算了,生意火爆她可就上了心。 田新瑶是张新面孔,又是本地人,出现不突兀,乔安安就让她去看一看,那家服装店的情况。 田新瑶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安姐,那家的衣服挺好看的,别怪我说实话,她家的衣服好看也洋气,除了女装也有男装,店面挺大的,墙上的腻子粉能照出人影来。” “两个卖衣服的,打扮的像新嫁娘似的,小嘴叭叭还会说,人一进门都要上手拉了。” “临走的时候,还送围裙,还送这个什么……叫购物袋?” 田新瑶拿出来给乔安安看,就是购物布袋,上面还印着几个字:锦绣服装欢迎您。 锦绣服装?难不成程万里拉拢她不成,要挤垮她? 照理说,自己和程万里根本不认识,也没有新仇旧恨。她就开一家服装店,规模也不是很大,对他来说又构成不了威胁,犯得上大动干戈吗? 乔安安一时也找不到应对的方法,跟风不行,她也不屑跟,干不过不说,还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只能先等等看,看程万里能憋着什么大招。 乔安安安慰田新瑶和李玉凤,“不着急,咱不求生意有多好,够咱开销就行,万事开头难。” 包子铺的生意不火爆,但也不至于冷清,每天能卖四五锅,去除成本,五六块钱是能赚到的。 钱就是动力,江秀现在也乐在其中了,张不开口也能张开口了,其中最大的变化是山子,没有了玩伴一门心思帮客人打包,还能有模有样的坐在桌子前收钱算账。 乔安安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好干,这就是你的媳妇本。” 山子摇头,“我才不娶媳妇呢,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能忘了娘。” 江秀笑骂,“你要是不娶媳妇,我愁都愁死了,你想你妈,也只能去我的坟上想了。” 山子大惊,“妈,你不能死,我爹已经没有了,我就只剩下你和姐姐了。” “好,不死,怎么也得看到你娶媳妇,看到你有孩子……” 说起这个话题,总有点堵得慌,这生老病死,是自然之规律,谁也逃不掉。 “老板,来三斤肉包子。” 乔安安光听声音就知道,又是她哥,果然。 乔安安帮着装包称称,“哥,你每天都来买,会不会吃腻啊?” 林冬是个会说话的,“吃不腻,婶子手艺好着呢,每天都买,还是吃不够。” 江秀知道林冬是来捧她的生意的,但她看破不说破,“冬子,你爱吃就好,什么时候来婶子都欢迎。” 乔安安岂能不知道?嗯,不但自己来买,还要给同事带。 算账的时候江秀又嘱咐了,“就是工夫钱,安安,你哥的钱就别要了。” “那不行,不光是工夫,米面油盐菜都要花钱,我一个人吃不了三斤包子,都是给别人带的。” 乔安安就只收了林冬那份一个成本价。 林冬都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离开了。 “安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乔安安让山子过来看着小摊子,她跟着林冬走远了一点。 “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激动,我妈开了一家服装店,我知道背后出钱的人是林红。” “是任家给投的资,还是你们?” 开服装店的启动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乔安安要是没有摆了几个月的地摊的收入,也开不了城里的那家店。 要不是城里的那家店赚了钱,她也开不了河市的这家,所以说没有启动资金,根本干不动任何事。 “家里的积蓄不多,还有我没结婚,我估计爸妈不会给她投资;任家那边,关系处的不怎么好,和任杰的关系也一般,我觉得他们不会出钱。但她就是开起来了,这让我很担心。” 林冬越来越觉得他这个从小长在农村的妹子,就像埋在荷塘里的藕,切开全是心眼子。 聪明不算是错处,不用在正道上才是错处。 “哥,我知道了,你知道她是在哪一片开的吗?有时间我想去看看。” “就在这条街上,叫锦绣服装代销店。” 乔安安愣了一下,林红这货,还是削尖了脑袋往她的跟前杵,专门来恶心她,要说没有目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什么偏偏干这一行呢? 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安安,你要小心一些,防止林红给你使绊子,她要是这么做了,你就告诉我。正儿八经做生意,我不管她,要是敢捣乱,敢使用不正当手段,我饶不了她。” 他和林红除了那层血缘关系,脆弱的如一张纸。 “哥,你能不能调查一下,林红是怎么认识锦绣服装的人呢?这个人也过来找过我,你记不记得?就是开在百货大楼那个,你还说他的眼神不地道,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这么一说,林冬就想起来了,来找过安安,安安没有答应……然后林红又开了,而林红和安安之间的矛盾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么说,锦绣服装的这个人目的不单纯,肯定事先调查过,因为林红的职业跟服装店一点也不搭边。 要么是林红主动找的锦绣服装,要么是程万里主动找的林红,不管是哪种情况,林冬完全有理由怀疑,就是冲着乔安安来的。 “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做生意,赚钱折本的不在于这一时,等我调查明白了再说。” 第120章 安安不见了 张玉梅这两天有点兴奋异常,服装店的火爆,让她赚的挺多的。 “今天挣了多少?” 林红在算账,刚停下笔,张玉梅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快200块了。” “确实挣钱,照这个赚法,一年还不得发财了?” 林红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别忘了我们装修的钱,进货的钱是别人垫付的。” “那个好说,你把这任杰的工资攥在手上,几个月就还上了。” 林红有点苦恼,“我总觉得任杰有点不对劲,他不碰我,他自己在沙发上睡。” 张玉雪瞪了林红一眼,“你小月子还没坐完,不要命了?他不碰你才是为你好。” “但愿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结婚了他并没有上交工资。” “别急,他从小也是惯着长大的,你嘴巴甜一点,拿捏住男人,还怕工资到不了你手上?” 其实林红倒是不担心任杰,她对程万里有点不放心,两人并不认识,为什么把这么好的生意交给她呢?衣服还不要货款,是先卖后付。 整理了一下,林红就去还这一个星期的货款了。 吴云峰看见林红来了,很有礼貌的说道:“林女士,我们程经理在办公室。” 程万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林红来了,倚在沙发靠背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林女士请坐,请坐。” 林红从一个农村土妞突然变成一个城里领工资的,真是乌鸡变凤凰。就算是如今做了凤凰,有了考究的外皮,心还是虚的。 她不配人家这儿客气。 “程经理,你太客气了,我来还这一个星期的账,咱先对一下。” 程万里把手一摆,“先不急。” 林红又有点忐忑,手指点手心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内心。 “别紧张,问你一个问题,你和衣心衣意服装店的乔老板认识吗?” 林红的心突突的,就是怕乔安安说她的坏话,把这个生意搅黄了。 “程老板,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第一次找的合作对象就是她,在找她之前我不得打听一下她的个人信息吗?从这里面我知道你和她有关系。” 不认识就好。 “我妈生我的时候,刚好她妈也在医院里生孩子,因为一些外部的原因就抱错了。弄清楚了以后,我们就各回各家了,她从一个城里人变成了一个乡下人,可能心里不平衡,就特别恨我妈,也恨我们一家人。” 程万里呷了一口茶,“听你的意思,关系现在闹得很僵?” “可以这么说吧。” 程万里伸手拿账本,仔细的看了看,“销路这么好,乔安安还拒绝跟我合作,不知道她现在后不后悔。” 林红没敢说话,实在看不懂这个人的真实心思,明明知道她和乔安安的关系不好,还往她身上砸馅饼,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什么目的呢? …… 这几天,乔安安没有回家属院,也就在包子铺帮帮忙,林红的生意火爆,乔安安还像没事人一样,李玉凤都替他着急。 “姐,你不着急吗?” “着什么急?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不可能一个人垄断起来,不是林红,还会有张红李红王红,别慌。” 人家规规矩矩做生意,你不能阻止人家。 不过,和林红有关系的两个男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阳春三月到月底了。 算起来,季诚已经离开一个月了,乔安安的月事也拖了十多天了。 因为和季诚在一起时,乔安安有点蓄意而为,这会连自己也怀疑了,是不是有了身子了? 除了稍微有点恶心容易犯困以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乔安安和江秀打了声招呼,“妈,我去医院拿点感冒药去,鼻子有点不通气。” “好,你慢一点啊。” 乔安安答应一声,拎起包去坐公交车。 还是找的上一次那个医生,大夫给她把了脉,之后笑着说:“以我这么些年的经验,你应该是喜脉,当然了,还是做个尿检更确定一些。” 乔安安就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做尿检,坐在外面走廊里等待,很快,医生就喊她去拿结果了。 还真是怀孕了。 老医生恭喜了她,又叮嘱乔安安现在月份还小,要注意休息,饮食上也要多注意,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要吃有营养的,特别是水果。 乔安安一一记下来了,这是她和季诚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了,这个孩子也会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可是她的宝贝。 从医院里出来,乔安安就去了市场,苹果,梨,橘子,她都买了一些,肉摊上的排骨,五斤二两,她都要了。 乔安安从市场里出来,左手一个包,右手一个包,肩上还背着一个,走到公交站点等车。 今天万里无云,微风也没有,大太阳晒的人暖烘烘的,乔安安把右手的东西放下,搭眼罩看了一眼太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突然,乔安安手中的东西一沉,连包带东西都让人抢了去。 只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往平房那边跑了。 包里还有20多块钱,原本是打算医生有建议就抓点药的,如今的20块钱可不是后世的20块钱,顶别人1/3工资,乔安安岂能不心疼? “快,有小偷,抓小偷!” 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兔子对手,她一个女人也追不上一个男人,只能向路人求援了。 一个等车的年轻人自告奋勇,“我去追,你赶紧跟上。” 乔安安当然得跟上了,等她追到拐角,两个男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检查出来有了身子,乔安安跑不快,难道就是这样落下了? 正在思忖间,乔安安突然眼前一黑,后颈一痛,人就没有了知觉…… 乔安安一走就是几个小时,江秀到底是坐不住了,这边的地形她也不熟悉,把山子喊过来,让他去找林冬。 他们这一块就是浔阳路派出所的辖区,林冬很快就过来了,“婶子,怎么回事?我听山子说安安没回来?” 江秀确实是慌了,去医院怎么也不用几个小时啊。 “冬子,安安说自己感冒了,去医院抓点药,可是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没见她回来……我这眼皮突突的跳,医院在哪我都不知道,只能找你了。” 林冬也着急,但他不能慌,还得保持冷静。 “婶子,别着急,我这就去。” 林冬骑上自行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医院赶去。 乔安安是去拿感冒药,林动先去了感冒发热门诊。 林冬说了乔安安的外貌年龄,护士和医生都摇头,一个中午了都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看着林冬暑急的样子,好心的护士问道:“她结婚了没有啊?” “结婚了。” “那你去妇产科看看,会不会去那边了?” 林冬拍了拍脑袋,也是,人结婚了,接下来不就是要宝宝了吗? 第121章 直觉,乔安安出事了 妇产科的医生对乔安安有印象,“上班不久就来了,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怀孕了,我只跟她说要给大人孩子增加营养,当时她问了需要买什么,说过去市场买。”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林冬准备去市场找找。 关键安安还怀孕了,这更让人担心了。 卖肉的摊主倒是见过乔安安,毕竟一下子买五斤多排骨的主顾不多见。 “我亲眼看见她走出去了,大包小包的还买了不少。” 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不可能再去别的地方逛了,林冬准备再去公交站打听打听。 路上,林冬突然刹住车,推着自行车走了回来。 人行道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拎着一兜子排骨,一边走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这位老同志,你怎么了?” 男子看了林冬一眼,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掉了排骨让我捡到了,可我也不敢吃啊,万一是用来害人的呢?” 安安就是买的排骨。 “同志,你在哪里捡的?可以告诉我吗?” 男子指着后方的一排排民房,“就在那个前面,水泥厂家属院门前。” 林冬有职业的敏感,安安可能就在那里出了事。 …… 乔安安悠悠转醒,脖子有些胀痛,这也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屁股,几乎要摔成八瓣了。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揉,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小房间里,周围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东西,空气中有一种难闻的味道,是年久失修的霉味和潮气大。 手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乔安安这才想起之前的事,现在看来,抢包的和帮她抢回包的是一伙的。 要是没有后者,她可能就追几步就放弃了,正因为有了后者的出现,才让她放松了警惕,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怪自己大意了。 手是绑在前面的,这个样子还好一点,不至于太难受,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乔安安学着电视中的样子,用膝盖和牙齿把破布顶开,才知道电视剧要么是骗人的,要么人家是超人,根本顶不动,顶的牙疼还是顶不动。 有脚步靠近,乔安安赶紧又躺下,闭上了眼睛,假装人还没有醒过来。 就听见有两个男人说话。 “把人看好,等天黑下来就好了,赶紧把人送过去拿钱走人。” “知道了,英哥。嘿嘿,你说那个人是图财还是图色?” “不管是图财还是图色,都不是你能肖想的,人家说了要个完整的,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嘿嘿,我没有什么心思,我就是问问。” “我去报信,你在这里把人看好,要是出了任何纰漏,我拿你试问。” 说完,脚步声响起,是渐渐走远的声音。 门咿呀一声开了,有一个人走近,在乔安安的面前停下蹲了下来。 乔安安就觉得一只毛毛糙糙的手在她脸上抚摸,有人啧啧出声,“可惜了,不能动,不然我高低不放过你。” 乔安安动了一下,假装刚醒的样子,大睁着眼睛很是惊恐。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摇着头想甩开。 男子把塞在她嘴上的东西抽了出来。 乔安安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声音都打颤了,“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乔安安的屁股很艰难地往后挪了挪,“为什么绑着我?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男人就是帮她追包的年轻人,此时此刻,哪有在公交站点那种见义勇为一身正气的模样? 一脸的贪婪,特别是笑起来,真够猥琐的。 男人用指腹摩挲着乔安安的脸,“我是什么人,就是不用干活,不用工作,也能够吃香喝辣的人。” 乔安安明白了,这不就是类似于拿你钱财替你消灾的人吗? “这位大哥,我有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拿钱给你。” 男人就笑了,“说说,你有多少钱呀?” “我有五百多块,不过现在不在我的身上,我存在银行里了,放我走,我回去给你拿。” “有五百多块,还存在银行?还放了你,你怎么敢想的?告诉你,五百块钱我是看不上眼,买你的人给的更高。” 乔安安装作十分不解的样子,“我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来没有跟别人结过仇,是什么样的人想害我?” “无可奉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人在家吗?打听一个事。” 是林冬的声音。 还没等乔安安说话,嘴巴又被堵上了,“老实点,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没什么好处。” 大门外站着的确实是林冬。 他看见屋里走出一个男人,就笑着问:“兄弟,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等人走近,赶紧递上一支烟,并帮他点上。 男人吸一口,又吐了一个烟圈,“是啊,这是我的家,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走亲戚的,这边有个叫张云山的人,他家住在哪?” “张云山?”男人往远处一指,“那边,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林冬把半盒烟揣在兜里,“谢谢你了,兄弟,我走了。” 目送着林冬走远,男人才把大门关上,转身走了回来,坐在桌子上旁抽烟。 乔安安故意弄出了不小的声响,男人推开门吼道:“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 他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人家雇主要求不动一根汗毛,他也不敢。 乔安安啊啊呜呜的又点头又摇头,男人看明白了,走向前把塞在嘴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又准备说什么?” 乔安安一张嘴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差点熏倒了,这也太嗲了。 “大哥,你放我走呗,我把钱都给你,也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我只要这条命……还有,我刚才没有说实话,我银行里的存款有5000多块。” 男人一下子就心动了,那个人出价高,但也没有这么多。但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个女人就是长得漂亮些,怎么会攒这么多钱? “是真的,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开了一家服装店,叫锦绣服装店,生意可火爆了,我一天能挣大几百。” 这伙人整天在河市转悠,谁家生意做的好,谁家有钱,他们都是知道的。锦秀服装城就像一匹黑马,哥几个寻思着去敲一笔,还没有开始行动。 没想到这个人送上门来了,这么说岂不是一箭双雕? 不过这个人的胃口更大,他想悄摸摸的把5000块钱弄到手,再把这个女人绑回来一样交差,还发了一份外财。 真是天降馅饼。 “我还是不相信你,这样吧,我把你的手绑在后面,要是钱到手了,我就把你放了。” 乔安安一听这可不行,男人低头解绳子,她的手突然上举,恰好套住了男人的头…… 第122章 出逃 乔安安双手被绑,套下去之后,正好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乔安安大半个身子就压在男人头上了,男人一个措手不及,双腿跪倒在地。 前面就说了,乔安安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反之力气还挺大,男人让她压制着,硬是没有翻过身来。 乔安安知道自己胜在出其不意,和男人的力气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打持久战她不是对手,必须在男人还发懵的时候速战速决。 乔安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起身拿出两只手,重重地把男人推倒在地。 几乎没有停留,乔安安下一脚就踩在了男人的裆部。 “啊……臭娘们……啊……” 乔安安顾不得多想,用脚硬生生的把门踹开,急吼吼地向外面跑去。 大门是关着的,乔安安一边跑一边喊救命,要是没有救兵,等男人缓过劲追上来,她可就惨了。 水泥厂因为污染严重,工厂和家属院已经搬到城郊了,这一片的家属院无人居住,就闲置了下来。 代表着乔安安就是把喉咙喊破,大概率也是等不到救兵的。 可是逃命要紧,乔安安两只手配合着,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拨动着门栓,希望自己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还有逃命的希望。 屋里的男人缓过劲来了,冷着脸气汹汹的冲了过来,乔安安有点绝望,她刚知道自己当了母亲,就要失去这个孩子吗?虽然只是一个黄豆料大小,也是她期盼的宝贝。 忽然,乔安安听见了林冬的声音,“安安,是你吗?” 张云山是林冬胡诌的名字,歹徒压根不知道,还一本正经地给林冬指方向,可见这个人并不是这里的住户。 所以林冬也没有走远,就在这一块守着。 乔安安大声的喊着:“哥,是我,哥!” “安安,你闪开,别伤到你。” 乔安安赶紧闪到了一旁,背后的男人也赶上来了,“死女人,你是不是找死啊?” 乔安安的手被他抓住,狠狠的往一边一甩。 说时迟,那时快,林冬从墙上跳了下来,一把把乔安安拉到了怀里,抬腿就向那个男人狠狠踢去。 这一脚又准又狠,力量也足够大,男人噔噔噔倒退了几步,慢慢的矮了下去,瘫倒在地。 林冬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上,“说,谁让你动手的?” 男人还嘴硬,“不知道。” “哟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乔安安说:“哥,还有一个人,他是去报信去了,我怕他回来,万一他们人多……” 林冬解开乔安安手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把这个男人五花大绑,“走,把他带走。” 男人拼命挣扎,让林冬踹了两脚,彻底老实了。 林冬的原意是把这个男人先转移了,然后再给派出所的人打电话,到这边守着。当他把这一切都办完了,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已经跑出去200多米远了。 追是追不上了,等同事赶过来,林冬把人交给他们,他送乔安安回家。 人一旦精神放松了,便浑身无力,想想就后怕。 乔安安就是如此,她现在身体抖得不像样子,牙齿咯嘣咯嘣地响。 现是三月了,又不冷。 林冬看见了特别紧张,赶紧扶住她,“安安,你到底怎么了?” “心慌,浑身没劲,门是被我踹开的,我怕……” 当时只想着赶紧逃出去,就没想那么多,孩子月份还小,乔安安真害怕,他挺不过去。 “沉住气,安安,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警车还在,那就先把人送到医院去。 一系列检查…… 乔安安下身轻微出血,和动作过大、精神高度紧张有关,何况她还是被人砍中颈部被掳的。 医生紧急处置,住院保胎。 躺在病床上,乔安安的心还是忐忑不安,上一辈子她没有孩子,被渣男辜负,没有遇见所爱的人,自然也不希望有孩子。 这一辈子不同了,她想为季诚生一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也愿意给季诚生孩子。 乔安安现在也在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直接回服装店。 林冬安慰她,“开始治疗了,没事的,会好的。” 乔安安抬头看着吊瓶,轻轻地说:“哥,你一定要调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然,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我不得安宁。” “我已经上报公安局了,这可是刑事案件了,会查的,安安,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乔安安也没有隐瞒,“有啊,林红是其中的一个,她在我面前没占到过便宜,还想嫁给季诚也没得逞,前些日子还来服装店示威了。” 会是林红吗?林冬觉得难说,她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何况还有前科。 “还有那个叫程万里的,他也很可疑,虽然我想不出他的动机。” 还有一个人,乔安安没有说出来,但林冬想到了,就是他的妈妈。 病房的门开了,江秀和山子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紧张。 “安安,你没事吧?” 江秀攥着乔安安的手,山子紧张的看着姐姐,小脸煞白。 乔安安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挂瓶药就好了。” 江秀转头问林冬,“冬子,安安是怎么回事啊?” 林冬把大体状况说了,他估计,说的不及乔安安经历的1/3,就这样也把江秀吓得够呛。 “是什么人呀?我们总共搬过来也就是几个月,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能得罪什么人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白眼狼。” “报警了,会调查的。”乔安安不想武断。 江秀坐在床前,到处察看乔安安伤着了没有。 “多亏我哥赶到了,没伤着,就吃了一点小苦头。” 江秀嗔道:“还说没吃苦头,都开始打针了。” 乔安安也没心思现在说怀孕的事,哥哥在山子也在,当着他们的面大剌剌的说出来,她还是说不出口。 这瓶药打完,护士来起针了。 江秀还是不放心,问道:“我闺女没事吧?” 护士边往下拿药瓶边说:“她是动了胎气,大夫说还要观察两天,孕好要注意休息。” 江秀没听明白,又接着问了一句,“护士,你说什么?” 护士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她怀孕了,这次动了胎气,不过注意休息就好了。” 江秀惊讶地看了看女儿,乔安安点了点头。 江秀嗔怪,“怎么不早点说呀?你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医院?” “刚刚查出来,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得知有了第三代,江秀的心情好了起来,张罗着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回家住。 第123章 林小花找抽,成全你 乔安安刚经历了这些,江秀还是很害怕,医院里什么人都有,万一再被别人盯上了呢? “婶子,我去吧。” 医生也说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保险起见还是观察两天为好。 乔安安一共在医院住了三天,白天李玉凤陪床,江秀送饭,孙开明在门外守着。 晚上林冬跟孙开明替换。 这三天每一个人都很紧张。 住院第一天,乔安安下身出血的症状就止住了。 住院的第二天,腹痛的症状彻底消失了。 三天之后乔安安又做了检查,医生说情况稳定,可以出院。 出院后,也要回家卧床静养,大意不得。 林冬赶紧出去找车,慢吞吞的把乔安安送回了家。 这边住着孙开明,林冬还能放心一些。 回到服装店的家,林冬特地嘱咐了孙开明,以后不管乔安安去哪,他都要跟着。 孙开明也不知道乔安安经历了什么事,但林冬的话,听着就是了。 季诚给他们写信的时候也交代好了,就是让他和何绪业多费心。 乔安安住在东屋,自己单独一间房,江秀把她和山子的大炕让了出来,添上些柴火,一晚上都不冷。 “人家大夫说静养,有事你就和妈说,除了吃饭上厕所,别的时侯你就躺在炕上不能动。” 乔安安很是无奈,“妈,你别这么小心,搞得我都有压力了。” “小心一点好,你不知道,听见你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去的医院,脚上就像踩了棉花晕晕乎乎的,腿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秀经历过生死,自己男人就是在她怀里咽气的,所以这一次真把她吓坏了。 生意不能不做,江秀把山子喊过来,让山子在这边守着,她到后面包子铺做包子去了。 包子铺的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是为了防止雨水太大,包子铺没法做生意。 还有两张小桌子,专门给为了赶时间,坐在这边吃了就走的人准备的。 因为多出了这么一个一米宽的小棚子,视野宽了,其他商铺的事她也能看见。 林红下班后拎着小包过来这边了,踩着三寸高跟鞋,走路一扭一扭的。 林红走到店铺门口,站了有五分钟,若无其事的往这边看了看,抬脚走了过来。 江秀就拿她当陌生人,“买包子吗?要多少?” “妈——” 江秀懒得抬头,这个白眼狼,她看见就烦,“你可别乱叫,我有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都在家里呢。” “我没有乱叫,你不认我,但是我会认你的,毕竟你养我这么大。” 江秀把手一伸,“拿来吧。” “什么呀?” “养老钱。” “我没有。” “原来是放空屁啊,没有这个心,就别在这里恶心我,你走吧。” “我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江秀耻笑,“什么也没拿,用嘴看吗?告诉你我过的很好,不用你假装好心。我现在也明白了,要儿自养,不是亲生的,养了身子养不了心。” 江秀就像没看见林红一样,高声吆喝了两嗓子,“包砸,个大馅多皮薄的包砸,肉的两毛钱一个,素的一毛八,快来买啊——” 林红觉得很丢人,她本来是演戏给别人看的,饰演一个找到了亲妈,对乡下的养母也孝敬有加的女儿,没想到江秀烦她不接剧本。 “妈,我走了,对了,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季诚啊?” 江秀瞪了林红一眼,“你打听季诚干什么?哪来的脸?” 林红茶言茶语,“我和季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问问都不行吗?” “别人的男人,你就别惦记了,你要是再这么疯疯癫癫的,我就去和你男人说去,跟你婆家人说去,让他们知道他的儿媳妇,还惦记着别的男人,真够不要脸的。” 林红噔噔噔地走了,临走还塞了几句,“妈,你见天说我是白眼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十年是我陪着你的,我还不是一点好也没落下?” 乔安安刚出了事,这会江秀烦的很,再加上林红阴阳怪气的,哪里还有好脾气? 抄起油乎乎的锅铲,江秀就撵了出去,把林红撵的像兔子,边跑边躲,把脚也崴了。 江秀这才觉得心情畅快了一些。 “林红,你偷走钱的事我不追究,你暗戳戳的使绊子,我不追究(想追究也没有证据),滚远一点,少在我面前晃。” 林红捂着脸,眼睛里充满着恨意,看见有人朝这边看,她赶紧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妈,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你不能什么脏水也往我身上泼。” “林红,是你让我说的哈。” 不远处,张玉梅适时的出现了,“红红,别和乡下人一般见识,不识字还没有教养。” 山子奉乔安安之命,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小嘴巴巴的,“你可代表不了城里人,城里人就没有把养了二十年的闺女撵出去的,疯婆子,你还装什么装?” 张玉梅自诩清高优雅,自然不会和山子对骂,说了一句一家人不可理喻,就扶着林红走了。 附近的商户一连吃了好几个大瓜,赶紧拉住山子问是怎么回事。 山子就巴拉巴拉把那娘俩的底裤都扒拉出来了。 乔安安就不明白了,林小白花,这是什么智商啊?真是上赶着找抽。 三月就开始种花生了,江秀本打算把生意停两天回老家一趟,安安现在这种情况她可回不去。 李玉凤就帮着出主意,今年墒情好,还不如打个电话让舅舅和她妈种完自家的,再去帮着把二姨家的种上。 江秀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荒着又不是个事,她种粮都准备好了,就去邮局打电话了。 隔了一天,乔安安正躺在炕上,百无聊赖听收音机,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接着门被推开了,进屋的是她的婆婆。 乔安安不敢相信,“妈,您怎么来了?” 季母把大袋子往火炕尾一放,气呼呼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我不是季诚的娘,不是孩子奶奶?” 江秀一嘴揽了过来,“亲家,都怪我,我寻思着有我在这就行了,支书忙顾不得地里,要是你再来了,家里谁管?” “地荒了就荒了,还是儿媳妇的身体要紧。” 江秀去邮电局打电话,是打给江小姨的,说了不能回家,让她们忙着把地种上,晚一点也没事。 江小姨自然就问原因了,江秀觉得是自己的妹妹就没瞒着她,说了闺女摔着了胎像不稳,她得留下来照顾。 江小姨怕姐姐着急,就喊了自家男人和江大舅,趁着这会儿不太忙,先把姐姐家的种上。 花生种是放在季诚家的,季母还觉得意外,为什么江秀没回来,江小姨就把乔安安的情况说了。 季母是又埋怨又着急,把家里安顿好,背着一个大包袱就过来了。 第124章 林红摔了个大跟头 大包袱里,花生、小米、黄豆、荞麦面,还带了三十多个笨鸡蛋,两只宰好的小公鸡。 婆婆来了,当妈的就轻松了许多,洗衣做饭都是她的,不忙的时候还能帮江秀包包子。 闲下来了,乔安安才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主要是让婆婆也警惕起来。 “也不知道季诚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是回来就好了,看谁敢欺负咱?” 提起季诚,乔安安很不得劲,季诚走的时候,两个人结婚满打满算才两个月,还在新婚期,那种失落和孤枕难眠,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可他不是不在身边吗?什么也做不了。 案子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参与绑架的两个人是前些日子刚刚认识的,都是四处流窜的盲流,彼此不知道底细。只知道跑掉的那个人叫英哥,接活和策划都是那个人干的。 乔安安也知道现如今的侦查手段并不是很先进,没有天网系统的辅助,连罪犯的个人信息都没那么容易轻易查到。 就算查不到,日子该过还得过。 乔安安在家静养了半个月,人也开始孕吐了,严重时吐的昏天黑地,婆婆大事小事全包揽了,想着法子让她多吃点,比亲妈不差。 乔安安很不好意思,说道:“妈,衣服不用洗的这么勤,吃上也简单一点。” “那可不行,医生说了就得干净一点,吃上更不能马虎,你补身子也给孩子补。” 季母过来的时候,从家里抓了两只鸡宰了,这两天就上郊区农户家里买。 季母正在拆鸡肉,拧下一条鸡腿就递给了乔安安,“来,先啃着,等会再做饭。” 乔安安知道自己不接不行,婆婆是真心实意的对她。 “安安啊,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季诚不在跟前,什么都替不了你,我替他做。说到底,你是给我们老季家生孩子,罪都是替我们老季家受的,我们做什么也是应该的。” “妈,您别这样说,孩子不也是我的孩子吗?不说什么受罪不受罪的,生孩子都是这样,你和我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也不特殊。” 就喜欢儿媳妇的通情达理,季母很高兴,说着说着就谈到了她的大儿媳妇。 “这都结婚多少年了,生个丫头也好啊,我不是重男轻女,不管丫头小子生一个,老大身边也算有个亲人了。” 当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儿女结婚成家养育下一代吗? 安安不知其中的缘由,也不敢乱说,于是问道:“大哥大嫂是怎么想的呀?” “以前怀过两次孕,那两个天杀的老王八蛋非要抱孙子,请人帮着看,说是女孩就做了流产手术。” 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某些地方还很严重,也就是到了21世纪,人们的思想转变了,重男轻女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还都希望生小棉袄,贴心。 “找人看,看的准吗?” 季母嚯的站了起来,“安安,咱可不信这个,生啥啥好,都是一条命,大命换小命生下来的。生个丫头,我和你爹也不嫌乎,季诚要是敢歪歪嘴,我教训他。” 乔安安有点感动,她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季诚嫌她生的是个女儿,那就自己生或者找别人生去,她让位。 “妈,我就好奇看的准不准,没想别的,就是生的是丫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宝贝,怎么舍得?” 这么一说季母又生气了,“可狼心狗肺的苏家舍得,你大嫂,那个傻不愣的也舍得。你大哥那个窝囊废,就是老婆腚底下崴出来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苏家馋孙子,馋孙子,第一个流产确实是个小女孩,第二个据季全说引产下来是个男孩。 “孩子没有生下来,都是看不准的。” 季母赞同,“可不,投生在她的肚子里,可真倒霉。从那以后几年了,老大家就再也没有过身子,真害怕那老两口子把她闺女的肚子给折腾坏了。” 今天没吐,胃口挺好,乔安安把鸡腿啃的干干净净,就剩下一根骨头,季母很高兴,又准备把另一只也给她。 乔安安摆手,“妈,我不吃了,待会加点盐,我喝点汤就行了。” 季母这才作罢,拿了手巾让她擦手擦嘴。 山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欢快地说道:“姐,姐,乔小红开的服装店搬走了。” 乔安安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乔小红?” 山子点点头,“对,东西都搬走了,关门了。” 这可太出乎意料了,不是一直很红火的吗? 直到秦老板来送货,乔安安才从他的嘴里知道了个大概。 程万里冲的太猛了,战线拉的太长,以致于锦锈服装资金链断裂。而不同于乔安安的小服装店,他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后方都无米下锅了,没办法,才把战线往回拉。 这边刚开张,最先撤的就是他们了。 乔安安总觉得这里面有秦老板的功劳,秦老板也不避讳,他就是给程万里造了一个小谣,给材料商上了一点眼药,只要他们要现款了,程万里就没辙。 因为程万里没有那么财大气粗,流动资金不够。 还有一个原因,程万里被市公安局盯上了。 乔安安不确定程万里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她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 再说林红,小日子还没逍遥两天,货就被搬走了,店也关门了。 她和程万里后面采取的是一天一上交营业款,然后程万里半月发一次工资,等于她给程万里打工。 程万里收东西的时候,倒是给林红说了,让她下午去结算工资,可当林红下班以后过去,程万里早已人去楼空。 打听附近的人家都说不知道,连房东都被程万里骗了,水电以及这两个月的房租都没交,他的损失可大了。 这么一说,程万里坑的人可真不少。 林红摔了个大跟头,程万里拍拍屁股就走了,她往哪里走呢?雇了两个人的工资,装修房子的钱,房租加在一起可不是个小数目,这钱都是她问同事借的。 这两天同事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风声,还是怎么了,拐弯抹角地问她,说是公公婆婆急需用钱,追着让她还一部分。 两个女店员,都直接到林家要钱了,张玉梅气的把程万里骂的狗血淋头,可也没有办法了。 林红不满意也要放在心里,欠债还钱是真理,张玉梅拿不出钱来,林红只能问任杰要。 任杰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林红不冷不热的,如今小月子都出了,身子都恢复了,任杰也没动过她,貌似任杰没有这方面的热情了。 林红一度怀疑任杰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不行了? “你要钱干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工资。” “谁家的媳妇不拿工资啊?只有我。” “不是都提倡男女平等吗?那为什么要给你?” 林红不跟他逞口舌之勇,小声说:“我开服装店让人骗了,欠了别人的钱……不多,就四百多块。” 第125章 杀意 任杰眼睛都瞪圆了,“四百块不多,那你问我要干什么?自己解决吧。” 四百块,快顶他半年的工资了。 林红气恼,“你还是不是我男人了?” “不知道,这个你最有数。” 林红锤了他一下,“你好好说话,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 任杰不再说话,扯过来被子躺下了。 林红也偎着他躺下,指腹若有若无的在某个地方画圈,呼出的热气,在任杰的耳边轻绕。 痒痒的。 “任杰,你把你的小金库动一动,算我借你的,等发了工资还你。” 任杰把林红的手拿开,还是两个字,“没有。” 就是有也不给,他的钱凭什么给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他有别的用处。 林红做初一,他就能做十五。 林红再次缠了上来,扳过任杰的肩膀,就要亲下去。 任杰十分不耐,一把把她推开,“我困了,不要来烦我。” 林红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任杰,你不对劲,你不中用了,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吗?” “对,不中用了,你现在就是在我怀里放个七仙女,我也硬不起来了。” 林红有些慌,就凭她半文盲的学历,就凭她说出来光鲜,实际上就是个打杂的工作,嫁给任杰是她高攀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任杰看着林红慌乱的样子,干脆将错就错,“有一段时间了,我现在正在治疗,医生说我可能是心理疾病,就是让你那次流产吓的,留下心理阴影了。” 这个借口很完美。 新婚之夜血染床第,换谁不害怕? 林红的眼睛红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变心了呢。” 任杰撒谎都不磕巴眼皮的,“我想瞒着你的,不想让你担心我,我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你,我的工资都拿去治病了。” 这么一说也解释的通了,林红说道:“算了,我明天问问我哥让他给凑一些。” “我这个病别说出去,我嫌丢人。” “我知道,你是我男人,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红这笔钱,到底是去和林冬借的,他也没给林红全买单,只承担了1/3。 再不待见也是自己的亲妹妹。 “以后安安分分的干自己的工作行了,天上掉不下来馅饼。” 林红对林冬也很有意见,他俩才是一母同胞,可林冬这个当哥哥的,事事偏向着乔安安,要不是他偏向,她都实现财富自由了,哪里还用得着借钱? “还有,少给安安使绊子,也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林红气的把双手一伸,“既然你怀疑我,那把我拷走吧。” 林冬也没有好脸色,“是王建设替你揽下来了,你才能逃脱。但凡他咬住你,你现在铁定在坐牢。” “你们当警察的也这么武断吗?证据呢?没有证据凭什么定我的罪?” 林冬嗤笑,“你猜我为什么能找到王建设?火车站附近的一处民房,是你带我去的。” 林红只知道王建设被抓,到底是被谁抓到的,她没问,也不敢问。 “他是我们的舅舅,我认识他不很正常吗?” “你跟他说的话,我也听见了,我就觉得奇怪,明明你们是合谋,他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替你背黑锅呢?” 林红也不明白,王建设被抓,她还忐忑了好几天,直到王建设判刑,也没供出她来,她还安然无恙。 “哥,凡事讲证据,没有证据,我就不承认。不会当了几年警察,就六亲不认了吧?” 林冬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还不忘告诫了她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装一时容易装一辈子可不容易。 直到离开派出所一段距离了,林红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淬了毒。 林冬和季诚越是护得紧,她越是想毁了乔安安。 凭什么乔安安被赶出林家,还能嫁军官当军嫂?明明和林冬没有血缘关系,却还能得到他的偏爱?在林红的设想之中,乔安安应该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一无所有之后,再找个人勾搭她去南方。 活的人不如狗,才应该是乔安安的下半生。 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呢? “林红?” 林红看着来人,咬牙切齿地问道:“潘广来?你怎么在这儿?” 潘广来嗤笑道:“这是大街上,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林红撵他,“少在我面前出现,是谁说拿钱走人的?真是个无赖。”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你一屁股屎擦不干净,我估计你早去报警抓我了。” 还真让潘广来说着了,两个人五十步笑百步,都不是什么好鸟。 林红可不愿意让熟人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于是转身离开,潘广来也追了上去。 到了僻静的地方,林红有些气急败坏的问:“不要跟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赶紧说话。” 潘广来笑嘻嘻的说:“我听说你开了服装店,成富婆了,咱两个都算老夫老妻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分我两个花花。” 林红气急反笑,“潘广来,你还要不要脸?上一次我给了你八百,是你说你有女朋友,不再来找我了。” 潘广来冷哼一声,“你不是也出尔反尔?大晚上派几个小混混揍了我一顿……妈勒个巴子的,一次不够,还揍了三回!没有钱,我怎么去找我女朋友?” 林红可不背这个锅,“我什么时候派人揍你了?我要是想揍你,当时何必给你钱?” “演戏呗,把钱给了我,揍我一顿再抢回去,既把钱拿回来了,又出了气……林红,我还不了解你?小肚鸡肠的,你能咽下这个亏,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问题是,林红真咽下这个亏了,她怕潘广来捅到任家人那边去。 可这件事是谁干的呢?潘广来认准了是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潘广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再拿五百,我肯定走。” “潘广来你个死骗子,我再信你我就不姓林。” 潘广来确实是个泼皮无赖,“我手里有咱两个人上床的证据,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看我是当大字报贴出来,还是寄到你男人的办公室?要不就是你公公的办公室?” 林红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照片的?是谁给你的?是不是乔安安?” 明明是给乔安安下的药,却莫名其妙被她喝了,到底是谁做的手脚,除了乔安安,林红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相机是落在乔安安手上了,拍照的人也只能是乔安安。 “你管他是谁呢,反正我手上有证据,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红起了杀意,狠狠地点头,“行!五百我给!我花钱买平安!” 第126章 林红心狠手辣 锦绣服装店关门,衣心衣意服装店的生意明显的好了起来,加上秦老板送的南方的货,销量和营业额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这天王桂花和姚永英来了。 他俩本来是去一店的,听张雪说乔安安伤着了,就一起来看她。 乔安安还没获准出屋,还在炕上躺着。 “张雪说你伤着了,到底伤到哪儿了?” 几个人的关系就挺好的,说不担心是假的。 乔安安还有点不好意思,“嫂子,没事,我这都快好了。” 季母说:“什么叫没事呀?安安有了身子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快帮我劝劝她,在家呆不住,这两天老是想往外走。” 季母委婉的把那件事给瞒过去了,毕竟人和人不一样,绑架也不是多好听的词,被有心人听了去,又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对安安的名声不好。 王桂花一拍大腿,“哎哟喂,弟妹是真的吗?有了身子可是好事,你就别犟了,有活让别人去干,你好好养着就行了。” 季母点头赞同,“对呀,我也这样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围着她转,哪用得着她呢?” 两人赶紧对季母道喜。 季母自然是高兴的,“这是俺家第一个小辈,安安怀孩子不容易,季诚又不顾家,可苦了安安了。” 两人赶紧劝,季诚是出任务,不是他不顾家,是身不由己。 是给国家做事,光荣。 几个人就坐在一起,陪着乔安安说话,也就是家属院里那些家长里短。 “徐曼丽住在城里宿舍,很少回去,你们也搬走了,就剩下对门赵春燕……以前都说她怎么怎么不好,我看对两个孩子挺好的嘛。” 姚永英也说:“就是啊,小花小草穿的挺干净的,小胳膊小腮骨上也有肉了,见人也爱说话了,装可装不出来。” “赵春燕就是不爱说话,心眼挺好的,都说千人千性子,万人万脾气,说的不差。” 乔安安纳闷,庄则英怎么没来。 姚永英期期艾艾地说:“她,她卖的不如我好,说是样式不好看,去别的地方拿货了。”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乔安安不强求。 “真是样式不好看吗?样式可以自己选的啊。”乔安安问。 “庄嫂子就是卖不过我生气,要真是样式不好,我怎么卖出去了?” 两人最初是一个摊,挣多少平分,庄则英觉得自己会卖,姚永英都是沾了她的光,就拆伙单干了。 单干以后庄则英才知道,不是姚永英沾了他的光,搞反了。姚永英的外表就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更可靠,都愿意去她那儿买。 已经拆伙了,总不能再腆着脸合在一块。 乔安安留了两人吃了贴包才回去。 这期间还有个小插曲,季母去城乡结合部买鸡,路上就遇到了下班回家的林红。 林红跳下了自行车,亲热地喊了一声大娘。 季母冷着脸问:“你是谁呀?谁是你大娘?” 林红赶紧搀着季母坐在路边休息。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次是我做错了,我有我亲妈的消息,我能不去找吗?没想到你们都误会我不要季诚了。” 季母是好糊弄的?她过的桥比林红走的路还多。 “林红啊,谢谢你了,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还不是看着季诚的腿好了,又升职了,才往回找补?季诚幸亏没娶你,我现在的儿媳妇比你强百倍。” “少在我面前嚼舌根,赶紧滚。还得谢谢你不嫁给我儿子,要是娶了你这样的,我还不得少活十年?” 林红就不明白了,季家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自从乔安安嫁了季诚以后,全对她没有好脸色…… 乔安安休息了半个月,胎像平稳了,她也可以走出去,溜达溜达了。 “安安,你去哪儿?” 婆婆看她看的可紧了,这不,一出门季母就在问她了。 “妈,我到店里看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半个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走远哈,坐会赶紧回来。” 乔安安答应了,先去店里坐了坐。 刚好孙开明正有事要找她。 孙开明空闲时间也去跑销路,刚开始没有经验,几天跑不到一个订单,昨天终于开张了,有人约他到外面谈。 今天也是巧,孙开明骑车走在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年轻,把一个老年妇女撞倒了。 看着老人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小年轻挺害怕,骑上车跑的更快了。 孙开明就见不得老人受欺负,他是退伍兵,体力自然比小年轻强上很多,只追出去两条街就把人追上了。 孙开明拎着他的衣服领子拎回来的。 孙开明责令小年轻跟他一起送老人去医院,还好伤的不重,就包扎了一下,开了一些跌打损伤药。 花了总共不到五块钱。 老人知情达理的,伤的不重,就放小年轻走了,自己一瘸一拐的回家。 人老了万事难,孙开明看不下去,就把老人送回了家。 刚好老人的儿子在家,听母亲说了情况,对孙开明很感激。 闲谈之中得知孙开明是服装店的员工,他说了一件事,他是木浆厂的公职人员,要采买一批工作服,要求是材质坚厚,颜色还要耐脏,价格适中。 老人的儿子问孙开明能不能采买到,要是这笔生意做成了,孙开明能拿一部分提成,算是对他的感谢吧。 孙开明回来和乔安安一说,乔安安立刻心动了,利润不高,胜在数量多。 乔安安马上给秦老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能不能搞到货源,三百八十二套。 当天下午,秦老板的手下就送过来两种不同材质的工作服,乔安安和孙开明一起去老人家商谈,看符合不符合买主的要求。 谈的很顺利,确定了其中的一种,明天就可以来送货。 等从老人家里走出来,乔安安不吝夸奖,“孙开明,干的不错,等拿到货款了,我奖励你利润的百分之十的提成。” 孙开明笑得很开朗,“谢谢嫂子。” 工资归工资,这是工资之外的。 乔安安进了车斗,孙开明掉转车头往回走。 突然从巷子口冲出一个人来,直挺挺地扑到三轮车的前面,吓的孙开明一个急刹车,要不是乔安安早有准备,人都能窜出去,非受伤不可。 “嫂子,对不起,你没事吧?” 乔安安卧床休息了半个月,这要是再出什么纰漏,他对季诚没法交代。 “我没事,先看看是什么人。” 孙开明把车推到一边,赶忙回来看这个人的状况,等把人扳过来,乔安安一愣,喊出了声音,“潘广来?” 潘广来有点意识不清了,“你是谁?快带我走,有人要要我的命。” 乔安安往巷子里面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她蹲在潘广来面前,“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和林红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更好。” 潘广来抱住孙开明的大腿,央求道:“带我离开这里就行,林红心狠手辣,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 第127章 罪有应得 乔安安嗤笑道:“潘广来,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乔安安,你现在跟个过街老鼠差不多。别以为我忘了你和林红怎么算计我的,你死了更好,这世上少了一个祸害。” 潘广来掐了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乔安安,我知道你恨林红,我也恨,我可以帮你扳倒她。” 要是潘广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乔安安没打算管,反正总会有过路的,估摸着死不了。 那是真死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潘广来这么一说,乔安安又不能走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乔安安吩咐一下,让孙开明把潘广来弄到车上去,找家小诊所给他治了。 也是潘广来走了狗屎运,小诊所的大夫还是个祖传的老中医,一眼就看出来潘广来这是吃了毒蘑菇了,轻车熟路的给他做了处置。 又建议送去医院。 幸亏潘光来送来的早,再拖下去,狗命不保啊。 潘广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很后怕。 原来,今天一大早,林红就来找他了,让他跟她去一个地方,两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红已经托了熟人,让潘广来搭车去南方,只有亲眼看见潘广来离开,她才能放心。 钱是好东西,更何况还是五百块,潘广来被钱迷了心,就跟着她去了。 他都想好了,这次拿了钱就走,都说南方是遍地黄金之地,有了本钱,他也去闯出一片天地来。 林红除了拿出一沓五元的钱来,还准备了两个菜和一瓶酒。 潘广来冷哼一声,“林红,你又耍什么花招?” 林红拍了拍桌子上的钱,“钱就在这,我一个女人能耍什么花招,我是你的对手吗?”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我这是和你有什么样的缘分呀?是我有事要求你。” “什么事?你别想利用我又去害乔安安,她的男人和哥哥我都惹不起,我才不上你的当。” “不关她的事,是我的事。我婆家想抱孙子,可我男人不行……” 潘广来这心思又活泛了,心里的小黄兔乱蹦,他和林红有那层关系,虽说不是他喜欢的,但对于某些男人来说,那个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再说他和女朋友已经分手了,有过关系的女人,也只有林红一个人。 物以稀为贵嘛。 两个人喝酒助兴,潘广来记得有两个菜,一个是炒豆腐,另一个是小鸡炖蘑菇。 特别是那个小鸡炖蘑菇,蘑菇滑腻可口,鸡肉松软不柴,鸡汤那叫一个鲜……赛神仙。 不知不觉的潘广来就吃了不少,喝的也挺多的。 等吃饱喝足,潘广来搂着林红做睡前运动,刚做到一半就腹痛不止,胃里翻江倒海,捂着肚子想上厕所。 人刚下床,腿就不听使唤了,潘广来就像面条一样,已经出溜到地上了。 林红静静的穿衣服,下床踢了两脚瘫倒在地的潘广来,“还想吃蘑菇吗?” 潘广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声音打颤,“蘑菇有毒?” “当然,你见天威胁我,我不处理你处理谁?告诉你那是毒蘑菇,就是有人发现了你的尸体,也不会怀疑到我,你就安安静静的等死吧。” 林红还给他看了那一沓子钱,除了最上面和最下面的十几张是真的以外,别的都是剪成钞票大小的纸。 林红冷笑着把几张真钱抽了出来,把门一锁就离开了。 潘广来就算想喊也喊不出声音来,他只能像个蛆一样在地上反复滚来滚去,反复折腾。 也是潘广来命不该绝,今天是个好日子,房东想趁着天气好,把屋顶修补修补,去年就有好几处漏雨了。 所以林红走了没多久,房东就来了,听见潘广来的呻吟声,走过来趴在窗户上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把房东吓了一跳,地上有个男人躺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 谁也不想有人在自己的房子里出事,要是死人更晦气,房东赶紧拿出备用钥匙,把潘广来拉了出去。 送医院是不可能送医院的,药费谁付?潘广来只能踉跄着身子连滚带爬的,走到了巷子口…… 潘广来捡回了一条命,当然不想放过林红,好转之后就报警了,告林红想要害死他。 不得不说,林红这个人还是有点小手段的,抓到她的时候,她正从诊所里出来,手里拿着药。 她也中毒了,有和潘广来一样的症状,治疗了以后,可是忍着不适去给潘广来送药的。 至于为什么把潘广来锁起来,林红也解释了,她锁门锁习惯了。 潘广来也不可能向警方坦白,两个人曾经合伙算计过乔安安,更不可能坦白,他敲诈过林红,谁愿意把自己送进监狱呢? 可想而知,林红在准备做这件事之前,做了精密的安排,既想害了潘广来,屁股还擦的特别干净。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要问唯一的影响,那就是潘广来落下了后遗症,肝肾功能严重衰竭,别说娶妻生子了,自理都成问题。 一个大活人变成一个废物,林红的责任是推卸不了的,潘广来的父母兄弟都去找林家任家闹,虽然无法追究林红的刑事责任,经济上的补偿是必须有的。 最后两家经过警方的调解,共同赔偿了潘广来2000块钱的身体损伤费,这件事才算彻底了了。 林红为什么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外面喝酒吃蘑菇?那个男人差点死了,她却啥事也没有,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说什么的都有,任杰头上的绿帽子闪闪发光。 林红现在名义上还是人家的儿媳妇,任母说酸话,处处挤兑她,她得受着。任杰有事没事就拿林红开刀,非打即骂,她也得受着。 但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三个月后,林红终于不堪重负,辞职了,后来就从河市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 乔安安的孕期已经四个月了,小腹微微有点隆起,因为她穿衣是宽松的风格,看不太出来。 婆婆在这边伺候了一个多月,老是不回去也不行,公公还有地里都离不开她,在乔安安的一再保证小心再小心之后,婆婆这才回去了。 河市地处内陆,夏季一来燥热难当,乔安安尽量少出门,甚至不出门,她在家里买了冰箱,买了电扇,坐在电风扇下面吃雪糕,小日子过的无比自在。 服装店在两拔人的经营下,芝麻开花节节高,光孙开明的工作服业务,已经拓展到附近三四个城市了,从五六月份开始,每天夏装的销售额已经接近了八千块。 利润涨了,乔安安也改变了工资制度,除了工资以外,每一个月都发奖金,奖金分两个档次,普通店员一个档次,店长一个档次。 奖金的多少由他们的销售额决定。 孙开明的提成是额外的。 这么一来,更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 利益捆绑,就问谁能不努力,不用心? 还有嫌钱多,往外推的吗? 这天,门帘一响,一个男人挑帘走了进来…… 第128章 我妈的包子铺缺个人 山子已经冲上去了,开心地说道:“三叔,你没骗我,你来看我了?” 山子临来河市之前,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乔中江了,有人欺负他,都是乔中江替他出头;收庄稼时候,也是乔中江帮他们收,后来说闲话的人多了,他就偷偷的帮,一般是天黑之后和天明之前。 乔中江还跟着乔树林学了一手打野的好本事,一到农闲他就上山,不论野鸡还是野兔,只要打到了就少不了山子的。 大概看出山子的不舍了,乔中江摸了摸他的头,“等地里不忙了,我就去看你。” 山子直到今天还记着呢。 乔中江单手把山子抄了起来,“好小子,长高了也长壮了。” 山子像个八爪鱼一样,“三叔,我又长了一岁,我八岁了。” “知道知道,我还知道你再过一个月零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江秀这才插话道:“山子,快下来,也不管你三叔热不热。” 乔中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江秀一眼,说道:“不热。” 江秀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先坐下说话吧。” 乔安安听见外面热闹,从舒适的风扇房走了出来,乔中江看着她走近,才说了一句,“安安,三叔来投奔你了。” 乔安安赶紧让乔中江坐下,“三叔,这么热的天,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你要是早写一封信,我就让他们去接你了。” 乔中江和过年那会比起来,黑了瘦了,衣服也不是很干净的样子,还沾满了泥点。 “我听季念说了地址,不用接,这几步路,你三叔走得了。” 乔中江喝了水,江秀又问他吃饭没有,乔中江刚说吃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两声。 “三叔,你还说不饿呢,肚子都开始咕噜了。” 山子不说还好,一开口乔中江更尴尬了。 江秀铲了一盘包子,放到桌子上,又拿了一双筷子,催促乔中江,“赶紧吃吧,刚铲出来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又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头蒜。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吃了。” 一大盘包子都让乔中江吃完了,江秀要再给他加,乔中江摆了摆手,“饱了饱了,吃不下了。” 乔中江又去刷了盘子和筷子,顺手又把大盆里的碗筷一起刷了,然后用手巾擦了擦手,又回来坐在桌子旁说话。 乔安安问道:“三叔,你说的收留是怎么回事啊?” “我过来三个多月了,在这边给人家当小工,垒墙盖屋,说好发工钱的时间到了,包工头却不见人了。” 江秀有些着急了,“怎么会不见人呢?是骗子吗?” “大概是的,我们问房主了,房主说他钱已经结算给包工头了。” 乔安安想起了那句话,谁不让农民工过好年,就让他过不好年,这句振聋发聩的话,还得再过十几年。 江秀问道:“中江,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乔中江喝了一口热水,很明显他有些紧张,“我正想问问安安,能不能帮我找点能挣钱的活啊?我不怕累,工资少点也没有关系,回家也没有什么活,地和果园都给我哥了。” 这些丧良心的包工头,亲戚托亲戚找人干活的时候,可是说的是天花乱坠,如今大力也下了活也干完了,要工钱的时候躲着不见人了。 “三叔,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我的铺盖卷在那边的小桥洞下面……” 背着铺盖卷过来,太冒失了,乔中江就塞在了桥洞里面。 乔安安看了看江秀,江秀就随着她进了偏房。 “妈,你是怎么想的?三叔帮还是不帮?” 江秀说的比较中肯,“安安,从你爹那边论,他是你堂叔,你爹活着的时候,哥俩的关系就比较好,你爹病了,地里的活都是他帮着的。你要是有能力就帮一帮,也别勉强自己,帮不上就算了。” “妈,你怕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说什么闲话?除了玉凤,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大不了我们兄妹相称……不是,你准备把他安排到哪里呀?” 江秀这才后知后觉地问。 “妈,你想不想把包子铺做大?” 江秀的手艺不错,以前乔安安还能帮忙,现在乔安安有了身子,帮到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江秀一天只做五锅,就这五锅也是极限了。江秀不贪钱量力而行,卖完就算,但老是有慕名而来,却又买不到的人。 买不到就有人发牢骚,这对店铺的名誉有影响,乔安安一直想找个人帮忙,就是还没遇见合适的。 “我就这么大的能力了,做大真做不来。” “咱们可以让三叔帮忙啊,他力气大,剁馅和面的活可以交给他,等做多了到外面去卖也可以交给他,妈,你就轻松多了,还能扩大量,挣得也多。” 乔安安和婆婆闲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提到过妈妈和乔中江,在她们看来,两个人是有感情的,只是江秀受乔张氏的蹉磨,一直没答应罢了。 乔安安的爹去世以后,当面背面乔张氏没少费心思,江秀差不多被那娘俩内定了。 江秀又不是傻,乔树村和他娘是个什么东西,她能心里没有数吗?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所以江秀坚决不同意,乔张氏就挤兑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看上了乔中江,和乔中江早已经明铺暗盖。 村里人哪管真假,也没有一辩真假的心,还把它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秀气坏了,就说了一句她谁也不嫁,就守着两个孩子过。 就算以后对乔中江动过心,江秀也不可能答应嫁给他了。 婆婆还感叹了一句,乔中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亲家也很好,你妈才刚四十出头,她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别拦着。 乔安安做着两手准备,现如今乔中江能帮着江秀,以后她还想撮合这两个人。 “你爹没了,容易让别人说闲话。” “妈,咱们从木兰村已经出来了,在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认识你。” 江秀终于松了口,“好吧,不知道你三叔愿不愿意。” “这你就别管了,我来说。” 乔安安回了包子铺,只有山子一个人在。 “三叔呢?” “三叔说收拾收拾东西,坐车回老家。” 乔安安立刻明白了,乔中江这是误会她了,以为她为难,就决定离开了。 乔安安赶紧喊了孙开明,让他骑三轮车去小桥附近找,看见一个背着铺盖卷,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把人拉回来就行了。 不到二十分钟,孙开明就把乔中江拉回来了,乔中江背着行李还没走多远。 “三叔,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呢?” 乔中江说道:“我是怕你为难,让你帮着找活干难为你了。” “不为难,有个地方是缺人手,就是不知道三叔愿不愿意干了。” 乔中江喜出望外,“只要人家愿意用,我就干。” “我妈的包子铺缺个人……” 第129章 我的要求不高,活着就好 乔中江一下子傻眼了,“侄女,三叔不会包包子,我怕是帮不了你妈了。” 乔安安笑着问:“谁都不是天生就会的,你力气大剁馅会吧?劈柴会吧?烧火会吧?还有和面买菜这些呢?” 乔中江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我会。” “这不就成了,做好这些就是帮了包子铺的大忙了。” 乔中江的铺盖卷,搬到了贴近正房的那间,和孙开明住一间屋,两个人守着服装店和包子铺。 乔中江是个闲不住的人,刚安顿下来,他就在院子里拾掇院子劈柴火,还问了买柴的地方,又去买了一担,挑着回来了。 连夜截成了木棍,粗的劈成了柴火码起来了。 乔安安都有点过意不去了,这也太实诚了,好像他白拿着多少工资一样。 “三叔,早点休息吧,以后活有的是,闲不着你。” 在乔安安一再催促下,乔中江这才去休息了。 包子铺自打有了乔中江,每天卖的包子多了,但江秀的活络却少了,因为以上的活大多都是乔中江的,只有到了包包子的时候,江秀才占大头。 江秀悄悄地对乔安安说:“你三叔实在,工钱上面你可不能亏待他。” 江秀可是知道乔安安给李玉凤他们多少钱,她觉得,乔中江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工钱只多不能少。 乔安安调皮的说道:“妈,你是老板,工钱多少你说了算,我和三叔都听你的。” 江秀嗔了闺女一眼,“那就一个月先发六十,以后挣钱了,我也发奖金。” 乔安安就笑笑没说话,她赞同婆婆说的话,亲妈对乔中江,不是没有感情,是束缚太深了。 孕期五个月,乔安安的肚子肉眼可见地增长,宽松的穿衣风格也挡不住了。 江秀有点忧心忡忡,“安安,我听隔壁你王婶说过,医院里好像有什么超来着,能看出来是男孩女孩,也能看出孩子胖瘦,要不你也去看看吧,缺啥补啥,什么也不缺,咱们也就放心了。” 要是有了b超,乔安安还真想去查一查,后世有了先进医学的介入,畸形儿少了很多。 乔安安也想去看看,小家伙是不是全须全尾。 既是对子女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星期一,这次是李玉凤陪着乔安安去医院,江秀一个劲的嘱咐,要小心一点。 从家里出来,还没到公交站点的一段路不算长,乔安安还是觉得酷热难当。 怀了孩子,抵抗力也差了,一点也不耐热。 一辆吉普车迎面驶来,错过去了,又倒了回来,乔安安正纳闷呢,车窗打开了,司机探出头来,原来是小秦。 “嫂子。” 乔安安点了一下头,“小秦是你啊,你这是去办事吗?” “嫂子,我就是找你,楚团长让我来接你,你带些随身穿的衣服。” 乔安安的腿都不听使唤了,软趴趴的差点要摔倒在地,李玉凤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了。 乔安安颤着声音问:“季诚是不是出事了?” 小秦躲避着乔安安的目光,“嫂子,我不知道,是楚团长让我来接你的……咱还是先收拾东西吧。” 是啊,小秦只是一个兵,他知道的事情也有限。 乔安安赶紧打道回府,进屋就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衣服。 也不用多带,带两件换洗的就好,多带点钱,走到哪里也好办事。 江秀跟着走了进来,问道:“安安,一起色一点也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 乔安安强忍着泪水不让江秀担心,“妈,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让我带几件衣服,就证明季诚没事。” 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到乔安安的一件事。 乔安安又喊过来孙开明,张雪那边她就不过去说了,让他带个话,两个店就靠他们了。 包子铺,乔安安拜托乔中江多费心。 要是有人捣乱就去找林冬。 乔安安如今有了身孕,江秀还是不放心,想跟他一起去,让乔安安拦住了。 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人一多反而更乱,肚子才五个月,乔安安的动作还不是很笨拙。 乔安安吩咐好后,就坐上吉普车,跟着小秦一起走了。 到了驻地,车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楚团长在等着他们了。 “楚团长,是不是季诚……” “弟妹别急,到里面说。” 到了楚团长的办公室,乔安安才知道季诚的情况,人确实是受伤了,已经转移到后方医院。 “受伤很严重吗?” “这个不清楚,一起受伤的还有李文龙,咱这边会派人去,问问你们家属的意见。” 楚团长本来是想让乔安安随行的,你但看着她的肚子,又有些犹豫了。 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不说,万一孩子有个意外情况,他没法跟季诚交代。 季诚已经不好了,要是他的老婆孩子再出现状况,他对不起战友。 “楚团长,我去。” “那你的身体状况允许吗?” 乔安安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肚子,“他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证明他不配做他爸的孩子,我的身体还是挺棒实的,能照顾好她。” 楚团长很欣慰,“下午五点十分的火车,弟妹先休息一下,到时候有人叫你。” “那我还是回家属院吧,再收拾两件衣服给季诚带过去。” 乔安安没有注意到的是,楚团长想说什么,又吞咽了回去。 楚团没有说实话,其实季诚的身体情况很糟糕,那是一脚是生,一脚是死。 乔安安去了自己原来的房子,里面的被褥季诚的衣服都没带走,她又收拾了两件布料柔软的夏装,其他的带着不方便,估计也不太需要。 乔安安都塞进了包里,刚在床边坐下,房门敲响了。 “请进。” 走进来的是赵春燕,很明显可以看到眼睛都是红彤彤的,似乎刚哭过。。 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他想撒手不管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乔安安知道赵春燕说的是气话,安慰道:“我现在的要求不高,活着就好,你也应该这样想。” 赵春燕问道:“那你跟着去吗?” “我要去,与其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看看就放心了……要是李文龙和季诚在一个医院,我也会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再打电话告诉你。” 赵春燕却是摇头,“我也去吧,你大着肚子,路上还有个照应。不管我和李文龙的关系怎么样,没离婚我就还是他的妻子,照顾他是应该的。” 乔安安看破不说破,“小花小草怎么办?” “我放在姚永英家里了,她娘家妈在帮着带孩子,只管小花小草吃就行,他俩还能帮着哄哄妞妞,一天按一块钱算。” 姚永英是个实在人,娘家妈也不错,妞妞还小,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 下午,两个女人,还有部队的两位男同志,一起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第130章 让他们父子俩见个面 河市距离云市,有几千公里,路上中转了一次,历时五十多个小时,人困马乏之际,云市到了。 和乔安安赵春燕同行的是后勤部和保卫处的人,一位是张处长,一位周科长,一路上对两位女同志,特别是乔安安这个孕妇很照顾。 选择的是硬卧,有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空间,可以躺下休息,给两位女同志安排的是下铺。 吃饭都是周科长打过来,在房间里吃的,除了上厕所,乔安安和赵春燕都没离开过房间。就算是上厕所,也是喊女乘务员去厕所里,察看一下,确认没有什么情况,两位女同志才会允许进入。 到了晚上,两位男同志轮流值班,可以说这一路上,除了担心焦虑,在路上的两天三夜很安全地度过了。 火车到达云市南站,车站外面,昏暗的灯光下,一辆军车早等在那里了。 张处长和来人经过简短的交谈,一挥手,示意都上车。 驶进军区医院,他们被安排住进了军区医院交待所。 这里面都是军事化管理,有警卫,比外面可要放心多了。 安排好了房间,周科长去食堂打饭,这个时间点了,食堂的饭都卖完了,就打了几个凉馒头,还有一碟子小咸菜。 四个人将就着把晚饭解决了。 吃完饭,周科长去还碟子,张处长说:“两位弟妹,我和周科长就住在隔壁,有事就喊我们。今晚先休息,等明天咱们再去看季营和李科长。” 乔安安再心急,如今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了。坐火车五十多个小时,火车上的盒饭又不合胃口,睡觉又睡不安稳,她现在的状况很差,就接受了张处长的建议。 乔安安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沾枕头,又困又乏的她睡过去了,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赵春燕轻笑,侧过身看着窗外,没想到失眠的是她了。 赵春燕不知道,这次她该来还是不该来,她对李文龙失望,可听到他受伤,她还是会担心。 ……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乔安安脸上的时候,她立刻就醒了。 轻声轻脚洗完脸回来的赵春燕低头问道:“吵醒你了?” 乔安安赶紧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不是你吵的,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想去打饭,不能总麻烦两位领导。” 乔安安是孕妇还有情可原,她可是好手好脚的。 乔安安赶紧起床刷牙洗脸,赵春燕还没走出去,周科长就打了饭送过来了。 “等会叫你们。” 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吃饭,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人是铁饭是钢,现在不是悲伤泄气的时候。 过了没多久,张处长和周科长就来喊她们两个人了,一起去看伤员。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安静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李科长在一楼,我们先去看李科长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 赵春燕很紧张,手止不住地发抖,乔安安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放轻松,别让李科长难受,咱往好的方面想。” 一楼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隔着窗子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里面是两张病床,靠近窗子的那张病床上,一个男人仰躺着,胡子拉碴,人也很消瘦。 这个人正是李文龙,此时正闭目养神,长睫毛一动一动的。 赵春燕贴近窗子,看李文龙的手,脸,除了黑了瘦了,脸上有轻微伤痕,看不出其他方面有问题。 “张处长,李文龙伤在哪儿了?” “李文龙的一条腿没了,腹部也做了手术。” 赵春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也许是外面的声音吵到李文龙了,他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向这边看过来。 