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岸第一剑，先斩老丈人》 第1章：逮捕老丈人 “曾硕同志，你真的确定吗？” 杰阳市，市医院家属楼某个单元三楼。 一名身穿笔挺西装胸口别着闪耀国徽的中年男人面色无比严肃的对着面前的曾硕开口询问着。 曾硕身上同样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容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主任，我非常确定，今天出门之前我就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进了这栋楼，还特意跟着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去市纪委报道的。” 被称为主任的那人严肃点头，又朝着身后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示意曾硕可以开始。 曾硕看着面前漆面崭新的防盗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抬手敲了下去。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十分突兀，不过屋内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咚咚咚 直到曾硕第二次敲响房门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大中午的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随即防盗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头发十分散乱，身上穿着一件十分诱惑睡衣的女人。 女人长相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却是有一种人妻的独特魅力，一双眼睛好似会勾人般。 她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原本到嘴边的话却是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门口。 “小宝贝，外面是谁啊！赶紧打发走，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再来一发。” 就在女人愣神的时候，屋内传出来一道略显淫邪和急切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再战三百回合。 当声音传出来的瞬间，曾硕直接将女人一把拉到屋外，然后闪身朝着屋内冲了进去。 被称作主任的男人示意两名手下将女人先控制起来之后也紧跟着走进了屋内。 两人在客厅中扫视了一眼，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一扇开着的房门之上。 那间房间内此时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刚才说话的男人正在穿衣服。 曾硕和主任对视一眼之后，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朝着房间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 “曾硕，你今天不是报道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房间内，一名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条大红色的三角裤。 只是此时他脸上的震惊，让他连穿裤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曾硕朝着他手中的三角裤淡淡看了一眼，然后面色严肃道：“周大海同志，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乱搞男女关系、淫人妻女、收受贿赂、包庇杀人凶手等多重罪名，请你跟我回市纪委接受调查。” 如果是其他党员干部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市纪委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如此严肃说话，估计早就吓得双腿都发软了，可周大海此时却是没有半点惊慌。 甚至他连手上的三角裤都不穿了，随意地扔在床上后用写满了鄙夷和训斥的眼神看向曾硕。 “你小子是不是脑袋秀逗了，老子可是你岳父。这种玩笑也是你能够和老子随便开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市纪委了？” 没错，坐在床上的周大海正是曾硕的老丈人，而且曾硕还是入赘周家的赘婿。 但曾硕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就好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继续重复着刚才那段话。 “周大海同志，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乱搞男女关系、淫人妻女、收受贿赂、包庇杀人凶手等多重罪名，请你跟我回市纪委接受调查。” 周大海被他这种状态气得都顾不得自己现在还光着腚了，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晃荡着小蚯蚓右手指着曾硕狠狠道： “臭小子，真以为进了市纪委老子就治不了你了，老子告诉你，能把你弄进体制内就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万劫不复。” “还有你可不要忘记，你的那个拖油瓶还在市医院躺着，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能停了她的药物？” “现在老子命令你，立马滚出这间房子，要不然……” 面对周大海的狂怒，曾硕仿佛是没有听到般依旧复述着之前的那句话，只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厌恶和鄙夷交织的情绪。 周大海血压蹭得飚了上来，面颊通红正准备抬起手朝着曾硕的脸上扇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人，正是被曾硕称为主任的男人。 “周大海同志，请你立即穿好衣物跟我们返回市纪委接受审查。” 男人的突然出现，让光溜溜的周大海瞬间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以和他身材完全不对等的速度眨眼间便钻进了被窝之中。 他看着男人有些结巴着说道：“王……王主任，您怎么也会到这种地方来？” 王汉江。 市纪委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级别正处级。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缩在被子中的周大海，随即便转身看向曾硕道：“曾硕同志，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在外面等你。” “是，主任！保证完成任务。”曾硕将胸膛挺得笔直，朗声做出保证。 等到王汉江转身离开房间之后，他才再次转头看向床上的周大海。 “爸！还在等什么？赶紧穿衣服啊！我想你也不想就这么光着跟我们去市纪委接受调查吧！” 周大海其实在看到王汉江的瞬间就明白自己今天是栽了，而且估计举报自己的就是眼前的曾硕。 还真是自己女儿挑选的好女婿啊。 不过哪怕是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但他也还在试图挣扎，脸上堆满笑容看向曾硕讨好道：“小硕啊！你看爸平时对你那么好，不仅让你一个乡下穷小子娶到晓琴那么漂亮的媳妇，甚至还动用关系将你送进市纪委，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你去外面和王主任说一声，就说爸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次就当是咱爷俩在开玩笑好不好？” 曾硕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感觉那么的虚伪和厌恶，甚至有一种想要恶心的感觉。 对于重活一世的曾硕来说，心中无比清楚自己这位老丈人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满肚子男盗女娼不说，更是从来没有将他当成女婿看待。 且不说曾硕要是真的出去和王汉江说，会不会被王汉江认为自己是故意耍他玩，单单就是周大海以及他们一家前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曾硕就不可能这样去做。 只见曾硕脸上不禁露出几缕讥讽表情，嗤笑一声道：“爸，你也真好意思说对我好这种话！” “您对人好的方式就是让我天天一个人将家里所有活干完，干不完就不让吃饭？让我和周晓琴结婚就是让我天天睡在杂物间连半点腥味都闻不到，反而您大白天的在这里玩弄下属的老婆？” 第2章：会玩的母女 周大海被曾硕的几句话说得老脸不由得一阵涨红，但却是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反而是在片刻之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还不满意？” “你也不想想就凭你一个农村出来的泥腿子，而且还带着一个小药罐子拖油瓶，我能让你进入周家的家门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四处打点把你弄到市纪委工作。” “现在倒好你竟然带着市纪委的人上门来亲自抓我，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和晓琴婚事的。” …… 噗呲。 曾硕听到周大海所说的话，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大海，到了现在你还在跟我玩心眼，我进入市纪委真的是你运作的结果吗？” 前世曾硕还真的相信了周大海这套说辞，不过直到几年后他返回学校参加校友聚会才知道，原来自己进入市纪委是导师帮自己打的招呼。 而且据导师当时所说，就算是他不打招呼自己的统考成绩也绝对能够进入市纪委或者是区县纪委部门。 可怜上一世曾硕还以为导师是在欺骗自己，主要是那几年时间他已经彻底被周大海彻底洗脑成了周家的奴隶。 甚至最后在周大海出事的时候，他还利用职务帮助周大海一家成功润出国，而他自己则是留在国内成了周家人的替罪羊。 每当他在监狱中回想起这些的时候，总是会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大骂一声自己傻哔。 或许周大海同意自己和周晓琴那个贱人结婚，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能够进入市纪委，而且自己还有妹妹这个软肋能够让他们拿捏。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周大海眼里的定位就是奴隶和扛包、顶雷的角色。 回想前世种种，曾硕眸中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凶厉了起来，看得周大海不由得感觉浑身一凉。 他不知道曾硕是怎么知道自己欺骗他的事情，但周大海从曾硕的眼神中却是看出了危险的意味，即便是这样他也在试图挣扎。 “好！就算是我欺骗了你，但你和晓琴结婚总是事实吧？” “现在你带人亲手抓了她爸，有想过晚上回家要怎么和她交代吗？” 周晓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曾硕不由得心中泛起更大的怒意，危险的眼神骤然带上一丝嘲讽。 “交代？” “周大海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就傻到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周晓琴做的那些龌龊事要我一件件地给你数出来吗？” “另外我只需要向党和国家还有人民交代，其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任何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你们一家人就能够在市纪委秘密宾馆团聚了。” …… 当周大海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床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眼神也在骤然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彻底完蛋了。 百般算计，万般防备，最终还是没有防住曾硕这个家贼。 周大海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选择了曾硕，而不是重新选择另外一个更加好拿捏的软柿子。 被反噬的痛苦像似钝刀子在他的心脏之上反复切割。 “周大海，不要装死了！赶紧穿好衣服跟我们回去，要不然我可真的让人进来把你光着架出去了。” 曾硕见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前世种种终于在开始渐渐解开枷锁，只要再将周晓琴以及她弟弟拿下，他就可以和前世彻底告别。 入夜。 市政府家属楼，周家。 周晓琴正窝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等离子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最近刚刚从港岛引进的射雕英雄传电视剧，手里拿着一盘瓜子时不时嗑上一颗，倒是显得十分惬意。 只是坐在她身边的周母却是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时不时抬头朝着电视机上方的挂钟看上几眼，完全没有看电视剧的心思。 二十分钟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右眼皮一直跳动带来的不安感，轻轻掐了身边的周晓琴腰肢一下。 “死丫头，你怎么还有心思看电视，你爸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而且我打电话给他秘书，也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不得不说古人那句夫妻连心说得好，周母的第六感也非常准确。 只是周晓琴却完全没将她的话当做是一回事，随即地将手中一把瓜子壳扔进垃圾桶中说道：“妈！我爸你还不知道吗？估计是又去哪个狐狸精哪里鬼混了，等回来你再收拾他就是了。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我男人不也没回来？他们不回来正好，晚点我带你去一个非常安逸的地方，到时候保管你爽到连我爸姓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好像是母女两人之间的秘密，周母听到之后脸上竟然泛起一团砣红，老态娇羞地再次伸手在周晓琴的腰间掐了一把，笑骂道： “死丫头，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上一次跟你去了之后回来我好几天腿都是软的，看到你爸的小蚯蚓都觉得恶心。” “嘿嘿！妈，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早就期待着再去一次了吧？”周晓琴不以为意的继续磕着瓜子，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像在和自己母亲对话，反而是有一种在和闺中密友聊不可见人的事情。 但周母在听到之后脸上竟然真的流露出回味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期待的舔了舔嘴唇，片刻之后咬牙道：“也对！你爸天天在外面鬼混，老娘凭什么就不能找人好好伺候伺候，走……咱们现在就去，等会也好早点回来。” 就在母女两人起身准备进房间去换衣服的时候。 咚咚咚 突然客厅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让母女二人停住了脚步。 周母和周晓琴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周晓琴没好气地朝着门口呵斥道：“谁啊！大晚上的上门，办事儿也不知道挑个好时候。” 第3章：妻子和丈母娘 敲门声并没有因为周晓琴的不耐烦而停下，反而是更加急促了起来，而且外面的人没有任何自报家门的意思。 周晓琴刚想开口骂人，周母却是在旁边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劝道：“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是你爸的事情，耽搁了他回来又要大发雷霆了。” “行吧！” 周晓琴不情不愿地扭动着腰肢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不过看她的脸色已经准备好来人不是帮周大海办事儿的就直接将人骂走。 耽搁自己和老妈寻欢作乐，那不就是纯纯找骂吗？ 可当她拉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之后，却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随即她的脸上就浮现出更加隆重的怒意，双手插着并不是很细的腰肢，劈头盖脸的就开始骂了起来。 “曾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去了市纪委上班就翅膀硬了，这么晚回来不说竟然敲门还不出声，信不信今天晚上我让你滚到下面的大马路上去睡觉？” 屋内的周母听到是曾硕回来，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她可等着女儿带自己去那个地方好久了，这会更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哪里有功夫留下来看周晓琴驯夫的戏码。 但就在周母刚刚转身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又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门外曾硕在几名市纪委工作人员怪异的目光中，迎着周晓琴的目光无比平淡地说道：“周晓琴女士，你涉嫌帮助周大海贪污受贿、洗钱、开设赌场、包庇杀人凶手、组织领导卖淫团伙等多重罪名，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市纪委接受调查。” 不等屋内的周母有任何反应，周晓琴就直接跳了起来。 或许是在曾硕面前颐指气使惯了，她竟然拿当着市纪委工作人员的面抬手就朝着曾硕的脸上扇了过来，并且恶狠狠地骂道： “曾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自古以来有丈夫带着人到家里抓捕自己老婆的吗？”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进入了市纪委就很了不起了，还敢带着人来家里，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让我爸将你直接开除公职和党籍？” 在外人眼中畏之如虎的双开，在周晓琴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显得那么丝滑，仿佛是她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她根本就没有去看站在曾硕身后的市纪委工作人员，见曾硕站在门口不说话，高举的巴掌直接就扇了下来。 只是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响声出现，反而是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阵生疼。 紧接着曾硕平静如水的声音便再次传入她的耳中。 “我想你现在应该是打不通周大海的电话了，如果你要告状的话或许等你到了市纪委可以当面和他说，不过那个时候你们父女见面或许已经顾不上我这个泥腿子了。” 周晓琴也不傻，稍微愣了片刻便明白曾硕话中的意思。 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曾硕毫无波澜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说道：“你……你是不是疯了，就凭你们市纪委哪来的权利双规我爸？” “曾硕你少在这里吓唬老娘，这些人是你请来演戏的吧？是不是想要给自己找回一些颜面？” “我告诉你，做梦！成了我周晓琴的赘婿，你曾硕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一辈子都只配给我当狗，我让你舔哪里你就必须舔哪里，舔不舒服老娘就拿鞭子抽死你。” 周大海，杰阳市副市长，主要分管医疗卫生、文化教育和城市建设等工作。 虽然没有进入杰阳市常委会班子，但也算是非常有权力的副市长了，而且级别也已经到了副厅级。 按道理来说副厅级干部属于是省管干部，市纪委是没有权利调查甚至是双规的。 但妙就妙在如今正是北院领导班子高举反腐倡廉这杆大旗的时候，再加上曾硕这个亲女婿对周大海重重罪行的确凿指控，所以市纪委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有权利提前对周大海进行调查并且双规谈话的。 而且今天的所有行动并不是王汉江这位正处级的主任拍板决定的，而是由昨天刚上任的杰阳市纪检委书记在当面听取了曾硕的汇报之后做出的决定。 并且他已经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省纪委，所以今天的行动也算是在省纪委的许可和指挥下进行的。 只等市纪委这边将人抓捕归案，并且有了结果之后，省纪委就会组织专案组下来进行督导审查。 这些事情曾硕作为当事人心里自然清楚，所以都懒得和周晓琴继续废话下去，转身对着身后市纪委的同事直接开口道： “先将人控制起来，然后来两个人，我带你们进去取证据，今天晚上咱们的任务很重，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的时间。” 很快便有两名市纪委的女同事上前将周晓琴控制起来，她还想要挣扎但却根本不是纪委女同志的对手，只能被反剪着双手眼睁睁看着曾硕一步步走进家中。 周母本来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她此时心中的那点迫不及待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事态发展，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杨翠翠女士，你是自己配合我们市纪委的工作，还是我们同事请你配合？”曾硕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再一次开口说话。 可即便是如此之近的距离，周母也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犹如木桩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或许她随着丈夫的职位和级别不断提升，眼界和思想也跟着改变了不少，但始终改变不了的就是她只是一个家庭妇女。 在家庭妇女的心里，丈夫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然而现在她却是听到自己的天塌了，会露出这种表现也算是比较正常的情况。 “带走吧！” 曾硕挥了挥手，直接让人将周母也控制了起来，然后带着两名同事快速朝着周大海的书房走了过去。 第4章：淮河路16号 周大海的书房看起来并不是很豪华，一张书桌后立着一排摆满了各种党史书籍的书架，剩下的就只有摆在靠窗位置的三个单人沙发和一张茶几。 如果按照级别来看的话，这应该算得上是比较简陋了，至少没有酒柜保险箱什么的。 两个跟着曾硕进来的同事都有些忍不住心里打鼓，如此一览无余的书房能藏什么东西？ 但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曾硕却是已经走到了书桌后面，伸手在第三排书架上面那本精装版的毛选上轻轻摸了摸，然后使劲将书籍往外一抽。 结果书籍并没有被抽出来，反而是两名同事脚边响起一阵咔咔的声音。 在两名同事震惊的眼神中一块看似毫无缝隙的地砖缓缓抬了起来，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个空间。 空间不是很大，约莫着有两平方左右的样子，可却是被一层厚实的带密码钢板覆盖住。 “曾硕，这里果然有东西。”一名同事惊讶道。 另外一名同事则是皱着眉头道：“下面好像是一个嵌在地板里的保险箱，我们要怎么打开？” 当然他们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点大的空间能够装多少东西，就算里面全装的是现金，恐怕也没有多少。 曾硕也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转头走到掀起的地砖旁边蹲了下去，毫不迟疑地开始在密码板上开始输入了起来。 整整十八位的密码，曾硕竟然记得丝毫不差。 其实这个密码在曾硕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牢牢记住了，或者说根本就不用他记忆，因为密码就是周大海的身份证密码。 就在曾硕掀开保险箱盖子的瞬间，两名本来心中还有些不屑的同事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这里面竟然全都是黄金。” 没错，不到两平方的空间中装着的竟然不是现金，而是金条，这些金条在灯光下闪烁着它们独特的魅力。 虽然并没有全部装满那么恐怖，但最少也有上百公斤的样子了。 如果按照现在90多块钱一克金价计算的话，那这里面的黄金最少也价值在千万左右了。 这可是98年的千万，如今社会上都还流传着万元户的传说，两三万块钱就能在杰阳市买一套一百多个平方的小区房，可想而知这批黄金的价值有多恐怖。 但曾硕却是连看都没看这些黄金一眼，而是将身体趴在了地面上，整条右臂全部探到了保险箱里面。 两名同事对他这个行为感到无比疑惑，异口同声好奇问道：“曾硕，你在找什么呢？” 曾硕并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他们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安静。 足足过去两分钟左右，曾硕眼睛突然一亮，“找到了。” 随即他右手缓缓从保险箱里面抽了出来，同时手中还多了两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前世的曾硕就见过这两个笔记本，而且最是清楚里面记载的都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当着两人的面打开查看，反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 杰阳市淮河路16号。 这是一处十分隐秘的小院，如果从外面看的话只能看到里面绿树成荫，其他的什么就全都看不清楚了。 