几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李文龙很激动,对着战友行军礼,刚刚举过肩膀,就让张处长摁住了,“李文龙同志,好好养好身体,你辛苦了,我代表部队的领导和后方的人们,对你表示感谢。” 一行人交谈了一会,留下赵春燕,起身去三楼去看季诚。 李文龙看着赵春燕,喉结滚动了两下,“你怎么来了?” 赵春燕红着眼,“我不该来吗?” “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两个孩子,够你累的了。” “既然你什么都想到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交给我呢?” 李文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我自私了。” 和一个伤号争执这些有什么用?赵春燕取下了手巾,把手巾打湿,给李文龙擦手擦脸。 皮肤黝黑的程度,分不清是脏的,还是它本来的颜色。 事实证明,李文龙就是这么个颜色。 “你不用担心孩子,把他俩放在姚永英家里了,那两口子的为人,你还不放心吗?” “你歇一歇吧。” “不用,我再去打盆水给你擦擦身子,这边比咱那块还热,闷热。” 等赵春燕端着盆子走了,邻床的伤员问道:“老李,这是嫂子吗?” 李文龙想起两个人之前的约定,他全须全尾地回去,会离婚;他如今这个样子了,更没有理由连累她。 但该死的面子还是让他点了头,“对,你嫂子。” “这个时候赶过来伺候你,嫂子一定对你很好。” 李文龙有点迷茫,好吗?两个人似乎有一大半时间在吵架。 再说乔安安跟着两位领导上了三楼,这里更安静,落针可闻。除了偶尔有护士经过,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着装的人。 乔安安的拳头死死攥住,放在胸前,就像她攥紧自己的心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跳出来。 去见了主治医生,乔安安才了解到季诚的伤势,他伤在头部和腹部,入院一个星期了,虽然及时做了手术,但脑袋里的血块还没有吸收,目前伤者仍处在昏迷之中。 不光是昏迷的问题,接下来的并发症,也是一道道的难关,季诚还有很多的潜在危险…… 医生很冷静,说出来的话冰冷没有温度,乔安安的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慢慢地滑了下去。 “弟妹。”周科长和张处长连忙扶乔安安坐在椅子上,拿过军用水壶让她喝点水。 张处长有些不耐烦了,“医生,你就说实话吧,我们的人及时把人送过来了,你不能交给我们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友,就是你们的失职。” 好在医生不会责备张处长,所有穿军装的都是战友,但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也有无能为力的地方。 “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每一个伤者我们都在全力以赴。” 喝了水,乔安安的精神好一些了,她对医生说:“大夫,我能不能见见我丈夫?就算有个好歹,也算是他们父子(父女)见过面了。” 医生看了一眼孕味十足的乔安安,点了一下头,“他在重症监护室,你做好防护,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第131章 浸血的遗书 一个小时短了点,乔安安也知道,季诚现在身体虚弱,抵抗力差,她待时间久了有害无益。 这是医院的规矩。 三个人刚走到门口,医生叫住了他们,“这里有一封信,是缝在伤者的内衣上的,我帮着收起来了。” 乔安安赶紧接过来,上面是斑驳的血渍,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监护室外面,一个小战士呆呆的看着窗外,看见有人进来,无意中瞥了一眼,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乔安安面前,“嫂子,营长还没醒过来,这都一个多星期了……” 小战士说着说着,差点哭出来。 乔安安不认识他,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季诚的兵。 张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二毛,我是派过来照顾我们营长的。首长,我没照顾好营长,营长还没有醒过来。” “不是你的错,是你们营长伤的太重了。” 九点,是正式开始的探视时间,乔安安换上防护服,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重症监护室。 里面和外面仿佛不是一个天地,里面更加地安静,护士紧张而又忙碌着,忙而不乱。 乔安安只感到惶恐和压抑。 乔安安看见季诚了,接近一米八的汉子,上身缠满了绷带,身上插满了管子;头上也是,包裹的只剩下五官。 身边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响着各种奇怪的声音。 季诚安静的躺着,人瘦了也黑了,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毫无生气。 乔安安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看惯了他活蹦乱跳,听惯了他软声说话,习惯了他牵手摸头发这种亲呢的举动,一点也不习惯季诚这么安静地躺着。 “家属可以和病人聊聊天,有助于他快点醒过来,但还是请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乔安安点点头。 坐在季诚的病床前,乔安安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 “季诚,你疼不疼?疼就说话,我去给你找医生。” 大手很粗糙,但乔安安似乎感觉不到。 季诚一动不动。 “你睁开眼看看,是你媳妇来了,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你不想我吗?你要是再不理我的话,我就走了,你忘了我是有脾气的,脾气还挺大,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季诚你不能不努力,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睁开眼看看我的肚子,是你的儿子,也可能是个女儿,都有五个多月了。咱可得提前说好,不许你重男轻女,要是重男轻女,我就给她重新找一个爹。” “你也不想孩子没有爸爸吧?没妈妈的孩子像棵草,没有爸爸的孩子也强不到哪里去,你要是心疼孩子,心疼我,就快点醒过来……” 在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里,乔安安不停的和季诚说话,但季诚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同志,探视时间到了,你还是回去吧,你这还怀着孕,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乔安安和季诚道别,“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也要努力,希望明天你能醒过来,能跟我说话。” 张处长和周科长明天就要返回部队,问了乔安安怎么安排,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乔安安选择留下。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万一季诚终将不治,她希望最后的最后,守着季诚的人是她。 “那你有什么需要就让贺二毛去干,贺二毛,保护乔同志的责任就交给你了,听见了没有?” 贺二毛立正,“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云龙也想要赵春燕一起回去,他们都是些大老爷们,夏天穿的又少,多一个女人在总归是不方便。 赵春燕小声威胁,“少说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赵春燕的意思,她还想在这里待上几天,李文龙的身边也有他的兵照顾,是个小伙子,在照顾病人这方面,总归不如女人细心一些。 李文龙的背部都起痱子了,就这样,估计被单下面肯定也有。 乔安安先行回了招待所,怀孕了容易犯困,她洗了脸,去床上躺了会,睡了一小觉。 是赵春燕把她喊醒了,“安安,我给李文龙买的大包子,给你也带了几个。” “我自己就去买了,你照顾李科长就行了,别管我了。” “顺便打的,怕你打晚了,买不到又得饿肚子,记得你不吃肥肉,买了是素馅的。” 赵春燕还要去送饭,说了没几句话就走了,乔安安就着热水把三个大包子吃了。 她现在真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饭量大的惊人。 吃饱喝足了,乔安安忽然想起来,她兜里还揣着季诚的信,很好奇他要会说些什么。 安安吾妻: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食言了,没有照顾好自己,要离开你了。 很遗憾,我们没有孩子,要是有个孩子的话,等我离开你的时候,他还能陪着你。 不过反过来想,又很庆幸我们没有孩子,孩子从咕咕落地到抚养长大,一个女人太苦了。 安安,我为国家而死,是光荣的,不要太伤心,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放心,我选前者,绝对不会让你蒙羞。 我牺牲后,再遇见一个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你就嫁了吧。都说人死了有灵,我会看着你的,看着你幸福。 我牺牲后,国家会给一笔抚恤金,给我爹妈二百,权当替我尽孝了。 给季念二百,算我这个当哥的给她准备的嫁妆,剩下的都给你。 安安,以后要是遇到你对他动心的男人,一定要多方了解,确认他是个好男人再嫁,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千万别嫁错了。 要是你还记得我,每年的清明节去看看我,和我待上一会,我就知足了。 信就写到这儿吧,今晚的任务很危险,我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爱你的季诚绝笔 1986.8.6 乔安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吧嗒吧嗒全打在了信纸上。 这个傻男人,明知道危险,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 赵春燕回来的时候心情也不好,两个女人相顾无言,眼圈都是红的。 乔安安率先打破了沉默,“姐,会好的,都会好的。” “我知道,我之前只知道他没有了一条腿,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血肉模糊,医生来换药的时候,他咬着牙齿咯嘣咯嘣的响。他今天中午见到我们怎么还笑的出来?李文龙这个王八蛋,对自己的女人狠,对自己也狠。” “安安,你不知道,他的后背全是痱子,腿裆胳膊窝也都是,这东西一扎一扎的,特别难受,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得了的?” 第132章 呼叫!6床患者出现异常! 乔安安怀疑,赵春燕说的痱子不是痱子,而是湿疹,季诚临走之时,带走了好几管治疗皮肤病的药,等明天探视的时候再看看,他的身上起湿疹没有。 “我没看见季诚的情况,你们家季诚怎么样?” “不太好,做了手术,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还会有并发症,腹部和头都有伤。 咱没上过战场,不过听老人说过也知道,上了战场就是拼命的,很多人连命都丢了,他们自己拼下了一条命的,算是很幸运了。” “谁说不是呢,李文龙就算以后一条腿走路,我也替他高兴,不然小花小草没有娘又没有爸了,那才叫惨。” 乔安安在想,难道赵春燕还想着离婚?要是她提离婚,舆论的压力会全压在她的身上。 可看着她义无反顾的来了,又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下,要说她对李文龙没有感情,说什么乔安安也不相信。 “我和小刘说好了,让他带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去不去?” 乔安安闲着没事,她两辈子第一次来到云市,也想出去走一走。 小刘是陪护李文龙的小战士,带着两个人去了农贸市场,赵春燕直奔着卖鸡的摊位去了。 “小刘,我想买只鸡给李文龙炖汤,有地方炖吗?” “医院的食堂,有单独给家属炖汤的地方,和师傅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那就好,我还怕没地方炖。” 一只鸡三斤多重,花了五块多,摊主现场宰杀,内脏都处理好了,回去洗一洗,上锅炖汤即可。 乔安安也希望季诚早点醒过来,她也想炖汤给自己的男人喝。 赵春燕又去买了西红柿香蕉,看着新鲜乔安安也买了,她和孩子也要补充营养。 “安安,我听小刘说,我们过几天就转回咱部队医院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乔安安要想看一眼就回去,她早就跟着张处长他们回去了,她不想。 季诚还在生死线上挣扎,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回去,就算帮不上多少,至少能看着守着,她才安心。 “我不走,我要留下。” 赵春燕看了看乔安安的肚子,“你还有孩子,别把自己熬坏了。” “他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他就不配是他爸的孩子。” 赵春燕见乔安安心意已决,就不说什么了,早就知道两口子的感情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她和李文龙不能比的。 回去赵春燕就用食堂的小砂锅炖上了,乔安安也跟着去了,提前去踩点,等季诚醒过来,她也去给他熬鸡汤…… 每天的九点,对乔安安来说很特别,因为她又能见到季诚了,虽然他不会回应,也听不到,乔安安就觉得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 有些话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乔安安还趁机看了季诚身上的皮肤,还好,有的地方有红疹子,不算太严重。问过护士,已经涂过药了。 “季诚,你说看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是骗我的吗?那么费心思,为什么现在就不费心思了呢?我要是真嫁了人,带着你的孩子嫁了人,你不会难过吗?” “你别以为你为我打算好了,我就感激你,一点也不,你就没想过我再嫁是二婚,还要带着个孩子。人都是自私的,有几个人会真心对待别人的孩子?要是咱们的孩子,落入了后爹的手,后爹又是个惯会演戏的,你儿子可就惨了……”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跟一个魔鬼打架,要加油啊,一定要打赢啊,等你打赢了,老婆孩子都是你的,咱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 过了几天,李文龙就转院走了,可以理解,前方每天都有危重病人送过来,病情稳定的就会转到后方治疗,给战友腾出病房和医疗资源。 赵春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乔安安,反复叮嘱贺二毛,“一定照顾好你们嫂子,她还怀着孕,不能受一丁点伤害。” 贺二毛连连点头,“我不太懂,嫂子要是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吩咐就是。” 李文龙也说:“弟妹,辛苦你了,要是没有季诚,我的命也就撂在那里了。” 乔安安不知道这里面的状况,但她还是说道:“你们是战友,他救你肯定是你值得他去救。” 李文龙转院以后,乔安安还是每天九点钟,准时去看望季诚。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连主治医生都焦虑,季诚再不醒过来,醒过来的几率就越来越渺茫了。 乔安安也不明白,明明季诚的身体状况在渐渐好转,为什么他一直就是醒不过来呢? “季诚,你想想你爹妈,他俩都快六十了,老年丧子,往后还有二三十年,老人的日子怎么过?你再想想咱的儿子,幼年丧父,我不见得方方面面顾及到他,欺负了没有爸爸给他撑腰,变得胆小了,抑郁了,怎么办啊?” “你再看看我,我肯定不会再找了,家里没有个男人,怎么行啊?不是稀罕我吗?难道是耍嘴皮子?” “季诚你再醒不过来,我就生气了,生气了我就什么也不管,你愿意看着家里住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娃吗?你要是愿意我就去找!” 要不是季诚病着,乔安安都想挠他两下,拧他两下,发泄心中的怨气,老婆孩子都在,他为什么就不愿意醒过来? 护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你不要激动,小心还有孩子,情绪激动,对孩子的影响挺大的。” 不说还好,乔安安立马感觉到了,肚子有点痛。 她弓起了身子。 “快,快,”护士招呼了另外一名护士,“赶紧去检查一下,孕妇的情绪激动,怕是对胎儿有影响。” 乔安安被安排在另一个病房里,医生采取了紧急处置。 “从现在开始,要保持情绪稳定,你丈夫的病房不要再去了,除非你控制住了情绪,除非你拿孩子不当回事。” 医生面色很不好,“你也不想想,要是你丈夫醒过来了,孩子却没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大不大?要是你丈夫很不幸没有醒过来,孩子又出状况了,就问你的以后怎么过?” 人在激动的时候总会不管不顾,冷静下来了,又觉得很后怕。 乔安安就是这个样子的,季诚日复一日的无动于衷,渐渐的让她有些崩溃了。 “医生,我记住了,好好休息,等孩子稳定了再去看他。” 医生说的句句在理,她太激动了,有点失去理智。 医生很欣慰,好歹不犯傻了。 而监护病房内,护士紧急呼叫医生了,“六床患者,身体指标出现异常!” 第133章 季诚做了一个“梦” 在季诚暂时脱离危险之后,医院领导紧急组织了各科大夫进行会诊。 还是决定采取保守治疗,因为一直找不到病情反复的原因。 季诚可是首长的宝贝疙瘩,隔两天就打电话问,这一次,医院方面主动跟首长汇报了。 季诚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各项指标还是处于危险的边缘,万一再有个起伏,没法向首长交代。 “要不是我的兵不适合搬动,我早把他弄回来了,前两天不还说情况稳定吗?罢了罢了,我来想办法,你们负责接待,配合就行了。” 医院领导松了一口气。 首长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等对方接起,直接说明了来意,“老伙计,你们那儿不是有个‘陈一刀’吗?借我们用一用如何?” “你这只老狐狸,还知道陈一刀是我们这儿的?说吧,又存着什么样的鬼心思?” “咱只是番号不同,但穿上军装就是兄弟部队,奋斗目标是相同的,对不对?” “对对对,少拿大帽子压我,要是再不说,我就挂了。” “老伙计别挂,我说,我有个兵在前线受伤了,至今还没脱离危险,能不能借陈一刀一用?帮我把这个兵捞回来。” 什么兵能让首长亲自借人?对面大概也能想到了。 “行了,我派人去,谁让咱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 对此,乔安安一无所知。 她在招待所卧床休息,调节心情,贺二毛借来了报纸和杂志,给乔安安解闷。 一日三餐都是贺二毛打了送过来的。 乔安安就跟他聊天。 “贺二毛,你多大了?” “我虚岁21,当了三年的兵了。” “你一直在季诚的身边吗?” 提起这件事,贺二毛有点遗憾,“我没有别人有本事,经验少,小组侦察从来没参加过。” 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侦察兵哪舍得撤,贺二毛就撤下来了。 “别这么说,二毛,你也很重要,老兵都是从新兵过来的。” “嗯,我也知道,战场上千变万化,我贸然跟着,会给战友拖后腿的。” “二毛,你去看看季诚,有没有醒过来?” 已经两天没有过去了,乔安安盼着季诚赶紧醒过来,又怕中间出现状况。 “嫂子,你别急,我这就去。” 营长的伤势有反复,进行了紧急抢救的事,二毛还瞒着乔安安,他现在把重心放在嫂子这边了,那边有医生有护士,他也见不着营长。 贺二毛去了那边,赶紧找护士打听:“我们营长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见天见他守在外面,护士和贺二毛也熟悉了,于是就告诉他,“xx总医院的专家来了,亲自给你们营长治疗,调整了治疗方案,状况稳定了,还有向好的趋势。” 贺二毛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乔安安。 乔安安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可她的内心就差跪下来拜佛了。 …… 季诚做了一个冗长而又沉闷的梦。 他又梦见那个穿浅黄色连衣裙的姑娘,肤白貌美,嘴角含笑,低眉还透露出几分羞涩。 季诚目不转睛的样子,让楚营看见了,踢了他一下,“你是木头啊,赶紧去呀!” 季诚整理了一下衣角,就走了过去,他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看中了就要努力争取。 突然,他看见二连的副连朝着姑娘走去,问人家姑娘,“可以交个朋友吗?” 姑娘躲在另一个姑娘的身后,“同志,对不起,我还是学生。” 季诚听见了,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姑娘年纪还小,他都二十五岁了…… 这一年回家探亲,季诚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开始相亲了,那个姑娘就当她无法触及的梦,他默默的把她放在心里的一个小角落。 乔小红托人来提亲了,那时候他的爹妈都不同意,长的个矮不说,人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这肯定不行啊。 在季诚的眼里,乔小红和其他的相亲对象没有什么两样,真应了那句话,如果不是她,找谁都一样。 根本的原因是,乔小红是乔树林的闺女,没有乔树林也就没有他季诚。 乔家的家庭困难,他要报恩。 “妈,力气小没关系,等我够资格随军了,就让她随军。” 季诚还梦到了,他受伤之际,乔小红把他甩了,去认了她城里的父母。 季诚想要退婚时,却再次看见了他倾心的姑娘。 男未婚女未嫁,他又动心了…… 他终于娶到了那个姑娘,如愿以偿! 画面一闪—— 季诚看见了自己带着十几个人的小分队,趁着夜色在密林中穿行,他们负责侦察,必须摸清敌人的兵力布署情况,以便上级既定合理的进攻方案。 “跟上,千万别掉队。” 这是返回的途中,翻过一个小山丘,就是部队的营地了。 李文龙是个老侦察兵了,他自告奋勇走在前面,经验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季诚同意了,叮嘱了一声,“小心!” 他们已经来了快半年了,形势的残酷程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特别是他们这种打头阵的侦察兵,那是要趟出一条坦途来。 黑暗中,侦察兵的目光如炬,身形如闪电,没有一个人的步伐迟疑。 突然,走在前面的李文龙小声喊了一句,“快停下,退后,我踩雷了。” 季诚的心里一惊,雷不可能单独存在,他们很可能进入了雷区。 “原路返,快,快,趴下!” 只听轰的一声响,气浪高高掀起,泥土石子纷纷落下。 季诚抖掉身上的泥土,在黑暗中喊道:“全体报数,都在吗?” “郭子豪在!” “张大刚在!” “……” 其他人都在,独独少了李文龙。 “李文龙。” “……” “李文龙!” “……” “营长,李文龙可能出事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我也闻到了。” 季诚命令他们都退后,迅速分散负责警戒,他匍匐前进,必须要找到战友。 “营长,我去吧。” “听我的,都退后,退到安全距离。” 季诚凭借着经验,摸索着前进,突然他摸到了一滩黏稠的液体,同时,也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季诚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李文龙出事了。 此时他们处于两军交错地带,时常有敌军的小股部队活动,李文龙要是活着,得赶紧背下去治疗。 没亲眼看到,季诚不会武断地说李文龙已经牺牲了。 季诚顺着土层又爬了几米,掏出手电筒观察了四周,在他的右前方有个小土包,一条手臂前伸着。 是李文龙。 季诚爬过去,帮他去掉盖在身上的土,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 季诚单手把李文龙夹在腋下,匍匐回来。 “营长——”有人小声喊道。 “还活着,赶紧把人背下去。” 季诚刚想站起来,突然让一个物体重重地打在身上,季诚下意识地推了面前的战士和李文龙。 “卧倒!” “轰——” …… 第134章 给你说个家口 季诚的情况好转了,怕家里担心,乔安安借用了医院的电话,给派出所的林冬打了一个电话。 乔安安想,没有电话太不方便了,等服装店挣钱了,得安装一部电话了。 …… 河市。 闺女不在,江秀也不怕影响到她,早早地就起床了。 先和面,醒着。 包子铺里放了一堆蔬菜,芸豆豆角南瓜茄子,上面还沾着露珠,一看就是刚刚摘下来的,很新鲜。 瘦肉和五花肉也有两大刀。 不用问,肯定是乔中江买来的。 乔中江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江秀说:“我先和面醒着,醒不好面卖相不好看。” 乔中江赶紧洗手擦干净,“我来,你去择菜吧。” 这些重活就是男人的,乔中江总想分担的更多一些。 “中江,以后不用起的这么早,八九点钟去买菜,也不晚。” 乔中江肩头耸起,歪着脑袋蹭了蹭汗,“去的早买的新鲜,去晚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我亲自上门,每斤还能便宜一厘钱。” 包子铺用的多,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小钱。 江秀看了看日历,小声说:“安安都去了半个月了,就赵春燕捎了一个口信,也不知道季诚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好人有好报,季诚会没事的。” 江秀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啊,你二哥也是好人,也没见他有好报。” 乔树林幼年丧母,在后妈手里磕磕绊绊的讨生活,终于娶妻生子,小日子也算不缺吃穿了,人却没了。 提起二哥,乔中江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媳妇生孩子难产,还是二哥和他一起送去医院的。 那天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好走的路段就推着走,不好走的路段,就用毯子抬着走,两个人淋成泥猴,二哥的蓑衣还给他媳妇盖着。 媳妇最后难产而死,孩子胎死腹中,他和二哥也尽力了,可二哥一个劲的后悔,他走的快一些就好了。 可那天的大雨,天不遂人愿,就算想走的快点也走不快啊。 乔树林心善好说话,从山上打的野味,他们这一个祖宗留下的,没少跟着沾光。吃不上饭的年代,肉汤泡个大煎饼,那可都是美味。 隔壁的林嫂子,看起来五十左右,她是个贪热闹的,经常来帮江秀择菜,唠唠家长里短。 乔中江和好面,放在盆里醒着,上面盖上盖帘。 洗了手又去抱柴火。 芸豆做馅,得放在开水里焯,乔中江把择好的芸豆倒进锅里,凉水没过芸豆,才盖上锅盖,开始生火烧火。 一天得焯两大锅。 大灶在院子里,看着乔中江忙忙碌碌的样子,林嫂子时不时瞄上一眼。 “妹子,前几天你说你哥没有家口?”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大男人,总会有人问的,江秀就说了,乔中江是她的本家哥哥。 乔中江没有媳妇,就一个光棍汉,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江秀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他也是个命苦的,生孩子时媳妇孩子都死了。” 林嫂子低声说道:“我看他是个勤快的,你帮着问问,我给他介绍个家口,中不中?” 江秀抬头看了看乔中江,问林嫂子,“那女方是什么条件啊?” “一儿一女都结婚了,自己有两间房子够住,男人去年没了,年龄比他大几岁。” “嫂子,我把他喊过来,你自己问呗。” 林嫂子连连摆手,“不行的,我问不出来。” 江秀,“那我帮着问问。” “行,那我明天过来听你信,要是行的话,这个媒人就你当了。” 林嫂子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走了。 江秀对这个媒人身份不感兴趣,有人想给乔中江说媳妇儿,她总不能瞒着。 乔中江把一锅芸豆捞了出来,放进一个大筛子里,稍微控控水分,就能剁馅。 他又过来端第二锅。 今天稍微多了一点,乔中江端了一个大盆,江秀端了一个小的跟在后面。 乔中江又开始烧火,江秀没什么事,又开始择韭菜。 就蹲在锅灶旁。 “你是不是有话说?” 旁日子可不往他的跟前凑。 “那个……林嫂子想给你说个家口。有一儿一女都结婚了,她自己有房子,两间够住,年龄比你稍大一点。” 乔中江往灶口又添了两块柴火,没说话。 “林嫂子还等着我的信呢,你到底愿不愿意?你倒是说个痛快话。” “不找,她儿女都结婚了,孙子孙女一大堆,还有房子,又是城里人,我高攀不上。” “我要是把原话说给林嫂子听,人家会说你不识好歹。” 乔中江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鱼找鱼,虾找虾,肩膀不齐不能当亲家,城里人怎么会找农村人?” 江秀迟疑了一下,“那我明天就这样回林嫂子了。” “嗯,回吧。” 山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妈,三叔,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 江秀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还早呢,太阳都出了好大一会了,是你爱睡懒觉。” 乔中江摸摸山子的头,“正长个的时候,就让他睡吧,都说睡就是长。” 山子去厕所撒了一泡尿,赶紧跑了回来,“我姐姐还没打来电话吗?” 江秀嗔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以后不要问了,操心操的不长个了。” 林冬的半个脑袋,出现在院墙上方,“山子,开门。” 山子跑过去把门打开,林冬手里抱着一个大西瓜,放在桌子上。 “别人送的,天热放不住,婶子,你们就切开吃了吧。” 这是林冬在外面买的,怕江秀不要,就谎称是别人送的。 山子赶紧去抱了一个凳子,按在林冬的屁股下面,“哥,你坐。” 林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安安昨天来电话了,让我和婶子说一声,季诚已经有了好转,她还要待一些日子,适应良好,让家里不要挂念。” 江秀喜忧参半,“怎么能不挂念呢?她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又跑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 上一次差点被人绑架这才过去了多久? 林冬解释道:“军区医院和咱普通的医院不一样,只接收军人,平时也有警戒站岗,闲杂人员是进不去的。安安还说,还有小战士在照顾她和季诚,她连医院的大门都不用出去。” 这么一说江秀放心了不少。 江秀留林冬吃饭,林冬拒绝了,“婶子,我还有事,改天的。” 林冬确实有事,他要和叶知秋一起,去法院递交离婚诉状。 叶知秋提出离婚已经快半年了,但男方始终拖着,甚至到服装店门口闹,光警察就出动了好几次。 叶知秋不胜其扰,这才寻求法律的支持。 “林冬,这件事不用你,要是让他家抓住了把柄,会连累你的。” “法院那么大,你知道去哪吗?” 叶知秋不太清楚,但气势不能输,“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 第135章 中大奖了!双胎! “这和学历高低不同,这是经验,你对流程不熟悉,就得说破嘴,跑断腿。” 叶知秋小声嘟囔着,“就像你对流程多熟悉一样。” 张玉梅已经给叶知秋留下心理阴影了,和林冬保持距离是她的本能。 林冬也看出来了,在家务事没解决之前,他是没有资格往叶知秋面前凑的。 “这样吧,我在前面走,你远远的跟着我。我到哪个房间停下,你就去哪个房间递诉状。” 这样的安排挺好的,叶知秋就答应了。 …… 季诚好像听到乔安安在哭,哭的他都心疼了,他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甚至想把媳妇揽在怀里,安慰她别哭了。 可是他动不了,说不了话,喊不出声音来,眼前一片黑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罩在其中。 这怎么行呢?季诚努力地伸出手,一点一点的,终于抓到那张黑色的大网了。 季诚用力地把这张大网扯断,黑暗中有一束光,一束微弱的光,照进了他的眼睛里。 那束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肖主任,肖主任,6号病床的病号醒了!” 季诚有点迷茫,他是病号?他为什么病了? 接着是医生护士围着他转,给他做这样那样的检查。 “能看清我吗?” “……” “能听见我说话吗?” “……” “听不见?” “……我……要……见……我媳妇。” 肖主任笑了,“季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先休息,见面的事,我们会安排的。” 肖主任刚说完,季诚就睡着了,他可真累,就像走了两万五千里…… 再次醒来,他看着面前的人,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我……是在做梦吗?” 乔安安握着季诚的手,在脸上摩挲,“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 季诚反握住乔安安的手,紧紧的。 “医生说你现在还很虚弱,少说话,听我说。” “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得可久了,快二十天了,我都要吓死了,还好你醒过来了。” 季诚笑了笑,“我做了一个梦,听见你哭了,还听你说……要嫁人。” 乔安安这才知道,那个时候季诚是有意识的,只不过他当成了梦。 “不是梦,我每一天都和你见面,和你说话,你好好想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里吗?” 季诚所谓的梦,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现在他都想起来了。 “我……和李文龙都……受伤了,他伤的重吗?” “他情况已经稳定,转回河市治疗了。” 李文龙的伤势不宜透露,还是过几天再告诉季诚。 “医生说你脱离生命危险了,以后就是慢慢恢复了,前几天你还住在重症监护室,现在都搬入普通病房了。” 季诚住的是单人病房,搭张小床,乔安安就能睡在上面。 季诚的嘴唇干裂,乔安安倒了一杯水,蘸着棉签给他润嘴唇。 乔安安一起身,凸起的肚子就特别明显,季诚一直盯着乔安安的肚子看,快六个月,已经大腹便便了。 乔安安嗔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别乱看。” 季诚收回了目光,“你怀孕了?” “这么大的肚子,揣着的肯定不是枕头。” “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直用那个吗?” 乔安安趴在季诚的耳边,耳语。 “我在那上面,用针扎了一个洞,你不想要,可我想要。” 季诚表情复杂,“我不想要孩子……根本原因也是怕我……上了战场回不去,就像这次受伤抢救不过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可就要受苦了。” “我不怕,我就是想为你生个孩子。” 季诚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乔安安的肚子,这里面住着的是他的孩子,莫名地有些感动。 “我是爸爸……” “季诚,今天说话说的太多了,你先躺会儿,我让二毛去打点米汤,你现在只能吃这个。” 季诚躺下就睡着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的身体确实很虚弱。 趁着这个时间,乔安安也把自己喂饱,一份盖浇米饭,她连个米粒都没剩。 吃过饭,乔安安才想到自己的问题。 她总觉得自己的肚子太大了,动作笨拙,她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多了。 乔安安是第一次怀孕,没有什么经验,总觉得孩子懒了点,听人说的胎动,她是一次也没有感觉到。 再加上还有两次先兆流产的迹象,多多少少是担心的。 在河市时,本来也打算去做b超的,只是耽搁了。 乔安安和贺二毛说了一声,就去妇产科挂号了。 乔安安躺在床上,医生紧盯着显示器,手上的检查仪在乔安安的肚子上滚来滚去,终于医生说话了,“你这是两个呀,难怪肚子这么大,但两个孩子挺小的。” “两个?”乔安安惊的都要坐了起来,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怀孕就够惊喜的了,居然还有两个? 双胎!乔安安觉得自己中大奖了。 “你别太激动,小心一点,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当好母亲。” 乔安安讪笑,她确实没有经验,是个新手妈妈。 当然惊喜归惊喜,忧虑还在,那就是孩子太小了,会不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发育?她要不要多吃点? “目前看来,除了小一点瘦一点,各方面体征正常,双胎比单胎的体型要小多了,这是正常的,不用特意改变。” 乔安安又询问了注意事项,医生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不要太劳累,注意作息,保持心情愉快,可以适当多走动,加强营养,量不在多,在精。 季诚睡了没多久就醒了,如愿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现在倒是更坦然了,他确实醒过来了,之前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媳妇握着他的手,是笑着的。 “这么高兴吗?” “你醒过来了,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我我没有失去丈夫,孩子没有失去父亲,当然高兴了。” 乔安安用柔软的帕子,给季诚擦手擦脸,其他的地方也擦不到,头部胸部缠着绷带,没有绷带的地方,她也不敢随便乱动。 季诚温柔的看着小媳妇,任由她“折腾”。 能见到小媳妇,家里即将要添一个孩子了,对于死里逃生的季诚来说,这是多大的幸运啊。 “快点好起来,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乔安安忍着笑,但忍得很辛苦。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说,怕你高兴傻了。” 至于是什么好消息,季诚很好奇。 乔安安让贺二毛借了一张小床,接下来的几天,她干脆留在病房里住了。 虽然她做的事情有限,也就是陪着男人说说话,但睁开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触摸到,无比心安。 贺二毛也能照顾到她的饮食,挺好。 季诚的底子摆在那里,不是乱说的,真是一天比一天好…… 这样子又过了几日,季诚可以吃些易消化富有营养的东西了。 第136章 跟你一起回 乔安安把贺二毛喊了过来,让他陪着自己出去买东西。 贺二毛赶紧去看季诚。 “去吧,多长个心眼,你嫂子现在怀孕了,你得保护好她。” 贺二毛就差举手发誓,以人格保证了。 季诚又嘱咐乔安安,“早点回来,不要贪玩。” 乔安安翻了一个白眼,好家伙,是不是又把她当孩子哄了? 季诚就笑,但又不敢大声,扯动到伤口疼,结果乔安安就看到了便秘状。 乔安安就去了离医院不远的农贸市场,轻车熟路的直奔卖鸡摊。 老母鸡太油腻,对季诚来说不适合,乔安安就挑了一只小公鸡,现场看着摊主杀了,一个内脏也没落下。 内脏可是好东西,比如肝脏肾脏鸡眼睛,对季诚来说,都比鸡肉好吃又营养。 贺二毛拎着鸡,乔安安又去买水果。 七月的水果还挺多的,像苹果呀,梨呀,菠萝都有。 乔安安挑了五个卖相好的苹果,三个梨子,一个菠萝,又买了六个红通通的西红柿。 挑的时候不觉得多,加在一起挺多的,光水果就花了四块多。 回到医院,乔安安就直奔食堂,炖汤需要时间,得把它先炖上。 也许是经常有开小灶的,也许是上级领导有话,师傅们见怪不怪了,也特别好说话,知道他们的来意,就递给他们一个小砂锅。 砂锅炖汤,绝绝子。 炖上鸡,乔安安又问食堂借了一把刀,拿出了两个苹果,让贺二毛削水果皮。 “我把这些送回去,二毛,你在这等我。” 何二毛一切行动听指挥。 乔安安先把水果送到病房,放在床头柜子里,季诚还在睡着,乔安安就没打扰他,拿着早已经切开的一个苹果,去找值班护士了。 这个时候查房已经结束了,换药的也换完了,打点滴的也打上了,是护士相对比较清闲的时候。 “小刘,小张。” 两个小护士年纪都不大,就比乔安安小几个月。 “安姐。” 乔安安把苹果分了,一人一半。 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以下了班再吃。 “安姐又上街了?” “嗯,给季诚买了一只鸡,也买了些水果,现在啊,还不能吃别的,只能喝点汤,我想问你们要个东西。” 乔安安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和护士很熟悉,自然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还显得不真诚。 “安姐要什么就说呗,只要我们能拿的出来的。” 乔安安指了指口罩,“我想要这个。” 口罩是医疗物资受管控,如今可不是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上网就可以买到。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小刘说:“安姐,我倒是有个残次品,破了一个小洞,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拿走吧,新的肯定不行。” 乔安安不强求,说道:“那行,谢谢你们啊。” 乔安安拿到了破了一个小洞的口罩,没用过的,干净还卫生。她把里面的线挑开,就成了一个小包袱形状的了。 洗干净之后,乔安安又回到了食堂,把去皮的苹果切成小丁状,包住,扎紧用刀背一拍,苹果汁就流了出来。 乔安安赶紧让贺二毛拿茶缸接住。 贺二毛力气大,乔安安赶紧换他,把纱布拧成麻花状,用手挤。 接了有二指厚,脸看起来不多,可这都是水果的精华。乔安安很满意,买水果就不能贪便宜,看着卖相好,就是汁多啊。 季诚看着黄澄澄的东西,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呀?” “你现在不能吃硬东西,只能吃流食,喝了,这是苹果汁。” “你们出去一趟,就是做的这个?” “不全是,还给你炖了鸡汤,这可是好东西,是两个苹果的汁,干净的。医生说的,多吃水果,对你的身体好。” 这是媳妇挺着大肚子搞到的,季诚可不能辜负了,乔安安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 喝完了果汁,乔安安又扶季诚躺下。 “贺二毛呢?” “他在守着鸡汤呢,慢火炖,得炖好几个小时。” 季诚握着他的手,“媳妇,你辛苦了。” 乔安安故意打趣他,“明明是贺二毛在弄,你感谢错了吧。” 季诚扯唇轻笑,“你是决策者,他是执行者,你买不来,我也吃不上啊。” 乔安安轻轻的捏了他一下,“分析正确,思想清晰,以后要好好的巴结我,你吃的好还是坏,我说了算。” “知道啦,老婆大人。” 男人的嘴这么甜,乔安安更高兴了。 “累不累?累了就睡。” 乔安安还真累了,抱着个大肚子,市场一个来回,食堂又跑了好几趟,腿酸脚痛,真不是矫情。 “那我就睡一小觉。” 小床是折叠的,搬过来就可以用,乔安安特地紧挨着季诚躺下去了,要不是两张床的高度不一样,就像睡在一张床上。 乔安安侧身看了男人一眼,“我要睡了,不许盯着我看。”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夜里睡不着,就盯着她看。 “那我也睡。” 季诚闭上眼睛,刚过五秒就开始打呼了。 乔安安戳了他一下,“你这也太假了。” 季诚就笑,“记得你说过,等我身体好点了,你就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没有说。” 乔安安都忘了,这个男人还记得这么清楚。 乔安安侧身躺着,把季诚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告诉你,医生说了,这里面有两个宝宝。” 季诚不敢相信,在农村,一个村子几百口人都不见得有对双胞胎,这样的好事让他们遇上了? “是真的,现在医学发达了,用那个b超看的可准了。” 高兴之余,季诚又有点担心了,“我听李文龙说过,双胞胎里面有一个强壮的,一个稍微软弱的,抢不过肚子里的营养,就很容易吃亏。小花就抢不过小草,生下来又黑又瘦,隔着肚皮能看见肚子里的器官,差一点没保住。” 双胎不如单胎强壮,这是客观事实。 “我会好好吃饭,多增加点营养,医生也说了,两个孩子就是小了一点,其他还好。” 季诚考虑了一下说道:“怀一个都很辛苦,更别说怀两个了,你现在不仅辛苦还很危险,不论是吃还是睡上,都没有在家里好。这样吧,你回河市养胎,让林冬或者孙开明来接你。” “我不,我等你一起回。” 与其回去看不到牵肠挂肚,她还不如在这边守着。 第137章 我不缺娘 季诚忧心忡忡,“我这种情况,最早也得二十天才允许坐火车。” “二十天也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我等你。不用太担心我,炖小鸡,我也跟着你吃,你只喝汤,肉可全进了我的肚子。再说离农贸市场这么近,买水果也方便,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季诚颇为无奈,“你呀,一点也不听话。” “你才知道呀?后悔也晚了,我不接受退货。” “退货?一退退娘仨,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啊。” 乔安安轻轻地掐了男人的手一下,“说清楚,你说谁是买卖?” 季诚揽着她,“我,我是买卖,赶紧的,陪我睡觉。” 乔安安:“……” 乔安安几秒入睡,入睡之前还想着,得给家里回个电话了,还有公公婆婆,要是不告诉他们,有一天知道他儿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却瞒着他们,心里会难受的。 河市这边,林嫂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江秀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问道:“妹子,你哥怎么说?” 江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局促不安,“他说了不想找,四十多了一个人过挺好。” “好啥好啊?有儿女还能凑合,无儿无女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劝劝你哥,找个女人过日子多好,有做饭的了,也有暖被窝的了,加把劲,没准还能再生个孩子出来。” 江秀都想把林嫂子的嘴巴捂住,这不指名不道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个寡妇心动了,在当姥姥的年纪里,想着梅开二度。 林嫂子看着江秀,不像嘴甜圆滑之人,这种事还不如她自己去问。 乔中江在院子里烧火,一锅锅的贴包就是从这个灶上端下去的。 听见了脚步声,乔中江回头看一看,以为林嫂子催看包子,于是说:“先等一等,刚准备熄火。” 嫂子自顾自的搬了个小矮马扎子,挨着乔中江坐了下来,“兄弟,嫂子帮你说个家口行不行?” 提亲的事,乔中江已经表明态度了,没想到林嫂子还揪着不放。 “我不找,我现在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林嫂子咂摸嘴,一副乔中江就是大傻子那种表情。 “你又不是没结过婚,你不知道有媳妇好不好?人家女方也说了,她月事还有,不耽误生孩子。” 林嫂子越说越离谱,乔中江终于不耐烦了,“林嫂子,你要是来串门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要是再乱七八糟说些这个那个,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听你说。” 林嫂子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把小马扎子踢了好远,“一个乡下人能耐不大,脾气不小,真是不识抬举。” 乔中江连屁股都没抬,“知道我不识抬举,您就别理我了。” 林嫂子头一扭,气呼呼的走了。 连江秀也受了连累,想和林嫂子说话,可是人家不搭理她了。 江秀叹了一口气,过来这边端包子,忍不住说道:“我那天就说了,相看相看也不是不行,都是你一口回绝了人家。” 乔中江瓮声瓮气的,“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我又不缺娘。” 他活到四十出头都没找,不能一进城两天就去找个老嫲嫲倒插门,在人家儿子闺女眼前讨生活,当牛做马也不见得落下好。 一句话把江秀噎的,差一点噎死,端着包子就进了屋。 山子去给林冬送包子,一蹦一跳的跑回来了。 “妈,妈……” 江秀头疼,“妈什么,有话就说。” “妈,我姐来电话了,让你去接电话。” 江秀赶紧往下扯围裙,“去哪里接电话?” “妈,你傻了?当然去派出所了。” 江秀转身喊乔中江,“中江,你过来守摊子,让山子过去烧火。” 还不等乔中江应声,江秀就脚下生风,一溜小跑去派出所了。 林冬在派出所门口等着。 “婶子,不用急,不用急。” “我怕安安等着,听说长途电话可贵了。” 林冬就笑,“她挂了,等你过来她再打过来,不是一直开着。” 江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看你婶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冬引着江秀到了电话机旁,“婶子先坐会,一会就打过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有一刻钟,电话铃响了。 刚响了两声,江秀就接了起来,“是不是安安?” 【是我,妈】 “你这个丫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呀?” 【妈,我等季诚好一点了,跟他一起回。告诉妈一个好消息,季诚醒过来了,也能吃东西了,医生说顶多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江秀都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可真好,真好。” 她就是个农村小女人,眼界不宽,看的不远,她就知道男人是女人的天,怕季诚有个三长两短,怕闺女走了自己的老路。 【妈,您就别惦记了,我也给我公公婆婆打电话了,以前都不敢打】 乔安安差点被人绑架的那次都落了季母的埋怨,季诚这次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再瞒着了。 【妈,我还想告诉你们一件喜事,我怀的是双胞胎,不是一个】 江秀都高兴傻了,“两个吗?老天爷,这样的好事叫咱遇上了?” 林冬纳闷,“婶子,什么两个?” 江秀忙不迭的报喜,“冬子,会有两个孩子喊你舅舅了。” 林冬,“婶子,你是说安安的孩子是双胞胎?” “对滴!” 【妈,你们在家里不用惦记,季诚好一点了,我们一起回去】 “好好好,你自己注意着点,还有钱吗?没有钱再给你寄一些。” 【不用寄,我有钱,那我挂了】 林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他妹妹的小身板,要装两个孩子,那还不得胖成球? 想象着他妹妹倒腾着小短腿,不见人先见肚子…… 乔安安:你才胖成球,你们全家胖成球。 江秀乐滋滋地回去了,看着店里也不忙,就进屋拿了钱和票,让李玉凤陪她去供销社。 “二姨,你要买什么呀?” “买棉花,给你姐家的孩子再做一床小被子,小毯子也得买。” “前些日子不是买了吗?我还帮你抻被角了。” 江秀乐呵呵的说:“一床哪够啊?你姐怀了一对双。” “啊?双胞胎啊?二姨,我姐姐有福气,你也有福气,怎么这么好呢?” 江秀给外甥女科普,“你姐随你姥姥,你姥生你大舅的时候就是一对双,结果那个不好养活,就剩你大舅自己了。” 李玉凤觉得很好奇,隔了一辈,还能随吗? “能啊,没准你也能随,以后结婚也生一对双。” 李玉凤的脸红了,“二姨……你说些什么呀?” 第138章 把她当成死的了 都说鸽子有助于伤口恢复,贺二毛出去找了很久,终于搞到了两只乳鸽。 南方的鸽子本来就比北方的小,放水里溺死之后,去除了皮毛的鸽子显得更加娇小。 乔安安借用了食堂的砂锅,放入几片生姜、几段葱。 可惜没有枸杞,要不那东西才是补,还有药效,没有的话只能作罢。 炉火慢慢升起,砂锅开始咕咕嘟嘟作响,乔安安守在砂锅旁,时不时拿着一根筷子戳戳鸽子,看看它煮烂了没有。 一个小时,终于可以起锅了。 如今季诚可以吃点软食,面条或者炖烂的肉,以及肉汤都可以。 贺二毛连同砂锅一起端走了。 季诚正躺着无聊,就看见贺二毛端着砂锅走了进来。 身后是乔安安。 季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乔安安见状急忙走过去,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半坐着还能舒服一点。 “炖了什么呀?好像是肉。”季诚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一脸期待地看着乔安安。 乔安安笑着揭开砂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鸽肉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我炖的鸽子肉,听说有助于伤口恢复,吃了能快点好起来。” 乔安安用饭盒盛上,乳鸽本来就嫩,炖的时间又长,炖得十分烂软,轻轻一嚼就能化开。 “我自己来,你也吃。” 媳妇还是个孕妇,让媳妇伺候,季诚于心不安。 但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导致季诚身上除了几处要命的大伤以外,其他地方也还有小伤,他的胳膊还端不稳饭盒。 “嫂子,我来喂营长。” 贺二毛接过饭盒,乔安安才得已吃饭。 鸽子肉对于病号来说,确实可以补,但乔安安享受不了,没滋没味的,她还是觉得食堂的饭更好吃。 天热东西放不住,季诚吃的不多,剩下的贺二毛送去食堂,大堂里有穿堂风,下一顿还坏不了。 贺二毛端着砂锅就走了,乔安安打算去兑了温水,帮季诚擦身子。 不活动都够热的了,何况刚喝了热汤,季诚的鼻尖都冒汗了,身上也是黏糊糊的。 “媳妇,你小心一点,要不等贺二毛回来,让他去。” 乔安安反对,“别什么活都找他,我就是怀了个孩子,又不是手不能动。” 乔安安去开水间打了热水,又去水龙头下面打了凉水,试了水温合适,才端着回了病房。 季诚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看你,我就打个水,你怎么能紧张成这样?” 乔安安轻轻笑了笑,手上动作没停,拧了热毛巾,开始帮季诚擦脸。 擦完脸,又帮他擦了擦脖子和胳膊以及…… 季诚闻着媳妇身上好闻的皂香,看着媳妇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的脸,忍不住抓住乔安安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乔安安嗔他一眼,“老实点,小心抻着伤口。” 季诚也没真打算对乔安安做什么,就算有想法也有心无力,他就是太久没和媳妇在一起了,一时没忍住。 季诚亲了亲乔安安的额头,“媳妇,想你了。” 乔安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挣扎着去倒水。 刚走了两步,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季营长,我可以进来吗?” 乔安安顿了顿,将水盆放下,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清秀,气质温婉,看见乔安安的肚子时,她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惊讶。 手上还拿着一个托盘,就是检查换药的托盘。 但乔安安对这张脸十分陌生,确定自己之前没见过她。 女医生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军医刘畅,听说季营长醒了,我过来看看。” 乔安安侧身,“刘医生,请进吧。” 看到季诚,刘畅的眼圈都红了,“季诚,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刚抬下来的时候……” “刘医生,你怎么来了?” 季诚赶紧截过话头,他被抬下来的时候什么样,早已经从贺二毛的口中知道了,但媳妇不知道啊,过去的事了,不能让媳妇再伤心一次。 “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伤口恢复情况。” “每天都会有医生来检查伤口的,不用麻烦刘医生了。” 刘畅是战地军医,根本不是军区医院的,更不是季诚的主治。 “谁来检查过,也没有我最了解,我是你的第一个医生。” 乔安安赶紧帮忙,刘畅检查了季诚的伤口,换了药,又重新包扎。 刘畅直起腰,捶了自己的腰两下,“你恢复的不算快,是不是营养没跟上呀?” 还没等季诚说话,乔安安便接过话茬,说道:“怎么可能,我今天刚炖汤给他喝了,肉也炖得很烂,之前各种汤类水果都没少吃。” 刘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乔安安很不喜欢她这种笑,刚才还觉得她气质温婉,现在她收回这句话。 乔安安送刘畅出去,回来的时候,发现季诚正盯着她看。 “怎么了?” 季诚皱了皱眉,“媳妇,刘畅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看她是吹毛求疵。” 乔安安想了想,问道:“你和这个刘医生认识吗?” 季诚,“不很熟悉,她以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和y国开战后,她就调到野战医院了。” 乔安安没往心里去,安慰了季诚两句,便削了一个苹果,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让季诚吃下去。 季诚的胃口不算好,但也吃了半个。 大概过去有一个小时,护士推门进来了。 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季营长,这是刘医生让送过来的,你要加强营养。” 乔安安也知道牛奶是个好东西,可牛奶资源稀缺,他们搞不到,花钱买都买不到。 季诚的脸色很不好,“刘医生呢?我想见她。” 护士说道:“刘医生是来送伤员的,凌晨到的,刚走。” 季诚骂了一声,真是莫名其妙。 乔安安也很反感刘畅这种行为,但人已经走了,她生气也没有用。 乔安安把牛奶递给季诚,“不能辜负刘医生的好意,赶紧喝了,我想买还买不到。” 牛奶确实是好东西,刘畅的行为不讨喜,但他们和牛奶没有仇,没有理由浪费。 季诚没有接,还把头扭向一边,“不喝。” 乔安安轻笑,“我这个被人忽视的都没生气,你这个既得利益者生什么气呢?” 刘畅都把她这个季诚的妻子当成死的了,明目张胆对她的男人好。 问题是她还没死呢,她是季诚名正言顺的妻子,想要对季诚有非分之想,先得干掉她。 貌似干掉她不是那么容易。 第139章 特么就是神经病 一杯牛奶收买不了季诚,反而发脾气了,“不喝,牛奶是灵丹妙药,还是我喝了长生不老?没多大的用处,我不喝。” 乔安安没法子,她也不想喝,硌应,最后给了贺二毛。 贺二毛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这个玩意,给的评价是不好喝,还有味。 乔安安把贺二毛支出去了,让他去买点水果,苹果香蕉之类的。 房间里就剩乔安安和季诚两个人了。 “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你之前说和她不熟,无缘无故的来给你检查身体,又给你送牛奶,这是不熟吗?” 季诚叹了一口气,“我解释,我和她确实不熟,我跟她哥哥熟。” 季诚前年秋天,曾经去旧京参加了一个进修班,为期半年。 在这期间,他结交了一个室友兼同班同学,两人一见如故,常常在一起研究军事,探讨攻守方案。 让人惊奇的是,两个人总能想到一块去。 刘岳是本地人,星期天的时候,邀请季诚一起回家。 因为是朋友,季诚就没有拒绝。 到了刘岳的家里,季诚才知道,刘岳的身世不简单,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军人,是名副其实的军人世家。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老爷子问了季诚很多,他都一一作答,事后,刘岳跟他说,老爷子夸他了,夸他有见解。 从那以后,老爷子经常邀请季诚去家里吃饭,刘岳还打趣季诚和老爷子成了忘年交。 去的次数多了,也就认识了刘畅的妹妹刘畅,即将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 在季诚的眼里,刘畅只是刘岳的妹妹,两人见面点个头,他和刘岳说话,刘畅也能插一两句嘴。 仅此而已。 有一天,刘岳半开玩笑跟季诚说:“你没有结婚,我爷爷和爸爸也很欣赏你,你看刘畅怎么样?咱们来个亲上加亲。” 此时季诚已经跟乔小红订亲了,这种攀龙附凤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季诚拒绝了,并且言明自己已经订婚了。 刘岳明显有点遗憾。 半年的进修完毕,季诚又回到了原来的连队,他和刘岳常有书信来往,和刘畅却再无联系。 直到去年季诚受伤,在军区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才发现负责为他诊治的人是刘畅。 季诚也没有多想,他俩一个是医生,一个是伤号,是救治和被救治的关系,这种关系很正常啊。 渐渐的,季诚就觉出不正常来了,除了正常的医患关系以外,刘畅还给他带水果买营养品。 虽然他没收。 照顾起他来也非常细致。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医院的护士还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刘畅医生,是不是真的是他女朋友? 季诚回答说不是。 护士哦了一声,“别人这么说,刘医生也没有反驳呀,是不是你们约好了要保密呀?” 刘畅的行为,不能不让季诚多想,他争取了出院,回到了老家养伤,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次来到前线,近半年的时间里,总会有伤亡,季诚也受过小伤,在野战医院里,他又见到了刘畅。 据说刘畅是主动要求来的。 要不是这次刘畅的突然出现,季诚也不会多想,在他的心里,他和刘畅从来没有开始,也没有超出普通人的感情,他更没有欠下情债…… 乔安安酸溜溜地说:“真没有想到啊,你的桃花可真多。” 这个时候,季诚打死也不能承认,论桃花他只认可媳妇。 “你可不能冤枉我。” “冤枉你吗?”乔安安掰着手指跟他算,“林红是一个赵春燕是一个,现在又出来个刘畅,季诚,你怎么那么受欢迎啊?我以后睡觉是不是还得睁一只眼?” 季诚赶紧拉住媳妇的手,“赵春燕,只是他姐夫提了一嘴,没答应,连相看都没相看;刘畅更别提了,因为她,这两年我都没主动和刘岳联系过。” “我和林红订婚,也是因为是她主动提的,那时候以为她是二叔的闺女,不是因为别的。” “那我也是你二叔的闺女,你娶我也是因为我爸对你有恩吗?” 季诚咬牙切齿的,“你这个女人,明明知道是为什么。” 乔安安噗嗤一声笑了,“我也没说瞎话呀,我是我爸的亲闺女,我也怕你报恩才娶的我。” “我再说一遍,你和他们不一样,哦,你是我从心底里想娶的。” “我知道呀,我是你媳妇,他们顶多算烂桃花。” 乔安安并没有真的生气,追求她的人也有,把握住内心就好了。 季诚会越来越优秀,她也一样,往后几十年,保不齐会有个扑棱蛾子什么的,往你的身上撞。你不去追究扑棱蛾子发sao,难道还要反省自己为什么吸引扑棱蛾子?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两天后,病房间突然走进来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用力地握着季诚的手。 “又挂彩了?” 季诚回敬了一句,“你躺在医院的时候忘了?” 两人都笑了。 来人又看了看乔安安,问道:“季诚,这是弟妹吧?” “是,媳妇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刘岳。” 乔安安赶紧过来见了面,问了好。 刘岳连连道歉:“刘畅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了,家父让我过来,一是向你们道歉,二是把刘畅叫回去,别在这里添乱了。” 乔安安看了看季诚,心里纳闷,刘岳是季诚喊过来的吗? 季诚说话了,“刘岳,不是我斤斤计较,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医院里都以为我是她的男朋友,你看这像话吗?我都结婚了,我媳妇怀孕都好几个月了,让外人怎么想?怎么想我倒是不要紧,怎么想你们,怎么想咱们穿军装的?” 刘岳知道,这次妹妹任性了。 “刘畅从小没吃过苦,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太宠她了,导致她太任性。”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国庆节结婚。” 乔安安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刘畅搞这一出干什么?真是闲的蛋疼。 “你记不记得刘畅曾经给你写过一封信?你却写信回绝了。” 真不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因为季诚回绝了,就要搞的人家家宅不安?是不是她和季诚闹的不可开交?刘畅就出气了? 是够任性的。 说任性都是抬举她了,特么就是神经病。 “家父也气坏了,要我向你们俩人道歉,将她调离军区医院,以后不会给你们添堵了。” 这样的处理结果还可以,这么任性的人,乔安安也不想和她打交道,最好再也别遇见。 季诚的伤情在逐渐好转,可以转到后方治疗,在一个雾濛濛的雨天,刘岳和部队的徐干事一起,接季诚和乔安安回原部队。 第140章 婆婆来了 临行之前,乔安安给娘家婆家都打了电话。 季诚的治疗还有后期的恢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临时先住在家属院,离医院近要方便一些。等好一些了,再回城里住不迟。 婆家那边,估计婆婆早急得火上房了,提前说一声,老两口要是想去看看儿子,可以有个具体的日期。 乔安安猜的没错,季家过的日子真像过山车一样。 最早担心的是儿子,怕最有出息的儿子挺不过来,老年丧子,两口子怕是余生缓不过来;又担心儿媳妇怀着孕呢,万一承受不了打击,可怎么办? 后来儿媳妇来电话了,说季诚好转了,老两口这才心情好一点了。季母又怕儿子落下个残疾啥的,会不会让儿媳妇嫌弃。 儿媳妇又年轻又能挣钱,万一提离婚谁也拦不住,孙子离了妈不行,那不也得带走啊? 那可是老季家的独苗苗…… 气的季满仓骂骂咧咧的,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不盼着儿子好。 季母好歹不念叨了,心情还是七上八下的。 前两天才接到儿媳妇的电话,儿媳妇怀的是两个,一对双,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 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小包被季母赶紧又做了一套。 一胎得俩,老季家人丁兴旺,儿媳妇功不可没。 今天又接到儿媳妇的电话,明天儿子儿媳妇都从云市回来,大概三天以后到河市。 季母赶紧准备,抓一只小公鸡再抓一只老母鸡,小公鸡吃肉,老母鸡熬汤。 娘家哥哥家里有好几对鸽子,这东西一个月一窝,季母就去抓了一对,回来吩咐季满仓赶紧收拾干净,她明天带上。 季满仓就像看傻子似的,“你是老潮了吗?儿媳妇不是说了吗,路上得走三天,你是去送鸡还是送千里送臭气?!” 季母一拍大腿,“我都忙糊涂了,季满仓,你再呲哒我,我去了就不回来了,让你一个人过去吧。” “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还连名带姓的喊我?让人家听了去,我还要不要脸?还有我也去,我儿子走了一遭鬼门关,当爹没理由不去。” 老两口到底没忍住,第三天就背着大包小包去县城坐车。 先到服装店和季念说了一声,她也惦记着二哥二嫂,她从小跟在二哥屁股后面长大,兄妹俩的感情是最好的。 刚知道二哥受伤生死未卜那会,眼睛都哭肿了。 “爹,妈,你们这是要去哪?” 背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不是给她送的,她得自力更生,自己回家背。 季母干脆坐在门口,穿堂风还能凉快些。 “你二哥要回来了,我和你爹去看看。” “我哥要回来了?他恢复好了吗?”季念念念有词,“季家列祖列宗保佑。” “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二嫂怀的是一对双,我得去照顾你哥和你嫂子。” 果然季念惊讶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妈,二嫂怀了两个?” “是啊,怀了两个多累啊,我去了就不回来了,帮着做个饭洗个衣裳,以后你爹一个人在家,你多回去看看。” 季念都答应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 “妈,我大嫂也怀孕了,吃不下饭,大嫂前两天过来让我给你们捎信,意思是让我妈伺候。” 本来大儿媳再次怀孕是好消息,可季母只有一个身子不能分两半去。 “她娘家妈呢?” “说是不舒服,还说这是咱季家的孩子,就得婆婆伺侯。” 季母也没惯着她,“跟你大嫂说吧,我儿子是倒插门,丈母娘顶着婆婆的差,丈母娘伺候是应该的,我也去伺候我儿媳妇,没倒插门的那个。” 老两口提上包去赶车。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下午五点多钟,老两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了包子铺。 江秀扯下围裙就迎了出来。 “大哥大嫂,这么热的天,你们可遭罪了,快进屋。” 可不,坐客车没有超不超员的概念,出了车站,路上就可着劲地捡人,只要有点空就塞一个,站着的比坐着的人还多。 夏天天热,车厢里脚丫子味、汗臭味……还有一些形容不出来的味,总之什么味都有。 在这样的环境下,颠簸八九个小时,问问谁能受得了? 下车后,季母哇的一声,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还倒赔了一些——胆汁。 季满仓还好点,镇上常常组织支书出去参观,他习惯坐车,不晕车。 季母可就不行了,吐出来了好受点了,但人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蔫巴了。 山子倒了水,又把姐姐那屋的风扇搬了过来,丝丝凉风吹在老两口的身上,季母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歇了有一个小时,江秀铲了两大盘包子,端了过来。 “大哥大嫂,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好吃不过饺子,可不是随便吃点,何况还是肉馅的。 “对了,亲家,我带了鸡和鸽子,先放冰箱里,一路上我没敢捂着,就怕有味了。” 江秀又去拾掇袋子,小孩衣物一大包,另外一个袋子有鸡有鸽子,赶紧塞进冰箱里。 “季诚和安安,估摸着明天才能回来。” 季母缓过劲来了,人也爱说话了,“明天我和他爹先去家属院拾掇拾掇,把被子晒晒,把鸡煮上,他俩回来就可以吃了。” 江秀说着客套话,“一来就开始忙……” “亲家别这么说,季诚是我儿子,安安是儿媳妇,怀着孕还去伺候季诚,我做这么点事,还值当的说吗?” 正说着,乔中江回来了。 “中江,你怎么在这儿?” 江秀就把乔中江在这边干活,没有拿到工钱的事说了一遍,包子铺也缺人,安安就让他留下,在包子铺做工。 中学里有住宿的学生,嫌食堂的伙食不好,就在这边订了包子,一共有二十多份,乔中江给送过去了。 在季母看来,开铺子也和过日子一样,没有个男人顶着,总归是不顺畅。 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两个都是苦命人,要是能成一家人,那就更好了。 天黑下来了,江秀还想重新做饭,让季母拦住了,他们刚吃了饭没多久,不要做他们的了。 家里其他人累了一天了,把卖剩的包子上锅馏馏,再擀一挶面条,包子不够再吃面条。 晚上睡觉的问题,江秀也做了安排,让季满仓和山子一屋,两亲家还有李玉凤睡在安安睡的大炕上。 家属院那边没有大锅,江秀又发了一盆面,明天早晨蒸锅大饽饽,让亲家带上,到那边好做饭…… 人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季母能干啥?那就出力呗。 累了一天了,晚上都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早,江秀叫醒山子,带着大爷大娘去家属院。 山子和家属院的人比较熟,借个什么东西还方便,他还有小伙伴,早就暗搓搓的想去了…… 第141章 人心换人心 两老一少刚进家属院,就有人看见他们了,不认识两个大人,但山子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哪个不认识他? “山子,你姐夫要回来了吗?” 山子像小大人一样,“是啊,这是我大爷大娘,就是我姐夫的爹妈,我们先来拾掇拾掇,做好饭等着。” 人不大还知道介绍了。 “两位老人辛苦了,当爹妈的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儿女身上了。” 季母笑呵呵的说:“辛苦什么呀?儿子遭了大罪,我们替不了;我儿媳妇在那边伺候了快一个月,我们也替不了。” 季母拍了拍山子的肩膀,“就连这么大点的人也跟着忙活。” 八卦的人有,大嘴巴的人也有,季母但凡歪歪嘴,就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不能白活了。 “是啊,两家都是好的。” 山子打开门,先去开窗通风。 季母推了推季满仓,“别像个大爷似的,快搭把手晒被子。” 长时间没回来住,房间里有股霉味,被褥里也是,厨房里也有。 晒好被子,季母吩咐季满仓扫地擦桌子,她则收拾厨房。 山子夹着一块煤球出去借火,最后从赵春燕家借来了。 后面跟着赵春燕。 “婶子,山子说季营和安安今天回来?”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光听说今天能到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赵春燕回家拿了菜,芸豆小白菜土豆,都拿了一些。 引火上来了,季母赶紧把小公鸡炖上。 完了,又开始择菜。 赵春燕也搭了一把手。 “安安在这边,多亏你们照顾了。” 季母明白,这些都是儿媳妇攒下的口碑,要不谁认识她老两口帽子八寸几? “婶子别这么说,要说帮还是安安帮我的多,小草爸爸的这条命还是季营救的。” 季母手上停顿了一下,“小草爸爸……” “小草爸爸受伤了,要不是季诚把他拉出来,又推了他一把,能不能活着真不敢说。” “那他现在没事吧?” 赵春燕抿了抿头发,“除了一条腿没了,以后不能顺顺当当走路,其他的还好。” 季母安慰她,“过日子往前看,人在家就在,会好起来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歹小花小草还有爸爸,要不太可怜了。” 李文龙跟前也是离不了人,赵春燕坐了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李文龙正坐在床上看书,见赵春燕回来了就问道:“对面挺热闹,是季诚要回来了吗?” 李文龙爱出汗,此时脸上已经汗珠在滚动了。 赵春燕拿起毛巾,递给他,“没长手啊,也不知道擦一擦。” 李文龙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擦了还有,索性就不麻烦。” “你这顿饭吃了,下顿就不饿了吗?既然早晚会饿,那就别吃了。” 李文龙笑呵呵的,“听你的,那我不吃了。” 小花正在用铅笔写字,跑来抱住赵春燕的大腿,“阿姨,以后我少吃饭,不要不让爸爸吃饭。” 小丫头,还当真了。 小草跑过来拉妹妹,“你不要乱说,阿姨给爸爸吃饭,阿姨还嫌爸爸吃的少,爸爸说他每一顿都要撑死。” 李文龙也附和,“你哥说的对,爸爸每天都吃到撑,阿姨是开玩笑的。” 赵春燕的口碑还没有完全扭转过来,人云亦云,让人听了去,就有可能跟着跑偏。 赵春燕不解释,转身去洗衣服了。 李文龙说:“季诚回来了,你买两罐麦乳精,再买点别的过去看看他,省的人都不到,或者人到了就带了一张嘴,让人家寒心。” “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快点睡吧。”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要不把我妈喊过来,帮着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还有我。这么久了,我爹妈不能一点都不付出。” “好啊,那我就搬出去,去城里找个工作,帮人家打个杂什么的。” 李文龙赶紧闭了嘴,他可没有要赶赵春燕走的意思。 小花小草十分紧张,小花更是问道:“爸爸,能不能别让奶奶来?” 赵春燕问道:“小花,那是你的亲奶奶,为什么不让她来?她是来照顾你们俩还有你爸爸的。” “姑姑要是跟着来了,怎么办?奶奶听姑姑的,姑姑会打我和哥哥。” 赵春燕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文龙,让他偏听偏信,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的孩子,还毁了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李文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那就不让你奶奶来了,但你阿姨太辛苦了,你们俩要帮着阿姨多做点活。” 两个孩子高兴了,小草说:“我帮爸爸倒尿盆,我帮爸爸端饭,我还能洗碗。” 赵春燕:尿盆和饭碗,能不能不放在一起说? 小花也举手了,“我帮爸爸倒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都说人心换人心,孩子倒是没有说替阿姨怎么怎么,但他俩不做,就是赵春燕的活了。 直到下午,季母刚把软喧喧的被子铺好,一辆军车就停在家属楼下面。乔安安刚探出了一个脑袋,趴在窗台上的山子就喊道:“大爷,大娘,我姐姐和我姐夫回来了。” 季满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季母扯下围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打开房门就往楼下跑。 刚跑到一楼,季诚由担架抬着就上楼了,季满仓要忍隐一点,季母的眼泪可忍不住。 儿子又黑又瘦,可遭了大罪了。 “妈,爹。” 整天要二老担惊受怕,季诚很内疚,拉着季母的手,不知道说什么了。 “季诚,你别说话,快回家去。” 季母赶紧去扶走在后面的儿媳妇,这才是季家的功臣,不但给季家添丁,还挺着大肚子去照顾季诚。 乔安安从善于流,把左手交给了婆婆,“您和爹哪天过来的?” “昨个,在你妈那里住了一宿,今早才来。” 另一边的军嫂说道:“弟妹也挺不容易的,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去了这么远。” “是啊,里里外外就靠她,季诚是受罪,要论辛苦,最辛苦的是安安。” 对乔安安,季母从来不吝夸奖,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干什么都称她的心意。 “妈,我辛苦是应该的,季诚是我丈夫。” 回到屋里,季诚已经安排在床上躺着了,山子给两个抬担架的军人倒水。 乔安安介绍道:“爹,妈,这两位同志,一位是部队上的徐干事,另一位是季诚的同学刘岳,路上走累了,家里做饭了没有?让两位同志先吃点。” 季母赶紧去厨房,“有,有,我做饭了,煮了菜,馏了馒头。” 一直放在锅里,焖在炉子上。 第142章 她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煮的是芸豆菜,馏的大饽饽,还做了一个肉炒茄子,蒜蓉拍黄瓜。 山子帮着端盘子,拿碗筷。 季母一边往外端一边说道:“人老了,手艺不咋地,两位同志别嫌弃,凑合着吃吧。” 两人都说季母客气了。 季母让季满仓陪着吃,也给山子盛了一小碗。 季母把乔安安拉进厨房,端起一个陶瓷碗说道:“我帮你拿个凳子,你坐在这儿吃吧,在外面不方便。” 大家可别误会,不是乔安安不能上桌,而是她吃的是拆好的鸡肉,本来小公鸡就不大,季母没舍得给外面的人吃。 但她做菜的时候,可一点也没少放肉,一斤多肉全放进去了。 乔安安就坐着个小板凳,靠在案板上开吃,“妈,还有季诚。” 季母笑了笑,“你吃你的,忘不了他。” 季母盛了一勺子鸡肉,上面又盛了一点芸豆,拿了半块馒头,去给季诚送过去。 不怪她小气,实在是僧多肉少,她只能先顾儿子和儿媳妇。 “季诚,先吃饭。” “我媳妇吃了吗?” 季母小声说:“在厨房吃,比你吃的还好,全是鸡肉。我就不给你吃,我也要给我儿媳妇吃,还用你说?” 季诚这才开始吃饭,季母帮儿子端着饭碗,另一只手拿着馒头,给儿子投喂。 “妈,你去吃饭吧,我自己来。” “别逞能了,你是不是胳膊也伤着了?” 当娘的心思最细,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季诚的胳膊不起劲。 季诚的胳膊上崩进了弹片,伤到肌肉深层,还没恢复过来。 季诚吃了一点,就露出下面的鸡肉来了。 季诚颇为无奈,“妈——” “我不管,我就知道你和安安,一个伤着了,一个怀着孩子,得好好补一补,别人我顾不过来。” 其实乔安安真没委屈自己,她自个又盛了半勺子芸豆菜,吃了半个大饽饽。 徐干事吃完饭就回去了,刘岳主动要求送季诚回来,一是他真的觉得对不起季诚。二是给刘畅办理调离手续,就刘畅惹出来的事,他坐在季家人的对面都觉得如坐针毡。 自然也不会久待。 光剩下自家人了,季母又给山子舀了一勺子鸡肉和肉汤,这才轮到自己吃。 人回来了,注定家里不会太清净,下集回来的姚永英和王桂花,下班回来的徐曼丽,还有对门的赵春燕,都过来坐了坐,询问季诚的情况,也都带来了青菜。 王桂花盯着乔安安的肚子,问道:“安安,我记得你是正月底二月初怀上的吧?顶多六个月,你这肚子可太大了,我快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 乔安安笑着说:“嫂子,是有点不一样,你是一个,我这是两个。” 几个人都惊呆了。 “真是两个吗?” “怪不得肚子这么大。” 乔安安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季母插话道:“安安姥娘就生了一对双,安安再生一对双不奇怪。” 几个人听的更惊奇了,当然也有羡慕的。 王桂花生了两个小子,每天恨不得上房揭瓦,她让两个淘小子闹的,不羡慕。 赵春燕和李文龙的婚姻岌岌可危,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闹的是她,她也不羡慕。 姚永英只生了一个闺女,如今政策不允许了,只准生一个,她要是有乔安安这样的好运气就好了。 徐曼丽也是羡慕的,但她和李云州的婚姻出现了状况,三年两载大概不会有了。 王桂花问季母:“婶子,你应该很高兴吧?” 季母也不避人,“不怕你们笑话,亲家打电话说是两个,我高兴地两晚上没睡着觉,安安还在伺候季诚,我是又高兴又害怕。” “季诚受的是罪,安安吃的是苦,这苦还是替老季家吃的。” “妈——”乔安安安慰道:“我没觉得吃苦,您别这样说。” 季母哈哈笑,“嗯,不说了,我尽力把你娘仨照顾好,把季诚照顾好就行了。” 时候不早了,几个人看过也就放心了,说着回家做饭,纷纷告辞。 季母让乔安安去躺会,她又在张罗着做晚饭。 “妈,不急,晚点做吧,也不怎么饿。” 午饭吃的晚。 “那我就晚点做,熬点小米粥可以吧?小米养人。” “可以。” 乔安安坐了几天的火车,又陪着王桂花她们坐了好久,确实是累了,就去床上躺着了,和季诚连话都没说就睡着了。 天完全黑下来了,林冬和江秀还有李玉凤一起来了。 江秀先看了季诚,又去看闺女,仅仅一个月不见,闺女的肚子已经老大老大了。 想着闺女挺着大肚子,还要照顾女婿,她就不得劲,当时她也应该去的。 她拦不住闺女照顾女婿,那她就去照顾闺女。 “妈,哥,玉凤,都坐下,都坐下说话。” 季母熬的小米粥,给儿子儿媳妇都盛了一碗。 “我再做点别的,让亲家还有安安哥哥和妹妹吃。” 江秀让季母别忙了,她们在家里吃过了。 林冬去看季诚。 “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妹妹又得受罪。” “咱也甭说别的,你那个不靠谱的亲妹妹去哪里了?还有你那个妈,两个人可没少蹦哒。安安吃的苦,一大半是她娘俩搞出来的。” 林冬像被拿捏了七寸,好大一会才说:“别说你了,任家也在找,她是没有脸面在河市待着了,一辈子不回来更好……至于我妈,她谁都不爱,只爱她自己,改不了了。” “你们以后和她少接触,就当安安做了一个梦,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她气的直哼哼,却没有办法,那才是你的本事。” 亲儿子给的评价是最客观的,知母莫过子。 林冬把潘广来的下场也说了,没人同情他,有因就有果,谁让他大道不走,专走歪门斜道? “那些照片是你给的吧?” 季诚不置可否,“你有意见?” “意见谈不上,就是没想到你寄了两份,借潘广来的手把这件事捅开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妹妹是个好的,我妈也不当面是人背面是鬼,我做起事来没有约束。这种鸡鸣狗盗的腌臜事,我还嫌脏了手,狗咬狗才过瘾。” 江秀嘱咐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多吃多喝多睡,别挑嘴,懂得感恩,婆婆生了季诚养大了季诚,又给他娶上了媳妇,可不欠他们的。 乔安安点头如捣蒜,婆婆是很好的婆婆,她不会不识好歹。 几个人到了九点多钟才回城里,房间少不够住。 第143章 公公的老青梅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总是有人来看季诚,他的上级领导、战友、还有相处不错的军嫂。 就算相处一般的,因为男人是战友,为了颜面上好看,也来了。 季诚如今是伤号,来看他总会带些东西,这家一把子鸡蛋,那家两包子点心,第三家再带点西红柿之类的。 乔安安不想贪人家的那点东西,手里的钱够花,想买什么也不是很难买到。 如今的点心倒是没有科技狠活,吃是真心难吃。 看病人的没有回礼的,乔安安就想买点甜瓜、桃子之类的,每家给一个两个的,就说是给孩子吃的。 省的听见有人说:xx病了,我送的啥啥啥,花了多少大洋。 季母同意了,季满仓下乡打听,买了半筐子桃。 果然,觉得吃亏了的人家,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隔了一天,山子一个人坐车过来,弄了一块肉,两个鸽子也送了过来。 把乔安安吓的不轻,“你来,咱妈知道吗?” 山子进屋先洗脸,季母拿了一个桃子给他。 “妈知道。” “妈真放心啊,也不怕坏人把你抱走。” “我不会喊啊,哪那么容易抱走?咱妈说了,没人偷我,偷回去还得盖房子,说媳妇,净花钱,一点也不划算。” 一句话,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大人忙铺子,就只有山子一个闲人,江秀就派他来了。 季母赶紧把鸽子煮上,看着肉新鲜,刚好家里也有芸豆,季母想包饺子。 “妈,别太累了,吃点简单的吧。” “累啥累啊,让你爹帮忙,咱包下包,挺快的。” 季满仓会擀面皮。 山子也凑热闹,“大娘,我也会包,也会擀面皮。” 说干就干,季母和面,山子和乔安安择菜,季满仓刷锅焯芸豆。 “你爹明天要回去了,今天吃了饺子,权当明天的。” “爹来一趟就多住些日子吧,等哪天去城里逛逛,河市有几处好玩的地方,月亮公园还有福棚山都值得去看看,福棚山上还有一棵银杏树,听说有上千年了,七八个人围不过来。” 季母小声说道:“你爹还当着无品芝麻官,他一两天不在家还行,时间久了可不行。” 乔安安忘了,公公还是村官。 人多力量大,很快馅剁好了,面也醒好了。 去对门借了一个擀面杖,山子和季满仓擀面皮,乔安安和婆婆包。 “爹,我和季诚商量过了,妈在这里照顾我们,您要是不想做饭的话,就买点现成的。我这里有一百块钱,算我和季诚孝敬您的。” 季母又给乔安安塞了回去,“家里有钱,你爹自己还有工资,饿不着他。” 乔安安还是坚持给了,多少是他们的心意。 饭后,乔安安坐在沙发上消食,山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对季满仓说:“大爷,我姐夫喊你。” 季满仓嘟囔一声,“他找我什么事?” 说归说,季满仓还是进了卧室。 季母说:“爷俩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两天没见在一起唠过。” 乔安安不好奇,没准是公公要走了,季诚关心几句吧,好好吃饭别累着之类的。 男人们的话题,女人不会懂,也get不到。 卧室里,季诚让季满仓把门带上。 “您明天要回去了?” “嗯,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你妈在这里帮你们,你爹好歹也是村支书,村子里的鸡零狗碎都得找我。” “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马上就秋收了,你别光顾着忙,不顾着吃饭。” “我知道了,你爹要是连饭都不知道吃了,那岂不是大潮巴?” “爹,别急,我还有下文。” “少废话,有什么话赶紧说。” 季满仓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半盒香烟,捻出一支点上,要是你仔细看看,还能发现他的手在轻微抖动。 “你和葵婶子的事,我还瞒着我妈,希望你好自为之,要是再执迷不悟,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让我哥和我妹都知道。人人都有老的那一天,除非你到那一天不用人。” 季满仓黝黑的面庞上,升起一股子恼怒,“早就跟你说过了,是个误会,你怎么还记着,还想让我的脸丢尽吗?非要把家里搞的鸡犬不宁,你才满意呀?” 季诚的脸色也变了,“是不是误会只有你自己知道,我现在说的意思是,你不要让这种情况延续下去了,我要真想让咱家鸡犬不宁,你觉得我还能忍大半年吗?” 不止大半年,快一年了。 去年的九月,就是江秀在村头差点出事的那一次,季诚去大队部找他爹,屋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葵婶子。 葵婶子五十多岁,嫁给葵叔一直很受宠,在生产队那时候连地都不用下,就是在家里看孩子,连做饭都是葵叔的,养的细皮嫩肉,真有点回首一笑百媚生的那味。 那时候村里的男人谁不羡慕葵叔,长相平平,却娶了个俊媳妇。 当然,村里的女人对葵婶子的印象可就差极了,嫁人了还“勾搭”人就不地道了,别以为自家男人贼溜溜的目光她看不见。 后来葵叔没了,儿女也长大了,葵婶子照样不下地,感觉岁月这把杀猪刀,在葵婶子的脸上格外温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天黑了的时候,葵婶子撒手撒的快,季诚也看见了,她之前拉着他爹的手。 季满仓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不要这么想你葵婶子,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和你妈相亲之前,有人就给我介绍了她。” 葵婶子的二姨,就是木兰村的,和季满仓的老宅子是邻居。那时候葵婶子经常来这边走亲,一来二去和季满仓兄弟也都认识了,十几岁的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 等到十五六岁,葵婶子长成个大姑娘了,季满仓也成了大小伙子,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玩了。 到了该娶亲的年龄,葵婶子的二姨,就和季奶奶提亲了,意思是季满仓挺好的,她外甥女长的也不赖,想介绍葵婶子给他当媳妇。 两个人也可以算青梅竹马吧,葵婶子愿意季满仓也愿意,可季奶奶不同意。 葵婶子从小没爹没娘的,是在嫂子跟前长大的,季奶奶怕她没有家教,再说季家家境殷实,没必要去找个这样的。 那个时代的人,父母对子女的婚姻是有生杀大权的,季满仓的青梅竹马恋就这样在季奶奶的手上夭折了。 后来,葵婶子的二姨,还是把外甥女嫁到了木兰村,季满仓也经过了父母的首肯,娶了季诚的母亲。 除了双方当事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季满仓和葵婶子的事。 那一天,是葵婶子和邻居女人吵架了,对方骂的还难听,一口一个臭寡妇,方男人精,要不是有旁人拦着,两人还差一点动了手。 葵婶子气坏了,又气又委屈,这才来到大队院找季满仓评理。 第144章 他,什么都知道 季诚极尽嘲讽地笑了笑,“是不是拉着你的手,哭诉着家里没有个男人受人欺负,要是当年嫁给你,有你护着,哪有人敢欺负?” 季满仓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里的香烟捻灭了,又点了起来。 当然还有一团恼怒。 “你偷听了?真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季诚轻蔑的笑道:“我还不屑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猜也能猜到了,这不都是话术吗?她要是不这样说,怎么能让你同情她呢?” 季满仓内心里还是不相信儿子的话。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她要是没有想法,别的男人的手可以随便拉的吗?她五十多岁了吧,五十多年白活了吗?礼义廉耻懂不懂?” “爹,不管你对她有多少愧疚,也是你当年的不作为造成的,真要是放不下,当年为什么不和我爷爷奶奶争取?自己妥协了能怪谁?我妈可是无辜的,明媒正娶过来的,生了两男一女,上敬公婆下护子女,对你这个当丈夫的照顾的也尽心尽力,都不是吧的错她,为什么要承担自己的丈夫有外心造成的后果?” 季满仓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碾灭,脸上既有尴尬又有恼怒。 “季诚,我没有外心,不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别拿我妈当傻子,我和哥哥妹妹都是她的靠山。” 季满仓有些憋气,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季母笑着问道:“你们爷俩在屋里嘀咕些什么?吵架了?你儿子病着,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吧?” 季满仓说:“吵什么架?山子,咱爷俩去外面走走,这天太闷了。”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季满仓是有情绪的。 乔安安问季诚,“你是不是对你爹说什么了?看起来他不太高兴。” “我爹脸黑,高兴不高兴都一个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安安捏了他的脸一下,“你是不是糊弄傻子呢?告诉你,他是老的,你是小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错误,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诚拉着媳妇的手说:“是我们爷俩的事,具体什么事不方便跟你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乔安安也就不管了。 晚上季满仓和山子睡在另一个房间,季母还是睡在卧室外面的沙发上,季诚要是上厕所,或者儿媳妇有个什么动静,一喊她就能听见…… 一大早,季母就起来了,为儿子儿媳妇做饭,给老头子把剩下的饺子煎了。 季满仓要赶车,走的太晚了就赶不上。 “地里忙不过来,咱就花点钱找人干,你别傻乎乎的,没黑没夜的自己干。” 季满仓夹着饺子,一口一个,声音都有点含混不清了,“不放心的话,你也回去。” 季母坐在对面,用手扇风,“儿子这样,儿媳妇这样,我怎么能回去?你说说你,我想起来就愁,连个馒头不会蒸,只能吃煎饼卷葱了。”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一个身子管也管不到,我反正饿不死。” 山子和季满仓一起走,乔安安起床把公公送到了等车的地方。 “爹,我妈家的花生也要刨了,我妈不能回去,等其他人的都刨完了,爹帮着找几个人给刨了,工钱爹定,我妈出钱。” “行啊,别嫌晚,总得别人家收完了才成。” “不嫌晚,爹回去也不用挂念着季诚,他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好。” 季满仓在肚子里骂:臭小子谁惦记,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对葵婶子有愧疚,有同情,从来没想过毁了自己的家,孩子们还算有出息,老伴别看嘴巴不饶人,对他是真心好。 他不是不识好歹。 季诚纯粹是多虑了。 “还有一件事,我差一点忘了,村里的人又问土豆的事,今年咱还收吗?” “收啊,等农忙一结束,我打听一下价钱,您在家里开始收就行。” 去年卖的不错,今年她还想深加工,榨干土豆的剩余价值。 送走公公,乔安安觉得轻松了许多,住在一个屋檐下,有诸多的不方便,特别是上个厕所洗个澡就很不方便。 乔安安也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了,回去就端了温水上厕所,准备从头到脚,把自个搓洗一遍。 这两天虽然也有擦身子,也就擦了擦容易出汗的部位,还得像做贼一样,着急忙慌,毕竟家里只有一个厕所。 好几个人在用。 季母不放心,怕地面滑,万一摔着了咋办? “安安,这样吧,我帮你搓澡,你不用动。” “妈,不用了,我会注意的。” 乔安安赶紧把厕所的门关上,虽然都是女人,她可没有勇气在婆婆面前赤身裸体。 如今怀着孕,更无身材可言。 可婆婆不放心呀,等个三五分钟就过来听听里面的动静,听见水声就走了,没有声音就敲门。 乔安安赶紧回应在搓澡,万一速度跟不上,她真担心婆婆破门而入,那就大写的尴尬了。 季诚回来有两天了,还是有人来看他,乔安安不能洗的太尽兴,赶紧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婆婆就不能有一刻的闲空,前天姚永英抱着女儿过来,她一眼看中了孩子脚上穿的鞋子,是毛线织的,不会走路之前穿着挺好的。 今天早晨,季母就从衣橱里倒腾出来两扎红色毛线,又借来了毛线针,这会儿打算开工了。 她们这一代人,基本上没穿过毛衣,也没接接触过毛线,哪懂的呀,笨手笨脚的。 刚起了有十几个扣,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安,你教教我,这个怎么织?” 乔安安在婆婆的身边坐下,笑着说:“妈,这个挺难的,我也不会,咱不织了吧?” “不行,人家孩子有的,咱家的孩子也得有。” 乔安安劝不住,她就不管了。 季母又打算去找姚永英,她今天不赶集有时间。 结果季母刚拉开房门,就差点和外面的人撞在一起。 “你找谁?” 那个人好奇的问:“这是乔安安的家吗?” “妈,谁啊?” 乔安安探头一看,不是别人是她的闺蜜范晓兰。 “安安是我。” 乔安安没想过和范晓兰把关系走近,但人已经来了,不能把人关在门外吧。 “快请进,你怎么来了?” 范晓兰提着一个包进屋先把包放下,“听你们一个家属院的嫂子说,你爱人受伤了,刚好来这边给食堂送货,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范晓兰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两罐麦乳精,一盒蜂王浆,两罐水果罐头,还有两包包装精美的京市点心。 这基本上算是厚礼了。 第145章 有仇不报非乔安安 “晓兰,你要是轻瞄瞄地送点东西,我就收下了,可你送的太贵了,我不能收。” 范晓兰说:“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还跟我说这个,要不是你回了开县,咱也不至于这么生分。” 范晓兰看出来了,这要是换做以前,知道她在刘格庄供销社,乔安安还不得隔三差五去找她玩去? 自从那次遇见,乔安安可一次也没去过。 范晓兰的爱人是基层干部,能力有,圆滑也有,这么好的人脉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这就像写作文记灵感一样,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刚好部队食堂的一部分物资,是从刘各庄供销社采购的,范晓红争取到了来送货的机会,过来看乔安安也不突兀。 既然是儿媳妇的朋友,季母热情招待,泡了春茶,又拿了桃子和葡萄。 “谢谢阿姨。” “别客气,你是客人。” 季母坐在儿媳妇身边,把桃子剥了皮,用小刀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才连同竹签递给乔安安。 范晓兰都看呆了,这要是亲妈可以理解,可人家是婆婆,这婆婆也太好了吧? “安安,阿姨对你可真好。” 要知道她有正式工作,和自家男人地位相当,她婆婆不当面挑刺就烧高香了,还敢指望别的,捡屁吃吧。 乔安安用力点头,“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亲妈。” 季母也不在意,在她看来,安安嫁过来就是她家的孩子,婆婆和儿媳妇可不是仇人,她怀孕的时候没享受到的,都想补给儿媳妇。 “安安怀孩子可不容易,两个月的时候吃不下,睡不香,可遭了老罪了。刚能吃点东西了,季诚又受伤了,还是她忙前忙后的忙活,就这样的好媳妇,你说我不对她好,那不太没良心了吗?” 范晓兰这才问乔安安的肚子,“安安要生了吗?” 乔安安对范晓兰还有芥蒂,不想和她说太多,就含糊地回答道:“快了。” 有一件事提起来范晓兰还有点生气,“张阿姨以前看挺好的,现在看越来越不地道了,你在她身边长大的,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乔安安不明白,这说的好好的,咋又扯到张玉梅了? 若非必要,她不想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我去你家找你,她亲口跟我说的,本来打算让你留下的,可你心胸狭隘,见不得林红好,硬是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拦都拦不住。” 季母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放他娘的臭狗屁,林红还没进家门,就把安安撵出来了,是林冬把安安送回老家的。安安根本没有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木兰村,接着就嫁给季诚了,哪来的跟着人家走了?” “安安,林家的那个玩意儿是人揍的吗?但凡她是个人,比就做不出这种事来,撵你走就算了,还这么埋汰你。” 乔安安一点也不惊讶,张玉梅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总得有一个说法吧?她要是说把我撵走了,有损她的声誉。人家会说她养了二十年的闺女,一点感情也没有,没有人情味。” “使劲抹黑我,说明我不识好歹,她既赚了好名声,还踢走了我。” 范晓红不禁要问:“养了二十年,她怎么做出来这样的事的?养只小猫小狗,送人了还要难过很久呢。” “只能说她异于常人。” 乔安安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环环相扣,张玉梅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亲生的? 这个念头让乔安安吓了一跳,但她找不出理由来,解释张玉梅做的这一切。 范晓兰还在班上,不一会儿就回去了,临走时言明两个好姐妹,以后多联系,年少时候的感情最纯真。 乔安安都答应了,临走时送了她一件碎花连衣裙,不好白收人家的东西。 范晓兰以前挺瘦的,生了孩子身材突变,和乔安安的体格差不多了。 连衣裙是乔安安刚开始热时拿回来的,结果孩子从一变成俩,身材不受控制,想穿也穿不了了。 范晓兰挺喜欢的,非要撂下二十块钱,让乔安安又给塞回去了。 送走了范晓兰,季母又去拜师学艺去了,乔安安回了卧室。 乔安安紧挨着季诚,不敢靠在他的身上,只能轻轻的贴着。 “怎么了?” “你说,我那个养母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季诚都听到了。 “我也这么想,要是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不应该撵,不是应该舍不得吗?” 乔安安闷闷的,“我以为她天生薄情,她连娘家都不走动,我姥姥姥爷来过一次,住了不到两天就送走了,她说她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伺候。” “姥姥姥爷去世之后,舅舅和她吵了一架,有半个月她张嘴闭嘴不离舅舅,打那以后,娘家彻底不来往了。” “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是那样,何况是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她撵我一点也不惊讶。” “可她明明把我撵走了,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觉得不正常,她不仅要撵走我,她还要毁了我。” 乔安安甚至怀疑,她上一辈子的遭遇,怕是和张玉梅脱不了干系。 “等我的身体好点了,我回开县医院一趟,我怀疑你当年不一定是抱错的,很有可能是有人蓄意而为。” 张玉梅要是光是薄情,季诚没想对她下手,毕竟各回各家,安安过的比林红还要好。 她要是对乔安安动了手,季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张玉梅。 乔安安点头,“要是她处心积虑换的我,让我生下来就不在父母的身边长大,这是仇,有仇不报非乔安安。” 季诚摸了摸媳妇的头发,笑道:“对,有仇必报是不错,咱也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比如林冬,他的杀伤力不容小觑。” 林冬是个爱妹妹的,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值得信赖。 而他们口中的林冬,此刻正经受着张玉梅的荼毒。 林红一走就没有了消息,一家别说是联姻了,不仅没有助力,还结上了仇。 任杰是任家的独子,承担着血脉传承的任务,林红走了,连离婚手续都没办,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任家就来追要人,让把林红交出来。而林家上哪去找?开始还能讲道理的,后来讲道理讲不下去了,你来我往开骂了,两家闹得不欢而散。 既然林红这边没指望了,张玉梅又把目光投到了儿子身上,儿子干的不错,要是和有地位的人联姻,他们林家就水涨船高了。 第146章 假装谈恋爱 首先承认张玉梅是有点手段有点人脉的,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各方面都符合她心意的人家。 这家人家姓邱,是交通局的副局长,有一子一女,儿子还在上学,女儿今年二十三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托中间人去问了邱局长,邱局长也认识林冬,对这个女婿人选很满意。 不得不说张玉梅太心急了,直接无视了林冬,跟中间人跟邱家订好了见面的时间。 时间都订好了,林冬这个当事人才被通知到,明天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 林冬气的,他都想一把火把家里烧了,全完蛋一家人全完蛋。 “谁答应的谁明天去!与我何干?!” 林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是觉得妻子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至少提前支会一声。 邱家是很好的一门亲,邱局长看上的也是林冬这个人,不然林家拿什么跟人家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不成另说,你至少得去相亲。” “爸,你也逼我?” 林启军小声说:“是要你相亲,又不是要你去娶亲,你这么大的反应干嘛?” 这话张玉梅可不爱听,“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那还去相亲干什么?” 林冬抄起了自己的衣服,“那我干脆不去了,搞不明白你们生孩子是为的什么?是为了给你们换荣华富贵吗?能成为你们的孩子,真是不幸。” 这个时候林冬羡慕乔安安了,如果他也能离开这个家该多好。 张玉梅拦在了他的面前,“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林家,你爸就别指望往上升一升了。就是林冬你,要是没有人提携,你想往上挪挪窝,比登天还难。” 林冬冷笑道:“我不登天不行吗?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不靠岳家靠自己,不是也升上来了吗?没有真本事,就靠别人扶着走路的,走不长久。” 张玉梅却认准了,现在就是一个关系社会,没有人扶你上马,你再大的本事也白搭。 两条腿走路的,什么时候能比过骑马的?刚开始你就输了。 “你明天去见见人,非去不可,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林冬决定了,既然张玉梅油盐不进,那他就去见见好了,仅仅是个相亲,又不是结婚。 只要他不想结婚,就没有人能摁着他的头去结婚。 相亲选在了早上,太阳还不太晒;地点选在了公园,有山有水,绿树成荫,小花点缀,又少有人走动,特别的有氛围。 张玉梅千叮万嘱,不许耍小孩子脾气,别伤了父母的心。 “难不成我被人家卖了,还得乐呵呵的帮人家数钱?” 张玉梅气的,真想给林冬两巴掌,她这是什么命?闺女闺女不成器,给她留下一个烂摊子走了;儿子也不省心,老是跟她对着干,一点也体会不到她的苦心。 她是为自己想的多,但林冬才是最大得益者。 介绍人指着前方树荫下的姑娘,对林冬说:“就是那个姑娘,你去吧。” 林冬就径直走了过去,等他走近,人家姑娘也看见了他。 “你好,我是林冬。” “我叫郭丽丽,你好。” 郭丽丽长得挺漂亮的,看起来是个温和的性子,笑起来还有些羞涩,人也很有气质。 林冬指了指远处的人,“我是被家里人绑架来的,我不想骗你,决定跟你说实话。我有个对象,我们是自由恋爱的,但是家里人不同意,逼着我来相亲。” 林冬隐瞒了一部分,叶知秋婚都还没有离成,不止他爹妈两只拦路虎。 郭丽丽启唇轻笑,“真是巧,不瞒你说,我今天也不是来和你相亲的,我是来和你说清楚的。我有心仪的对象,是我的同事,家人也不同意,因为他夫妻感情不和离婚了。” 这都是大巧背小巧,巧上加巧了。 两人都感叹,他们的父母都是强势的父母。 林冬突然有了主意,“我们能不能互相当对方的挡箭牌?” 丽丽有些好奇,“怎么当?” “假装谈恋爱,就是不结婚,等我们把父母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我们再分手。” 郭丽丽还真认真的想了想,她这边至少可以避免爸爸妈妈在她耳边的荼毒,“好吧,我们合作愉快。” 郭丽丽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和林冬的手握在了一起。 远处的张玉梅和介绍人,看见两个年轻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就有点心花怒放。 “成了。” 介绍人看了张玉梅一眼,说道:“张护士长,现在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那当然,等定亲的时候,你这个媒人一定要大礼谢你。” “那我就在家等着了。” 林冬和邱丽丽沿着公园散步,离开张玉梅的视线之后,才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休息休息吧。” 后续的事情还要商议商议,估计每个星期一次的见面是免不了的,毕竟要“增进感情”。 地点还是选在这里见面,公园的西南方向有个小门,那是员工通道,邱丽丽有个处的不错的姐妹,可以请她带他们出去。 然后各忙各的,既堵了家长的嘴,还能彼此不打扰。 …… 季母的小毛线鞋织了拆,拆了织,经过了不断改进和反复练习,慢慢的初见规模。 鞋底子织出来了。 乔安安竖了大拇指,“妈,你真厉害。” 季母笑的不好意思了,“你呀,又给妈灌迷魂汤。” 乔安安想去城里一趟,离开这么久,她一次也没有过去,生意是自家的,总不能一直当甩手掌柜的。 季母恨自己的身子太少了,一个不够用,她是又担心儿子,又挂念儿媳妇。 “妈,我就是笨了点,又不是不能动,就坐个公交车,上车没座,人家还给让座呢,就几十里路,别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季诚让季母去问了王桂花和姚永英,两个人去不去城里拿货,去的话和安安一起做个伴。 乔安安觉得婆婆和自家男人太小心了,不过都是为了她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季母去问了,王桂花说她手里的货还不少,她过几天再去;姚永英手上也有货,不过也能猜到季母说的原因,临时改口说正打算去进货。 乔安安洗漱好,不能擦化妆品,她就简单的扎了一个丸子头,换了一件宽松的孕妇裙。 “小心点。”季诚又一次叮嘱。 “知道了。”乔安安凑近,亲了亲季诚的唇角,在男人想要抓住她的时候,乔安安退开了。 “你还伤着身子,不许胡思乱想,还有乖乖等着,等我给你带大肉包子。” 这个女人就欺负他不能大动。 还有带大肉包子……这是什么话? “我又不是狗。” “你是,你是大狼狗,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狼狗。” 尤其,是在床上。 第147章 惹上事了 路上波澜不惊,有座也不挤,上下车都有姚永英搭把手。 把乔安安送到二店,姚永英就去一店拿货了。 江秀正在为客人称包子,这会正是饭点,有年轻人去上班,起晚了怕迟到了随手买上一斤,边走边吃。 也有嫌上班太累,不愿意做早饭的,支使孩子过来买上二斤,大人孩子一起吃,早饭就解决了,孩子还高兴。 江秀挺忙的,连闺女走过来都没看见。 “妈——” 江秀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汗,就算是累她也很高兴,“安安,你先进屋歇着,妈一会就好。” 乔安安就进了院子,先去了厨房,她猜的没错,锅不动碗不响,家里还没吃早饭。 乔安安做不了别的,就淘了大米,帮着在小锅里做了稀饭,切了一大盘生咸菜:大葱、芥菜丝、再放一个辣椒。 考虑到表妹不乱吃有味道的,又洗了五个鸡蛋,放进稀饭里面煮,一人一个。 等稀饭什么的都做好,江秀走了进来,早高峰过了,现在闲下来了。 “你坐着,不是不让你动吗?你再看看你自己,能支使自己就不错了,还帮我们做饭,以后不能做了哈。” 乔安安看着家里都忙,让她闲着,她还真闲不住。 “妈,端两盘包子,赶紧吃饭吧。” “不吃包子了,今早晨吃饽饽。” 江秀去炕上扯被子,里面是一个大盆,她取了三个放进笸箩里。 “见天吃包子都吃腻了,换换口味,今早蒸的。” 江秀过日子仔细,肉包子多贵?隔三差五吃上一顿就不错了,天天吃,吃不起。 饽饽也不错,只加了一点苞米面。 山子去喊表姐,乔安安问:“三叔和孙开明呢?” “开明出去跑订单了,昨天就走了,你三叔去送包子了,西城有个工地,每天要二十斤包子。” “要的多了,两个人忙不过来,多亏了玉凤早上六点就起来帮忙,安安,你再找个人帮忙吧。” “等会我贴张招工启示,往铺子外面一贴,想干的自然来问我们了。” 李玉凤洗洗手走了过来,“我看不用找人了,让我妈来吧,外人不知道脾性,万一找了个不省心的,除了帮不上忙,还净捣乱。” 这是实话,毕竟人心隔肚皮,日久才能见人心。 江秀问:“你妈能来吗?现在地里不是正忙。” “等我打电话问问吧,我们村里地少,家里还养着牛,拾掇地根本不用我妈,我爷和我奶还像老虎似的,我来的时候我妈就说了,等二姨站稳脚跟也奔二姨来。” 农村土里刨食的,光靠几亩地,日子过的不宽裕,但凡有点门路都想出来挣点钱。 小姨夫是家里独子,老两口心疼儿子,农活啥的都帮着干。 江小姨的人品,从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江秀最放心了。 “那行,我临时就先不找人了,你妈不来再说。” 三个人坐下吃饭,乔安安吃过了,就坐在一边说话。 “看起来又胖了点,脸上好看了,你婆婆伺候的好。” 被宠有时候也挺苦恼,“我一天吃六顿饭,我婆婆还像哄孩子一样,非要我多吃点,再多吃点。” 李玉凤笑着说:“姐,你可真幸福,有这样的婆婆,你知足吧,你不知道,有很多的婆婆,别说伺候了,还要说酸话,动不动就是谁不生孩子,谁不是从那时候过的?” 张秀也说:“你妹妹说的对,亲家还是放了家里的活来伺候你,你别跟那些不讲理的儿媳妇一样,你婆婆出力不讨好,会寒心的。” 乔安安哭笑不得,“妈,我不是不识好歹,我的意思是婆婆对我太好了,我都吃胖了。绝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没有就好,不然我都没脸见亲家了。” 几个人正在说话,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男人。 穿着迷彩服,戴着红袖箍的联防人员。 乔安安迎了上去,问道:“两位同志,这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找什么人?” 矮一点胖一点的联防队员打量了一下乔安安,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您是包子铺的老板?” “我是。” 让江秀当法人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会有很多的不方便,于是就写了乔安安的名。 不过乔安安就是个名义上的老板,收账和支出她都不管,反正她开包子铺的初衷,也是让妈妈和弟弟能在河市落脚。 “你是老板就好,乔中江是你们包子铺的帮工吧?” 江秀也走了过来,“中江是帮着送货的,他怎么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乔中江在西城工地上寻衅滋事,打了人,你们要是不赶紧去处理,我们就上报派出所了,到时候苦主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 江秀脚下发软,临走时她反复叮嘱乔中江,在河市不比在家里,能忍就忍,忍不了回家再说。 那他怎么不听劝呢?寻衅滋事,更可怕的还是打伤了人…… 和江秀相比,乔安安要镇定许多,她转过身拿了帽子戴上,“我去吧,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江秀担心乔中江,但她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万一磕着碰着了,咱上哪后悔去?” 两个联防队员也不希望乔安安去,这要是万一磕着碰着,万一想碰瓷,非得一碰一个准…… 乔安安顺理成章地说道:“山子,你去喊你冬哥,让他和我一起去处理,也别忘了给你姐夫打电话。” “好嘞,我这就去。”山子一溜烟的跑了,就怕有人从后面拉住。 又等了有十几分钟,林冬骑着自行车来了,大概山子跟他说的够详细,他穿的是便服。 联防队员又跟林冬说了一遍,林冬让他们在前面走,他和乔安安骑着服装店的三轮跟上。 乔安安小声问林冬,“给季诚打电话了吗?” “怎么,我办事你不放心,还要找季诚?” “才不是,包子铺是季诚岳家的店,他出面处理更合适。” 有靠山为什么不用? 西城某一处的工地,乔中江几乎是五花大绑,衣服破了,脸上有划痕,隐隐见血,身上也沾满了泥土。 离他几步远,躺着两个瘦高女人,衣服破了,裸露的胳膊上也有道道划痕。 而工地里面,有四五个民工在向外张望。 林冬说道:“快点把绳子解开,有事论事,不能动用私刑。” 两个女人不干了,嚷嚷道:“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你看不到他打了人吗?啥都没处理就想放人,你真是做梦娶媳妇想的美!” 这两位,一看就是蛮横不讲理的,乔安安心里有底了。 第148章 绝不私了 “我没看到,我看到的就是他被五花大绑。这又不是旧社会,现在是个讲理的社会,赶紧放了。” 两个联防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举动。 林冬亲自上手,刚剪了一个绳子扣,其中的一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对着林冬又抓又挠的。 林冬十分恼怒,把手一伸,大声说道:“警察!没有王法了吗?” 女人轻声哼了一声,“吓唬谁呢?这两个字很好使是吧?” 林冬不和女人废话,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展示给两个联防队员看。 两个联防队员当时脸色就变了,就是个卖包子的,后台这么硬? 胖墩墩的联防队员赶紧喝止了女人,“确实是警察同志,你不要太激动,有什么苦处就跟警察同志说,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刚刚发生的,林冬被挠了,他是只字不提。 林冬到底把乔中江的绳子解开了,把他扶了起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乔中江揉了揉肩膀,说道:“头几天和这边定好的,让我过来送包子,结果这两个女人不让送,把包子都抢了,还又抓又挠的。” “抓了我不算,还躺地上污陷我打人,这两位同志可更好,过来就把我绑起来了。” 两个女人不乐意了,“你放屁!这里天天买我们的包子,是你横插了一杠子,讲不过我们就打人。” 联防队员也喊冤,“你打人,我们不得制止吗?干了这个工作,就得为民办事,不能不作为。” 乔中江把上衣一脱,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我脱衣服了,看看我伤到哪里了?你们敢吗?” 那个女人喊的更大声,“你个臭流氓,敢让女人大白天脱衣服,不行,我得去告你。” 林冬转过身来问:“那你们想怎么办?我猜我们早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吧?” 女人以为林冬他们服软了,赶紧提要求,“以后不准再来了卖包子了,这一块都不能来卖,我们被打了,钱不多要,300块钱的治疗费,我们自己去看病。” 林冬问道:“条件不能减吗?” 一看林冬的语气松了,女人自以为抓住了软肋,“条件一点也不能减,他要是不答应,咱就上派出所说理去,光打人这一项,半年够了吧?” “那就去派出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乔安安从这些人的背后走出来,进来时她就看见那几个畏畏缩缩的民工了,向林冬使了一个眼色,她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林冬会意,才跟这两个女人扯了这么个大长篇。 女人听说上派出所,立马不干了,“你就是警察,到了派出所,再悄咪咪的把他放了,啥都不用赔,想的可真美。” 乔安安嗤笑了一声,“那咱谁也别走,让派出所的同志现场断案,我想问问,扰乱市场秩序,欺行霸市算什么?动用私刑限制人身自由算什么?自导自演讹诈人算什么?” 乔安安的这一番话,自然有人心虚。 矮胖联防队员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警察同志很忙的,这件事就不用打搅他们了。你们双方都给我一个面子,不用300块钱,对半拿150怎么样?拿了钱人也就别闹了,出钱的人也偃旗息鼓,就这一个流氓罪,听起来就好吓人。” 乔安安笑了,真是红脸白脸,都让他唱了;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 乔中江往前走了几步,“我同意报警,我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承认,谁也甭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乔中江刚二十就做了光棍,光棍有个光棍的样子,就连嫂子辈的,他都没跟人家开过玩笑;大姑娘小媳妇他都没偷看人家一眼。 不能他做了半辈子光棍,老了老了晚节不保,还戴上了一个耍流氓的帽子。 “就算老天不开眼,真判了我一个流氓罪,我坐牢。” 胖联防队员傻眼了,没想到就一土老冒,还威胁不住了。 “两位嫂子,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闹大了吧,闹大了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好。不行的话,我再在中间做个和事佬,钱就算了,这位大哥担保以后不要再来卖包子就行了,恶性竞争对你们双方都不好。” 两个女人也拿不定主意了,难道事情有变? 乔中江却不想妥协,要是得了个耍流氓的帽子,他以后怎么面对江秀?怎么面对乔安安他们? “我要求去派出所处理。” 两个女人不想去也得去了,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害怕,付出总会有回报,每一个月准时掏的钱还能白掏了? 派出所里,警官同志分别做了笔录。 乔安安说:“同志,我是包子铺的法人,他们口中所说的恶意竞争,我不承认。我们有明码标价,并没有低价倾销。相反的,工地上的工人不容易,而对方却以高价垄断,工人苦不堪言才去外面寻找店铺替代的。” 那个格外高调的女人,忍不住破口大骂,“放狗屁,谁说我们是高价垄断的?你把那条狗放出来,让大家伙都看看,还有人睁眼说瞎话。” 林冬气急,“再敢骂脏话试试?你要是不心虚,你急什么?” 乔安安就笑,“别拦着她,她得用嘴排臭气。” 派出所的同志出面了,“骂脏话没有意义,还是先解决问题吧,说他们高价垄断有证据吗?” “有啊,我有证人。” 从外面走进来四五个民工,乔安安招呼他们,“派出所是个讲理的地方,你们只管说实话,不用怕。” “你们现在反悔也可以,我不怪你们,只要你们做好了,以后几个月一直被宰的准备就行了,无非就是把工资多掏一点买吃的,少拿一点回家养老婆孩子。就这一点区别。” 这还叫一点呀?对于民工来说,能省一分是一分,一直被宰他们挺不住。 可这两个女人背后的男人,也挺可怕的,万一背后打人…… 一个身穿军装的人走了进来,和派出所的人说话,“我们季营长的爱人,为了缓解部队上的安置压力,自主择业开了一家包子铺,我们强烈要求派出所彻查,到底谁在背后打击我们军嫂?” 两个女人傻眼了,联防队员也傻眼了,有部队上为军嫂撑腰,他们使绊子使不上。 几个民工一下子有了底气,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两个女人插不上话,以为这些人都是被他们这些地头蛇压制住了,没想到棋差一着。 第149章 她不是好欺负的 民工不容易,出着最大的力,拿着最少的工资,生活上能省就省。 出大力的老是吃糠咽菜,也不是个事,身子垮了什么也就没有了,于是,民工会隔三差五,出来买包子。 为了节省开支,还是素馅的包子,肉包子贵,哪里能舍得吃。 工地外面就开了一家包子铺,就是这两个女人,其中之一的丈夫,另一个是她的妯娌,帮着打群架讹钱的。 开包子铺的男人就是个地头蛇,仗着自己一身肥肉膘,又有狐朋狗友撑腰,联防队员里面也有朋友,就开了一家包子铺。 别的他也不会干。 你要是好好做生意也行啊,他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包子不好吃不说,生意还惨淡。 两口子正发愁,这不生意就来了,民工找上门,一共有四十多个人,每天中午给送二十斤包子。 不可能天天吃,不可能人人吃,就改善个生活,天天大煎饼就芥菜丝,谁也扛不住。 两口子刚开始说的天花乱坠,给了一个良心价,但吃不上两回,不是面粉涨价了就是菜涨价了,连花生油盐酱醋都使劲的涨。 包子从刚开始的两毛,一路涨到了三毛,这还是素馅的。民工也不是冤大头啊,就不打算在他家买了,寻思着一个河市,又不止他一家包子铺。 一个建筑队派出两个民工,出去找个包子铺订包子,不能再让这两口子掐脖子。 包子铺的男人在这一带挺有名气,当然是混蛋名,谁也不想因为几斤包子把他得罪,拒绝的理由要么是忙不过来,要么是一口回绝。 江秀和乔中江可不知道这些,民工找过来的时候,两人一商议就答应了。 再添二十斤也不是太累,都是从庄户地里走出来的,农民不疼农民,谁疼? 今天是乔中江来送包子的第三天,民工突然不去他们那边买了,包子铺的两口子就察觉了,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原来是被人截了胡。 今天乔中江刚来,就让守在门口的两个妇女抓了个正着,冲上来就把包子连同装包子的桶扔了(后来又拿走了)。 乔中江还一脸懵,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两个妇女了,刚开始讲理,两个妇女就开始动手打人,泼妇的三斧子:挠脸,薅头发,抓裤裆。 不管女人做得多么过分,男人只要一动手就错了,乔中江深知这个道理,只能躲,就吃了好几下亏。 就在这个档口,两个联防队员过来了,泼妇倒打一耙,“快,这个死男人不讲理,还耍流氓,还打人。” 两个联防队员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乔中江绑了,扔在了工地大门口。 这两个女人来劲了,捡起木棍抽,又用石子砸,乔中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是这么来的。 而那两个联防队员就在看热闹,然后就去包子铺送信了。 …… 事情的原由都清楚了,是谁在扰乱市场秩序,谁在动手伤人?是谁在污蔑讹诈? 一目了然。 乔安安说:“于私,这是我三叔;于公,这是我包子铺的工人,我不替他出头,谁替他出头?” “我们现在的诉求就是:给我三叔赔礼道歉,赔偿我三叔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买卖自由,以后不准再干涉我们正常的买卖,如果不同意,我今天追究到底。” 也就是说,现在乔安安,走的还是调解私了这条路,还是给了这几个人机会的。 也不想想她们欺负的人是谁? 这时候,幕后的正主出来了,一身肥膘的男人走到他老婆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好好的生意不做,你出去惹事,还不快点道歉。” 女人捂着脸,恨恨地地看她自己的男人,妈的,就是他出的主意,现在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男人又瞪了她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女人彻底认清现实了,连男人都护不住她了,这次惹的人貌似是个硬茬,先前来了一个警察,这又来了一个部队上的人,她肯定惹不起。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看他抢生意,一时气不过,犯混了。我以后肯定不闹事,见到你们我绕着走,再也不敢了。” 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是某些人逃避惩罚的借口,未必真心认错。 乔安安也不指望这些人洗心革面,“还有赔偿呢?” 包子铺的男人问道:“要赔偿多少呢?” “一百,还有二十斤的包子,照价赔偿。” 包子夫妻赔偿了一百一十六块钱。 乔安安拿到了钱,又当着警察的面说道:“以后我三叔要是再遇见人给他使绊子,你们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好自为之。” 包子夫妻还有那个妯娌走了以后,两个联防队员也想溜。 “慢着。” 两个人当时就定住了。 乔安安转而问派出所的同志,“联防队员归你们管吗?” “是街道上组织的,由我们统一管理,分配巡逻任务,怎么了?” “这两个人又没有执法权,单凭一面之词就捆绑人,还纵容刚才那几个人讹诈,他俩负责送信。恐吓我们要是报警的话,坐多久大牢。什么时候联防队员成了大法官了?是非对错,由他们说了算?” 他们虽然不是派出所找的,但派出所明显有失察之责任。 两个联防队员面红耳赤,包子铺的人拉拢他们,没少请他们吃饭,有时还塞点小钱。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一看是包子铺的女人,当然屁股就得歪了。 “你放心,我们一经查实,肯定要辞退,不能让两颗老鼠屎,抹黑了我们警察队伍。” 乔安安又对着军人表示感谢。 “不用谢,你们对部队的建设做出了很重要的贡献,是军人背后的支撑,军人在前面流血流汗,你们在后面替他们孝敬父母,抚养儿女,还要帮着养家,我们不会要你们受委屈,部队就是你们的靠山。” 派出所的同志听了,很惭愧。 部队上的同志还要回去复命,乔安安一行三人离开了派出所,回了家。 江秀看见他们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出什么事了?” 乔安安简单的说了一遍,从屋里头找出来一瓶紫药水,让林冬帮乔中江的后背擦药。 第150章 他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乔中江连连推拒,“不用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就是皮外伤。” “三叔,还是上点药好,而且出汗多,腌着伤口疼。再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包子铺离了你可不行。” 现在江秀都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了,乔中江就是咬牙也要把自己的活做好。 “行,林冬,那你就上药吧。” 乔中江上药,江秀和乔安安娘俩就走出去了。 “没想到就送个包子,都能遇见这样的事,看来那边是不能送了。” 江秀刚庆幸又揽了一笔生意,还想着以这个工地为中心,再联系其他工地,要用的就不止二十斤了。 送的多,挣的多啊。 “妈,那边尽管送就行了,要不我三叔的打就白挨了,有人捣乱,就算在那个人头上让他解决。” 反正他有前科,找他就对了。 江秀这才放下心来,现在雪上加霜,得赶紧给妹妹打电话,问她过不过来帮忙。 乔安安把招工启事写好了,要是确定小姨不来帮忙再张贴出去。 姚永英拿了货,等乔安安一起回去,林冬让她先走了,今天他送妹妹回家,也去看看妹夫。 刚好乔安安也有状要告。 中午吃饭的时间,李玉凤往家打了一个电话,得知江小姨确定要来,江秀母女都松了一口气。 人手不够,乔安安和山子帮了大忙,直到林冬下班,方才洗了手洗了脸,跟着他一起回家属院。 季母已经在公交站点等着了,见到儿媳妇就开始问这问那了,总之就是伤没伤到她。 “不用担心没伤到,有我哥,还有部队上的人,他们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敢动手啊。” “那就好,你以后也小心点,就怕有那不怕死的。” 乔安安赶紧点头,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两条小命,为母则刚,她还真得小心点。 看着季母像扶弥勒佛一样扶着妹妹,莫名有点喜感,没等笑出声,就让乔安安狠狠的瞪了一眼。 季母也回头看着林冬,一脸迷惑。 林冬赶紧打了一个哈欠,抬头望天,“这天可真热,春困秋乏夏打盹。” 婆媳二人:“……” 刚回到家,季母就张罗着吃饭了,知道亲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亲闺女,可她就是看着儿媳妇吃下去才放心。 乔安安先去了卧室,还没见自家男人,也能猜到他肯定着急问今天的事。 乔安安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那位同志是你找的吧?” “是保卫科的同志,军属在外面受到了污蔑,我没做什么,就是要求派出所彻查。” 不用做什么,这些就足够了。 “以后只要在那片出了事,我都算在那个混混头上,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混混要是不想受连累,他就不能有坏心思,还要约束好想找她们麻烦的人。 “那就好,忙了一天累了吧?快点去吃饭。” 许下的肉馅大包子还没有兑现,乔安安上锅馏热了,端过来给季诚吃。 “快点好起来,咱们一家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热热闹闹的多好。” “快了,我在努力。” “别逞强,咱听医生的。” 季母又在喊乔安安吃饭。 虽然儿媳妇紧张儿子,把他摆在第一位值得她高兴,可儿媳妇大着肚子她也紧张心疼。 季母已经听姚永英说了林冬会来,她做的是芸豆锅贴,给儿媳妇炖的是鸡蛋羹,烙了一张葱油饼。 他们吃的是馒头。 季母说道:“林冬啊,这边的小锅没有大锅带劲,火跟不上费老鼻子劲了,我只能烙了一张,咱俩吃馒头。” 林冬一点也没觉得被怠慢,反而还感觉很欣慰,他妹妹在他家生活了二十年,没有享受过的母爱,亲妈和婆婆弥补给她了。 “大娘,这就挺好的,我和安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我爸妈是我爸妈,我劝不了,也管不了,但只要还有我这个人在,我尽我的所能护着她。” “现在看来,我妹妹离开了我们家,反而被善待了,我很高兴,谢谢你啊大娘。” 乔安安想起来小时候,在外面挨打了,都是哥哥护着她,那时候林冬也还小,不是人家的对手,但他还是紧紧的把乔安安护在身后,拎着小拳头和别人死拼。 明明受欺负的是他们,可等张玉梅下班之后,他们等来的不是父母的安慰,而是张玉梅的一番训斥,因为他们得罪的,是站长的侄子,主任的外甥,某某人的小舅子…… 训斥完不算,还要拎着她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那时候乔安安就在想,为什么她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别人的妈妈都是为孩子出头,她的妈妈是为欺负她的人出头。 如今,张玉梅在她的心里,已经渐渐的一点位置也没有了,包括盲从不作为的养父。 但林冬这个哥哥,小时候护着她,陪着她,上辈子又救她于水火,因为打伤了那个混蛋,还因此受了处分降了职,她无论何时都认。 她还要跟她的孩子说,他们有两个舅舅,两个亲舅舅。 兄妹俩,一个眼眶发红,一个垂头擦眼泪,让季母看着好心疼,为什么两个孩子这么好,却没摊上一对好父母。 “好了,都过去了,安安嫁到了我们家,我一定把她当成亲闺女待,不,比亲闺女要还要好。我没养过她一天,以后她要还要给我们养老,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啊?” “林冬,你要是不嫌弃大娘做饭不好吃,大娘欢迎你经常来,吃饭也好,陪着安安说话也好。” 林冬收起情绪,爽朗笑道:“大娘,我可当真了,以后我肯定经常来叨扰。” “当然是真的,你是安安哥哥,又是季诚的战友,那就是我的侄子。” 林冬挺羡慕别人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唯独他在家里感觉不到。 吃过饭后,林冬才跟着乔安安去卧室看望季诚,两人也才两天没见。 “好点了没?” “你现在才想起我?” “我想不想起的不重要,那么多人惦记你,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 季诚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冬坐了下来,问道:“说什么?” 开口的是乔安安。 “我以前有个处的很好的同学叫范晓兰,你记得吗?” 林冬对范晓兰有印象,主要是两个丫头相处的很好,范晓兰经常在林家留宿,同样的乔安安也经常在范晓兰家里留宿。 “记得,你们干啥都一起,连那次联谊会都一起来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昨天来过,说是听说季诚受伤了,带了东西来看望他。闲聊的时候,她说起一件事,是咱妈说的,本来打算让我留下的,可我心胸狭隘,见不得林红好,硬是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拦都拦不住。” 第151章 脚踩两条船 林冬皱起了眉头,“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这件事要是放在现在,可以说她是恨我,想抹黑我。可是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撵我走也是她做出来的,她有什么理由恨我呢?要恨也应该是我恨她才对。” 林冬抬头问道:“范晓兰现在住在哪?我想见见她。” “她在刘格庄供销社,他爱人在镇政府。” 乔安安不想说的太多,林冬是个成年人,他自有自己的判断。 天晚了,本来打算留宿的林冬坐不住了,骑着自行车匆匆离开。 林冬是个警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处理过形形色色的案子,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是这样,连他都不能原谅。 他妈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瞒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生下了他,安安和林红又被换掉,在对方的原生家庭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只能在戏本里看到的故事,却真实的在他们家里发生。 半个多小时,林冬满头大汗的回到了家,一头扎进了澡堂。 一桶凉沁的井水迎头兜上,浇了林冬一个透心凉。 迟迟没见林冬走出来,张玉梅过去敲门,“林冬,你在干嘛?” 林冬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脑袋顶着墙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玉梅又问了一声,林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隔着房门说道:“我在洗澡,你不用管我。” 张玉梅摇摇头走了,林冬不省心,自个有主意,她越来越觉得掌控不了了。 过去了很久,林冬才从澡堂里走了出来,浑身湿透,贴在了身上。 “你这孩子,还不快点去换衣裳,就不怕冻感冒了?” 林冬回房间换了衣裳,再出来的时候看见张玉梅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林东大剌剌地坐在了她对面。 “和丽丽见过面吗?” “不是还没到星期天?” 张玉梅真想敲醒林冬这个榆木疙瘩。 “你们现在就是增进感情的时候,感情不够深,婚姻也不牢固啊。下了班有时间,你就不能主动约人家女孩子压个马路?” 林冬,“你和我爸没有感情吗?也不耽误你找了别人,生下了我。” 张玉梅一时说不出话来,醒悟过来才哭诉道:“那能一样吗?我是被强迫的,你不同情妈妈受到的屈辱就罢了,还在嘲讽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傻子,你是被强迫的,为什么要留下我?你是护士,怎么弄掉一个孽种很难吗?可是你把我生了下来,说你对他没有感情,我一点也不相信。”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你爸爸的孩子,可是生下来后,你越长越像那个人,我总不能把你掐死吧?” 林冬真巴不得有人掐死他,他就不用这么痛恨自己的身世了。 林冬起身回了房间,他打算好了,明天去找范晓兰问清楚,他妈要是真说过这样的话,他不能坐视不理。 客厅里,张玉梅坐到很晚,期盼着儿子能安慰她一下,结果推开他的房门一看,林冬早已经睡着了。 把张玉梅气的呀,却无处发泄。 第二天又是星期日了,吃了早饭,张玉梅就催着林冬去找邱丽丽。 这门亲,她可真上心。 林冬在公园门口等了不久,邱丽丽就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了。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一前一后进了公园。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林冬实话实说:“有催的,她好像比我还上心。” “我也是,有时候就在想,我是有多老,嫁不出去吗?他们怎么这么着急啊?” “可能在他们的眼里,我们都属于大龄青年了,我妹妹今年才二十一,过几个月就要当妈妈了。” 邱丽丽自嘲,“那我确实是老了。” “你要是算老,那把我放在哪里?” “不要说了,越说越害怕。” 两个人沿着人工湖的边缘走,偶尔还交谈几句,说的也是工作上的事。 邱丽丽是一名小学教师,任职的还是机关小学,她工作的不太顺心。 “有什么困难吗?” “学生家长非富即贵,有的孩子就会攀比,还有断不完的官司,你怎么做都有家长挑刺,说你慢怠了她家的孩子。” “有时候也觉得很委屈的,我是来教孩子的,又不是给她家当保姆的,凭什么去块皮磕着碰着全找我?” 除了父母,关于工作上的苦恼,邱丽丽从来没对外人说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的就觉得林冬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工作不顺心,为什么不对你的爸爸妈妈说?” “我说过,可他们说好不容易把我弄进机关小学,别人挤破头争取不到,想不通我是怎么想的,可能在他们的眼里,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慢慢来,都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他的妈妈除外。 “也只能这样了。” 邱丽丽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她不善言辞,和爸妈的沟通上出了问题。 两个人一直往南走,穿过一片小竹林,就是员工通道了。 他们会从这里离开公园,然后分道扬镳。 小竹林的亭子里,有人在说话。 “我们把恋爱关系定下来吧,我这样老是没有安全感。” “我还没有和父母说,你的情况,我怕他们不同意。” “不要有偏见,我只是离过婚,但我没有孩子,什么拖累都没有,而且我很上进,今年的优秀教师是我的,还会上台领奖,这不都是我的加分项吗?” 邱丽丽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冬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他想快一点走过去。 “声音很熟悉……” 邱丽丽顺着小径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亭子里面的人。 与此同时,亭子里面的人也看见了她,快速地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 对面的女孩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星期天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的爸爸妈妈,我这几天提前跟他们说好话,你千万不要说你离婚了,就瞒着他们,以后再说。” “好。” 邱丽丽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过身然后小跑着跑了出去。 林东跟在后面追上她,“亭子里面的人是谁?” “和我谈恋爱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他脚踏着两条船,我都没发现……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他说了实话,我会接受分手的,他却骗了我。” “等着。” 林冬径直走进小竹林,还没等邱丽丽缓过神来,那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就被林冬拎着衣领拎了出来。 后面的女孩喊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们哪里惹你了?你要动手打人?” “闭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了?” 女孩当真闭了嘴,因为他看见邱丽丽了。 “丽丽,你怎么在这?” 邱丽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和渣男谈恋爱,外人都不知道。 第152章 她就没拿安安当亲女儿 她和小云,可以这么说,两人都是受害者。 邱丽丽让林冬把人放了。 “孟老师,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同事,希望互不打扰。” 那个女孩又不是傻,明显看出来了,“丽丽,你和孟老师是什么关系?” 孟春秋整理一下衬衣领子和袖口,对女孩说道:“小云,我和你说实话,我以前是对丽丽有好感,但在追求你之前,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邱丽丽没想到孟春秋这么不要脸,“好,算我邱丽丽瞎了眼,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 “也怨不得我,你都跟人家谈恋爱了,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 孟春秋好恶毒,一句话就把邱丽丽放在了道德审判席上。 那么他现在的行为就不叫脚踏两只船,反而是被邱丽丽抛弃了,再和别人谈恋爱合情合理。 邱丽丽气愤的说道:“孟春秋,你太不要脸了,我为什么和林冬走在一起,我告诉你了呀,可你呢?你要想分手大大方方的说,脚踩两条船,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有意思吗?” “邱丽丽,你更有意思,和别人谈恋爱,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嫌我离过婚吗?我的条件摆在那,没藏着没瞒着。借用你的一句话,分手大大方方的说,脚踩两条船,有意思吗?” 邱丽丽气的嘴唇发颤,“孟春秋,我长这么大,可算知道无耻是什么样了,就是你现在这个样。” 说完,邱丽丽就快步往通道那边走,她再也不想见到孟春秋了,无耻又恶心,就这么一个人,她怎么会喜欢上的? “没理了吧?让我揭穿了吧?明明是自己的错,还想倒打一耙……” 突然孟春秋就闭了嘴,一件上衣狠狠的抽在了他的嘴角上,然后,林冬十分潇洒的把一件西服穿在自己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抽到了个什么玩意呢,原来是个人呀,对不起。” 小云却不乐意了,“什么不好意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是不是眼瞎?” 林冬笑了,“我眼瞎不眼瞎我知道,但你肯定是眼瞎,看长相你比邱丽丽差远了,他为什么放弃邱丽丽而选择了你?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爸比他爸的地位高,能对他的工作提升有帮助。” “否则,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舍珍珠取鱼目。还有,真打算和他结婚,好好打听打听他的前妻,嘴巧的男人心就坏,你好好琢磨琢磨,不用谢我。” 没等他们醒悟过来,林冬已经走了。 “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我是鱼目?” “别管他,他跟邱丽丽是一伙的,从他的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你说说你和你前妻是因为什么离的婚?” “已经分开了,我原本没想说他的坏话,既然你要问,那我就说实话了……” 等林冬走出来,已经看不到邱丽丽了,他轻轻一笑,笑这个女人又单纯又傻,让一个渣男,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邱丽丽从绿化带走出来,“我确实挺傻的,难怪我妈说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林冬没有想到,刚揭露那个人的真面目,邱丽丽还能如此幽默的说话。 “现在我不需要挡箭牌了,你还需要吗?” 两人为什么假扮情侣,因为双方都有需要,邱丽丽现在不需要了,林冬没理由还拖着人不放。 “我也不需要了,相识一场,有什么事就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好的,我会亲自和我的爸妈说,就说是我的原因,再见。” 和邱丽丽分开以后,林冬就去了范晓兰的娘家,去碰碰运气。 要是范晓兰不在,他就要个地址。 巧的很,范晓兰的儿子过一周岁生日,一家三口特地回姥姥家为其庆生,让林冬赶巧赶上了。 “林冬?你可真是稀客,安安来了吗?” 范晓兰挺纳闷的,她以前和安安交好,但和林冬一点也不熟。 “安安没来,我找你有事,可以到外面说话吗?” 范晓兰隐隐有种感觉,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张玉梅是林冬的亲生母亲,儿子肯定护着自己的亲妈。 那天,她就不应该对乔安安说那些话,可她的嘴一秃噜全秃噜出来了。 事后后悔也晚了。 范晓兰跟林冬来到了外面。 “林冬,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林冬说:“你不用有顾虑,我妈跟你说的话,我听安安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详细的说一遍。” 范晓兰都结巴了,“林,林冬,可能是我听岔了,时间过去了快一年了,我的记性不怎么好。” 林冬又接着说:“安安肯告诉我,你就知道我是站安安的,我想听实话。” 范晓兰犹豫了一下,不过这是张玉梅亲口说的,又不是她撒谎,索性实话实说了,“安安离开家后,我就去你家找她,张阿姨亲口说的,安安不是你们家的人,本来还想当亲生的养,没想到她小肚鸡肠,经常对她找回来的亲女儿使绊子,吃了不少的亏。” “家人也不是没劝安安,可她执迷不悟,没办法才让她回老家的。安安不想回乡下吃苦,就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家里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林冬的拳头握了起来,“还有吗?” “我不知道你们老家有没有这种传统,我们老家的传统就是,人活着衣物鞋子什么的都不能烧,可是那天你亲妹妹找出来安安的一双鞋子,问张阿姨怎么处理,张阿姨要她扔进炉子里烧掉。” 张玉梅的娘家就在邻市,两地都有这种风俗,她怎么能不知道?她压根就没拿安安当亲女儿。 林冬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猜测更有证据支撑了,妈妈应该早就知道安安不是亲生女儿,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后来偶然得知还是前面的蓄意而为? …… 家属院大门外,有附近的农户来卖西瓜,价格也不贵,季母就买了一个。 抱回来洗干净瓜皮,切成一块一块的,乔安安先拿给了婆婆,也分了季诚一块。 夏天吃这个最解暑了。 “你呀,先顾你自己,等吃够了再给他吃。” 乔安安就笑笑不说话,她当真对她儿子不上心,婆婆又该着急了。 “妈,我要去包子铺看看,我小姨来了没有。” 作为外甥女,她去见见面是应该的,还有乔中江的状况,那边有没有人使绊子,她都不知道。 季母不能拦着,她马上做出了决定,“我收拾收拾,跟你一块去。” “妈,家里还有季诚。” “早上还有剩饭,他自个热热吃就行。” 儿子和儿媳妇以及孙子相比,还是后者重要。 第153章 故人找来了 季诚能自己上厕所,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母闷了炉子,乔安安去换衣服。 “路上小心。” “你和婆婆都把我当成瓷娃娃了。”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乔安安和季诚商议,“我到包子铺周围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出租房子的,我打算租个院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一家人住就行,我能照顾到那边的生意,也不用来回跑。” 现在的小院太挤了,住着江秀和山子,乔中江和孙开明,再加上李玉凤,要是江小姨来的话,就是六个人了。 有男有女,最大的不方便,就是上厕所。 他们三个人再挤进去,可就是住鸽笼了。 季诚点头同意,“我也能帮上一点忙,那天的事我要在场,也就不用保卫科的同志了。” “那行,今天我就去打听,你在家里小心些。” 被自家媳妇时时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放心吧,你男人又不是瓷器,一碰就碎。” “别瞎说,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向婆婆告状了。” 路上,乔安安就跟婆婆说了,她想在包子铺附近找个小院搬过去的打算。 “我听你和季诚的,你们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家属院里住着的都是军嫂,天南地北的,口音不一样,习惯不一样,风俗不一样,季母和她们说不到一块去,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一团和气,交好的还真没有几个。 到这边就不一样了,亲家乔中江还有儿媳妇的小姨和表妹,可都是从开县木兰村那嘎达出来的,自带几分熟悉,有共同语言。 今天包子铺多了江小姨,初来乍到,一点也不眼生,一会包包子,一会称包子。 看见乔安安婆媳来了,赶紧喊姐姐提醒。 “小姨,你来了呀?” “昨个就来了,玉凤打了电话,我就开始收拾要带的,然后赶了早晨的第一班车。” 江小姨和季母打了招呼,手上动作不停,“你妈这么大的铺子,她是怎么样干下来的?怕是得四五点钟就起床。” 本来乔安安没打算卖早上的,可早上有找的,江秀后来就把早上也做了,没想到早上才是最忙的。 “一直想找个人帮忙,老是没有合适的,现在小姨来了,正好帮帮我妈。” “嗯,有个铺子开着挺好的,省的你妈胡思乱想。” 乔安安有点不明白了,她妈妈胡思乱想什么呀? 这个时候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把一盆馅放在案桌上。 “小姨,我放在这了。” “好。” 乔安安看着这个人,很面生,等他走开,乔安安低声问道:“小姨,这是跟你一起来的人吗?” 包子铺在江小姨的眼里挺大,在乔安安看来,规模并不大,这要是四个人,挣的钱够开工资的吗? 江小姨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个猪脑子,这是你堂哥大山,我都忘了你从来没见过他。” 乔大山?就是跟着他母亲改嫁的那个乔大山? 乔大山对于乔安安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他不是和我一起来的,我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了。” 季母说道:“大山走的时候才几岁,一转眼长这么大了,还真不敢认了。” “是啊,一走十几年,真难为他找到这来了,我姐养了他好几年也没白养。” “乔家人除了乔树村和他妈,别的人品性都不错,他是随了他爹。” 这会儿江秀才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乔大山跟在后面。 “安安,这是你大爷家的儿子,你大哥大山。大山,这是你妹妹安安,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怕是谁也不认识谁。” 江小姨接话,“安安刚才还问我,大山是谁?” “大山也不认识,说来了一个女的,挺着个大肚子,我一听就知道是安安,这两兄妹,谁也不认识谁。” 乔安安喊了一声哥,乔大山应了,回了一声妹妹。 乔安安差点抱头,太尴尬了。 大山又去忙别的了,在院子里洗洗涮涮,劈柴烧火,看起来不是个懒惰的。 季母洗了手,上手帮忙,乔安安则去了厨房,问江秀,“妈,乔大山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突然就来了?” 张秀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小声说道:“我现在也懵着,自打他妈把他要回去以后,两家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我也把他忘了。结果前天他背着铺盖卷过来,见面就跪下磕头。” 乔中江起的早,四点多钟就起来和面,和好面以后再去买菜。江秀觉少,只要听见外面有声音,她也会跟着起床,择菜、剁肉、刷锅,拾掇拾掇店里。 鸡零狗碎的,活络可不少。 不到五点钟天就亮了,乔中江买来了菜和肉,江秀打开铺子的门往屋里面搬运。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年轻人,放下东西刚一转身,那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婶子,我是大山呀。” 江秀一下子愣了,这个名字有十几年没听到了,她都努力在忘记了,想当年,就像刀子在她身上割了一块肉似的。 就算她视如己出,毕竟不是己出,孩子要找亲娘,江秀还是忍痛送走了。 不过细细打量,还是有小时候的样子。 “大山?” “婶子,是我。” 江秀赶紧把大山扶了起来,安排在旁边坐下,“大山,你怎么来了?你来你妈知道吗?” 乔大山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妈没了,早没了,五七坟都上完了。婶子,我找了你们这么久,今天才算找到你们了。” 江秀没有太大的激动,大山都二十三岁了,他又不是没有手脚,可离开这十多年,一次也没回木兰村,就好像他不是乔家人一样。 给人家当便宜儿子就这么好吗?连自己的根都不认了。 乔中江给馏了半个馒头,就是咸菜垫了垫肚子。 “我是你堂叔,你大概忘了吧,你三爷爷家你三叔。” 乔大山还有印象,那时候他住在二叔家,二叔和乔中江关系好,经常见到他。 歇了歇,乔大山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他这些年,在后爹的家里,过的并不好,亲妈唯唯诺诺的,后爹让她向东,她不敢向西,他这个亲儿子也是护不住。 大山小小年纪就上工了,也没读过几年书,就是日子过得不好,他也没脸回去找二叔和二婶了。 磕磕绊绊的也就长到了二十多岁。 年初他妈病重,他后爹攥着钱却不出钱,而他这些年挣的钱也都在那个人手里,乔大山气不过,年轻气盛的他动手把后爹打了。 后爹的兄弟侄子一大堆,都不是什么善茬,反过来把乔大山揍了一顿,把母子俩赶了出来。 身无分文,但该治的病还是要治,乔大山把他妈妈背到了医院,他在县城工地打零工,挣钱帮他妈妈治病,当治疗费。 第154章 你不相信他 乔大娘的病,拖着拖着就拖成了大病,到底是把人拖没了。 乔大娘临死的时候拉着乔大山的手说,她男人姓乔,儿子也姓乔,她死后不要棺材,要大山把她的骨灰埋进乔家祖坟,和她短命的男人乔树槐合葬。 只和二老爷爷说,征得他的同意就行了,不要大办,她一个事了二夫的女人,没脸再见木兰村的人。 乔大娘过世之后,大山就按照他娘的嘱咐,去见了二老爷爷。 乔大娘当年改嫁,都是让乔张氏母子俩逼的,有情可原,二老爷爷可怜他们也不容易,大山总归是乔树槐的唯一血脉,于是就同意了。 在二老爷爷的见证下,大山把他妈妈的骨灰,和他爹埋在了一起。 如今,大山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想去看望二叔二婶。 二老爷爷长叹一声,“大山呀,你早干嘛去了?你二叔早去那边陪你爹去了。” 乔大山这才知道,连疼他的二叔也没了。 “那二婶和妹妹呢?” “你还有一个弟弟叫小山,你那个妹妹不是你的亲妹妹,是跟别人抱错了,你亲妹妹认回来了,她嫁给了季诚,现在在河市随军呢,你二婶和山子也去了。那个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听说开了包子铺,日子过的不错,你不用挂念。” 大山如今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二婶就是他的亲人,于是在给母亲上完五七之后,他就背着铺盖卷来到了河市。 要知道河市可是x省的第四大城市,面积第二城,大山光凭着包子铺这点线索,想找个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一找就是好几天,也是他运气不差,江秀刚打开门,就让大山看见了。 说实话,乔安安没和乔大山接触过,没有什么感情,他就是活在别人嘴上的一个人,乔安安想知道的就是,他妈要如何安置乔大山。 江秀也没有主意,铺子里有中江,现在是娘家妹妹也来了,要是再添一个大山,说句焦干的大实话,用不了这么些人,她也养不起。 她总不能因为乔大山,把别人辞了吧? 她总不能拼死拼活的干,就是为了安排个人吧? “安安,铺子里留你三叔和你小姨就够了,你哥要是想留下,让你三叔问问工地上要不要人?” “那还是问问他本人吧,他要是愿意干,再让三叔问也不迟。” “那就再等几天,刚来两天就让他走,我怕他多想,没爹没妈的孩子,让他以为咱也嫌弃他。” “您自己决定就行。我和婆婆还有季诚商议了,想在这附近再租个院子,我们搬过来住,互相还有个照应。” 江秀当然高兴了,把山子叫了过来,“这小子和这一块的孩子都混熟了,你让他出去打听一下就行,一准有信。” 乔安安还不太相信,“我弟弟这么厉害吗?” 山子傲娇的挺了挺胸脯,“哼,小看人……” 山子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他是没怎么见过城市里的车、楼和稀罕玩意,同理,在城市里的孩子,也没见过山见过庄稼地,以及满山跑的小动物。 看过这些的山子,不就成了他们崇拜的对象了吗? 山子吹几个口哨,比他小的比他大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就来了好几个。 “山子哥,找我们有什么事?” 还有一个小子有模有样地抱拳,粗声粗气地说道:“施主,有何事,尽管吩咐。” 这位,看戏看多了。 “我姐姐想在这边租房子,离我家越近越好,你们呢,就回家问问你们的爸妈,邻居还有同学,没有合适的房子,价钱……只要看中了房子都好说。” “要是我姐看中了,等于帮了我姐的大忙,我这儿是有奖励的,一斤包子。就算办不成,那也操心了,我还是会拿包子给你们吃。” 要不说山子有人缘,也太会来事了。 几个人四散跑了,谁都想把这一斤包子独揽,一斤呀,一斤呀,还不得把肚皮撑得圆滚滚。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刚过去了一个小时,就有人来送信了,和包子铺隔了几家,就是林红开服装店的那家,房子往外出租。 乔安安和山子还有婆婆就一起去看看。 自打林红的服装店关门以后,房子就没有人租了,理由很简单,林红的服装店刚开两天就黄了,这兆头不好。 要是租来住,城市里都有单位分的房子,有几个没有房子的。 所以呀,房东倒是放出风有二十多天,少有人问津。 这边是六间正房,还有三间东偏房,三间西偏房,满够住的。 大锅大炕,厕所都有。 房东每个月要三十,算下来不便宜,讨价还价到了二十五。 乔安安状似无意地问道:“租房子太贵了,要是有卖房子的就好了,住自己的房子又不用花钱。” 房东眼前一亮,“价钱合适我就卖呀,我妈和我哥都在京市,不会回来了,我单位有套小房子,我们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毕竟谁也不知道后面房价会疯涨,这玩意够住就行,卖了还能赚一笔钱改善生活,房主心眼开始活泛了。 “那你这一处房子打算卖多少钱?” 房东也没敢多要,“我这房子刚盖了不到十年,三千五可以吧?” 这件事,得和季诚商议以后再做决定,乔安安答应,明天给个准信。 三千块可不是个小数,往回走的路上季母问道:“家里能掏出这么多钱吗?不行的话让你爹寄点,我和你爹手里还有九百多块。你妹妹还有五百多块钱也在我们手里。” 这是婆婆第一次透露家底,可真是毫无保留。 “妈,不用,咱开服装店还是挣钱的。” 开县的那两家,除了留足流动资金,剩下的到月底就寄过来了。 到了包子铺人多嘴杂,乔安安并没有说想买房的打算,只说约好租房了,明天交钱。 在包子铺吃了午饭,婆媳两个就回家属院了,主要是季诚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临走之时,乔安安把乔中江喊到了一边,“三叔,你去送包子,有没有人欺负你?” 乔中江说道:“没有人欺负,我又拉了一家生意,这边人少,才十个人,每天要五斤。” 乔安安点点头。 “三叔,还有个事,就是乔大山,这些年他什么情况咱都不知道,我妈对他可能还有拉扯几年的情分,你帮着注意点,有些活现在不能交给他。” 乔中江一愣,“你不相信他??” “有点,他这十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咱都不知道,在这之前,咱多个心眼,吃的亏太多了。” “我知道啦,也听你妈说了,这个地方的坏人还不少嘞,咱注意。” 第155章 置业 媳妇要做的事,季诚无条件支持。 “真的挺好的,六间正房,三间用来开店铺,另外三间一间当客厅,两间当卧室。” “三间东偏房,一间厨房,另两间可以住人。西偏房可以放东西。南面有个小园,得有一分地可以种点时令蔬菜。还有压井,用水很方便。” “钱够吗?” 乔安安笑着问自家男人,“你是不是不知道咱家有多少钱啊?” 季诚还真不知道,反正他的工资都上交了,媳妇给的零用钱他都没要过,他好像对钱没概念,只有这个时候才认识到钱的重要性。 “咱家有多少钱?” “你只要知道,咱家是万元户了就行。” 万元户?要知道季诚的工资才刚刚一百出头,一万块钱他光挣不花得挣十年。 “我没有向你炫耀的意思,你为国家为大家,我为咱的小家提供物质基础,为咱的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咱俩只是分工不同。” 乔安安握住季诚的手,盘膝坐在他对面。 “你猜包子铺多了谁?” 季诚摩挲着媳妇的手,软软的滑滑的,让人爱不释手。 “多了谁?还用猜吗?是小姨。” “不对,除了小姨,还有一个。” “那是小姨夫?” 乔安安拍了他一下,“认真点,不是跟你开玩笑。” 季诚摇摇头,“我猜不到了。” 乔安安主动解开谜底,“你记得不记得我还有个堂哥,叫乔大山?” 季诚要比乔大山大几岁,两家住的那么近,他怎么会不记得? “他妈妈改嫁了,后来他不是去找他妈妈了吗?” “据他所说,他妈有病,后爹不给拿钱治,他就把后爹打了,然后就让他后爹的兄弟侄子揍了一顿,并把他娘儿俩赶了出来。” “后来他妈死了,埋进了乔家祖坟,和我大爷合葬了,家里无牵无挂了,就来河市找我妈和我弟弟。” 知妻莫过夫,季诚问道:“你怀疑他?” “我经历的太多了,不得不怀疑。以前要说他没有自保能力,他现在23岁了,十六七岁就是大人,这中间的六七年他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说,想看看我妈和弟弟,不有点太晚了吗?” “那你给肖岳打个电话,把乔大山后爹的地址给他,让他帮着调查一下乔大山的底细,真要是有问题及时解决,留在身边反而是个祸端。” “嗯,那我明天还进城,把房子买了,再去给肖岳打电话。” “好,那你小心点。”季诚把手放在乔安安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媳妇儿,还有这两个小家伙,你要事事小心,不要太冲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告诉我,我是你男人,还是孩子的爸爸。” 乔安安安抚的一笑,“放心吧,为了两个孩子我也不能太冲动。” 第二天,乔安安到了包子铺,就让山子去找林冬了。 林冬很快就过来了。 “你不在家待着,你又来干什么?” 乔安安和他走到外面说话。 “哥,我打算买个房子,林红开服装店的那家,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还要到银行取钱。” 林冬问道:“怎么突然买房子了,你们在家属院又不是没有房子。” “服装店和包子铺都在这边,我总不能老是当甩手掌柜的,来回不方便。那边的房子要价不贵才要三千五,与其花钱租,还不如自己买下来,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林冬咋舌,三千五还不贵? “那好,我跟着你去看看。” 房东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林冬每个房间都看了看,连墙皮的脱落情况,以及房顶的修葺问题都考虑到了。 林冬对乔安安点了一下头,意思就是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房子的卖价,俗话说挑毛病才是真买家,经过兄妹俩默契的讨价还价,从三千五砍到了三千三。 三个人一起去银行取了钱,当面付清,又拿着户口本房本去办理了过户手续。 等房本拿的时候,这就代表着房子是完完全全到了乔安安手里了。 从房管所走了出来,乔安安巴嗒一声亲了亲房本,从今天开始她也是在城市里有房子的人了。 要是搬过来住的话,乔安安还想装修一下,省的以后想装修,还要把家具啥的都搬出来。 回到包子铺,那就拿出房本给她妈看了。 “这是什么?” “我买房子了。” 江秀赶紧去翻房本,那上面写着乔安安三个字,可做不了假。 “买的是哪里的院子?” “是乔小红开服装店的那家,五间正房,三间偏房,这边人太多了,等山子上学了,可以去那边做作业。” 新买的房子要先把里面的东西拾掇出来,乔安安就让乔大山去,省的他整天在包子铺出入,她还不放心。 等房子收拾好了,乔中江出面,找了几个装修师傅,重新吊了棚,刮了大白,换了新门窗,又打了一层地面。 折腾了快十天,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 这期间乔安安买了床,置办了家具。 挑了一个好日子,一家人就搬进了新家。 正房的卧室要宽敞的多,东间留给婆婆,季母一个人住,很宽敞。 中间是客厅。 乔安安和季诚睡在正房西边的卧室。 北间偏房也收拾出来了,放了一张床,准备了被褥,要是林冬还有其他人来住的话,都是可以的。 靠南的一间是书房,除了一张小单人床,还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是专为小山准备的。 那边太挤了。 林冬没有想到,他妹妹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他笑呵呵的说:“我以后不值班就可以来这边住了。” 山子更高兴,“我也有一个房间,还有桌子椅子,跟上学一样。”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妈妈,住在这边的话,既有对妈妈的不舍,又有对自己一个房间的欣喜和冲动。 唉,就很纠结。 乔安安看出来了,揉了揉他的头发,“隔得这么近,你想回去就回去,想过来就过来,不用纠结。” “嗯嗯。” 乔安安刚开始的打算,是把他妈和山子的户口弄过来,可这个年代,农转非哪有那么简单?得徐徐图之。 可山子都八岁了,上学的事不能等,只能托林冬问了附近一所小学的领导,算是借读,学费也要比其他人高。 能上学就很不错了,学费高点就高点吧,她妈如今也能负担得起。 季母空闲时间,就把西面的小园翻了土,现在种点白菜萝卜还不算太晚,没准秋天还能卷芯。 小菠菜,芫荽,胡萝卜都种了一些。 乔安安还打算要只小狗,小园就得加栅栏,林冬去郊区,剪了一大捆小竹子夹栅栏。 肖岳那边也传来了关于乔大山的消息…… 第156章 乔大山没有异常 肖岳调查到的情况和乔大山本人说的差不多,后爹一直对他不好,但他都隐忍着,直到他亲妈病了才爆发。 现在,乔大山确实无依无靠,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乔安安听后在想,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季诚能下地了,好久不下地,腿都发软了,乔安安一个人扶不住他,就借了一只拐给他。 “不用管这个人可不可靠,包子铺用不了这么多人,还是给他找个活,让他自力更生去。” 乔安安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头几天在这边拾掇,后来我三叔问了工地上的人,说是可以当小工。刚去干了两天,晚上就发了高烧,那边把人送回来了。” 乔大山再怎么说也是乔家的孩子,江秀推不出去也狠不下心来,就让他留在包子铺了。 留在包子铺乔大山倒是很安分,劈柴烧火,早上跟着乔中江去买菜,有时候也帮着乔中江去送货,骑车装车的活都是他的。 乔中江为人实在,包子的味道又好,价格还便宜,又揽了一个食堂的包子业务,每天送二十斤。 这样也不至于人员过剩。 但是关于钱和包子馅,都没有让乔大山接触。 害人之心不可有,疑人之心不可无。 这天早上,乔中江突然上吐下泻,吃了土霉素也没见好。 天热东西容易坏,农村人的节俭日子过惯了,觉得异味不大也还要吃,主打一个吃了总比扔了强。 孙开明就把乔中江送去了小诊所,这是乔安安交代的,挂点滴好的快。 拉肚子也有拉出人命的,小病拖成了大病。 由小山在那边守着。 但生意该做的还是要做,去工地还有食堂送包子不能耽搁。 乔大山之前就跟着乔中江去过,这次由他去送,乔安安交代了,光送货,不用结算钱,半个月结算一次。 乔大山答应了,这一天他也真是忙活,乔中江的工作全给他了,但他都做的很好,也没有怨言。 下午乔中江才回来。 腹泻倒是止住了,但人还是很虚弱,医生交代了,要多注意休息,吃食上要改善要注意,吃点有营养的干净的。 江秀就给熬了一碗大枣小米粥。 “中江,快起来把粥喝了。” 乔中江躺在小床上,人也蔫蔫的没有精神。 “没觉得饿。” “没觉得饿也得喝,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安安说了喝这个能补肚子。” 乔中江支起身子,粥已经不烫了,他大口大口的喝完。 “安安还给买了苹果,正在锅里煮着呢,熟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乔中江虚弱地笑了笑,“让安安别惦记我了,明天我就能吃能睡也能干活了。” “别犟嘴,你说是不是就是那盘猪头肉引起来的?和你说快点吃快点吃,你就是不听,一天吃几块就像钓鱼似的。有味了就扔了吧,你还不让扔,吃下去就出事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干活累了,乔中江晚上爱喝上一两盅,乔安安看见了,就给他买了一斤猪头肉当酒肴。 人心换人心,三叔这么帮他们,可不是每个月那几十块钱就能两清了。 这一斤猪头肉是乔安安买的,其他人也就尝了几块,尝尝味道,就留给了乔中江了。 每顿吃完就放在冰箱里,可冰箱也不是那么保险,放着放着就有点味了。 江秀让扔了,乔中江哪能舍得?他就用热水烫了去去味,这可都是肉。 “没想到这么厉害,以前变味的东西我也不是没吃过,看样子老了抵抗力也差了。” 江秀把碗筷收起来,“我看你老的还不轻。” 没过一会,江秀就把煮熟的苹果给他端来了,看着他吃完只剩一个苹果核。 厨房里,江小姨拉了一下姐姐的衣袖,偷偷地说道:“我都看出来了,山子他三叔肯定对你有意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秀低头刷碗,“还能怎么想?安安的孩子都快生了,我很快就是做姥姥的人了,我再嫁人像话吗?” “那有什么不像话的?山子还小,有个男人帮你不好吗?你要是怕安安不同意,我去跟她说。” 江小姨是心疼姐姐的,生安安时候难产,十几年不生,可没少受那个老虔婆的数落,虽然姐夫是个好的,可惜好人不长命,把她姐扔在半路上了。 养了大伯家的孩子几年,又让人家摘桃子摘走了。 养了二十年的闺女成了白眼狼,抱错?在农村都是闻所未闻的事,都让她姐遇上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江秀拦住了妹妹,“你别太想当然了,中江比我还小一岁,他无儿无女又没有负担,未必能看得上我。你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前面邻居家的嫂子给他介绍过对象,他都没同意。” “是因为你吧?” “不是,他说已经没找了,不能刚进城两天,就在人家儿女面前讨生活,累死累活也不见得落个好。你看我不就是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吗?安安有季诚不用操心,山子还小,不正是一个大累赘?” 江小姨摇摇头,没想到乔中江是这么想的,那她看走眼了。 “山子也不是累赘,外甥女婿是干部,安安也有本事,把铺子开好,攒钱给山子娶媳妇,以后也差不了。” 江秀来到了城里,眼界也放宽了,再说她现在每天挣的,正式工人都挣不过她,给山子娶媳妇她不愁,还有十几年呢,慢慢攒。 姐妹俩正说着话,乔安安来了,来看看乔中江好了没有。 “我听你的,刚给他熬了小米粥,煮了一个苹果,他说好多了。” “三叔的身体一直挺好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呀?” 江秀就把乔中江吃了变味的猪头肉这件事说了。 “变味了,怎么还吃呢?” “你三叔舍不得,觉得变味变得不太厉害,用热水烫了才吃的。你三叔说人老了,抵抗力也差了。” “以后注意点,天热放不住。包子是那个乔大山送的吗?” 江秀小声说:“他是你哥,你别连名带姓地喊他。” 说实话,喊哥乔安安还真喊不出来,不熟。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江秀作势要打她,乔安安赶紧往服装店跑。 新家里,乔安安刚进大门就听见有人说话,有男声也有女声,气氛听起来不太好。 “大门朝南,你们走吧——” 是婆婆的声音,婆婆来这里有一段日子了,对她都是夹子音,就是对自己的儿子都有些夹味。 乔安安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语气不友善。 第157章 怀孕了,没保住 “妈——”乔安安抬脚走了进去,“季诚惹您生气了?” 乔安安这才看清屋里面的人,还真是稀客,算起来得有八九个月没见了。 “大哥大嫂,季念。” 季诚招了招手,示意乔安安坐在他身边。 季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弟妹,听说二弟受伤了,我和你嫂子来看看你们。” “多谢大哥大嫂了,季诚的身体恢复很多了,他现在有人扶着能走几步路,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季全心里很不得劲,二弟这都受伤一个多月了,才能走几步路,当时受伤得有多重啊? 他,来晚了。 苏心兰的目光一直盯着乔安安的肚子,不是乔安安故意抹黑她,目光一点也不友好。 “弟妹好福气,一胎就是两个,你可是季家的大功臣。” 这句话从苏西兰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不敢居功,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 季母接过话头,“当然是功臣,安安生的孩子姓季。” 就凭孩子生下来姓季,她来伺候二儿媳就来对了,别人有意见?憋着。 苏心兰摸了摸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的肚子,说道:“弟妹,我也怀孕了,我和季全结婚快六年了,我爸妈很高兴,季全也很高兴。” 乔安安看着她,还真有母性的光辉呢。 但不多。 “恭喜你和大哥了。” 这么说话又无趣又压抑,乔安安对季母说:“妈,大哥大嫂来了,咱先做饭吃饭吧。” 季全赶紧说:“我们还是住招待所吧,在外面吃就行。” 真怕他们再待下去,会把他妈气坏了。 “大哥大嫂,家里有地方住,哪有住在外面的道理?” 婆婆可以骂他们,可以让他们走,乔安安和季诚不能,不看别的,就看在季全的份上,看在苏心兰是孕妇的份上,不可能让他们住在外面,吃在外面。 乔安安拉了拉婆婆的手,“妈——” 季母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看了季念一眼,季念赶紧跟着去了厨房。 季全和季诚兄弟俩坐在沙发上,靠的很近。 “咱妈过来那次我就知道你受伤了,一直没空出时间来,对不起,兄弟,大哥惭愧。” 兄弟连心,季全听妹妹说了,就想动身过来的,可苏心兰一会儿闹孕吐,一会骂他没良心,连丈母娘都下场批判,硬是拖了十几天。 “没事,大家都有工作,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苏心兰插话道:“婆婆生了两个儿子,真不巧,我也怀孕了,哪个儿媳妇不是儿媳妇呢,我想着妈在这里伺候这些天了,伺候我就不行吗?妈就生气了……” 季全很生气,“季诚这个样子,弟妹身子又不方便,你看他们身边能离了人吗?” “那也不能光占着婆婆呀,二弟不是也有丈母娘,让丈母娘照顾一两个月也不是不行。” 季诚的脸都黑了,“我哥没有丈母娘?” “我妈身子不舒服,弟妹的妈妈还能做生意,生意就那么重要吗?” 乔安安看了苏心兰一眼,轻笑,“生意当然重要了,你家阿姨有退休金,我妈没有,她和我弟弟的生活费全靠她做小生意赚。” “季全也是婆婆的儿子,你和我都是孕妇,按理讲,她应该两家都要去。” 季全喝斥了一声,“不会说话就闭嘴,你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我,我,哪里说错了?” 乔安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妯娌,这么喜欢掐尖。 “嫂子,这话你应该找婆婆说,只要她同意,我没有意见。” 婆婆不去,她不会去劝;婆婆要是去,她不会拦着,至于婆婆走了,她和季诚怎么办?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季全说道:“苏心兰,我今天是来看我兄弟的,不是来干别的。也不用拿肚子吓唬我妈,我是上门女婿,这个孩子姓苏,你妈要是想照顾她就照顾,不想照顾咱就花钱请人。” “我弟弟这个样子,我弟妹又怀着孕,我妈就是想去,我也不让她去,你死了那个心吧。” 苏心兰气的直喘粗气,下一秒就抱着肚子说:“季全,你气的我肚子疼,我,我……哎呦……” 她的喊声把厨房里的季母都吓了一跳,扔了铲子就跑了进来,季念跟在后面。 季全把苏心兰抱起,很是紧张,“心兰你说话,你怎么了?” “都是让你气的,我肚子疼。” 眼尖的乔安安发现,苏心兰的屁股上有血渍渗出,越来越大…… “大哥,赶紧送大嫂去医院,她流血了。” 苏心兰也慌乱了起来,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她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 “季全,都怪你,咱的儿子没了,咱好不容易有的儿子,呜呜……” 季全满头大汗,乔安安赶紧喊季念,“去找孙开明,送大嫂去医院。” “我这就去,大嫂你挺住啊。” 乔安安让季全把人抱到门外去,等孙开明过来,上车也方便。 季母终于服了软,“早知道这样,我跟你置什么气啊,我走不开,我们出钱雇人伺候你也行啊。” 虽然孩子不姓季,那也是季家的血脉,她儿的依靠……有钱难买早知道。 孙开明很快就骑着三轮过来了,季全把人抱上车,乔安安拿了五十块钱递给他,“大哥,跟着他走就行,他知道医院在哪里。” 季全想推拒不要,但想起苏心兰肚子里的孩子,花多少钱还不确定,就收下了。 季母推了推季念,她走不开,让季念赶紧跟着去。 这事闹的,季母无比后悔,特别心疼那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有的。 后悔地都吃不下饭了。 “妈,事已经出了,你再难受也挡不住,要是饿坏了身子,季诚怎么办?我也扶不住他。” 季诚说:“妈,你就是不吃不喝,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等消息吧。” 季母这才打起精神来,她不止一个儿子。 二儿子刚从鬼门关回来…… 天黑时分季念回来了,季母扯着她就问:“怎么样了,你大嫂怎么样了?” 季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道:“没了,流了那么多的血,医生说留不住了,流下来那么大的血块。” 季母的腿软了,扶着桌子才坐了下来。 “你大哥就是这么个命吗?就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季念一个头两个大,“大嫂在医院里发疯,骂咱季家不是人,骂大哥不是人,害死了她儿子。” 这是乔安安第三次听见儿子了。 “就两个月的胎儿,都没有成形,大嫂怎么知道是儿子?” 季念嘟嘴,城门失火,泱及池鱼,“谁知道啊,她打大哥,连我也打了,我欠她的啊?” 果然,季念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怪她自己,苏心兰掐季全泻愤,掐就掐呗,这是他该挨的,季念非要去护着,就掐在她身上了。 就拧着滚的掐,可疼可疼了,季念都觉得苏心兰是故意的,她是季家人,掐了她泄愤。 第158章 病情反复 自己的闺女,季母也心疼,可这会苏心兰在气头上,抓就抓了,挠就挠了,和没见过天日的孩子相比,都不叫事。 乔安安让季念先吃饭,等会给季全和苏心兰送饭,她也一起去。 季母说:“你别去了,医院里什么人都有,你还是少出门,我和季念去。” 季母估摸着见面不会有好话,他们季家惹下的,和安安无关,可大儿媳妇未必这样想。 就这么说定了,乔安安又让婆婆给苏心妍炖碗蛋羹,其实吃点肉更好,可这个点哪还有肉买? 吃完饭,娘俩个就急匆匆地走了。 乔安安把沙发套换下来,沾了血的东西,心里总有点硌应。 季诚扯着另一个角帮她。 “你去休息吧,今天坐的够久了。” 季诚言简意赅,“咱俩一起。” 乔安安不催他了,把沙发套泡在大盆里,倒上了一把洗衣粉。 乔安安把手冲干净,用手巾擦干了手。 “明天再洗。” 乔安安发懒,就简单地冲了冲脚,就进了房间。 季诚坐在靠里位置,掀开了薄被的一角。 乔安安换上睡裙,躺下。 “你说大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在咱家出事,咱俩肯定会落埋怨。” “她家要是真不讲理了,咱也不用客气,不是谁不幸谁有理。” “你哥的丈人丈母娘为人怎么样?” 季诚哼了一声,“什么样的父母能培养出大嫂这样的闺女?看见大嫂就看见她的父母了,父母是儿女的第一任老师。” 乔安安叹口气,“你哥肯定要吃苦头了。” “是他自找的,当初爹妈都不同意,他不听劝非要同意的。” “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对眼了。” 季诚侧身看着媳妇,“这句话不适合他俩,各取所需罢了。” 一个想招个可靠优质的上门女婿。 另一个是刚走出农门,想在城市落脚,需要一个靠山。 一拍即合。 所以说季全可怜又不可怜。 季诚给媳妇掖好被角,“你安心睡,这件事有大哥有爹妈,再不济还有我,你不要管了。” “你说的好听,你大嫂就是因为婆婆来照顾我才心里不平衡的,不信你等着看,她非掰扯上我不可,婆婆偏心是现成的理由。” 季诚的眸子坚定,“让你安心睡,你就安心睡,跟你说了还有我,我妈不光是为了照顾你,她也照顾我了,非要说偏心那偏心的是我,跟你没有关系。” 乔安安就不管了,嫁男人不止是好看的,还要好用。 婆婆和小姑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乔安安没听见,因为季诚捂住了她的耳朵,她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季诚掀被下床,拄拐时都是轻轻的。 儿子的出现把季母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喊一声就行了嘛。” 季诚坐在床沿上,说道:“安安睡了,大嫂没找您的麻烦吧?” 季念忍不住说道:“她怎么可能不找?骂咱妈偏心,没拿大哥当儿子,是不是以后也不用大哥养老……” 季母小声喝斥道:“你的话可真多,她说她的,我听我的,我承认我偏心,我连儿子都给他们了,还要搭上个老妈妈给他们当牛做马?我没指望你大哥养老。” 儿子已经给人家了,就他丈人丈母娘那副嘴脸,费尽心思抢到的半子,非得变成整子不可。 季诚说道:“都早早休息吧,这事已经出了,多想也没用,我猜明天大哥的丈人丈母娘就快来了,肯定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虽然仅仅是几个小时,但也人仰马翻,身心俱疲,娘三个各自去洗漱,才上床睡觉。 该来的迟早会来。 乔安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赶紧爬起来上厕所,七个月的身子,尿频的厉害。 “二嫂,你没看见我吗?” 季念在水龙头下面刷牙洗脸,见二嫂匆匆走过去,忍不住打趣。 刚才走的匆忙,乔安安真没看见。 季母从厨房走出来,笑骂道:“好好刷你的牙吧,安安别理她,快来吃饭。” 季母给大儿媳小儿媳做了小米粥,他们娘三个是大米粥,煮了四个鸡蛋。 季诚和安安一人一个,再给大儿子大儿媳带两个,回来的路上再去买点肉或者买只鸡煮上。 苏家人不地道,但季家人仁义。 季诚不放心,要和她们一起去。 季母说:“苏家人最早也得下午到,你要是去,还是下午去吧,我和季念就是去送饭,我也不进门交给你大哥就行。” 她把儿子都舍出去了,苏家人要是还揪着他们不放,她也不是废柴。 季母和季念走后,季诚还心不在焉的。 乔安安催他赶紧去床上躺着,她要去包子铺一趟。 “一起。” 搬过来有几天了,也没见过乔大山,他得跟着去瞧瞧。 乔安安看了他一眼,“走这么远行吗?” 对他们来说不远,对季诚来说够远了。 季诚语气暧昧,“我行不行,你最有发言权。” 乔安安掐了他一下,“真是的,身子伤着了,嘴巴还挺硬。” “我不止嘴巴硬,那地方也硬,不信你摸摸。” 乔安安赶紧捂住男人的嘴,“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你也不怕孩子听见。” 季诚拍了拍乔安安的肚子,“他俩懂个屁。” “你懂,你在婆婆的肚子里吃屎的时候也是没有记忆的。” 好像她有似的。 乔安安给季诚拿了拐杖,和他一起去娘家那边。 百十米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 江秀赶紧给季诚拿椅子坐下,“在家歇着吧,你这伤还没好。” 季诚笑着说:“妈,我也想出来走走,呆在家里太闷了。” 女婿就是半个子,江秀如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季诚又向江小姨问了好。 “我听安安说了,大山在吧?” 江秀应道:“食堂要了二十斤包子,去送包子去了。” 乔安安闻言问了一句,“我三叔不是好了吗?” “夜里又起来了几次,今早开明又去给他拿的药。” 季诚握了握乔安安的手,“让山子把孙开明喊来,我去看看三叔。” 山子早像个炮弹一样冲出去了。 拉肚子要命,只一天的工夫,乔中江整个人都消瘦了很久。 “三叔,昨天不是已经好了吗?你是又吃什么东西了吗?” 乔安安很纳闷,这采取了最好的治疗方式,还吃了药。 乔中江有气无力地说:“没有乱吃什么,大家伙吃的都是一样的,别人吃了没事,就我有事,是不是我的身子不争气?” 孙开明很快就过来了,按理说他也跟着吃饭,他就啥事也没有。 “你们再好好想想,你们喝的水有没有问题?喝生水了吗?” 两人都不喝生水,乔中江倒是喜欢泡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最差的茶沫子。 第159章 乔大山的背刺 季诚闻了闻茶沫子,收起来了,“这个先别喝了,停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是身子虚了,不适合喝茶?” 病急乱投医,能想到的都要试一遍。 “三叔不能老是这么扛着了,送去医院检查检查,没有别的事也就放心了。” 乔安安的提议,季诚赞同,还是得让孙开明去,从账上先拿五十块钱。 乔中江去拿枕头下面的钱,他是挣工资的,不能再花乔安安的钱,结果却傻眼了,“我的钱呢?我攒了有一百多块钱了,怎么没有了?” 孙开明和他睡一个房间,他也赶紧去看自己的枕头下面,他有一百多块的现金和二百块钱的存折也不见了。 家里招贼了? 乔安安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乔大山。 季诚说道:“先不要声张,先送三叔去医院。” 孙开明赶紧把乔中江扶到车斗,跟其他人说了一声,就去医院了。 乔安安问季诚,“要报警吗?” “晚了,我估计偷钱的人不会回来了,拿着钱不跑路,他还回来自投罗网吗?” 考虑到包子铺的信誉,这件事明面上不能追究。 乔大山果然没有回来。 而乔中江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茶沫子里有少许泻药。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只有乔中江一个人有事,而其他人却没事,没有集体中毒的事件发生。 只给乔中江投毒的目的是什么呢?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乔中江不能去送货,换乔大山去了。 如果乔安安猜的不错,半个月一结算的包子款,肯定让人支走了,不然无法解释下毒的人的初衷。 这件事暂时瞒着其他人,包括江秀和山子。她们也没有随便信任乔大山,乔安安甚至保持了足够的警惕,现在看来还不够。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他们让外表老实巴交的乔大山骗了。 只能悄悄报警,毕竟包子铺还要开,季诚还是和林冬通了气。 林冬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们和乔大山有十几年没联系过了,他就算是听老家的人提了一嘴,河市又不小,做小生意的不多说,有成千上万家。要是一家一家找起来,一个月他都未必能找到,刚见面时和你们说的就是最大的谎言。” 乔安安没有刑侦经验,江秀更没有了,所以才傻瓜一样被骗了。 “我会调查的,他背后肯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你们应该小心的是背后的这个人,我怀疑林红又出现了。” 乔大山离开木兰村的时候,是十二岁,那个时候林红就十岁了,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感情好的话是可以为林红效力的,包子铺的地址林红也能提供。 林红和乔安安过招,一直处于下风,最后弄得狼狈败北,声名狼藉,以她睚眦必报的个性,她不会甘心的。 乔安安提议,乔大山不可能不和林红联系,那他们接头的地点,最有可能是去送包子的路上,他有哪些反常的地方,问问乔中江就知道了。 乔中江还有点不敢相信,主要是乔大山这个小子装的太好了,看在两个堂哥的份上,他对乔大山还照顾有加。 要说乔大山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走到一片小竹林,他去那里撒过两次尿,时间还不短,乔中江催他时,他不好意思的说,肚子不好,去拉了一泡屎。 这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小竹林就是乔大山和林红见面的地方。 乔中江长嘘短叹,“人不讲良心了就完了,我之前还替大堂哥高兴,那小子还回来找乔家人,没忘本。” 乔安安算了一下损失,店里大概在二百多块钱,乔中江和孙开明两个人的损失加在一起接近三百块。 乔安安不得不感叹,林红无所不用其极,连乔大山十多年都不联系的人,都利用起来了。 下午,乔安安和季诚去了医院,果然苏家父母赶过来了,正在给苏全上政治课。 “你们做事太不地道了,心兰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你们不高兴吗?这要是我的儿媳妇,我能把她托在房梁上供着。你们倒好,还硬生生的把孩子给气没了,你们可真能!” 乔安安推门走了进去,苏母并不认识她,闭上了嘴。 季母赶紧把小儿媳妇,扶到椅子上坐下,让儿子坐在了隔壁床上。 苏心兰虚弱的躺在床上,身体还向内侧偏了一下。 “嫂子好点了吗?”这句话是乔安安问的季全。 “今天吃了饭,医生也说好……” “好个屁,孩子没了,向哪说个好?” 自诩城里人的苏母爆了粗口。 乔安安说:“要是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大嫂的妈妈,苏阿姨是吧?我问嫂子好点了吗,我问错了?你张口就说放屁,这是一个长辈辈能说的话吗?” “昨天不能吃东西,今天能吃了,这就叫好点了;进了医院,我们只听医生的,医生说好点了就是好点了,难道苏阿姨比医生还厉害?” 苏母也觉出不对劲来了,“我不是骂你,我是骂季全,身为丈夫,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有脸说心兰好了。孩子都没了,还叫好吗?” 乔安安和季诚没来之前,季家人只有挨训的份,这会,才能抬起头来了。 坐在旁边的苏父和季诚说话,“我听季全说,你刚从战场上下来,还受了伤,是真的吗?” “是真的,光在南方住院就住了一个多月,现在快五十天了,走路还要拄拐。” “那确实伤的的挺重的。” “是啊,我媳妇又怀了孩子,照顾不了我,所以我妈才从家里来了,和岳母轮流照顾我们两个。” “嫂子这次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我妈回去照顾她吧,可我这边脱不了身来,我妈愿意出钱,你们找人照顾,可嫂子还是不愿意,就动了胎气。” 在一个家庭里,男人的格局要比女人高,季诚在赌,赌苏父能比那两位识大体。 “确实有情可原。” 苏母嗤笑了一声,“都是儿子,儿媳妇都怀孕了,怎么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呢?亲家莫非看着我们家世差?” 三亲家,两个是农民,一个是城里人,谁的家世好,谁的家世差,一目了然。 苏母的意思还不是在晒自己的家世,另一个意思,也是不识好歹,抱大腿也应该是抱他们的大腿。 季母这会惹出了火气,“我亲家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得先顾这个最难的。” “亲家就承认了吧,你就是偏心,你没把心兰放在心上,这个孙子难道不是孙子?” 又是孙子,这是乔安安第四次听到了了,苏家人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是个孙子呢? 未卜先知,还是掐指一算? 第160章 其心可诛 乔安安拍了拍季诚的手,小声说:“我出去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那你小心点,季念,跟你嫂子一块去。” 刚走出去,乔安安就不用季念跟着了,“季念,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医生,老是失眠有法子没有,你回去吧,看着咱妈,别让咱妈吃亏。” 季念又被打发回去了。 乔安安去了妇产科,今天还是那个女医生当班。 彼此也熟悉了,女医生盯着乔安安的肚子,问道:“快生了吗?肚子这么大?” 乔安安笑着说:“刚满七个月,肚子大是因为双胞胎。” 女医生见的多了,双胞胎也不是第一次,但作为女人,她还是羡慕的,“怀一次孕,生两个宝宝,真的是好福气,你今天是来做孕检?” “不是,我想问一下,晚上老是失眠,怎么办?” “失眠是因为什么?” “肚子不好受,憋得慌。” “这种原因是胎儿过大,挤压内脏引起的,睡觉的时候采用侧位,牛奶也可以助眠呀,或者听听音乐保持心情愉快。这种情况只能改善,是杜绝不了的。” “好的,谢谢大夫。” 大夫笑着摆手,“不客气。” “大夫,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我大伯哥跟妯娌说了几句重话,妯娌一生气,怀孕刚一个多月就流产了,生气真的这么严重吗?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女大夫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乔安安,“你这是替大伯哥开脱吗?” “也不全是,我大伯哥的丈母娘一口咬定是大伯哥的错,连我公公婆婆也跟着遭殃,所以我才问大夫您,生气的后果这么厉害吗?” “有,但没有那么绝对,占比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原因还是胚胎着床不稳造成的,不健康的胎儿就算提早介入也保不住。” “就像昨天下午送过来的流产孕妇,虽然她一再否认,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胎儿明显就是个不健康的胎儿。” 乔安安心里就有数了,和大夫告别。 …… 季诚看着苏父,问道:“苏叔叔,大哥大嫂刚经历了失子之痛,还处于痛苦之中,我们两家人在病房里争吵,您觉得好吗?” 季父的规格摆在那儿,他可以让老婆女儿“冲锋陷阵”,可一旦矛头指上他,他就不能再当甩手掌柜和狗头军师了。 “老王,有事到外面说,别影响心兰的心情。” 季全对河市不熟悉,委托二弟帮着找家旅馆,让岳父岳母住。 季诚家中有房间,但他没打算让苏父苏母去住,于是仅留季全陪伴苏心兰,其他人则是去了外面的医院大厅。 “季念,你去找孙开明,让他找一家比较干净,比较高级,又离医院近的宾馆,让苏叔和阿姨住下。” 季念答应一声,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两家人坐在长椅上,泾渭分明。 季诚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大嫂发生了这样的事,小侄子没能保住,我们一家也挺心疼的,当然,叔叔和阿姨也是,最心痛的是大哥大嫂。” “人要往前看,为了让大嫂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我们两家就不要吵了,事已至此,吵又能吵出个什么样的结果呢?难道谁吵赢了,就能把这件事推倒了,重来一遍?除了搞得大家不愉快,让两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差,没有别的用处。” 苏父点头,“说的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心兰把身子养好。” 苏母总觉得自家吃了大亏,忍不住怼季诚,“说的比唱的好听,这次心兰出事,就是怪你们,在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来了一天就出事了,谁家好好的会流产?” 季母不想忍了,不反省自己,还硬要往他们头上扣帽子,忍者神龟也不过如此吧? “我还想问你们,当年是谁算计了季全当了上门女婿,什么叫上门女婿?就是他去别人家住,养别人的老娘去了。他生的孩子姓别人的姓,传别人的香火。说一句狠心话,季全和家里没有什么关系了,有些人,不能一边霸着我儿子,一边还想让我当牛做马,想让我当牛做马,就要点脸,把我儿子还回来。” 这些话,无异于打了苏父苏母两个耳光。 苏父率先开口了,“亲家,季全就算去了我们苏家,那也是你儿子,谁也抢不走,他要是给你们养老,我也支持绝对不拦着,就是两个孩子在一起过日子,哪有什么霸着不霸着。” 苏母明显是个眼皮子浅的,她一开口就把苏父铺垫的话踩在脚底下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你们把心兰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害没了!” 突然身后响起了季全的声音,“到底是谁害的,妈,你心中最有数。” 苏母的声调明显低了下来,底气不足,“我有什么数?好啊季全,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学会倒打一耙了。” 季全站在苏母的面前,直直地盯着她,“那你说,为了让心兰怀个男孩,你给她吃了什么?那江湖郎中卖的转胎丸能随便吃的吗?心兰流产,罪魁祸首就是你。” 一石击起千层浪,季家人这才知道苏家害了他们的女儿,还倒打一耙,这个过错安在他们身上。 谁不知道女人流产次数太多,以后会坐不住胎,不能再生育都有可能。苏家人就是要季家人心怀愧疚,让季全一辈子都说不出抛弃苏心兰的话。 妥妥的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季家人一辈子对她好! 其心可诛! 苏母慌了,色厉内荏的,“季全,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嫌弃我家心兰就直说,你不想伺候心兰,你就直说。” 此刻季全的目光里全是愤怒,“是我胡说八道吗?要不要去你女儿的包里找一找,换子丸就在里面,心兰临上车的时候还吃过。” 季全听了弟媳的话,去翻了苏心兰的包,里面的药丸还在。 被人揭穿了,苏母还心存侥幸,“谁说那是换子丸?心兰身子弱,我讨来给她补身子的,你不关心她,你家的人都不关心她,亲妈关心她还不行吗?” “是不是换子丸,咱现在就在医院,找医生一问便知。” 苏家的那点事,苏父也清楚,如今证据抓在人家手上,硬扛没有一点用处。 “亲家,季全,新兰一心想为你家生个男孩,她觉得季全是长子,她作为长媳,不生男孩觉得对不起你们。她妈拗不过她,就讨了这个药,想全了她的心意。” “她娘俩都是好心办了坏事,好在季全和心兰都还年轻,把身子养好了,生儿生女都有可能。” 季家人在意的是男孩女孩吗?都是儿子的骨肉,他们没有苏家人那么功利。他们在意的是,明明是苏家人胡捣鼓,把孩子鼓捣没了,反过来倒打一耙,这是抢了他们季家的儿子不算,还想要他们老少全跪在苏家人的脚底下。 第161章 自投罗网 苏父苏母去住旅店,季家人回家,医院里让季全伺候。 用季母的话说,他自个愿意的,他不伺候谁伺候? 闹到了这个份上,大儿媳的一切她都不管了,苏家人看着办,爱咋作咋作,她要是上下嘴唇动一动,那是她犯贱;季全愿意受着就受着,横竖她不会再多说一句。 烂泥扶不上墙,就让他瘫地上去吧。 她就当怀胎十月生了个屁,要不就是扔错了,把孩子扔了,留下了个胎盘。 闹心闹的,她也吃不下饭,勉强扒拉了两口。 但孕妇和伤号要好好吃,准备买来炖汤给那俩货的,季母想通了,她不去讨人嫌,鸡煮烂了,撕巴撕巴盛了两碗,给了季诚和乔安安。 “大哥大嫂那边……” “不用管,你大哥有钱,饿了他不会买吗?反正已经得罪了,我干脆就得罪到底,不惯着。” 乔安安知道婆婆肚子里有火气,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 月色朦胧,进入八月,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清晨和晚间还有一些凉。 包子铺的院墙外面,两个黑影紧贴着墙壁,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两个人撑着墙头,先后跳进了院子里。 其中一个把门闩拉开,让门虚掩着。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收拾东西。” 黑影用钥匙打开了东偏房的门,这间房子是乔大山的。 另一个黑影撬门钻进一墙之隔的房间,这个房间是江秀和小山的。 今天少了两个壮劳力,铺子里就格外忙,江秀和江小姨一个人当两个人使,累自是不必说的。 山子这个小帮手也是,差不多脚不沾地的,所以娘俩夜里睡的很沉,压根不知道家里进了人。 黑影在屋里面扫荡,按理说这个人有包子铺有服装店,光每天的营业款就应该挺多,可能是还没找到地方。 另一边,黑影收拾了屋里面的东西,卷成一个卷背在身上,出了门却找不到同伙了。 隔壁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拍了同伙一下,小声问:“你在干嘛?” “姐说了,这个老女人有钱,来一趟咱不能空手回去,必须捞一笔。” 那个人火了,拉了同伙,“我不同意偷钱,快走。” 怪不得他说回来取东西,那个妹妹说让人陪着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来都来了,我为什么不拿?” 同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个女人又不知道他拿了多少,随便落下点,以后不干这个了,规规矩矩的过日子。 黑影用力的拉拉他,“快点,别逼我动硬的。” 同伙却不受他的约束,最后气恼了重重的一摔手,“妈了个巴子的,你想走你就快走,别管我。” 争执中,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脚底下的脸盆,哐的一声,在黑夜里格外出音。 江秀猛的醒了,眼前是两个黑影,她下意识的就喊道:“不好了,抓贼呀——”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毕竟是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同伙就拔下了别在腰上的刀子,一只手去捂江秀的嘴,刀子就对着江秀的身子扎了下去。 就在这个危险时候,黑影一手去拽同伙,另一只手去推江秀,不让刀子扎到江秀。 在一进一退的拉扯中,刀子是没有划到江秀,却划到了黑影的手臂。 睡的像小猪一样的小山,到底被惊醒了,他懵了一小会儿,立马就喊了起来,“抓坏蛋,抓坏蛋——” 这会院子里的人都醒了,每个房间都亮着灯,乔中江和孙开明第一个冲了过来,黑影和同伙都慌了,打开门就往外冲。 两帮人就对打了起来。 孙开明是退伍军人,他对付持刀的同伙,丝毫不落下风。 而乔中江对付黑影,他毕竟年长好多岁,自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江小姨娘俩也冲出来,没有趁手的家伙什,一个举椅子一个拿着马扎子。 兜头揍就行了。 黑影眼看不好,不敢恋战,虚晃一枪,趁着乔中江躲避的工夫,拉开大门逃走了。 而剩下的这一个,寡不敌众,彻彻底底的落入下风,让孙开明缴了械,拿着绳子五花大绑了。 “快去看看江婶子。” 孙开明这一提醒,几个人才着急忙慌的去看江秀和山子。 万幸的是,江秀只划破了一点皮,而山子毫发无伤。 “真可惜,跑了一个。”乔中江无比懊悔。 江秀确实受到了惊吓,这会儿缓过劲来了,说道:“一个拿刀的要扎我,那一个拉了我一下,不然就扎到我身上了。” 李玉凤这才说道:“外面有一个铺盖卷,好像是乔大山的。” 江秀纳闷道:“难道说那个人是大山?” 乔中江回忆了一下,那个人和他过招的时候,显然是让了他几分的,和另一个人不一样,并没有下死手。 “可能真的是他。” 即便如此,乔大山也不可原谅,祸害了一次不够,又勾结了外人再来一次,还差一点伤到人。 孙开明很快把人押到了派出所。 乔大山不按常理出牌,谁也没想到,他被揭穿之后还能杀个回马枪,幸亏婶子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他都没法和乔安安交待了。 林冬连夜突审,终于撬开了同伙的嘴巴。 在他的带领下,黎明时分,林冬一行人追踪到了城南的一处空房子。 据说他们幕后的老大就住在里面。 林冬悄悄的摸了上去。 门虚掩着。 林冬推开门,里面是静悄悄的,他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出来!” 里面没有人回应,林冬正要走进去看个究竟,里面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大山。 乔大山双手一伸,“来吧,我不反抗。” 林冬对随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冲了上去,把他双手别在身后,用手铐扣住。 “乔大山,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我行窃,还杀了人。” 这倒是预料之外的,林冬重视起来,厉声喝斥,“你杀了什么人?从实招来。” 乔大山指了指屋内,“在里面,你们去看吧。” 屋里是浓郁的血腥味,一个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她衣着再艳丽,也没有猩红的颜色来的刺眼。 林冬扳过她的脸,一点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是消失了几个月的林红。 林冬探了探鼻息,人并没有死。 “快叫救护车。” 于私,这个人是他的亲妹妹,不能见死不救;于公,案子还没破,她是幕后真凶,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小喽罗。 第162章 幕后真凶是林红 早上醒来的乔安安,很快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包括季诚,都没想过乔大山会在这个时候潜回来一次,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呀? 不按常理出牌,还就让他出赢了。 江秀昨天晚上受了点惊吓,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江小姨就让她躺着了。 见到乔安安,江秀想忍住忍住,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掉下来。 差点就见不到儿子和闺女了。 “妈,你别想多了,咱吃一堑长一智,也怪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乔大山。” 也不能说善良有错,重亲情有错,就是这善良用错了人。 江秀的声音都变了,“我把他从五岁丁点人,养到了十二,都差点比我要高了,不吃东西能长这么大吗? 也不需要他记得我的好,谁让你爸和他爸是一个妈生的呢,咱不管谁管?不需要他孝顺,我有儿有女的,不用他。就是他走了,我也没有埋埋怨他,说是婶娘到底不是娘。就是他回来找我,我也没觉得是个累赘,我还觉得很高兴,这孩子没忘本。 我不需要他报恩,更不需要他报怨,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这么对付我。” 乔安安只能安慰,“没有良心的人,咱就别检讨自己了,难道苍蝇蚊子咬了咱,咱还得检讨自己为什么被它咬吗?” 江秀伤心归伤心,也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人拿着刀子,大山还拉了我一把,要不是他,扎到的就是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没人能解释的,就只能说他是良心发现了。 下午,林冬就来了,告诉家里两件事。 第一件事,昨天晚上抓住的那个人招了,乔大山抓住了。 第二件事,林红被人捅了,送进了医院,人没死。 捅她的那个人是乔大山,乔大山捅人后并没有跑,而是安静的等着人去抓他。 别说是乔安安不懂,江秀他们也不懂,乔大山是什么意思呀? 乔大山供述了,他为什么捅林红,实在是林红欺人太甚。 原来,林红落了个声名狼藉,从河市狼狈离开,她内心还是很不甘心的。 明明她拿了一把好牌,却把一把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工作没了,男人和婆家都不疼她,还让潘广来占了便宜,糟蹋了身子还坏了名声。 而乔安安抓了一把烂牌,却打了一个漂亮的逆风局,嫁了季诚,季诚腿好了也升官了,做生意挣了钱还怀了孕……怎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呢? 她使了不止一次的绊子,结果全反噬了自身。 她不甘心。 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她就想起了乔大山,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七年,还是有感情的。 就算利用不了,见一面又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林红回了开县。 乔大山的地址很好找,当年乔大娘改嫁到了离木兰村三十里外的村子,有赶集做小生意的还见过她。 林红找到乔大山的时候,乔大娘已经死了,乔大山的继父抢了乔大娘的骨灰,他可不想以后到那边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过。 可是和前夫合葬,是乔大娘生前的愿望,作对他们的儿子,乔大山当然希望自己的爹妈合葬在一起。 但那家人都不是良善之辈,抢是抢不过的。 刚好这个时候林红找过来了。 林红还是有点手段的,她亲自和那家人谈妥的。 条件就是,乔大山出六百块钱,等于买了他妈的骨灰。 但乔大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林红在中间做了担保,什么时候乔大山把钱拿过来了,这边什么时候交骨灰。 六百块对于乔大山来说,是天文数字,他想都不敢想。 林红说:“我帮你。” 乔大山信以为真,因为在林红的讲述中,她的亲生父母是城里人。他都想过了,这些钱算他借的,他打零工再慢慢还。 两年还不上,用四年,八年还不上用十年,他就不信,凭自己老实肯干,会挣不出这份钱来。 林红笑了笑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妈跟着她现在认的女儿,去河市了,卖服装卖包子,一个月挣的都不止六百。你是我妈的亲侄子,她不帮你,谁帮你?” 乔大山又燃起了希望。 林红帮他包装了一下,不要直接说是借钱的,先博得他们的好感,再慢慢提。 毕竟十多年不联系了,第一印象就不好,凭什么让人家帮? 乔大山就背着铺盖卷来了,有林红指路,找到是很容易的事。 但乔安安并不想收留他,几天之后就给他在工地上找了一份活,其实意思很明白,他们尽力安置了,以后怎么样靠他自己闯荡。 这不是乔大山想要的,他得让他妈早日入土为安。 看着二婶一家,恨不得把他早点推出去,开口借钱是甭想了,他又去找林红出主意。 主要是他对河市很陌生,真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这个妹妹是真心为他好,真心想帮他。 林红又帮他出主意,她妈想让他走,就应该想方设法的留下,给了他一点泻药,晚上刚冲了澡,又出去吹冷风,成功的弄出了发烧还腹泻的表像。 乔大山又成功的回来了。 但这钱还是没有着落,继父那边又来信了,再不交钱,他妈就要下葬了。 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乔大山就是了。 林红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先偷拿先借用,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道歉。都是姓乔的,乔大山又无父无母的,只要还是人就会原谅。 乔大山偷偷进入过乔中江他们的房间,两个人加在一起三百多块,还是不够,他又打上了包子款的主意,又给乔中江放了泻药。 钱拿到手后,算起来差不多有六百块。 明天乔大山就要回开县了,拿到他妈的骨灰之后,再偷偷埋在他爹的坟前,心愿就了了。 以后他四海为家,不娶妻不生子,挣了钱再还饥荒,到时候跪在婶子面前赔罪。 那天走的匆忙,连自己的铺盖卷都没带走,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于是乔大山就趁着月高风黑,去包子铺把东西拿过来。 林红怕他吃亏,还让他带上一个人,有个照应。 “不会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我没跟你说实话,那个乔安安可心毒着呢,就是她从我的手上把季诚抢走了,还经常找机会打击我。就是你那个婶娘,和乔安安是一伙的,我在她身边生活了这些年,还不是把我当成一只狗,说不认就不认了。” 乔大山对婶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二岁之前,没想到她变了这么多,为了以防万一,他就把那个人带上了。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另有图谋,还想去江秀的房间捞上一笔。 但乔大山不是这么想的,他再没良心,也没忘记了从五岁到十二岁,是二叔和二婶养了他。 第163章 乔大山幡然醒悟 所以乔大山才阻止同伙动江秀,再说六百块钱,他已经凑够了,没必要对二婶下手。 可是他没想到同伙不止要钱,还想要他二婶的命,这让他不能忍。 尤其从同伙的嘴里,他才知道,授意对二婶动手的,居然是林红。 这和乔大山想的不一样,林红对养了她二十年的养母下死手,这还是人吗? 乔大山回到了林红居住的地方,林红已经笑容满面的等着他了。 “哥,顺利吗?成柏呢?” 不过他没看见乔大山的铺盖卷,没看见成柏,她的心还是往下沉了沉,难道是出事了? “成柏拿着钱走了,小红,我问你,是你让他对二婶动手的吗?” 乔大山还不算傻,没跟林红说实话。 成柏是林红的裙下之臣,她倒不担心他跑,转个弯还是会回来,没有男人不好那口。 林红担心的不是这个,“哥,那我妈发现没有?” “成柏这个王八犊子,他拿着刀把二婶捅了,淌了那么多血……” 乔大山拧着眉,一副很痛心的样子。 女随母,林红也是一个薄情的人,血缘在她眼里算个屁,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乔家人了,她接近的永远是对她有助力的人,没有助力甚至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她就踩在脚底,踩在烂泥里,借别人的手毁掉也不可惜。 如今的林红才二十一岁,表情管理还不到位,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让乔大山看见了。 林红反过来安慰乔大山,“哥,我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人,可你别忘了,十二岁走后,他们就没有去看过你。他们巴不得送你走啊,十多岁了,能跟他的孩子抢口粮了,这是我亲耳听他们说过的,我这个妈还撺掇的着我爹把你送人,换粮食换钱都可以,是我爹觉得你是我大伯唯一的孩子,没舍得。 你看他对你都无情,他就算意外死了,你也别太难过,说不定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去,帮你报仇呢。” 要是江秀一直对乔大山很苛刻,林红说的话,或许乔大山会相信。 但江秀不是。 好不容易攒点布票了,江秀会扯上三尺土布,给乔大山做件衣裳,连林红穿的都是他穿小的;二叔打了野味,两只鸡腿,和肉,都是他和妹妹的,这顿吃不完下顿再吃,而二叔和二婶顶多喝点汤。 乔大山不相信,二婶这么对她,是为了养胖他好多卖钱,他又不是猪,又不是按斤卖。 “小红,你为什么对我二婶有这么大的意见?听说她死了,连滴眼泪都不掉,她养了你二十年,养只狗还会摇尾巴。” 林红索性不装了,虽然死的是江秀,而不是乔安安,一个一个来,她有耐心。 乔大山偷窃,现在又来了一个入室行凶,以后只能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见不得阳光了。 既然如此,她还装什么呢? “是,我恨她,我恨他们乔家所有的人。他们给乔安安安排了一桩好亲事,这原本是我的。 乔安安替我享了二十年的福气,为什么我找到了亲生父母,日子过的还是不如她?所以我恨,要是他们当年不抱错了,我在我亲爸亲妈跟前长大,好好的念书,最差也是个正式工。说不定乔家人就是故意抱错的,好让他们的女儿享我的福。不然江秀一个农村人,怎么会洋气到医院生孩子?” 林红一口咬定是阴谋,就是找机会换走。 乔大山,“你心可真狠。” “你猜的不错,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我,我甚至想让乔树村睡了她,让她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让咱那个后奶奶搓磨她下半辈子,可惜都让乔安安搅黄了,不然可有好戏看了。” 林红光发泄自己的怨气了,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乔大娘就是让乔树村母子逼走的,才在另一个男人的欺压下,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乔大山现在看着林红,就像看到了乔张氏母子一样,想起父亲惨死,母亲被迫改嫁,还有现在母亲的骨灰都不能入土为安,罪魁祸首都是乔江氏。 而林红做的事,和乔张氏一样下流。 林红还在洋洋得意,喋喋不休,殊不知,乔大山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对着林红狠狠的扎了下去…… 江秀对乔大山,有同情,有埋怨,有记恨,听了林冬的话,也就只剩下同情了。 乔大山认罪了,但他也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要他娘早日入土为安。他如今,一步错,步步错,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捅了林红。 这件事季诚请肖岳办了,扣押骨灰并以此要胁的,本来就是违法行为,乔大山继父那家人乖乖的把骨灰还了。 乔中江陪着山子,回了老家一趟,山子代表着乔大山,真正把乔大娘的骨灰安葬在乔树槐的旁边。 这对苦命夫妻,终于合葬了。 私心来讲,乔安安巴不得林红死,这人太可恶了,活着就是个祸害。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要是死了,乔大山的罪名可就重了。 林红确实没有死,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硬是让医生拉回来了。 张玉梅在医院里照顾她。 等她醒过来,林冬第一次走进了医院。 张玉梅忍不住向林冬控诉,“那个乔大山,一定要让他给红红偿命。” 林冬觉得好笑,他妈有生杀大权? “判决的事我管不着。” “别骗我了,负责侦办的是你们这个部门。” “那我也不能黑白颠倒,还有,我避嫌了,负责侦办此案的是我的同事。” 林冬看了一眼,很快就走了。 张玉梅追了出来,“林冬,你等一下。” 林冬下意识的就觉得一准没好事。 张玉梅从衣服里掏出五十块,交给了林冬。 “请你的同事吃个饭。” 林冬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像洞悉了什么一样。 “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玉梅拍了拍袖口,“口供上……明白吧?红红是你的亲妹妹,那个人是咱家的仇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林冬笑着又把五十块钱还了回去。 “妈,你知道警察的使命是什么吗?” 张玉梅何曾关心过这个,这和她刚才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正义、公平、法律、良心。”林冬替她回答了,“你别想给别人加重罪责,也别想给林红开脱责任,等她伤好了,一定要去认罪伏法。” “她是你的亲妹妹。”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还不是个王子。” 张玉梅对林红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还是耻辱的亲生女儿,没有多少感情,但现在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林红,也跑不了她。 第164章 一条绳上的的蚂蚱 王建设那个老狐狸,到底是留了一手,在和亲人的会见时间,把林红是她亲闺女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弟弟。 也别觉得王建设的弟弟有多么好心,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哥哥有了亲生女儿,以后给哥哥养老的这个负担就不是他和他的孩子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王建设的弟弟想方设法的找到了林红,告诉他王建设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红怎么敢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王建设是谁?矮小龌龊,就他这个身份也上不了台面,比林启军可差不远了。 林红也拒绝成为私生女。 但王建设的弟弟说了,他哥哥可都是为林红才认的罪,以后养老是林红推卸不了的责任。 要是林红不答应,他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了,王建设还能减轻一些罪责,早点出来。 林红不想承认,现在是她不想承认就能不承认的吗? “你仔细看看你和我哥长得像不像?我哥的小腿腕有一块牛皮癣,这玩意遗传,你看看你有没有?” 林红确实有,这是她的难言之隐,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一块,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一直治不好。 李红赶紧去找张玉梅,张玉梅哪肯承认,可证据摆在面前,她拧着脖子不认更说明她心虚。 王建设并不是她的哥哥,她好几次打马虎眼,连堂哥都不是为什么走的那么近? 林红学历不高,但她处的这个氛围好,接触张玉梅的同事多,她当着张玉梅的面虚心请教,有什么办法判断是不是亲生。 到了卖弄自己专业的时候了,张玉梅的同事列举了不止一个方法,林红还听的很认真,一脸崇拜的样子让同事越说越来劲。 张玉梅心慌慌,赶紧寻了个由头,把同事送走了,一脸铁青的看着林红。 “你就那么愿意当那个人的女儿吗?” 林红优势在她,再也不是巴结张玉梅,还要收敛锋芒的受气包了。 “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那个人的女儿,你到底有没有背着我爸偷人。” 张玉梅差点喷一口老血,果然基因这玩意骗不了人,怪就怪她当年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生了这么一个玩意。 她怎么就那么不挑食呢?(谁家好人能做出与有夫之妇私通这种事?没得挑) 当年,张玉梅得知已有身孕之后,也不是没想过把孩子打掉,她还特地去了外地的医院,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可是手术前做的各项检查,均表明她的身体条件不符合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不打诳语,由不得她不信。 到底是怕死占了上风,特别惜命的张玉梅,只得把这个孩子留下。 可时间对不上,这段时间她和林启军根本没在一起。 张玉梅以儿子想爸爸,想的都病了为由,把正在外边筑铁路的林启军喊了回来,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了一个出处。 孩子足月张玉梅又以早产为由,在开县生下了林红…… 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林红转了一个圈,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怕什么来什么,这颗地雷还是爆炸了。 张玉梅还是糊弄林冬那套说辞,她是被强迫的。 至于林红信不信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被林红绑上了同一架马车,她必须听命于林红了,果然偷吃要还的…… 张玉梅回到病房,林红才睁开双眼,虚弱地问:“我哥……怎么说?” 张玉梅不敢实话实说,委婉的说道:“外面有人,我还没跟他说,你放心,会找到漏洞的,他也会帮你的。” “那……就好,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 张玉梅沉默不说话,这对母女不像母女了,像仇人,又相互忌惮;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又不得不攀伏着对方生活。 关系扭曲。 …… 另一边。 包子铺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除了生活在这院子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江秀很矛盾,乔大山让人带了口信想见见她,这也是乔大山的砝码,见不到江秀,他是不会在认罪书上签字的。 江秀不想见他。 刚见到乔大山时,是多么激动,现在就有多么不待见他。 乔大山对不起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乔中江何错之有,他连着下了两次泻药,要是乔中江每天都喝茶,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乔安安劝她,见一面也无妨,省得以后遗憾,再说他的口供对林红来说是灭顶之灾,必须快一点盖棺定论。 苏心兰住了半个月的院,季母当真一天也没去过,乔安安让季念送过两次鸡汤,不是嫌送的少就是嫌肉少汤多。苏氏母女都是一个德性,到处找刺,乔安安索性不送了,她出钱出力还不落好,她是吃饱了撑的吗? 关键她的身子也不舒服,肚子大的吓人,一晚上顶不了半晚上的觉。 好几次季诚半夜醒来,摸摸身边没人,精神高度紧张,结果乔安安一个人缩在床角,双手抱膝,很是可怜。 “又不好受了?” 连乔安安自己都不解,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柔弱,听见季诚问自己,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季诚慌了,“别哭,要不咱去医院吧?让医生帮咱看看。” 于是乔安安无意中展示的脆弱,成功的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本来双胎早产的机率就挺高的,乔安安已经怀孕快八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而双胎特别是早产的双胎,身体发育的差,生产之前,生产过程中,还有生产后胎儿的生命体征是很脆弱的,住在医院方便抢救。 医生是建议乔安安住院观察的,这就牵扯到陪床的问题。季诚的伤还在恢复中,婆婆挺累的,亲妈也忙的够呛。 季母有了打算,“让季念来陪床。” 乔安安,“季念刚回去没几天。” “数她合适,年轻精神头足。” 于是,刚回家几天的季念就接到了一纸诏书,调她来陪床了。 为了能有个相对私密安全的空间,季诚托人要了个单间,(没有单人病房,就是两人间不安排别的病人)白天季念在陪床,晚上季诚也睡在这里。 季母和江秀就轮流送饭。 两家人也有了共识,安安和孩子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要往后排。 乔安安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想让孩子早点出生,家里人也不用全围着她转了。 又想让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多待些日子,毕竟待在肚子里要安全一些,发育的好一些。 季诚开解她:“别想多了,好像你能说了算似的,看着你晚上睡不好,小崽子们出来,你还能轻快一些。” 第165章 羊水破了 医院的开水间在一楼旁边的平房里,四个铁制的大水桶。 季念拿着暖瓶打水,人挺多的,得有十几个,得排队。 季念没想到,排队打个水还能起口角。 张玉梅也在排队打水,前面的人打完了,按理说应该轮到她了,结果从旁边插过来一个老妇女。 张玉梅自恃是城里人,还是有点地位的城里人,自然是不服输的,她往前挤了挤,插到了妇女的前面,“请遵守秩序,后面排队去。” 那个老妇女把屁股一撅,就把张玉梅撅到了一边。 “就打壶水,看把你得瑟的。” “打水要排队,这是规矩,你不懂吗?” 老妇女轻蔑地看了张玉梅一眼,“罪犯家属得瑟个屁啊,这要是往前倒腾几十年,你也得跟着进去,赶上好时候,你偷着乐去吧。” 张玉梅是谁啊,那是特别要脸面的人,当时就面红耳赤了,“你胡说八道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呀,警察都守着你们,像看贼一样,能是啥好东西?” 旁边的人也不管插队的事了,都伸着脑袋打探行情,“犯了啥事啊?女的男的呀?” “要是杀人犯,得离得远点,别崩一身血。” “医院里还住着罪犯,好吓人啊,这位大姐,你们住哪个病房,得跟着你去看看,以后绕道走……” “别听她瞎说。” 张玉梅连热水都不打了,捂着脸匆匆离开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季念不认识张玉梅,打了水回来,就跟二哥二嫂说了。 “咱要不要去看看那个罪犯住在几楼哪个房间,好小心一些。” 季诚却觉得没有必要,有警察在,住院的肯定是重病号。 林红就是受伤住院了,乔安安在想会不会是她。 季念赶紧捂嘴,“不会这么巧吧?” “这也不叫巧,听说乔大山捅那一下,还挺重的,人民医院又是河市最好的医院,在这里治病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与这样的人在一个医院,确实要小心些,林红现在被敲掉了毒牙,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帮手?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林红又去开县,又雇凶伤人,处处都用钱,而林红哪来的资金? 乔安安和季诚都认为林红的背后还有人,至于这个人是谁,乔安安也有怀疑对象。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 季念打开门,有一个人跟着走了进来,是林冬。 “我听婶子说了,安安,你这是要生了吗?” “医生让住院观察,什么时候生还不一定。” 林冬说:“还是快点生下来吧,看你挺着个大肚子都替你累得慌。” 乔安安反驳,“你说的轻巧,我现在才刚八个多月,生下来叫早产,危险大,他们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就安全一天。” 季诚问林冬,“你那个亲妹妹也在这儿住院?” “是,她在一楼。” “那你怎么不早说?” “生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大山扎的那一刀,伤了内部器官,没有半年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季诚也知道,谁也不敢担保保幕后没有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季诚赶紧安排转院,转到军区医院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人觉得季诚是小题大做,永远都不要高估林红的善良。 转院手续还没办好,乔安安就觉得下身一股热流涌出,说句不害臊的话,就像小便失禁了一样。 她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她知道这是羊水破了。 乔安安忍不住一哆嗦,季母察觉出异样,问道:“怎么了?” 乔安安,“裤子湿了。” “这是要生了呀,季诚别转院了,安安要生了。” 羊水破了,更不合适转院了。 乔安安被紧急送进妇产科检查室,这个时候她才开始紧张起来,两辈子,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还是两个,还是早产。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大命换小命,她是既舍不得两个小命,也舍不得自己这条老命。 她紧紧拉住季诚的手,要是她从里面出不来,这是最后一次见季诚了。 “多关心孩子,对孩子要好……” 两个孩子,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最坏的结果给季诚留一个。 “我是孩子爸爸,当然会对孩子好。” “多照顾一下我妈和我弟弟。” 她妈活的不容易,弟弟太小了,要是她不在了,有了季诚的照拂,日子会过的容易一些。 季诚拧紧的眉头能夹死苍蝇,“我经常在部队,要说照顾,还是你能照顾到她们。” “要是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 季诚堵住了乔安安的话,“什么保大还是保小?媳妇孩子我都要,乔安安你记住了,不要胡思乱想,和两个孩子从这个门平平安安出来,听见了没有?” 乔安安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想要季诚不要放弃她,他活了两辈子,不希望两辈子都是短命鬼。 当然了,孩子也不能放弃。 医生拦住了季诚一行。 “外面等着吧,我们要做检查。” 乔安安被扶上了产床,像待宰羔羊一样,被医生翻来覆去的折腾。 “宫口刚开了三寸,等着吧,最早也还得几个小时。” 乔安安又被推回了病房。 季诚的职位不高,但他是刚从战场上受伤撤下来的军人,是英雄,只要他有要求,谁会不重视? 妇产科主任亲自检查接生,亲自制定了接生方案;新生儿科也组织优秀的医护队伍,负责两个早产儿的护理。 军区医院最有经验的妇产医生也被领导派来了。 这么多人为她的生产保驾护航,乔安安要放心了很多。 江秀送来了鸡汤,在生产之前,乔安安必须把自己喂饱,不然没有力气。 如今,肚子一阵一阵的痛,又不能活动,怕影响生产,只能躺在床上喝鸡汤。 鸡汤是江秀亲手炖的,用的土鸡,炖了整整三个小时,汤上面漂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 乔安安现在不怕油腻,只要能给她力量,不至于生产过程中拉跨,什么都愿意吃。 别人生一个,她是生两个,后继乏力怎么行? 乔安安连肉带汤吃了一碗,肚子饱是饱了,但是肚子更疼了。 季母、季念在病房里,季诚林冬都在外面等着,不用说都很焦急,更多的是担心。 妇产科主任亲自出来跟他们交代情况,“产妇是早产,又是双胞胎,生产过程会很长,产妇和孩子都有危险,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江秀的腿都软了,她想起了自己生乔安安的时候,那是生不如死的过程,好不容易把安安生下来,几乎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闺女,千万不要随她,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第166章 一胎三宝! 相反的,乔安安要冷静多了,她知道,肚子里有两个小生命,她不坚强,孩子才那么点,能自己坚强吗? 她必须给孩子淌出一条血路来。 这也是她作为母亲的必经之路。 下午,乔安安被推进产房。 乔安安躺在产房的床上,手紧紧握着旁边的护栏,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宫缩越来越频繁,疼痛一拨又一拨涌来,让她大口喘气,真怕自己挺不过去。 “调整呼吸,听我的口令,你要生两个孩子呢,要是把力气一下全用完了,第二个孩子怎么办?” 是啊,她必须确保每一个孩子都安全生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突然,一阵强烈的宫缩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乔安安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医生在一旁鼓励着她,吸气呼气,告诉她一切都很顺利,她做的很棒。 “看见孩子的头了,就差一点了,用力。” 就在这时,乔安安感到一股暖流从身体里涌出,第一个宝宝降生了,护士接过去,清理口腔,擦干净小身子,乔安安又听到啪啪两声,接着就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哇—哇——。” 护士抱给乔安安看,是个健康的男孩。 乔安安疲惫地看着护士手中的新生儿,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这是她的儿子,小家伙皱巴巴的,像一只小红老鼠,但那双眼睛已经开始努力地睁开了。 乔安安和儿子贴贴,轻轻地吻了一下。 儿子被抱走了,早产儿要放在新生儿监护室观察。 乔安安没休息多久,第二拔强烈的宫缩就来了,这一个要比大哥迫不及待,很顺利地就生了下来。 “又是一个男孩,是哥俩。” 医生抱过来给乔安安看,又是一个和他哥一样的小老头。 第一个还没觉得,第二个其实乔安安就有所期待了,谁不希望儿女双全呢? “健康就好,儿子女儿都一样,哥俩也挺好的。” 医生是会安慰人的。 小老二也被送走了。 “又是个男孩?” 季母赶紧凑过来,“看哪,跟他哥一样。” 回应老妈的也只有季念了。 江秀挂念的是闺女,乔安安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 季诚问护士,“我媳妇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出来?” “产妇的精神还可以,处理干净就推出来了,不用着急。” 季诚这才有心思看自己的儿子,皱巴巴的,红通通的,又瘦又小,季诚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小老二翻了一个白眼,都知道是无意识的,还是把几个人逗笑了。 “连你儿子都嫌弃你了,刚出生的时候都这个样,你也不比你儿子强多少。” 季诚摸了摸鼻子,就是丑他也爱,媳妇给他生的。 小老二也很快被女护士抱走了,林冬不放心,再次监视着护士把孩子送到监护室。 产房内,主任突然说道:“不对,还有一个。”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不会吧?一胎生三个,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中奖几率得有多少? 两拔的生产已经让乔安安精疲力尽,宫缩又开始了。 “我知道你累,为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还得加把劲。你要是放弃了,他肯定要闷死在你的肚子里。” 乔安安颤抖着双手,再次抓住了产床的栏杆,这次她不隐忍了,直接喊了出来。 “啊,啊——” 季诚瞬间定住,“是不是安安?” 乔安安自打推进去就没有出来,不是她还能是谁? 江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孩子都生出来了,要说出事,出事的肯定是她闺女啊。 季诚也无法接受,难怪乔安安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莫不是她有预感? 季诚没有理智可言,拍打着产房的门,“你们把我媳妇怎么样了?