但当进入小院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的空间不仅极大，而且在中央矗立着一栋四层小楼。 其实这里就是杰阳市纪委的秘密办公地点，一般纪委内部将它称呼为秘密宾馆或者四层小楼。 四楼，401。 王汉江亲自将一杯浓茶送到曾硕面前，语气十分柔和道：“曾硕，先看口茶。我们已经按照你提供的线索那处地下赌场了，只不过现在的周健康还没有出现，所以暂时不用着急。” 原本曾硕第一天报道就找到自己举报副市长，王汉江是表示非常怀疑的，哪怕是在市医院家属楼将周大海堵在女人的床上，他心里也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身为市纪委正处级主任，王汉江见过私生活混乱的干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其实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但当刚才看到曾硕等人带回来的黄金时，即便是王汉江这位老纪委都不由得震惊到咋舌。 整整一百公斤黄金，如此大金额的贪腐案就算是放在整个西南省乃至全国都是极为罕见。 这也让他对曾硕这位大义灭亲的好同志产生了不少好感，甚至可以说是认同和欣赏。要不然以他正处的级别，就算是再怎么对下属和善也绝对不会给曾硕这个小科员倒茶的。 曾硕也不是政治小白，前世经历的种种早就让他深谙官场上下级的相处之道，眼疾手快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且微微弯腰双手接过茶杯，并且口中连声说着感谢，完全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样子。 他越是这般王汉江眼中欣赏意味就更浓，笑着摆手道：“坐！不要这么拘束，在这里咱们就是战友，没有上下级之分。” “谢谢主任！” 领导说不要拘束是真的，但没有上下级之分这种话在官场上听听也就算了，谁要当真谁就是傻逼。 曾硕再次道谢之后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椅子上，轻轻呡了一口茶水之后将手伸进衣服之中缓缓开口道：“主任，我们这次从周大海的保险柜之中除了搜出来那些黄金之外，还找到了两个笔记本。” 说着将两个黑色笔记本摆在了王汉江面前，眼睛却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茶杯，仿佛那杯子中有外星人在跳舞一样。 王汉江在看到黑色笔记本的时候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曾硕，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没有看过笔记本里面写的是什么？” “没有！”曾硕非常干脆摇头，“在找到这两个笔记本的时候，我就想着里面肯定记载着周大海的一些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直接就收了起来，我们在场的同事都没有打开过。” “嗯！你做的很对。” 王汉江神色肃穆地点头，缓缓从桌子上将其中一个笔记本拿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之后，他将笔记本合上再次拿起了另外一个笔记本。 然而这一次他消耗的时间更久，足足四十多分钟才将笔记本轻轻放下。 第5章：赌对了 “小曾，你真的不知道两个笔记本里面的内容？” 王汉江放下笔记本之后，用眼神深深地凝视着曾硕再次询问出声。 曾硕闻言立马摇头道：“主任，我真没看过里面的内容，不过应该能够猜到一些。” 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再怎么说我也是周家的赘婿，对周家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其实曾硕是知道两个笔记本里面所有内容的，因为前世周大海一家润出国的时候，是将这两个笔记本全部交给了曾硕的。 只是当着王汉江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两名同事亲眼看见他直接将笔记本装进身上并没有翻开过，如果现在承认岂不让王汉江怀疑他其实也是周大海做的那些坏事的参与者？ 所以就算是打死曾硕也不会承认的，他的确是想报复周家人，但并不想将自己也搭进去。 足足凝视了曾硕五分钟的时间，最终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变化，王汉江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恢复淡然的表情轻轻在笔记本之上拍了几下说道： “既然你能够猜到里面的内容，也应该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如果公布出去影响会有多大，你觉得这两个笔记本应该怎么处理？” 试探。 曾硕脑中瞬间冒出这两个字。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在曾硕想来反而或许对自己非常有利。 根据前世对王汉江的了解，他这个人是典型的老纪委，不仅办案风格雷厉风行，性格更是疾恶如仇，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 如果不是他的这种性格，以他的功绩和资历最后也绝对不会仅仅止步正厅级的市纪委书记位置。 官场越是到了高层博弈就越发严重，王汉江的性格适合当一柄利剑，执掌一城一地的纪委还行，但真要是再往上走的话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有时候在官场也不是一味地斗争，合作、妥协甚至是利益互换才是真正的主旋律。 深知王汉江性格的曾硕心里无比清楚，这就是在试探自己，想看自己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想法，毕竟这两个笔记本里面的东西牵扯太大了，真的要公布出去绝对会引起整个杰阳官场大地震的。 而去调查笔记本里面记载那些事、那些人的人绝对会受到巨大的阻力，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危险。 这一点曾硕丝毫不怀疑，因为这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当时还是省纪委好几个调查组共同参与调查，最后都造成了调查组成员三死九伤的结果才把笔记本之中所有人和事全部调查清楚。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现在时间比前世提前减少多少，反而如今社会远远没有后世和谐，那些人可能会更加疯狂。 曾硕丝毫不怀疑这一点，但他还是迎着王汉江的目光重重点头。 “主任，我觉得您应该将这两个笔记本交上去，咱们身为纪委人员更应该不怕困难、不惧艰险，不管是涉及到多少人也应该果断出手，不能因为担心就让那些人继续逍遥法外，这样不是大事化小，反而会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遭殃的就只能是老百姓了。” 当王汉江听完这段话之后，一直平淡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将笔记本从桌上拿了起来说道：“很好！小曾，你是一个纯粹的纪委同志，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做到你今天所说的这些。” “现在我要返回市纪委去和张书记汇报调查进度，所以我临时任命你为抓捕周健康小组的组长，接下来的抓捕行动一切由你负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曾硕心中暗道果然，果然王汉江还是那个王汉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有任何改变。 他赌对了。 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小组长，可这就意味着自己进入了王汉江的视野，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王汉江已经彻底接纳了他。 “主任，保证完成任务，今天晚上就算是周健康躲到地底下我也必定将他给抓捕回来。” 王汉江满意地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401房间。 等到他彻底走远之后，曾硕才狠狠地用拳头锤了一下空气，心中的激动再也压抑不住了。 王汉江只是他重生以来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如果能够成功第二步的话，那他以后的仕途必然能够一路畅通青云直上。 当然现在还不是考虑第二步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抓捕周健康，只有将周家人全部抓捕归案，再从他们的口中撬出所有东西，曾硕才算是彻底将前世几十年的仇恨全部发泄出来。 所以他在兴奋了片刻之后，便也转身离开了401房间。 来到四层小楼停车场之后，直接上了一辆纪委的公务用车。 十几分钟后，曾硕将车直接开进郊区的一处厂区内。 这个厂区是以前的国有纺织厂，后来国企改革就被一名当地商人接手了过去，这些年厂子也快要经营不下去了。 但当曾硕将车开到厂区门口的时候，却是从保安亭中走出来四五名赤膊大汉直接拦在了他的车子前面。 其中一名赤膊大汉抬手将车窗玻璃敲得邦邦直响。 “做什么的？” 当曾硕放下车窗的时候，大汉便是恶声恶气地问道。 曾硕脸上堆起笑容，从身上掏出一根烟朝着男人递了过去，讨好道：“兄弟，我是周市长家的女婿，今天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老丈人让我过来把周健康喊回家里去，他过来了吗？” 大汉在听到曾硕自报家门之后脸上凶恶的表情倒是收了起来，不过换上的却不是笑脸，反而是浓浓的鄙夷，甚至用嘲讽的语气道：“哦！原来是周市长家的赘婿啊！周少在三号那边玩，你自己过去吧！” 他的语气中分明是带着七分不屑和三分嫉妒。 曾硕前世早都习惯了这种态度，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再次发动了车子。 大汉口中的三号就是厂区的三号厂房。 曾硕前世对这里不要太熟悉，每次周大海有什么事情又打不通电话的情况下就会让他开车过来找人，不管再管都是这样。 所以曾硕非常顺利的将车子停在了一间厂房门口，现在的厂房可不是后世的那种轻重钢加铁皮的结构，而是非常坚硬的钢筋混泥土结构，整栋厂房足足有上百米长。 里面时不时有各种呼喊和靡靡之音透出来，让人不禁心头悸动。 第6章：忽悠周健康 曾硕下车站在门口的黑暗中凝视了片刻，然后抬脚大步流星朝着3号厂房中走了进去。 门口同样有大汉看门，而且这些大汉手上全都提着警用橡胶辊，一个个面相显得凶神恶煞。 但曾硕却是没有半点害怕，朝着门口几人说了一声进去找周健康便直接进去了。 穿过破旧的厂房大门，瞬间一阵喧哗之声传入耳中，一张张只会出现在赌片中的高档赌台引入眼帘，每张桌子上都几乎围满了疯狂的赌徒。 有输红眼直接赤膊上阵的，也有文质彬彬面带微笑的，更有急赤白脸大吼着开开开的，还有人面若死灰坐在赌桌前暗自神伤。 入眼完全就是一副赌徒众生相，赢了的欢天喜地，输了的犹如死了爹娘。 呼 曾硕深深呼了一口气，前世他无数次见过的画面，可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有冲击感。 甚至他都觉得这些赌徒就该死，沉迷在赌字之上，输光家产也是活该。 但作为一名人民公仆，他又觉得这些人好生可怜，被人愚弄了还不自知。 这间赌场其实周晓琴也有股份，而且份额还不少。 所以两世为人的曾硕非常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先生，你是要玩哪种牌，先到这边兑换筹码吧！” 就在曾硕愣神的时候，一名侍应走了上来打招呼。 曾硕在场中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周健康的身影，心想这家伙肯定又在哪个包间内玩大的去了，自己也难得去一间间找了，索性转头对侍应问道：“周健康，周少在哪？” “你是？”侍应不认识曾硕，所以警惕地问道。 曾硕立马把脸拉了下来，“我是他姐夫，家里出事儿了，赶紧带我去找他。” 侍应感受到曾硕身上故意散发出来的气势，不由得连连点头，在前面引着曾硕穿过大厅朝着后面隔出来的包厢区走了进去。 “周少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最终侍应停在一间包厢门口，声音有些颤抖道。 他倒不是害怕曾硕，而是害怕里面的周健康。 这家伙性格暴戾在这边是出了名的，如果谁要是搅了他的好心情，动辄打骂，好几次甚至都将人打成了残废，甚至有一次内保没有来得及劝阻，他直接将一名不小心将红酒倒在他身上的女侍应给活生生打死。 曾硕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为难侍应，而是朝着他摆了摆手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包厢就听到一阵兴奋至极的呼喝声传入耳中。 “哈哈哈！老子赢了，这些都是老子的，全部都是老子的。” 而后又是一阵酥麻入骨的娇媚女声，“周少真厉害，人家都忍不住想要去床上体验一下你的雄风了。” 曾硕皱眉目光顺着身影看了过去。 只见五十平左右的包厢中央放着一张圆形赌台，赌台周围坐着五个男人有老有少，每个男人的身边或者大腿上都坐着一个身材婀娜，穿着极为暴露的女人。 而曾硕要找的周健康正背对着坐在靠门的位置上面，他则是更加过分，左右腿上分别坐着一个女人，两女身上穿着的竟然只有一条内裤，甚至连胸罩都没有。 而周健康此时兴奋地在两女浑圆处拍了两巴掌，继续疯狂大笑着。 “去！将所有钱全部给少爷拿回来，等今天晚上你们伺候好少爷，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奖励。” 就在两个女人晃动着大白趴在赌桌上往怀里搂钱的时候，曾硕缓步走到了周健康的身后。 “健康，跟我回家。” 周健康正在兴奋之中，直接一巴掌朝着曾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扇了过来。 “滚你丫的！健康也是你能叫的，别打扰老子雅兴，要不然弄死你！” 他根本就没有回头，所以也不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当然，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说得更加过分。 曾硕也不生气，反而是嘴角带着微笑右手用力直接将周健康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等到将周健康身体转到与自己面对面之后，他这才再一次开口道：“家里出事儿了，赶紧跟我回去！” 周健康本来是想发怒当着众人面狠狠羞辱一番曾硕这个赘婿的，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愣在了原地。 他微张着嘴巴看向曾硕，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家里……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你在这里怎么给你打电话？”曾硕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解释道：“爸被市纪委带走了，所以你姐让我赶紧来把你叫回去，商量一下要怎么把爸捞出来。” 周健康在杰阳真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就连周大海这个老子都管不住他，但唯独却是对周晓琴有着天然的恐惧。 所以在听到曾硕说是周晓琴让他回去的时候，立马就老实了下来，不过还是奇怪道：“市纪委？他们有权利抓我爸？” 他虽然是纨绔，可毕竟生在政治家庭多少还是懂一些东西的。 曾硕也没有完全将他当成是白痴，直接将实情讲了出来。 “是有人将爸举报到了省纪委，市纪委这边也是接受了省纪委的命令抓人的，还是别说那么多了，你姐都快在家里急死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哦，好！那你等一下，我把这些钱装起来。” 他们这种包厢一般赌的都是现金，因为这些人觉得用筹码没有现金来得爽。 曾硕也没有阻止，反正等出去之后周健康就会被他直接带到纪委，这些钱正好作为证据上交纪委。 很快，周健康将桌子上的钱全部装进皮箱之中，哪怕都这种时候了，临走还不忘抓了两把钱直接塞进刚才陪他的两个女人小布条里面，淫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骚货今天晚上就先不玩你们了，等过几天少爷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来好好惩罚你们。” 说完才转身快步朝着包厢外面走了出去，甚至都没有和曾硕这个名义上的姐夫打一声招呼。 从3号厂房之中走了出来，周健康便准备提着钱上自己的车子，不过曾硕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一把将周健康拉到刚才他故意停在门口的车子上面，装作着急道：“快别去找车子了，我开车过来的，现在赶紧回去要紧，要不然待会你姐又要发火了。” 第7章：给我狠狠的查 周健康听到周晓琴快要发火的时候果然身体哆嗦了一下，然后赶紧提着皮箱钻进了曾硕车子的后排座。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屑和曾硕坐在一排，要不是迫不得已他甚至都不想坐进这辆车。 曾硕坐进驾驶位之后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启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出厂区，直接上了外面的主干道。 只不过就在曾硕开着车进入主干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突然出来了四辆车，前后左右将曾硕的车子给包围在了中间。 就算是再傻，看到这个情形周健康也应该明白事情不对劲了。 不过他却是没有怀疑过曾硕，因为在曾硕和周晓琴结婚的几个月中一直都是被他们家呼来喝去，甚至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存在。 “我们该不会也被纪委盯上了吧？” “会不会是我爸扛不住把我们全都给撂了，你快想想办法冲出去啊！” …… 听到后排传来的焦急声音，曾硕嘴角的笑容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 “撂？那还没有，因为我们都还没有对他开始审讯。” 此话一出，周健康瞬间眼睛就瞪大了。 “你……你他妈在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周少吃喝嫖赌把脑子都玩坏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都到了这个时候，曾硕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仅是你爸，你姐和你妈都被纪委带走了，而带走他们的人就是我，你是最后一个，等会你们就能一家人团圆了。” 周健康瞬间就愣在了后座之上，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面色迅速变得愤怒起来。 然后翻身从后排座冲到前排，手中的皮箱直接朝着曾硕砸了过来。 “玛德！你这个二五仔，我家供你吃、供你喝，还给你那个拖油瓶妹妹看病，你不说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带人抓我爸和我姐。” “老子今天先弄死你，玛德！” 面对周健康的暴露曾硕早就有准备，所以偏头躲过这一击之后直接将车子刹停在了马路中间，然后反手掐住周健康手腕的同时，反手一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周健康直接被扇飞在了后排座位之上。 曾硕冷冷地用眼神打量着嘴角都挂上血丝的他的，声音更是变得冰冷异常。 “我承认你们家的确给了我吃喝，可这一切是因为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想让我给你们家做牛做马，甚至最后出事的时候给你们家扛包顶雷，真当我不知道吗？” “还有你最好是别提小希的事情，治疗？你们他妈的治疗就是把她已经匹配到的肾源让给别人，用一些廉价的药物拖着她性命？” …… 周健康再一次愣住了，因为被曾经能够随意呼来喝去的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也因为突然听到曾硕的爆发和反击。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曾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自己家算计他就连母亲都不知道，而且他都是周晓琴私下里告诉他的。 可现在曾硕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妹妹肾源被让出去的事情都知道。 看着周健康愣神的模样，曾硕眼中厉色渐渐减去。 他之所以选择和周晓琴结婚的确是因为当时妹妹的病，周大海当初也承诺只要找到合适的肾源就给妹妹换肾。 上一世的时候曾硕也是一直坚信周大海会履行承诺，所以才会一直忍耐着周家人越来越过分的行为。 最后妹妹曾小希却是因为没有及时换肾最终香消玉殒，甚至当时的曾硕都不知道周家人一直给妹妹用的是廉价的药物。 一直到他进了监狱，碰上当时妹妹的那个主治医生才从他的口中知道这一切。 当时的曾硕非常愤怒，甚至想要从监狱逃出去，然后润到美利坚去找周家人报仇。 这也是导致曾硕最后在监狱用牙刷了结自己生命最重要的原因。 所以他重生回来就一直在布局复仇的事情，他要让周家人付出代价，也要让妹妹能够离开病床，重新开开心心的进入学校。 现在这一切马上就能实现了，很快…… “小希，等着我！再过两天，最多两天时间哥哥就让你用上最好的药物。” 咚咚咚 就在曾硕心中暗暗发誓的时候，车窗却是被人敲响了。 “组长，没有事情吧？” 降下车窗之后，曾硕便听到一位行动组的同事关心地问道。 曾硕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即又说道：“这家伙有些暴躁，让其他车来两个人给他控制住。” 车子很快再次启动，只不过此时后排座上面的周健康已经被两名纪委人员死死控制住了，甚至就连他的嘴巴都被一双臭袜子给堵了起来。 与此同时。 市纪委办公大楼，纪委书记张魁的办公室内。 “书记，情况就是这样的，笔记本我也已经带过来了，您先看看！”王汉江说着将两本笔记本朝着张魁递了过去。 张魁微微点头之后，随意拿起其中一个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只不过他在看了片刻之后脸上的平淡便不复存在，右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震得桌面上的茶杯都跳了几下。 “触目惊心，简直是触目惊心啊！汉江同志，杰阳市纪委以前是怎么做事情的，难道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张魁是刚刚履行不到一周，所以他完全有资格质疑之前杰阳市纪委的工作。 王汉江心里更是清楚之前的杰阳市纪委是什么德性，所以面对张魁的怒火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他总不能说是前任纪委书记一直压着不让市纪委调查，还美其名曰不能破坏杰阳经济发展的大局吧？ 当然张魁这通火也不是朝着王汉江发的，因为他清楚王汉江并不是那种尸位素餐的干部。 缓了片刻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查！给我狠狠的查笔记本上这些人，我要让杰阳这些干部知道咱们纪委不是吃素的，而是永远悬在他们头顶之上的一把刀。” 第8章：纪委书记张魁 面对新任纪委书记强硬态度，王汉江心里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至少他看到了大展手脚的机会，看到了破开杰阳人民头顶上那片乌云的希望。 但最后他还是略带着担心提醒了一句。 “书记，这个笔记本上涉及到的人有些恐怕不是咱们市纪委能够动的，除非是省纪委出面……” 可张魁面对他的好意却是非常随意地摆了摆手，收起脸上的愤怒平淡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省纪委调查组就会下来，晚上我再和老书记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就这起案件成立一个专案调查组。” 王汉江听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朝着另外一个笔记本指了指说道：“书记，您先看看这个本子吧！这上面记载的事情更加触目惊心。” 张魁皱了皱眉伸手将另一个笔记本拿了起来，翻看了一阵之后却是没有王汉江预料中的雷霆震怒，反而是显得异常平静。 良久，张魁合上笔记本，手指轻轻在封皮上面扣动着。 “你说的没错，这上面记载的东西更加触目惊心，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但这个笔记本里面的东西不在咱们纪委的职权范围之内，汉江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王汉江出现了一瞬间迟滞。 张魁虽然是刚刚履行杰阳市纪委书记，可在很早之前两人就认识，并且知道张魁的性格一向就是疾恶如仇。 他预想的是张魁在看到这个笔记本之中记载的东西之后会直接雷霆震怒，下令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抓起来。 可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反应平静，甚至是反问自己。 其实这就是地位上的差距而决定的，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张魁疾恶如仇不假，甚至以前在省纪委的时候还被下面地级市干部称为张阎罗，但那时候的张魁只是省纪委监察室的主任，根本就不用去考虑其他的东西，只需要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就行了。 但现在他却是杰阳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书记，这个笔记本里记载的东西也不能全说在咱们的职权范围之外，毕竟周晓琴可是周大海的女儿，如果不是有周大海做后盾，她一个女人能够做出这么多事情来吗？”王汉江还在试图劝说。 可张魁却是非常干脆地摆了摆手道：“汉江，你先回去审讯周大海吧！这个笔记本留在这里，我先考虑一下该怎么做。” 他明显不想听王汉江的劝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如此强势的纪委书记他这个党风廉政监督室的主任又能怎么办呢？ 等到王汉江离开之后，张魁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手指不停在那个笔记本上扣动着，而且节奏越来越快。 咚 最终张魁手指重重停在笔记本之上，眼中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想要破开杰阳头上的乌云只能暂时选择妥协。” 最终张魁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准备离开办公室，可刚迈出脚步他又停了下来，眯着眼睛思考片刻之后从身上将手机拿了出来。 快速翻找了一番之后，最终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中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喂！老张，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魁脸上瞬间流出笑意，对着话筒道：“市长，听你的声音，这么晚了不会还在办公室忙着吧？” “是啊！老张你不是应该也在办公室吗？” “哈哈！我是没办法，刚到杰阳有太多工作需要处理了。” “行了！咱们也别在电话里聊了，你要是有空的话过来我这边喝杯茶吧！” “没问题，五分钟之后到。” …… 电话被挂断，两人并没有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又好像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市政府办公楼，市长办公室。 市长关重山看着挂断的手机嘴角缓缓露出了笑容，轻声呢喃道：“终于，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也不枉我坚持了这么久不断布局，接下来或许就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说完他站起身狠狠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对着办公室对面轻声吩咐道：“小楚，准备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送过来。” 坐在对面办公室正在写文件的楚江听到声音立马站了起来，脸上虽透着古怪之色可却是立马开始动作了起来。 他记得一般只有市委常委到市长这边来，市长才会让自己准备雨前龙井的，只是今天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哪位常委会到市长办公室来呢？ 很快他就知道是谁来了，张魁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关重山的办公室之中，两人寒暄一阵之后各自落座。 楚江将茶水递到张魁面前的时候，心中也是忍不住微微激动起来。 作为市长秘书他是最清楚关重山这位市长在杰阳这一年时间有多艰难的，说举步维艰也丝毫不为过。 外面都戏称关重山是政令出不了市政府大楼的傀儡市长，这让他这个市长大秘跟着也是脸上无光。 但今天看到新任纪委书记这么晚来到市长办公室，楚江又似乎看到了希望。 就在他关上市长办公室房门的那一刻，屋内两人终于是开始聊正事儿了。 “老张，说说吧！是不是纪委工作那边遇到了什么难题，如果有什么需要市政府支持的，我这边保证绝不给你拖后腿。”关重山非常干脆的开门见山，这在他们这种级别的领导谈话还是很少见的。 从这里也能够看得出来关重山是有多希望能够打开杰阳的局面。 张魁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晚找上关重山了，索性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道：“市长，是这样的……” “这是从周大海家里搜出来的笔记本，你可以先看一看，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 他将纪委双规周大海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从身上将两个笔记本拿了出来，直接放在了关重山的面前。 第9章：领导之间的谈话 其实关重山在听到张魁说双规周大海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一点不舒服的，因为毕竟周大海可是杰阳市的副市长，是他关重山的手下。 虽然这个手下不听话不是的人，但纪委双规一个副厅级的干部难道不是应该提前和他这个市长打招呼吗？ 但当他听到纪委从周大海家里搜出价值上千万黄金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转移了。 尤其是在看到笔记本的时候，心中更是又狐疑又愤怒。 他只恨自己现在不能掌控杰阳的局势，不能在纪委发现之前把周大海这些人全部拿下。 让纪委抢在了他这个市长的前面，多少还是有些被动的。 现在关重山只希望面前的两个笔记本中记录的东西不要太过分，虽然张魁已经强调过触目惊心了。 但当关重山打开笔记本第一页的时候，就被里面记载的东西给震住了。 他拿的正好就是周大海记录的那个笔记本，而第一页记录的就是最近才投靠关重山的一个人，市税务局常务副局长侯永平。 本来税务局乃是市政府直管单位，可自从关重山上任以来税务局就没有任何一位税务局党组成员真正向他靠拢过。 本来关重山还在欣喜侯永平的靠拢，想着或许能够通过这个人掌控税务局的一部分权利。 谁能够想得到，侯永平竟然是和他们一伙的，而且根据笔记本上最后记录的信息来看，他的靠拢完全就是对方安插在自己这边的奸细。 毕竟是正厅级的一市之长，关重山的城府和忍耐力还是非常强的，他强忍下心中怒火往后翻，可越往后笔记本记录的东西就越是让他震惊。 当他翻到十几页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怒火。 嘭 “老张，抓！把这些臭鱼烂虾统统抓起来，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就从公安局借调，一定要将这群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实在是太可恨了！”关重山咬牙切齿，胸口都在不停起伏。 然而面对关重山的怒火，张魁却是显得要平静多了。 “市长，这些人肯定是要抓的，明天省纪委调查组下来我会向他们提出建立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但这并不是我过来的重点，你先看看另外一个笔记本吧！” 关重山见他竟然对自己的提议没有任何质疑，心里更是打鼓，落在另外一个笔记本之上的目光都有些微微颤抖。 最终或许是因为第一个笔记本的影响，他最终并没有去拿另外一个笔记本，而是用极其严肃的表情看向张魁。 “老张，咱们之间就不要打哑谜了，你直接说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什么，还有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张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朝着那个笔记本点了点。 “诶！老关，实话和你说吧！这里面并不是涉案的干部，而是周大海的女儿记录的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牵扯的也不小，而且超出了我们纪委的职权范围，所以我才不得不找上你求助。” 说是求助，但关重山心里清楚这是张魁借着这件事情向自己示以好意，或者说是寻求合作更加贴切。 但到了这一步，他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良久，关重山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伸手还是拿起了笔记本观看了起来。 三十分钟之后，逐字逐句将里面内容看完的他，反而是没有之前的怒火，平静异常道：“没想到，真的是让人没想到。区区一个周晓琴就做出这么大的事情，老张，明天省纪委的领导什么时候到？”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句话，却是表达了很多意思。 首先是关重山希望将这件事情在周晓琴这里结束，因为这个笔记本里牵扯的人和事儿比刚才那个笔记本更多、更大，然而关重山作为市长深知动了里面一些人会造成什么后果，那样会对杰阳市的维稳工作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暂时还不打算去动那些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吧。 至于询问省纪委调查组，就是在向张魁回以好意了，另外或许还有要将事情交给纪委查办的意思。 作为纪委书记的张魁只是稍微一想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中重重叹息了一声之后点头道：“省纪委工作组会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达市纪委，市长要和他们见面吗？” “见见吧！毕竟周大海是市政府的副市长，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我这个市长总不能连面都不出吧！”关重山表情平淡道。 “老张，关于这个笔记本能不能暂时先留在我这里，至于和周晓琴有所牵连的那些事情，我明天会带着市公安局长尹雄一起去迎接省纪委领导的。” 留下笔记本，关重山的这个行为让张魁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市长心里已经有了规划，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杰阳的人民被黑暗笼罩太久了，也是时候看到一些光明了。” 他这话虽然看似是同意关重山的意思，但其中也是暗藏机锋。 第一层意思是在告诉关重山，作为市长想要破局只有靠这件案子，如果这次妥协的话，将来他或许就再也找不到破局点了，最终很有可能灰溜溜地离开杰阳。 第二层意思是劝关重山有些时候不能妇人之仁，重症当用猛药，不铲除笔记本里那些人就算他掌控了杰阳的官场，最终也会被杰阳的人民在背后骂不作为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关重山又怎么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两道剑眉深深皱在了一起。 古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作为杰阳市人民的父母官，也不想等到了离任的时候被所有杰阳市的人唾弃。 只是痛下狠心动手术，会不会伤筋动骨大出血？ 作为市长除了发展经济之外重中之重的工作就是维稳，社会维稳、经济维稳，如果光是想着铲除这些毒瘤，破坏了杰阳的维稳工作，甚至造成经济和社会治安严重下滑，到时候上面的板子打下来可是落在他关重山的屁股上。 第10章：曾硕的执拗 说白了其实就是帽子和名声的关系。 关重山心里现在是既要又要的状态，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又想稳定住杰阳市目前的经济局面，甚至是还能够在他的执掌下提升一两个台阶，又想完全掌控杰阳官场的局面，摆脱目前傀儡市长的困境。 在这种状态下他是根本无法做出正确选择和决定的。 张魁心中跟明镜似的，笑着起身道：“市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安排明天迎接省纪委巡视组的事情。” “嗯！迎接领导的确是大事儿，我送送你吧！”关重山起身。 但张魁却是摆了摆手笑道：“市长，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您还是先看看两个笔记本，毕竟明天还要和省纪委的同志见面。” “诶！那你路上慢点，我先看完里面的内容。”关重山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的确需要将两个笔记本里面的内容重新梳理一下，因为这两个笔记本里面涉及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关乎杰阳市的经济，还有些原本就朝他靠拢的干部，张魁是在提醒他做好取舍，那些人要留下来最好是提前想好，要不然等明天将笔记本交给省纪委那边就难办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张魁走出关重山办公室的时候，王汉江也回到了淮河路16号。 正好他刚刚下车就看到曾硕几辆车也行驶到了小院停车场。 当看到被押下车还在不停挣扎的周健康时，王汉江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曾硕向他举报周大海的时候，说得最严重的一件事情就是周大海包庇周健康强奸、杀人的事情。 而且像周大海这种已经到了副厅级的高官，基本都是老油条了，想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信息的可能性太小。 周晓琴能够在杰阳弄出那么大的局面，明显也不是软柿子。 所以王汉江一早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纨绔的周健康身上，想要利用他打开缺口，从而产生连锁反应，让周大海和周晓琴父女开口。 至于说周母？ 王汉江甚至都没有将她考虑在内，一个家庭妇女能知道多少事情，大不了就是一些周大海贪污受贿的事情罢了。 “主任！人带回来了，需要立即提审吗？”曾硕快步来到王汉江身旁，询问道。 王汉江伸手重重在曾硕肩膀上拍了拍，道：“小曾，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审讯的事情就交给其他同志吧！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曾硕清楚这是王汉江想要保护他，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周晓琴名义上的丈夫，周家的女婿。 如果让他参加对周家人的审讯的话，程序上说不通，情理上更加说不通。 尤其是如果到时候周大海被刺激到胡乱攀咬的话，说不定曾硕还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但是曾硕愿意接受王汉江的好意吗？ 答案非常明显，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他要看着上一世让自己跌入深渊的周家人整整齐齐地体验自己的感觉。 “主任，我不累！我还年轻，能够坚持得住。”曾硕昂着胸膛道。 王汉江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可依旧是摇头道：“不行！按照回避原则，让你带队抓人就已经是有些过分了，审讯是绝对不能让你参加的，所以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回去休息。” 仅仅是短短一天的接触，王汉江便已经对曾硕产生了不少的欣赏。 只是曾硕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迎着王汉江严厉的目光，他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主任！我知道的情况比两个笔记本记载的更多，您如果想在省纪委到来之前撬开周大海和周晓琴的嘴巴，我就必须参加审讯。” “我知道您是想利用周健康攻破周大海父女的心理防线，可我只能说您这次或许是看错了周大海父女的，他们的确非常溺爱周健康，可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而且周健康看似纨绔，实则也早就被父女两人严重警告过一些东西，所以你想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基本不太可能。” “而且就算是周健康撂了，周大海和周晓琴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们只会说那些都是周健康的个人行为和他们没有关系，甚至还会将一些自身的事情全都推到周健康的身上。” …… 面对曾硕的执拗，王汉江沉默了。 他不知道曾硕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他的确是想在省纪委下来之前将这件案子彻底坐实。 想要坐实这件案子，周大海和周晓琴的录口供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两个人咬死不说，那等到省纪委下来之后，事情就不是他小小的党风党纪监督室主任能够控制了。 “好！我答应你，可以让你参加审讯。” 最终王汉江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答应了曾硕的请求，不过却也是严肃地警告道：“但是审讯的时候，只要不是关键时刻，你就绝对不能开口说话，能做到吗？” “能！我保证给主人当好一个记录员，绝对不会打乱主任的审讯节奏。”曾硕脸上有喜色浮现出来，再次昂首保证道。 王汉江满意地点头，朝着不远处被两名纪委人员押着的周健康指了指道：“就从他先开始吧！你去准备好记录本。” “是！”曾硕应了一声，快速朝着小楼之中跑了进去。 十分钟之后，424房间门口。 王汉江狐疑地看着曾硕手中拿着的东西，皱着眉问道：“我不是让你准备记录本吗？手里拿着的一堆东西是什么？” 曾硕低头朝着自己怀里瞅了一眼，这才醒悟过来现在还是97年，距离纪委谈话、审讯流程的改革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现在纪委办案基本都是靠一份口供，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的录音、录像、笔录三证合一的严格要求。 他这是有些时间错乱了，只想着亲眼看到周家人跌入深渊，忘记了如今纪委审讯的流程。 第11章：你要考研？ 面对王汉江投来的疑惑眼神，曾硕只能脑筋快速转动起来。 片刻之后，他便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主任，这是摄像机和录音笔，我是觉得或许周大海不会相信咱们说的，所以做了一些准备。” “而且我觉得有了录像和录音的存在，到时候就算周家人想要在省纪委领导面前翻供也能够保险一些。” …… 王汉江眼前一亮，看向曾硕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伸手不轻不重地在曾硕肩膀上再次拍了拍，笑着夸奖道：“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全，而且这样就算是案监室查起来也方便，以后咱们办案都按照你这个流程来。” 曾硕心说，可不是方便嘛！要不然过几年也不会全国推广了。 这本来就是后世纪委办案的流程，只不过被他提前剽窃过来罢了。 只是王汉江的提醒让曾硕忽然想到了一件或许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在思考片刻之后道：“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想法，说说看！”王汉江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转身用好奇的目光看了过来。 实在是曾硕给他的惊喜太多了，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曾硕又将自己的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笑着道：“主任，我想利用咱们这次审讯周大海的案子撰写一篇论文，主要方向就是咱们的审讯流程。” “你是想考研？”王汉江笑着问道。 一般来说撰写发表论文这种事情都是高校教师或者管理层做的比较多，毕竟他们只有靠论文得来的名声提升职称和职位。 但是党政机关，尤其是政法口和纪检口的很少有人会撰写论文并且发表，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务虚、博名声。 再加上曾硕是今年刚毕业的应届生，所以王汉江才会认为他是想要考研究生。 “是的！”曾硕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考研的确是他下一阶段的小方向，但他考研根本就不用撰写什么论文，因为他的导师在他毕业的时候就说过，只要他要读研随时都可以入学。 但现在曾硕还不想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或许等到他这篇论文撰写出来并且发表之后，能够给王汉江一个惊喜吧。 “那行，这件事情我原则上同意了。”王汉江笑着道。 他没有理由反对，毕竟手下人想要提升学历，对他又没有多大影响。 随即两人进入424房间。 此时房间内的周健康早就被两名同事固定在了审讯位置的椅子上，不过口中依旧是塞着臭袜子根本说不出来话，所以他只能在看到曾硕进来的时候，试图用眼神将曾硕杀死。 “我是市纪委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王汉江，也是这次对周大海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周健康现在由我代表组织向你谈话，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坦诚交代你和你周大海，以及你姐姐周晓琴犯下的罪行。” 王汉江坐下之后便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脸上刚才淡淡的笑意敛去，只剩下严肃和认真。 旁边的曾硕早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将摄像机和录音笔打开，摄像头直勾勾地对准周健康略显狰狞的脸庞。 站在周健康身后的两名纪委同志在听到王汉江开口的时候就伸手将他口中的臭袜子取了下来，只不过两人都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曾硕摆在审讯桌上的摄像机和录音笔。 “曾硕！我草你妈，你这个二五仔！背叛我们家，你不得好死！” “老子就算是被你弄死也绝对不会说任何一个字的，你们这些垃圾休想从老子嘴巴里知道任何东西。” 从半路被堵上嘴巴开始周健康就一直憋着，现在终于是找到了发泄口，所以在袜子被取下的瞬间就对着曾硕开始满嘴喷粪。 他这样的表现曾硕倒是见怪不怪，甚至他越是这般无能狂怒越是让曾硕心里有抱负的快感。 但王汉江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右手重重地拍在审讯桌上。 “周健康！这里是市纪委审讯室，不是你家里，更不是你平时耍威风的场所，希望你能够明白！如果你再这样胡闹下去的话，我只能让人对你采取手段了，相信作为周大海的儿子你应该听说过纪委的手段才对。” 这年头纪委谈话可没有后世那么风轻云淡，相比较现在后世的纪委谈话流程只能说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度。 所以周健康在听到王汉江要对他采取手段的时候，立马就闭紧了嘴巴。 只是他的嘴巴闭上就再也张不开了，他只是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曾硕，不管王汉江怎么询问都装作没有听到。 这让一向以温柔著称的王汉江都忍不住拍了好几次桌子，甚至最后不得不直接让那两名同事准备对周健康上手段。 但就在那两名同事准备对周健康上手段的时候，曾硕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慢着！主任，我想试试。” “你确定能够让他开口？”王汉江倒不是怀疑曾硕的能力，毕竟曾硕可是今年政法大学最优秀的毕业生，只是他对周健康没有信心，怕曾硕一开口又将这个火药桶点燃了。 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反而闹得整栋楼都不安稳。 “主任，相信我！”曾硕只说了几个字，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 王汉江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谁让曾硕是周健康的姐夫，说不定他能够了解周健康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周健康，你觉得你现在这种样子很了不起是不是？” “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你爸周大海和你姐周晓琴就会没有事情，就能够将你从纪委捞出去？” 得到王汉江点头同意之后，曾硕直接就开始进入上一世的工作状态，第一句话就直插周健康的要害。 原本紧闭着嘴巴装死的周健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是有了反应，不过反应依旧有些剧烈。 “滚！你他妈的二五仔，等我爸和我姐出去之后，老子第一个要弄死的人就是你，别以为进入了市纪委你就是个人物了，在我们周家眼里你就是一条狗，一条随时可以弄死的狗。” 第12章：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你们周家的确很厉害，要不然怎么能把你强奸杀人的事情就糊弄过去，而且还能让受害者一家人吓得搬离杰阳，可不是有眼通天嘛！” 面对周健康的恐吓曾硕没有半点慌张，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更是不疾不徐。 只是他的语气虽然平缓，但话中却是绵里藏针。 周健康性格本来就暴躁，而且也没有什么情商，瞬间就被曾硕这句话给说得热血上头。 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透露出不可一世的高傲。 “哼！知道就好，老子要在杰阳弄死你一个小瘪三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等老子出去第一个就弄死你。” 王汉江和另外两名同事都有些傻眼了，什么人能够傻到这种程度，难道他是不长脑子的吗？ 就没有看到曾硕面前摆着的摄像机，还是说他真的认为周大海的权利可以干涉到纪委办案？ 曾硕脸上笑容也是再也无法压抑，只不过是强忍着又问了一句。 “你弄死我？你想怎么弄死我，是让你爸周大海动手，还是让你姐的那些手下出手，反正我是不相信你这个纨绔有这样本事的！” 周健康就像是被曾硕给下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打了鸡血，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了出来，恶狠狠地咬着牙。 “对付你还需要我爸出手？我姐的那些手下就足够弄死你了，到时候把你的尸体往绵远河里一扔，谁他妈知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姐组织领导黑社会组织了？”曾硕突然话锋一转，丢出一个让周健康遍体生寒的问题。 周健康终于是从自己亢奋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多愚蠢之后，他立马疯狂地摇头。 “没有！小瘪三你可别乱安罪名，我说的是我姐的朋友，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啊？” 见他竟然反应了过来，曾硕也丝毫不慌，节奏依旧无比的沉稳。 “你说你姐没有组织领导黑社会，那她是怎么帮你把被你强奸、杀害的女孩家人吓唬走的？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当时你姐叫了好几个黑社会到家里来，而且那些人还叫她老板来的。 你是要我把那几个人也找来和你对峙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掌握的证据不够给你和你姐他们定罪？ 周健康，我告诉你，不管你交不交代，你们周家都彻底完蛋了。你也别指望着你爸背后的那人会出来保他，他不会也更加不敢。 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争取立功表现或许还能将你的死刑减到无期，将来在监狱里表现好一些或许有生之年还能够出来。” 