赶紧把我媳妇交出来。” “听见没有,再不交出来,我就闯进去了。” 一个护士探出头来,“家属不要捣乱,好不好?产妇还有一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你们捣什么乱呀?” 还有一个?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检查了好几次身体,医生断定的是双胞胎,就从来没有说是三胞胎的。 就是两亲家做的小孩衣服,也是按照双胞胎做的。 老一辈还有多子多福的思想,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一家只允许生一胎,限制胎数可没有限制个数。 三个是喜上加喜。 季诚赶紧脱下自己的长袖衫递了进去,不能让孩子光屁股。 产房内,乔安安拼了最后的力气,把最小的老三生了出来。 “吚,吚——” 乔安安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精神也放松了,人就睡了过去。 很快,护士把小老三抱出去了,小老三比两个哥哥要瘦多了,季诚都不敢去碰,就怕一碰把孩子戳坏了。 比季诚脚上的鞋子大不了多少,两个哥哥是红的,她还多了一点白,就像庄稼还没成熟,半粒一样。 让人心疼。 早产不就是没成熟?和没成熟的庄稼差不多。 小老三最弱,护士也只是让他们看了看,要赶紧送去了新生儿监护室。 季诚还有点不敢相信,他媳妇明明是做过检查的,那个什么超也做过两次,就没发现他媳妇怀了三个?真他妈的庸医。 “这么软弱能养的活吗?” 季母狠狠的拍了儿子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医生为乔安安清理了秽物,交给她的家人送回了病房。 乔安安这一觉睡得很沉,近一个月半月的时间,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等她再次醒来,她看到了季诚,婆婆,还有妈妈。 “醒了?” 乔安安,“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多久也没事,咱是累的,媳妇,你辛苦了。” 乔安安打量着床上,忽然一个机灵,“孩子呢?” 她迷迷糊糊的记得,好像生了三个,超额完成了任务,这会儿怎么一个也没有? 季诚安抚她,“孩子早产,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看着,你别担心。” 看着安安没事,季母也就放下心来,她要回去给儿媳妇做饭。 乔安安跟季诚开玩笑,“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你可得努力上进,努力挣钱了。” 乔安安甚至在想,当季诚知道他有三个儿子,是不是差点要钻地洞啊? 季诚摩挲着媳妇的手,“你真不知道你有多么会生吗?老大老二是儿子,老小是闺女。” 乔安安生下老三的时候,她就睡着了,还以为三个都是儿子呢。 “就是老小吧,比两个哥哥瘦多了,咱给妹妹开小灶,快点撵上哥哥。” 第167章 有人要对孩子下手 双胞胎比单胎就小多了,何况是三胞胎,乔安安有心理准备。 林冬和季念说好了,两个人一个值白班,一个值夜班,就守在新生儿监护室门口,一定不能让二十多年前的事重现。 后来山子也加入了进来,里面住着三个小外甥,他这个当小舅舅的,必须要保护好。 要不是三个孩子,不能轻易挪动,季诚确实想转院的。 乔安安在医院观察了三天,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其实也是她主动要求的,她回到家,季诚就不用分心了,可以专心照顾孩子。 三个孩子的体重分别有2100克,2230克,1920克,没有一个符合出院标准的,特别是老三,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至今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季诚去见过三个孩子,又瘦又小,躺在保温箱里,然后身子还插着管子。 管子都比孩子的嗓子粗。 父亲确实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不过这种事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当妈的要是得知情况,还不得心疼死? 季诚报喜不报忧,“医生说了,两个哥哥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家,妹妹恢复的差一点,半个月以后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乔安安挂念三个孩子,但她也做不了什么,除了每天挤母乳送母乳,再一个就是养好身体,她可是孩子的粮仓。 而新生儿监护室那里,季诚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 “林红要出院了,明天开始就要进拘留所了。” 教唆和雇凶杀人罪名成立,林红不会轻判了。 “咎由自取!” 林冬是来接季诚的班,“你回去吧,照顾好安安,也要照顾好自己。” 季诚身体还没恢复,这些天又雪上加霜,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林冬,谢谢你。” 林冬十分傲娇,“别自作多情啊,我是为了我妹妹和小外甥。” 季诚拿起拐,就去坐车回家了。 林冬在这里待习惯了,医护也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三个孩子都住在监护室里,说不担心是假的。 不时有护士出入。 一个护士从林冬的面前经过,脚步匆匆,怀里抱着一个牡丹花色包被,很明显里面是个孩子。 林冬很是羡慕,这又是谁家孩子出院了,想起自己家的三个小外甥,什么时候能出院,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聚在一起。 因为羡慕林冬就多看了两眼,那个护士往上拉了拉口罩,几乎是一溜小跑着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医院的过道上。 林冬突然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特别走路的姿态很像一个人,他嚯的一声站起身,就去推监护室的门。 毫不意外,林冬被护士撵出来了。 “乔安安的孩子,还在吗?” 有人赶紧去看孩子,却发现乔安安家的二宝不见了。 “谁抱走了乔安安家的孩子?” 还没到出院的时间,怎么会抱走呢? “刚才好像多了一个人,我还在纳闷呢,以前没见过。”其中一个护士说道。 “出事了,赶紧向领导汇报。” 林冬预感到了不好,拔腿朝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楼上楼下的楼道上没有人,林冬犹豫了一下,还是奔着楼下跑去。 冲到林红的病房外面,负责看守的同事就拦住了他,“林所,怎么跑的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负责照顾林红的人呢?” 这些天都是张玉梅在照顾林红,也知道林冬问的是谁。 “出去了,她不是我们的监视对象,我没问。” 真是百密一疏,林冬问林红,“快说,她去哪儿了?” 林红嘲讽,“你雇我看她了吗?没花钱我就无可奉告。” 林红这个态度,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林冬恶狠狠的说:“你想找死,谁也拦不住你。” “我啥都没干,就在养伤。” 林冬不和她废话,对看守的人说:“看好她,她有逃跑意图。” “啊?” 林红都要气死了,这还是她哥哥吗? 林冬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直奔楼顶,如果这件事是林红授意的,孩子凶多吉少,林红的目的就是用孩子来打击季诚和乔安安。 住院部一共有四层,当林冬爬上楼顶的时候,看到的一幕让他触目惊心。 只见张玉梅站在楼顶边缘,怀里正抱着一个包被,跟他在过道上看到的一样。 林冬尽量的缓和语气,“妈,不要乱来,你不要让林红利用了。” 王玉梅却向边缘又走了一步,“不许过来,过来我就把他扔下去。” “好,我不过去,听我说,你现在回头还不算晚,我知道是林红逼你的,你是从犯,你只要悬崖勒马,主动向警方交代,过个三年两年你就能出来了。 你一旦走错了路,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了。” “我还有什么下辈子?林红握着我的把柄,要是不听她的,她会让我身败名裂。” 对于张玉梅来说,要是她与别人通奸,还生下私生女的事让别人知道了,她还不如去死。 她是护士,对医院的流程很熟悉,护士服又差不多,她就按照林红的指示去做了。 一切都很顺利,她抱到了孩子,只要往楼顶上一站,往楼下一抛,谁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可林冬就是一眼认出了她。 “林冬,就算你对我有再大的意见,怎么说也是你妈,你也不希望我进监狱,你赚个不孝的名声吧?你离开这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林冬怕他妈冲动,先稳住她,“这样吧,你把孩子放下,我放过你。” 张玉梅抱紧了孩子,“我要是不做,我就身败名裂了。”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把柄?” 张玉梅摇摇头,“我不能和你说。” 林冬呵呵一笑,“我能猜到你的把柄,林红和安安并不是抱错的,而是你故意为之。还有就是我是你和别人生的孽种,见不得光的孽种。” 张玉梅凄惨一笑,“连你都知道了,小冬你放过你妈妈,现在转身往后走,就当没见过我……” 林冬怒了,“本来就是你对不起安安,你不想办法赎罪,请求她的原谅,还要害死她的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红答应我了,只要我帮她做了这件事,她就保守秘密,不会说出去。你要是也把我当妈,就不要揪住不放。” “妈,你还在做梦呢?我敢打赌,这只是个开始,把柄这么好用,林红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玉梅也知道,她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路总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先把眼前糊弄过去。 张玉梅在赌儿子的良心,她是生他养他的人,而怀里的这个孩子算什么?和林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哇哇——” 小老二本来在温暖的保温箱,突然就来到了这楼顶,天凉风大,他就有点受不住。 张玉梅的心一慌,腿一软,人就往后倒去,而手中的包被脱手而飞…… 第168章 千钧一发 林冬的心狂跳不止,完了,完了,这是四层楼啊。 别说是小老二这样的小肉球了,本来底子就弱,就算是个大人,也够呛能活着。 张玉梅是打算让孩子死了的,但她一直没狠下心来,刚才一慌张,孩子就脱手了,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步伐不稳,一个趔趄,人就一头栽了下去。 林冬窜过去想拉她一把,可已经晚了,张玉梅失控大叫,手舞足蹈极力想抓住点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季诚走到一楼,在大厅里坐了一会,他恢复了不到五成,长时间走动还是不太舒服,得缓一缓。 休息的差不多了,季诚才走出大厅。 媳妇不让骑车,他得去大门外的站点去等车。 突然两声婴儿的啼哭声传过来,虽然声音不大,季诚何等敏锐,他还是听见了。 孩子的哭声很微弱,不知道怎么回事,季诚揪心的疼。 回头他就看见楼顶上的人,虽然看不清容貌,看的出来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包被。 真是好危险,是什么事让她想不开吗? 突然那个女人的手一松,包裹就扔了出去,季诚的心差一点跳出嗓子眼,人命关天,这还了得? 季诚管不了许多了,一个飞奔,脚蹬地面高高跃起,稳稳地把包被抱在了怀中。 落地的那一刹那,腿钻心的疼,季诚知道,他的腿又要休息一些日子了。 紧接着,又一个黑影掉了下来,砸在了楼前的绿化带上。 林冬从里面冲了出来,“季诚,他是老二,快送监护室。” 季诚半跪着,已经走不了路了。 “林冬,我动不了了,你快去。” 林冬看了一眼绿化带里的人,刚才他已经喊了医生救治,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只能先顾这一头。 想祸害这么大点的孩子,不管张玉梅有何苦衷,都是毫无人性,都叫畜牲。 乔安安的二儿子,本来就羸弱,这么一折腾,送回去就开始抢救了。 抢救室外面的林冬和季诚心急如焚,要是这个孩子没有了,林冬(季诚)有何颜面去见拼命生下孩子的乔安安? “季诚,我出去一趟。” “好。” 还有一个人,作为儿子,他得去看看。 二楼手术室内也正在做手术,张玉梅还算运气不错,摔在了绿化带上,缓冲了压力,人还有呼吸,正在抢救。 总要通知父亲一声,林启军一直单方面认为夫妻两个的感情还挺不错的。 ……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照理讲,季诚应该早就回来了,已经晚了两个多小时,他还没有回来。 乔安安的心里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三个孩子都还在医院,莫非是三小只其中的一个出现了状况? 三个都是她的宝,是她拼命生下来的,要是出事了,她都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绝对是一辈子的痛。 三个小家伙,母子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最小的女儿她甚至没见过。 还没有母慈子孝,还没有儿女绕膝,三个孩子甚至还没看到这个大千世界,她没有听见儿女喊一声妈,她没有给孩子喂一次奶…… 想着想着,乔安安的泪水就掉了下来,这一掉,还止不住了。 季母慌了,赶紧跑过来问:“安安,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快跟妈说。” 乔安安擦了擦眼泪,“季诚还没回来,我怕三个孩子出事。” “不可能。”季母的心也开始慌慌,赶紧喊在院子里杀鸡的季念,去医院找找她哥去。 季念这一去也没回来。 乔安安坐不住了,与其胡思乱想,她还不如亲自去看看。 “安安,你还在坐月子,去不得,要是落下月子病,可就是一辈子。” “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呀?肯定是孩子出事了,我一定去看看,月子病算什么。” 季母正发愁劝不住乔安安,林冬骑车回来了。 “林冬,你快来看看,安安非要去医院。” 林冬把自行车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进来了。 “没事了,老二安全了,季诚的腿出了一些问题,他可能要在医院住几天。” 乔安安泪眼汪汪的看着林冬,“孩子真的没事吗?” 林冬重重的点头,“是有点不好,医生经过处置,没有生命危险了。” 季母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这几个孙子得了老祖宗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乔安安问了具体情况,她还在月子中,林冬哪敢说实话,就是说实话也得等几个孩子都回来。 “老二呼吸道有点问题,救治过来了。季诚是救了一个跳楼的女人,腿又伤到了。” 季母说道:“不想活的人救她干嘛,还伤了我儿子。” 林冬没法接话了,不能说实话啊。 “那人救过来没有啊?” “救过来了,人也基本上废了,多处骨折。” 医生说恢复最好的状态是拄拐,最坏的结果是瘫痪,具体能恢复到哪种程度,现在说为时过早。 张玉梅第二天才苏醒过来,看着守在床前的林启军流泪了,“我以为自己死了。” “别说话,你现在太虚弱了,有什么话咱以后再说。” 林启军也奇怪妻子怎么会出现在楼顶,是跳楼自杀吗?他自认为和妻子的夫妻关系很好,妻子应该没有自杀理由的。 那就是失足?被害? 就算林启军的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也得等张玉梅情绪稳定了再问。 可隔一天,有警察同志就来录口供了,林启军越听越不对劲,妻子坠楼是因为她要害安安的孩子? “我要见我儿子。” 张玉梅一遍遍重复这句话,警局无奈只得通知到了林冬。 林冬其实不想来了,他妈有今日纯粹是咎由自取,要是小老二那天出了事,他那个亲妹妹,包括这个妈,他谁都不想认,统统进监狱最好,省的在外面祸害人。 “您找我有什么事?” 张玉梅面孔浮肿,五官走形,已经看不出本人原来的样子了。 “林冬,你恨我吗?” “恨。”林冬毫不隐瞒,“恨你们草菅人命,是不是在你们心里,就没有是非黑白,没有对法律的敬畏吗?” “都是林红逼我的,我要是不答应,她就把我背着你爸找了别的男人,还生下了孩子这件事张扬出去,每个街头贴大字报,让我丢人让我在河市待不下去。” “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王建设的弟弟告诉她的,王建设的腿上有一块牛皮癣,而林红也有。” 林冬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你是说林红也是那个人的孩子?” 儿子女儿都是别人的,林启军要是知道了,这两顶绿帽子,不会压垮他吗? 第169章 三小只的名字 林冬也是个男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原谅。 “林冬,我骗了你,你是你爸的孩子,林红才是王建设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想让你抓王建设,我怕他把我和他的事说出去,狗急就会跳墙。” 林冬在想,这是不是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 “事到如今,安安还配不上你一句对不起吗?恐怕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她吧?” “我……” 那年去开县看林启军,是事先谋划好的,在医院里生下林红之后,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块牛皮癣。 遗传怎么就这么神奇呢?不不,对于了张玉梅来说,就是惊吓,是慌张,特别是林红的五官,隐隐有几分王建设的影子。 若是把林红留在身边,张玉梅已经预料到了后患无穷。 张玉梅就想着,找个人把林红从她的身边偷走,这么一来,既解决了林红这颗不定时炸弹,规避了风险,对林启军也有了交代。 可惜天不遂人愿,找的人太贪心,抱走林红的时候,顺手又把同病房的乔安安偷走了。 乔安安是江秀拼了命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孩子不见了还不得赶紧去找,后来还惊动了警察,两个孩子都被追回来了。 各回各家肯定不行啊,张玉梅又收买了小护士,把林红抱给了江秀,把乔安安留下了。 一场长达二十年的错位人生开始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以为你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面。” 张玉梅早已没有从前的心气了。 “林红被抓了,我不说她也会说,早就不是秘密了。” “怪不得你一直对安安不好,原来是有原因的,她替你挡了灾,你却从来没有善待她;你让她和江阿姨骨肉分离,却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过,你还差一点害死安安的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人就做不出这种事来。” 张玉梅卑微求原谅,“林冬,我知道我错了,错的很离谱。以后,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你要想娶姓叶的那个丫头,我也不干涉了……” “已经晚了——” 叶知秋留下一封信,走了。 信里,也没有说别的,就是说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让林冬不要等她,她不值得。 叶知秋已经离婚了,到林冬不顾一切的奔向她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询问叶知宏他姐姐离开的原因,叶知宏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可叶知宏不说,打死也不说。 当然,林冬不可能打死他,所以也没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张玉梅也决定不对警方隐瞒了,她不是生了一个闺女,她是生了一个魔鬼,那个魔鬼只要有的利用,她谁都可以利用。 不得不再次感叹基因的强大,林红没有在张玉梅的身边长大,却完美地遗传了张玉梅和王建设的基因。 张玉梅别忘了,她其实也是个魔鬼。 很庆幸,林冬和乔安安没有长歪。 …… 季诚这次是雪上加霜,本来没好利索的腿,现在又是二次伤害。 季诚住了一个星期医院,才回到家继续休养。 季母嘟囔,“救人也得先看看自个,伤着了谁还能替你受还是咋的?” 救自己的儿子,就是再伤十回,季诚都不带后悔的。 唯一遗憾的是,医生说,他的腿很难完全恢复,要是这样的话,他不能拖累部队,只能选择转业了。 转业?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虽然出生入死好几次,可要真正离开,还是那么舍不得。 大宝和二宝,在半个月之后就出院了,体标都正常。 只有小宝,暂时还不能回家。 这么久了,还是乔安安第一次看见亲生儿子。 两个小家伙还是小,比不上人家刚满月的孩子,小眼珠咕噜咕噜的转,好奇地打量着屋里头的一切,看起来不是个傻的。 乔安安一直担心孩子傻。 早产儿,又住了这么些天的保温箱,乔安安就怕有什么后遗症。 兄弟俩个长的挺像,唯一有区别的是大宝耳朵边上有个拴马桩,二宝的耳朵边上有个米罐面罐。 这是文雅一点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老二的耳朵边上有一个小眼,在娘胎的时候耳廊组织发育不全,不碍事。 这么大点的孩子,拉屎都能夸出个花来。 “大宝二宝,我是奶奶。” “我是姑姑。” “看看我,我是妈妈。” “嗯嗯……我是爸爸。” 两小只悠闲地吐个泡泡,偶尔还会瞥他们一眼。 季母第一次当奶奶,对两个孙子可是不错眼珠地看。 “孩子还没起名,总不能大宝二宝地喊吧?” 儿子还没回来的时候,家人也没有心情提这个,现在孩子都快二十天了,再不起名字可就说不过去了。 “让爷爷奶奶起吧。” 季母反对,“我和他爷爷识字都不多,还是别起了,名字你们起。” 孩子是乔安安生的,她起最合适。 “我起小名,大名让爸爸起。” “行,我已经选了几个名字,过两天就定下来了。” “大宝就叫谦谦吧,长子嘛,父母寄托的要多一些;二宝叫饭饭吧,我看他没有哥哥脸上有肉,希望他多吃饭;三宝就叫乐乐吧,她体重最轻,吃的苦最多,希望她以后快快乐乐的。” “谦谦,饭饭,乐乐……好听,”季母拉着两个孙子的小手,“谦谦,饭饭,咱有名字喽——” 乐乐也终于赶在满月之前出院了。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三个孩子的满月酒要办起来了。 三个孩子,还都健健康康地活下来了,就是大喜事一件。孩子还小,不能回老家大办,两亲家商量好了,就在河市的家中请两桌热闹热闹。 季诚搜肠刮肚,把字典都扒拉烂了,三小只的大名新鲜出炉。 季子慕,季子扬,季语溪。 乔安安很满意,自家男人能文能武,还是有点子墨水的。 置办满月酒酒席的费用,没用乔安安他们出,两亲家商量好了,一家出一半,孩子两家都有份。 估计老家的亲戚不会来太多,乔安安把家属院的人也请了,光请了相处的好的。 徐曼丽头一天就过来了,买了三套小孩衣服,还放下了二十块钱。 “明天过来吧,王桂花嫂子都一起来。” 徐曼丽笑着逗弄孩子,“我就是怕遇见她们,我才提前过来了。” “你们怎么了,闹矛盾了吗?” “我和李云州准备离婚了。” 徐曼丽说的这么自然,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 第170章 满月酒 “你和李云州离婚?为什么呀?” 徐曼丽为李云州舍弃了很多,好不容易不用两地分居了,怎么就成了闹离婚了呢? “因为李云州的前女友单身了……” “离婚是李云州提出来的?” 徐曼丽摇头,“不是,是我。” “李云州想和他前女友复合吗?” 要是这样,李云州在乔安安的心目中的形象要大打折扣了,不管怎么说,徐曼丽是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嫁给他的,用完就丢太不地道了。 “我不用他亲口说,我不想让他为难,我自请下堂,成全他们。” 乔安安叹了一口气,“你这明摆着还喜欢他呀,自己喜欢为什么拱手让人?”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不愿意强人所难,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了,嗯,我成全他。” 乔安安同情她,可也做不了别的,徐曼丽嫁给李云州的时候,把这些都想到了。 “谦谦,饭饭,乐乐,阿姨要走了,再见。” 谦谦充耳不闻,饭饭看了她一眼,毫无形象地吐了一个泡泡,吐的嘴角上全是。 乐乐扯着嗓子哭了。 “是不是饿了?” 乔安安赶紧把饭碗塞给她,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小丫头,别看个子挑她小,但她识货,抱着饭碗就不撒口了。 季诚这个偏心眼子的,一听见他闺女哭了,赶紧走了进来。 “乐乐怎么哭了?” 见自家闺女吃上了,这才放了心。 这个男人还有点变态,站在大炕前,就这么大剌剌地看着闺女吃奶。 “你出去,还要不要脸?” “你身上的哪个地方,对我来说都不是秘密,不用害臊。” 乔安安瞪了他一眼,往下拉了拉衣服。 “就咱闺女这个吃法,你很快就供应不上了,得让那两个小子练习吃奶粉了。” “那让我说,闺女吃的多,应该让她适应喝奶粉。” 季诚连连摇头,“那不行,闺女最小,先紧着她。” 乔安安的奶量,临时够三个孩子喝的,再过段时间,添奶粉是势在必行的。 “到时候再说吧,重女轻男和重男轻女一样,都是要不得的。” 乔安安必须警告他,这人偏向闺女已经有苗头了。 “我就偏向了一点点,那两个当哥哥的,在你的肚子里就抢了营养,咱闺女抢不过,一出生就小那么多,比哥哥还多待了一个星期的保温箱。” 这家伙,至今还耿耿于怀。 “这是他们的本能,不许拉偏架,对了,李云州和徐曼丽要离婚了,你知道吗?” “我见李云州的次数不多,没听他说过啊?” “听说他前女友回来了,你们男人啊,真不挑口,被甩的狼狈全忘了,人家一招手,巴巴地就跟了上去。”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所以我不做评价。” 老家那边的亲戚,下午就到了,是跟季满仓一起来的,这其中就有江姥姥姥爷。 江秀赶紧引着爹妈来看外孙子外孙女。 “哎呦呦,三个,我一听你妈说,做梦都能笑醒了,我活这么大年纪,头一次见三胞胎。” 江姥姥笑的见牙不见眼,老太太最心疼江秀这个女儿,自然是盼着她的孩子有出息。 乔安安确实有出息,一胎生了仨。 孩子还小不能抱,只能看。 谦谦最多的表情是面无表情,饭饭到处看热闹,人一多乐乐就撇嘴想哭。 江秀给老妈介绍,“这个是老大叫谦谦,这是老二叫饭饭,最小的这个是闺女叫乐乐。” 季满仓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季母来带他看孙子孙女了。 要不说是隔辈亲,季满仓盯着三个小红虫虫挪不开眼睛了。 一胎得了三个孙子孙女,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这几天他走路都特别带劲。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乔安安赶紧让他们先去休息。 这次大舅大姨没有来,乔安安觉得挺好的,大姨那样的性子一点不可爱,来了还添堵。 大舅说话也不怎么中听。 晚上又煮鸡又炖汤的,忙了大半夜。 第二天是办满月酒的日子。 王桂花和姚永英早早地就来了,想帮着洗洗涮涮。 季母不同意,“你俩来了就是客,怎么能让你们动手?” 王桂花直来直去的,“婶子,我们沾了弟妹的光挣钱了,天天想着怎么还弟妹的情,你就让我们忙活忙活,觉得自己还有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季母就不拦着了,“你们年轻,帮着炒菜吧,老了脑袋也不好使了,不是盐放重了,就是没放盐。” 王桂花哈哈笑,“婶子,你不是一个人,这种事我们也经常干……” 乔安安听着外面的人说话,她凑不上热闹,只能和三小只说话。 “快点长,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出去玩了,听见了没?” 饭饭伸了一个懒腰。 但谦谦的表情不对,这是什么表情?憋的小脸都红了。等乔安安明白过来,赶紧去看他的尿布。 这小子拉了。 “妈,谦谦拉了。” 尿布她可以换,但拉屎收拾不了,得洗屁股。 “来了,来了。” 两个妈一前一后跑了进来,一个给孩子的擦屁股,一个去倒温水洗屁股。 “那两个拉了吭哧吭哧的,谦谦倒好,闷头干大事。” 江秀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你就知足吧,三个孩子数谦谦省力,要是都闹腾,我看你晚上甭睡了。” 三个孩子,晚上是三个大人在照顾,季母和季念也搬进了这个房间,只要有孩子吭哧,都得起床。 一人抱一个,不偏不倚。 乔安安调皮地说:“我知道啊,我大儿子可心疼妈妈了,是不是啊,谦谦?” 谦谦正被拎着小脚脚擦屁股,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小家伙拧着脖子吭哧,但是没有哭。 两亲家给孩子擦干净了,又赶紧把他塞进被子里。 三个小家伙就像有默契似的,大哥拉了,他们可不能拉下,两亲家还没走,就听见“噗噗”两声。 “这是……又拉了?” 这次是饭饭,这小子不老实,弄的满屁股蛋子上都是。 擦屁股时还哇哇哭,把乐乐吓哭了,把谦谦吓懵了。 乔安安老是哄不好乐乐,结果她也拉了。 乔安安抚额,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仅仅是个开始,她得学会习惯…… 第171章 什么情况? 满月酒的酒席是六荤四素十个盘,另加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炖羊肉。 包子铺今天不营业,乔中江孙开明都来了,忙活了半天,吃饭的时候让季母都推去上桌了,端盘送水的活,山子和季念就干了,再不济还有季满仓这个老家伙。 季满仓是一家之主,早被人拉去陪酒了。 山子用盖帘端了一大碗羊肉送进来,小心翼翼的,“姐姐,大娘让送的。” 乔安安赶紧接过来,还烫手。 “你吃了没?” “我等会再吃,姐你快吃吧,我看着小外甥。” “他们睡了,不用看。” 山子撑着下巴,“我爱看。” 乔安安笑着问:“山子,他们又瘦又小,还一脸褶子,你不觉得丑吗?” 山子不敢相信地回头说道:“哪有妈妈说孩子丑的?孩子不能嫌弃妈妈,妈妈也不能嫌弃孩子……他们三个才不丑,妈妈说小孩都这样,过些日子就好看了。” 山子已经上学了,今天是特地请的假。 “你也不怕落下课吗?” “一年级的题我都会做。” “那也不能骄傲。” “嗯,我不骄傲,我就请一天假,我这个舅舅要给小外甥绞头发。” 绞头发是孩子出生第九天的习俗,那个时候孩子还在住院,就拖到了今天。 饭饭在睡梦中扯了扯唇角,笑不出声音来,但那个表情确实是笑了。 “姐,饭饭笑了。” “不可能,他这么点哪会笑?” “真的。” 等乔安安看过去,饭饭睡的挺香的,小鼻翼一张一合。 “刚才他明明笑了。” “等以后你的书读多了,就会知道了,这么大点的孩子笑也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姐弟俩正说着话,门被推开了,赵春燕走了进来。 “我是不是来晚了?” 乔安安招呼她,“不晚不晚,我还寻思你没收到信呢。” 赵春燕先过来看三个孩子,上一次她过来三个孩子还在医院,家里只有乔安安。 赵春燕打趣乔安安,“三个,这一下恣了吧?” “你是没看到,说拉一起拉,说饿一起饿,说哭一起哭,三个大人围着他们服务,这才刚刚开始,就鸡飞狗跳的。” “要不怎么说当妈的不容易,有两家婶子帮你,你就知足吧。” 这句话没有说错,要是没有妈和婆婆帮忙,她和季诚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家李科长怎么样了?” 要放以前,赵春燕肯定挑乔安安的语病了,这次没有。 “还行吧,领导安排安装假肢,至少以后能走路了。” “那就好,只要人在,日子就有盼头。” 是啊,李文龙实现了承诺,工资还有伤残补助都给了赵春燕一半,这次的离婚申请再交上去,领导应该会同意的。 李文龙把离婚原因都归咎于自己了,什么脾气暴躁,曾经家暴过媳妇等等罗列了一大堆。 赵春燕却犹豫了,李文龙是英雄,她不想让这些负面事件影响李文龙的形象。 何况罗列的东西,除了他的父母和妹妹,像家暴啥的纯粹是子虚乌有。 要说感情,是挡吃还是挡用?她也不是离了这玩意不能活。 鬼使神差之下,赵春燕把申请书落下了。 “快去坐席去,你来的晚,别人都开吃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春燕临走,还在枕头下面放了钱,是两张十块的。 乔安安觉得太多了,按照后世的购买力,得顶八百一千块钱了,确实太多了。 酒饱饭足,就是给孩子绞头了,爷爷抱着长孙,奶奶抱着老二,爸爸抱的是闺女(姥姥不能抱)。 三小只有两个舅舅,一起来给外甥绞头,林冬仗着腿长手长,一个人就绞了两个外甥的头发。 所谓的绞头发不是真绞,就是比划两下,寓意把福气绞下来了,以后就是三小只的,要好好保存。 晚上,季诚又请了楚团长,不对,是楚副师长,老上级升职了。 也请了李云州,其他人没请,免得人多嘴杂,传出不好的话来,说季诚巴结领导。 “你的情况不乐观啊,咱干这个的,不怕受伤,就算受伤后不能完全恢复。” 军队要求的是什么?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 身体是放在最前面的,而季诚的恢复情况还不明朗,能不能恢复好还不一定。 李云州作为季诚的亲密战友,不着急是假的。 “楚师长,季诚是为国负的伤,还真的不能留下啊?” “看他的恢复情况了,我会尽力的,就算是不能留下,这次立了功,要是职位再升一升,转业也会有加持。” 季诚当了十年兵,突然离开部队,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楚副师长没进房间看孩子,李云州倒是进来了,季诚比他大不了多久,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他落下了。 “季诚真是好福气,家庭美满,儿女双全。” “李教导员,你也不差呀,双喜临门。” 李云州听说要提任一营的副教导员,这是一喜,二喜在哪里呢? “嫂子,这双喜临门从何说起?” “人家都说爱情事业双丰收,你这不正好双喜临门。” 这可戳痛他了,他都要离婚了…… “是不是徐曼丽来过?” 乔安安也没瞒着,有瞒的必要吗? “曼丽昨天来过,还给孩子买了衣服,她真是太客气了。” 李云州摸了摸鼻子,“她没说别的?” “她能说什么,你升职的事话都没说,就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 “我们……要离婚了。” “李云州,你这升职就休妻……” “嫂子可别瞎说,离婚是徐曼丽提的。” 徐曼丽提的离婚,李云洲就能名正言顺了吗?乔安对他的印象真的一点都不好了,渣男。 李云州悄悄的问季诚,“徐曼丽要跟我离婚的事,是你告诉嫂子的?” “你看我很闲?爱惜羽毛就别做,做了就别怕人说。” 李云州的胳膊揽住了季诚,“有话好好说,我看你带着情绪,和你媳妇一个样,以为我没看出来,嫂子不怎么待见我。” 季诚掰开他的手臂,拧到了背后,“我怎么听说,你和你的前未婚妻要破镜重圆了?” 第172章 季诚的去留问题 李云州不是季诚的对手,还是季诚主动放了他。 李云州,“谁他妈的造谣……” 季诚揍了他一拳,“这是我家,你再敢爆粗口试试?” 李云州连忙求饶,“我骂的不是你,我是骂造谣的人,我啥事都不知道,总不能诬陷我吧?” “那我问你,你前未婚妻离婚了?” 李云州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跟她联系过?” “她给我写过信,说和她爱人的关系不好,想离婚。” “她为什么要找你?你连这点已婚男人的自觉都没有吗?一个女人要是经常和你说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好,十有八九是对你有所图,反之男人也一样。”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找我是有别的原因,我妹妹就是做律师的,她想让我妹妹出面。你也知道两家人当初闹的就不好,我爸妈还挺看不上她的。” “你说实话,你现在对她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是自己的初恋,要说李云州把她全忘了,也不可能。 谈了七年的恋爱,差一点走进婚礼的殿堂,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我承认有时候还会想起她,想的也是过去在一起的时候,要说对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绝对没有,我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再说了,她当年就说不喜欢我了。” “那你跟你妻子离婚?” 李云州喊冤,“离婚这事,是徐曼丽提的……” “不是问破镜重圆是谁说的吗?就是徐曼丽说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她误会了?” “没有,我压根都没和她说过。好啊,徐曼丽,她自己想离婚,却让我背锅,等着,我非问她个清楚不可。” 季诚没觉得自己闯下祸了,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个清楚,总比互相猜测来得要好。 李云州的职位要想升上来,后院起火是个减分项,作为兄弟,他也不希望李云州没折在能力上,却折在了女人上。 送走了李云州和楚师长,季诚赶紧回屋帮着看孩子。 今天人多,三小只就光顾睡大觉,这会睡醒了,开始闹腾了。 “再吵,爸爸打屁股喽。” 季诚坐在乔安安身后,一只手抚着媳妇的背,另一只手去逗弄怀里的老三,“是乐乐啊,爸爸不打,咱多吃点,吃的胖胖的,去欺负两个哥哥去。” 乔安安笑着说:“三个都是你的崽,不带这么偏心的。” “那俩长的壮实点,又是哥哥,就该让着妹妹。” “那妹妹得是个好妹妹,不然为什么要让?” 季诚要当个慈父,乔安安决定做严母,溺爱也容易养歪。 季诚小声说:“我这种情况可能不适合留在部队了。” 季诚这次在战场上受伤,在医院这次踝关节二度受伤,几乎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了,季诚对转业其实有准备。 乔安安一顿,将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后悔吗?” “救下的是我儿子,什么也没有他们重要。楚师长找机会让我留在部队,但我想转业。” “为什么?” 季诚有多热爱他的职业,她最清楚。 “我想空出时间陪陪你和孩子,像老二那天的事,再不会有。” 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季诚痛并快乐着。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到哪里,我和孩子就跟着你去哪里。” 季诚握住了乔安安的手,又转头看三个孩子,得妻如此,得子如此,他哪有后顾之忧。 第二天,秦老板送货,特别来看了看三个孩子,还给孩子带了礼物。 男孩子是坦克和冲锋枪,乐乐是一个布娃娃和一个音乐盒。 “谢谢秦老板了。” “我们是生意伙伴,合作的很愉快,不用客气。” 乔安安留秦老板吃饭,特别交代妈妈做一盘土豆丝(江秀的厨艺好一些)。 江秀又问了一遍,土豆丝当家常菜吃吃就罢了,招待客人可上不了桌。 “就炒土豆丝,其他的随意。” 秦老板走南闯北,嘴巴刁的很,立刻就尝出土豆的差别了。 乔安安欢迎秦老板去开县现场视察,他去进货都是跑单趟,要是打开土豆的销路,再去进货就不用空车跑了。 乔安安在想,开县的土豆,或许以后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 林红和张玉梅已经宣判了。 林红因为要挟杀人,教唆犯罪,盗窃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零六个月,即日入监服刑。 也就在同一天,任杰提出了离婚,林红一封又一封信请求原谅,倒不是她对任杰这个人有多深的感情。她是判了十二年又不是无期,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但任家人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她又不是猪,怎么会留着她过年?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任杰早和一个黄花大闺女勾搭上了,正迫切希望林红腾地方让位置…… 乔大山犯盗窃罪,抓捕林红有功,功过相抵一部分,判处四年零六个月。 张玉梅终于出了院,转到家里治疗了,医生断言,她伤到了脊柱,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她也因此逃脱了罪责,不用入监服刑了。 林启军做梦都没想到,同他结婚数十年的结发妻子,早在二十年前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个可恶的女人还骗着自己替她养孩子,他就像个蒙在鼓里的大傻子,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林启军基本上宿在单位,眼不见心不烦。 但林冬是人家儿子,不能不管,爷俩商易了,就每个月拿出三分之一工资,雇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街坊妇女,负责给张玉梅洗衣做饭,照顾她的个人卫生。 这期间,林启军还来看过乔安安一次,乔安安也没做出过激的行动,好菜好酒地招待了。 她这个养父虽然不作为,但自己是花着他的工资长大的,就凭着养育之恩,她也不能像对待张玉梅一样。 说到底,她和养父一样,都让张玉梅害惨了。 三小只四个月的时候,季诚的去留已经决定了,他主动申请要转业了。 工作真正安置下来,还要几个月的时间,又一年的春节来了。 第173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要当我妹夫 江秀带着山子回家去给乔树林上坟,回来的时候和季满仓一起来了。 大过年的,让公公一个人在家确实不像话,乔安安就跟江秀说了,让公公一起来。 再过两天季念放假,也会来这边过年。 前两天婆婆就开始置办年货了,也不要儿子跟着,跟公公一起,每天都大包小包的拎了回来。 婆婆不让乔安安他们出钱,但乔安安还是坚持给了,论人口他们最多,五张嘴。 “那三个还吃不了东西,我和你爹还有季念,都是能干饭的。” “说这个就生分了,我和季诚是晚辈,孝顺爹妈是应该的。” 季母就喜欢儿媳妇这样,不光说嘴,人家是真有行动。 林冬给送来了两条水库鱼,是下面单位的人送的,还有两斤白糖,一包肉丸子,是林启军单位发的,让他带过来。 乔安安知道,林启军想缓和他和自己的关系,她也没说什么,就收拾了几根灌肠,婆婆榨的糖果子、鱼丸子,还有炒花生。 收拾了一包,让林冬带回去。 林启军虽然盲从,各回各家后对乔安安表现冷默,但乔安安做人家的养女一回,还是感念他把自己养大。 林冬小声说:“要是带回去,爸又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 乔安安就笑笑不说话,心不是一天凉的,同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暖过来的。 乔安安只是在尽孝。 过年之前就是倒腾着送礼的日子,崔兆文送了肉干,乔安安就送了一大包榨土豆,再配上白芝麻,孜然粉,辣椒面,五香粉,可以当孩子零嘴。 在乔安安的提议下,婆婆榨了一大盆。 开县土豆也有了点名气,秦老板卖的很好,岂今为止已经卖了八万多斤了。 乔安安也有自己的打算,来年就应该扩大再生产。 徐曼丽又送来东北的坚果,她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三天两头来找乔安安说话,有什么好吃的也往这边送。 乔安安先端了一盘土豆片让她吃。 徐曼丽以为又是糖果子之类的,但盛情难却,就拿了一片放在口中,结果差一点呛到。 “嗐嗐……” “怎么了?不好吃?” 徐曼丽连连摆手,又拿了一片,“这是什么啊?还挺特别的,酸酸脆脆的很好吃。” “这是榨土豆片啊,好吃吧?” 土豆上不了台面,可榨成土豆片却这么好吃,徐曼丽一下子爱上了。 “等手艺成熟了,我就开个土豆片店。” “我天天来吃。” 徐曼丽一点也不怀疑,乔安安就是个行动派。 “曼丽,你别怪我多话,你和李云州怎么样了?” 徐曼丽,“还那样,我给了他机会,他硬赖着不离。” “我听季诚说,你们之间有误会。” “也不是什么误会,那个人想离婚,一个省城除了李云州的妹妹,就再找不到一个律师吗?她分明是对李云州有想法。 这么明显的事,李云州又不是傻子,他能看不懂?他回应了,还替她找了。你说人家离婚关他屁事?他就这么盼着人家离婚? 关键他还瞒着我,那个女人告诉我,我才知道。人家抛弃他的时候,他狼狈的像个狗一样;转回头人家扔了根骨头,又巴巴地贴了上去,我对这个男人失望了。”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李云州亲口说的,他对那个女人没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不相信他了,毕竟咱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看到他给那个女人写的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男人抛弃的人是他。” 乔安安可以想像地出来,那个女人有在中间搞破坏的主观故意,可李云州确实递刀子了。 换作是她,她也会提离婚,她可以接受一个落魄狗,不能接受哈巴狗,这不是好赖不识吗? “安安,我现在后悔了,当初准备嫁给他的时候,我爸爸妈妈都不同意,说李云州的心不在我身上,嫁给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受到重视。我那时候不服气,总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对他好,他总有一天也会对我好。 现在我明白了,人总是对轻易得到的东西视若无睹,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我也有我的骄傲,什么李云州李云水我都不要了,我一个人照样能把日子过好。” 这么洒脱的一个女子,却在婚姻上栽了一个跟头。 晚上,乔安安就说给季诚听了。 “李云州的前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爸爸被下放了,她就下乡了,三天两头写信,说农村多么多么苦,怎么怎么受人欺负,让李云州托关系把她弄回城里去。 等托关系把她弄回来了,也安排了工作,两人都谈婚论嫁了,那个女人突然反悔了,说她爱的另有其人,希望李云州放过她……” 乔安安说:“就这么一个女人,李云州还要吃回头草,我鄙视他!” “别这么说,我一直觉得李云州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男人真会替男人开脱,全是些大猪蹄子。” 季诚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夸你孔武有力的意思。” 季诚捏了一下媳妇的脸,“我不傻,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李云州做的事,他也不认可,分开就证明两个人不合适,缘分没了,在有爱人的情况下回头就是后患无穷。 季念把开县那边忙活完了,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就赶了过来。 年货奖金工资都发放完毕了,这一块归她管,办的妥妥当当。 不过季念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季家人都认识,是许铁柱。 进门就是客,季母热情招待,赶紧把他让到屋里去。 许铁柱拎着礼物,沉甸甸的一大兜,季母忍不住埋怨,“你是季诚的兄弟,不是外人,干嘛这么客气?” “大爷大娘都在,我哥和嫂子添了三个孩子,也算是我这个当叔叔的见面礼。” 乔安安光笑不说话,她得当个称职的挡箭牌。 看小姑子脸颊上升起的一抹红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74章 昏君哥哥 季诚见战友来了,晚上让老妈炒了四个盘,乔安安亲自炒了两个,三个男人坐在一起喝酒。 许铁柱十分拘谨,喝了两杯之后,把来意挑明了,“大爷,哥,我对季念的印象挺好的,我想和季念确立恋爱关系。” 季诚狠狠的盯着许铁柱,我把你当兄弟,你要当我妹夫? 许铁柱多少有点心虚,自己没有报备,就和人家妹妹谈起了恋爱,确实有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之不武。 “大爷,大哥,我对季念是真心的,我来征求你们的同意,以后怎么样,看我的表现。” 季母一把把闺女拽到卧室,小声问:“铁柱说的是真的吗?” 季念略带羞涩的点点头,“妈,你不要带着偏见,铁柱哥挺好的,他为人正直善良,心细,做事踏实,孝顺,还有主见……” “我有什么偏见?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证明他对你好呀。” 乔安安也偷笑,小姑子没画重点,夸偏了。 “他对我也挺好的……” 季念撒娇,她和徐铁柱的日常相处,怎么能跟妈妈说? “这件事急不得,得托人好好打听打听,亲家是个什么样的,不能一个坑里跌两次。” 大儿子摊上那样的丈人丈母娘,季母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亲家什么样太重要了。 乔安安也赞同,看他哥就知道了,哪哪都不差,就因为爸妈不行,至今还一个人。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季满仓爷俩也没给明确的答复,女怕嫁过郎,男怕入错行,嫁女儿比娶媳妇还要慎重。 许铁柱第二天就回去了,他得陪老娘过年。 季母看着不太高兴的闺女,骂道:“我们都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许铁柱很好,这一点我哥最有发言权了,要是不好,我哥能把服装店交给他吗?” 季诚没给季念留面子,“这是两码事,我把店交给他,只能说明他这个人以前没问题,不代表着以后没问题,还有他家里的老娘,兄弟姐妹。” “我又不跟他们过。” 乔安安不想看见小姑子恋爱脑,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她的上辈子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季念,日子可不是你们两个人过,要是许铁柱的家人三天两头来打秋风呢?要是打着孝敬他娘的名头来要这要那呢?我觉得好好打听打听也不错,现在只是打听,又不是说不让你们来往。” 嫂子的话,季念还是听得进去的,只要不是一棒子打死就行。 可她又开始忐忑了,她对许铁柱家里的情况了解不多,就知道他爹没了,他妈拉扯着兄妹四个过日子,两个哥哥已经成家了,一个姐姐也嫁人了,现在是他和他妈一起过。 万一,万一许铁柱的家人,真像嫂子说的那样,她怎么办? 季念甩甩头,先过好年再说吧。 江小姨母女两个回家过年了,乔中江在哪也是光棍一个,他就没有回去,主动要求看铺子。 过年这天,两家人一起过。 也喊了乔中江,但乔中江有分寸,他跟着去算什么? 乔安安就寻思着,等会儿给乔中江送两盘菜,再送一盖帘饺子。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 山子在院子里堆雪人,乔安安刚从房间里出来,山子就喊了,“姐,背过身去。” 乔安安的身体比脑袋反应快,赶紧背过身。 “啪——”一个雪团打在了她的身子,崩的四散开来。 “哈哈,我打的可真准。” 山子团了十几个雪团了,心里直痒痒,姐夫的爹妈不能打,是亲戚,真扔了他妈还不得揍他? 他妈也不行,那是他妈,也得挨揍。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姐姐姐夫,还有念姐可以打。 山子在雪堆后面猫着,只要三人之中有任何一个冒头,他就可以打。 乔安安当了第一个。 “啊,山子,你等着。” 真是找打也不惦量着,这个院子的所有人,除了三小只是力量上的最底层,就是山子了。 接着季念冲出来了,帮着嫂子打。 再就季诚跑出来了,帮着媳妇打。 打着打着,季诚觉得不对劲,媳妇怎么跑小舅子那边了,兄妹和姐弟成了对头。 季诚隔着雪堆喊话,“媳妇,你站做队了,咱才是一伙的。” “我和弟弟是一伙的,你们不能欺负他。” “嫂子,我是帮你的。” 季念话刚说完,一个雪团钻进了她的脖子,娘嘞,哇凉哇凉的。 扔雪团的正是“恩将仇报”的大嫂。 不行了,她要报仇。 雪团还没扔出去,就让她哥给拉住了,“不能打你嫂子,你打山子。” 面对着昏君哥哥,季念也不打嫂子了,抱了一个大雪团,直接扔在了哥哥的背上。 让你当昏君。 嫂子还知道护着弟弟,你可倒好,也不知道护着妹妹,不揍你揍谁。 结果,季念临时反水,最后演变成了三打一…… “哇哇——”孩子的哭声终于让幼稚的爸妈有了为人父母的自觉,赶紧扔下雪往屋子里跑。 两亲家抱着孩子说话。 “又要长一岁了,安安啊,越长越小了。” 院子里的一场“恶战”,罪魁祸首是江秀的儿女,她怕亲家母怪罪。 “亲家,别说安安了,季诚都快三十了,我看还不如安安呢。” 季诚:人家一年长一岁,他妈倒好,就怕他老的不够快,还打算过一个年给他整两岁三岁。 乔安安笑着抱起最老实的谦谦,反正那两个都哭了,在她这里就不能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种低级错误。 乔安安的母乳已经不怎么够吃了,婆婆妈妈换着花样补充营养,奶水还是不够吃。 让秦老板从南方带的婴幼儿一段奶粉,只有谦谦这个憨憨能吃。那两个,饭饭扯着嗓子嚎,喂嘴上都不吃;乐乐本来就弱一些,不吃也没怎么强求。 这么一来,谦谦吃到的母乳就很少了。 饭饭一看妈妈喂哥哥,小身子就开始往这边挣,泪珠挂在脸上楚楚可怜。 “季诚,给饭饭冲奶粉。” “他不是不吃吗?” “现在不吃以后也得吃,今天就拗过来他这个毛病,哥哥也是亲生的,不能只让他喝奶粉。” 第175章 登堂入室 是啊,三个孩子都是亲生的,母乳就那么多,心疼这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就得受委屈。 别说小豆丁啥也不懂,饭饭等不来母乳,还是咧嘴皱眉地喝了几口,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乐乐体质本来就弱,就让她晚一些日子再适应奶粉。 家里的男人贴对联,三处对联也够他们忙活了。 家里的女人也有分工,乔安安和她妈看孩子,婆婆和小姑子炒菜剁馅和面。 等孩子睡了,再分出一个人去帮忙。 井然有序的。 男人们贴完对联,再换他们照顾孩子,四个女人一起忙锅头。 乔安安拔了一个鱼盘,一个瘦肉炒辣椒,又分了一小袋花生瓜子松子之类的坚果,让山子给乔中江送过去。 还有一盖帘饺子。 山子跑了两趟,把东西都拿过来了。 乔中江把那小袋东西拿了出来,放在山子的面前,“吃吧,看你累的,又不急,你跑啥跑?” 山子抱着小胳膊,中规中矩,“三叔,这是我姐让我送给你的,我不吃,家里有。” “三叔就着盘喝酒,再煮饺子就行了,这些都是给你的。” 山子对这些不稀罕,在姐姐家里,姐姐没短了他吃的,大人不舍得吃,还都留给他了。 “就是给三叔你的。” 回去也没什么事,山子就坐在炕前跟乔中江说话。 “三叔,你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和我一起去我姐姐家过年吧。” 乔中江摸了摸山子头,“没事,三叔已经习惯了。” 山子忽然问道:“三叔,你为什么不说个三婶呢?那样就有人给你做饭洗衣服,还能陪你说话了。” 乔中江就是一噎,这种话让他怎么说呢? “你三叔穷,没有人愿意做三婶。” “那我小姨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的?” “我小姨说你眼界高,看不上带孩子的,光想娶个大闺女。” 乔中江让山子闹了个大红脸,是急的,“哪有这样的事?是你三叔太穷了,你别听你小姨说的,我都四十多了,怎么会老不正经去肖想人家大闺女?” 又转念一想,山子才多大呀?说了他也不懂,得找个机会好和江秀解释一下,他要是这样的名声,江秀还敢用他吗? 刚搬来这边也没有什么拜年的,然后安安吃了晚饭就哄着孩子睡了,其他人在客厅里看央视的春节文艺联欢晚会。 入乡随俗,也不用守夜,十二点放了鞭炮,吃了年夜饭吃了饺子,就各自去睡了。 大年初一,季诚和乔安安一起去部队拜年,不出意外,以后再也回不到部队了,所以借此机会,算是告个别吧。 到家属楼两个人分头行动,季诚去找他的战友,乔安安去找自己的姐妹。 季诚要转业的消息,在部队不是什么秘密,有同情的,有不舍的,也有…… 第一种和第三种,乔安安都不需要,条条大路通罗马,在哪都一样为人民服务。 这边的店还会开,王桂花她们根本不用担心。 季诚喝了一点酒,乔安安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什么也没说,任由他。 转业只是军旅生涯的结束,生活还要继续,为人民服务的脚步不会停止。 楚师长的意思,想让季诚留在部队,安置在二线工作,但季诚拒绝了。 他想到更需要他的地方,能让他最大限度发光发热的地方,于是申请转业回原籍。 乔安安不想两地分居,不想三个孩子看不到爸爸,要是季诚回原籍,她和孩子也跟着去。 这边的两个服装店,交给孙开明打理,孙开明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乔安安放心。 孙开明现在不开固定工资了,他的薪水是服装店利润的百分之十,他拉的订单的提成另算。 这边的人事安排都由孙开明决定。 包子铺江秀和乔中江就能做了,也根本不用乔安安。 新房子,那三间可以租出去,院子不行,院子让江秀和山子住,偏房可以当员工宿舍。 很快,季诚的工作安置下来了,去开县向阳镇任派出所副所长。 那边工作基本上安排好了,季诚乔安安和婆婆带着三个孩子先回了木兰村。 刚好秦老板要到开县送货,一家人就坐着他的车一起回来了。 因为没有具体的时间,临时走的匆忙,也就没给季满仓打电话。 村子里面崎岖不平的,秦老板把他们放在村口,就回县上送货了。 这次回来,就带了一小部分行李,就是孩子的衣服,孩子的包背什么的。 季诚去村头借了一辆手推车,那人还愣了一下,“是季诚吧?” “婶子,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妇女看见外面的人,这下明白了,“早就听说你受了伤,这是退伍了?” 季诚不想解释,随他们想去吧。 季诚把行李往车上一放,把谦谦抱在胸前,“走吧。” 二月还不是太忙,街上有晒太阳的,有人就问道:“季诚一家怎么回来了?” 刚才的妇女在后面解说:“季诚受伤了,人家部队不要了,以后也和我们一样了,都是庄户人。” 季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都是有出息的,一个工人一个干部,在木兰村太扎眼了。 这个世界不就这样吗?总会有那么一撮人,怕你富,嫌你穷。 “退伍了?” “三个孩子,什么样的人才能挣出花来?” “真是的,季诚就算是退伍,还有支书呢,一个个闲的别把心操碎了。” 季母想解释,乔安安说:“妈,算了,早晚会知道的。” 就让他们高兴一会儿,多高兴一会。 在某些人的眼里,季诚不就是落水凤凰不如鸡吗? 很快就到了季家,门是虚掩着的,季母推开门,高声说道:“他爹,我们回来了,快来接你孙子。” 季家的院子有两米宽的水泥地面,是为了晒粮食,专门铺的,上面晒了一堆刚淘洗的麦子。 季母笑着说:“你爹还怪能耐,自个淘麦子磨面了。” 从厨房里跑出一个人来,不是季满仓,而是…… 季母的脸色变了,语气也不好了,“你怎么在我家?你哪来的钥匙?季满仓呢?季满仓,季满仓——” “嫂子,你别想岔了……” 第176章 觊觎老支书的女人 这个人正是葵婶子,此刻她手足无措,“嫂子,你别想岔了,我就是借你家的水泥台晒麦子。” 怀里还抱着孩子,季母去炕上放下,季诚拦住她,“妈,别吵,让外人听去了不好,等我爹回来再说,什么情况一问便知。” “我不吵,也不能让她像在自家一样。” 见季母出来了,葵婶子又开始解释了,“嫂子,你千万别误会……”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 “我问二哥要的。” 好啊,季满仓,让个外人拿钥匙…… “刚才在厨房干什么?” 葵婶子连忙说道:“二哥一个人在家,他又不会做饭,我看有大白菜,想帮着炒盘白菜,二哥回来坐下就可以吃。” 季母气的嘴唇打哆嗦,“你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一个没男人的寡妇,跑别人家里来给别的男人做饭,不要脸了吗?” 葵婶子赶紧解释,“我是借用了水泥台,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呆着也是呆着,就帮着做顿饭,真没有别的意思。我以前经常来我二姨家,拿满仓哥当亲哥,嫂子你真是想岔了。” 季诚说话了,“葵婶子,麦子晒干了吧?你还不装起来弄走?这天都黑了。” 葵婶子这才开始装麦子,没有人帮她的忙。 等葵婶子走了,乔安安见婆婆心情不好,就让季诚看孩子,她生火做饭。 季母越想越生气,把锅里的白菜全铲去喂鸡,只要和那个骚寡妇沾边的事她就恶心。 还有家里的锁头,明天就去买新的换上。 季满仓胆敢把钥匙外借,她跟他没完。 季诚看着他妈在院子里暴走,脸色很难看,他对他爹的警告,全当耳旁风了。 季满仓天刚擦黑就回来了,进屋先去看了三个孩子,过年那会刚会翻身,现在能抱着坐一会了。 饭饭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满仓,大概是因为不熟悉,咧着嘴就要开哭,季诚赶紧塞给他一个小拔浪鼓。 谦谦在玩自己的手,就像在数数一样,举累了就塞进嘴里开吃,弄的哈喇子满脸都是。 季诚这个新手奶爸也有经验了,眼疾手快往脖子下面掖了一块棉布。 小闺女乐乐在老爸的腿上坐着,粉粉嫩嫩的小丫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上还吐着泡泡。 “爹,我妈生气了。” “我听你葵婶子说了,我要解释一下……” 季母从外面走进来,“我也来听听,那个寡妇怎么跟你说的。” 季满仓很不满意自己的女人喊葵婶子为寡妇,但还是忍住了。 “你葵婶子水淘了麦子,就借咱家的水泥台用了用,我都不在。” 季诚瞥一眼季满仓,“她离咱家也不近,为什么来咱家晒?” “庄上哪有水泥台,统共只有两户,咱家和乔中安家。” 就这点水泥台,就用了五袋水泥,有几个人舍得。 “以前咱家没有水泥台,葵婶子淘麦子往哪晒?以前行,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家里又不是只有她来晒东西,别人我都可以答应,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反正我张不开这张嘴。” 季母,“那个人还给你做饭了,让我喂鸡了,你说她给你做了几次饭了?” “我很少在家,能有几次饭?这是第一次,也不是我让她做的,少疑神疑鬼的。” 季诚也承认,虽然看着葵婶子不爽,但不能说是他爹的错。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是支书,我和哥哥都结婚了,你也是当爷爷的年纪了,少和这样的人沾边。我把这话放在这,或许没意思,那个葵婶子绝对不简单,别说我没提醒你。” 季满仓没说话。 晚上,季母把最淘气的饭饭抱走了,要季诚两口子照顾着另外两个孩子。 乔安安泡了脚,在季诚的催促中上了床。 季诚给她盖上了被子,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乔安安拍了他一下,“太困了,老实点。” 一路上的折腾,她都累成狗了,那有什么旖旎心思?现在只想睡觉。 季诚把媳妇拉过来,枕着他的胳膊,“没想怎么着,你要是想,我满足你。” 孩子六个月了,季诚也更黏人了。 “亲爱的,等为妻缓个劲来好吗?明天的。” 季诚把媳妇往怀里揽了揽,“睡觉。” 可乔安安又睡不着了。 “那个叫葵婶子的是个寡妇?” “嗯,她男人死了有四五年了。” “这个人要小心一些,太没有边界感了,明知道咱妈不在,只有爹一个人在家,换作别人,人家还得避嫌。” “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第二种是他有意为之。” 乔安安笑道:“他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吧,四五十岁还不懂人情世故,除非她傻。” “她可不傻,御夫之术了得,葵叔活着的时候,她连地都不下,葵叔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 “那她就是故意的,她对爹就是有想法。” 季诚默认了,这么说,他转业后还是转对了,他妈在家,就能把葵婶子那点心思给折断了。 他真正发愁的是他爹,他就不信,他就没有看出来,也不能说是他纵容吧,至少他很享受葵婶子对他好。 天刚擦亮,季母就在厨房里做饭了。 昨晚季诚没闹腾,两个孩子就起了两次夜,乔安安睡得很好。听见外面的声音,她让季诚看着孩子,她出去帮忙。 季诚小声说:“我还得去报到。” “知道,耽误不了。” 季母看见儿媳妇出来,说道:“安安,你再去睡个回笼觉,这里不用你。” “我昨晚睡得挺好的,不用回笼觉,两个人做饭还快一些,季诚等会要去派出所报到。” 早上就吃稀饭,煮了几个笨鸡蛋,再炒一盘土豆丝。 三小只能吃三分之一个蛋黄了,除了乐乐,两个哥哥还挺喜欢吃的。 乐乐娇气,吃的不多,主要是以母乳和奶粉为主,蛋黄偶尔吃一点。 饭桌上,乔安安没让季诚喂孩子,让他先吃饭,别耽误了正事。 “时间够了。” “第一天,还是别迟到了。” 乔安安喂谦谦,婆婆喂饭饭,反正乐乐吃饭不积极,给她挂一个风铃,自个先玩着。 “老二家的,我听说季诚回来了?” 第177章 怕你富,嫌你穷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以为她昨天晚上就该来了,好歹过了夜。 “是你大娘,别理她。” 季大娘也不客气,进门先拿了个马扎子坐下。 “唉呀,孩子怎么这么瘦啊?瘦儿巴唧的哪像咱家的孩子?” 三个孩子确实是不胖乎,自家人都知道,也没藏着掖着,背地里说就罢了,当面说就让人受不了。 季母叭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大嫂,你有五十多了吧?” 季大娘看着妯娌生气她就高兴,“五十二了,怎么了?” “五十多了还没学会说话?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不知道?” 季大娘的脸皮厚,她就是来揭短的,“我也没说错呀,孩子就是瘦呀。” 乔安安一边喂着谦谦,一边说道:“大娘没生过三胞胎吧?等你生了三胞胎就知道了,还有一句俗话是这么说的,有苗不愁长,他亲爷爷奶奶都不嫌瘦,大娘不必当这个讨人嫌的了。” “我就是说实话。” “不像季家人也是实话?大娘说说季家人什么样?你再好好看这三个孩子,哪个不像季诚?” 除了小公主乐乐长的像乔安安多一些,谦谦和饭饭简直就是季诚的翻版,婆婆有时候还开玩笑喊他俩小季诚。 季大娘就是典型的有本事捅蜂窝没本事擦屁股的主,“侄媳妇想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容易让人想岔的话,就别说。” 季大娘赶紧换上一张担忧的脸,“季诚,我听说你退伍了?” 季诚懒得解释,“嗯,退伍了。” “这么说小云还算有福气的,她嫁了红曲村会计的儿子,头些天刚生了个儿子,婆家都恣杀了,一个月子就杀了五只鸡。” 乔安安这才想起来小云是谁,就是她那个娘家侄女,乔安安莞尔,“五只很多吗?大娘,我都吃了十多只,我那叫什么?掉福窝里了?” 季大娘不认同,“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季诚退伍了,还有三个孩子,不省着点花,你们哭的日子还在后头。” 季诚起身,去拿自己的军用挎包,“我走了,午饭不回家吃,不用等我了。” 乡镇派出所要下乡,不一定去多远的地方,就不赶回来了。 乔安安摇着谦谦的小手,“跟爸爸再见。” 六个月的早产孩子,还不明白再见的意思,但大人一逗弄,会咧着小嘴笑。 铁血硬汉也有柔情,季诚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看着媳妇和三个孩子的时候。 “在家乖乖的,听妈妈和爷爷奶奶的话,爸爸下班就回来。” 季诚把每个孩子的小手都握了一下,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季大娘好奇地问道:“季诚孩子不看,又出去窜腾啥?” 季母把饭饭放进婴儿车,回头给儿媳妇添了一个鸡蛋,还不忘回妯娌的话,“季诚转业回派出所了,他是去上班,不是去窜腾。” 季大娘一下子哑火了,顿了半天才说道:“那他怎么说退伍了?” 季母看了季大娘一眼,满是嘲讽,“退伍不是你说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季诚自己也说是退伍了。” “他还能这么说?怎么让你高兴就怎么说呗。” “老二家的,我怎么高兴了?侄子闯的好,我脸上也有光不是?” “嫂子这不挺明白的吗?你笑嘻嘻的来,我以为你多巴不得你侄子退伍了。” 季大娘讪讪的,二房混的比大房好,两个儿子都有出息,老二还是支书。再反观自己的那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一听说季诚退伍,她终于有了季诚和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感觉了。 可季大娘也知道,村里的人给他们几分薄面,都是沾了二房的光。 “季诚到派出所是个官吧?” 季母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季诚说了,什么官不官的,他没放在心上,在哪也是为人民服务。” 季大娘一脸尴尬的走了。 “什么叫嫌你穷,怕你富,你大娘就是了,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见不得他好。” “妈,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刚收拾了桌子,有人就来了,土豆马上就要下种了,来问问今年还收不? 都知道土豆是卖到河市的,季诚不在河市了,老婆孩子都回来了,卖土豆怕是要黄。 去年卖的挺好的,有胆量的还种了二亩,三个来月挣了一千多块,就问谁不羡慕。 今年正月底,就有人挽起袖子准备大干,要是还像以前没有人收,又便宜,趁早收手。 “收,还和去年一样,要黄瓤,分三级果,价格保底和去年一样。” 如今有稳定的销售渠道,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娘家的三亩多地,乔安安也准备全种土豆。 明天要去种子站买种了…… 再去技术站请教一下技术员关于土豆的种植方法,既要高产也要高品质…… …… 季诚到了派出所,直接去了陈所的办公室。 “报告,季诚前来报到。” 陈所赶紧和季诚握手,“季诚,欢迎欢迎,你来了,我们这个派出所有救了,不用老挨领导批评了。” 向阳镇地处偏僻,这两年外出打工的多,受流动人口的影响,老是有流窜作案的犯罪分子。 除此之外,乡镇派出所也没有什么大事,东家丢只鸡,西家死只鸭,甚至有人丢了一拢大葱也来报案了。 派出所的警力不足,工作起来就容易顾此失彼,陈所长没少问上级要人,可上级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也不宽裕。 派出所的办公场地不宽敞,就去仓库搬了一张瘸腿的办公桌,正副所长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派出所有五名警员,除去一个户籍警,一名常驻乡下的,出警的就剩三个人了。 所长既是长也是员,有事了照样出警。 陈所长正和季诚介绍着情况,民警张玉就敲门报告了。 “所长,小李庄出了一起打人的案件。” 听说是两家争水渠里的水浇麦子引起的,一个把另一个人打了。 第178章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陈所长摊手,“看吧,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就是治安主任。” “季诚你先熟悉熟悉情况,我去一趟。” 季诚却戴上了帽子,“陈所,你坐镇,我去看看吧,刚好可以熟悉一下情况。” 季诚本来就是个武将,让他坐办公室还真坐不住。 “那行,我再派个人跟你去。” 陈所叫上了刘汉庆,让他带季诚去。 骑着派出所唯一的一辆跨斗摩托车,两个人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小李村。 只见麦地里有两个人,此时此刻还扭打在一起,很明显一强一弱,还有几个男人远远的看着,没有人上前。 “住手!” 刘汉庆冲过去,三下两下把两个人掰扯开了。 同时作案工具也没收了,年轻一点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石头。 “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 年长的男人说道:“我是天不亮就守着水浇麦子的,他来的晚,仗着是支书的小舅子,半道上给我改道了,全进了他家的麦田了,我跟他评理,他就开始打人。” “放屁,水是泉头泉的,又不是你家的,你能用我为什么不能用?我的地离水近。” 季诚站在他们中间,“我不问水的问题,谁先动的手?” 支书的小舅子把石头一扔,“他先动的手。” 年长者气的直哆嗦,“我改水道,明明是你先动的手……同志,不信你看看,我这脑袋上……” 季诚已经看见了,头破了,额头上都是血。 “当谁没有伤啊?”支书的小舅子一捋袖子,胳膊上有几道划痕,脸上也有。 刘汉庆拉了拉季诚的衣角,小声说:“所长,那个人叫黄崇敬,他姐夫是小李村支书……” “我知道,他刚才不是说了吗。”季诚转身对黄崇敬说:“你受伤了赶紧去医院,去晚了伤口就愈合了。” 年长者刚开始挺绝望的,真就没有讲理的地方吗?忽然又醒悟过来了,这分明是话中有话。 黄崇敬语气很不好,“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叫黄崇敬,你看看你的伤口,是新鲜的吗?还是他昨天打的你?” 黄崇敬把手一甩,“行了,我不追究了。” 反正他快浇完了,也没吃什么亏。 季诚问年长者,“你呢,也不追究了吗?” 年长者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追究,黄崇敬欺负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觊觎他的闺女,因为他不同意,这个畜牲就寻各种由头打击他。 追究的话,黄崇敬的姐夫是支书,那就是小李庄的土皇帝,畜牲横行霸道几年了,做下的坏事一箩筐,不是照样啥事都没有? “我……我追究你能替我做主吗?” 季诚指了指身上的警服,“我穿了这身警服,就是保护人民,替受害者做主的!” 年长者差一点跪下,让季诚扶住了。 “我要告黄崇敬打人,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年长者把衣服解开,前胸后背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黄崇敬,你认罪吗?” “谁能证明是我打的?” 黄崇敬嚣张至极,迈着外八就要走,一副锃亮的手铐就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匹驴?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我是国家派来的,你姐夫再大能大过国家吗?” 刘汉庆想阻止季诚这个愣头青,想想还是算了,与他又没有什么损失,该说的他都说了。 季诚把黄崇敬提溜到胯斗里面,让年长者等会到派出所,因为一个摩托车带不了四个人,只能让他自己去。 正在这时,一个略微有点福态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掏出一包牡丹牌香烟,抽出两支就递了过来。 “姐夫,快救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只犟驴,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 那么这位就是小李庄支书李秋生了。 李秋生劈头就给了黄崇敬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胆敢辱骂警察同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也不看看对面是谁就耍横。 刘汉庆接着烟了,但季诚没接。 “我不抽烟。” 李秋生叼在自己嘴上,先给刘汉庆点上。 “刘同志,这位同志是……” “李书记,这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季所长。” 李秋生心道:“难怪是个楞头青,不然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脸上却笑道:“季所长,不知道我小舅子犯了啥事啊?” “打架伤人,李书记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派出所了解情况吧。” 季诚突然想到,这个木子书记也算是有地位的人,万一威胁苦主怎么办? 于是他和年长者同行。 李书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面色微沉,把烟蒂扔掉,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路上,年长者忍不住问道:“季所长,你真能替我们做主?”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说的全是实话,黄崇敬仗着他姐夫是书记,横行霸道,打人都是轻的,小闺女小媳妇都看着他害怕,我闺女才十七,差点让他祸害了。 这个恶霸还想娶我闺女,就他那副德行,我敢把闺女嫁给他吗?就因为这些,他才处处针对我,想逼我答应。” “李书记是什么来头?” “他是老书记的儿子,光听说有靠山,具体是什么靠山就不知道了。” “现在是个法制社会,咱也有靠山,那就是法律,不怕。” 年长者很是感激,“季所长,你要是能为老百姓做主,我给你写表扬信,我代表全家给你送锦旗,你不知道快两年了,我们一家人憋屈地过日子。” “锦旗就算了,职责之内的事。” 两人走到半道,刘国庆又来接他们了。 派出所内,木子书记也在,陈所长派人录了口供。 木子书记说:“黄崇敬年轻太冲动了,我让他向李安泰赔不是,有伤该治就治,花多少钱也由他出行不行?” 季诚,“行,这是他应该出的,但人得留下,犯下的事用钱摆不平。” 木子书记:“……” 第179章 那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婆媳两个,光忙活三个孩子的吃喝拉撒,就占用了大部分时间,等孩子睡了,才收拾家务,准备做饭了。 “安安,咱肉炒白菜再拉锅贴行不行?” “太行了,妈,锅贴放汤里。” 锅贴没入汤汁的那部分,有滋有味最好吃了。 “行,我活面。” “那我去挖白菜。” 白菜就在外面的小园里,乔安安刚挎着篮子走出去,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大门前东张西望的。 手里还提着东西,鼓鼓囊囊的一个袋子。 “你找谁?” 女人笑着问:“这是季所长的家吗?” 乔安安觉得很奇怪,今天是季诚第一天上班,就有人找他了? “季诚上班去了,还没回来。” “那我就等他下班。” “干他们这行的,下班不准时,你还是不要等了。” “我不找季所长,我就找你们。” 一个陌生女人,堵在家门口也不好看,乔安安就让她等一等,还是去弄了一颗白菜,才和这个女人一起进了屋。 乔安安把婆婆一起喊了过来。 女人把袋子放下,从里面拿出两瓶酒,还有一桶麦乳精,两盒罐头,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你这是……” “我弟弟不懂事,让季所抓了,我理解季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他大概不知道小李村李红军是什么人吧?这么说吧,县上的闻局长,也得拱手喊一句老哥。 冤家易解不易结,季所要是放过我弟弟,咱以后啥都好说,大事干不了,给季所上业绩还是能做到的……”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自行车铃声,季诚和季满仓一起回来了。 季诚进屋看见这副光景,尤其是桌子上放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就是季所长吧?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就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男人是小李村书记,我公爹是李红军,我弟弟就因为争水这样的小事,让您抓了。” 季诚往女人面前一坐,问道:“是让我放人是吧?黄崇敬还没认罪呢,怎么放?” 女人差一点栽倒在地,这人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 “天已经快黑了,家里人要是找不见你会着急的,妈,把东西收拾进去,快送这位大嫂走。” 家里饭还没做,孙子孙女又要醒了,季母急的火上房,哪有心思在这里掰扯?赶紧把东西塞进袋子里,连请带送把人弄走了。 季满仓忧心忡忡,他没想到儿子的第一扳斧,是对着李红军那家人的,那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季诚,李红军是咱向阳公社的一面旗帜,他是学大寨时的标兵,连县长都亲自接见,大会上表扬,上台领过奖戴过大红花。” 这事他为什么知道,他亲眼看到的。 “可他儿子的小舅子仗势欺人,打伤了人不说,还想霸占人家闺女,这种人怎么能留?” 季满仓觉得儿子太天真,农村社会不就是个人情社会?宗族、亲戚,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把利害关系都跟你讲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里,等两个孩子都睡下了,乔安安问:“季诚,你是怎么想的?” 乔安安不想季诚出师不利,也不想坏人横行,得不到惩罚。 “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 “知道,那个女人说了,就是县上的闻局长,也得拱手喊李红军一句老哥。既然他有靠山,就先了解这个靠山的来头。靠山未必知道他干的是什么事,可能是扯虎皮做大旗。” 季诚点点头,“我会考虑的,睡吧。” “明天我想去县城一趟,去买土豆种,我妈家的三亩地,闲着也是闲着,我准备全种上。” 三个小的就够媳妇忙活了,季诚不想让她太累,“请家属院安排好了,你就和孩子去镇上,实在闲不住,就在镇上开家服装店,雇俩人,你掌舵就行了。” “告诉你,别小瞧土豆,它也是我的事业。” 木兰村的土豆供不应求,但品相上要差一些,属于外糙内秀,她想提高一下土豆的颜值。 第二天,乔安安吃了饭后,把母乳挤了出来,就由季诚驮着,去了镇上,然后再坐车去县里。 “你先去车站等着,我也要去县上。” “你刚来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这个男人真是的,她又不是泥捏的,再说去县上才多远?她还能以后不出门? 显然乔安安想岔了,自作多情了。 “你不是说李红军有靠山吗?我去了解一下他的靠山。” 好吧,要是公事那就一起。 …… 下了车,两口子就分开了,季诚去公安局,乔安安去良种站。 这个季节良种站挺忙的,有眼光先进的农民越来越注重良种的重要性了,摒弃了一年留一年的留种方式,高低买几斤良种改良一下。 乔安安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问:“请问站长在吗?我找他有事要谈。” 正帮着倒麻袋的男人说道:“我就是。” 嗐,乔安安以为站长是个坐办公室的,原来站长是个干实事的。 两人走到一边,乔安安说明自己的来意,当听到要买三亩多地的良种时,一下子愣了。 不是说三亩地多,农民种土豆,都是秋天自顺种春天种,哪有人特地来买这么多土豆种的。 “我就要高产的,早熟的,抗病能力强的,老品种各方面性能差。” 谁都知道眼光的长远决定着你的钱袋子。 站长很支持,还向乔安安推荐了三个新品种,都是产量高,抗病能力强。 乔安安还想向站长要技术上的支持,站长欣然同意,主抓农业的副县长大会敲小会擂,让他们全力支持。 另一方面,对他们良种站也好处多多,他们巴不得扩大种植面积,推广优良品种。 站长允诺,明天连技术员带良种,还有肥料一起送货上门。 只能说,乔安安运气好,遇见了干实事的…… 再说季诚,他直接去找了肖岳。 肖岳已经转业五年了,对上面的几位领导的脾性都清楚。 “找钟副局吧,他这个人私心不重。” 在肖岳的引荐下,季诚见到了钟副局,递上了除黄崇敬之外其他人的口供,苦主有七人之多。 第180章 咋不替个好人死去 钟副局分管治安,是派出所的直系领导,他看过口供之后,拍案而起,在他的主管区域,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那还得了? 在钟副局义愤填膺之际,季诚把这家人的来头说了一遍,当听到闻局长,钟副局的眼神晦暗不明。 姓闻,又担任局长的那就是财政局了。 闻局,在那场运动中曾受到波及,下放到小李庄,恢复工作之后,口碑很好,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 …… 乔安安在车站等了近两个小时,季诚才姗姗来迟。 “顺利吗?” 季诚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回去再说。” 木子书记和他媳妇,蹲在镇派出所等着放人,结果陈所长推三阻四,一直不肯露面。 估计是头一次吃闭门羹,木子书记对着刘汉庆大倒苦水,“你们派出所,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副所长,人可能耐了,这是要给我们李家立规矩吗?” 刘汉庆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你小舅子的事闹大了,递到上面了。” “他怎么敢的?” 明明告诉他上面有人了,如此不给面子,木子书记甚至以为季诚缺心眼,但凡脑子转转弯也不会这么干。 正在这时,门推开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精神矍铄地走了进来,木子书记的气焰一下子矮了下来。 “爹,你怎么来了?” 老书记兜头就给了他一巴掌,“废物,还不快跟我回家!” 老书记当了近四十年的支书,刚刚退下来,身上的杀气还在,木子书记大气不敢喘一口,跟在他爹后面溜溜地走了。 木子书记的媳妇不敢久留,三分钟之内人去椅空! 走出派出所了,木子书记才说道:“立雪她弟还在派出所……” 老书记又拍了儿子一巴掌,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脑袋里装的全是屎! “你小舅子是个什么玩意你没点逼数?你打着我的旗号打着闻局的旗号捞你小舅子,你怎么敢的?” 这巴掌打在木子书记的身上,他媳妇可是心虚的很,因为扯虎皮拉大旗的人是她。 “爹,我不是着急了嘛,那个新调来的副所长不识抬举,上来就拿我小舅子开刀。” “你小舅子做的那点事,神仙都救不了,闻局说了公事公办,他不插手……告诉你我也不管了,你也跟我回家去,除非这个支书你当腻了。” 木子支书这才歇了,没有老爹和闻局长,他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季诚让媳妇在接待室等着,他去和陈所长说一声,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今天算出差,可以歇半天。” 陈所长能力有,也足够圆滑,只要事情办成了,季诚也不在意他唱黑脸。 夫妻二人离开派出所,季诚指着后面的一排排民房,“那是镇机关家属院,我们也会在那边住。” 房子还是七十年代的房子,看起来还可以,不是太旧。 “几间啊?” “正房三小间,南面有偏房,过堂、厨房、厕所。原来有住的,陈所长正在催促他们腾房子。” 虽然离木兰村很近,乔安安还是想在这边住,一来在镇上吃住都方便,二来和公婆住在一起总归是不方便。 第三,要是有合适的机遇,她还想做点小生意。 回到家,果然不出所料,季母忙的团团转,不是这个哭了,就是那个哭了,可她只有一个身子两只手,根本顾不过来。 乔安安赶紧放下东西,把孩子接了过来。 饭饭和乐乐好一阵子才止住哭声,谦谦倒没哭出声音来,但眼角也挂着泪珠,反而更让人心疼。 乔安安背过身去喂奶,她现在奶量越来越少了,只能三个孩子均匀着吃,吃不够再喝奶粉,吃辅食。 忙活了好一阵子,三个孩子才吃饱喝足,玩起了脚丫子,打起了瞌睡,噢噢噢的和大人聊天。 “妈,你快坐下歇歇,累坏了吧?” 季母擦了一把汗,“累倒没觉得累,就是急,哭的最凶的是饭饭,哭的最可怜的是乐乐,谦谦也哭了,我都不知道先抱哪个,先哄哪个,急死我了。” “孩子哭两声就哭两声,这不就是他们的活络吗?一个是吃,一个是哭。” “那哪行啊?本来就是早产,身子骨没有人家一个的棒实,可别哭坏了。” 爷爷奶奶和孙子孙女的感情,别人是理解不了的。 “妈,您歇歇,我去做饭。” “那也行,我买了三根大骨头,想给你煮肉汤下奶。” “那就煮汤。” 季诚起身,“我去烧火。” 季母逗弄着乐乐,“大哥哥睡觉觉了,二哥哥啃脚丫子,咱不学二哥哥,咱睡觉觉好不好?” “啊,啊,啊。” “你是说好啊?那咱就躺下睡。” 季母睡在三个孩子一侧,胳膊一伸,全揽在了怀里。 乔安安探头看了看,和季诚说道:“咱家最累的是妈。” “你也累。” “我寻思着要是去镇上,就找个可靠的人帮着看孩子,别让妈跟着去了,怪累的。” “嗯,一下看三个,确实是累。” 乔安安也没打算当家庭妇女。 煮了大骨汤,乔安安准备再炒个茄子干,呛个胡萝卜丝。 再给孩子炖蛋羹。 “你去县上办的事办好了吗?” 乔安安笑着说:“站长明天派技术员来,种子和肥料都会送来,明天让爹去跟现场,我也会去。” “季诚,以后我还想让土豆种植成为咱木兰村的招牌产业,要是能带动周边更好,我想让咱的三个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比较幸福的生活,还想让两边的父母有幸福的晚年,所以我要挣钱。” “只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那当然,你是咱家的顶梁柱,我不会客气的。” 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了,声音急促,“支书,支书在家吗?” 季诚从屋里走了出来,“坤嫂子,孩子刚睡着,我爹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坤嫂子小脸煞白,“季传岭的孙子把俺家的白菜全剁烂了,新菜下来还得一个多月,俺这一个月吃啥?扎脖吗?” 坤嫂子气的手直抖,“咱木兰村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咋也不替个好人死去——” 第181章 坏孩子 季传岭有两子两女,其他的子女都很正常,都先后结婚了。唯独这个大儿子先天就有短舌的缺陷,说话不清楚,人光知道干活,不爱和人交流。 在娶妻这一方面,自然是个老大难。 季传岭的家庭条件不错,儿子肯干,老婆还养着产崽猪,少不了有人给他大儿子介绍对象。 相亲对象自然要差一点,要么是二婚的,带着一个或者两个儿子;要么是头婚的,不是傻就是呆。 别以为这边没条件,季传岭婆娘的条件就是,二婚带孩子的不要,不能她儿子挣钱便宜了别人。 她想给儿子找个黄花大闺女。 后来真让她儿子娶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是见了人只知道嘿嘿嘿傻笑的那种。 儿媳妇的肚子还挺争气,十个月后生了一个大胖孙子。 季传岭的婆娘挺有主见,孩子生下来就不吃母乳,而是喝奶粉。据她所说,不喝母乳孙子就不随他妈的傻里傻气。 可事有愿违,孙子一天天长大,该说话的年纪不会说话,也没法上学,就在村子里四处游荡。 这小子不会说话,但使坏的本事却一个顶仨,还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坏。 起大白菜的时候,把人家的白菜用镰铲了,再扔进水井里; 别人的竹筐,他抓起来就跑,然后扔进大粪坑里; 花生种上了,出苗了,开花了,他一个响午薅了三分地,人家想补种个啥都晚了…… 反正,季传岭家的孙子,坏别人所不能坏,及别人所不能及。 关键季传岭婆娘是个不讲理的,你就算找上门去,她还是那套说辞:他傻怎么办?他又不像好人一样! 赔偿?是从来没有过的,季传岭有钱,谁能从他家里抠出一个子来,算全体木兰村的人输…… 支书不在,坤嫂子可不想空手而回,“季诚,你是警察,这种事你不管吗?” “坤嫂子,你可以和孩子的监护人协商解决,赔钱还是赔物由你们双方决定。” 坤嫂子哭丧着脸说:“那家人肯赔就好了,季诚你是在咱庄上长大的,季传岭和他老婆什么时候赔过钱?” “要是协商不成,明天去派出所报案即可。” “季诚你说笑啊?这种草一把菜一把的事,派出所能管?别让人家笑掉大牙。” 季诚也不多言,“我就说这么多,你不相信就算了。” “算了,我还是去找支书吧。” 坤嫂子转身就走。 午饭做好了,季满仓也回来了,老两口好像吵架了,谁也不搭理谁。 “季坤家嫂子找你,找到了吗?”季诚问道。 “我不在村里,她上哪找?我去看水库了,天旱,水位下去了不少,得放水浇麦子了。” 季满仓问儿子,“她找我干嘛?” “季传岭孙子,把她家的白菜全砍坏了。” “那小子人事不干,是一点不耽误长,怕就怕长大了有力气了,还成咱庄的祸害了。” 说曹操曹操到,坤嫂子擦眼抹泪地来了。 “二叔,季传岭一家太欺负人了,那个小傻子啥坏事都干,祸害了多少东西,咱大队不管吗?” 其实最离谱的是,有村民在河堤上抽水浇麦子,季传岭孙子把人家的油箱装了沙子,光修车就花了三十块大洋,照样一分没赔。 这孩子还有暴力倾向,一个不注意就把人往沟里推,才不管沟有多么深。 季满仓叹口气,“他是个傻子怎么办?怎么说也是条命,又不能把人打死。” “二叔,您这意思只能自认倒霉了呗?我们家连老带少六口人,没有白菜这一个月吃什么,难不成喝西北风?” 季满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坤嫂子就很生气,“咱庄上也有几百口子人,就拿个傻子没办法吗?那个玩意长的人高马大的,见着女人还直勾勾看人,跟在人后面嘿嘿嘿傻笑。我把话搁这里,非等他祸害人了才管吗?” “我有什么办……” 季诚拦住了他爹,“爹,也不是没有办法,季好(季传岭之子)是孩子的监护人,造成的损失理应他赔,这个是有明文规定,有法理依据的。只有罚疼了这家人,他们才会好好地约束孩子。 要是季传岭一家不认,坤嫂子明天就去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会调解的。” 当然了,乡里乡亲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季字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惊动派出所的。 季满仓也不想闹到派出所,真到了那一步就代表着他这个支书无能,连这点小事都调解不了。 匆匆吃完饭,季满仓就和坤嫂子走了。 季传岭一家人的德性,除了不谙世事的三胞胎这样的孩子,其他人都知道,季母很是担心,“季诚,你不去看看?别让你爹吃亏。” “妈,我爹是老干部了,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季传岭的老婆,可不是善茬,这么些年,你见谁在她身上讨到过便宜?” 婆婆记挂公爹,季诚又是他们的儿子,乔安安插言,“季诚,你去吧,没动粗最好,万一有人动粗了,你在跟前还能制止他们。” “好吧,我去。” 见三个孩子的午觉没醒,乔安安瞅空去了乔柳青家里,她家有牛,问问明天能不能帮着耕地。 乔柳青赶集刚回来,乔安安刚在外面喊了一声,她就跑出来了。 “我是昨个刚知道你回来了,拾掇一下准备去找你。” “我这不是来了嘛,给二老爷爷带了一点东西,没有给你带。” “看你客气的。” 二老爷爷年纪大了,去年冬的一场感冒,用他的话说,差点把他带走,现在都是老天爷看他行将就木,可怜他给他的。 “二老爷爷,人都会感冒的,好了就能长命百岁。” 老爷爷呵呵笑,“老喽,不中用喽,死就死吧,赖命一条。” 乔安安也没给他带什么,就带了一罐麦乳精,那两包细点心。 “我妈要让我带给您的。” “好,好,让你妈和山子好好过,不用惦记我。” 乔安安和乔柳青说了,明天想用一天耕牛,把地整了。 三亩地,还得找一头牛。 乔柳青说她就能帮着找了,反正耕地给钱不白用,养牛的同时顺便挣俩钱,谁能不乐意? 第182章 奇葩哪都有 “柳青,你过的怎么样?” 乔安安不常回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流。 “还行,除了给爹妈的,自己也攒了一点,以后嫁人了,也不用担心,啥都没有。” 乔柳青早到了该嫁娶的年纪,可她爹妈老是不同意,还不是想扒着她给家里多挣几年的钱? 她倒是有个相中的,没敢和爹妈说…… 孩子要是醒了,婆婆一个人肯定招不住,乔安安没呆多久,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柳青,老爷爷护不住你了,现在季诚是所长,你堂姐也是个有主意的,以后有什么难事找他们,别让你爹妈压榨你一辈子。” 柳青的眼圈红了,“老爷爷,谁说你护不住我了?你使劲活,好好活,活到一百,还能再护我十几年。” “比起你那几个老爷爷,我这算活的久的了,趁着我还喘气,赶紧找个好后生,只要他不差,我就能给你做主。” 乔柳青在想,要不哪天把季伦叫来,让老爷爷先过过眼? 其实说起来都认识,就怕他爹嫌季伦年纪大,开始为难人家。 也不是为她好,只不过借个由头多卖点钱罢了。 …… 三小只睡了好长的一个午觉,婆媳两个把尿布、孩子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满满地晾了两条绳子。 季母看着满满当当的尿布也笑,哪家能晒这么多? 她家呀。 “妈,明天把地耕了,咱忙顾不得做饭,就煮锅排骨汤,让季诚从镇上买大饼,再带两个小菜。” “行啊。” 要是自己做饭,肯定忙不过来,排骨汤倒是好说,洗干净扔锅里烧柴火就行了。 “明天,良种站的技术员也来,得让我爹跟着。” “季诚不在家,那是应该的。” 外面吵吵嚷嚷的,季母怕吵着孩子,刚想去关门,有人硬挤了进来。 “传岭家嫂子,你这是干嘛?” 季传岭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生了不省心孙子的那个人吗? “弟妹,我有事找满仓。” “他不在。” “都一起回来了,还有季诚。” 可不,那爷俩走在后面,季母只能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季母拿出几个凳子,放在院子里,“你们就在这里说话,不要进屋,我孙子孙女正睡着,别吵醒他们。” 传岭婆娘扭头就往屋里走,“我还没见过三胞胎,先看个新鲜。” 季母死死拉住,“你这话说的,就是三个孩子还能有什么新鲜?他们睡得好好的,你别再吵醒了。” 传岭婆娘这才坐下说正事,“他是个傻子,要是他做下的事都赔,我那不用过日子了。” 处理的结果是,季传岭一家要赔坤嫂子二十颗白菜,二十个萝卜,把传岭婆娘疼坏了,她家也有四张嘴(借鸡生蛋后就把傻儿媳送娘家了,不离婚也不给地),难不成四张嘴要喝西北风啊? 季诚说话了,“孩子是不是季好哥的?是不是你家的亲孙子?既然你承认,他做下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都得担着,就是当爹当爷爷奶奶的责任。” “那他是个傻子。” “和孩子一样,他无民事行为能力,所以担责的就是你们,有能力生就要有能力养,不然就别生,这是责任。” “那没生下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个傻子,现在知道了,我又不能把他塞回去,这能怨我吗?我就不赔。” 这货开始耍赖了。 “你要是这么说,我们就要把这个案件做成典型了,以后下乡宣讲,就拿他当例子。你还有别的儿女,他们也有孩子,要是影响到他们,别找我哈,我是实事求是。” 果然打蛇打七寸,没有损失的时候,她那一子两女才不管老爹老娘怎么行事的,老爹老娘守住了钱财,他们还偷着乐呢;可一旦影响了他们和子女,他们还能坐得住? “行行行,我赔,不就几颗烂白菜吗?赔得起。” “大娘,早说这句话不就好了,听听多大气。”季诚夸的同时,也提醒她了,“那小子做的坏事可不少,你们要是不好好约束,以后赔的更多,到那时候别哭卖可怜。” “那他是个傻子,我们说了他也不听啊。” “去地里干活,把他带在身上,别让他到处乱窜,看得紧他惹的事就少。” “行吧,你是警察你道理多。” 这次也就是几颗烂白菜,要是钱她肯定不赔,也怪季诚,一回来一当上所长了,她就得赔东西。 这个口子撕开了,以后傻子可得看好了,不然辛苦一年,都不够给傻子擦屁股的。 下午,婆婆和乔安安在家里看孩子,季诚父子俩去地里拾掇干净,明天人家来下手干就行。 一大早,季诚就去镇上买了排骨,别看他刚回来没几天,很多人都认识他了,肉摊主除了排骨,还给他两根筒子骨,回家熬汤给孩子喝。 “六个月的孩子可以喝吗?” 季诚还拿不定主意,在育儿方面,他是且行且学习,尚是一知半解。 “能喝,我家那小子,从小瘦的跟猴能称兄道弟,五六个月就开始喝骨头汤,现在八十多斤了。” 季诚还不放心,又问道:“孩子几岁了?” “九岁。” 农村都是说虚岁,和山子同岁,想起山子还不到五十斤的体重,季诚直摇头,这都成了大胖子了。 不过季诚还是要了,人家是好意。 季诚又去了大饼铺子,先预订了半个大饼。 “放心吧,我给你留着。” 季诚刚从大饼铺子里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喊他。 “季诚,真是你啊?” 站在他面前的是发小季伦。 “昨天下午去你家了,你没在家。” 季伦说:“我去赶尧头集了,快两点了才回来,你肯定找不到。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这是准备干啥?” “地还没耕,孩子他妈准备耕地种土豆。” “你咋不早说呢?我闲着没事,帮着搭把手。” “你不剃头了啊?” “破集子没有几个人,算了,我去帮个忙。要不你去上班吧,我给送回去。” 季诚一想也行,他就不用往家跑了。 “告诉你弟妹,骨头汤不能给孩子喝多了,成大胖子了,怎么办?” 季伦表示很无奈,他一个当大伯哥的,怎么说? 第183章 瞎操心 时候不晚,也就才六七点钟,季满仓在生炉子,季母在刷锅洗碗。 乔安安夜里起夜了,孩子还没醒,她也跟着睡个回笼觉。 见季伦走了进来,季母往他身后看了看,“季伦,季诚呢?” “婶子,我让他上班去了,反正我得回家,刚好送过来。” 季母拿了一个小盆,让季伦把排骨放在里面。 “这么早你去镇上干啥了?” “我自己不是养了头猪嘛,今天早上去卖了,养了快一年了,才赚了二十多块钱。” “你家猪一天吃两顿,赚二十块钱不少了,就你这个养法不折本就不错了。” 季伦是赶四集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猪才能吃一顿,能长膘真是见鬼了。 “季诚说这两根筒子骨是给孩子煮汤的,不能喝多了,怕长胖。” “他才当了几个月的爸爸,还用他说?” 季伦对季满仓说:“二叔,我先回家换件衣裳,等会去地里帮忙。” 季母问道:“季伦,今天不去赶集啦?” “破集子人少,不去了。” 季诚和季伦处的好,季诚不在家时,家里的秋收春种,季伦没少帮忙,季满仓挺喜欢这孩子的,有眼力劲。 “行,我听你弟妹说,今天技术员也来,你不是也想种点吗?一起听听。” “好嘞。” 季母又加了一句,“换了衣裳来吃饭,婶子擀面条。” “不了,家里有饭。” 孩子醒了。 只要有一个醒了,另两个别想消停,鸡飞狗跳的一顿饭吃完,技术员拉着土豆种和物资来了。 季满仓和季伦把土豆种抬进来,这个得育苗;肥料拉走了,沟底得用底肥。 “爹,在大喇叭里下通知吧,就说良种站的技术员来了,有愿意学习的就到现场学习一下种植技术。” 要是品质和产量提上去了,作为生产方的村民和销售方的自己都有好处,是双赢的局面。 等人都走了,乔安安照顾三个小的,季母就开始削土豆皮,主菜就是排骨煮土豆。 三小只刚睡醒,特别有精神,虽然现在还不会说话,但长本事了,也可以捣乱了。 乐乐要比两个哥哥小只,她今天终于解锁了婴儿期的新技能,憋红了脸好歹翻过身了,四仰八叉像个小蛤蟆一样晒肚皮的时候,她笑了。 乔安安逗她,“乐乐真棒,会翻身了,还翻的这么利索。” 不止语言上鼓励,乔安安还亲了亲闺女的小嘴,软软的触感真好。 乐乐笑的更欢了,格格出声。 儿子早已经解锁了这个功能,他俩能独坐一小会,饭饭见妈妈亲了妹妹,也嘟起了小嘴,求亲亲。 老母亲的心差一点融化了,乔安安赶紧亲了二儿子一口,有求就有应,坚决不能伤害他们纯洁幼小的心灵。 谦谦眼巴巴的看着乔安安,这孩子不像弟弟妹妹那么粘人,很容易让人忽视。 每一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哪怕是双胞胎,三胞胎,都是她的孩子,乔安安才不会忽视。 “谦谦真是个乖孩子,来,妈妈也亲一下。” 谦谦尽管低着头,妈妈靠近的时候他还是嘟起了嘴巴。 “嗯~嘛~,真乖。” 安安亲了一口,还用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小脑袋。 季母抽空过来看孙子孙女,乔安安又让乐乐表演了一个翻身。 “乐乐真棒,你怎么这么能呐?” 季母抱着乐乐,又是好一顿稀罕。 还有那两个大孙子,也要挨个抱一抱。 大门响动,季母探身一看,“是你季华家嫂子,你大娘管的紧,轻易不让她出来,今天怎么来了?” 季大娘以为季诚复员了,冷嘲热讽了一顿,才知道季诚在派出所当了所长。 原因为两家一样了,到头来还是比二房矮一头。 怎么办?巴结呗。 知道二房今天家里有人吃饭,季大娘安排了老头子去地里帮忙,又撵着儿媳妇帮着做饭。 高月英就生了一个闺女,二胎一直要不上,计划生育开始后,她也就歇了心思。但不耽误她喜欢孩子,看着三小只,特别是一模一样的谦谦和饭饭,就有些母爱爆棚。 “这哥俩咋分呀?一模一样。” 季母教她分辨,“有栓马栓的是老大,有米罐面罐的是老二;爱板着脸的和他爸一样的是老大,和他妈一样爱笑的是老二。” 乔安安看了一眼婆婆,没想到她观察的这么仔细。 说了一会儿话,高月英就要帮着做饭了。 “也没啥做的,季诚说看着孩子没法做饭,从镇上买大饼,再买两个酒肴就行了。” 乔安安说:“嫂子要是不忙的话,就帮着看看孩子,我去地里一趟。” “我不忙,你去吧。” 看孩子这活,高月英爱干呀,她不羡慕妯娌享福,几岁上就没了娘在后娘的眼皮底下讨生活,她就不敢奢望享福。 她没那个享福的命。 可她羡慕妯娌生了三个孩子,白白静静的多可爱呀。 乔安安骑着公公的自行车,去地里了。来的人还不少,多数是来看热闹的。 乔安安可不是来看热闹的,她向技术员虚心请教,株距行距以及挖穴的深浅,还找小本子记录了下来。 乔安安想的是,技术员讲解的时候,能让更多的人听见,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她高估了村民的觉悟,他们祖祖辈辈是农民,种地还用学?这不是下生就会的吗? 他们倒是觉得,乔安安可以听听,她又没种过地,跟以前下乡的知识青年一样,刚好可以学学。 乔安看见没有几个人认真听,她忍不住了说道:“土豆分四级,大果,中果和小果,最后是末等,不能卖钱的。一个等级一个价,为什么有有的人种的果大,有的人种的果小?别不服气,这就是会种地和不会种地的区别。 技术员亲自送技术下乡了,现在不学,以后有后悔的时候,不信的话,等我这边收果了,你们再来看看。” 有听进去的,就认真听了;不信服的左耳听右耳冒。 乔安安不管了,她一个收果子的还管别人果子大小?不够级的不收就行了嘛。 乔柳青亲自上阵耕地,季伦跟在后面施肥,再用土踩实了。 另一块地是公爹。 “爹,都歇歇吧,我带了水了。” 第184章 看对眼了 耕地的加上帮忙的,原先想的两个酒肴肯定是少了,乔安安回来和婆婆说了一声,那就再加两个。 一个醋溜土豆丝,一个韭菜炒鸡蛋。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季诚知道季伦他们也来,去国营饭店买了四个盘,拿了多半个大饼。 季诚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陪着喝酒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乔柳青却不在桌子上喝酒,跟着乔安安在这边看孩子。 “柳青,你躺会吧,女人干男人的活不累才怪。” 乔安安听婆婆说,大部分男人都不会使牛,使牛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一个村子里找不出一两个来。 这可是下大力气的活。 “没事,我都习惯了,我十五岁就开始使牛了。” 乔柳青个子不高,但胳膊上有肉,一捏还硬梆梆的。 “十五太小了,你爹妈怎么舍得呀?” 乔柳青笑了笑说道:“爹妈舍不得的都享福了,爹妈舍得的,就怕闺女享福,这福得他们享。” 早就知道乔柳青的爹妈把她当摇钱树,没想到还把她当牛马使。 “我要早知道是你使牛,我就不用你家的牛干活了。” 本来乔柳青赶四集就够累的了。 “没事,你是我姐,帮着干点活是应该的,我乐意。” 真是个实在姑娘。 季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弟妹,婶子让我过来送热水,多喝点。” 季伦送了两杯水,乔安安面前放一杯,另一杯放在了乔柳青面前。 等他离开,乔安安吐槽,“季伦心挺细的,季诚都没给我送杯水。” 乔柳青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烫的差一点吐了出来。 乔安安给她拿手巾,“你也太心急了,不行你去水缸里拔拔,凉的快。” 乔柳青就端着杯子走了。 这个年代的女人,可没有后世有地位,男人在堂屋吃完了,女人才在厨房里开吃。 菜是留在锅里的,买的酒肴吃的差不多了,自己炒的那两个,是早就拔出来的,不是男人们吃剩下的。 高月英也留下吃饭了,季诚去看孩子,换乔安安吃。 她吃的有点急,差一点呛着。 季母给她拍背,“慢点吃,你急什么?” “季诚还要上班,我得快点。” “他晚点就晚点了,扣钱就扣钱,你别呛着。” 光这些也就罢了,季母知道儿媳妇不吃肥肉,把排骨上的肥膘用筷子全夹下来,剩下的全是瘦的,才放到乔安安的碗里。 高月英都看呆了,在他们家里,有肉了先是公公婆婆的,第二才是季华,她排在最后面。除了自己的亲生爹妈,公公婆婆哪有对儿媳妇好的? 乔柳青的感触更深,别说公公婆婆了,她的爹妈是亲的也没有过,反过来还差不多。 乔安安吃完饭,就去替换季诚了。 “快走吧,上班别迟到了。” 季诚摸了摸媳妇的脸,“你撵我?” “我可没有,还有好几里路,你路上慢点。” “嗯,有没有想买的?我帮你买回来。” 乔安安睨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我啊?” 季诚低头看着媳妇,“怎么了?为夫哪里做错了?” “人家季伦都知道给我和乔柳青送水,你身为丈夫却没想到这些,我有点伤心啦。” 乔安安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她就有点心理不平衡,这杯水她自己去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别的男人送来了。 人就怕比较。 季诚就笑了,“你怎么确定是我没想到,还是我故意给季伦一个表现的机会?” “什么表现机会?表现给谁看?” 季伦可是个光棍。 “季伦表现给乔柳青看的,这两个看对眼了,你没看出来?” 乔安安的嘴张成了o型,季诚这个臭男人都看出来了,她居然没看出来。 “好了,我走了,那俩人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张扬出去,乔柳青的爹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闹。” “你这话说的,你老婆是大喇叭吗?我都不认识村里的人,我上哪里张扬去?” “好好好,我用词不当我道歉可以吧?” 陈技术员也要回去了,乔安安给他准备了一包榨土豆条,塞了十块钱,路上渴了买瓶汽水喝。 下午很顺利,三点多钟地就整完了,季家人留他们吃饭,几个人中午吃的排骨,下午就干了一两个小时,怎么好意思吃饭? 乔安安就把工钱付了,季伦没要钱,乔柳青只要了一半工钱,是向爹妈交差的。 季大爷不要钱,但季母知道妯娌是个什么人,为了堵她的嘴,把一碗排骨炖土豆让大伯哥端走了。 高月英也没空手,乔安安装了一小袋榨土豆片,让她带回去给孩子尝尝。 家里总算安定下来了,乔安安让公公婆婆去歇着,收拾东西不用急。 季母给季满仓端了洗脚水,“洗洗再睡,不然你怎么好意思往炕上爬?” 语气不好,但担心男人这把老骨头不抗造也是真的。 季满仓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地里活干的少,也就这两年单干算是出大力了。 季满仓咧着嘴笑了起来,“还是自己的老婆疼男人,连儿女也不行。” “屁话真多,洗不洗?不洗我端走了。” “洗,洗……都老夫老妻了,都当爷爷奶奶了,还跟我闹脾气。” 季母把擦脚布扔在了季满仓的脸上,“放你狗臭屁,你要是出远门了,我放个男人在家里帮我做饭,你怎么想?是不是热情地跟人家称兄道弟?” 季满仓默默洗脚,设身处地,他肯定受不了。 可葵婶子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葵婶子的狐媚,季母早就知道了,说话娇滴滴的样子,黏到抽丝的眼神,走路好像没有骨头,一摇三摆光看见屁股,要是自己是个男人,怕是也要多看两眼……呸,她怎么还替情敌说话了? 季母就是气自家男人,不能旗帜鲜明的站在她这边,但对于葵婶子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儿媳妇都回来了,看她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除非这个人死不要脸。 第185章 嫁他,比阿猫阿狗强 下午,季诚下班回来,就在院子里挖坑屯沙育了种。 乔安安的主业是看孩子,在老大不哭老二哭,老二不哭老三哭中,几天过去了。 可家属院的房子钥匙还没拿到,季诚去催陈所长,陈所长才说明了原因。 原来那家人口多,三个孩子,最小的都上小学了,肯定要分房睡,上一家调走后,家里的女人就要了钥匙,说是借住。 这一借就是大半年,都借成自己家的了,连中间院墙都扒了一个口子,两家合一家了。 这突然安排了一家人来,“抢”他们家房子,好比从嘴边抢肉,肯定是不乐意呀。 又听说季诚是本地人,回家就隔着三里地,那家人更不乐意了,有地方住还跟他们抢房子,这像话吗? 这几天,听说这家的女人正向上级反映情况,无非是季诚多抢多占。 季诚直接爆了粗口,“去他妈的,老子在前线打仗,他怎么不攀比我多抢多占?房子是按照规定,组织分配给我的,我凭什么不要?你跟他递个话,我再宽限三天,三天以后再不腾出来,我就告他多侵多占,屁本事没有,屁话还一大堆。” 虽然是刚刚共事了几天,陈所长可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个搭档的脾气了,重行动轻言语闷声干大事的人。 刚来就把木子书记的小舅子干了,还让木子书记有苦说不出,也算是有几扳斧子。 何况季诚还有军功在身,比他这种按步就班升上来的更有优势,这种人得好好处着。 “别急别急,我帮你协调,应该很快的。” 待在家里的乔安安对此一无所知。 从过年那次下了雪,就再也没有正儿八经下过雨,今年铁定是遇上了春旱。 地里不能下种,只能等了。 高月英去地里挖菜喂兔子,经过这里就进来坐坐。 乔大娘叮嘱的,大房最能入二房眼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高月英可没有婆婆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是老实又不是傻,她就是想跟二房亲近。 “今年天旱,连野菜长的也小,想挖点荠菜,没怎么长就没挖。” 乔安安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后世的荆棘茶、布布丁茶、刘家嘴茶,还有刺刺牙艾蒿蛤蟆草,都是价格昂贵,还有药用价值的好茶。 守着金山银山,送上门的生意,她要是不做,岂不是傻? “嫂子,明天你还上山吗?” “去啊,这些就够那一窝畜牲一天吃的,明天不去,它们就得饿肚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 季母在院子里听见了,就问乔安安,“安安,你准备上山干啥?咱家就几只鸡,喂点烂白菜叶子就行。” 高月英也劝说:“弟妹,西山可高了,你又没上过山,别去受那个罪了。” “就因为我没去过,我才想去观观景,不去最高的地方。” 季母也想过了,儿媳妇在河市的时候,可是做生意的,现在让三个孩子赘住了脚,出去散散心也好。 下午,乔柳青下集后就来了,跟乔安安说话,还给乔安安带了一大把红薯干。 乔安安笑着接了,“我就爱吃这个,前年我两个妈都晒了,当了一冬的零嘴。” 去年两个妈都没得空,所以就没吃上。 乔安安突然灵光一闪,红薯干也能赚钱啊? 她有着后世的眼界和头脑,放在农村还未开放思想的年代,不等于她长着一双抓钱的手? 乔柳青笑着说:“你要是爱吃,我家里还有,再给你拿。” 季母在院子里洗衣服,季伦走了进来,蹲在她面前说着什么。 乔安安看了乔柳青一眼,要是她没看错,她这个堂妹的脸好像红了。 季诚说这俩人看对眼了,乔安安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她信了。 季伦没待多久就走了,季母洗完衣服,擦干净了手,就走了进来。 “柳青啊,你和季伦是真的?” 乔柳青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跟染的红鸡蛋差不多。 “大娘,是真的,季伦虽然没爹没娘,但他勤快,知道挣钱,心眼还好,帮了我不少。” 以前,两个人就是一个庄上的人,算认识,见面能打个招呼,能叫上来名字。 两人真正走的近是从去年春上,赶四集的都知道,抢位置,同行使绊子的事,是常有的事。 怕你生意好,笑你生意不好。 乔柳青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同行,她卖的多挣的多,她这边围满了人,同行那边却是大不如她。 那家的婆娘就开始使绊子了,有几个小混混就在乔柳青的摊子前转悠,流里流气的样子,谁看见不得往一边躲? 这么一来,乔柳青的摊子就冷清了。 隔壁的婆娘幸灾乐祸看着她的时候,乔柳青就明白了,肯定是这个死女人做的,看她挣钱了。 乔柳青不想坐以待毙,等下集了,她就守在半路上,看见那女人来了,拦住车就把她扯了下来。 打服了就老实了,不老实是因为没挨打,没打服。 乔柳青连牛都能使,可想而知她的力气大不大,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乔柳青的对手。 但是人家还有一个人,卖衣服的是两口子,女人挨了打,男人肯定要上的。 乔柳青再彪悍,以一敌二肯定敌不过,也怪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考虑的不周全。 就在这时,季伦刚好走到这里,男人打女人不像话,两个人打一个人更不像话,打的还是木兰村的女人,那更更不像话了。 季伦把车一扔,就加入了进去,有了他的助力,乔柳青反败为胜,把两口子打服了,向他们赔了礼道了歉,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 公平永远在拳头下面。 经过了这件事,同行两口子老实了,再也不敢使绊子,而乔柳青和季伦就熟悉了,路上还能有做个伴。 季伦这个人,除了成分不好(如今也不讲究成分了),人长的很周正,勤快,热心,也不是像别的光棍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挣仨花俩。他也不钻女人堆里,开带颜色玩笑,见着女人走不了道。 季伦是个正经人,就是和乔柳青,他也是有一说一,不占女人便宜。 渐渐的,乔柳青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总比亲爹亲妈做主,嫁给哪家的阿猫阿狗强…… 第186章 傻子撵女人 坦白还是乔柳青主动的,把季伦吓了一跳,娶媳妇他想都不敢想。 乔柳青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让季伦同意了,可爹妈这一关还是要过,这不两个人一商议,想请季母当这个媒人,名正才能言顺。 季伦是季母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确实是好孩子,乔柳青也是,单拿人来说能干肯吃苦,谁娶了都是赚了,就是她那对爹妈难缠。 恨不得把闺女连斤卖掉。 这媒人可不好当。 乔安安对着婆婆微微摇了一下头。 季母会意,还是把话岔别的道上了。 等乔柳青离开后,季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这不是让我当媒人,这是嫌我日子好过了。” 乔安安也是这么想的,先把两人的关系和爹妈说,要是不同意,再想法子解决问题,这才是正确的路。 啥事也没办,让别人替你承受无良父母的怒火,这谁能干啊。 总之一句话,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把握,去争取。 到那时再找媒人也不晚。 下班回来的季诚,得知了这个消息,吃完饭后就说出去走走,径直去了季伦家。 “没有那个胆量还娶什么媳妇?你就这么怂?” 季伦不说话,是他考虑不周,当时光想着二叔是支书,这个媒人没有比二婶更合适。 乔柳青的爹妈也会给二婶三分面子。 当二婶拒绝了之后,他也明白了,乔柳青的爹妈,他未来的老丈人还没搞定,他怎么有脸请二婶当媒人的? 反正这事吧,他办的不地道,季诚骂他两句,他也无话可说。 季诚骂完了,在他身边坐下,说道:“你也不小了,乔柳青为人还不错,人家能看上你,是我大爷大娘的坟头冒青烟了,这样的好事你可别错过了。 人家乔柳青是个好的,你也别当孙子,坦坦荡荡地去见人家爹妈,拿出你的诚意来,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 季诚从小跟季伦一起长大,甚至是他和亲哥季全的关系,都没有和季伦的关系好,季诚都替他急,错过这一次,季伦有可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你不知道,乔柳青的爹妈已经放出风声了,不要三转一响……” 季诚拍了季伦一巴掌,“有这样的好事你还不偷着乐?” “不要东西要钱,三转一响八百块,彩礼一千二,总共是两千。说实话,我手里连毛票都算上,也才攒了六百来块钱,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季诚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成了卖闺女了,为什么不要三转一响要钱呢? 要钱,更方便攥在手里,依那两口子的尿性,这钱肯定是不能交给乔冬青。 “乔冬青怎么说?” “我准备明天亲自上门了,要打要骂随他们,彩礼能不能少一点,实在不行我打欠条都行。” “欠条肯定不行,欠了一屁股债,你准备以后怎么过日子?”季诚帮他出主意,“先把你媳妇搞定,起早贪黑卖衣服,挣的钱全上交了,富了她爹妈,穷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啊?抽一点当自己的私房钱以后贴补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孝心要分人,再说只是抽一点,又不是一分不交,人不能愚孝到这种地步。 季伦还是没说话,这种事只有乔柳青自己决定,他娶乔柳青也不是为了钱。 …… 赶在日出之前,乔安安就跟着高月英去西山了。 乔安安挎着一个篮子,还装了一个袋子,把婆婆看的稀罕,是除了青草野菜,哪还有别的?带这么多东西,准备装什么? 外面天干物燥,连露水都没有。 季家就住在村头,出了门往西就是农田,再往西走二里地,差不多就到了山脚。 在地势矮土壤贫瘠的地方,就有酸枣芽了。 现在春风和煦,已经开始发芽了,有三厘米这么长。 乔安安喊住了高月英,“嫂子,就在这里吧,我想采酸枣芽。” 高月英听的稀罕,“弟妹,你摘这个干嘛?你要是扎坏了手,二婶和小叔子还不得找我算账啊?” 乔安安笑着说:“说的这么夸张,这个大人了,你要我做我就做呀?我这些日子失眠,听说用酸枣芽泡水睡的好。” “那比吃药还管用啊?我帮你采。” “不用,嫂子,你先忙你的,等你挖完了菜,咱来找点布布丁蒲公英刺刺芽,对了还有刘家嘴苦菜叶石竹花都能炒茶叶。” 两个人也就不继续走了,乔安安采酸枣芽,高月英给兔子挖食。 乔安安觉得自己来的正是时候,看着满树的萌芽,她连扎到手都感觉不到疼了。 不过这东西着急也没有用,一棵酸枣才采一小撮,采了十几棵才有一小捧。 高月英把筐头挖满了,也过来帮乔安安的忙。 “嫂子,你单独放着。” “我不要,都给你,我睡觉睡得像猪一样,从来不知道睡不着是什么样。” 高月英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一躺下就想睡觉,一沾枕头就开始打呼噜。 “嫂子,咱俩比赛,看看谁采的多。” 酸枣茶卖钱的事,还停留在理论上,乔安安不想把话说的太满。 “弟妹,你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自己还像孩子。” “人家本来就不大嘛。” 乔安安故意装嗲,得配合自己刚说的话。 “好吧,我去那边,那边多。” 两个人采了有两个钟头,在篮子底下有一层了,乔安安分心找别的,前面说的那些遇见了她都挖了,不挑了就挖的快。 “嫂子,咱们回去吧。” 三个孩子要是一起闹起来,奶奶未必降得住。 “好,走吧。” 路上,乔安安还挖了两大颗蛤蟆草。 “弟妹,你挖它干嘛?” 喂牲畜根本不吃,也就是有些老年人用来治身上的骚痒。 “这个,也可以炒茶泡水喝。” 高月英看着乔安安好几眼,“弟妹没干过几天农活,认的可真多。” “我在书上看见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家走,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一个人来,高高大大的,直奔着两个人跑过来了。 高月英吓的把手里的筐都扔了,“弟……弟妹,快跑,他是傻子,还撵女人……” 第187章 留不得了 高月英扔的是青草,扔了还可以捡回来,可乔安安采的小嫩芽,扔了就捡不回来了。 不能扔。 可两个女人,哪跑的过男人啊? 乔安安手里有小锄头,高月英有镢头,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男人? 乔安安不跑了,攥着锄头回身就打。 傻子追的正起劲,一个不注意就差点铲脑袋上了,抱着脑袋哇哇哇的叫。 高月英瞅空回了一下头,看见弟妹不走了,她不能扔下不管啊,万一弟妹出事了,她一个跑回去怎么交代? 小叔子还不得恨死她啊? 高月英又举着镢头跑了回来。 “看吧,就是个怂包。” 高月英不敢大意,捡起筐头,拉着乔安安就跑。 果不其然,傻子又追上来了。 好在离菜园不远了,菜园里有种小白菜的村民,扛着铁耙子镢头子把傻子连打带吓唬撵跑了。 两个女人好一阵子才歇过来。 好险。 据说季传岭这个傻孙子,今年十八了,个子没有一米八也差不离,没有是非观念,对人没有敬畏之心,有几个女人能是他的对手? 回到家,两个人默契地没告诉季母。 三小只或躺或坐,一排溜摆在小床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才是名符其实的晒娃。 饭饭已经知道张手要抱抱了。 “不能抱噢,妈妈手上脏。” 这么大点孩子,哪管脏不脏,让奶奶抱走了。 谦谦和乐乐眼巴巴地看着,乔安安赶紧洗干净手,给孩子喂奶。 将三小只哄好了,乔安安开始干自己的事。 乔安安把酸枣芽称了一下,她的是七两,高月英是半斤。 另外挖的蒲公英蛤蟆草什么的,乔安安倒在了地上,分类放好。 等高月英回家了,季母才问道:“安安,你挖这些东西干什么?有用?” 跟婆婆乔安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妈,我准备炒茶,这些都可以炒茶,泡水喝对身体好。” “在咱农村,山上有的是,也没有人买呀。” “妈,卖给城里啊。” 不是搞歧视,城里人的文化水平要高一点,更容易接受新事物,只要把茶叶的功能宣传出去,就不愁没销路。 何况还有秦老板,老生意人了。 乔安安陪着孩子,季母就去把蛤蟆草、蒲公英这些带根系的,去洗好,晾在大笸箩里。 酸枣芽之类的也放在水中洗干净,放在屋子里晾干。 下午,乔安安就开始炒茶了,用的是娘家的那口铁锅,刷了十多遍,把油气全刷干净了,以后就用它了。 小火慢炒,乔安安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耐心,等炒至叶片微微卷起,撤火,凉透就能盛出来了。 像蒲公英之类的,多了一道工序,得人工搓卷,乔安安烫的哧拉哧拉的,不得不感叹钱确实不好挣。 季诚下班后找不到媳妇,听亲妈说在这边,就找过来了。 可算是来了大救星了,季诚的大爪子一伸,能有乔安安两只手大,力气也有,搓茶叶条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妈说这个能卖钱?” “当然了,山上到处都是宝,就是人少采不过来,不然都能换钱。” 季诚停顿了一下,问道:“要人帮着采吗?” “当然好了,这些茶都是有季节性的,我最愁的就是人手不够。” “我让咱爹在大喇叭上广播一下,打着我的旗号好了,就说战友托我买的。” 乔安安正愁人手不够,茶叶还没弄出个名堂,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底细露出来,村民多多少少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要是知道她这么‘本事’,又该笑话季诚,让老婆骑到脖子上了。 乔安安也想低调。 “好啊,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季诚捏了捏媳妇的腮帮子,惹得媳妇差点下嘴。 “季诚,你正经点,我跟你说正事。” 季诚剑眉轻挑,“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乔安安不回答这个问题,两口子独处时,这个男人说话可是百无禁忌,能把人说的脸红心跳。 “季传岭家的那个傻子,今天我和嫂子遇见了,跟着我们后面追,要不是我和嫂子手里有锄头,又快到菜园了,能让他吓死。” 傻子并不是傻的无可救药了,在使坏上他可是花样百出,谁敢说他追女人没有别的想法? “等晚上的,我亲自去他家一趟,要是再放任他跑出去惹事,就联系特殊学校把他招进去。” “就怕那家人不配合。” 上特殊学校要学费要生活费,铁公鸡一般的季传岭婆娘怕是不会同意。 真让乔安安猜对了,恨不得一家人只吃不拉只挣不花的季传岭媳妇,怎么会同意送傻子去上学? 反正这个孙子是废了,有和没有一个样,在他身上花钱纯粹是浪费。 “那孩子什么样你们自个心里没数?撵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是闹出个好歹,你们的钱全搭上也不够赔的,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季传岭婆娘怎么会不懂,不成器的孙子除了聪明没长,个头肉膘都长了,就连裤裆里的玩意也不是前两年了。 这要是像个人样,应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有了儿子的前车之鉴,季传岭婆娘可不想给孙子再娶个傻子。 “老大,你快去把你妹夫喊来。” 她闺女长的好,嫁的女婿也好,是个还算有头脸的人物。 女婿很快被叫来了,女儿也跟着来了,娘家的事,她一向很上心。 “妈叫我们两个人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传岭婆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傻孙子留不得了,下午他撵女人的事,都听别人说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这个傻子,以后万一惹出事来,家里铁定跟着倒霉。 “这事只能女婿去做,你大哥是个憨憨,做不得大事。”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怕当爹的狠不下心来。 女婿不太乐意,他也不想让人戳脊梁骨。 女儿还不太放心,“妈,他要是突然不见了,外人问起来,你们怎么说?” “就说跑丢了,一个傻子丢了更好,谁会管这事?再装模作样地找几天,就糊弄过去了。” 季传岭媳妇把后路都想好了。 第188章 东方睡叶 乔安安这边,进展地很顺利。 天不下雨,农活干不了,要是挖野菜能挣点钱,傻子才不干。 大喇叭喊过的第二天,有人就早早的上山了,有的是婆媳一起,有的是母女一起,还有的两口子一起挣钱,在钞票面前,男人的脸面算个屁呀?可以不要。 有的女人顾念娘家的,赶紧给娘家送信,那边也开采,主打先下手为强。 一天之内,乔安安就收到了酸枣芽6.6斤、石竹花5.2斤,蒲公英16.7斤,苦菜23.1斤,蛤蟆草47斤…… 季诚去镇上买了鸡网,搭两个架子晾晒大件;借了三个大筛子,晾小件。 乔安安不得不考虑帮手了,清洗都得用人啊,最合适的人就是高月英。 这个妯娌实在,给别人干活就像干自家的活一样,嘴还严实。 工钱就按半天算,半天一块钱,一个整天是两块钱。 干一整天的时候少。 季大娘也想留下。 干这个比上山强多了,她昨天早早的就上山了,手扎烂了,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身上不知道划了几道口子,又累又饿,才挣了一块钱。 真是罪钱。 乔安安连一毛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她怎么会打肿脸充胖子?本来雇一个人就能干的活,她请两个人干?都说有钱了才烧包,她还没有钱呐。 乔安安不是婆婆,她是当侄媳妇的,不能直接怼她。 “大娘,季诚炒点茶送战友,又不是天天送,大嫂干的活不长久。” “我也没要求长久啊,那你什么时候不炒了,我也就不干了。” 季大娘表示的特别懂事。 “大娘,这点活,我和大嫂就干了,用不上这么多人。” 乔安安已经说的够委婉了,不能说你这个人斤斤计较,还偷奸耍滑,不堪大用。 乔安安不能把婆婆卖了呀。 “那我留下,要你大嫂上山去采茶。” 这位没得坑了,连自己的儿媳妇也坑。 季母听不下去了,儿媳妇不好意思怼她,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嫂,季华家的有力气,挑水洗叶子样样行,爬高爬低也不差,你顶得上她吗?” “我也行啊,农活我又不是没干过,咱俩当的是一天妯娌吗?” “就因为咱当了三十年的妯娌我才说的,你干不了,别抢你儿媳妇的活了,也别难为我儿媳妇。” 季大娘有点悻悻的,挎着篮子走了,老二媳妇就差说她干活差看不中了,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就这么厉害的,还不是差一点让老二甩了? 神气什么?! 高月英确实是把干活的好手,肩扛手提,洗洗涮涮,就是搓茶条也不怵,搓的又快又好。 “嫂子,你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大茶厂待过,是炒茶大师傅。” 热气蒸烤,高月英的脸颊微微泛红,乔安安发现,这个妯娌除了皮肤黑点粗糙一点,五官还是很好看的。 “还在娘家那会,我爹是个茶架子,买不起茶叶,就去山上采野茶,采桑茶,都是我炒的。炒的次数多了,也就有经验了,我爹走了,我就再没炒过……” 这样子炒了三天,各类茶攒下了有几十斤了,乔安安先停止收购了,带着茶去县上,得给茶叶找销路。 最直接的还是得背靠秦老板这棵大树,这个人的主业是倒腾服装,副业就多了,只要能挣钱的,只要不犯法,他都干。 而且他去过的地方也多,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嫂子,你来了?” 季念赶紧把嫂子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李淑琴搬了一把凳子让她坐下。 “嫂子,这是拿的什么呀?” “酸枣茶,给秦老板的。” “我那三个侄子侄女,长的还可爱吧?”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我要是点头了,还不得说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季念笑嘻嘻的说:“你要是敢说我侄子侄女不好,我第一个要怼你,老季家的孩子哪有差的?我……也凑合。” 乔安安让她的话逗笑了,“嗯嗯,都是你哥的功劳,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说笑了一阵,乔安安又去二店看了看,虽然说甩手掌柜的当的挺恣的,可也不能一直当甩手掌柜的,紧箍咒时不时的也要念一念,账本啥的也要看一看。 许铁柱和季念的事一直没有订下来,尚在考察期,主要是他两个哥哥嫂子,把婆婆当累赘,一心想把老太太送给三儿子。 谁让他们是土里刨食的,而老三是开店的?谁有能力谁养,老娘过来这边铁定跟着享福。 季家人的顾虑没错,预备役女婿人品没问题,可这个家庭糟心。 怎么着,谁有钱谁该死啊,除了许铁柱,那几个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喝西北风长大的? 季家人不说话,可一个个的眼睛全盯着许铁柱,这代表着他们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全在于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态度。 乔安安到的时候,许铁柱正在整理仓库,一会秦老板过来送货,得有空间放。 见乔安安来了,赶紧吩咐店员烧水。 “不用,我不渴,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 现在开的店全是排排挂的了,空间显得整洁,不同于其他服装上搭下挂,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乔安安又翻了翻账本,估摸着秦老板要来了,才回到了一店。 秦老板确实来了,是乔安安和他电话联系的,不然送货这样的小事,大老板可不会亲力亲为。 “秦老板,里面请。” 乔安安特地泡了酸枣芽茶,尝过了才有发言权。 “秦老板,这叫酸枣芽茶,人称东方睡叶,对神经衰弱改善睡眠有效果。第一杯可能稍微有一点苦,第二杯开始有清香的感觉,第三杯有甘甜的味道,我亲自尝过的,您也尝尝。” 秦老板的嘴养刁了,一般的东西入不了他的眼,不过酸枣茶他适应良好。 卖这个不是它的口感,而是它的功效。 “真有这么神奇吗?睡眠不好的人大有人在。” “可以试验,我敢拿出来,就没打算做一锤子买卖。” 除了每种茶留下一斤,其他的秦老板都带走了。 留下的这些,乔安安准备放在店里销售,有几种茶不仅有药效,还有美容功效。 包装袋也有讲究,装也要装的高大上,这就交给许铁柱了。 第189章 我爹死的时候,就是肚子疼 如果许铁柱自己在外面拉的主顾,可以拿提成。 要是店里的员工拉到了人,也是可以提成的。 季念已经有日子没有回家了,就请了一天假,跟着二嫂一起回去了。 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看小侄子小侄女。 “谦谦还那么不搭理人么?” “饭饭还是个小哭包吗?” “乐乐还是又瘦又小的么?” 乔安安:是亲姑无疑了。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念拍了拍胸脯,“我还挺紧张的,希望他们别嫌弃我这个小姑。” 去派出所取了自行车,和季诚说了一声,姑嫂两个就要回家了。 季诚这个小心的,把自行车检查了一遍,重点是车闸,又把车座子一降再降。 乔安安:瞧不起谁啊? “路上小心点,季念,你嫂子累了,路上你骑。” 季念忍不住说道:“二哥,你的心偏到咯吱窝了,不信你好好瞅瞅。” 季诚黑着脸,转身走了。 其实乔安安很想当骑车人,而不是坐车人,主要那个助跑跳车的动作挺狼狈的,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失误,至今她还不太熟练这门技艺。 坐季诚的车,都是乔安安坐好了,季诚再上车,可季念不行啊,乔安安得小跑着跳车。 “要不,我骑车驮你吧。” “别,我能行。” 总之,姑嫂配合地还算默契。 三个小家伙婆婆又招不住了,看样子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乔安安放下包,洗干净了手和脸,开始哄孩子。 季念也加入了进来,她稀罕乐乐,可乐乐不认识小姑姑,一抱就哭,身子还往奶奶这边挣。 季母赶紧把谦谦塞给她,奶奶抱小姑娘。 “我这是让我侄女嫌弃了?” “是你回家的次数太少了,他们都不认识你这个当姑的,不认识的人抱当然会哭了,是不是啊?乐乐?” 乐乐偷偷看小姑,发现小姑看她了,马上钻进了奶奶的怀里。 “乐乐这个小家伙,倒是个鬼机灵。” 谦谦对小姑姑不排斥,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却看着妈妈。 母乳,乔安安还是要保证三个孩子都吃到的。 “没吃饭吧?锅里有饭,快去吃点。” 今天难得的清闲,吃了饭,都坐在房檐下面晒太阳。 季母问闺女,“明天回去吗?” “嗯,明天下午吧,我在家住一宿。” “那个铁柱他妈跟着谁决定了吗?” 对于那个有可能成为闺女婆婆的人,季母怎么可能不关心? “铁柱说,他一个人养了老娘五年了,没让哥哥嫂子掏一分钱,谁也不能挑出他一个不是来。以后他也要成家,养老兄弟三个平摊,他又不是兄弟一个。” “这还差不多,那他两个哥哥同意吗?” “铁柱说养老是天经地义的,管他们同意不同意,过两天他就回去找村干部,把养老方案写下来,兄弟三个签字,以后就按照这个来。” 季母叹了口气,“那家人这个样,我是真不愿意你嫁过去,你怎么还非他不可呢?” 季念吃了一惊,“妈,咱可不兴反悔的,你和爹同意的,只要许铁柱处理好家里的事,就不会拦着我们。” 季家父母是这么答应的,就算是处理好了,也不如压根没有这种乱七八糟事的人家好。 “谁家没有一地鸡毛?你看大娘,和婆婆和妯娌和儿媳妇哪一个处的好?再看嫂子的奶奶和三叔,还有我大哥我大嫂,想找个一团和气的家庭,我都相信这个世上根本找不到。” 是啊,乔安安都觉得自己够幸运了,婆家待她很好,亲妈那边待她也好,不是也有张玉梅林红之流吗? 季母嗔了闺女一眼,“看你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和你爹要是不同意,是不是你还想跟我们翻脸啊?” 季念聪明的不说,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还真有可能。 …… 乔中江拿了一封信交给江秀,“安安写的信,秦老板帮着带过来的。” 江秀识字不多,赶紧把妹妹喊过来,让她帮着念念。 “就是说好,三个孩子也挺好的,乐乐会翻身了,那兄弟两个还能单独坐一会,孩子基本上是亲家母在看,晚上还有外甥女婿,累不着安安。” “安安也得自觉一点,亲家五十多岁的人了,不比年轻人,做人得讲良心。” 江小姨推了推姐姐,“你还听不听了?” “听,你再接着往下念。” “季诚上班了,镇上的房子也快分下来了,以后就搬到镇上住,你也不用担心孩子,安安说找个脾气好的人帮着看。” 江秀心里不得劲,“我那时候不出来就好啦,这会能待在家里帮着看孩子。” “安安要你出来,又给你找活络,还不是希望你过得好?她让你不用担心她,让你和山子好好过。” 晚上,山子就坐在桌子前给姐姐写信了。 山子才上了不到一年学,会写的字有限,但他会拼拼音啊,把他和姐姐说的话都写了下来。 可他写着写着就停下了。 “写完了?” 山子手掐着肚子,冷汗直冒,“妈,我肚子疼——” “那妈给你找止痛片。” 等江秀端了水找来了药,山子已经滑到了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妈……妈……疼……死我了……” 江秀这才慌了神,把妹妹和外甥女都喊醒了。 看山子这个样子,谁也不敢大意,江小姨就张罗着赶紧送医院。 她们都是女人,黑灯瞎火的肯定不行,只能去那边宅子里喊人。 孙开明出差去了,今晚不在,乔中江来了。 看见山子这个样子,乔中江也着急,把山子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给山子加件厚衣裳。” 去医院的路没有路灯,晚上又下起了小雨,乔中江看不清楚路,连人带车一头扎进了小河沟子里。 好在山子是江秀抱着的,除了磕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 车不能管了,乔中江把山子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方向走去。 “三叔,我疼……” “咱不怕,有三叔呢,一会就到了。” “三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山子,别瞎说,医院医生打个针就好了。” “我爹死的时候,就是肚子疼……” 第190章 我给你养老 乔树林是被病魔掏空了身体,灯尽油枯,死的时候确实挺惨。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乔树林临死时的惨状,却让当时只有几岁的山子看见了,并且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乔中江揽紧了山子,“只要有三叔在,你就不会死。” 山子用双手勾住了乔中江的脖子,雨水打在了乔中江的脸上,他却把身上的雨衣整个包在了山子的身上。 昏黄的手电灯光在此刻显得极为渺小,江秀干脆跑在前面帮着探路。 “你小心点……” 乔中江能为山子做到的,她一个当母亲的又怎么能做不到? 等赶到医院,两个大人都成了泥人,好在山子被乔中江护在怀里,衣服都还是干的。 山子经确诊是急性阑尾炎,已经化脓发炎了,紧急进行了手术。 阑尾炎手术安全性很高,乔中江也放松了心情,人一旦放松下来,人也垮了,乔中江直接跪倒在地。 把江秀吓的,赶紧把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她蹲下来检查了乔中江的腿和手。 乔中江的小腿上,有一条长达八九公分的血口子,已经被雨水泡的肿胀发白,还有血水混着泥水。 江秀的脸色发白,急了,也是吓的。 “这是在哪划到了?你怎么也不吱一声?” “我估计是让三轮车车撑子划的,没事。” 当时就觉得小腿有些疼,但山子更严重,乔中江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还是山子要紧。 这么长的血口子,又撑着走了这么远的路,怎么能没事?江秀扶着乔中江,找医生帮着处理了。 清洗完毕,又缝了针,生缝。 等山子的时间,也给乔中江挂了一个吊瓶消炎。 山子的手术很顺利,叔侄两个安排在一个病房,方便江秀照顾他们两个。 山子半个小时之后就苏醒了,见乔中江挂着吊瓶,还担心地问道:“三叔,是不是你把雨衣给了我,把自己淋病了?” 乔中江摸了摸山子的额头,安慰他,“没淋病,就是腿上划了一个小口子,弄上泥了,医生给洗了……” 江秀看了乔中江一眼,还能这么说? 一个晚上,江秀就趴在山子床上睡的,早上起来,山子的肚子咕咕叫,也放屁了,江秀就回家做吃的,还要找人把三轮车弄出来。 “你放心走吧,这边有我。” 山子这种情况,要早早地下地活动,他非要闹着看三叔的腿。 腿上有绷带,看也看不出来啥。 “三叔,昨天晚上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三叔在,三叔就不会让你死。” 山子看着乔中江,很认真地说:“三叔,我给你养老。” 乔中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知道养老是啥吗?” “知道,就是等你老了,我挣钱给你花;你不能做饭了,我给你送饭;你生病了,我背着你上医院;要是你死了,我给你摔盆……不,不行,我说错了,三叔,你不能死,你死了,就少了一个疼我的人了。” 也许是想到了去世的爹,山子都哭了。 乔中江也想了很多,他半辈子过的也不咋的,就连亲侄子都没说过给他养老…… 当然,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以后山子会长大会娶媳妇,他没养过山子小,老了老了又怎么有脸让山子养老? 不过,他还是感动了。 江秀回家找了何绪业,几个人把三轮车搬了出来。今天的包子也准备减半了,卖完就算。 江秀端了一小盆包子还有一小桶稀饭,趁热送到医院。 叔侄两个正躺在床上说话,也就是山子缠着乔中江讲以前闯东北的事。 乔中江闯过两年东北,后来老爹病重,他就回来了。 他去帮人种过参,就在森林边上,晚上都能听到虎叫狼嚎,松鼠、傻狍子、野猪他是亲眼见过的。 山子就在问,野猪是不是有两根大獠牙?獠牙长在外面有什么用? 乔中江愣住了,“是用来打架的?” “要是人两根牙长在外面多难受啊?野猪不难受?” 乔中江难住了,“不知道。” 江秀走了进来,“山子,别缠着你三叔,昨晚为了送你来医院,腿都伤着了,得让你三叔好好休息。” 乔中江,“不碍事,山子也就和我说几句话。” 江秀把饭拿了出来,给乔中江分了一多半,包子更是管够。 江秀帮山子端着桌。 “妈,我长大了,要给三叔养老。” 哪怕是小儿戏言,江秀也不能当拦路石,“可不能光说嘴,长大了要真养老。” “嗯,把三叔接到咱家,你和三叔一个炕东头,一个炕西头,我给你们两个人做饭喂饭。” 乔中江差点喷饭,这一个炕东头,一个炕西头,有画面感了。 江秀真得感谢自己这个好大儿,成功的把老母亲,放在了一个上不来,下不去的位置。 “好好吃饭,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别在这里画大饼。” …… 久旱逢甘霖,开县也下了雨。 前两天是种花生,后两天是种土豆,因为人手不够,光孩子就得两个大人看,所以全是花钱请人干的。 为了让土豆高产,乔安安选择了地膜覆盖。 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镇上的家属院腾出来了,乔安安也没着急搬,先通风,再把墙壁粉刷一遍,中间墙上那个豁口,也得堵上。 乔安安计划好了,把这茬春茶炒完了再搬。 地里一忙完,乔安安又开始收茶炒茶了。 季大娘一直惦记着儿媳妇的工钱,这都干了七八天了,就怕季诚打肿脸充胖子,买了这玩意送人,转过头来没了他们的钱。 高月英不好意思问,季大娘亲口问出来了。 “季诚家的,你小侄女买铝笔买本子,你哥那个没用的,拿不出一分钱来,你看你大嫂的钱,能不能给她呀?” 乔安安原本想着,不管是村民和嫂子,为了方便管理,统一十天一结算。 既然季大娘怕乔安安坑她,那就今天发,先把这些人的嘴堵住。 “等下午你们来卖茶了,我一起发。” 季满仓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很兴奋,“卖了,都卖了,秦老板打来电话,让赶紧备货,还有人等着买。” 第191章 男人婆婆都不是个东西 这几天忙着地里,村民采的少,他们收的也少。 乔安安决定了,酸枣芽还有石竹花每斤加价五毛,除此以外,别的相应的也做了加价,三分至一分不等。 后世的人或许理解不了这个五分三分,你只需要知道,加了价之后,每天能增加二三毛的收入,一个月就能多收入近十块。 反正售价挺高的,乔安安也乐意涨价,双赢。 有人在蠢蠢欲动。 这两天,都得加班加点,当然,加班加点是有钱的,乔安安又雇了一个妇女清洗,高月英的工作量轻松多了。 早上六点多钟,高月英就要去茶厂了。 季大娘叫住了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听的,“你个傻透气的,不是咱家的生意,她就是挣一大万,该给你多少还给你多少。” 高月英想说什么还是咽回去了,明面上她是干一整天发一块钱,另外每天还有三毛,一个月是十块钱的高温费,妯娌暗示她可以不交给婆婆,自己当私房钱。 省的每次回娘家,她都得空手回,但凡拿一点东西,婆家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娘家光自己的爹娘也就罢了,还有嫂子和侄子侄女,可不管你啥情况,就觉得你抠,回娘家也抠。 冲着妯娌给她争取了私房钱,她也得把妯娌的活当成自己的活干。 季大娘小声问道:“我听说茶都是你炒的?” 高月英也不知道婆婆想干什么,但她炒茶也不是什么秘密,想瞒也瞒不住,就点了点头。 季大娘把老脸一绷,“下午早点回来,你也给我炒点茶。” 这样的事,高月英不能不答应,买茶还要花钱,这些都是自己挖的,不用本钱,婆婆爱喝她就炒。 多雇了一个人,要轻松多了,下午全去洗茶,上午炒头一天晾好的。 还能说闲话聊八卦。 新雇的刘相春嫂子说:“你们这些天看没看见那个小傻子?” 这么一说都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没见过他,不然那个傻子到处游荡,不可能没看见。 高月英说:“会不会他爷爷奶奶看得紧,不让他到处乱窜?” “那也不对呀?前两天种花生,季传岭老两口和儿子都在地里干活,但没看见那个小傻子。” 乔安安插了一嘴,“要不就是关在家里了?” “那也不对呀,小傻子要是关在家里,他能不大喊大叫吗?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让他关呀。” 乔安安笑着说:“管他们是怎么关的,关起来不祸害人就是好事,村上这么些个妇女和小闺女,谁不怕呀?” 真要是出个什么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是万一,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就是一万点伤害。 刘相春附和,“就是,没有这个人更好。” 秦老板来送货是有固定时间的,到时候计划攒二百斤茶,所以晚上又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高月英疲惫地回到家,婆婆坐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高月英这才想起婆婆让她炒茶的事,一忙就忘了。 “娘,我回来晚了,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季大娘站起来,用头巾抽了抽腿,“屁话真多,还不快点的,洗手炒茶。” 高月英在茶厂吃了一块二婶送过来的饼,也仅仅是吃了一块,她跟着妯娌沾的光。 二婶是给她儿媳妇送的,她怎么好意思多吃?所以吃了一块,她就再也不吃了。 这会肚子咕咕叫。 “娘,我先吃饭行吗?” 季大娘的小黄眼珠瞪的溜圆,“我已经等了你大半晚上了,你是存心不让我睡觉是吧?我不是你亲娘你就不把我当人待吗?要是你亲娘你舍得吗?” 季大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说到后面都是唱了,一波三折十八道弯。 “娘,我现在就去炒——” 季华从屋里冲出来,咣一下子就踹在了高月英的腿上,高月英倒退了三四步,差一点四脚朝天。 高月英揉了揉腿,赔着笑说:“月她爸,你这是干啥?” “你炒个茶有什么了不起?我娘等了你好一阵了,你哪那么多的屁话?” “我也没说别的呀,我这就去。” 老东西连锅都没刷,还烀着猪食,高月英盛出来,又刷了有四五遍,得亏现在吃荤菜的时候少,用手一摸,基本上看不见油花了。 季大娘板着脸烧火。 “你在帮季诚家炒茶,知道他们去哪卖吗?” 高月英大概能知道了,她这个婆婆话里有话啊。 高月英好脾气的说道:“娘,这种事人家怎么会说?” 季大娘瞪了她一眼,“你没长嘴,不会套她的话啊?那算了,你就是饭桶一个,指望你啥也指望不上。” 高月英炒了蛤蟆草和布布丁两种,炒了三大锅,加在一起估摸着有四五斤,季大娘像得了宝贝一样收起来了。 高月英更笃定婆婆不是自己喝那么简单了。 乔安安明显看得出来高月英今天走路有点不自然,等刘相春不在跟前,乔安安问她:“大嫂,你的腿怎么了?” 高月英笑了笑说:“没怎么,崴了一下。” 高月英收拾晾晒的时候,要爬上爬下的,崴脚了那可是“工伤”。 再说,也影响进度。 吃午饭的时候,乔安安就跟公公婆婆说了,老是这么瘸着可不行,得治啊,万一落下个后遗症,可就坏了。 就算没落下后遗症,不治的话也受罪。 乡下有土方,用渣渣草煮水泡脚,或者捣碎了加白酒烀在脚上,连烀三天就能消肿。 “安安,你把方法告诉你大嫂,让她去野外找……算了,她走路不方便,我瞅空去找吧,下了班让你大嫂来家里一趟,我给烀上。” 乔安安就跟高月英说了,高月英本来就是骗他们的,她哪里是崴脚,是让自家男人那一脚踹的,刚好踹在膝盖上,她走路都觉得很费劲。 可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她大着胆子扬了,就自家男人和婆婆那个德行,饶不了她。 她男人和婆婆都不是个东西。 “弟妹,我不去了,活动开了好多了。” 乔安安才不听她的,明显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等季满仓找来了渣渣草,乔安安硬是把高月英拉到了自己家里。 渣渣草早捣烂了,季母放在手心里要帮着烀上,高月英死活不让…… 第192章 如此亲人 季母有些生气,“身子糟蹋了,谁能替你?我把话搁这里,你要是不能干了,除了小月儿,没人给你端一碗水。” 高月英的眼圈红了,“二婶,我是骗你们的,我不是崴脚了,我是膝盖上被人踢了一脚。” 乔安安很是生气,“谁踢的?我大哥也不管?” 季母,“不用问,肯定是季华那个混蛋踢的,他为什么又打你?吵架了?” 高月英挽起了裤管,膝盖处已经青紫,明显有些浮肿。 渣渣草也活血化瘀,季母还是给烀上了。 “这次季华又是因为啥?” 高月英过的日子,两个字就能形容:憋屈。婆婆拿她当免费的保姆,好像那个家离了她就得停摆,什么活也得等着她去干。 男人也强不到哪里去,只因为她生了个女儿,没能生个儿子,她出了大力也不落好。 “婆婆让我帮着她炒茶,我就说先吃了饭再炒,她不乐意,说等了我大半晚上了,我是存心不让她睡觉,她不是我亲娘我就不把她当人待……季华从屋里面冲出来,就踹了我一脚,嫌我惹他妈生气。” “季华真不是东西!要是没有你,他就是打光棍的命,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季母骂骂咧咧的,她就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怂包,越有本事的越不打老婆,越是废物越在老婆身上找存在感。 季诚下班回来了,听见季母说的话,就问道:“我哥又怎么不是东西了?” 高月英赶紧把裤腿放下来,“弟妹,走吧,咱去炒茶。” 季诚伸手就去拽乔安安的胳膊,把乔安安吓了一跳,这货是精虫上脑吗?大白天的,玩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干嘛?” “不干嘛,把围裙给我,你陪孩子玩。” 嗐,乔安安的脸上微微泛红,是她想多了。 “脸怎么红红的?是累的还是病了?” 乔安安赶紧解下围裙,帮他系好推他走,“哪种都不是,我好好的,你快走吧。” 高月英说不羡慕妯娌是假的,小叔子有本事长的好还疼媳妇,二叔二婶又拿她当宝贝一样,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等季诚走后,乔安安洗了手脸,和婆婆商议,“妈,咱们晚上吃打卤面吧?” 季母没有不同意的,如今生活好了,白面管够,儿子儿媳妇都挣钱,她们两个老家伙也有些存款,只要不是死造,吃的起吃不穷。 “行啊,不过这个卤子,我可不会做,你爹总是说我做的没滋没味的。” 乔安安系上婆婆的围裙,笑着说:“妈,不是还有我吗,我做的不好吃,爹也不好意思说我。” 当然这是玩笑话,乔安安有时间就会做饭,连季母都承认,儿媳妇做饭就是比她做的好吃,明明是一样的食材,儿媳妇做饭的时候她也学了,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死老头子说她把灶王爷得罪了。 乔安安去和面。 “噢噢噢——” 三个小家伙倚着被子排排坐,现在能玩玩具了,也不怎么闹,闹的时候无非就是饭饭的玩具玩腻了,想跟大哥换,而谦谦不想换,抢又抢不过,饭饭会闹小脾气。 两个哥哥很少去抢妹妹的玩具,他们似乎对布娃娃的兴趣不高。 六个月大的三个小家伙,个个都是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 谦谦圆圆的脸蛋,像个饱满的小苹果,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板起脸来和他亲爸有的一拼。 老二则稍显秀气,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他的话最多,咿咿呀呀的,和谁都能唠两句。 老三最为娇小,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像是被精心呵护的小公主。她特别的爱笑,抱着个大号布娃娃,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洁白的小奶牙,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饭饭,你要说什么呀?妈妈在和面,等会做给你们吃,好不好?” 饭饭点着小脑袋,点着点着,失去平衡歪倒了,把谦谦压在身子下面。 季母赶紧把谦谦抱起来哄,捏着他的耳垂,“宝宝不怕阿,回来睡觉觉阿,回来和妈妈喝奶啊。” 乔安安跟着说:宝宝,回来了。 谦谦撇着小嘴,硬生生把哭声憋回去了。 饭饭也知道自己闯下祸了,眼睛一直看着哥哥,乔安安拍了拍小家伙的手,亲了他一下。 再放回去,兄弟俩中间隔着枕头,不能再放一块了。 醒面的空,乔安安把茄子干泡上了。 “大娘和大哥,做事这么过分吗?” “你大嫂娘家不行,自己又顶不起来,你大娘不是个善茬,你哥听他妈的,你嫂子的日子难过。” “虎毒不食子,娘家最应该出面的。” “她那个娘家,就不能叫娘家,叫拖累还差不多……” 高月英的娘家在离木兰村十里之外的高家村,她爹还是很有名气的,叫高朋金,高家村第一懒也叫高家村第一穷。 生了一子三女,高月英是第二女。 高朋金懒成什么样?在生产队时从来不上工,就靠老婆孩子上工,女人挣几分工?六分工,孩子才挣三四分,太小的队里还不用。 工分挣不上,粮食不够吃,可想而知日子过成什么样?一天三顿改成两顿,连这两顿都是要么水煮地瓜,要么水煮地瓜干,水都能照出人影来。 这样的家庭,儿子娶不上媳妇,闺女就是给儿子换彩礼的工具,高月英大姐嫁给了一个小矬子,要了二百块钱彩礼。 高月英也逃不出这样的命运,刚十七就嫁给了季华。 季大娘家不穷,就是季华个子不高,身体还不棒实,一到冬天就有咳嗽的小毛病,也是娶媳妇的老大难。 高月英是二百块的彩礼,外加一辆自行车。 对于这个“买”来的儿媳妇,季大娘一家并不喜,只当传宗接代的工具,偏偏高月英没能生下儿子,计划生育又不让多生,高月英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娘家那边,就算闺女被打死了,亲爹亲妈也像死了一样,只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193章 警告 高月英的腿上有伤,晚上就没有加班,直接让她回家了。 晚饭是打卤面,卤子是茄子肉丁卤,季满仓轻易不夸人,也不由得夸道:“我从来没想到茄子会这么好吃。” 乔安安做茄子卤子,除了放了瘦肉,还放了蒜瓣,豆瓣酱,尖椒……这些个少了一样都不行。 季母站在他后面给孙子孙女喝面汤,闻言踢了他一脚,“你就直接说我做饭不好吃就行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季满仓问道:“我可以说实话吗?” “刚才说的不是实话,你说好吃是撒谎?” “才不是,不许乱说。” 季诚一直闷头吃,乔安安小声问道:“不好吃吗?” “好吃啊。” “那你怎么不说话?” “是问我为什么没夸你吗?”季诚贴在媳妇的耳边,“晚上的。” 爹夸了,他再跟着夸,有点跟屁虫的味道,没有新意。 也没有意境。 乔安安瞪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身子恢复了,这个臭男人不知道节制。 疼人是真知道疼人,就是在床上一点也不体贴。 季诚哐哐干了两大碗,才放下筷子,“我去大娘家一趟,待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回来。” 季母猜也能猜到了,“那家人的事你少管,他们要是听人劝就好了,没准还惹一身骚。” 季满仓不爱听了,“你说的是什么话?说的时候注意点,那是我哥。” “护着吧,你哥家把儿媳妇当牛马使,那个侄子也不用提了,和他妈一个熊样,指哪咬哪,小月她妈腿都一瘸一拐的。” 季满仓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了,就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小月她妈加班回去晚了,你嫂子让她帮着炒茶,侄媳妇就说了一句,吃完饭再炒,老东西就不愿意,又哭又叫的说侄媳妇拿她不当人看。 你那个好侄子,真是一条好狗,出来就踹了媳妇一脚。我看了,小月她妈的膝盖都肿了,这要再使点劲,腿都能折了。” 季满仓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确实不像话,大哥大嫂是不是觉得娶个儿媳妇很容易?等他老了,还不得指望儿媳妇伺候?人心换人心,能动的时候可别太过分。季诚,先把你哥拉出来,揍他一顿,干啥啥不行,打老婆显着他本事了?” “你哥你嫂子能听得进去吗?你又不是没说过。” 季满仓绷着脸走了,他能给别人调解,就亲哥亲嫂子,软硬不吃。 季母对儿媳妇说:“安安,你去哄孩子睡去,这边你不用管了。” 婆媳两个总得有一个人去哄孩子,乔安安就和孩子上了床。 娘四个咿咿呀呀的,有问有答,乔安安挨个给他们擦了手手和脚脚,就穿着内衣内裤,塞进了被窝。 …… 季诚到的时候,大娘一家人正在吃饭,小月抱了一个板凳让叔叔坐下。 “等星期天了,我去找弟弟妹妹玩。” “可以啊,他们肯定也喜欢你这个姐姐。” 季大娘真会煞风景,“玩什么玩?星期天上山采茶,要不就去挖菜喂兔子。” “奶奶,我就去玩一会儿,一小会儿。” 季华拍了拍他的头,用的力有些大,小月的脚袋往一侧歪了歪,咧了咧嘴。 “听你奶奶的话,这么喜欢玩,干脆别去上学了,就在家里干活,不用花钱买书和本子。” 小月不敢吱声了。 季大爷这才问季诚,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找我哥。” 季华很高兴,一口两口吃完饭,就拉季诚去外面说话。 二弟有出息,就算在外面走路,他都觉得脸上有光。 二弟怎么说也是个所长,在木兰镇谁不给他几分面子?要是给再他找个能挣钱的活干,他也就是个人物了。 “大哥,我今天去茶厂帮忙,看见嫂子一瘸一拐的,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这事你知道吗?” 季华嗯了一会,才说:“是我踹的,我妈安排她干点活,推三阻四的,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季诚你记得,女人不打上房揭瓦。” 季诚嗤了一声,“媳妇给我们做饭生孩子,嘘寒问暖,还要帮我们孝顺父母,我是有多傻多不是人,才去打媳妇? 打媳妇有人夸我还是怎么着?打坏了不用治,不用花钱还是怎么着?能给孩子找个后娘,让孩子在后娘手里受苦受罪还是怎么着?” 季诚看了一眼季华,“我现在就是干这个的,你要是把人打坏了,甚至把人打死了,你就不是我哥,就是个犯人。打伤了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要是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要是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季华的腿都软了,“二弟,你别吓唬我,哪有这么严重?我就踹了她一脚。” “你打嫂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今天就是来给你提个醒,你要是打人,我就能抓你,我不是你兄弟,你也不是我哥,只有窝囊废才打老婆,到了外面其实就是怂包一个。” 