说完曾硕又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摄像机，继续道：“其实你交不交代都一样，看到这个没有，摄像机已经将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忠实地记录下来了，到了法庭上这就是呈堂证供，你就算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的。” “你好好想想，是拖着你爸和你姐一起下地狱，还是主动配合我们争取减刑？” …… 曾硕说完便闭口不言，目光死死盯着周健康的反应。 果不其然，周健康在听到这番诛心之言后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暴躁不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恐惧看向曾硕，准确的说是他面前的摄像机。 良久，他终于是再次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强奸并且杀了那个女孩的？” 王汉江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心里顿时一松，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能够非常肯定周健康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被攻破了。 不管是什么人，嘴巴再硬的人只要心理防线被攻破，那就绝对没有再建立起来的可能了。 也就是意味着周健康的审讯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从他口中撬出所有他知道的东西就彻底完成。 周健康也的确好奇顾阳是怎么知道他犯下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是在顾阳和周晓琴结婚之前就已经做了的，处理的也非常隐秘。 曾硕再次抬头，嘴角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 “古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健康，你强奸杀人的事情是警方该去调查的事情，现在你只需要老实交代你爸和你姐的事情就行了。” 或许是模棱两可的话将周健康给唬住了，又或许是周健康真的没有什么脑子，真的还是一件件一桩桩交代起事情来。 他交代的虽然没有笔记本上记录的那么全面，但证物和证人证词到了法庭是不同的证据。 足足过去两个多小时，周健康才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整个人也因此彻底瘫软在了审讯椅上犹如烂泥。 曾硕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将手中摄像机关闭，转身对着王汉江道：“主任，咱们应该可以去和周大海谈话了。” 王汉江点头，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站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仿佛周健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等到424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王汉江才用疑惑的语气开口道：“小曾，为什么你要提议先和周大海谈话，而不是周晓琴？” 这话就颇有深意了，首先周大海是体制内的人，而且还是副厅级的副市长，按道理来说怎么也比周晓琴要难对付得多。 再加上曾硕可是周晓琴的丈夫，他提议最后提审周晓琴，是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 还是说想要给周晓琴争取时间？ 王汉江不得不多想。 曾硕对此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坚决摇头道：“主任，我是这样认为的，周大海虽然是副厅级的干部，但不管是哪个级别的干部在面对咱们纪委的时候都天然会产生一种恐惧感，但周晓琴不一样，她并不是体制内的人，对咱们纪委或许根本就没有恐惧。 所以我建议先提审周大海，毕竟有笔记本和周健康的供词，相信他是不敢对抗组织的。” 听完解释之后的王汉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点怪异，但却是非常平静的转身朝着对面的423房间走了进去。 第13章：歇斯底里 423房间。 这次坐在审讯桌对面的人变成了大腹便便的周大海，只是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周健康的那种桀骜。 或许真像曾硕说的那般，任何体制内干部在面对纪委的时候都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曾硕和王汉江只是坐到了审讯桌对面，周大海仿佛就已经心理防线被攻破了一般。 良久，他看着正在摆弄着摄像机的曾硕忽然开口，“曾硕，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的是曾硕为什么要举报自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闻言，曾硕停下手中动作，抬头非常平淡的眼神看向他，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报仇”。 没错，他就是如此毫不避讳的当着王汉江的面将报仇给说了出来。 王汉江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般，脸上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初曾硕在举报周大海的时候，王汉江也问过曾硕类似的话。 当初曾硕就已经说过报仇这两个字了，更是解释过为什么要报仇，周大海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甚至是将自己曾小希匹配到的肾源故意让给别人。 这个理由足够强大，也的确足够让任何人产生报复心理。 但周大海并不知道这些，他在听到报仇两个字的时候，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激动，双手死死抓住审讯桌边缘，狰狞道： “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了，虽然你在我们家做牛做马，但那都是当时谈好的条件，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直接和我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和你谈？”曾硕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的神色，“周大海，你扪心自问，如果我真的找你谈这些事情，你觉得以你的性格会和我谈吗？或者说，你会让我好过吗？ 我猜你可能会让人将我毒打一顿，然后再动用关系将我进入市纪委的名额给搞掉吧？最后或许你会告诉我，我是被别人有关系的抢走了名额，你费尽心思才给我争取到一个其他部门的职位！” 周大海眼神瞪得老大，眼珠子差点直接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曾硕这个上门女婿会如此了解自己的性格，甚至比他都要清楚自己的做法。 这一刻的周大海心中是恐惧的、慌张的，看向曾硕更是犹如在看鬼神。 一旁王汉江看到周大海的表情，心中也是有微微的震惊，只是他看向曾硕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欣赏，不愧是心理学和法学双学士学位的高才生。 大概也只有学心理的人，才能够将其他人的心理把控得这么精准了吧。 不管周大海的震惊和王汉江的欣赏，曾硕再次缓缓开口道：“周大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报仇？” 周大海此时已经完全被震慑住了，并不是他这个副厅级副市长没有城府，只是曾硕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太震撼了，简直让周大海感觉自己好像光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希！因为你为了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将小希已经匹配到的肾源故意让给了别人。” 曾硕刚开口的时候表情还能够保持平静，可说着说着表情就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你怎么狠心做出这种事情的，她还只有十二岁，还只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你知道她每天在病床上是怎么强忍着疼痛对着我笑着说‘哥哥我没事’的吗？”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甚至还让人用廉价的药物替换她的药物，告诉我那些都是最昂贵的进口药。” “周大海，你是恶魔！你们一家子都是恶魔，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曾硕的脑海中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妹妹曾小希皱着眉冲着自己微笑着的画面，他恨不得冲上去生撕活剥了周大海。 王汉江看着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之中，额头青筋都鼓出来的样子，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小声道：“曾硕，冷静！现在你是一名纪委工作人员，坐在你对面的不是你的仇人，他只是一个腐败堕落的干部。” 呼呼呼 曾硕最终还是从心魔之中挣扎了出来，双拳缓缓放松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当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周大海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愤怒，完全是一片清明。 王汉江甚至都没想到曾硕能够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他刚才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让人先将曾硕带出去了。 不过既然曾硕已经恢复，那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小曾，打开摄像机，准备开始谈话吧！” “是，主任。”曾硕平静地点头，继续开始摆弄摄像机。 就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并不是他现在的灵魂一般。 可他越是这种表现，就越让坐在对面的周大海感到恐惧，甚至是恐慌。 “周大海同志，我现在代表西南省纪委、杰阳市纪委和你谈话，请你主动配合据实交代你所有问题。”王汉江例行开口。 周大海仿佛是没有听到般，没有任何回应依旧盯着曾硕。 王汉江也不恼，见状直接开始进入正式的谈话流程，“周大海同志，请你交代一下你藏在书房地板下面保险箱之中的黄金是怎么回事，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又是怎么变成黄金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周大海瞬间清醒过来，先是愣了片刻，随即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书房地板下藏着保险柜的？” 问题刚刚落下，他便是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曾硕的身上，又是一声充满疑惑的质疑，“是你？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们还打开了我的保险柜？” 曾硕冲着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可却是根本不做任何解释，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审讯桌上叩了叩，道：“周大海同志，请你回答组织的问题，至于我们是怎么知道你藏赃物的地方，纪委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我们也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个堕落干部。” 第14章：周大海的心防被破 周大海被曾硕的态度再一次给震惊到了。 足足愣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才从曾硕的身上将目光收了回来。 但他的确是将目光收了回去，可却是直接进入了入定般的沉默状态，似乎是准备对抗审讯了。 包括曾硕在内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沉默，一时间423房间内陷入了长久沉寂。 又是足足五分钟过去，王汉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啪 “周大海，你这是准备和组织顽抗到底吗？” “还是你觉得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给你定罪？” 周大海直接微抬眼皮，斜眼瞅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了反应。 王汉江见过的死硬分子倒是不少，但周大海这种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 就在他准备让人进来给周大海上手段的时候，曾硕却是忽然开口道：“周大海，你觉得既然我们已经打开了保险柜，会没有将你藏在里面的笔记本找到吗？” 一句话，瞬间让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周大海城门失守。 他的眼中再次露出震惊的表情，像是见鬼般盯着曾硕问道：“你……你是怎么找到笔记本的？” “呵呵！”曾硕一声冷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很隐秘，可是你别忘了，我可是和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个多月，对你的生活习惯可是早就了解清楚了。” 这话明显是曾硕在骗周大海，可周大海又没有办法知道。 所以他看向曾硕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震惊、警惕、恐惧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周健康已经交代了，所以周大海你还是主动交代，要不然我们也可以选择零口供结案，将你的所有犯罪证据直接移交法院。”曾硕提醒道。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 周大海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非常了解的，以曾硕刚才表现出来的手段，周健康交代的几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百分之十的希望，所以最后依旧是选择了顽抗到底。 虽然他也知道现在的纪委办案子的确是可以零口供结案，但他相信只要纪委将案子移交到法院，他或许就能够想办法翻供，到时候身后的那些人或许也能够出手帮他摆脱困境。 “呵呵！还想顽抗到底是吧？”曾硕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带上一次讥讽的嘲笑伸手在面前的摄像机上面拍了拍，“你应该认识这个是什么吧？经常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我相信你应该不会陌生才对。” 周大海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摄像机上面，眼皮微微跳动几下，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曾硕也不介意，只是一如既往地说道：“这是我们纪委办案的新工具，正好刚才和周健康谈话的时候也使用了，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是怎么交代你和周晓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 “不！不要给我看，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接说！”周大海的心理防线终于是彻底崩塌。 既然曾硕敢说让他看，那就证明周健康真的是将所有事情都吐了出来。 虽然周健康知道的事情不多，但就他知道的那些东西就已经足够将周家置于死地了。 曾硕笑了，笑得非常灿烂，没有任何掩饰地当着王汉江和周大海就那么笑出了声音。 这一刻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 周大海心理防线的崩塌，也就意味着前世的仇恨终于可以彻底报了。 王汉江见曾硕如此开心，也没有让他冷静下来，而是主动接过了后续的审讯。 后续的审讯也非常顺利，毕竟周大海已经彻底崩塌了，主动将所有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只是当王汉江问到他是不是背后还有人的时候，周大海仿佛瞬间清醒了一般，再次闭口不言了起来。 王汉江也并没有追问，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现在能够涉及的，真要是陷进去太深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反而有可能会有危险。 收拾好所有东西之后，王汉江两人再一次离开了423房间。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但还剩下周晓琴没有审讯。 虽然周大海的交代已经足以和明天即将到来的省纪委调查组交差，可王汉江做事情永远都是一板一眼。 再次转身来到422房间门口。 王汉江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曾硕道：“小曾，时间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同志帮你负责吧！” 曾硕愣了一下，心里无比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作为周晓琴的丈夫，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曾硕其实都不太适合参加审讯。 王汉江既是履行回避原则，也是在保护曾硕。 曾硕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直接笑着将手中摄像机和录音笔全部交给了站在门口的同事。 “谢谢主任，一晚上的审讯的确是有些累了，那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四层小楼作为纪委固定双规地点，经常会有工作人员在这里和腐化堕落的干部熬鹰，所以楼下是准备有休息房间的。 王汉江看着曾硕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眼中欣赏之意再次流露了出来。 直到曾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才带着一直站在门口的同事走进了422房间。 房间之中，周晓琴正躺在一张床上背对着门口，略显凌乱的头发似乎是预示着她刚才有过崩溃的瞬间。 听到声音的她从床上将身体转了过来，但却是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 只是或许没有看到那道她想看到的身影，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不屑和鄙夷的笑容。 “周晓琴，我现在代表杰阳市纪委和你谈话，请你积极配合，如实交代关于你父亲周大海的问题，以及你自身的问题。” 王汉江在工作人员强行将周晓琴“请”到审讯椅上之后，严肃的开口道。 然而周晓琴却是犹如泥塑木雕般坐在椅子上，甚至连抬起眼皮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不管王汉江怎么说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用白炽灯直接照射她的眼睛都没有任何反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最后或许是被王汉江问的烦了，她忽然咧嘴一笑道：“曾硕那个叛徒呢？他为什么不敢来见我，是觉得背叛了我们家，心里愧疚吗？” 第15章：选调生 王汉江没想到周晓琴真的如曾硕说的那般难以对付，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涉世未深的女人，反而比周大海这个身在体制的老油条更加难缠。 她在这种时候说曾硕愧疚，不敢露面，其实并不是觉得真的恨曾硕举报了周大海，而是故意在对抗审讯，想用这种方式让王汉江的审讯继续不下去。 但王汉江早就从曾硕那里了解到周晓琴的心理状态，所以并没有任何意外。 直接让工作人员从外面搬进来了一台连着dv的电视，然后将摄像机里面对周健康和周大海的审讯播放了出来。 当周晓琴看到自己父亲和弟弟都已经彻底交代之后，整个人不由得瘫软在了椅子上。 她清楚自己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周大海是她最大的靠山，她能够在杰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全都是因为她是周大海的女儿，要不然就她走出去其他人怎么可能买账？ 只是她仍然是心中抱着一丝幻想开口道：“我要见曾硕，只要他出现，我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给你们。” 面对周晓琴的要求王汉江直接言辞拒绝，“不可能！周晓琴，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条件了，就算是你不交代，那个笔记本和周大海以及周健康的供词也足够对你判刑，而且是死刑了。” 闻言，周晓琴真的是彻底崩溃，她痛哭流涕的用双手捂脸，声音是那么的歇斯底里，若不是秘密小楼装修的时候就考虑过隔音问题，恐怕整栋楼都能够听得见了。 良久，周晓琴终于是停止了痛哭，她用红肿的双眼看向王汉江。 “王主任，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给曾硕带一句话，我是真的喜欢他的！” 说完竟然开始主动交代起来，她自己犯下的那些事情，以及周大海和周健康的事情，甚至就连母女两人去“雅典”找快乐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交代了出来。 当王汉江从422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 他手里拿着三份录像带和三支录音笔，以及三份口供，直接离开了秘密小楼。 倒不是经过一晚上的审讯不知道疲惫，而是王汉江清楚此时还有一个人正等着他的审讯结果。 纪委大楼。 当王汉江坐在纪委书记张魁对面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钟。 “书记，这是我们连夜审讯出来的结果，您过目一下。” 王汉江分别将三份齐备的证词放到张魁面前。 张魁却是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好奇看向摆在面前的东西，问道：“汉江同志，你这是……” 他朝着面前的录像带和录音笔指了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别说是省纪委了，就算是市纪委和北院纪委办案一直使用的都是单纯的笔录，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的。 王汉江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便笑着解释道：“书记，这是小曾！哦，就是那个举报周大海的曾硕提出来的办法，他说录音、录像加笔录的形式更加方便后续案监室对案件的审查，也能够有效地防止口供证词的丢失。 他还说要将这个谈话流程写成一篇论文，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人活泛。” 说到最后他甚至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张魁闻言眼睛也是不由得一亮，口中不停咀嚼着“录音、录像加笔录”这句话，最后同样不吝夸奖道：“不错！汉江同志，你们党风廉政办公室看来是遇到大才了啊！ 你告诉曾硕同志，让他放开手脚去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为他的共同发表人。” 共同发表人看起来似乎是张魁在占曾硕的便宜，但实际上是如果仅仅以曾硕的名义去发表这篇论文，或许很难引起什么波澜。 但若是加上张魁这个市纪委书记作为共同发表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张魁说的是共同发表人，并不是论文第一作者，也就意味着他只不过是在后面挂着名，并没有想着要抢曾硕名声的意思。 王汉江作为老纪委、老党员干部自然是对这些事情再清楚不过，立马代表曾硕表示感谢。 两人又就曾硕的事情谈论了一会，张魁才让同样等在外面的办公室主任搬来了cd机和电视。 他第一个选中的就是周晓琴审讯时的录像，看完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面色看起来略显阴沉。 可在看完周大海的审讯录像之后，张魁直接就拍案而起了。 “好！好一个曾硕，这小子真的是审讯方面的天才，周大海这种级别的干部都能被他如此轻松地攻破心理防线，看来咱们纪委以后是离不了他了。” 王汉江本以为张魁是要为周大海做的那些事情而发怒，但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夸奖曾硕。 还不等王汉江有所反应，张魁就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严肃地看向他问道：“汉江同志，曾硕同志是今年的选调生吗？” “书记，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曾硕不是今年的选调生，他是通过统考进来的。”王汉江解释道。 选调生，是各省党委组织部门有计划地从高等院校选调品学兼优的应届大学本科及其以上毕业生到基层工作，作为党政领导干部后备人选和县级以上党政机关高素质的工作人员人选进行重点培养的群体的简称。 在2008年之前，名牌大学的优秀选调生在分配到实际岗位上之后，据实际岗位的需求或者当地政府的情况，是可以直接授予副科级待遇的。 甚至某些偏远地区，清北这种顶级大学的选调生，更是能够直接成为正科级的实权干部。 所以张魁问曾硕是不是选调生，其实意思很明显，是想要给曾硕解决副科级待遇。 虽然说纪委前期的晋升要比其他部门轻松许多，但组织的晋升制度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和时间要求的。 哪怕曾硕再怎么表现得优秀，甚至是惊艳，在不是选调生的情况下，没有熬够资历想要晋升到副科级也是非常困难的。 2000年之前，其他部门科员晋升副科级或者副主任科员要求是工作满两年以上，且连续两年组织考核合格，才有资格晋升副科或者副主任科员。 纪委部门虽然比较宽松，但也需要工作满一年，并在工作中有突出贡献，才能够破格晋升副科或者副主任科员。 如果在工作中没有特别突出的贡献，想要晋升也只有熬资历，甚至比其他部门还要困难一些。 第16章：领导的办法 张魁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很明显是对无法提拔曾硕这种优秀后辈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朝着坐在王汉江身边的纪委办公室主任冉莉佳问道：“莉佳同志，我的秘书你们办公室那边有人选了吗？” 冉莉佳是一名女性纪委同志，她在纪委办公室工作已经足足有好几年的时间，所以对领导话中的意思倒是能够听出一二。 领导这是准备让曾硕来担任领导秘书的这个职务啊。 刚才领导想要将曾硕提拔到副科级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目前来看似乎是没有办法达成目的，所以领导这是打算曲线救国。 如果曾硕能够担任市纪委书记秘书，虽然不是副科级，但也能够在市纪委甚至整个杰阳说得上话。 毕竟市纪委书记可是市委常委，而且还是排名前五的市委常委。 曾硕如果真的成了市纪委书记秘书，身份直接就会从一个小科员一跃变成市委常委大秘。 明白这一层意思的冉莉佳立即就将自己早就考察好的人选抛到了脑后，笑着说道：“书记，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都过去几天了都没能将您的秘书人选考察好，在这里给您承认错误。” 果然，张魁在听到冉莉佳说没有选定秘书人选之后，不仅没有严肃批评，反而是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莉佳主任，这事情不怪你，毕竟我才上任没几天的时间。我看你咱们是也不用给我选秘书了，等过几天我亲自挑选一位合适的同志吧！” 冉莉佳心中更加确定张魁就是看好了曾硕，所以立即表示了服从领导指示。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张奎再次拿起周健康的那卷录像带送进了cd机之中。 当三人在办公室里看完所有审讯录像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早晨的九点钟。 张魁一夜没睡似乎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反而是心情很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莉佳同志，汉江同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去食堂吃早饭，吃完饭之后省纪委的同志也差不多该到了，咱们还得准备迎接工作。” 曾硕这一觉倒是睡得十分踏实，几乎是他两世为人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了，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天光大亮。 或许是因为昨晚上熬夜审讯，早上的时候也没有人同事来叫他起床。 曾硕洗漱完收拾好自己走进了四层小楼的食堂，给自己打了一碗稀饭和两个馒头，便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吃了起来。 能够在重生一个月之后就完成前世到底都含恨在心中的执念，他整个人的状态简直好到了极点。 所以即便是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也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而就在曾硕吃完早餐忽然有些迷茫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张魁等一众纪委领导班子却是已经等在了纪委大楼下面。 与张奎站在一起的还有杰阳市委常委、市长关重山，以及站在关重山身边的公安局长尹雄。 作为公安局长，尹雄是一大早就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电话被通知今天要陪市长到市纪委迎接省纪委调查组的。 哪怕是直到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明白自己一个公安局长为什么要来迎接省纪委调查组？ 公安可是属于公检法系统，而纪委在整个党内体系中是非常特殊、独立的存在，根本就和公检法没有任何的关系。 时间一点点随着头顶的太阳溜走，很快便来到了十点整。 这时候一辆丰田考斯特缓缓驶入了杰阳市纪检委的办公大院之中。 车子稳稳地停在张奎和关重山等人的旁边，手动车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龙行虎步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人国字脸，浓眉大眼，配着那身笔挺的西装显得无比有气势，而且浑身散发着刚正不阿的气质。 “哈哈！张奎，你怎么也学着客气上了？” 陆安邦下车便径直朝着张奎走了过来，并且非常亲切地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语气中的亲密更是显而易见，让在场的杰阳市纪委领导层和市长关重山都是不由得震惊。 张魁也是赶紧伸手和对方握在一起笑道：“陆书记，怎么是您亲自带队下来了，我还以为上面会派那个监察室的主任下来呢？” 张魁之所以会这么惊讶，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安邦，男，汉族，年龄48岁。 省纪委副书记，正儿八经的实权正厅级干部，在省纪委内部班子更是话语权极重的存在。 陆安邦在省纪委的时候就和张奎属于是一个阵营的干部，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所以也没有顾忌什么，直接笑着说道：“你这个从我手底下出来的市纪委书记刚刚上任就搞出这么大阵仗，我这个领导不得下来给你站站台，撑撑腰啊？” 这话既是说给张奎听的，也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 无非就是在告诉杰阳市纪委班子的这些人，张魁可是我陆安邦的人，你们以后办事情注意着点。 “重山同志，你怎么还来了？” 陆安邦好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一直就站在张奎身边的关重山一般，笑着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关重山虽然也是正厅级的干部，而且还是实权市长，但在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面前，还是表现得十分谦卑。 赶紧笑着伸手和陆安邦握在了一起，“昨天就听张书记说省纪委有领导要下来，我作为杰阳市地主能不过来迎接一下吗？”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是陆书记亲自带队下来，正好许久没有和陆书记见面到了，正好中午咱们可以好好喝几杯。” 关重山最早可是在省委工作的，所以认识陆安邦也并不意外。 陆安邦也明白既然张奎将省纪委调查组的事情告知了关重山，那就意味着关重山是张奎来到杰阳之后选定的合作对象。 为什么不是站队？ 因为纪委是独立且特殊的存在，作为纪委书记的张奎是不可能选择任何团体表明立场站队的，即便是支持也只是暂时合作而已。 省纪委副书记的暴怒 陆安邦脸上浮现出非常公式化的笑容，又和关重山攀谈了几句，便和其他市纪委班子成员一一握手。 一套流程下来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多分钟。 然后众人才在市纪委办公室主任冉莉佳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早已经准备好的办公室之中。 进入办公室之后，众人依次落座。 自然是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坐在主位，左边第一位是杰阳市长关重山，第二位才是张魁这位纪委书记。 右边的则是陆安邦这次带来的省纪委调查组成员。 冉莉佳作为办公室主任，开始主持今天的这场会议，先是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发到在场所有人手中，然后才笑着开口。 “首先欢迎陆书记带领省纪委调查组来到杰阳市纪委监察、指导工作，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关于杰阳市政府副市长周大海同志严重违法违纪等问题。” “关于周大海同志的相关资料已经下发到各位领导手中，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下面请陆书记对今天的会议进行发言。” …… 陆安邦此刻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笑意，反而是变得无比严肃，甚至是有些痛心疾首。 “同志们，首先作为省纪委副书记，我对杰阳市干部队伍中出现周大海这种人表示非常痛心疾首，同时也是咱们省纪委督导工作没有做到位，才会让这样一位严重违法违纪的干部走到了杰阳市政府领导的高位。” “其次我想要说的是，关于周大海造成的恶劣影响，省纪委党委班子一致的决定是严查到底，不管涉及到任何干部，哪怕是级别再高都必须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最后我在这里给诸位传达一下关于省纪委对于此次事件的具体安排，由我牵头成立省市两级联合调查组，由我出任组长，杰阳市纪委书记张魁出任第一副组长，杰阳市纪委党风廉政办公室主任王汉江出任专职副组长……” “好了，我的讲话到此结束，张魁书记请你就你们市纪委昨天对周大海的突击审讯进行汇报发言。” …… 陆安邦坐下之后张魁站了起来，非常简单明了的开始讲话。 “昨天晚上由党风廉政办公室王汉江主任对周大海及其亲属的审讯已经有了重大结果，大致的结果已经在发给各位的文件中体现，详细结果等会请大家观看几段影片。” “另外，在这里我要向陆书记汇报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省市两级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我申请改为省市两级纪委加上市政府联合调查组。” 当张魁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陆安邦的身上。 陆安邦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又是直接开口问道：“张魁同志，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陆书记，我这个提议的原因是我们在调查周大海女儿周晓琴的时候发现周晓琴自身也有很大问题，她牵扯到的一些案件已经超出了我们纪委的职权范畴，所以想要将周大海的案子一查到底，就必须借助市政府下属单位公安局的力量。” “至于具体周晓琴涉及到什么案件，请陆书记待会看完影片就明白了。” …… “那好！咱们先看影片。”陆安邦再次做出指示。 冉莉佳得到指示之后快速将早就编号序列的录像带放进了cd机之中，周健康审讯时候的画面立即便出现在电视机之中。 当然这段片子是经过剪辑之后的，如果让这么多领导看完整的审讯视频，那不得把领导的屁股都坐痛了啊？ 很快，周健康的审讯视频便播放完成，在座的不少人就周健康供述出来的那些事情都是感到一阵背脊发凉。 仅仅是周健康自己就做出那么多违法违纪的事情，还有他供述出来关于周大海和周晓琴的事情，简直都可以说一句触目惊心了。 贪污受贿、包庇杀人、淫人妻女、滥用职权、组织领导黑社会、强行扰乱市场、开设赌场、妓院等等。 可以说包括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在内，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猖狂的副厅级干部，简直可以说目无法纪。 但这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后续周晓琴和周大海的审讯视频，更是看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作为杰阳市公安局长的尹雄，更是如坐针毡，感觉好像自己背后冷汗都要将白衬衫全部打湿完了。 他可是杰阳市主管社会安定的公安局长，而周晓琴自己爆料出来的那些事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就算是他真的不知道，陆安邦也不会相信，关重山这位市长更加不会相信。 那么他这位明知道周晓琴犯法而没有采取行动的公安局长会是什么下场，会不会被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当场以渎职罪拿下？ 相比起尹雄的如芒在背，陆安邦的脸色却是早已经黑成了锅底，简直都快要阴沉得滴出水来了。 啪 最后他或许是实在太愤怒了，竟然在这种高层次的会议上直接拍了桌子。 “可恶、嚣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周大海作为我党的高级干部竟然如此纵容甚至是公开允许自己亲属做出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事情，我看他就应该立即枪毙。” 他可是省纪委副书记啊！ 以他的城府都被气到说出这种话来，可想而知心里是有多愤怒。 杰阳市纪委自张魁以下所有干部全都是被这一巴掌吓得不轻，甚至有人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大汗了。 杰阳市出现如此重大的干部腐败案件，他们作为市纪委干部一无所知，肯定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就算是板子打不下来，那也绝对会在省纪委领导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将来的升迁之路可就没有那么顺畅了。 张魁作为市纪委书记自然要为自己现在的手下考虑，于是赶紧对着陆安邦说道：“陆书记，息怒！周大海一家人固然可恨，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商量怎么处理和周大海以及周晓琴有所牵扯的党员干部和社会人士。” 第18章：有困难找陆书记去 “陆书记，我代表杰阳市政府表态，我们杰阳市公检法体系愿意无条件配合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关重山也是在一旁帮腔。 陆安邦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不过还是痛心疾首地看向了关重山。 “重山同志啊！你们杰阳市政府出现周大海这种副市长，你竟然半点都不知道，可是也要负领导责任的，所以接下来咱们三方的联合调查组，你必须出力，而且要出大力、死力！” 这话虽然看似是在批评关重山，可其实只要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这其实是在保护关重山，大有将关重山的领导责任一句话带过的意思。 而且从这句话中还表达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原则上同意张魁提出的省市两级纪委联合杰阳市政府组成联合调查组。 关重山自然不会不明白陆安邦话中的意思，连忙点头道：“是！陆书记教训得对，我们市政府绝对出死力配合纪委的工作，谁要是敢在联合调查组捣乱不用您开口，我第一个就和他过不去。” 他这句话也很巧妙，特别是落在身边的公安局长尹雄的耳中。 谁都知道关重山这个市长从上任以来就是处在完全被架空的状态，公安局虽然名义上属于市政府直管单位，但实际上尹雄却不是他关重山的人。 所以他那句谁要是敢破坏联合调查就和谁过不去，主要针对的就是尹雄这个公安局长。 其实不用关重山如此敲打，在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领导的联合调查组，就算是尹雄有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整幺蛾子，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政治前途了。 “很好！关市长果然是深明大义。”陆安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先是夸奖了他一句，然后便沉声说道：“既然省市两级纪委联合调查组现在改成了省市两级纪委加上市政府组成三方调查组，那我在这里就重新做一下工作安排。” “依旧由我出任联合调查组的组长一职，关重山同志作为联合调查组的第一副组长，张魁同志作为第二副组长，王汉江同志和公安局尹雄同志分别为两个专职副组长。 联合调查组下设一共五个联合调查组，分别负责调查周大海、周晓琴、周健康以及和一些和周氏父女有牵扯的商人以及普通人。 第一调查组组长由蒋平担任，第二调查组组长到第五调查组组长由其他副组长分别根据情况安排，公安局那边需要借调一批优秀干部到联合调查组参加工作，并且完全服从调查组的调度和保密条例。” 蒋平是陆安邦带过来的省纪委工作人员，是正科级的干部。 由他出任第一调查组的组长所有人不会有意见，当然也是不敢有任何意见。 事情敲定，陆安邦再次做出指示。 “联合调查组必须在今天下午之前完成构建，明天所有调查组全部出动开始调查各自负责的案子，我要在半个月之内看到结果。” “好了，散会。” 话音落下，陆安邦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朝着会议室外走了出去。 众人坐在原地目送他走出会议室之后，这才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尤其是尹雄更是满脸苦涩地趴在关重山耳边说道：“市长，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您也知道我们公安那边想要遴选出一批优秀干部是需要时间的。” “有困难？”关重山面无表情的转头问道。 “嗯！”尹雄则是无比干脆的点头。 原本以为关重山会鼓励他或者是勉励几句，让他不要有压力什么的。 可结果却是关重山冲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了一句，“有压力你去和陆书记说，我这个副组长可决定不了事情。” 关重山心里有一万句麻麦啤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保证完成任务。 让他去和陆安邦说有困难，那不是变相地让他去承认自己无能，连自己的手下都管理不好，调动不了吗？ 关重山才不管尹雄心里的苦涩，满脸笑意地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他现在脑中想的是，这次三方联合调查组到底能查出多少杰阳的问题干部，自己又能不能彻底打开政府工作的局面，甚至是彻底掌控市政府的工作。 他都没有奢望凭借一次联合调查就能够掌控杰阳市的常委会，这种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的。 就在关重山心中充满期待的走出杰阳市纪委办公大楼的时候。 市纪委书记办公室。 张魁和王汉江坐在办公桌的对面，而原本属于张魁的位置却是被陆安邦占据了。 张魁将从身上将那两个黑色笔记本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陆安邦面前。 “陆书记，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笔记本，你过目一下。” 陆安邦眼睑低垂朝着面前的两个笔记本瞅了一眼，根本就没有拿起来，直接摆手道：“我就不看了，我怕看完之后要吃降压药，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我就先给你们交一个底。 这次省纪委的意思是彻查到底，不管是什么人也不能阻止，你们能够明白意思吗？” “明白！”张魁和王汉江几乎是同一时间给出了正确的反应。 陆安邦都说这么明白了，他们要是还不明白那可真的就是呆瓜了，省纪委的意思太明显了，估计也是早就看杰阳这潭死水不满了，要不然也不会调张魁这位省纪委最得力的干将下来担任市纪委书记职位。 正好这次出现周大海这个案子，所以省纪委是打算对杰阳官场进行一次大清洗，让这潭死水彻底活起来，也让整个杰阳的官场恢复应有的活力。 原本杰阳条件是非常不错的，地理位置靠近省会蓉城市，经济也有三家超大型央企作为支柱性产业，不管是发展经济还是城市建设都应该是全省前茅才对。 可偏偏杰阳市拥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最后经济总量排名却是在西南省第8位，只比那些偏远地区的地级市高那么一丢丢。 不仅是省纪委对杰阳领导班子以及干部队伍不满，就连其他省里的领导也是早就心里有了火气，要不然这次周大海的事情其他省里领导绝对不可能装作看不到的。 他们估计也是想好好趁着这次机会，给杰阳官场来一次大换血的开刀手术。 第19章：推销弟子的韩征平 或许从两人的脸上看到了决心，陆安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想你们两人心里应该是有数的，那么现在谈谈你们对剩下几个调查组长的安排吧！” 闻言，王汉江直接闭上了嘴巴，将目光看向张魁。 虽然陆安邦问的是他们两人，但王汉江心里清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一个正处级能够决定的，毕竟张魁才是市纪委书记。 张魁在思考一阵之后，开口道：“陆书记，我是这样打算的，第二小组由我们市纪委干监室主任田光耀担任，至于第三小组长的任命交给关市长那边，第四调查小组最好是由汉江同志兼任，他可以任命一位副组长代为管理具体事务，至于第五调查小组的任务比较轻，而且基本都是一些普通群众，干脆就交给公安的同志担任。” 听完张魁的计划，王汉江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泛起一道异彩。 不过陆安邦却是笑着伸手在空中点了点头，笑骂道：“你啊你！张魁同志，你还是和在省纪委的时候一样，谁都不愿意得罪。” “行吧！就按照你的安排执行下去，今天下午之前各组人员名单报一份给我，晚上估计又要喝酒了，真的是头疼。” 感叹了一句，他又将目光看向了王汉江。 “汉江同志，你虽然兼任第四小组的组长，但是还是得负责全局的统筹安排工作，所以这个副组长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你那边有什么不错的人选吗？” 不错的人选？ 王汉江心里苦笑，扭头朝着张魁瞅了一眼，心说咱们张书记可就是早就安排好了。 当然，就算是张魁没有安排，他的想法其实应该也和张奎差不多。 于是稍微在心里苦笑一声之后，便直接开口道：“陆书记，对于副组长的人选我倒是有一个人推荐，我们对周大海展开调查也是因为他的实名举报。 他不仅嫉恶如仇，并且在主观能动性上也有很强的能力，尤其是在对审讯上更是有着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挺好奇的，这人是谁，是你们市纪委的哪位老同志？”陆安邦来了兴趣。 “不是老同志！”王汉江苦笑着摇头，对曾硕的年纪也是不由得一阵苦恼，但还是不得不开口解释道：“他叫做曾硕，是刚刚加入我们纪委工作的新同志，而且他还有另外一层更加有意思的身份……” “什么身份？”陆安邦更加好奇了起来，竟然直接打断王汉江问道。 王汉江笑盈盈的说，“他是周大海的女婿，周晓琴的上门赘婿。” “啥？这个曾硕竟然是周家的上门女婿？”陆安邦都被惊讶到了。 在纪委岗位上面工作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婿举报老丈人的，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这时候张魁也笑着开口了，“陆书记，曾硕不仅是周大海的女婿，他还是主要负责抓捕和审讯周家的人，今天咱们之所以能够观看录像也是他提出来的。 他在审讯之前向汉江同志提出以后咱们市纪委谈话要做到录音、录像、笔录三位一体……” 张魁是真的发自内心欣赏曾硕，所以在介绍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夸奖的意思。 陆安邦一听就更加对曾硕感兴趣了，忍不住问道：“这个曾硕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陆书记，曾硕是西南政法今年毕业的高才生，导师是韩征平。法律和心理双学士学位，而且正在计划写一篇关于纪委谈话流程的论文，继续攻读韩教授的研究生。”王汉江介绍道。 听完介绍的陆安邦不由得有些愣住了，随即在王汉江和张奎不解的目光中拿起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 没有理会两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就听到陆安邦对着话筒笑着说道：“老韩，最近过得咋样，上次从我办公室讹走的茶叶还喝的满意吗？” 听筒中也同样传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个省纪委副书记有这么好的茶叶，我就天天我你那蹭茶喝了。” “我呸！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读书的时候就天天蹭我的饭，现在还想蹭我茶叶，还要不要脸啊？”陆安邦啐了一口，笑骂一句之后突然话锋就转变了，“对了，老韩，我给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还需要你这个省纪委副书记亲自来找我打听的？”听筒中传出的声音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陆安邦依旧是笑着说道：“曾硕！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熟悉！我怎么不熟悉，他可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听筒中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就好像是谁在说他学生有多差似的，护犊子的意思太过明显。 直到现在王汉江和张奎才明白，感情陆书记是在给曾硕是导师韩征平教授打电话。 只是他们没想到陆安邦和韩征平之间竟然是同学，而且还是关系不浅的那种。 作为老同学陆安邦自然是了解韩征平的性格，知道他虽然护犊子，但绝对不会如此夸奖一个学生的。 最优秀，没有之一！ 这种词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足以引起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的重视了。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他再一次对曾硕产生了更加浓郁的好奇，于是便继续笑着问道：“老韩！你快给我说说，你这个学生到底是有多优秀，我可是记得你一向都是对自己学生严苛要求的，我的秘书小张当时你都只是说还算不错来的，怎么这个曾硕就成你最优秀，还没有之一的学生了？” “哼！你少跟我这套话，想知道曾硕的事情，先告诉我你打听他做什么？”韩征平还真的是护犊子，就像是生怕陆安邦对曾硕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陆安邦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着说道：“得！看把你个老家伙着急的，我这不是最近到杰阳市纪委……” “啥？