季诚也不跟他说多了,自己体会去吧,其实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堂嫂逆来顺受的,也助长了大娘一家的气焰。 可不管不行,这是他的职责。 …… 季诚洗了脚,刷了牙,才悄悄地把谦谦和乐乐抱到另一边,上床从背后搂住了乔安安。 “媳妇儿,睡觉了吗?” “睡了,不要和我说话。” 季诚把媳妇扳过身来,“不说话不行,你忘了我还没夸你呐,媳妇的手艺太好了,吃了一碗还想第二碗,我都吃撑了。” 乔安安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正经点,你去干嘛了。” 季诚把手枕在头下面,看着屋棚,“去警告了季华,他要是再手贱,再把人打坏了,我就送他去里面待几天。我不是开玩笑,打老婆的人太多了,我不介意拿他祭旗。” 乔安安侧身看着自家男人,问道:“你觉得警告有用吗?还有你大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嫂又太软弱……” “有用,儿媳妇受婆婆的欺负,就是当儿子不作为和拉偏架,只要儿子的屁股坐正了,当婆婆的就没辙……” 第194章 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山子出院了,他要自己下楼,还是让乔中江抱着下了楼。 山子有些发窘,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还让别人抱来抱去,多多少少不好意思。 “做手术不是别的,平地可以自己走,上下楼不行,你小子听话……” 山子在乔中江怀里乱动,让乔中江拍了一下屁股。 “三叔,那是我的屁股。” “三叔认得这玩意叫屁股,不光你有。” 江秀走在后面,让这爷俩逗笑了,要是山子的亲爹在,也就是这样了吧? 树林是个疼孩子的,也是个没福气的,要是活到现在,也就光剩了傻笑了吧? 看着前面的背影,江秀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她都不怀疑那就是树林。 树林说: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好好照顾孩子。 树林说:把你撂在半路上,是我对不起你,让中江给山子当爹是我说的,他值得依靠,他对山子也好。 树林说:你没对不起老乔家,是老乔家对不起你,家里需要个男人顶门立户,就中江吧。 树林是笑着说的,模样还是生前的模样,江秀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乔树林突然没了,她也就醒了。 都说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难道说她考虑过中江? 乔中江把山子抱到车上,又回头看了看江秀,这几天江秀有心事,他看的出来。 自从林嫂子知道两个人不是兄妹关系,而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之后,恼羞成怒的她说话可难听了,闹的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本来江秀和一双儿女过的好好的,是他太自私了非要凑上来。 “怎么了?”江秀后知后觉。 “上车。” 有几天没有见到山子了,回到家就成了团宠,一个个围着问东问西的,表姐和张雪姐姐还给他买了零食。 他不是小孩子啦。 乔中江转身回了包子铺,要不是山子突然进了医院,他怕是早离开了,现在只能重新打包行李了。 江小姨在外面喊了,“三哥,工地上的包子打包好了。” 得去送货了。 乔中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来了。” 乔中江从房间里走出来,又带上了门,江小姨有点疑惑,是她刚才看错了吗?铺盖怎么还打卷? 乔中江去送包子了,现在包子铺人少,张雪一个人撑着服装店,把李玉凤叫到包子铺帮忙了。 材嫂子又在外面嘚不嘚嘚不嘚,活像江秀和乔中江合伙扒了她家祖坟似的。 “只有我这个傻子相信了,以为真是她哥呢,不过人家也没说错,不是亲哥,是情哥哥。” “要不是见不得人,还用捂着盖着?说不定……丢死人了……” 正在剁馅的江小姨把菜刀狠狠地剁在了菜板上。 菜刀卷刃了。 李玉凤吓的一哆嗦,“妈,你干嘛?” 江小姨腾腾腾冲了出来,掐腰开骂,“呵,媒人媒人,就是在中间拉个线搭个桥,允许人家同意也要允许人家不同意,你这么起劲干什么?哦,我忘了,你就是一个闺女,一个儿,你就是没有男人……明白了明白了,想老牛吃嫩草的是你,可惜我三哥不同意,这不就气坏了吗? 谁不要脸?也没有你不要脸,看上别人了,自己给自己说媒,别人不同意就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哈哈哈……” 林嫂子这个气啊,当初说媒的时候,可是打着别人的旗号,偏偏她哪里都符合,撇都撇不出去。 动硬的她也不敢,服装店和包子铺是一家的,光“狗”就养了好几条,还有个警察也是经常过来,她也就是给嘴过过生日。 江秀过来的时候,林嫂子已经夹着尾巴走了,包子铺倒是祥和了许多。 “那种人,你别跟她吵,把自己气着了,没有人能替你。” “你不跟她吵,看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什么脏水也往你们身上泼,你就和安安不一样,安安在的时候,她哪敢?” 江秀承认她性格软,遇到事了,能息事宁人的她决不会去闹。 江小姨碰了碰姐姐,“跟你说个事,乔中江的铺盖都打了卷了。” 江秀一愣,“什么意思呀?”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自个想吧,林嫂子胡说八道的,乔中江想离开也有可能……咱出的工资不低,想另外找个人应该不难。” 妹妹后面说的话,江秀已经听不见了,信息太多了,她接收不过来了。 乔中江回来了,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江秀稍稍放心了一些。 乔中江说现在不忙要去看山子,江秀的心又提了上来,明明两个小时之前刚见过的。 江小姨捅了捅姐姐,“你不去看看?反正我觉得三哥不正常。” 江秀犹豫了一下,乔中江走后,她也跟在后面走了。 山子看了一会书,就开始看电视。 看见三叔来了,小小伙子还挺高兴的,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给三叔吃。 “我是大人了,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山子,三叔想去别的地方干活,你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等你有出息了,三叔来喝酒。” “三叔,你为什么要走?是嫌工资低吗?是嫌活太累了吗?我跟我妈说给你涨工资好不好?” 山子的思想单纯,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原因了。 乔中江的工资不低,每个月的工钱加奖金加交通费,得有七十多块,比正式工的工资还高。 “不是,三叔就是想出去看看,三叔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走了,对你和你妈妈都好。你放心,我去了别的地方,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的。” 山子很舍不得,他从小没有爹,他对乔中江就像对爹一样依赖。 “三叔,一定要回来看我。” “嗯,我一定。” 乔中江从屋里面出来,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江秀。 “你要离开包子铺,不干了?准备去哪里发财呀?” “我正想跟你说,工地上缺人,我想去那边干。” “工资是不是比包子铺多很多?” “不多,一个月四十,不管吃喝。” “活比包子铺轻松?” 乔中江不说话了,工地上能有轻快活?除非是老板,干活的哪个不累的像孙子一样? “林嫂子整天胡说八道的,我走了,她就不能说舌了,你弄个包子铺不容易,不能因为我搅和黄了。” “不知道你说过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 第195章 你说的给山子当爹,我答应了 “什么话啊?” “我记得你问过,能不能给山子当爹?你要是不后悔,我就点头了。” 江秀是多含蓄的一个人啊,她能说出这种话来,是乔中江没有想到的。 “你是说真的?” 江秀扯了扯围裙的边角,“当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后不后悔?” “我当然……不后悔,林嫂子骂的太凶了,我离开也是为了让你和山子能够消停过日子,不是因为别的。” 江小姨在中间搭线,“三哥和我姐要是不后悔,该干嘛干嘛,这事我和安安说,要是她也不反对,你们就挑个好日子,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江秀脸皮薄,乔中江还有些不太大胆,这句话第三人说最合适了,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 江秀还有点恍惚,她曾经拒绝过,又点头答应过,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四十二岁还嫁人,多多少少有些炸裂,但乔中江帮了她娘俩这么多,因为谁她最清楚。 不求大福大贵,也不求别的,相互有个伴,这么大年纪了,还指望像年轻人那样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秦老板的人第二天来送货,在山子没写完的那封信后面,李玉凤又补充了一些,托他带给乔安安。 …… 大地着了春雨,万物都在卯着劲的长,这给乔安安的炒茶事业更上了一层楼,炒了二十多天了,发了两次工钱。 对于村民来说,这是额外的收入,以前,守着这满山的野菜,也只能喂猪,还想挣钱?想的不要太美。 乔安安算了算,去除成本,也挣了一千多块了,收入可观。 挣钱了,人也真的辛苦,辛苦就要吃点好的。 乔安安就瞅空去赶了一个集,买了一只让养家卸磨杀驴的公鸡,买了两条鲫鱼,准备回家熬汤。看见有卖鹅蛋的,又买了一把子鹅蛋。 三个小崽子的饭量涨了,一天一个鹅蛋怕是都不够吃了。 红糖大枣还有木耳银耳啥的,都买了一些。 最后给公公婆婆买了两双鞋,快到母亲节,父亲节了,也洋气一把。 大兜小兜地拎回家,乔安安在大门外就喊了,“爹,妈,我回来了,你们谁在家就帮个忙。” 主要是门槛太高了,没人帮忙可不行。 季满仓刚好在家,他就把东西拿进去了,最后回头抱自行车。 和季母面对面坐着的,是季大娘。 虽然不喜欢这个大娘,但人家是长辈,乔安安还是打了招呼问了好。 三个孩子看见妈妈回来了,都要张手求抱抱。 “我手上脏,妈妈先去洗手,再回来抱抱。” 季母递给了儿媳妇手巾,“也洗把脸,看你热的。” “都是村头那个大崖头累的,推车走了好大一会。” 洗完脸回来,乔安安挨个抱了抱,亲了亲,最后的饭饭像个八爪鱼一样,拽着妈妈的衣服,薅都薅不下来。 季母哭笑不得,“快松手,让你妈妈先吃饭。” 饭倒不急着吃,乔安安喝了两杯热水。 季大娘咳嗽了两声,就是且听我下文的那种。 “那个侄媳妇,我跟你说,我有五斤多茶叶,想卖给你,你要不要?” 乔安安笑道:“大娘,我是卖茶的不是买茶叶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都愁自己的卖不了。” 季大娘很不自在,见乔安安卖茶挣钱了,她也想发笔小财。 她算了一笔小账,东西是上山采的,是儿媳妇炒的,除了用点柴火,基本上没有本钱,这不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就是吧,向儿媳妇打听乔安安卖给了谁,没打听到。不过季大娘也没着急,乔安安能卖得出去,就证明有人买,她就在集上摆个地摊,就妥了。 不得不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季大娘赶第一个集,路过的人连看都不看,因为压根也没有人想到她卖的是茶。 季大娘只得张开嘴吆喝,倒是有人过来看了,当得知这是蛤蟆草和布布丁时,还让人嘲讽了一番。 满山遍野都是这玩意,蛤蟆草是猪都不吃的东西,谁喝这个? 季大娘嫌人家说话不好听,还跟人家吵了起来。 本来还打算着一斤卖五块,别说五块钱了,一斤一块钱也没卖出去。 季大娘不信邪,没准这边的人不识货,那就走远一点,去了二十里地开外的一个集,这边离县城近,肯定有识货的。 结果她从八点蹲到了十二点,卖出了半斤布布丁,还是一块钱一斤卖的,去了来回车票钱,还剩下刁毛? 季大娘这一下子彻底老实了,总归是自己费事把力炒好的,自己喝不完,她也不喜欢喝这个,这才想起来卖给乔安安。 “侄媳妇,你别骗我了,要是卖不完,你怎么会天天炒?” 还真是,乔安安也不装了,打开袋子拿在手里看了看。 高月英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但经过季大娘的颠来倒去,倒是外形不好看了。 乔安安看出来了,自然也会挑出来,这种的她不会出太高的价,要是季大娘不舍得卖就算了。 最后出价蛤蟆草九毛钱一斤,蒲公英一块五一斤。 季大娘打这以后就歇了心思,不过她也好奇,乔安安卖给谁? 蛤蟆草的味道,真他妈的难喝。 “安安,还真让你嫂子说着了,说去卖茶叶,还真是去卖了。” 高月英琢磨着婆婆不对劲,还是跟乔安安说了,乔安安早猜着了。 “这东西没有市场,根本卖不动。” “安安跟你说个事,季传岭的孙子又送回来了,你可得小心点。” 本来听说这个人不在,村里的人包括乔安安还挺高兴的,也过了几天踏实日子,这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呢? “他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反正是让警察送来的,说是在南城发现的,警察说了周围的好几个地名,就说开县时,他点头了。” 南城离这里少说一千里地,小傻子能走这么远吗? “不是说他是傻子吗?还能知道开县这个名字?” “说是傻子,他还能听收音机,还能哼着唱歌呢,知道咱开县也不奇怪。” 就这么着,小傻子就被警察送回来了,查来查去查到了季传岭的家。 听说警察还找季传岭两口子谈话了。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村民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第196章 抓贼 木兰村鸡飞狗跳的日子又开始了。 先是有两家刚冒头的花生芽没了,足足有一二分地,倒是还能补,但是花生种多贵啊,就现在种的农作物,数它贵了吧? 再就是木兰村的主业土豆,也有人发现大片扒出来的现象,有的都发芽老长了,还都踩坏了。 还有半夜里院子里进人了,鸡飞狗跳的,男人不敢出去,怕打不过;女人不敢出去,怕吃了亏。 乔安安也有二分多地的土豆遭殃了,大脚印子满地都是,看这一地狼籍,还真是让人心疼。 …… 虽然都没有什么证据,可季传龄孙子一回来就出了这一摊子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件事也惊动了派出所,每天都有报案的,看着种好的东西被糟蹋了,特么的这是人干的事吗?都是不捣人粮食的。 派出所来调查的时候,季传岭的婆娘可一点也不配合,只要没抓住手脖子,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承认? 赔了季坤家白菜和萝卜,可把她疼坏,要是这些统统都赔,还不得把她疼的心颤颤? 地里的鞋印子也说明不了问题,穿的都是农村的老布鞋,自割的鞋底子,压根就没有花纹。 自做的老布鞋,满大街都是。 确认不了作案对象,也就不了了之了。 乔安安在和公公婆婆商量,那二分多地得补点什么,总不能闲着。 季满仓说:“补点黄豆吧,苞米根太大了,得拔不少养分。” 补黄豆的话节气不算晚,过两天也行。 季诚在扒草木灰,一天一扒灰,还存了一大半袋子。 乔安安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他在干这个,就问他扒草木灰干什么。 “我有用,等会我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和孩子早点睡,不用等我。” 乔安安扒拉了季诚一下,问道:“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小傻子?” “他可不小,个矮的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说还是去找他,你小心点。” “嗯,我就是找个地方猫着,抓住他的手脖子才能让那家人赔钱。” 乔安安问道:“已经祸害了这么多家,正在峰口浪尖上,我要是那家人,不会放他出来的,放他出来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那家人,未必拦得住……我就去守着,能抓到算我替老少爷们出了一点力,守不到就是晚睡会的事,我也认了。” 季诚走了,乔安安忘了问他了,守人要草木灰干啥? 季母让乔安安早点带着孩子睡,还让她把门从里面插上,等季诚回来,别给他开门。 “他回来的太晚了,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了回来,别吓着孩子。” 乔安安一窍不通,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吗? “听我的准没错,都是为孩子好,让季诚在外面睡一晚,把谦谦和饭饭都给我,你光带乐乐。” 季诚要是不回来,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确实难度不小。 再说季诚,出门后先打着手电去了种土豆的地块,在边上均匀的撒上了一圈草木灰。 回头,就去守在季传岭家的门外面了。 一弯残月挂在中央,家家户户都睡了,季传岭家也早早地灭了灯。 季诚没有盯着大门,他盯着院墙一侧,那个地方有一棵小树,和院墙隔的很近。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就在季诚以为要扑空的时候,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墙头上影影绰绰有个黑影。 那个黑影是贴着墙头的,只高出二三十公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黑影落了地,向村外快速走去,季诚专挑阴影地方跟了上去。 出了村,黑影几乎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乡村小道熟稔地穿行,突然就跑进了一处田地里,在里面跑来跑去,后来又蹲下挖着什么。 季诚猫着腰走了过来,但还是被发现了,黑影把铲子朝他身上一扔,撒腿就向北跑去。 季诚怎么会让他跑了?那真是丢了部队的脸,没超过五分钟,那个黑影就被打倒在地,双手剪背。 季诚捡起手电照了照,这次季传岭辩无可辩了,就是他的傻孙子。 大队院里热闹了,村干部被喊了过来,季传岭一家也过来了,庄稼被损害的那一家也通知到了。 季传岭婆娘还耍赖,她孙子只薅了十多棵花生,她就只赔这些。 以前祸祸的那些可没抓到傻子,她就可以不认。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另外几家让人祸祸东西的也赶来了。 不用多说,东西肯定是傻子祸祸的。 但季传岭婆娘不认。 季诚拽着小傻子,到村外面指认,没想到小傻子很配合,几处地方都指对了。 季传岭一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村长也发话了,“季传岭,家里有祸害就承认,非要把老少爷们全得罪完了你们就得意了?当初娶了个傻儿媳妇,你就应该知道傻子随娘,谁惯的你们祸祸东西了就白祸祸了? 我今天和支书做这个主了,你们现在不掏钱可以,交任务粮的钱大队扣下,补给这些村民。以后要是再祸祸东西,老少爷们也别惯着,他弄坏了几个苞米,秋收了你们就去地里掰几个,都有地你们怕啥?到我这里登个记就行。” 真解气,村民齐声叫好,“行,我们听支书和大队长的,有些人别以为生了个傻子,就得了免死金牌,造人的时候多积极,造出来个傻子就不管了?” 季好面红耳赤,人家生儿光宗耀祖,他倒好,差点把早死的老祖宗气活。 最后,季传岭一家只能答应赔钱,毕竟还要在木兰村混…… 季诚回到家,夜已经深了,季母让他去季念的房间睡,不许去打搅乔安安和孩子。 季诚不明白,但还是这么做了。 大半夜,门被敲响了,是民警张玉。 “所长,人抓到了。” “真抓住了?”季诚还不敢相信,某些人是多么迫不及待。 季诚穿上衣服,就和张玉一起走了。 人是在土豆地里被抓住的,让张玉扭送到了村里的巡逻队。 第197章 幕后之人 抓住的男人二十多岁,巡逻队的两个队员正对着他品头论足。 “小身板还行,咋就不干人事呢?” “长的人模狗样的,可惜没带脑子,季诚可是所长,你真是削尖了脑袋找死。” 季诚走了进来,用手电照着这个男人的脸,问道:“你们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另外三个人都说不认识,这也就证明这个男人不是附近村子的。 男人挺狼狈,衣服上全是泥巴,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这都是拜张玉所赐。 张玉和季诚,是有分工的,季诚在村子里蹲小傻子,张玉在地里蹲可能出现,也有可能不出现的人。 季诚总觉得小傻子的精力再旺盛,不可能一晚上祸害这么多家,他怀疑有人混水摸鱼。 张玉对村子的事不熟悉,他就留在地里了。 太过于无聊,也怕自己治不了人,他就在空闲的那个地方挖了个坑,面积不大仅容一人,深度不浅,得有六七十公分。 他又在住户的外墙上掰了一个长满长刺的枝条,就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枳树枝条。 全放在了坑下面。 得知村子里抓了人,张玉还以为他这边要撤了,结果就有人来了。 黑影又摸到昨天祸祸的地方,还没薅几棵呢,就被人一脚踹进了坑里。 脚底下是钻心的疼,疼的他跳脚,可他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不能不落地,落地还是疼。 二次伤害。 这小子哭爹喊娘的,连连求饶张玉才把人拉出来,用绳子绑了。 男人狼狈很正常。 “说吧,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破坏庄稼?” 男人还挺横,把脖子一梗,“少废话,我就是天黑走个道,就让你们这么冤枉,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玉嗤笑,“真是有意思,走道咋走人家地里去了?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里偏僻往哪走?” “我是去地里撒尿了,我走哪也不用你管。” “呵,嘴巴还挺硬。” 季诚不和他废话,转头对张玉说:“走,带着人一起去现场看看。” “好,我拽着这小子。”张玉伸手把男人拉过来,“走吧,到了地方就知道你是撒尿还是祸害东西了。” 还走?男人走回来可是疼了一路,再走回去…… 还不得要了他的狗命? “我不去。” 男人用力挣扎,这样的事打死她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张玉往前一拽,“由不得你。” “不用去了,我说我说……” …… 乔安安起床,才听公公婆婆说了,那个傻子抓住了,还就是他干的。 “那怎么处理的呢?” “季传岭婆娘答应赔钱了,还是村长有办法,不赔就扣任务粮钱,不够赔的就去地里收庄稼。” 村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一次两次还能大度,次数多了,谁家的庄稼地都不够他祸祸的,余粮都不多。 “那谦谦爸爸呢?没回来啊?” “回来了,天一亮就走了,还抓了一个人,去祸害咱家地了。” 乔安安吃惊地问道:“不是小傻子啊?” “不是,是另外有人。” 还真有人混水摸鱼啊。 季诚把人送到小李庄,专门求见了老支书。 “是季所长啊,我已经不中用了,退下来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老支书的情绪,季诚还是听出来了,怪他上次没能他面子呗,怪他直接捅到了闻局那边。 季诚笑着说:“李支书,上次的事是我冲动了,但我不承认我错了,没有人做坏事能瞒一辈子。黄崇敬再在外面待两年,惹下的事更多,等于埋下了更多的雷,等哪一天爆雷了,伤害性更大。 老支书,你清白了半辈子,是受领导接见过的,戴过大红花拿过奖的,黄崇敬是在给您抹黑啊,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想您,毕竟姻亲关系摆在那,他要不是打着李支书的旗号,他也没这么大胆。” 老支书承认季诚说的对,黄崇敬没少打他儿子的旗号做坏事,这次不但把人打了,还耍流氓,保守估计也得十年以上。 老支书生气的是,季诚不给他留面子,他啥事都不知道呢,就捅到闻局长那儿了。 闻局长可是说了,两人还是好哥俩,但别往他的脸上抹黑。 这话有多重,他能听不出来? 老支书让季诚坐下,“季所长不会是来给我说教的吧?” “老支书,晚辈不敢,您什么场面没见过,论说教也轮不到我。我今天来确实有事,您先看这个。” 季诚把那个人的口供拿了出来,老支书看着看着,脸都黑了。 “这是真的?” “人我带来了,本来我可以送他去派出所,想想还是交给你吧,让你处理。” 老支书知道这是季诚是卖了他一个面子,不想和他们撕破脸。 不是季诚当圣人,而是因为他知道,往大了闹顶多拘留几天,又不是什么大罪。老支书当了这么多年支书,有自己的人脉有势力,派出所以后还要和各村支书打交道,不能把路堵死了。 那人脚还不能走路,是张玉把人挟在腋下弄进来的。 “说,谁让你去祸害季所长家的庄稼?” 那小子看看了老支书,没敢说话。 “快说,我要听实话,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送你去派出所。” 那小子吓得跪倒在地,砰砰磕头,“我不去派出所,我说实话,是您儿子李支书让我去的,他说木兰村让小傻子搞的鸡飞狗跳的,就算季所长家的东西让人祸祸了,有小傻子背锅,算不到别人头上。” 还是木子支书对季诚怀恨在地,背后使绊子呗。 老支书气的拍桌子,他,一世英明,怎么生了这么个混球! 季诚拱手,“老支书,人我交给您了,怎么处置您说了算。这次的事我不追究了,也不要赔偿,还请李支书收手吧,我一次不追究,不可能次次不追究,黄崇敬的事是板上钉钉了,神仙都救不了。 不是自夸,我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我要真想闹大,谁也拦不住我……但我没有闹大。” 第198章 季念想定亲 能把闻局摆平的人,老支书可一点不怀疑季诚的能力。 送走季诚,老支书就让老婆子去喊木子书记那个不肖子。 “你准备干啥?你还准备打啊?”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对了,把他媳妇也喊来,她不是省油的灯,坏就坏在她的手上。” 老婆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儿子耳根子软,儿媳妇的枕头风特别好用。 木子书记两口子很快就来了,刚进门就听见老支书铿锵有力的声音,“孽子,还不给我跪下。” 木子书记麻溜的跪了下来,“爹,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老支书让开身,木子书记一眼就看见了身后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你认识吗?” 男人是以前和黄崇敬混一起的小混混,人还是他找的,木子书记怎么能不认识? 木子书记强装镇定,“他是谁啊?我不认识。” “混帐,他可是认识你!” 老支书虽然强势,在那个年代也干过错事,总的来说立场还是很坚定的,他见不得儿子这么糊涂。 一个茶杯扔在了木子书记的脸上,茶水茶叶溅了一身,茶杯滚在地上,杀身成仁。 “爹,你别生气,是我让他干的,姓季的连您连闻局都不放在眼里,我气不过。” 老支书甩了儿子一巴掌,“合着你是给我们出气,我应该谢谢你是吧?人是季所长送过来的,你那点小伎俩压根不够看的,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 木子书记不知道该怪使出去的人太笨,还是怪季诚的狡猾。 “还不服气?你那两下子趁早拉倒,以后不许出去惹事,季诚也不是你能惹的起的。我听说他在部队上是营长,没有真本事是干不上这个职位的。 他还算给了我面子,没送这个人去派出所,没声张,不然你这个支书就别当了,你以为我能罩住你还是闻局能罩住你?” 木子书记,“我记住了,爹,我以后不搞小动作了。” 老支书知道儿子一贯阳奉阴违,他还要敲打敲打这两个目光短浅的玩意,“你小舅子的事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惹下的,别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就是个人名,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见识短还耳根子软。” 木子书记媳妇知道这是公爹敲打自己了,就差直说了,就是她撺掇的。 确实是她撺掇的,娘家就这一个兄弟,进去再出来,还怎么娶媳妇?黄家要断根了,她是又急又恨。 隔天,老支书带着木子书记来赔不是了,季满仓作陪,留父子俩吃了个饭。 都是老支书的面子,就木子书记那个德性,季母都想把勺子扣在他头上,还请他吃他妈勒个x的饭。 但老头子和儿子都说了,老支书的面子不能不给,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工作才会更好做。 嗯,季母忍了。 季念从县里回来了,季母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耽误没耽误她嫂子的活。 “妈,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我是给嫂子送信的。” 乔安安打趣道:“咱俩才隔了几十里地,你还整个洋气的,给我写信啊?” “是二婶子写的,秦老板手下的人带过来的。” 乔安安看了看,确实是河市那边的地址。 家信,乔安安就拿着回自己的房间看了。 季念转身又去逗三个小家伙。 “妈,他仨的变化真大啊,这才几天不见,也长肉也漂亮了。” 季母是个护犊子的,“上一边去,老季家的三个宝贝疙瘩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季母自带奶奶滤镜,仨个孩子确实也不差,身上有肉了,更能撑起颜值了。 季念把乐乐抱在腿上,跟她说话,“你奶奶真是偏心眼子,你是女孩,姑姑也是女孩,你奶奶天天夸你,天天骂我……” “噢噢噢……” “好乐乐,你也同意是吧?你奶奶偏向你,我没意见,我都有点偏向你了。” 季母瞪了闺女一眼,“有良心的就说个良心话,我是偏心你还是偏心你哥?” “妈,跟你开个玩笑,咋还急眼了呢?” “谁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真觉得我偏心眼?” 季念最小,又是个闺女,不但爹妈待她比两个哥哥要好,就连两个哥哥也是很疼她的。 “妈,你确实是偏心眼,偏心我。对了,妈,铁柱家里的事摆平了,他两个哥哥一家轮三个月,轮完两圈,再跟着铁柱住半年。” 也就是说老太太在大儿子二儿子家分别待三个月,再这样轮一次,就可以跟着许铁柱住半年。 “希望他两个哥哥到时候别耍赖。” “轮到谁愿意怎么孝顺怎么孝顺,最低标准都是规定好的,只能升不能降,大队帮着监督。” 季母叹口气,“生儿生女有什么用?遇到这样的儿女还不如不生。铁柱有能力,可以对他妈好点,不能一个不是东西,都跟着不是东西。” “许铁柱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会对他妈好,但他两个哥哥休想不管,两个人也是爹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凭什么不管?” 季念又扭扭捏捏地问道:“妈,你们对铁柱还不满意吗?” “谁说我对铁柱不满意了?我是对他那个家不满意。” “那现在可以把我们俩人的事定下来了吧?” 季母戳了戳季念的额头,“你又不是多大,就这么等不及吗?” “妈,你可真是双标,嫂子结婚的时候才二十,你咋不嫌她小,让她等两年?我现在都二十一了,就定个亲又不是结婚,你还不同意。” “那能一样吗?” 当初有两个好日子,季母出于私心把晚一点的日子自动忽略了,儿子看好的人她看好的人,还是早娶进门好,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这一套换在闺女身上就不适用。 “拿你爹和你哥回来,咱们商议了再说。” 江秀改嫁的事,只要本人同意,乔安安为人子女的不干涉。 对乔中江不是特别了解,从现有的了解和别人的反馈上来说,这个人值得托付。 江秀一个人不容易,她理应为自己活一次。 乔安安就回了一封信,让季念带到县城去邮寄,能比镇上的邮箱早一两天。 “妈,我见到我大哥了……” 第199章 折了翅膀的大冤种 自从苏家人去河市闹的那一次,季母就没再去管大儿子,有钱难买我愿意,儿子愿意守着那家人她还能说啥? 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如今听到了大儿子的消息,季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哪看见的?” “大哥来服装店了,以前大哥是衣服架子,大嫂也舍得给他打扮出去撑门面,可昨天穿的有点拉遢,胡子也没刮,人也不如以前精神。” 季母还是心疼的,说实话季全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初为人父母,自然是更看重长子,你这么说吧,季全的身上可是承载着父母太多的希望。 季全从小就比季诚秀气,白白净净的,上学时功课好,还以为他能当老季家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人,高考的取消直接断了季全的高考梦。 回乡务农的季全,就像折了翅膀的小鸟,连眼睛里都没有光了,最后还是季满仓看不过去,利用自己的人脉,给他要了一个进厂当临时工的名额。 后面的事也都知道了,就是季全一进苏门深似海,回头已是不可能了。 对季全失望归失望,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当爹当娘还真就不闻不问? 不可能的。 “他说了什么了吗?” “厂子效益不好,要往下减人了,大哥有可能减下来,已经放了几天假了。” 坐在办公室朝九晚五的混工资,这个时候还比不上工人,毕竟工人是吃手艺饭的。 季母一听就急了,“他老丈人不是当官的吗?现在不管了?” “我大哥不找他们,他说减就减,活人能叫尿憋死?” “行吧行吧,他拿了主意就好,当初为了这个名额,把自己都搭上了,现在又说不在乎了,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安安从房间里出来,把信交给了季念,“稍到县上去寄了吧。” 季母问道:“这么快就写了回信了?” 乔安安笑道:“也没有多少话要写的,这不是将就季念的时间嘛。” 季念把乐乐挟着胳肢窝举高高,小丫头乐的格格笑,一串喇啦子从天而降。 “哎呦我的妈呀,坏乐乐,姑姑今天洗脸了,不用再洗一次了。” 季母把手巾甩给季念,把乐乐接了过来,“你小姑才坏,乐乐哪里坏了?” 季念去洗了手,总觉得手空着不得劲,又把谦谦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 谦谦正在打瞌睡,翻着小白眼,冷不丁地被姑姑抱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懵逼。 “哈哈哈,谦谦可真有意思。” 乔安安则去抱了饭饭。 “嫂子,你不用去炒茶了吗?” “叶都不嫩了,现在加工的少了,用不上我,我就在家看孩子。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彻底不炒了。” “嫂子,你就歇歇吧,我看你来家这些日子,脸晒黑了人也瘦了。” 乔安安也不在意,“瘦点好,我就巴不得自己瘦。” 季母嗔道:“瘦了有什么好?你现在一点也不胖,明天让你爹去买只鸡,给你补补。” 买鸡的事可以有,孩子也要吃,八十年代微胖还是有市场的,乔安安没想着刻意减肥或者刻意增肥,只要健康就好。 刘相春匆匆地跑了过来,“弟妹,高月英没来,茶叶怎么炒?” 这些天收的少了,都是半天洗半天炒,眼看着都过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了,还不见人来,刘相春就着急了。 都是实在人,不能光拿钱不干活呀。 高月英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早来晚走还差不多。 晾好的茶叶材料要是不快点炒出来,一旦风干了卖相可就不好看了。 季母把乐乐放回到婴儿车上,带上自己的草帽,“我去看看吧,看看她怎么回事?” 乔安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妈,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看看就行,不用你,季念一个人,看不了三个孩子。” 儿媳妇脸皮薄,妯娌又是个不讲理的,季母不想让她承受无妄之灾。 还真让季母猜着了,她刚到拐角,就看到胡同里有好几个妇女。 “你们都在干嘛呢?” 季满仓是支书,季母在村子里还是很受尊重的。 “是二嫂啊,你快进去看看吧,小月她妈又挨打了。” 大家虽然同情高远英,可都怵季大娘那个混不吝的,再说一不亲二不近的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但季母不一样。 季母急匆匆地走了进去,高月英坐在院子里,埋着头哭,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看这个样子,就是连房门都没进,连饭都没吃。 而季华站在她身边,还骂骂咧咧的。 季大娘守在房间门口,骂的那个脏啊,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季母伸手就去拉高月英,“赶紧起来,混蛋打你你不会躲呀?” 高月英这才抬头,确实是哭了。 “婶子,我的腿站不起来了。” 季大娘还在一边叫嚣,“打轻了,你有外心,你私藏钱,你想攒着交给哪个相好的?” 高月英又疼又委屈,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季母气不过,也不管什么妯娌不妯娌了,“你们一家的钱都攥在你的手上,别人都不能拿,照你自己的说法,你也准备送给哪个相好的?” 季大娘像被人戳了肺管子,“老二家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污蔑我有相好的~” “不是你说的吗?手里拿着钱就是有外心,就是有相好的。” 季大娘又唱上了,“发了钱她都是上交的~不知道什么人没有好心眼子~撺掇着她藏钱~” 高月英终于勇敢了起来,“没有人撺掇我,弟妹看着我趴在锅上热气蒸火上烤,补贴给我了两块钱,我要留着给小月买书买本子,她的本子正反面都用完了,要钱都要不到。” 高月英把私房钱,是压在床底下的,这几天的她放在兜里忘了藏起来,换裤子时搭在床头上,偏偏让季华那货掏出来了。 这还得了?给季大娘的撺掇下,煽风点火下,在家,老子天下第一,在外,又怂又无用的季华“气势”两米八! 老婆就得打,可显着他了。 第200章 堂弟抓堂兄,好说不好听 季母踹了季华一脚,“还不快带着小月妈去看看,到底伤到哪里了?” 季大娘气的跳高,“不许去,她有外心,打死了活该。” 季华也不想去,他娘说了,以前高月英光知道干活,啥心眼没有,现在都知道藏钱了,就得立规矩。 还有,打自己媳妇不犯法。 季母把高月英扶起来,可她龇牙咧嘴坐下了,撑不住也不敢站。 高月英不是个娇气的,也学不会碰瓷,这证明是真伤着了。 刚好乔安安不放心,让季念过来看看,这种情形,得赶紧送医院啊。 季大娘娘俩:爱送不送,要钱没有。 季母吩咐季念,“快骑车送你嫂子去,再准备些钱。” 二婶已经帮了她够多了,高月英不想让二婶掏钱。 “二婶不用,我歇歇没准就好了。” “你不和别人一样,你要是拿自己不当回事了,你还指望谁疼你?季华还是你婆婆?” 高月英:“……” 高月英在镇卫生院做了外部固定手术,打了石膏,诊断结果是小腿骨折,没有错位,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便如此,季念也和二哥说了一声,季华是他堂哥怎么了?她一样看不起,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 季诚到卫生院看望。 “嫂子,他用什么打的你?” 季诚连哥都不喊了,那块货不配。 “家里挑水的扁担。” 高月英没注意,让他打了个正着,再加上扁担两头有铁制的挂水桶的东西,高月英当时就站不起来了。 “嫂子,我这么问你,你要是不想追究,还想把日子过下去,那么打了白打,你受的罪白受,以后我也不会再说半个字,我尊重你的想法。 你要是想追究,你现在就可以去派出所报案,由我们陪同去检查伤情,等确认伤情,就可以追究他们的责任,最低是罚款拘留,最高是去监狱接受几年教育。” 高月英有自己的顾虑,“那小月儿不就没有爸爸了吗?” 季念快人快语,“再这样下去,小月儿很快就没有妈妈了,不知道对小月儿来说,没有妈惨还是没有爸爸惨?” 大伯家原生家庭的人,在季念的心里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包括血缘关系最近的大伯,和她爹是一个妈生的,结果大伯变异了。 高月英打了一个寒战,季华打人下死手,更是家常便饭,她死了倒没有什么,没准是她解脱了,可她死了小月儿怎么办?在那个家哪有什么好? “季华要是抓走了,你大娘饶不了我,我以后去哪儿?” 季诚不说话了,他不可能事事都安排好,他也不替高月英做决定,还是那句话,报不报警高月英说了算,他愿不愿意救自己也是她说了算。 季念听不下去了,“嫂子,你走出去看看,除了我大娘家有房子,别人家都没有是吧?去饭店刷盘子,人家还管吃管住,你挣钱上交还挨打,你是挨打还没挨够?” 季诚,“季念,闭嘴。” 季念撇了一下嘴,她的话不中听,但是实话。 高月英终于下定决心,“我告。” 高月英不想回家,她婆婆不会放过她的,季诚就让她先在医院住一天,明天跟着季念去县城避避大房的人。 离开之时,季诚又留下十块钱,让她打饭。 回到派出所,季诚就和陈所长通了气,这事换别人去处理,公事公办就行,他不出面。 堂弟抓堂兄,好说不好听。 事不是他办的,大娘的撒泼打滚,亲情绑架他就完全可以不理。 派出所,借大娘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来撒泼。 “行,那就让张玉去,这小子天天惦记着抓坏人,给他机会让他过过瘾。” 这事吧,季诚也没瞒着,饭桌上就跟家里人说了。 季母吓了一跳,“季诚,这事你别沾边,你大娘是个什么人,都不能叫人,千万别让狗咬了。” 季诚,“妈,我就是干这个的,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就去县上当保卫科长了。” 是一个规模中等的厂子,工资还开的挺高的,可以安排家属进厂工作,危险系数要低的多,季诚拒绝了。 乔安安说道:“我听说季华不是个例,打媳妇的男人还不少,就是没有季华打的厉害。这不是什么好事,村上也得管管了。” 乔安安知道自己说的话公公不爱听,她有点越俎代庖了,可她对公公的不行动不作为看不惯。 也有可能是她误会了,还没来得及。 “派出所也要组织一场普法宣传课,农村太多法盲了,无知者无畏。”季诚对季满仓说:“爹,安安说的对,这事出在咱们村上,你不能因为我大伯的原因就不去管,这是纵容。” 季满仓脸上不好看,“我做什么,怎么做不用你管,干好你该干的就行了。” “好,你是我爹,你说的都对,只要没闹出人命都不叫事。” 季满仓的脸更黑了。 季母打圆场,“先吃饭,有话好好说。” 季诚随意扒拉了两口,就推着孩子走了,乔安安吃的更少,也借照顾孩子的借口离开了。 季母看了季满仓一眼,埋怨道:“你说你说话怎么这么冲,普法不是好事吗,我还想去听听。” “他管的太宽了,怎么也是我哥,我能看着他倒霉?” “你哥你嫂子还有你侄子是个什么东西?你没个逼数?今天是断腿,明天是人命,也为了你那个哥哥不管?” “就是,你是老百姓也就罢了,你是支书,丢不丢人?” 季满仓瞪了季念一眼,“有你什么事?明天赶紧回县里去。” 季念转身也走了。 房间里,乔安安问季诚,“我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了?” “没有,可以说纵容的也有我,上次我就应该动手,我只是警告了他。” “别这么说。” “我对我爹很失望……” “你做好你的就行了,咱不管别人,我支持你。” …… 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就听见外面有哭声,而且越来越近,都能想到来的是谁。 季诚看了看季念,“赶紧吃饭,你们早一点回县上去。” 赶紧扒饭,“嗯,我吃了就走。” 季大娘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了。 第201章 动手的代价 季母先下手为强,“你这是干啥?大清早的哭着来是找晦气吗?” “季华让人抓走了,我能不哭吗?” “季华犯啥事了,让人抓走了?”季母惴着明白装糊涂。 季大娘越过妯娌,直接过来找季诚,“季诚,人就是让戴大盖帽的抓走了,你可得出把力。” “说了为什么抓人了吗?”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两口子打架?一准是那个烂货告的,她昧钱还不让人说了?让我说还是打轻了,她的嘴还是硬的。” 事到如今还这么牛逼,季诚都懒得听了,抓起自己的军用书包就往外走。 “诶,季诚,你别走呀。” “大娘一点也不服输,有这本事还用我啊?告诉你,打人就是犯法的。” 兄妹俩一块走,医院是不能待了,先征求高月英的意见,她愿意去姐妹家还是去县上?不然腿伤到了,再落进季大娘手里,没个好。 季大娘又去求季满仓,“二弟,你和华他爹可是从一个狼胎里出来的,季华的事你不能不管。” 季满仓巴嗒巴嗒抽了几口烟,“我有什么办法?前两年严打的事你是不是忘了?真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啊?敢对着来?” “那她昧钱还有理了?” “那不正好,你去告她昧钱去,把季华换出来。” 昧钱的事大还是打人的事大,傻子也能分的出来,再说钱还是人家挣的,不给你也正常,你就是告到玉帝那里去,也不占理。 “好啊老二,恁爷俩是不是商议好的?一个掉头就走,一个蹲在这里教育我。” 季母招呼乔安安,推着孩子去茶厂看看去,别吓着孩子。 三个小家伙除了乐乐有点害怕的小表情,那哥俩像看见啥稀罕东西一样,季大娘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季大娘,轮到爷爷说话了,小脑袋赶紧转过来,听的认真看的也认真,这么小就开始八卦了。 看不了门道,看个热闹。 乔安安推他俩走,饭饭还一个劲往后扭身子,这要是长本事了,肯定跳下车跑回去了。 可惜,现在得受老妈的摆布。 “妈,看样子这个人咱得罪定了。” “得罪了好,什么玩意,我早就想跟那家翻脸了,各过各的,挺好。” 季大娘撒泼,对着季满仓就是一顿输出,最后大骂他没有兄弟情义,有点本事了就看她家热闹。 季华是派出所的人抓的,季诚还是派出所所长,要说他啥也不知道谁信? 季满仓把烟蒂狠狠地踩灭,“我说了,你要是想要季华出来,你就去找儿媳妇道歉,该治病的治病,该养伤的养伤,好嘛,人被你们打坏了,你还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我就问问你,你凭什么?” “她昧钱她不和我们一心。” “钱是你挣的吗?你跟她一心了吗?亲孙女要钱都要不出来,要是我,我也昧,昧的更多。” 季大娘想挠季满仓的心都有,可惜她不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寡妇,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和他二婶子说,她不在家的这几个月,那个寡妇可没少来。” “不要胡说八道,我跟她啥事也没有。” “你也就骗骗鬼……啥事也没有,他没少给你做饭,你没少往他家送肉,一个个的都长着眼……” 季大娘就像拿捏了季满仓的七寸,撂下话雄纠纠气昂昂就往外走,这才看见季母就站在门外。 季大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季满仓,幸灾乐祸地笑了,像打了胜仗一样。 这就是不替她说话的代价。 “寡妇不止一次给你做过饭,你还割了肉送过去,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么好吗?我怎么不知道?” 都这么大年纪了,都当上爷爷了,还存着花花肠子,季母觉得很丢人,更多的是羞辱。 亏她还怕自己男人吃不好,嘱咐季念多回家看看,连钱都放心交给他了,就怕他在吃上亏待了自己。 没想到人家小日子过的挺自在,有酒有肉有女人,神仙日子呀。 “你别听大嫂瞎说……” 季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吧,我听你瞎说……” “大嫂想看咱家的笑话,你没看出来吗?” “别扯别的,我就想知道除了我看见的那一次,她还给你做了几次饭?你给她送了几次肉?” 季满仓很是烦躁,“跟你说了大嫂是不怀好意了……” “就想知道她给你做了几次饭,你给她送了几次肉?” 季满仓越左顾而言他,季母越相信妯娌的话,做饭送肉都应该有,至于有没更深的交流就不知道了。 “没有。” “好,你行。” 季母推开他,拿起奶瓶就走。 刚才走的急,忘拿奶瓶给小家伙喝水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除了儿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被个老寡妇迷的五迷三道的,丢人。 真想把臭男人的心剜出来,把那个老寡妇剔除掉。 季大娘的无用功没少干,风风火火地赶到卫生院,连儿媳妇的头发都没看见,听护士说了,好像让她姐姐接走了。 高月英就一个亲姐姐,老两口子杀到,别人说在东山顶上干活,很早就走了,明显高月英不在。 老两口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又去了闺女家里,人多力量大,二房不中用,不得指望闺女吗? 三月天可是热的不行,终于赶到闺女家,铁将军把门。 平日里,除了季华是花,别人都是草,季大娘的闺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季华娶媳妇的彩礼还是拿她的彩礼娶的,让她的日子捉襟见肘,还受男人和婆家的埋怨。 更别说结婚以后了,但凡家里有点看上眼的东西,临走时高低带走。 所以知道丈母娘家出事了之后,女婿赶紧带着媳妇下地了,还是七八里之外的山,路远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老两口最后骂骂咧咧地往派出所走,一进去才得知季诚下乡办案子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到派出所,季大娘变得特别有礼貌,特别讲道理,想让警察把季华放了。 张玉不苟言笑,“你知道你儿子犯了什么事吗?” “唉,两口子打架,手上没有个度,我也骂他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放了吧。” “小腿骨折,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你眼里什么才叫大事?” 第202章 布局 季大娘赶紧改口,“这不都是一家人吗?两口子打架下手重了点,又不是故意的,咱以后改了不就行了吗?” “用扁担打,还说不是故意的?轻轻一碰,小腿能断了?” “这样吧,我当婆婆的给她赔不是,我儿子做错了还不行吗?让她回家养着,我当婆婆的伺候她总行了吧?” 张玉,“这个我做不了主,报案人说了,她不敢让你伺候,也不敢回家,她去别人家养伤了。” 季大娘一听就急了,儿媳妇找不到,她怎么拿捏啊,儿子放出来不更渺茫吗? “她去哪儿了?我直接跟她说。” “我们要替她保密,她是弱者,她请求保护。” 季大娘可没有耐心了,“我找季诚,让季诚出来,是不是他故意躲着?” “你以为季所长很闲啊?他忙的事情可多了,再说他也不在,见不着。” 季大娘想见儿子,但张玉以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为由拒绝了。 等于老两口走了几十里路,啥事没办成。 本来两个人想等季诚回来,可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只能打道回府了。 “你说说你,跟着走了一路什么屁也没憋出来,你还能有啥用?” 季大娘火气没处发,就冲着季大爷来了。 “我是没啥用,你为什么把我叫来?”季大爷也正在不耐烦的时候,忍不住就怼女人了。 “我以为你能有点用,结果就当了电线杆子,杵在那里,啥话也没有。” “有本事你就使去吧,我没本事啥也不管。” 季大爷甩着手走了,面瓜也有脾气。 …… 等季诚下班回来,乔安安才知道高月英没有去县上,而是去了她一个堂姐家。 她那个堂姐对她挺好的,日子过的不错,经常接济她。 “我看把茶叶停了吧,家里破事一大堆,镇上的房子也收拾好了,咱还是搬到那边住吧。” 有大房不说,还有季传岭孙子,还是去镇上住放心一些,省心省事。 “行啊,我看后天是个好日子,有结婚的,那咱就后天搬吧。” “行,你把孩子的衣服都找出来,我整理打包了,搬的时候不乱。” 乔安安也跟婆婆说了。 “那孩子怎么办?” 乔安安解释,“到了镇上请个人帮着照顾,那个人我们会好好考察的,不行的肯定是不用。” 季母原先的打算,是隔三岔五去看看孙子孙女,有时间了去帮帮忙,没时间就算了,总归要以家为主。 可她现在改主意了,自己的男人心不在她身上,她守着一个木偶干什么? “不用请人了,我去看他们三个。” 乔安安说:“妈,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你放心,我们肯定挑个踏实能干的,对孩子有耐心的,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我说了,我去。” “爹怎么办?” “在河市待的那一年,他不是也没饿死,活的好好的?” 乔安安总觉得有些不安,两个人常年分居两地不是好事,假如以后谦谦和饭饭的孩子需要她,她肯定要把季诚带上,感情淡了容易出问题。 乔安安是这样想的,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季诚。 “妈亲口说的,过去帮咱看孩子?” “嗯,我还劝她留下,保证好好找一个靠谱的人,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季诚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们两个吵架了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在饭桌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我和咱妈说,爹没有插嘴,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吵架了,那更不能让咱妈去了……” “去还是要去的,咱妈要是不离开,别人怎么会有机会呢?” “你是说那个女人?爹不会这么糊涂吧?” “难说,丈母娘差点出事的那一次,我就在大队院的办公室里,遇见他们两个,那个女人握着我爹的手。” “这么算起来,得有一年半的时间了,你怎么忍得住的?要不是咱回来遇见那个女人,咱妈是不是一直蒙在鼓里?” 这儿子当的…… “我受伤那次,爹不是去了吗?我跟他谈过一次话,他说是我误会了,他和那个女人是以前的相亲对象,他没有这个心思,我相信他了,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爹妈过得不好,我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没想到我想错了,至少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男人死了两三年了,还没想着改嫁,却硬往咱爹跟前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乔安安叹了口气,“你以后要是遇见了一个让你动心的人,可千万别把我蒙在鼓里,我最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了。” 季诚一把把媳妇搅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再敢胡说八道,我办了你。” “就打个比方,你怕什么呀?” “怕你是给自己铺后路,就是想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对别人动了心,让我放了你?没门,三个孩子的娘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过吧,哪怕有好男人,你也没有资格挑了。” 乔安安双手捏着男人的腮,“不许曲解我的意思。” “咱俩的机会是对等的,为什么把假设按在我一个人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饭饭让爸爸妈妈逗乐了,笑的呵呵的,谦谦却很惊恐地扒拉乔安安的手。 季诚一手把大儿子抱了起来,“要儿自养,还是大儿砸好啊,知道心疼他爸爸。” 另一只手摸了摸饭饭的小脑袋瓜,“你这个小皮夹克漏风啊。” 饭饭还以为爸爸逗他,笑的更欢了。 晚上,季大爷和季大娘又来了,季诚出去溜达了,季大娘对着季满仓撒泼,季母也没惯着,管他妯娌大伯哥的,一顿大笤帚疙瘩抽出去了。 “有本事去抢人,没本事就憋着,都是自己作的,谁还欠了你的?” 季大娘气的蹦高,“季华也是你侄子,你和老二六亲不认见死不救,我看看你们能有什么下场?” “什么叫六亲不认见死不救?季华干了什么事?你当妈的不清楚吗?你撺掇儿子打儿媳妇的劲头呢?拿出来呀,都看着你害怕,你儿子就回来了。 管季诚的人一大堆,他可没有本事把季华放出来。” 第203章 非拉一个垫背的 季华第二天就移送拘留所,他这种情况十有八九要判刑的,除了季大娘和季大爷,没有人心疼他,甚至觉得受受教训也好。 借着这件事,派出所向分局请示了,要办一场普法宣传,分局派来了两名法制大队的人员,每天宣传两场,每个村子都要组织村民听课。 第一场就是在木兰村,季华家暴被拘留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远了不敢说,方园三十里之内没有不知道的。 季满仓在大喇叭里强调了,不管你多忙,也要到大队里去听普法宣传,不能当法盲,触犯了法律谁也救不了你。 作为支书家属,季母和乔安安都去了,一来是起带头作用,二来看孩子也不耽误。 村民还真是挺自觉的,刚下完通知,大队院子里就坐了六七十号人。 男人抽烟吹牛侃大山格大棍,在最东面的墙跟下面。 婆婆辈也是一堆,谈论的话题是谁家的儿媳妇不孝敬婆婆,谁家的儿媳妇奸懒谗滑不过日子之类的。 媳妇们自成一堆,说说自家的孩子皮搭子不听话,挑食,不长个,再说说学习不好,期中又考了多少分多少分。 有胆大的还要捂嘴偷偷地说婆婆咋的咋的。 季母和乔安安不扎堆,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着马扎子看着孩子开会。 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察,两边分别坐着季满仓、大队长和妇女主任。 三小只第一次见这么多人,东张西望,觉得哪哪都新鲜。 三胞胎确实少见,乔安安她们刚一坐下,就有人围过来了。 “哎呀,这就是三胞胎啊?” 三小只能抱着奶瓶喝水了,有一个喝水另两个也跟着,动作一致看起来就很好笑。 季母帮乐乐扶着奶瓶,见缝插针还要往嘴巴里塞一块钙奶饼干。 冒小奶牙了,用饼干磨磨牙。 “是啊。” “长的可真好,细皮嫩肉的,随爸随妈都差不了,婶子,你真有福气。” “还是婶子养的好,轻易不见你出门了。” “我不爱出门,孩子小,不扛冻不扛晒的,我就愿意在家看孩子,看着这三个总是看不够。” 说了一会话,普法就开始了。 大队长主持。 “都安静安静,给我们普法的是公安分局的孟同志,他先讲案例,有什么不懂的会后再问,孟同志会帮你们解答的。都好好听啊,别以为和我们没关系,都是真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大家先掌声欢迎孟同志。” “啪啪啪啪……” 孟同志先从家暴开始讲起,别以为只有男人对女人才是家暴,各个家庭成员之间包括父母对孩子,子女对父母,以及婆媳兄弟姐妹,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侵害行为。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孟同志拿季华家暴一事作为例子,深入浅出地讲述家暴的恶劣影响,以及触犯法律后将会受到的惩罚。 村民聚精会神地听着,尤其是婆婆辈和媳妇辈的,她们大都处在家庭关系中,有些小摩擦小矛盾也是有的,家暴情况也确实存在,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违法了。 孟同志又讲了好几个例子,比如偷鸡摸狗,别以为事情小就不当回事,一旦抓到是要罚款处理的,超过一定的数额是要判刑的。 最后总结,其实法律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 下面响起一片嗡嗡的讨论声,都觉得今天这课上的太值了。 大队长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普法宣讲结束后,村民有不懂的地方,纷纷向孟同志提问。 “孟同志,我有个问题,如果我家儿媳妇不孝敬我,我能打她吗?”一个婆婆辈的大胆开口。 孟同志微微一笑,耐心解释:“大娘,儿媳不孝敬您,您应该先尝试通过沟通、调解等方式解决问题。打人是绝对不可取的,这不仅可能触犯法律,也会加剧家庭矛盾。实在解决不了您可以向村委会、妇女组织求助,让他们帮着调解,提供帮助。”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了法律的重要性,也知道了遇到问题时应该如何正确处理。 一个中年妇女举手问道:“孟同志,我男人经常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疯,砸东西,还打我,这个算家暴吗?” 孟同志点头:“算,而且是很严重的家暴。这种情况,你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寻求警方的帮助。同时,也可以向妇女组织、村委会等组织反映情况,他们会协助你解决问题。记住,家暴不是家务事,而是违法行为,你有权保护自己,不能让家暴继续下去。” 他的话真是说到妇女的心槛上了,有些还悄悄抹起了眼泪,她们正在经历着类似的困境,以前怕说出来丢人,影响儿女的嫁娶。 但今天,她们终于知道了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 一个中年男人举手问道:“孟同志,我们村里有个傻子,经常破坏庄稼,还破坏财物,这个怎么办?” 孟同志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傻子由于智力上的缺陷,可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理解和遵守社会规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行为就可以被放任,对于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首先尝试通过家庭、村委会等渠道进行教育和引导,看是否能改善他的行为。 如果效果不佳,可以考虑向当地民政部门申请救助,看是否能将他送到专门的机构进行管理和治疗。” “那傻子的家属要不要赔偿?” “如果家属没有尽到监护责任,导致傻子随意破坏他人财物,那么家属就需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如果是尽到了监护责任却约束不了,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赔偿一部分。” 这就有些界限模糊了,季传岭婆娘有理由甩锅了。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要是有人有老婆孩子,还和寡妇明铺暗盖怎么处理?” 第204章 有人就愿意叮臭蛋,有人就愿意当臭蛋 问话的人正是季大娘,别人听不懂,在场的乔安安和公公婆婆可是知道说的是谁。 这是临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孟同志一听,眉头微皱,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他环视四周,见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这个问题,涉及到道德和法律两个层面。从道德上讲,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婚姻和家庭,不应该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从法律上讲,如果有已经男人和寡妇有私情,且涉及到了违法行为,那么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季大娘挑衅地看了一眼季满仓,话中有话,“原来这也犯法啊。” 季大娘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可不是嘛,有的人就是管不住自己,寡妇给男人做饭,这个男人就去给寡妇送肉,要是没有事,干嘛去送肉?” 这话一出,乔安安就更确定了。 季大娘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公公季满仓来的。 孟同志脸色一沉,义正言辞地说:“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证据,光凭你说的这两点证明不了什么,没有证据就是造谣,造谣也是犯法的。” 季大娘甩甩手走了,她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走还等着拿奖啊? 有好事的人生怕漏掉了什么,于是就问她,“大娘,你说的寡妇是咱村上的吗?送肉这事是真的?” 季大娘看着季母笑,“当然是真的了,是不是咱庄上的你猜,只要是做了就别怕人说……” “我才不猜,只要不是我家当家的就行。” “你当家的没权没势不用怕,寡妇看不上他,有权有势的要担心了……” 人陆陆续续走了。 乔安安看得出来婆婆的气愤,可她没法安慰她,公公到底有没有背叛婆婆,还得两说。 她觉得公公身体上没背叛婆婆,至少精神上已经有苗头了,什么人去给寡妇送肉? 回到家,季母就开始给孩子做蔬菜粥了,这个阶段的孩子一天一个变化,除了乐乐是女孩子体格上要弱一点,两个哥哥已经开始练习爬行了,就是亲妈嘴里的小王八划水。 孩子吃了饭就睡觉了,活动量大了,连哄都不用哄,三个小猪排排躺,鼻翼翕动……反正看着三个小家伙,啥烦心事都可以暂时放下了。 乔安安在给孩子洗衣服,季母做饭,季满仓要陪着孟同志,午饭不回来吃。 午饭过后,季母就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她不屑和一个寡妇争,有人就愿意叮臭蛋,有人就愿意当臭蛋,你情我愿的事,谁能拦得住? 她也不闹,她得给孩子留脸。 季满仓下午两点多钟才回来,看样子喝了一点酒,他属于一喝酒就上脸的,脸上红彤彤的。 “给我倒杯水,不行了,热。” 季母忍了,去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你什么态度啊?” “不跟你吵,喝你的水去吧,难道还要我喂你?” 季满仓的脸阴沉了下来,他眉头紧锁,看向季母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你别听她胡说,我和谁啥事没有,我大小是个干部,连孙子孙女都有了,怎么能去干这种事?” 然而,季母的眼中却充满了怀疑,她想起季大娘的话,想起那些蛛丝马迹,心中总归是不痛快,像一颗钉子,狠狠的锲在了她的心上。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大嫂会那么说?” 季满仓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她那张嘴,什么说不出来?你别听她胡言乱语,我行的端坐的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那你说那个女人给你做过几次饭,你送没送肉?” 季满仓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瞒你,我不会做饭,她给我送过几次饺子,还是肉馅的,我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所以就买了两斤肉给她送过去了。” 季母把抹布甩在了他的脸上,“一天一个说法,一天一变,满嘴撒谎,我就不信你就送了一次肉,就能让你大嫂看见……行吧,我不管了,你爱送就送,你把家全送给她我也不管,我明天就去镇上,眼不见心不烦!” 季满仓:他撒谎都是为这个家好。 早上天刚蒙蒙亮,季家人就起床了。 大人的衣服和日用品,锅碗瓢盆,都打包了几个大包裹,还有三个孩子的东西,小被子小褥子,小衣服小鞋子,零零碎碎的一大堆。 还有白面和豆类,菜园子里的小白菜小菠菜也摘了一大包。 季诚用自家的三轮车,头一趟先送季母和乐乐以及吃的用的。 第二趟才回来接两个儿子和乔安安。 季满仓全程沉默着,三个孙子孙女可是给他带来了很多乐趣,等他们都走了,家又开始冷清了,都不叫家了。 乔安安让两个儿子跟爷爷拜拜,孩子还不会说话,都是大人帮他说的。 “爹,镇上也不远,有空你就去看看他们,也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 季满仓点头答应了,不敢看两个孙子,转身回了屋。 “坐好了,咱开始走了。” “走慢点,路不好走。” 三轮车在一处平房前停下,听见了车的声音,季母抱着乐乐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房子比河市差点,还行,够住的。” 孩子们东瞅瞅西看看,也觉得新鲜。 大包小包都搬到屋里头,季诚去外面买了油条和豆腐脑,早饭先将就着吃一顿。 乔安安也试着给三个孩子吃豆腐脑,以为要循序渐进,没想到孩子挺爱吃的,吃的不少。 季诚去上班了,婆媳两个分工,一个看孩子,一个收拾家里,带过来的东西要摆放好。 “我和乐乐刚进来的时候,一个女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寻思着是不是占咱房子的那家?” “可能是吧,咱刚来,认识的人根本不多,别人也没有理由给咱甩脸子。” “什么东西啊,占别人的还有理了?要是下次再甩脸子,我非问问她不可……还干部呢,呸!” 乔安安就笑:“妈,没有必要跟手下败将一般见识,她乖乖的腾出来了,咱就赢了。” “说的也是,死皮赖脸也抢不到,气死她!” 第205章 来者不善的邻居 午饭过后睡了个午觉,醒了就开始铺床铺被,等太阳西垂,不晒了,乔安安和婆婆推着婴儿车出去玩。 家属院后面有个小小的广场,有两个简朴的篮球架,旁边有几处花坛,几株高大的松柏树,里面有零星的月季花和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儿。 婆媳两个到了花坛那边。 乔安安将婴儿车停在树荫下,婆婆忙着从车里拿出小毯子和小玩具,准备让孙子在草地上玩耍。 三个孩子不愿意坐车,更愿意在地上练本事。 两兄弟又在练习爬,乔安安教他俩正确的动作,可惜小腿撑不起来,小肚子着地,像两只活泼的小乌龟,手脚并用,却总是原地打转,逗得妈妈和奶奶哈哈笑。 乐乐也着急,可她还不如两个哥哥,王八爬还不会。 几位出来散步的人停下脚步,目光纷纷被这三个可爱的小家伙吸引。 一位大妈笑着走近,弯下腰看着正在努力爬行的兄弟俩,夸赞道:“哎呀,这两个长得真俊啊,看这小模样,将来肯定说媳妇得挑花眼了。” 乔安安笑着回应:“谢谢阿姨夸奖,他俩可调皮了,整天闹个不停。” 婆婆也在一旁自豪地附和:“是啊,这俩小子精力大得很,一下地就不得闲。” 一位年轻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走过来,羡慕地说:“看这三个小家伙,真是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我家孩子要能像他们一样活泼就好了,抱着她就不下地。” 乔安安笑着摇摇头:“活泼有活泼的好,安静有安静的好,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是,我家是小女孩,你家呢?” “这两个是哥俩,我妈抱着的是我小女儿。” 年轻女子笑道:“你可真会生,儿女双全,我听说派出所季所长家里就是三胞胎,不是你们吧?” 乔安安笑着点头,“没错,孩子爸爸就在派出所上班,你家的是哪位?” “孩子爸爸叫张玉。” 说起来还都是一个系统的,于是张玉媳妇就把孩子放了下来,一起玩。 张玉媳妇叫梁心怡,是镇小学的一名教师,因为生孩子时大出血,还在休养中。 孩子叫盈盈,七个多月,比三小只大不了几天。 几个孩子都很兴奋,但太阳下山了,外面有点凉,乔安安她们就和孩子一起回家了。 张玉家就住在隔壁,两家是邻居。 “有时间过来玩。” “你也是,欢迎你和小盈盈来玩。” 乔安安和婆婆推着婴儿车刚回到家门口,隔壁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和嫉妒,眼神在乔安安和婆婆身上扫来扫去。 她撇撇嘴,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有些人啊,就是爱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能生似的。哼,生得多又怎样,养得起吗?别到时候自己累垮了,还连累了家里其他人。” 乔安安和婆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造物主创造万物的时候,把形形色色的人全造出来了,那叫一个全面。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隔壁的邻居一直季诚家心存不满,吃骨头容易,吐骨头难,当初还想留下一间,让季诚以孩子多为由拒绝了,所以现在看见她们来了,还没有短处让人挑,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乔安安笑着说:“有些人也真奇怪,我家孩子多用得着她养吗?吃她家大米了吗?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季母催着乔安安,“走,回家,你跟那种人生什么气?她就是嘴里吃了屎,不吐不行,你还能让她咽下去?” 进了门,季母咣当一下把门插上了。 女人没占着便宜,反而被怼了,脸上五彩斑斓,啥颜色都有,恨恨地跺脚,也回家去了。 乔安安是个懂得调整情绪的人,回到家她就和婆婆商量包饺子了。 今天是乔迁新居的日子,北方人有无饺子不欢的习俗,那就包饺子,一是庆祝,二是孩子也爱吃。 三小只全放在大炕上,外圈围着凳子椅子,上面再盖上被子,怕他们爬出来,又怕一个不注意,他们磕着碰着。 乔安安剁馅,婆婆和面。 是鲜香补钙馅的:猪肉,木耳,虾皮馅。 乔安安熟练地将面团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擀成一个个薄薄的圆皮,婆婆则承包了包饺子。 季母喜欢塞馅,一个个的就像小肥猪似的。 三个小家伙坐在大炕上,好奇地打量着妈妈和奶奶的动作,还一副想要参与进来的样子,小手伸向妈妈,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乐乐年纪小,还不会爬,急的哇哇的。乔安安一人分一块小面团,玩去吧。 谦谦捏着面团,几分钟就扔了,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不时地伸出小手去够桌上的饺子皮和馅料,当然他是够不到的,被乔安安轻轻拍了回去。 饭饭玩够了就往嘴里面塞,季母眼疾手快抠了出来。 饭饭本来就是个爱哭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有点不罢休的趋势。 这毫无征兆的一嗓子,把乐乐吓哭了…… 正在鸡飞狗跳之际,救星来了,季诚下班回来了。 “快点,哄孩子。” 季诚把被子凳子全拿掉,把闺女儿子一起抱在了腿上。 “不哭不哭,再等一会儿,咱就吃饺子了,多好啊,大哥吃三个,二哥吃三个,咱乐乐也加把劲吃三个好不好?” 两个哭鼻子的便咯咯地笑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样都能哄好。 很快,白白胖胖的饺子下锅滚三滚,打在盖帘上,出锅了。 饭饭是个小吃货,看见什么都往嘴里塞,季诚特意给孩子把口捏开,方便他们吃。 饭饭一看见饺子,眼睛都亮了,小手直接伸了过去。 季诚赶紧用筷子夹住,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递到儿子嘴边:“饭饭真棒,来,尝尝妈妈和奶奶包的饺子好不好吃。” 小家伙们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就像三只小仓鼠。 第206章 迫不及待想趁虚而入 三个大人正在喂孩子,张玉一家三口过来串门了。 “哎呦,你们吃的饺子呀,怪不得这么晚才吃饭。” 乔安安让他们一家人坐下,盛了几个饺子递给了梁心怡,“喂给盈盈吃。” 梁心怡还有点不好意思,“哎呀,盈盈已经吃过了。” “隔锅饭香,刚好陪着他三个。” 张玉一家呆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季诚一家刚搬过来,得早点休息。 等都睡下了,乔安安问道:“东边邻居是个什么人呀?我看对咱家的意见还不小。” 季诚借乔安安一个肩膀,揽了揽,“别理她,男人是社会事务办公室的,好像是个小干部。她呢,在小学干后勤,生了三个孩子,就是因为孩子多,才想霸占这边不腾房子。” 乔安安哎了一声,“我以为多牛逼呢?还笑话咱生的多,养不起,给长辈添负担,她不是也生了三个?笑话别人的时候也不照照镜子。” “大多数人都是乌鸦,光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乔安安锤了男人一把,“什么叫别人黑?我黑吗?我黑吗?” 季诚赶紧献上一个亲亲,“我道歉,是在乌鸦的世界,天鹅也有罪。” 乔安安立刻醒悟了过来,“她是不是觉得她是双职工?咱只有你一个人挣钱?所以看不起我们?” “可能有这个原因吧,别管她,合得来就跟她说话,合不来就当她是空气。” “嗯,什么人没有啊,我又不巴结她……” …… 季家婆媳前脚刚走,某个女人就来了。 “二哥,我不用你家的锅,我在家里包好了,给你带了一些来。” 葵婶子挎着一个小篮子,掀开上面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尖碗饺子,一碟子蒜泥,还真是有骨气,筷子也拿了,就不用“老女人”的了。 季满仓有些五味杂陈,“你以后别来了,对你不好。” “腿长在我身上,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一家人围着孙子孙女转,家里连给你做饭的人都没有。” “孩子孙女现在正用人的时候,总不能因为我不会做饭,就不管他们了,那我还配是爷爷吗?” 葵婶子看了一眼季满仓,就再没再往下说。 葵婶子坐在床边,将饺子和蒜泥碗往季满仓跟前推了推,“二哥,你尝尝,白菜猪肉馅的,我还特意剁了点芫荽尖,香着呢。” 季满仓没动,有些尴尬,“你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吃。” 葵婶子顺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季满仓嘴边,“二哥,你尝尝,我的手艺可不比二嫂的差。” 季满仓愣住,看着葵婶子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竟忘了反应。他记忆中的葵婶子,总是梳着两条麻花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而如今,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像她又不像她。 葵婶子见季满仓没有反应,轻轻一笑,“二哥,怎么了?嫌我做的饺子不好吃吗?” 季满仓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接过碗,自己吃了起来,葵婶子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柔情都要盈出来了。 葵婶子看着季满仓吃饺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时不时地给季满仓递上蒜泥,或是帮他递个手巾,动作轻柔而自然。 季满仓虽然吃着饺子,但心思却不在食物上,他知道葵婶子对他好,他宁愿相信是年轻时候的情谊。过去的都过去了,三十多年过去了,两个人都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他心中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孙子孙女,对于葵婶子的示好,他只能装作不懂。 突然,葵婶子轻轻握住了季满仓的手,声音嗲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二哥,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的。” 季满仓慌乱地往下扒拉她的手,人都站起来了,饭碗都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凤英,我有老婆孩子,你可别想岔了。” “我也没让你不要老婆孩子啊?嫂子不在,我可以代替她跟你说说话,帮你做做饭,我从十七八岁就想了,我要是你女人多好,可惜你娶了季诚他妈,我跟了满葵那个傻的……” 季满仓吓的把自家的一个碗连同筷子全放进了篮子,塞给了葵婶子,“你赶紧走吧,以后别来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季满仓对葵婶子的滤镜碎了一地,儿子跟他说过,自己的女人跟他闹过,季满仓压根就不相信,当年那个清秀善良的小姑娘会有别的想法。 现在他才明白了,他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葵婶子拿着篮子,看着季家紧闭的大门,一时有些愣住。 她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季满仓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还把她赶了出来。她心中有些不甘,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她本来就是悄悄来的。 “怎么,让季老二赶出来了?” 院墙一侧,一个男人抽着烟,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葵婶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瞪了男人一眼,“关你什么事?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拿出来三百块钱彩礼,咱俩的事就成。” 葵婶子嘲讽,“你那三百块钱彩礼呢?拿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沓钱,在手心里磕了磕,“谁说我拿不出来?这不有的吗?” “那句话都说了几年了?那时的三百块,顶不上现在的二百五,等你攒够了四百块再说吧。” 