你要让曾硕担任调查小组的副组长，那可是太好了！”韩征平在听到陆安邦说出打听曾硕事情的目的之后，立马便开始滔滔不绝的推销起自己的弟子来。 “我可是给你说，曾硕这孩子不仅学习优异，最关键的是这孩子的品行非常好，他父母算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抛下他们兄妹走了，是他一个人又上学又打工，还要每天带着年幼的妹妹，就算是这样他的功课也从来没有落下过，甚至是比所有人都要优秀。 不仅完成了法学专业的学习，甚至还有时间攻读心理学，他的心理学成绩可是得到过老校长夸奖的……” 第20章：小胖子，肖开天 “那你这个老师为什么当初不推荐他参加省委组织部的定向选调生？” 陆安邦笑盈盈地听完韩征平的推销，最后抛出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 一般各大学府的优秀生都会被学校推荐为定向选调生的，尤其是在西南几个省份更是重视选调生的身份，给出了211、985学校定向选调生入职享受副科级，研究生享受正科级，博士生享受副处级的优厚条件。 甚至极个别的偏远地区，更是还会将级别往上调整半个级别。 所以陆安邦才会奇怪韩征平这家伙为什么不推荐曾硕成为省委组织部的定向选调生，要是有他这个如今法学院院长的推荐，曾硕入职最少也是副科级的待遇。 “诶！” 韩征平犹豫了半晌，最后却是重重的叹息道：“这都怪我，当时曾硕那孩子说要带妹妹回杰阳治疗，不想参加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因为他怕被分配到偏远地区耽搁了小希那丫头的病情。 而且当时他说了会参加统考，我想以他的成绩统考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也就没有劝他。 要是当时我给你打个电话也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够留在省纪委或者省厅工作。 也是苦了这孩子了，还有小希那个丫头，也不知道现在病好些了没有？” 说到最后韩征平竟然感慨了起来，语气中带上了淡淡的忧伤味道。 陆安邦见老友这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一定会安排好曾硕”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暗暗消化了一阵，陆安邦这才抬起头认真道：“你们也听到了，曾硕是非常优秀的同志，所以我原则上同意让他担任第三小组副组长的职务，不过你们也不能对曾硕太过于拔苗助长，要不然或许会影响到他的成长。” “明白的，陆书记。”张魁和王汉江齐齐点头。 尤其是和曾硕接触最多的王汉江，更是在心里为曾硕感到高兴，能够让省纪委副书记夸上一句非常优秀，而且还关心将来的成长，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下午两点。 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做，正在房间中写那篇关于纪委办案流程论文的曾硕接到了王汉江的电话，让他四点钟之前赶到市纪委大会议室开会。 曾硕疑惑了一阵让自己一个刚入职的小科员去开什么会，虽然没有想明白，但可是下楼打了一辆车前往了市纪委办公大楼。 当他来到市纪委大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 穿西装的和穿警服的互相打着招呼，也有一些人交头接耳的在讨论着今天这场会议目的是什么？ 曾硕心中也疑惑，可听了一会依旧是没有结果，所以干脆老老实实的找了一个角落处的位置坐了下去。 就在他刚坐下的时候，身边就跟着坐下来一个小胖子。 那人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曾硕，笑着问道：“诶！兄弟，你是市纪委的人吧？知不知道今天这是啥情况啊？” “不知道！”曾硕非常平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他的心里却在看到小胖子的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他，实在是前世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过这个小胖子太多次了，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比现在成熟太多了，但长相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十年之后，就是自己身边这个小胖子就会成为隔壁绵市的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十五年之后，就会成为西南省公安厅长。 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政法体系实权正厅级干部，简直就是妥妥的主角模板了。 “兄弟，你好！我叫肖开天，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见曾硕回答自己一句之后就没有了反应，非常自来熟地朝着他伸手介绍起了自己。 在听到肖开天三个字的时候，曾硕瞬间就对上号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可爱的小胖砸。 随即他也露出笑容伸出自己的右手和肖开天握在了一起，“你好老肖，我叫曾硕！今年刚刚加入纪委的小菜鸟。” 这一刻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历史的车轮也渐渐开始朝着前世不同的方向进发。 就在两个年轻人低声猜测着今天这场会议主题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当会议室之中的人看到进来的几人时，都是不由得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领头，后面是杰阳市委常委、市长关重山，杰阳市纪委书记张魁，杰阳市公安局长尹雄、杰阳市纪委副书记…… 一共十余位领导走进来，瞬间将这场会议的逼格提升到了满级。 最后走进来的是杰阳市纪委办公室主任冉莉佳，她依旧是这场会议的主持人。 在众位领导落座之后，她直接拿起了大会议室的话筒，试音之后开始讲话。 “首先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请在场的所有人将自己身上的手机全部交给我们纪委干监室的同志保管。” 这句话又一次在无形中将会议的逼格拔高好几个级别。 站在会议室两旁的纪委干监室同志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开始行动了起来，挨个将下面所有人的电话收了起来，并且做好备注放进一个泡沫箱之中。 不仅是坐在下面的这些人，包括坐在台上的领导也将身上的手机交给了干监室的同志。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可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都是满脸的期待。 在场的不是纪委同志就是公检法系统的同志，谁心里都清楚一般只有在办大案的时候才会有上交手机这种事情出现，所以这会他们心中都是澎湃加激动，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在领导面前立军令状。 冉莉佳让人将所有手机放在大会议室角落之后，这才再次拿起了话筒。 “今天这场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由省纪委陆书记牵头，成立西南省纪委、杰阳市纪委以及杰阳市政府三方联合调查组……” 第21章：成立联合调查组 随着冉莉佳开始主持会议，并说出三方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下面那些人内心再次开始澎湃激动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底下摩拳擦掌了。 不过会议就是会议，不是谁都能站起来说话的地方。 冉莉佳将开场白说完之后，就是领导讲话。 先是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然后就是市长关重山，最后才是市委书记张魁。 几人分别讲完话之后，张魁又宣布了这次联合调查组真正的目的——调查副市长周大海及其相关联的干部、商人等违反犯罪的问题。 尤其是强调了周大海严重违法违纪，周晓琴利用周大海的职务严重违反国家法律的事情。 然后才将宣布联合调查组成立的权利交到了陆安邦的手中。 陆安邦本来就不是那种长篇大论的领导，所以在短暂的讲话之后便开始直接宣布调查组成立，并且还是宣布调查组领导成员名单，以及分组情况。 “调查组组长陆安邦，副组长关重山，副组长张魁，专职副组长尹雄、专职副组长王汉江。” “第一调查小组：组长蒋平，组员……” “第二调查小组：组长陆行，组员……” “第三调查小组：组长王汉江，副组长曾硕，组员肖开天……” “第四调查小组：组长侯小强，组员……” “第五调查小组：组长田光耀，组员……” …… 随着陆安邦宣布完所有领导班子名单以及各小组分组情况之后，下面的人再一次躁动了起来。 尤其是坐在曾硕身边的小胖子，更是激动的直搓手。 “我靠！我竟然分在了王主任兼任组长的第三小组，而且其他小组都没有副组长，就只有我们这个小组有副组长，肯定比其他组都要牛哔一些。”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朝着曾硕看了过来。 随即满脸震惊地结巴道：“不……不是吧！老曾，我……我记得你好像就是叫曾硕吧！刚才省纪委陆书记说的第三小组副组长该不会就是你吧？” 别说是肖开天了，就是曾硕到现在也没能反应过来。 自己不过是刚刚加入纪委的小菜鸟，诚然之前的一些表现有些亮眼，可能会引起王汉江和张魁的关注，但这也不能让他一个刚入职的小科员担任调查小组的副组长吧？ 瞧瞧其他小组的组长就知道了，除了第一小组的蒋平和第五小组的田光耀是正科级之外，其他的小组的组长都是和王汉江一个级别的正处级干部。 人家蒋平虽然是正科级，但人家可是从省纪委下来的干部，肯定是陆安邦的亲信无疑，担任第一小组的组长谁敢说什么？ 至于第五小组任务轻，基本负责的任务就是一些商人和周大海的其他亲属，或者是普通百姓，根本用不上正处级的干部压阵。 从这里就能够看得出来，调查小组的配置规格之高，根本就不是曾硕这种小科员能够够得着的。 而且调查小组的领导名单明显不是王汉江和张奎能够决定的，这一点从第二组和第四组组长分别是市政府秘书长和市公安局政委就能够看出来了。 既然连张奎都不能决定，那就只能是陆安邦这位省纪委书记一言而决。 那么陆安邦为什么要让他曾硕来担任第三小组的副组长？ 曾硕虽然心乱如麻，可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悸动朝着肖开天点头道：“如果在场没有其他和我同名同姓人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我靠！老曾，那岂不是以后我要喊你组长了？”肖开天有些激动道。 他的声音有些大，引起不少周围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曾硕有些无语地朝着他压了压手，说道：“副组长！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在场是不是有人和我同名同姓的，所以老肖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 曾硕都搞不明白前世能够在短短十年时间走上正处级高位，十五年走上正厅级实权干部位置的肖开天为什么现在会是如此跳脱的性格？ 尽管上一世的曾硕早就练就了一张城墙倒拐的脸皮，可周围人投过来的眼神还是不禁让他的老脸为之一红。 但肖开天仍然在那兴奋地喋喋不休，说什么真有缘分之类的话。 曾硕真的很想把他的嘴巴捂住，简直就是社死。 还好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很快就再次被台上的陆安邦讲话吸引了过去，会议室再次回归了平静。 半个小时后，会议圆满结束。 一众领导离开之后，各组成员也开始寻找自己所在小组的组长进行报道。 因为王汉江跟随领导离开的缘故，第三小组组员便只能寻找曾硕这位副组长进行报道。 很快曾硕身边就围过来了六个人，包括肖开天和曾硕一共是八人小组。 “各位好，我叫肖开天市公安局户籍科民警。”肖开天第一个开口讲话，算是给其余众人起了一个头。 紧接着站出来一位长相清秀，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大家好，我叫余小雨，市检察院。”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始介绍自己，分别是四男一女。 张弛，男，28岁，市府办综合三科副科长。 栾兵，男，27岁，市纪委第三监察室副主任科员。 王建斌，男，24岁，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科员。 白刚，男，22岁，市公安局黄河路派出所民警。 徐娅，女，22岁，市纪检委信息保障科副主任科员。 其他人的介绍都有些平平无奇，大家也就只是互相认识而已，但唯独徐娅的自我介绍让人非常感兴趣。 别看她年纪和曾硕一样，但人家却是在市纪委已经工作3年的老员工了。 其实曾硕前世也认识徐娅，更知道她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那种天才少女，16岁进入北大少年班学习，然后以最优异的成绩拿下计算机和机械工程双学士学位。 并且在北大学习期间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国际计算机大赛，在大赛中单枪匹马将一众国外高手斩落马下，最终拿下那一届大赛的冠军。 而且曾硕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徐娅还有一层身份，红客组织发起人之一。 第22章：会后安排 曾硕怎么也没想到徐娅这样的天才少女会被分配到自己的手下工作，而且还是组员的身份。 其实曾硕在看到自己手下七位组员的时候，也是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除了肖开天之外，其余人要么是资历比他老，要么就干脆是副科级，这让他这位副组长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但曾硕真的会底气不足吗？ “各位好，我叫曾硕，今年刚刚加入市纪委。” 象征性地介绍完自己之后，曾硕立即转变话锋道：“现在我们也互相认识了，那么接下来就准备去接手我们的办公室吧！我希望在调查组的时间里我们能够精诚合作，出色地完成上级领导交代下来的每一项任务。” 说完根本不给别人质疑他资格的机会，转身便朝着大会议室外面走了出去。 肖开天立即跟上，徐娅性格本来就与世无争，所以她也毫不犹豫地跟着曾硕走出了会议室。 但剩下的五人却是心里全都各怀着心思，站在原地谁也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之后，五人中资历最老、级别最高的栾兵对着曾硕的背影开口道：“还真是够嚣张的，刚入职的小菜鸟能够当上联合调查组副组长，看来背景不差啊。” 张弛、余小雨、王建斌纷纷暗暗点头，也觉得曾硕肯定是背景不凡，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级别的调查组担任副组长一职。 唯独只有身为派出所民警的白刚没有任何的表示，因为他不仅级别和资历不够，职位也只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公安系统派出所。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会议室。 联合调查组虽然是由市纪委作为主导，但办公地点却是没有放在纪委办公大楼，而是其他的两处地方。 淮河路十六号的市纪委秘密宾馆和市政府宾馆，第三小组分配到办公地点正好是在市政府宾馆。 第三小组一共分配到四辆公务用车，全都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大众桑塔纳，甚至就连一台捷达都没有。 市政府宾馆六楼的小会议室，这里就是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的办公地点了。 市府办那边早就将小会议室改成了开放式的办公室，早早就摆放好了九张办公桌。 为什么曾硕他们只有八个人要摆放九张办公桌？ 或许大家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三调查小组还有一位正式的组长王汉江。 虽然王汉江同时也是整个调查组的专职副组长，按照常理他是不可能到第三小组这边来办公的，但领导不来并不意味着就不给领导准备办公用品了。 这是官场的一种潜规则，也是彰显领导威严的一种手段。 进入办公室之后，曾硕便从肖开天手中接过一个纸箱子，从箱子中拿出八部经过特殊处理的诺基亚手机。 型号曾硕并不是很在乎，因为以他的眼光这些功能机其实都一个样，完全没办法和后世的智能机相提并论。 “各位，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你们以前是市公安局还是市府办的，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市纪委借调到联合调查组的成员，所以按照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要求，在办案期间不允许使用私人手机，互相之间的联系只能使用我手中的手机……” 说着将八台手机分别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最后一台才留给了自己。 等众人拿到手机之后，曾硕才再次开口说道：“我们第三小组主要负责的是与周健康有所牵连的县区各级干部，咱们杰阳总共有五县一区，所以我们需要将所有人拆分开来使用，现在我分配一下接下来每个人的具体任务。”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查看了一眼继续道： “肖开天、栾兵，你们两人负责市区和最近的金江县两个地方，等会我会将涉案干部名单交到你们手中，分配给你们的公务车是1号。” “余小雨、张弛，你们两人负责元江县，同样等会我会将涉案干部名单交到你们手中，公务用车为2号。” “王建斌、白刚，你们两人负责四方县……” “剩下的徐娅和我一组，我们主要负责的是年画县，同时也会为你们提供后勤和信息上的保障。” “现在你们分批次到我这里来领取各县区涉案干部名单，不过在领取名单之前我有一句话要警告诸位，按照联合调查组各位组长的规定，在调查组期间各小组之间禁止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同样禁止各小组之间互相交流涉案干部。 同样，我们第三小组也禁止你们互相交流各县区的涉案干部名单，如果有谁泄露了自己手中的名单，那我就只有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现在你们可以到我这来领取你们负责县区的涉案干部名单了……” 曾硕说完便开始整理手上的资料。 肖开天自认为自己和曾硕最早认识，开会时候两人还非常有缘分地坐在了一桌，所以便自告奋勇第一个走到曾硕办公桌旁边。 曾硕从面前的文件中拿出足足六张a4纸交到他的手中，郑重道：“市区和金江涉案干部最多，也是问题最严重，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肖开天笑着接过a4纸，拍着胸脯保证道：“请组长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 紧接着白刚和王建斌就走了上来，从曾硕手中拿走了两张a4纸。 但剩下的余小雨和张弛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主要是张弛像是木桩一样杵在原地，余小雨则是不停地偏头查看他的反应。 很显然，她这是要以张弛为首了，张弛不上去领取资料，她就坚决不动。 曾硕抬头朝着两人看了一眼，随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张弛 这个人曾硕倒是有些印象，不过并不是很深。 记得前世的时候貌似最后是在元江县副县长的位置上落马的，据当时查办他的纪委同事讲述，这个人性格傲慢，骨子里似乎有一种藐视众人的优越感。 当时的同事都在疑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是哪里来的这种优越感？ 第23章：让人头疼的刺头 “张弛，余小雨！你们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面对曾硕的质问，张弛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道：“只不过是想问问曾副组长，我们是最远的元江县，余小雨可是女同志，你这样安排真的合理吗？” 曾硕低头看了看元江县涉案干部的名单，心中不由得一阵无语，可还是抬头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想要负责其他县区？” “没错！余小雨同志是女性，众所周知女性每个月都会有那几天不舒服的时候，你给我们分配到元江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在调查的时候正好遇到余小雨同志生理期，那我是一个人去调查还是直接就休息呢？”张弛语气中带着质问。 曾硕心中有些愠怒，张弛这明显是想要挑肥拣瘦，不过曾硕还是压抑着火气耐心的解释道：“首先我在这里申明一下，不管其他小组怎么办案，但是我们第三小组办案子必须最少是两名同志一起，并不是不信任各位的能力，而是这样能够形成一个简单的监督机制，大家互相监督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曾硕才继续看向张弛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你们组应该负责哪个区县？” 张弛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眼神一直盯着曾硕，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是副组长你看着安排呗，反正安排不好我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曾硕没想到第三调查小组的工作都还没开展就遇到了问题，而且还是小组内部的问题。 如果不能将内部问题解决好，让小组其他成员和调查组领导班子怎么看曾硕？ 是觉得他没有能力，还是资历太浅不能服众？ 总之不管是哪方面对曾硕来说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会严重影响到他在第三调查小组的威望和调查组领导班子眼中的形象。 曾硕只是低着头思考了片刻，便从手中拿起剩下的两个县区涉案名单资料，分别放在左右手之中朝着张弛问道： “现在就只剩下元江县和年画县，要不我交给你们自己来选择好不好？” 虽然口中说的是让张弛和余小雨自己选择，但语气却是充满了温怒的意味。 张弛能够在市府办那种充满了斗争的地方当上副科长，肯定是不会不懂尊重领导的小白。 既然他不是政治白痴就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尊重领导、服从组织安排。 可他却是完全没有尊重曾硕这位副组长的意思，甚至是公然否定、排斥曾硕安排下来的任务。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市府办综合三科副科长，不管是资历还是级别都比曾硕更高，所以想要喧宾夺主罢了。 因为曾硕是将两份资料的背面朝向所有人，所以现在没有人能够看到他到底左右手哪一份是元江县的资料。 其余人不知道，张弛和余小雨也不知道，他们只能看到曾硕左手至少有四张以上的a4纸，右手却只有区区一张，而且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还能够模糊地看到上面名字只写了不到半页纸。 所以张弛只是片刻犹豫，便指着曾硕的右手道：“我们要那一张作为任务。” “好！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相信你作为市府办的副科长应该清楚后悔的后果是什么。” 曾硕冷笑一声，直接将左手放了下去。 张弛心头一突，总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可就像曾硕说的那样，作为市府办出来的副科长，他要是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丢的可就是市府办甚至是市长关重山的脸了。 就算是关重山现在只是傀儡市长，但想要收拾他一个市府办内部的小副科还是轻而易举的，甚至都不用关重山出手，政府大管家、市府办秘书长就能够将他彻底摁死在副科级的位置上。 所以即便是心里预感并不是很好，张弛依旧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就是半张纸的名单嘛！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太多人，以自己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够搞定的。 到时候自己最先完成任务，就能够好好地羞辱曾硕这位科员副组长了。 可是当张弛拿到名单的时候，心里刚刚做好的建设就全部翻盘，差点没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他，左选右选最终还是选到了元江县。 那他和曾硕对抗还有什么意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先是嫌弃元江县太远，所以故意和副组长闹别扭，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他选择了名单最少的一份，却还是元江县。 其他人不会觉得他是运气，反而会觉得他张弛是偷懒不想做事情，所以才会选择名单少的那一份。 同样也体现出了顾阳这位副组长的先见之明和照顾女同志的优良作风。 “张弛，现在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元江县的涉案干部虽然相比其他县市区少了很多，但工作难度可不小，我希望你这位市府办副科长能够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 曾硕还不忘在这个时候补刀，狠狠在张弛心脏上面来上一下。 你不是嫌弃元江县远吗？ 现在挑肥拣瘦最终还是去了元江，要是做不好工作到时候可就是你张科长的失职了。 肖开天他们都是暗暗在心里偷笑，甚至就连余小雨都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挪了一小步，看样子是不想和张弛走得太近了。 张弛心里在滴血，可当他看清楚元江县涉案干部名单之后，却是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元江县涉案干部名单的确是不多，总共半张a4纸加起来也就只有三十几人，相比起其他区县动不动就是好几页的名单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但是这三十几人光是元江县委常委就足足占了六个，剩下的也全都是县委县政府各级直管单位一二把手，甚至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元江县纪委书记牛建群的名字。 哪怕是说一句这些将这三十几个人全部双规，元江县的天就彻底塌了也丝毫不为过。 第24章：调查行动开启 曾硕不管张弛心中的绝望，站起身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大家现在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王组长对我们的要求是第一个结束调查，大家有没有信心做到？” “有！”肖开天几人都是信心十足。 唯独只有张弛满脸苦涩的站在原地，心里不知道已经骂了多少句麻麦啤。 让他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去把元江县的天给捅破，他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但现在任务是他自己选的，要是不去元江的话，到时候恐怕身为调查组副组长的关重山就会彻底对他失望了。 身在市府办，让市长失望的结果可想而知，说是政治生命彻底毁于一旦不至于，但今后冷板凳肯定是坐定了。 小组内部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带着资料前往了自己负责的区县。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市委书记办公室。 市委办主任周立荣和市检察院长包不凡、市财政局长赵前坐在市委书记方圆办公桌对面。 市委办主任周立荣脸上带着紧张和担忧开口道：“书记，我刚才听说省纪委联合市纪委和市政府那边搞了一个什么联合调查组，您看这件事情？”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询问方圆对这个联合调查组的看法，毕竟整个杰阳市党政机关几乎都掌握在方圆手中。 如果这次省纪委的联合调查组波及范围太广的话，那他们这一方的损失可能会很大。 那样就会让市长关重山那边找到机会，说不定就能打破他们一方独大的局面。 方圆作为市委书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呢？ 或者说他作为杰阳真正意义上完全掌控的一把手，在杰阳地面上又有什么消息是能够瞒得过他法眼的？ 所以方圆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 他的手指轻轻在办公桌上扣动着，眼神中透露出无比霸气道：“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张魁还真以为抓住一个周大海就能够在杰阳大展拳脚了，还敢和关重山联手，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杰阳到底是谁说了才算的。” 这话简直就是提气，让赵前、包不凡都有些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斗志瞬间高昂起来。 唯独只有周立荣微微皱了皱眉，小声提醒道：“书记，这次可是省纪委陆书记亲自任调查组组长，我们和省纪委对着干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哼！”方圆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盯着周立荣，“老周，不要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联合调查组的确是陆安邦任组长不假，可具体执行的还是市纪委那边。 而且陆安邦这次下来很明显就是给张魁撑腰的，想让他彻底在杰阳站住脚跟，难道你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出现吗？” “你可以想想，如果让市纪委强势起来，咱们这一系有多少人要被调查，你受得了手下人每天找你诉苦吗？” 周立荣非常肯定地摇头表示自己接受不了，身为市委办秘书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他每天的工作不要太忙，哪有时间去听手下人诉苦啊。 可如果真的让市纪委彻底强势起来，周立荣心里又非常清楚，很有可能就会出现方圆预料的那种结果。 “书记！您就说怎么办吧！我们全都听您的指挥，指哪打哪保证让联合调查组挫败而归。”检察院长包不凡直接站起来说道。 赵前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跃跃欲试的表情就能够看出心里想法。 方圆脸上终于是露出满意的笑容，朝着包不凡压了压手地说道：“坐！不凡同志，先坐下再说。” “是，书记！”包不凡坐回到椅子上。 方圆目光在周立荣的脸上一扫而过，微微有些失望的情绪从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道： “既然这次纪委那边来势汹汹，甚至还裹挟了省纪委的威势，那咱们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首先，不凡，你们找人将检察院这些年收到的那些和咱们无关干部的举报信全给我送到调查组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调查。” “是，书记！回去之后我就让人把所有举报信送过去，上千份的举报信，相信光是甄别都够调查组喝一壶的了。”包不凡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方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赵前身上。 “赵前，最近市政府那边不是提了一个整修绵远河河堤的工程吗？那笔钱拨下了没有？” “书记，还没批呢！您之前不是说先卡一下吗？”赵前笑容中带着点阴险的意味。 方圆再次满意点头，笑着说道：“很好！给我把这笔资金卡住了，关重山想要做政绩，咱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哈哈！还是书记手段高明。”赵前拍了一句马屁。 其实没有方圆允许，赵前这个政府直管单位的财政局长根本就不可能将那笔钱批下去。 这杰阳的天是方圆的，而不是市长关重山。 方圆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眼赵前，再次满意开口：“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名你接任周大海位置的，这段时间你尽量收敛一些明白吗？” “书记，我明白的。”赵前哪里能不明白，不过嘴上说着收敛，心里可是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 在他眼里方书记虽然说的是在常委会上提名，但只要方书记提出来就百分百能够过，无他，还是那句话，杰阳的天是方书记，不是关市长。 方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周立荣。 “立荣，等会你亲自联系一下省纪委陆书记，就说晚上我这个东道主请他吃饭。” “是，书记！”周立荣虽然心中对方圆准备对抗联合调查组的做法有些担忧，但他还是不敢继续反驳。 作为市委秘书长的他最是清楚方圆强势、霸道的性格，这时候反驳等于是将自己推到方书记的对立面去了。 第25章：优秀民营企业家 “对了！晚上你也一起去，顺便叫上咱们杰阳最优秀的民营企业家作陪，相信陆书记肯定不会不给面子的。”方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美妙的事情，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可周立荣在听到‘最优秀民营企业家’几个字的时候，嘴角却是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请省纪委副书记吃饭，叫上蛮龙集团的刘寒，真的合适吗？ 整个杰阳谁不知道蛮龙集团是你方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民营企业’，这几年蛮龙集团做事情霸道、蛮横的名声早就传到省里去了。 这是比较委婉的形容，或许直接说蛮龙集团是黑社会性质组织更加合适。 甚至在杰阳就没有人不知道刘寒是社会大哥出身，这些年信访局、公安、法院那边收到关于刘寒的举报信都快要堆成山了。 也就是方圆一直让人压着，要不然就那些举报信的内容刘寒都够死一百遍的。 但方书记都把话说出来了，周立荣就算是心里对这个安排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忍着，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等会就去联系。 就在方圆安排着应对联合调查组的时候，曾硕却是已经带着徐娅来到了年画县。 年画县和市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开车走315国道也就四十多分钟的样子。 两人到达年画第一站便直奔县水利局而去。 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县水利局常务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抬手便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请进。” 听到里面传出来十分淡然的声音，曾硕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两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年画县水利局常务副局长蒋森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开口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 曾硕将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朝着蒋森展示一下，嘴角露出笑容道：“蒋森同志，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现在请你跟我们到规定地点进行谈话。”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 蒋森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闷，仿佛有雷霆劈到了身上一般。 他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县水利局常务副，什么时候有那么大能量引起省纪委的关注了？ “同……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一直都是遵守党纪国法的好干部，从来没有干过违背党性原则的事情，你们找我谈什么话啊？” 曾硕见他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狡辩，当即脸上笑容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道：“蒋森同志，具体是什么问题你心里应该清楚，现在我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身份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有权利对你采取强制行动。” 蒋森在听到曾硕竟然还是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时候，心中仅存的那点顽抗心思彻底烟消云散。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纪委的人找上门，周大海的落马导致太多的干部最近都是人心惶惶。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才过去不到两天时间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就上门了。 他虽然放弃了抵抗，但却也是再没有办法站起来，身体软得像一根面条般从椅子上滑到地板之上。 当然曾硕不可能因为他这样就放过他，上前几步直接从地板上将人给提了起来，徐娅也上来帮忙将人架着朝办公室外走去。 走廊中此时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曾硕三人的身上。 刚才曾硕那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可是没有任何的收敛，估计现在整层楼的人都知道蒋森是被联合调查组带走的了。 “组长，我们是直接返回市里吗？”徐娅坐在驾驶位问道。 曾硕摇了摇头道：“去税务局吧！” 年画县涉案的干部很多，足足有一百七十多人。 不过其中大多数的都是基层干部居多，科员和副股级就足足有一百三十多人，正股级的还有十几人。 真正到副科级以上，值得联合调查组关注的也就只有不到十人左右。 其中水利局的蒋森和税务局长是周大海那个笔记本中涉案最多的两人，所以曾硕准备先将这两人带回去谈话。 这样不仅能减轻一些工作压力，同时也能够让其余的涉案干部心里更加慌乱，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这一招叫做打草惊蛇。 税务局，局长办公室。 侯永昌看着拿着工作证站在自己面前的曾硕，心里慌乱得不行。 不过此时他的右手却是紧紧握住电话，似乎是想要通知什么人。 “曾组长，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 “不能！侯永昌同志，希望你能够遵守纪委谈话原则，现在你已经被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双规谈话，没有资格和任何人打电话。”曾硕严词拒绝。 并且准备上去没收侯永昌的电话，但就在曾硕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侯永昌却是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窗口跑了过去。 年画县经济并不是很好，所以即便是税务局这种油水部门的办公楼也只不过只是二层小楼罢了。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曾硕眼睁睁地看着侯永昌从冲破玻璃从窗户跳了下去。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助跑就顺着窗户也跳了下去。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侯永昌正准备爬起来逃走，就看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的身边。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曾硕的大手就已经将他双手反剪到了身后。 “侯永昌，你不要试图对抗组织，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所有犯罪证据，最好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接受谈话，要不然等待你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侯永昌心中凄凉，他实在是没想到曾硕竟然如此勇猛。 他其实也没有想过真的要逃走，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打电话通知自己哥哥。 杰阳市税务局常务副局长，侯永平。 可现在看曾硕拼命的架势，他心里已经彻底绝望了。 和周大海的认识还是大哥侯永平介绍的，大哥和周大海才是真正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既然省纪委联合调查组找上了自己，那大哥那边肯定也有人去了。 说不定大哥此时已经在纪委规定地点接受谈话了。 第26章：审讯开始 车上，坐进驾驶位的徐娅再次开口问道：“组长，还要继续吗？” 曾硕转身朝着后排座被手铐固定在拉手之上的侯永昌和蒋森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直接回市府宾馆吧！” 再抓人车子都快坐不下了。 “好的！”徐娅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刚刚驶出税务局大楼，顾阳便再次开口道：“走乡道回去，不要走315。” 徐娅愣了一下，却是并没有反驳，直接方向盘一打朝着乡道开了过去。 这年代的乡道就真的是乡道，仅够容纳小型四轮的那种泥土机耕道，足足花了快两个小时徐娅才将车子开进市府宾馆停车场。 车子刚刚停稳，人都还没有下车就看到有人朝着这边急匆匆走了过来。 当看到曾硕和徐娅两人安全无恙地从车上下来之后，肖开天当即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拍着胸脯道：“幸好，幸好！组长你们能够安全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曾硕心中感觉不是很好，眯着眼睛问道。 栾兵一边帮忙将后座的蒋森和侯永昌带下车，一边解释道：“刚才我们接到一个消息，说是351国道年画往市区方向发生了重大车祸，一辆十二桥沙车刹车失灵导致侧翻直接将两辆桑塔纳压成了铁饼。” 听到这个消息的曾硕心中竟然回归了平静，他让徐娅走乡道的目的就是怕路上会发生危险，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危险。 只是让曾硕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如此疯狂，十二桥的重卡侧翻恐怕那两辆桑塔纳之中的人是彻底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先将人带到房间里去吧！”曾硕沉声道。 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肖开天问道：“老肖，你们收获怎么样？” “带回来了三名市区的涉案干部。”肖开天表情严肃道：“刚才和老栾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连夜审讯，明天我们一早出发去金江县。” “三名市区的干部分别是财政局**和**以及区信访局张三。” 曾硕清楚这三人算是和周大海利益牵连比较深的市区干部，所以对肖开天他们的决定表示非常满意，点头认可之后又心有余悸地嘱咐道： “明天你们去金江记得走其他路，我感觉有人是准备和咱们联合调查组过不去。” “嗯！我明白了组长。”肖开天认定点头。 曾硕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露出笑容道：“行了！注意点就可以了，相信那些人也不敢太过分的。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和那些问题干部谈话吧，今天晚上的任务可不轻。” 市府宾馆整个四楼全属于目前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的工作场地。 曾硕站在423房间门口，转身看向身边的徐娅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了，给其他人也都发下去了。”徐娅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就像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她情绪波动一般。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曾硕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让徐娅准备的是录音、录像设备，既然要谈话肯定是要将设备准备好的。 房间内，蒋森依旧是犹如面条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摆在面前的盒饭半点都没有动过。 笃笃笃 曾硕坐在他的对面，指关节轻轻在桌子上叩动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蒋森同志，我现在代表省纪委、市纪委、市政府三方联合调查组向你展开谈话，请你在规定时间内积极配合组织，交代自身所存在的问题。”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大家或许经常听到双规这个词，但有些兄弟姐妹或许不是很了解，解释一下。 双规是指：某人在规定地点接受组织的问询谈话，并且在规定时间内交代问题。 双开则是指：开除党籍和公职。是否移交检察机关判刑，就需要看干部是否触犯了法律。 好了，言归正传。 蒋森仿佛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组长……”徐娅示意曾硕摄像机和录音设备已经就绪。 曾硕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盯着蒋森再次开口道：“蒋森，不要试图对抗组织，你的问题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找你来谈话只不过是给你一次主动交代交代的机会，如果你顽抗到底的话，我们也可以直接将你的证据移交给检察机关。” “既然你们都掌握证据了，那你们要我交代什么？”蒋森终于是说话了，不过语气中却是依旧带着对抗的感觉。 “交代你的问题，除了和周大海的所有问题。”曾硕眼神变得尖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这是你唯一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相信刚才你也听到了，有人想要我们回不到杰阳，他们是在针对我们联合调查组，同时也是在针对你和侯永昌，对方根本就不想你们活着。 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果然就在曾硕话音落下的瞬间，蒋森终于是彻底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恐惧和担忧。 “我……我说了，你们能够保证我的安全吗？” “那是当然！”曾硕非常肯定道：“我们是由省纪委发起市纪委和市政府参与的联合调查组，而且这里还市政府宾馆，你觉得谁敢在这里对你们下手？” 呼 蒋森神情颓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地回归正常，狠狠点头道：“行！我交代，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谢谢你的配合。”曾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开始进入正式的谈话流程。 先是询问了他和周大海之间的那些龌龊，蒋森全都如实做出了回应，两人是经过其他人介绍认识的，蒋森当时还只不过是年画县水利局的副主任科员，能够有今天常务副的威风全都是通过贿赂周大海一点点提升上来的。 他成为年画县水利局领导之后，通过各种贪污受贿手段敛到的财物有百分之四十都用来贿赂周大海了，而且每次周大海到年画视察的时候，他还会给周大海安排各种女人。 周大海的胃口比较特殊，别人都喜欢年轻的、嫩的，甚至是没有开苞的处女，唯独他喜欢各种少妇，尤其是有妇之夫。 第27章：硬气的侯大局长 说完关于周大海的事情，蒋森又开始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 这些年他贪污受贿总计得到赃款六十多万还有一些贵重礼品没有计算在内，所有现金和贵金属等东西全部被他藏在了自家老屋院子中的枯井里面。 还有一些个人感情上的问题，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有意思的是据蒋森交代，周大海在年画还有一个私生子。 那个女人是年画县水利局办公室的员工，原本家庭幸福、和谐，老公也是县里的公务员，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 不过蒋森在知道周大海的特殊癖好之后就经常带着她参加和周大海的酒局，一来二去女人就被周大海利用金钱和权力给搞上了床。 最后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且提出要和周大海结婚。 周大海又不想离婚，最后还是蒋森出的馊主意，让女人和丈夫离婚，然后找了一个得了绝症的男人结婚把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是年画水利局办公室主任了。 女人的信息并没有出现在笔记本上，或许是周大海害怕周晓琴看到然后告诉他老婆吧。 总之算是不错的意外收获，对于周大海的判刑或许会加上一条。 从423房间出来之后，曾硕便直接转头走进了隔壁的421房间。 侯永昌倒是没有蒋森那般不堪的样子，摆在桌子上的盒饭也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抠着指甲。 如果不是时不时转动的眼珠子，或许会真的让人以为他是在发呆。 “侯永昌，我现在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向你发起谈话，希望你能够在规定时间内积极配合组织，交代出你的所有问题。” 依旧是标准的开场白，曾硕坐到了侯永昌对面。 侯永昌的反应也十分积极，不过却是让人感到无比头疼。 只见他斜眼朝着曾硕和徐娅看了过来，歪着脖子问道：“什么问题？我自身没有任何问题，在年画县税务局长的位置上更是兢兢业业，严格要求自己的每一个行为。 这几年更是连续获得杰阳市优秀党员干部称号，即便你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也不能这么诬陷我这样的优秀党员干部。” 这就是准备抵死不认账，顽抗到底的节奏了。 但是曾硕会怕他这样的顽抗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嘭 曾硕一巴掌拍在审讯桌子上，将盒饭的餐盘都震落到了地上，神情更是严肃到了极点，看向侯永昌。 “侯永昌，你少跟我在这儿扯东扯西，你有没有问题我们纪委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是优秀党员干部的话我们会请你回来接受谈话？ 是你觉得市纪委书记和市长诬陷了你，还是觉得省纪委陆书记诬陷了你？ 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喊一声就算我侯永昌没种。”侯永昌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可面对这样的侯永昌，曾硕的情绪却是瞬间平静了下来，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侯永昌，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 侯永昌不说话，但是眼神中的笑意却是说明的一切，意思是有办法你倒是使出来啊！ 曾硕嘴角笑容不减，继续笑道：“你应该知道周大海已经落网了吧！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周大海手里有两个笔记本，而且其中一个就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所有和他有关利益交往的干部。 你侯永昌的大名就在其中，你大哥侯永平的大名也在其中，而且是名列前茅的那种。 要不然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不去找别人谈话，而是直接就找到了你侯大局长的办公室呢？” 果然，当曾硕话音落下的瞬间，侯永昌脸上的神情从不屑和顽抗瞬间变成了惊恐和慌张。 