男人一把拽住葵婶子,“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 葵婶子把他的手拍掉,“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支书的老婆孩子不在家,那你大白天的跑来送吃的算什么?” 葵婶子够直接,“我是女人,只有男人对女人耍流氓,倒过来的没听说过。” 葵婶子说完,扭着屁股十分妖娆的走了。 男人把烟掐灭,狠狠地踩上一脚,这个女人,早早晚晚会被他压在身下,哭哭啼啼地求饶。 想耍他,想用完就扔?没门,这个绊脚石他是当定了。 第207章 当着儿子的面,丢人丢大发了 几天后,季诚回了一趟老家,老妈那里不理老爹,他不能一直晾着,晾着容易犯错误。 “妈,你把大包子包上一些,还有炒那肉酱,馒头也带两个,对了,还有张玉给的茶带一包。” 季母,“他还有功劳了?饿不着他,你放心有人给他做,你爹爱吃,我做的不爱吃。” 乔安安知道自己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埋怨归埋怨,还能真放任不管了? 堵不是办法,要疏,真放任不管不争取,她这公公怕是要给别人当公公去了。 乔安安帮着收拾了一小袋子,趁着下班的时间快去快回。 季母还嘴硬,“管他干嘛?都多余管他。” 乔安安笑着说:“妈,爹是季诚的爹,谦谦他们的爷爷,怎么能不管?那我们成什么了?” 季母,“……” 季诚刚一进家门,就听见有人说话,仔细一听又是季大娘的声音。 家里的大狗窜了出来,看见进来的人是季诚,又摇着尾巴趴着去了。 季诚把东西放下,悄悄地靠了过去。 “满仓,不是嫂子和你哥逼你,我们两个老东西,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也就这一个侄,我就是不说这话,你也应该出把力啊。” “季华进了拘留所,我就是一小老百姓,连芝麻官都算不上,我能干什么?嫂子,别太逼我,逼我也没用。” 季大娘还不死心,还想把宝贝儿子快点弄出来。 季大爷也在旁边帮腔,“老二,你没办法,季诚会有办法,你看我们也赔了钱,都说认打不认罚,认罚不认打,怎么还能又罚又打呢?你就说句话,季诚听你的。” 季满仓苦笑道:“季诚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有主意,什么时候我说啥他听啥了?别说他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这个本事,我的话在他面前也不好使。” 季大娘放大招了,“满仓,你不讲兄弟情面,那你别怪我了,你和季满奎老婆的事,我也没必要瞒着了,你要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别埋怨我,都是你逼我的。” 季诚摇头,这还威胁上了。 “爹,你在屋里吧?” “噢,在屋里。” 季诚推门进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爹,还有沙发上坐着的季大爷季大娘。 季诚淡淡的说道:“大娘,你除了会造谣还会什么?满嘴的谎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要点脸吧。” 季大娘一听就火了,“季诚,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和你大娘说话呢?你爹在这呢,你还反了天了?” 季诚呵呵一笑,“大娘,我爹在,我才说的,我不和没脸没皮的人说话,你污蔑我爹和葵婶子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我要是在别人那里听见了,我非找你说道说道不可。” 季大娘一听,这是要和自己撕破脸了,她心里一慌,嘴上却不饶人,“季诚,你吓唬谁呢?你问问你爹,季满奎媳妇有没有给你爹做过饭?你爹有没有给人家送肉?” 季诚轻笑一声,走到季大娘面前,坐了下来,把上衣的扣子全解开了,“来,来,来,哪天?有证人吗?说清楚,我好记下来。提醒你一句别说你一个人看见了,没有第三人的证据,就是造谣。 还有,光做饭送肉也不够啊?顶多算是有想法,也可以说以前经常见面,处的好,只要你没有把这两个人按在床上,我爹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花花肠子这件事就不成立。” 季大娘上哪去找证人?就算做饭送肉这件事是真的,人家是两兄弟,谁愿意出这个头? “季诚你别吓唬我,这件事就是我看见的。” 季诚摊手,“还是那句话,你按人在床上了吗?你关门堵住了吗?没有,你就是造谣。造谣,破坏他人的名誉,也是犯法的。 你们不都是说我哥是我送进去的吗?那么我今天就把这话撂在这里,我要是在外面听见了对我爹的风言风语,我就去告你,反正已经送进去一个了,也不差第二个。” 季大娘恼羞成怒,“真是欺负人啦,你觉得你当了所长,就无法无天了吗?” “我没觉得,还是从你的嘴里知道我很厉害,我哥啥事也没犯,我能把他送进监狱去,我还能欺负人,还无法无天。” 季诚转身对季大爷说:“大爷,你听见了吗?我大娘这么污蔑我爹,你可不能不管,真要是传出去对我家造成不好的影响,我眼里没有大爷,更没有大娘。” 季大爷被侄子一反问,有点不知所措,他一向听老婆的,老婆说啥是啥,可今天这事,他听着也别扭。 “华他娘,我看你就别闹了,怎么说也是兄弟……” “兄弟?你和谁是兄弟,真是戴孝帽子进灵棚——充什么近支?人家都不认你。” 季诚看着大娘耍无赖,也懒得和她说话,转头看向季大爷,“大爷,我和你说件事,我哥的事,我找人问了,就是家暴,进去好好改造一年差不多就出来了,这是法律判的,谁说都不好使,现在捞不出来。” 季大爷一听就急了,“咋就捞不出来了?你不是所长吗?你去求求情,让人家少判点,不然你哥在里面怎么活啊?” 季诚看着季大爷焦急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耍无赖的大娘,心里一阵厌烦,“大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事就要接受改造。这是法律,我管不着,你也别想这个了,想想哥在里面需要什么,赶紧给他准备吧。” 季大爷还算是个听劝的,硬是把季大娘拽走了。 季诚拿出包子还有豆酱,又扒了一瓣蒜递给他爹,“快吃吧,还热乎。” 季满仓没说话,他的心情很压抑,觉得在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 还是当着儿子的面。 真是食不知味。 “季诚,你也有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你应该理解我那种心情,当年我挺喜欢她的,要不是你奶奶反对,我可能就会娶她了。 你妈是个好女人,她是最无辜的,这些年帮我操持这个家,她出的力比我还要多,可她从来没埋怨我一句。 我必须声明一句,我喜欢过她,也是在和你妈没结婚之前,后来我就拿她当村民对待,没有别的想法。” 第208章 农村人怎么了 “那为什么她给你做饭,你不拒绝呢?明明我提醒过你的,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一厢情愿也就罢了,你送肉是几个意思?” “她送了几次包子,都是肉馅的,我觉得让人花钱花物不好,就给她送了两次肉,就两次,还都是大白天。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妈给你们丢脸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对初恋情人还保持滤镜的一个中年男人,他不是不知道危险,但他忍不住想去靠近……怎么说呢,季诚觉得他爹不真诚,不是没想法,他很享受初恋情人对他的那种仰慕,念念不忘。 季诚看破不说破,给他爹保持最后的一点自尊吧。 他爹顶多算有贼心没贼胆,绝大部分男人的通病。 “你现在想怎么样?” 季满仓说道:“我不瞒着你了,她又来给我送过一次包子,说她的心里一直有我,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不可能白话,让我赶出去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单独见她,我也不会让她再来到这个家。” 光靠季满仓的自觉,还远远不够,男怕缠女怕撩,就凭着他爹的前科,季诚正在想办法,把葵婶子尽快的“解决”掉才是王道。 正在说话,季全回来了,他比上次瘦了不少,但精神气儿尚可,跟季诚坐在院子里聊天。 “二弟,我想好了,我要去南方闯一闯,挣大钱,以后重新开始。” “大嫂让你去吗?她的父母同意吗?” “我已经决定了,谁也拦不住我。” 苏家人给他在别的单位找了一份临时工,让季全拒绝了,不是他挑三拣四,待在这里太压抑了。 在那个家他不是人,是被圈在笼子里的鸟。 季诚问道:“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先去找工作,然后攒钱开厂子,我听说南方那边遍地都是钱,就是辛苦点,我不怕吃苦。” 季全的眼神坚定,这次他回来,是回来跟父母辞行的。 季诚拍了拍季全的肩膀,“好,大哥,我支持你。但你记住,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自己累垮了。” 夜幕低垂,兄弟俩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影子拉得长长的。 季全点点头,这是第一次,他在哥哥的眼里看见了光,“二弟,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季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葵婶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对爹的心思一直没断过。我想着,咱们得想个办法,让她断了这个念头,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季全闻言,眉头紧锁,他以前不知道葵婶子的事情,现在知道,当然得把这个钉子拔除。 他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二弟,我觉得我们得找个时间和她谈谈,让她明白咱爹的意思,也让她知道这样做对大家都不好。” 我们不能再让她这样纠缠下去了,得让她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没用,她明知道爹是单身,还一次一次的往前凑,你觉得她是个知书明理的人吗?你去跟她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但凡知道羞耻,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季全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葵叔刚去世的时候,就传出过她的风言风语,说有几个男人都想娶她,打听出来是谁就好了。” 季全点点头,“行,我这两天有时间,交给我。” “打听的时候自然点,别让人怀疑。” “知道,我没有你聪明,但也不是傻瓜,我懂。” …… 反正是看孩子,乔安安推着三兄妹之中的一个,差不多把小镇全逛遍了。 怎么说呢?茶叶不炒了,她总想琢磨点别的,看娃创业两不误。 她这忙碌的命,想抓钱的心,根本就不想停下来。 至于干什么,乔安安还没有想好,镇上的消费能力不高,她没打算做服装,销量不行。 饭店也不行,原因同上,地方小消费能力不行,现在有几个舍得出来吃饭的? 乔安安把小镇上的初步情况摸透了,就是有三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有一家饭店一家供销社,还有一个乡镇机械厂,除此以外,就是政府机关了。 真是简单的很。 家里的钙奶饼干吃完了,乔安安推着谦谦去供销社买,大儿子安静,是最省心的。 供销社一年多了也没有什么变化,售货员的地位还在,有顾客了都懒得搭理你,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堆说话。 乔安安直奔了点心柜台,柜台有点高,谦谦看不见,急的脖子抻的老长,乔安安就把他抱了起来。 “快看看,谦谦要买什么呀?” 谦谦对手指,他不懂诶。 “买就掏钱,不买就别用手摸。” 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响了起来,满满的不耐烦,还很刺耳。 原来一个老奶奶来装酱油,经过布匹柜台的时候,刚好有两个人在扯布。老年人嘛,看着花花绿绿的就喜欢,就上手摸了一下。 扯布的人还没表示什么,售货员开始大声喝斥了,吓的老年人把手缩了回来。 “唉,人老了,摸也摸不得了,俺手上不脏。” “还不脏啊?你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刚扒完灰就来了,也不问问别人嫌弃不嫌弃。” 老太太的手,常年累月干农活,草一把菜一把,比不上城里人细皮嫩肉,可要是说脏真不是,就是草渍,洗都洗不下来。 老太太穿的补丁多,但是很干净,不拉遢。 “我不嫌弃,老奶奶,你去做别的吧。” 顾客是一对年轻夫妻,说话的是那名男同志。 本来老奶奶走了,这件事就了了,也不知道售货员是怎么想的,可能是为了巴结两位顾客吧,就听见她说道:“农村人就这样,没见过好东西,什么都想摸一摸,我都是见一个批评一个。我想两位同志肯定介意,回去打上遍肥皂,好好洗一洗。” 男同志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农村人?” 售货员昂了昂头,“我不是,我爸妈都是供销社的。” “那你爷爷奶奶呢?” 第209章 要是离婚的话…… 女售货员也在心里嘀咕,按理说这对夫妻的穿着谈吐不像农村人,她售货员干了两年多了,什么人没见过?应该看不走眼才对。 莫非看错了? 也许是他的爹妈是农民。 这叫当着矮子说矬子。 女售货员声音低了下来,“我爷爷奶奶是农民,我爸是从农村考出去的。” 男子轻嘲,“这位同志,别往上数三代了,数两代就是农民,你凭什么看不起农民?” 十年以后,售货员的地位堪忧,可现在还是受人昂视的铁饭碗,骨子里的优越感还是有的,特别是这个售货员,优越感爆棚。 “你这位同志,我是帮你说话诶,真是有意思,早知道有人不识好歹,我就找针线把嘴缝上了。” 这个人是城里人又怎么样?又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没必要巴结。 男子严肃了起来,明显是生气了,“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没人搭理他。 妻子拽了男人的衣服,“算了,老人家已经走了,犯不上。” 男子回头看了售货员一眼,才和妻子一起走了。 乔安安也买好了饼干,推着谦谦走了出来。 女子对丈夫说:“售货员的态度恶劣,不是一向如此的吗?拜高踩低,特别是对底层的老百姓。” 男子皱眉,“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安安回想起自己曾经多次在供销社碰壁的经历,心中也有不满。 她早就听说过,新来的镇长是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刚才那对夫妻,应该就是镇长和他的妻子了。 乔安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去搭话。 她走到男子面前,笑着说道:“您好,我也有些想法想和您聊聊。” 男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乔安安,他的妻子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乔安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的售货员态度不好,我也深受其害,用花钱买气受形容太贴切了,我总结了好几个原因,虽然不一定对,我还是想讨论一下。 现在的售货员们,往往因为手握稀缺资源而自视甚高,对普通百姓的态度更不用说了,我们得求着他们。尤其是现在的商品还没流通起来,供销社几乎掌握人们生活的命脉,售货员们更是借自身地位,对前来购物的顾客挑三拣四,甚至冷嘲热讽。 因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男子点头,“你说的对,供需矛盾不解决,供销社会一直这样下去。” 乔安安很有礼貌的问:“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不是新调来的刘镇长?” 刘镇长疑惑不解,“你认识我?” 他刚调过来,有些办公人员他还认不全。 “不认识,我猜到的。今天的事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我想做百货批发,让更多的人买到实惠的商品,让更多的人能够享受到公平和尊重。” 刘镇长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现出一种欣赏。 “这个想法不错。” “刘镇长,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求助你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直接去找我,我就是为人民服务的。” 乔安安心情愉悦,就像一个失业好久的人,突然找到了工作一样。 推着谦谦往家走,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自家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另外一个也不输他。 正是季全。 乔安安推着谦谦快步走了过去。 “哥,你来了?” 季全伸手抱起谦谦,“我刚到还没进屋呢,就在门口遇见季诚,这个是老几?” 乔安安笑着道:“这是大哥,谦谦,那两个在家,咱妈看着呢,主要是老大省心,好看,我偷个懒。” 季诚搬着婴儿车,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里季诚用臭蒲叶搭了一个凉棚,类似于遮阳伞形状,天热可以在里面吃饭,也可以在里面乘凉。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母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对儿子埋怨归埋怨,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三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怎么会不挂念? 季全憨笑着,“妈,我昨天回来的。” 季诚,“我回家遇见大哥了,忘了跟你们说。” 几个人坐下,季诚去沏了茶。 “大哥,你把谦谦放下吧,先歇着。” 季全这才把谦谦放进婴儿车,又去看饭饭和乐乐。 “这次回来也没给他三个买东西,弟妹,这是二十块钱,你拿着,算是当大爷的一点心意。” 乔安安还想推辞,季母说道:“拿着吧,不然以后孩子喊大爷,他怎么有脸答应?” “对,咱妈说的对,我这个大爷确实没做好。” 乔安安就收下了。 季诚倒上茶水,季母又问起季全厂子的事。 “妈,我已经从厂子里面离开了,我们几个人一起想去南方看看,我回来看看你们就走。” “你媳妇同意吗?你丈人那边不拦着你?” “我想出去看看,不然我都待傻了,谁拦也没有用。” 季母叹了一口气,“早有这个骨气,何至于被人欺负成那样?” 季全尴尬地笑了笑,真的,要是人无所求了,就没有压力了。 以前是他想错了。他拼命想抓住一个转正的名额,刚好就让苏家人利用了。 季全吃过午阪,等别人不在跟前的时候,兄弟俩在商量怎么砸烂他爹的烂桃花。 “咱村上的季满囤,他对奎婶子有想法,以前还有人见过他俩,好像葵婶子不爱搭理他。” “行,季满囤有心就足够了,你先在家里待着,等我下班一起回去。” “好。” 乔安安饭后睡午觉,又抱着谦谦走了。 季全小声问:“妈,弟妹是不是最喜欢谦谦呀?我看她出去带着谦谦,现在又带着谦谦。” 季母笑道:“因为你的大侄子不淘,能陪着他妈睡午觉,这俩,瞪俩眼珠子就跟你看脸色,一点也不打磕睡。” “还能这样啊?怪可爱的。” “谁说不是呢?家里有孩子才有精气神……老大,这么长时间了,你媳妇怀没怀上?你弟弟我们现在不操心了,你妹妹也有对象了,就是你,最让我们放心不下。” 季全看着自己的妈妈,刚五十出头就有许多白头发了,这些白头发,都是为他操心操白的吧? “妈,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我离婚的话,你和我爹有什么意见?” 第210章 念念不忘的老竹马 季母静静的看着大儿子,过了好久才问:“真的过不下去了?” “嗯,过不下去了,我还不到三十,最好的日子还没开始,我不想把自己耗进去。” “那家人怎么说?” “妈,谁说也不好使,我已经决定了。” 季母摇摇头,“你啊,做什么事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娶媳妇也是自己同意的,现在也是。” 作为家中长子,季全确实让父母失望过。 “妈,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季全这才说道:“妈,你也去躺一躺吧,这俩孩子我看着。” “人老了,觉也少,不用躺,再说孩子还要把尿喂水喂吃的,你也不会。” “拉扯孩子可真不容易。” “你以为呢?现在懂事了,能哄了,前几个月啥都不懂,可淘了。” 季全看着自己的母亲,由衷地说:“妈,拉扯我们兄妹三个您和爹受累了。” “知道就好,以后让你妈少操点心。” 下午,季全把小园的草锄了,又把柴火剁了码了起来,就是院子边边角角的小草都铲了,最后去了大门口。 乔安安说:“大哥可真勤快。” “打小他就爱帮着我干活,长大了也是最气我的一个。” 乔安安知道婆婆的意思,无非就是大伯哥入赘的那件事,“妈,咱往后看。” “对你大哥,我没有别的想法,就希望他再别走错路了,找一份好工作,安生生的过日子。” 季全在门外铲草,东面邻居走过去了,又倒了回来。 “你是谁呀?她家男人长的不像你啊?” “我是他大哥。” “你弟弟是所长,怎么娶了个乡下女人?特别没素质,满嘴脏话。” 季全站直了身体,问道:“你是说我弟妹?” “对啊,她应该也没有什么文化吧,就一农村傻大妞,就知道胡搅蛮缠。” 季全看着她,神情也严肃了,“你是什么学历?” “我高小还差一年毕业,要不是……我都毕业了。” “和我弟妹比起来,没有文化的是你,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上高中,她是高中毕业。” 女人还不相信,“呵,骗谁呢?” 季全睨了她一眼,“你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你是第一个说我弟妹没有素质的,背后说人的人更没有素质。” “还真是一家人……” “妈,你出来看看,这里有一个背后说人坏话的。” 那女人瞪了季全一眼,慌慌张张就往家跑,“哐”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差点夹了自己的脚。 季母走了出来,“谁呀?” “隔壁。” “别管她,笑话你弟弟家生了三个孩子,养不起,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人呀,说话的时候不寻思寻思自己,说的话全是打自己嘴巴子,你说可笑不?” “真是闲的,我弟弟养不起三个孩子,她是怎么想的?” “属老鼠的,就看见眼前那丁点大的地方。” 下午下班,季全和季诚一起回村。 季母正在烧火做饭,“季诚你回去干什么?有时间帮着看看孩子。” “我回去看看,很快回来。” “看看抓紧回来。” “嗯,知道了妈,我们有点事。” 季母也没多问。 两兄弟径直去了季满囤家里,不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开了门,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俩来干啥?我也没犯什么错误呀?” “满囤叔,找你有事,里面谈。” 季满囤还挺忐忑的,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让这兄弟俩知道了,不过想想不犯法吧? 等坐下后,季诚说道:“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爹觉得你和葵婶子挺般配,想撮合你们俩个,不知道满囤叔有没有意见。” 季满囤不太相信,“你爹会撮合我和葵婶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就不瞒你俩了,你葵婶子看上的人是你爹,他看不上我。” “她看上我爹,搞一厢情愿有屁用?她以为她是谁?我们兄弟俩能让她得逞吗?真是自不量力。” 季满囤,“你们还真是想撮合我们呀?怎么撮合?” 季诚凑近了一些,“你这么,这么做……” …… 季满仓的拒绝,让葵婶子大受打击,不过她很快就活过来了,外人看不见的时候,她又去送了两次饭。 要说葵婶子对季满仓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那真没有,也不是锲在心上拔不出来的那种。 那怎么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呢? 她在娘家时无父无母,那会就有人说闲话了,为什么季诚的奶奶当年不同意,也就是因为这个。 没有父母监督,村子里不怀好意的男人又不是没有,哄哄骗骗就有了不好的名声。 和季满仓没成,嫁的这个男人也还行,老实巴交的,没有什么大本事,最大的优点就是疼媳妇。 男人死后,徐娘半老尚风韵犹存的葵婶子哪耐得住寂寞?梅开二度是肯定的,上门说媒的不少,也有毛遂自荐的。 葵婶子拿了八百度的放大镜,把一个个的都否了,怎么看也不如老竹马的条件好。 两个儿子有出息,就算对她这个后娘有意见,孝顺老子的,她还能吃不上? 第二个,季满仓是支书,她可就是支书夫人了,地位有,经济上也不错,支书有工资。 季母不在的那些日子,葵婶子和季满仓有来有往,进展地很顺利,可没想到季诚转业了,一家人都回来了,把她温水煮青蛙的计划打破了…… 葵婶子去季满仓的家好几次,可惜全都是铁将军把门。 季满仓不落单,别的地方也不能去。 天刚擦黑,季满仓就关了门,她同样没机会…… “奶奶,庄西头有人找你。” 庄西头?季满仓家就在庄西头,葵婶子一阵狂喜,就知道季满仓不是故意躲她,是避风头。 庄西头,葵婶子确实在荆条边上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背对着她,葵婶子还是认出来了。 葵婶子轻轻的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男人。 “季满仓”身子一紧,转过身回抱住了她…… 第211章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 光线有点暗了,看不太清楚,葵婶子被紧紧地抱着,她还纳闷呢,季满仓怎么这么热情? 不过,葵婶子很快想通了,季满仓的老婆孩子都不在,对她又是真心喜欢,又是在外面放得开,当然热情了。 葵婶子一心想勾搭季满仓,所以把外面的挑花都掐断了,这段时间确实是她的空窗期,这就像一个抽那玩意的人,突然之间断了,生理上就很不适应。 用一句十分粗俗直接的话就是,馋的慌。 “满仓,回家好吗?” 荒郊野地,刺激是够刺激,可惜不舒服,她想舒舒服服地来,最好把季满仓勾搭的欲罢不能。 可是季满仓有点太激动了,上手扒她的衣服了,葵婶子也没拦着,就像钓鱼一样,你总得挂饵啊。 很快,葵婶子上身就赤裸了。 “什么声音?谁在那里?” 一束刚换电池的手电筒光打了过来,葵婶子下意识地用手一挡,上身一览无余。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双手捂胸,脸又露了出来。 有点顾头不顾腚的赶脚。 “满囤,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在干嘛?” 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在野外衣衫不整,还能干什么? “满囤?” 葵婶子连忙看上身边的人,真的,季满仓怎么变成季满囤了? 电筒的强光在他们身上晃动,将这一幕映照得无比刺眼。 季满囤也是呆了,做不出反应来,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回过神来。 他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只要不是弱智,哪个成年人不懂发生了什么? 手电筒的主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不过惊讶之余是亢奋,手电筒的光束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紧张的气息。 葵婶子羞愤交加,她猛地推开季满囤,转身就想跑。 “季满囤,你耍流氓!” 季满囤一把把她拽回来,“你说清楚,不能我一个人背锅,明明是你喊我来的,说你儿子在家不方便,怎么又成了我耍流氓了? 我要是耍流氓你喊你叫啊,那个谁,你听见她喊了吗?” 手电的主人连忙摆手,“没听见,我就是想过来洗把脸,听见哼哼声,还以为什么东西呢。” 孤男寡女,两个人都动了情,又亲又抱的,发出的就是那个声音。 “我,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什么?” 季婶子不能说她以为是季满仓啊,“我什么时候喊你了?别冤枉人。” “你要是没喊我,咱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明明是你找我……” 季满囤抓住了漏洞,“这不还是一个意思吗?我喊你你就来,让人看见就看见吧,你没男人我没老婆,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也没有什么错。” 葵婶子又急又气,“谁要跟你过日子?真是想的美!” 葵婶子的衣服已经被季满囤扯得乱七八糟,根本无法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她只好慌乱地用手臂护住胸前,跌跌撞撞地往黑暗中逃去。 “满囤,艳福不浅啊。” “嗐,让你遇上了,千万别说出去,看不出来你嫂子都有些生气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哄。” “明白,明白……哈哈哈……” 这么劲爆的东西怎么能不说?加在一起一百岁的人了,玩的还是大尺度,不得不说,有些人疯起来,比小年轻玩的还花。 多了不敢说,能支撑木兰村一年的话题了。 手电筒的主人在自己的老爷们圈子说,他老婆子在女人的圈子里说,一传十十传百,只需一晚上的工夫,全村人都知道了。 葵婶子的小儿子今年十八,还没娶媳妇,刚从外面回来就开始摔摔打打的。 葵婶子忍不住了,摔坏了东西不用花钱换啊? “你发什么疯?有本事去祸祸别人去,没本事就知道回家摔脸子。” 小儿子气的吼道:“自打我爹死后,你带了几个男人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改嫁就改嫁,大大方方的,别和男人滚野坡地好不好?” 小儿子说完,又加了一句:丢人。 葵婶子做贼心虚,她立刻就想到了她和季满囤的事。 季婶的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到底这个错误是怎么出现的?说有人找他,她就想到了季满仓,是自己会错了意吗? 葵婶子还有一个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做局了挖坑了? “别听别人胡说,他们往你娘身上泼脏水,你也跟着,你还让我活不?” 小儿子看了亲娘一眼,“你要是真和满囤叔好,就大大方方的结婚吧,他们说一时不可能说一辈子,你再这样偷偷摸摸搞下去,我甭想再抬起头来了。” 嫁给季满囤,她要是想嫁的话,早嫁了,一个挣不来钱的老光棍,逢场作戏填补空虚还可以,真要和这样的人过下半辈子,葵婶子一百个不愿意。 没有经济基础,葵婶子也是个有生活需求的女人,季满囤满足不了。 葵婶子还没放弃季满仓,不行,她还得找季满仓唠唠。 刚走出家门,葵婶子就看见大门口站着几个妇女,她一出现,她们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几个人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随后又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葵婶子立刻明白她们在笑什么,她羞恼地喝道:“笑什么笑?你们这群长舌妇,嘴巴子不要那么碎好不好?” 一个妇女说道:“婶子,我们可没说你啊,是你心里有鬼吧?” 葵婶子气道:“谁心里有鬼了?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我跟季满囤了是不是?你们听谁说的?说不出来就是造谣,造谣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季婶子这句话唬不住人了,其中有个人说道:“还用听说吗?我们亲眼看见的。” 葵婶子一惊,当时又羞又气,没看清楚对面有几个人,连忙问:“胡说,你们看见什么了?” 老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们看见你和季满囤在野地里搂搂抱抱的,衣服都扯乱了,婶子,有人身上真白,不愧是没出过大力的。” “婶子,你可是真大胆啊,刚黑天……” “这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一个没男人,一个没老婆。” “婶子,我看你和季满囤挺般配的,不如你就嫁给他吧,省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第212章 闪婚 葵婶子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季满囤的事一晚上传遍了整个村子。 葵婶子心乱如麻,她急匆匆地穿过村子的一个个小胡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她来到了季满仓的家门前,那两扇斑驳的大门在她眼前晃动,似乎也在嘲笑她。 葵婶子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后,门打开,季全出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葵婶子,我妈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说出来我好转达。” 葵婶子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微微颤抖,“季全,可以让你爹出来吗?我有事要问问他。” 季全看着她,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冷漠与不屑,他冷淡地说道:“葵婶子,你要是有公事找我爹,到大队部找他吧,在家里谈不合适。” 葵婶子闻言,心中一紧,她紧咬着下唇,她不甘心,再次开口,“季全,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季满仓,有种你就出来,别躲着,敢做不敢当。” 季满仓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喊了一声季全,“先去里面吃饭。” 等季全走了,季满仓才淡淡地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昨个快天黑的时候,有没有让人找过我?” “那个时候我在大队院,有人证,要我都找来吗?” 葵婶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这么说是自己的问题,想当然又看错了。 但葵婶子还是不甘心,又说道:“我从十五六岁就喜欢你了,是真的喜欢你,你娶我,我……” 季满仓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不耐烦,“可别胡说八道,你我之间不过是村邻间的往来,我有老婆孩子,不是什么光棍子,你发癫能去别的地方发吗?想嫁人,光棍子有的是,别来对着我胡说八道。” 说完,季满仓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留下葵婶子一人在门外,在风中凌乱。 季满仓应该是喜欢她的呀,怎么都变了呢? 葵婶子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葵婶子失落地回到家,发现罪魁祸首居然在,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抄起木棍就开始撵人了。 “妈,妈,住手。” 小儿子把木棍夺了下来,一下子扔出去好远。 “不要闹了,还怕咱家的笑话不够多是吧?你看看多少人看着我们家?” 因为石料难采,农村的院墙都不高,还没有成年人高,墙头上露出一个个的脑袋,更夸张的是,隔壁邻居家的杏树上都坐了人。 都是等着看热闹和笑话的。 葵婶子怒喝一声,“都给我进屋去!” 人进了屋,再把门一关,热闹看不成了,上树的下了树,外面的人基本上也走了,就剩下几个八卦过头的,恨不得从门缝里爬进来。 屋内,葵婶子怒斥季满囤,“你来干什么,都是你惹起来的。” 季满囤对葵婶子的儿子说道:“红卫,我和你妈的事你最清楚,你来讲讲理。话说的两年前了吧?我托媒人来说媒,是不是你妈说的,我要是拿出三百块钱的彩礼,她就同意跟着我?” 那时季红卫都十五六了,他当然记得。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场。” 葵婶子反悔,“这两年的日子好过了,那时候的三百能跟现在一样吗?” 季满囤知道她又在坐地起价,问道:“那你说几百?” 季满囤几斤几两,葵婶子还是知道的,她得说个高点的钱数,让季满囤死了这个心。 “五百。” 季满囤气的骂,“你以为是卖猪呢,坐地起价,刚开始三百,前两天说四百,你现在又涨五百,干脆去大喇叭里吆喝一声,一斤多少钱卖了算了。” 季红卫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真要是传出去他妈彩礼离谱,那他岂不是成了卖妈的了? 农村娶媳妇,名声很重要,他妈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再不想办法挽回,他娶媳妇的事遥遥无期。 “妈,你当初说多少就多少,要是说话不算话,还不如当初不说,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葵婶子看了看儿子,这是逼她答应? “红卫……” “我是够够的了,因为你的事,多少人戳我的脊梁骨?你要是想改嫁,我不拦着你,你正儿八经的和人家过日子;要是不想改嫁就安安分分的,别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我都十八了,我不要脸的吗?” 儿子的话,真是把葵婶子的揭羞布全扯下来了。 葵婶子回不了头了,季满仓不要她;儿子把话都说绝了,葵婶子咬牙,“季满囤,拿四百块钱,我就跟你。” 季满囤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拍在桌子上,“四百块有了,咱哪天搬到一块?” …… 季满囤不到半个月就脱单了,乔安安听见这件事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 “不会吧,这么快?玩闪婚?” “什么叫闪婚?” 乔安安赶紧找补,“我听别人说的,比喻就像闪电一样快。” 季诚点头,“是真的,不过我损失了五十块钱。” 乔安安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事,别说是五十了,就算是一百块,我也觉得花的值。你要是不够花了,就告诉我一声,以后我养你。” 用人做事,该花就得花,夫妻两个心知肚明。 乔安安的批发部开始筹备了,一冒头,供销社肯定是不愿意,他们在自己的舒适圈呆习惯了,哪里容得下别人来分一杯羹? 乔安安还没开张,供销社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乔安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地方有我们供销社就够了,你开个批发部是什么意思?” 供销社主任姓马,马主任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贼眉鼠眼的。 乔安安淡淡说道:“这地方是你家的吗?只要政策的允许,不违法,外人是没有干涉权力的。” “你!” 马主任气的拍桌子,“你等着,我看你能不能开起来?” 马主任走后,乔安安亲自去找刘镇长,刘镇长一听这事,当场拍板,“你放心干,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第213章 政策允许,适者生存 上次的事刘镇长还耿耿于怀,群众花了钱还要买气受,供销社多了一个对手有什么不好? 政策允许,适者生存。 有了刘镇长这句话,乔安安心里就有底气了,她不能抱自家男人的大腿(怕人说仗势欺人),还不能抱别人的么? 批发部开在了离镇机关和学校不远的地方,四间平房,以前是兽医站的房子,兽医站搬到外围之后,这里就闲置下来了。 这个地方还是季诚帮着找的,又敲定的,一年房租二百块,租了五年。 乔安安站在那四间平房前,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装修计划。 首先,她打算将门口外墙重新粉刷,换成米黄色,再挂上一块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三胞胎批发部”几个大字,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进入店内,她计划将两间房作为商品展示区,摆放各种热销商品,吸引顾客的眼球。两间房则作为仓库,存放货物。在最外面隔出几平方来,作为办公区和休息区,放置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方便员工和顾客休息。 还需要一张小床,用帘子隔开,守店的人住。 乔安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她的新事业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在小镇上贴出了招工启事,准备招聘两名热心的员工,一男一女,要求都是三十岁以下的,最低必须是初中学历。 这件事暂且不表,乔安安则忙着联系装修队,讨论店铺的装修方案。 装修队很快进驻了平房,季满仓在一旁亲自监督,内外墙的粉刷工作同时开始了,工人们熟练地调配着涂料,将原本灰暗的墙面一点点变得鲜艳明亮起来。 乔安安进县城订制了“三胞胎批发部”的大牌匾,店内的布置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货架也在订制当中。 招工启事一贴出,几位年轻人便前来应聘,他们有的是镇上的居民,有的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乔安安仔细地询问着他们的经验、特长,以及对待工作的态度。经过一番挑选,她最终选定了三名热情开朗、做事认真的年轻人。 等房子装修好了,货架安装好了,牌匾挂好了,乔安安特意搞来了几盆花,放在店内,增添了几分生机。 办完这些安安去见了卫疆,询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得去沂市小批发城进货了。 卫疆这一年多的时间,变化挺大的,娶了妻子妻子还怀孕了,如今幸福着呢。 干卫疆这一行的,会偷偷拉私活,合理安排时间,不用跟领导报备,运费进自己腰包。 约好了第二天。 乔安安又去县供销社看了一圈,把不同品类的货物名称做了一个大汇总,记下来,省的明天到了沂市抓瞎。 第二天一大早,乔安安和那个叫王峰的男店员一起,跟着卫疆的货车前往沂市小百货批发城进货。 批发市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乔安安和王峰穿梭在狭窄的过道中,一边挑选着货物,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 乔安安进过服装,眼光是有的,很快就挑中了数款热销商品,她熟练地询问价格、数量,并与摊主商讨优惠条件。王峰则在一旁忙着记录货物的名称和数量,以便后续整理进货单。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不时还要应对摊主们的热情推销。但乔安安心中有数,她只选择质量上乘、价格合理的商品,确保自己的批发部能够吸引更多的顾客,不能一上来就把招牌砸了。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疯狂扫货,两个人的面前全是货,纸箱摞起来都要看不见人了。 到了约定时间,卫疆来了,将一宗宗的货物搬上车,打道回府。 在乔安安的指导下,新员工们开始熟悉店铺的各项工作。他们帮忙搬运货物、整理货架,还热情地接待着前来询问的顾客,为开业之前做准备。 王峰的工作主要是对接下面的小卖铺,一个乡镇五十四个大队,,乔安安和王峰用物美价廉搞定了十二,其他的不急,慢慢来。 开业这天,有了前几天的口口相传,批发部门外热闹非凡。乔安安特意请来了秧歌队,欢快的锣鼓声吸引了众多居民和过往行人的注意。 店铺前,彩旗飘飘,红色的横幅上写着“三胞胎批发部盛大开业”,显得格外醒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开业大吉,所有商品全部打折啊,买的越多优惠越多啊,大家快进来看看啊!” 乔安安站在店门口,大声吆喝着,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店内,货架上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品类繁多。 顾客们纷纷驻足观看,挑选着自己需要的商品。有的人满意地点点头,有的人则和店员讨价还价,气氛十分热烈。 新招的女店员余小芳则忙着给进店的顾客介绍商品,“您看看这个塑料盆,这是咱们店里最畅销的,质量特别好,价格还实惠,买回去洗菜洗手,咋摔都不坏。” 怕顾客不信,她还往地上摔了两下。 中年妇女拿起盆子,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点头称赞道:“确实不错,也比供销社便宜。” 余小芳趁机说:“您要是觉得合适,就多拿点货回去,我们店刚开业,头三天还有优惠活动呢,满十元可以去1号桌挑礼品,满二十可以去2号桌挑礼品。” 1号桌是火柴、头饰等小件,2号桌是碗碟子之类的件。 但凡进来的,基本上没有空手走的,这么多商品,总有让你满意的。 今天的生意可以称得上火爆,几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连午饭都延后到两点多钟,季满仓出去买的大饼,就着店里的小咸菜。 突然,店里有人喊了起来,“怎么还卖长毛的点心啊?这也太坑人了吧?” “你们这是黑心店,卖假货害人!”同行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引得周围的顾客都停下脚步围观。 乔安安心里一紧,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慌,她快步走上前,冷静地询问:“两位大姐,您是在我们店里买的点心吗?能把包装袋给我看看吗?” 大妈一脸不屑地递过包装袋,果然隔着包装袋就能看见点心长的绿毛,乔安安接过来一看,眉头微皱。 第214章 有备而来 乔安安问道:“点心包你打开过吗?” 大妈不耐烦的说:“没有,我就问你,你们卖给我们这样的东西缺不缺德吧?” “真的没有打开?” 乔安安问的第二遍,可把这个大妈和她的同伴气坏了。 “你什么意思啊?说没打开就没打开,你是不是要冤枉我们自己放的啊?真会倒打一耙。” “就是,自己不卖好东西,专门骗人,还死不承认,大家伙都来看看哈,以后她家的东西就不能买。” 乔安安问余小芳,“这点心装袋是你们自己装的吗?” 余小芳,“是我和辛霞装的。” “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和辛霞装的?要是的话,我们就承认错误,赔钱。” 乔安安向余小芳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店员凑在一起看了,异口同声的否认,“这包点心动过,不是我们装的。” 大妈和她的同伴可不乐意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卖劣质货还不承认,这样的态度,以后谁还来敢买,大家伙都走吧都走吧,拿着钱来受骗吗?” 乔安安想了想,说道:“既然我们双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这样争下去也没有个结果,依我看报警吧,让派出所的人来处理。” 围观的人都觉得乔安安很傻,明明赔点钱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有什么好处呢?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大妈也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乔安安。 乔安安还是让王峰去报警了,派出所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走,我们不买了,屁大的事报警,谁跟你耗?是不是派出所里面你们有靠山啊?行,我自认倒霉,以后不来买了还不行吗?” 两个女人往外走,让乔安安拦住了,“我已经报了警了,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两位还是等一等吧,咱一起把这件事弄清楚。” 大妈急了,“哎呦,来买点东西,还要扣下不让走啊?还真是霸道。” “我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位不想弄清楚吗?开业第一天就扣了我一顶卖劣质货的帽子,我能心甘情愿的戴着?你们要是不配合,就证明心里有鬼。” 大妈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朗腿,“那我就等着,我是来买东西的,我能犯什么法?” 很快王峰和张玉就回来了,张玉进店就问道:“怎么回事啊?谁能说一下?” 大妈抢先把点心拿了过来,“她家卖坏了的东西,我指出来了,就不让我走了。” 张玉看了看乔安安,“这包东西真是店里的?” 乔安安让余小芳把装好的点心都抱了过来,乔安安一字排开,一共十一包。 那包坏了的,也放在一起了。 乔安安说:“大家都仔细看看,这些点心包有什么不同?” 谁也没有想到,自己来买个东西,还成了破案的了,但人都是好奇的,纷纷凑上来看。 “这不都一样的吗?都是透明袋,重量也差不多。” “都看看,别的包里有没有坏的呀?” 有人真趴下看了,但是仔细找了找,就那一包坏了,别的都没坏。 张玉第一个看出了端倪,“袋子口的系法不一样。” “对,系法不一样。”乔安安现场演示,“我们对包装袋都有统一打法,为的是提着不滑扣。而这一包并不是店里统一的打法,而是随意的打了个结。” 围观的人看明白了,但是什么意思呢? 乔安安指着那包点心说道:“这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想要陷害我们店,幸好我店里的包装袋是统一的系法,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否则我们就被冤枉了。” 大妈脸色大变,但嘴上不肯服软,“你胡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少血口喷人。” 乔安安冷笑一声,“我还没指名道姓呢,大妈就急了,是不是血口喷人,我相信派出所会调查清楚的。” 张玉说道:“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吧,事情调查清楚就好了。” 大妈一听要去派出所,立刻慌了,“我就是来买东西的,我犯什么法了?我不去,我又没偷没抢,凭什么抓我?” 警察很严肃的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犯没犯法,只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大妈这才怕了,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专治坏人的地方。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承认了,我就想趁乱讹点钱,对不起还不行吗?” “不能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行了,要是没有证据被她冤枉了,我这生意以后就甭干了,再说她这样做,也对店里的名誉造成很坏的影响,我不接受道歉。” 有一就有二,要是不打击他们,乔安安以后就光剩自证吧。 不可能次次运气好,都能自证了。 大妈的同伴见势不妙,还想趁乱溜走,让王峰拦住了。 “一起去吧,不然你扔下大妈一个人走,太不地道了。” 店里又开始忙碌了。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出,大妈抹黑还起了反作用,背后给人家使绊子算什么东西。 到了派出所,那两个大妈哪扛得住,竹筒倒豆一个豆没留,全说了。 张玉又专门来了批发部做了通报。 “这两个人是别人派来的,就是在开业当天人多的情况下,抹黑批发部,造成你们批发部卖假质劣货的假像。” 那两个大妈提前来踩过点,回去商量了对策,开业这天就来了,趁着人多混乱,把包装袋解开,在里面放了早已经过期且发霉变质的东西。 人总是跟风的,这么一来批发部的招牌砸了,生意就火不起来了。 辛霞气愤地问道:“谁派来的,那个人不是也得抓?” “我们会处理的。” 乔安安,“还用问,我们生意红火了,影响了谁?” 这么一说都明白了,同行是冤家啊。 “供销社的东西贵,还拉了个驴脸。” “说错了,你要是穿的好了一点,人家不拉驴脸,要是穿的特别洋气,不拉驴脸不说,还能给你个好脸。” “哈哈哈,说得对,都是花钱,凭什么去看驴脸。” 都不用批发部声讨,顾客是最给力的嘴替,啥都替他们说了…… 第215章 输了是输了,赢了也是输了 自从生了孩子,乔安安缺乏锻炼,忙了一天也真够她累的了,回到家都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累了吧,先泡泡脚。” 季母让儿媳妇泡脚,对季满仓,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乔安安不能无视啊,何况公爹今天是来帮忙的,帮了一天也很辛苦。 “爹,暖壶里有水,您喝水吧。” “不渴,来,我陪着他三个,让你妈去做饭。” 季母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我不是不会吗?咱俩过日子这么些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满仓多多少少有讨好的意味。 乔安安赶紧洗了脚,换上一双布鞋,“妈,等一会我来。” “你快歇歇吧,有看孩子的,我去做。” 婆婆也够累的,乔安安还是跟着去了厨房。 “下班时间早到了,谦谦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呀?” 季母,“我也纳闷,就是去做什么事了,也应该回来说一声啊。” “那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不管他了,晚上喝疙瘩汤,放上瘦肉再放点土豆丝,再放点韭菜。” “妈,做别的吧,爹一个人在家,肯定吃不好,咱和块面,锅里小乱炖,上面烀锅贴。” 季母酸溜溜地说:“……饿不着他,不是有那个谁吗?” “妈——”乔安安小声说:“不会啦,那个人不是改嫁了吗?听说嫁的那个男人是个会变脸的,结婚以后已经挨了好几次打了,现在连大门口都不站了,天天跟着下地。” “活该!一点也不冤枉,”季母说完又补了一句,“那也不能证明你爹是个好东西。” 乔安安笑着劝,“妈,浪子回头金不换,咱往前看。” “我要不是看你们的脸,连孙子孙女都有了,我跟他没个好。” 乔安安知道,婆婆心里有疙瘩,她能理解,换她可就不是疙瘩那么简单了。 …… 季诚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刘镇长一同前往供销社。 马主任的办公室内,还亮着灯。季诚和刘镇长推门而入,马主任正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看到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刘镇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哪里用你亲自来呀?这位是……” 季诚转业的时候短,马主任认识派出所的其他人,但不认识他。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派出所的季所长。” 马主任热情地和季诚握手,“幸会幸会,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关照。” 季诚笑的意味深长,“让我多关照可不是好事啊,从派出所出去的,要么回家,要么去里面。” 马主任停滞,醒悟过来才说:“季所长真幽默,我可是守法公民。” 三个人落座。 刘所长又接着说:“季所长不仅仅是所长,他还是‘三胞胎批发部’老板的爱人。” 马主任据着杯子的手抖了抖,他还真不知道乔安安的“后台”这么硬,他让人打听来的消息就是:乔安安是下面村子的一个女的,嫁了一个当兵的。 “那季所长真有福气,三胞胎啊。” 季诚微微一笑,“马主任这么说,我怕是得怀疑你取笑我了,我有三个孩子不假,我的工资少,孩子他妈想干点小买卖挣俩钱,结果今天刚开业,就遇上两个使绊子的。” 马主任尬笑,“真是,什么人都有。” 季诚也不跟他兜圈子了,“马主任,你背后的小动作,那两个大妈都说了,我们都看在眼里。有违法的地方就去告,背后抹黑实在不是男人所为。” 季诚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马主任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茶杯在手中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 “季所长,都是误会,我呢,我是为了供销社着想,还养活着这么多人……是吧?今天呢,我向你道个歉,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以后我肯定不找弟妹的后路,这页就翻过去吧。” 季诚明白,马主任干的事,上升不到多高的高度,他明白别人也明白。 只要马主任收手,有了这个态度就行了。 刘镇长也批评了马主任,“有多余的精力就抓抓售货员的服务态度,一个个像大爷似的,以前是独一家,顾客看不惯只能忍着,但凡有办法,人家不选你们。” 就供销社那帮祖宗,估计改不了。 季诚回来,别人都吃过了,只给他留在锅里的。 季母帮儿子端饭,问他,“下了班不抓紧回来,你又去哪儿了?”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别跟别人一样,出去不正干,早点回来,帮着你媳妇看看孩子多好。” “就一次,以后不会了,下班就回来……我媳妇呢?” “乐乐闹觉,带着孩子在屋里。” 季诚小声问:“她回来生气没?” “没啊,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你看她家里外头的就没有一天闲,你别不识好歹。” “我知道,只有她跟我生气,什么时候我跟她生过气?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能了?我是男人,和自己的老婆争什么?输了是输了,赢了也是输了,我又不傻。” 季母笑道:“打小就比你哥的嘴甜,长大还是这样。” “你说错了,我的嘴不甜,我是想到了就说出来,我哥是闷葫芦。” 吃过饭,季诚洗碗之后就去房间了。 乔安安指了指床上的谦谦和乐乐,嘘了一声。 季诚轻手轻脚地走近,“睡着了?” “谦谦还没,他睡午觉了,晚上睡的晚。” 谦谦乖乖的躺着,但眼睛到处看,不吵不闹的,乖的很。 “累不累?” “怎么能不累?腿不是我的了,脑袋也不是我的了。” “来,趴下我给你捏捏腿。” 季诚的手劲大,捏捏还挺舒服的,乔安安很享受。 “你去哪儿了?” “去找马主任了。” “那个马主任,真不是个好人,我要不是系的扣不一样,真能让他坑了,太不是东西了。” “不用担心了,我和刘镇长一起去的,他是拿固定工资的,孰轻孰重他知道。” 第216章 告诉我,季全去哪儿了 季母坐在床边上,轻轻摇晃着饭饭,眉头紧锁。 这小家伙白天特精神,晚上也是。 终于睡着了,季母把饭饭轻轻放下,又盖上了薄被。 “不容易啊,好歹哄睡了,他怎么这么精神啊?” 季母瞥了一眼季满仓,语气生硬,“又不用你哄……” 季满仓,“那是我孙子,当爷爷的说句怎么了?水端过来了,你先洗洗脚。” “滚!要不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我不愿意和你吵,黑天不黑天的,你给我滚回去。” 季满仓,“这都多久了,你的气还没消啊?我是不对,我向你赔不是。” 季母自顾自去洗脚了,真不愿意搭理他,一把年纪了,都不够丢人的。 季满仓看着媳妇那冷若冰霜的脸,心里直打鼓,他搓了搓手,试图找些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媳妇,你看,饭饭都睡了,咱们也早点休息吧。” 季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季满仓心里一颤,知道媳妇还在生气,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老婆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分寸,不再让你生气了。” 季母依旧没有搭理他,而是起身走向床边,轻轻为饭饭掖了掖被子,然后脱衣上床。 季满仓见状,也赶紧跟着上了床,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让媳妇很生气,但他也真心希望两人能够尽快和好。 哎,受着吧,谁让自己做错了呢?媳妇没撵,这就是好的开始。 不顺心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季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季诚与乔安安被惊醒,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些许疑惑。 “什么人这么早敲门?” 季诚赶紧穿衣服,“我去看看,你和孩子继续睡。” 孩子晚上要起夜,两口子也要跟着起,加上她这几天一直在批发部帮忙,困是自然的。 季诚能想到的也就是所里的事情了,难道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季诚快步走向大门口,一边走一边问道:“谁啊?这么早有什么事?” 门外,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季诚,我们找你大哥,快开门!” 季诚皱了皱眉头,大哥去南方快二十天了,苏心兰现在来干什么? 挽回? 早干嘛去了? 季谢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只是苏心兰,还有苏父苏母,都是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几样礼物。 最后面,还跟着季满仓。 季诚侧身让他们进来,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心兰直接问道:“你大哥呢?” “你们是两夫妻,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还来问我啊?”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在他的一个同事那里住,昨天才知道他搬走了,去哪儿了?他没说,他同事都不知道。” 季母也起床了,两家亲家自打上次闹的不可开交,算起来已经有十个月没见面了。 “他不是失业了吗?说去南方闯闯。” 苏心兰还不相信,“我爸都给他找了另外的工作了,他怎么会去南方呢?” 季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骗你们?季全去了南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找不到他,就来找我们撒气吗?” 苏心兰一听这话,急了,“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他到底去哪儿了?他同事说,他走的时候很匆忙,什么也没说。” 苏母也上前一步,帮腔道:“是啊,亲家母,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知道季全的下落。他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我们心里都担心啊。” 季母冷笑一声,双手抱胸,“担心?我看你们是担心季全跑了,你们找不到人了吧?我告诉你们,季全是大人了,更是男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可没那个闲心去管他的去向。” 苏心兰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啊,现在他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如果你们真的知道他的下落,就告诉我们吧。” 季满仓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哎呀,都别吵了,老大家里,我们知道你担心季全,可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这么大个人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也管不了。你们再等等看吧,或许他只是去散散心,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季母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散心?散什么心?他要是日子过的好,干嘛非要去南方?你的不想想是怎么对他的,你们现在找不到人,就来怪我们?我们老季家搭上一个儿子还不够?” 苏心兰被说得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父见状,也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亲家母,我们知道你们也是无辜的。但是,季全毕竟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就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不是说了吗?南方啊。” 季诚说:“都不要吵了,吵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哥确实回来住了两天,他跟我们说的就是工作没有了,听说南方发展的好,他想去南方闯一闯。 我哥快三十岁的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更不是我们能劝的了的,只有等他安顿好了,写来了信,才能知道他的具体地址。” 季诚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季父看着女儿说道:“走吧,咱们只能等了,别的也干不了。” 苏心兰摇头,“我要在这里待两天,季全跟我吵架了,他不会原谅我的。” 苏母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她女儿在这里不受待见,留下干什么?找气受? 苏心兰却很固执,“不,我留下,爸妈,你们回去吧,我不会跟公公婆婆还有弟妹吵架的。” “你——” 苏父拉着苏母往外走,“走吧,她愿意住就住,从小就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诚还能说什么?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他只能让大嫂去屋里坐。 第217章 你这是何苦 乔安安也起了,这么大的声音,娘四个全醒了。 孩子醒了就得穿衣服,躺不住。 乔安安挨个给他们穿,先穿乐乐的,穿好了就让季诚接过去了。 “谁来了?” 季诚小声说:“大嫂,找不着大哥了,现在才知道着急了。” “闹了吗?我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她爸妈也来了,那两个人走了,没闹,态度还可以,就是争执了几句。” 两口子抱着孩子走出来,苏心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笑的很是勉强,“弟妹,吵醒你们了?” “没有,也该起了。” 乔安安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她一个人照顾着,季诚去帮忙做饭。 “大嫂是不是也没吃早饭?” 苏心兰点了点头,“嗯,没吃,心里有点乱,我们昨天就来了,在村里头家里住了一晚。” 乔安安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水吧,一会儿一起吃早饭。” 苏心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口,看向乔安安的眼神有些复杂,“安安,我是真没想到,季全他……他会这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大哥有自己的想法吧。”乔安安轻声说,“他应该是想好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决定。” 苏心兰叹了口气,“是啊,他是想好了的,可我们呢?我和爸妈都担心死了,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是大哥已经走了快二十天了,你怎么会昨天才发现的呢?那么些天你们就没有什么交流吗?” 事到如今,苏心兰不得不说实话,“他工作的事,我爸刚开始也不上心,想杀杀他的锐气,季全看出来了,对着我发脾气,我妈护着我也和他吵,反正那次吵得挺厉害。从那天开始季全从家里搬出去住了,我开始和他怄气,也没去管他……” 乔安安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泛泛地安慰道:“大嫂,别担心,大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许他真想去南方闯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苏心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安安,你说得对。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吃喝拉撒都要自己操心,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说到这里,苏心兰已经泣不成声。乔安安递过手巾,轻声安慰道:“大嫂,别哭了,大哥是个成年人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他一定会联系我们的,你就放心吧。” 苏心兰舒坦一点了。 “弟妹,我在家里住两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工作怎么办?” 苏心兰低头,有些许紧张无措,“我……我跟领导请了假,我想等等看,说不定季全会联系我呢。” 乔安安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苏心兰其实是在逃避,她害怕面对现实,害怕季全真的不要她了。 可是,逃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乔安安没有直接说出来,“大嫂,你先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和咱妈说,都会帮你的。” 苏心兰感激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对这个妯娌羡慕过嫉妒过不甘过,也闹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信心了,毕竟那次闹的够凶的,自己针对的也是这个妯娌。 能让她们进门,没赶她们出去,妯娌的心胸就比她大很多。 饭桌上的气氛是紧绷的,虽然没吵没闹,但季母全程只顾着孩子,没和苏心兰说过话。 季诚要上班,是的,狼吞虎咽,吃完饭匆匆走了。 只有乔安安,她不能冷场啊,一边喂孩子还要一边和苏心兰说话。 乔安安还要去批发部,现在几个店员熟悉流程了,渐渐的得心应手了,她计划以后上半天班,或者光忙中午的两三个小时。 开店最早的几个小时最忙,有学生,要给下边的小卖部配货,然后王峰送货。 资金略有些紧张,乔安安就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烧柴油的。 哪怕是二手,在农村也是很拉风的。 “妈,大嫂,我走了哈。” 乔安安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最后一块馒头。 “慢点吃,别急啊。” “弟妹,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妈,嫂子。” “快,跟妈妈再见。” 乐乐又解锁了一项新技能,妈妈走会摆手和妈妈再见了。 两个哥哥也会,但男孩子懒,大多的时候不干,哪怕干了也是漫不经心的。 “乐乐再见,谦谦再见,饭饭再见。” 这一句话倒是惹的饭饭要跟,乔安安赶紧小跑着走了。 饭后,苏心兰主动去洗碗,季母也没有说什么,主要是这个大儿媳妇吧接触的少,大概是城里人那种优越感吧,话说不到一块去。 洗就洗吧,住别人家里不能太懒。 代价就是,家里损失了一只碗。 苏心兰回来,坐在季母身边,看着婆婆逗三个孩子,很羡慕。 “妈,把饭饭给我……饭饭,大娘抱你好不好?” 饭饭正和哥哥打闹,当然是单方面的,谦谦像他的名字一样,可谓是谦谦君子,对弟弟妹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躲。 还是当奶奶的看不过眼,选择拉偏架,在弟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把兄弟俩分开,让饭饭够不着哥哥。 饭饭看看大娘,不认识,被抱的意愿不高。 “妈,饭饭挑人啊?” 季母看了大儿媳一眼,“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又穷又破,季全又不在这里,你留下干什么呀?” 提起季全,苏心兰的眼圈又红了,人啊很奇怪,总奢望得不到的,却忽视已有的。 季全对她够好的了,是她不珍惜,伤害了自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 和季全闹的时候没觉得多紧张,因为季全就在身边啊;当知道季全去了南方,还没有告诉她,她慌了。 “妈,我知道我不对,我真的不想回去,我晚上睡不着觉,一整晚上都睡不着。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我很想推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 季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她不像开玩笑,人命大于天,季母再看不上这个儿媳妇,也不能听着这句话不动容。 “你这是何苦呢?季全到你们家里这几年,我们拿他当人了吗?” 第218章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她 提起自己的大儿子,季母怎么能不痛苦不气愤?所以儿子想离婚,她是支持的。 儿子三十还不到,还曾经是她们的骄傲。 季母这一刻,仿佛要将心中的积累太多的怨气全部倾泻而出,“你们苏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你,把季全当什么人了?当借种机器吗?那三个孩子,就因为你们的老迷信是个女孩,就被你们活生生地流了啊,三次啊!那是三条人命啊。” 提起这件事,季母就觉得苏家人不可原谅。 “你们家以为季全是你们的私有财产吗?你们凭什么决定他的孩子的生死?”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苏家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只想着自己的破香火,却不顾及别人的死活。你们把季全当作什么?为你们苏家传香火的工具?你们对他的尊重在哪里?那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孩子呀,你们问过他了吗?” 苏心兰看着季母,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辩解道:“妈,您知道的,我爸妈一直都是希望有个男孩继承香火,我也是没有办法。其实最疼的是我,剜的都是我身上的肉。” 季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嘲讽道:“苏家是什么人家?是有家产万贯,还是有将军丞相?不就是个普通城里人吗?你们苏家的香火就那么重要?季全难道就不是人?他的孩子就不配活着? 还有你,又不是没有文化,连转胎药都信,真有这种药,谁真有这个本事,那不是想生什么样的生什么样的,还有失望的人吗?” 苏心兰被季母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低下头,默默地承受着季母的指责。她知道,这件事是她和苏家做错了,但她也是被逼无奈。 季母对苏家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家人会这么自私,这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她只希望,季全能早点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他们利用了。 离就离的痛快一点。 忙完了中午的那一段时间,乔安安和余小芳她们说了一声,准备去食品站割点肉,然后回家。 肉摊上,乔安安割了一斤多五花,一斤多瘦肉,又买了三根筒子骨。 孩子要补,大人也要补,特别是婆婆。 季母坐在凉棚下面,看见是乔安安就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乐乐转身就扑,乔安安赶紧伸手接住,“你这孩子,看不见妈妈手上有东西吗?” 季母赶紧把乐乐揽了回去。 “我去割了一点肉,不是大嫂在嘛——”乔安安放低了声音,“人呢?走了?” 乔安安巴不得苏心兰走,实在是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 季母指了指房间,“在里面,让我骂了。” 乔安安可是一直知道婆婆是威武的。 “我先去把大骨头煮上。” “行,你填上木柴,不用看着。” 锅都是刷好的,洗干净添上水就行。 煮上大骨,做饭不着急,乔安安就去了正房屋内。 乔安安进去的时候,苏心兰正坐在沙发边上抹眼泪。 看见乔安安进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说道:“安安,你回来了。” 乔安安点了点头,语气和缓地说道:“大嫂,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家歇着,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苏心兰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有些不满地说道:“安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大哥不在家,你家我就不能待了是吗?” 乔安安皱了皱眉,“大嫂,你别太敏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到外面去,动不动就哭,这样的状态谁会不担心呢?让你休息也是好意,我是心疼你每顿吃的东西吗?” 苏心兰也终于收敛了自己,“我有点太激动了,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一点也不好,躺在床上想到季全不要我了,我就崩溃,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开了好几次窗户,想从三楼上跳下去,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苏心兰的话,乔安安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她怕的就是苏心兰在道德绑架季家,想要季家交出季全来。 可南方那么大,他们上哪把季全找回来? 但是她并不想直接撕破脸,于是说道:“大嫂,你要是这样,更应该去医院看看,绝对是精神方面压力太大,出问题了。 你得好好保重身体,等大哥哪天有消息了,你才能高高兴兴地去找他啊。 确实没有大哥的消息,他刚走了没有二十天,工作现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呢?” 乔安安的话,苏心兰也听进去了一些,婆婆对她的态度也不好,和妯娌的关系也称不上好,就三间房子,人口又多,再加一个她确实不方便。 她的心动摇了。 季诚晚上回来的时候,乔安安把白天的事情跟季诚说了一下。 季诚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天,我送她回去。” 乔安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现在够忙的了,可没有耐心,照顾一个任性又自私的人。 乔安安觉得苏心兰心智不成熟,性格上有一点偏激,谁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这颗不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说爆就爆了,还是送走更安全。 早上,季诚就去了另一间正房,过了一会儿,他和苏心兰一起走了出来。 苏心兰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肿,看起来十分憔悴,她默默地跟在季诚身后,没有说什么话。 乔安安看着他们走出院子,心中有些感慨,明明起点不低,大伯哥也是一表人才,要是苏家人不那么不可理喻,这段婚姻也不是很差。 苏心兰虽然有些自私,但也是被家人逼到了这个地步,她和她的父母都有责任。希望她回去后能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要再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不然,她和季全迟早是个离。 人要学会成长,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