他刚才的确是想好了准备顽抗到底，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大哥背后的人是不会不管他们的，只要他坚持什么都不说，等到背后之人出手的时候就能够重新获得自由。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周大海竟然还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且日记本还被调查组给找到了。 最关键的是，侯永昌清楚他和大哥与周大海之间的利益牵扯有多深，如果周大海真的将所有事情全都记在了笔记本上面，那他就算是把嘴巴用水泥封上也没有任何作用。 就凭周大海留下的笔记本就完全足够将他和大哥侯永平置于死地，根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同样的道理，如果他们背后的人知道笔记本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不敢出手捞他们，这就是现实。 身在仕途这个滚滚名利场，没有人真的会牺牲自己的利益和政治前途去保护其他人的，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种时候，他们背后的人不极力和他们撇清关系，甚至是干脆让他们彻底开不了口就算是已经不错了。 想到此处的时候，侯永昌背后不禁感到一阵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 之前在下车的时候听到调查组的人说国道上发生严重车祸，他还觉得是调查组的人大惊小怪，那条国道每个月都会发生好几次车祸。 可现在想起来，他瞬间明白了调查组的人在担心什么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车祸，而是有人要他和蒋森彻底开不了口。 “看来你是想到了些什么，侯永昌，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交代，要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从这里放走，让你回归岗位好好的上班去。”曾硕看着侯永昌不断变色的脸庞，轻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的侯永昌却是没有能够回归岗位应有的喜色，反而是疯狂的摇头。 “不……不！曾组长，你不能这么做，那样他们会杀了我的！” 曾硕依旧淡笑着开口，“看来你还不傻，既然知道那些人已经出手了，那就老老实实交代吧！现在你只有配合组织，组织才能给予你保护，让你平安的接受法律的审判。” 第28章：多久没有回去看儿子了 侯永昌自然不傻，要不然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上。 他非常干脆利落地交代了和周大海之间的所有事情，但除了周大海相关联之外的事情却是半点都不肯透露。 在任职年画县税务局长期间的贪污受贿行为，则是表示自己向来都是清廉的官员，根本就不会贪污受贿。 “组长，要不直接上手段吧！” 就在曾硕思考着要怎么样侯永昌继续开口的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徐娅却是突然从口中蹦出一句冰冷的建议。 曾硕扭头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没想到这位天才少女竟然在审讯上的手段如此强硬。 给侯永昌上手段倒是简单，但曾硕审讯却是从来不喜欢用所谓的手段。 曾硕笑着冲徐娅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侯永昌道：“侯永昌，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回元江老家了，你那位小儿子难道就不会想爸爸吗？” 一句话，两个问题。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紧闭着嘴巴的侯永昌面色大变。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老家还有一个儿子的？” 没错，曾硕说出来的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侯永平这位侯永昌的亲大哥都不清楚。 他在老家还藏着一个儿子，准确地说应该是私生子。 而且这个私生子还是他亲大嫂给他生的，被他一直藏在老家的亲戚家里寄养着，除了他自己之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孩子的真实身份。 他每隔几个月就会回去看望孩子一次，每次都会买很多零食和玩具，告诉亲戚的也是这个孩子是老同事的儿子，老同事出了事情将孩子交给自己帮忙照顾。 曾硕之所以知道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是上一世侯永昌喝醉酒之后亲口说出来的。 那时候的曾硕还是周家推在前面的人，所以很容易就从侯永昌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 侯永昌像是见鬼一般地盯着曾硕，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几个大字。 曾硕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盛，到最后直接笑了出来。 “侯永昌，有句古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大哥知道你还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吧？” “别！别将孩子的事情告诉我大哥！”侯永昌脸上露出慌张、惊恐的表情，“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老老实实交代，求你千万不要将孩子的事情告诉我大哥，他会将我儿子和大嫂杀了的。” 一旁的徐娅本来还听得云里雾里，可当侯永昌说出儿子和大嫂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两只大眼睛里分明写着‘权会玩’三个大字。 曾硕没时间去给徐娅解释，脸上笑容不减地看着侯永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你就先交代一下，你和你大哥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吧！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说是周大海，忘了告诉你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我可是周大海的上门女婿，所以你别想用这种话来忽悠我。” 现在周晓琴虽然已经被控制住，但她还没有和曾硕离婚，所以婚姻关系还在存续期间。 侯永昌…… 啥？我听到了什么？ 周大海是被自己的上门女婿给搞了的！！ 震惊归震惊，侯永昌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继续打马虎眼了，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王师先！” “市委政法委书记王师先？”曾硕故意确认道。 其实有前世那么多年的经历，别说是侯永昌兄弟背后的靠山了，其实和周大海有利益勾连的所有人他心里都是门清。 那些人背后是谁，都干过什么事情，曾硕都是清清楚楚。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省纪委第三调查小组的副组长不是曾半仙，所以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直接说出来。 偶尔的发挥可以，但全部从他口中说出来，那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侯永昌并不意外曾硕会知道王师先的身份，所以非常干脆地点头道：“没错！就是政法委王书记。” “说说你们的事情吧！着重讲述你们之间的利益勾连，以及提供能够佐证你所说的证物。”曾硕终于是收起了笑容。 侯永昌也开始再次老老实实往外吐实情。 兄弟两人在很早就和王师先认识，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侯永平和王师先是大学师兄弟的关系。 三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利益勾连，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会上门拜访，然后再送一些金钱和贵重礼物之类的。 在这个年代的干部队伍中，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常见的行为。 就像是后世网络上流传的那句玩笑话一样，你给领导送礼领导不一定记得住你，但是你不给领导送礼，领导一定记得住你。 要不然侯家兄弟也不会搭上周大海这条线，给周大海输送那么大的利益，甚至是为周晓琴在年画和市区的公司大开绿灯。 后续侯永昌又交代了自己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详情，并且将藏匿赃款赃物的地方说了出来。 曾硕也知道从他的口中挖不出来多少东西了，因为侯永昌现在的级别还太低，很多事情和人都不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他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侯永平。 其实兄弟两人，侯永平才是真正藏着大料的那个人，但第三小组负责的是区县问题干部调查，侯永平可是正处级的市税务局长。 所以曾硕就算是知道侯永平藏着很多秘密，现在他也没办法将其挖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大哥侯永平这些年都做过哪些违法违纪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谈到大哥侯永平，侯永昌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很快便苦笑着开口道： “罢了！你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周大海的笔记本，那我大哥也应该跑不掉了，而且把他送进去大嫂或许日子也能够过得轻松一些。” “我大哥从开始担任方江县税务局副局长开始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我记得半年前他还和我说，让我好好读书，争取出来之后进入政府部门，和他一样做一个为老百姓干实事的干部。 可没想到半年之后，我寒假回家刚进门就看到大哥在打嫂子……” 第29章：林依莲 “组长，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去整理审讯资料了。”421房间门口，徐娅抱着口供和摄像设备说道。 曾硕笑着点头道：“去吧！不过也别加班到太晚了，明天咱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呢！” “我知道，不会太晚的！”徐娅点头，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位天才少女冷漠的就好像是一块石头，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曾硕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办公区域，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间房间走了过去。 411房间。 正在里面和审讯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的肖开天以及栾兵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栾兵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呵斥门口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打扰自己审讯。 肖开天却是嘴角带笑地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并且略带着兴奋道：“老栾，别着急！可能是组长那边审讯完了，所以过来看看我们的进度。” 经过他的劝说，栾兵也冷静了下来，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们今天带回来了好几个人，审讯任务比较重，又加上对面的家伙一直不配合，所以拖延了很长的时间。 而且整个市府宾馆的四楼就只有他们第三小组的人在，除了曾硕还真没有其他人敢来敲他们的门。 想通这一点的栾兵快速起身走到门口。 当他拉开门的瞬间果然是看到门外曾硕正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老栾，进度怎么样？” 其实曾硕早就看到房间内桌子上开着的大瓦数电灯了，这是纪委熬鹰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 栾兵扭头朝着房间内看了一眼，脸上刚刚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就听到背后传来肖开天的声音。 “组长，你可算是来了，这家伙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和老栾都和他聊了快五十分钟了，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曾硕笑着在栾兵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绕过他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顺手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到了栾兵和肖开天的中间，并且亲自伸手将大瓦数电灯给关闭掉。 超量的光源关闭，终于是露出了那张被灯光映衬的模糊的脸。 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齐耳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套灰色小西装。 没错，肖开天口中的家伙是一个女人，一个让曾硕十分熟悉，又十分头疼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做林依莲和那位港台明星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但林依莲的命运轨迹以及行事作风却和那位明星迥然不同。 这个女人前世的时候可是在国内掀起过不轻的舆论风暴，被人称为最年轻的女性市委常委。 而且还不是宣传口这种女性居多的市委常委，她落马的时候可是鲜花省某地级市的组织部长。 而且当时曾硕还听到过一个内部传闻，说林依莲是某位副顶级大佬的外室，而那位副顶级大佬现在的位置恰好就在西南省重要位置上。 至于现在两人有没有关系曾硕不知道，也不敢确定。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头疼的原因所在，如果林依莲现在就和那位有关系，那这场审讯恐怕是他也要折戟沉沙了。 重生者的优势在真正的大佬面前脆弱了就好像能够随手摁死的小蚂蚁。 所以曾硕坐下之后也只能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叫林依莲吧？95年毕业于魔都交大的高才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你们魔都交大的周健康学长？” 周健康，男，汉族，年龄51岁。 毕业于魔都交大物理系，目前级别副省级，职位为西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这是曾硕明刀明枪的试探，同样也是一次冒险的试探。 但林依莲的反应却是让曾硕心头一紧，“你说的是西南省周健康副省长吗？” “没错！你们师兄们，又都在西南省工作，应该是认识的吧？”曾硕再次试探。 林依莲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随即非常干脆地摇头，“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周副省长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好吧！看来现在两人的确还没有任何接触。 曾硕心中放下不少，不过转头却再次用审视的眼神盯向林依莲。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偶然间听当时已经是副省级的周大海提过一嘴，眼前的女人是被某位正省级的大佬送给那位的。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和另外一位搭上线，还是说她现在已经是那人的情人了？ 这次曾硕没有再试探，而是收起了审视目光笑着开口。 “林依莲同志，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找你谈话，组织需要你的坦诚和配合，请问你能做到吗？” “什么坦诚？我刚才已经说了，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小科员知道的事情就那么多，全部都告诉你们了。”林依莲露出满脸无辜又无奈的神色。 可曾硕却是连半个字都不相信，只觉得这女人前世能够走上高位还真不是全靠背后有人。 什么小科员，她现在可是国土局矿产科的科长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也能叫小科员的话，那曾硕就连卡拉米都算不上了。 “林科长，我们就不要打哑谜了，根据周大海笔记本记载，你涉及的事情不少，私自倒卖国有矿产资源，将绵远河黄兴段违法承包给轻语公司，仅仅只是这一项就足够让你判刑，其他的还有隐瞒的必要吗？”曾硕语气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林依莲浑身一震。 轻语公司就是周晓琴手下人弄出来的壳公司，主要从事的土石方挖掘、砂石运送等一系列和建筑相关的行业。 而且和蛮龙公司达成合作协议长期欺行霸市，导致杰阳河沙价格比隔壁几个地级市高出五成还多。 而且据曾硕知道的轻语公司根本就没有合法采矿权，这样一家连资质都不齐全的公司，却是能够拿下杰阳一半的砂石生意，其中的猫腻就连公园里喝茶的大爷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30章：美人的悲哀 “你……” 林依莲再次被震惊，完全不清楚曾硕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她和周晓琴之间的确有很多利益勾连，而且她能够搭上自己背后的那位，也基本是靠了周晓琴的牵线搭桥，要不然以她的资历想要坐上矿产科长的位置，恐怕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去了。 但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她和周晓琴两人之间的秘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曾硕见她露出震惊表情，不由得莞尔一笑，语带调侃道：“你和周晓琴关系那么好，难道她没有告诉过你她结婚的事情吗？” “你就是周晓琴口中的那个废物赘婿？”林依莲俏脸满是震惊。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周大海和周晓琴会倒的那么快，甚至是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了，原来是家里出了内鬼。 “没错，我就是周家的赘婿！是不是很惊讶，很不解？”曾硕神情淡然，仿佛赘婿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般，“你也不用惊讶，不用不解！你和周晓琴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包括她给你牵线的那人，所以你也别想继续藏着了，说出来可以算你有立功表现，如果不说那就等待法律的制裁吧！ 别想着你背后的人会出手，这次联合调查组可是省纪委陆书记亲自坐镇，他的分量还不够。” 这话三分吓唬，剩下的全都是试探。 曾硕现在也不知道周晓琴到底有没有给林依莲拉皮条成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诈一下对方。 然而让曾硕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林依莲竟然用白皙的双手捂住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声音如泣如诉，竟然让人不禁升起一股想要将她搂进怀中保护起来的冲动。 足足快半个小时过去，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觉得现在并不是自己发泄的时候，林依莲的情绪终于是缓缓平静了下来。 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曾硕，小声问道：“你……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难道周晓琴和周大海的罪证还不够吗？” “不够！”曾硕露出一笑，显得无比真诚，“陆书记的指示是从严从重一查到底，任何和周家有牵扯的人全部都得调查清楚，所以你就不要试探我了。说吧！将你倒卖国有资源、收受贿赂以及与某人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全都说出来，相信如果你真的有难言之隐的话，组织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的。” 其实在这个年代国土局内部的人倒卖国有资源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上一世曾硕甚至还亲自审理过一个更加奇葩的案件。 那是一个国土局省级调研员的独生子，那家伙上高中上网没钱，就穿着他老子的衣服去各地砖窑和小型采砂厂恐吓那些小老板，然后让他们给自己开条子。 多则几万块窑砖、少则一辆车砂石。 他则是拿着条子去社会上找人贱卖出去，用来换取自己上网的费用。 【这段真事儿】 这种情况基本要到国土局改制、更名为自然资源管理局之后才会有所好转，甚至到如今都还有一些胆大的家伙在这样做，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接触接触。 好了，言归正传。 当林依莲听到曾硕说出省纪委陆书记的指示之后，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泪珠儿犹如金豆豆般洒落在冰冷的地砖之上。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继续沉默，而是抽噎着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她本来是魔都交大的选调生，服从省委调剂被分配到杰阳市元江县国土资源局工作。 原本她也是信心十足，准备在工作岗位上大展拳脚。 可是因为她天生丽质，刚刚进入岗位没多久就被元江县国土资源局的某人给盯上了，并且多次明里暗里的暗示，只要她肯做自己的情人就给她副科级待遇。 其实以她魔都交大选调生的身份，不管在哪个单位，只要过了试用期就可以享受副科级的待遇，但是元江县国土资源局却是一直压着她转正的事情，导致她不能享受应有的待遇。 这让林依莲非常难受，甚至一度患上了抑郁症。 直到她在一次同事聚会上遇到了周晓琴，两个女人就好像是前世有缘一般，在身份差距巨大的情况下竟然聊得十分投缘。 经过三个月的接触，林依莲不仅解决了应有的副科级待遇，更是直接从元江县国土局上调到了杰阳市国土资源局矿产科任职副科长。 不过等她调到市里之后周晓琴就开始找她帮忙，林依莲碍于两人的关系和周晓琴帮助自己的情分，刚开始还只是帮她一些小忙。 可每次帮忙之后，周晓琴就会给她拿一笔钱，刚开始林依莲不敢要，周晓琴就变相地给她买各种奢侈品或者进口化妆品之类的。 一来二去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林依莲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开始主动给周晓琴办一些事情。 直到某一天周晓琴带着她去参加一场只有三个人的宴会，在宴会上周晓琴将林依莲直接塞进了一位中年男人的怀中，并直言只要林依莲答应做对方的情妇就能够直接提拔为正科级，而且以后的仕途也会蒸蒸日上。 早就被金钱和权力腐蚀的林依莲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同意了，果然没过几天她就被任命为矿产科的正式科长，级别也破格调整到了正科。 直到后来林依莲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就是杰阳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李雄。 而两年多时间过去，李雄如今早已经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等到林依莲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曾硕非常主动地给她递过去了几张卫生纸，并且平静道：“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你这样的容貌就不应该进入体制工作，周晓琴从最开始就把你当成了猎物，只不过她比元江国土局的那位更加有耐心罢了。 而你也是没有坚持住自己的党性和原则，最终沦为了金钱和权力的奴隶，更甚至沦为别人的玩物。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当初你在受到第一次骚扰的时候就直接将对方举报到市纪委，或许今天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31章：到此为止 翌日。 曾硕准时八点钟就出现在了市纪委办公楼王汉江办公室。 “主任，事情基本就是这样，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汇报给张书记和陆书记？” 王汉江听完曾硕讲述的林依莲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走！你跟我一起先去找张书记，需不需要汇报给陆书记还要张书记做决定。” 很快两人便来到张魁办公室，依旧是曾硕将事情完整的汇报一遍，然后张魁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张魁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动了几下，做出了决定。 “汉江，这事情就由你这个联合调查组的专职副组长去汇报吧！把小曾同志也带上，昨天陆书记还说想要见见咱们这位大功臣来的。” 张魁没有自己汇报，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王汉江，同时又吩咐把曾硕带上。 自然有让王汉江在陆安邦面前露脸的意思，主要还是想让陆安邦见见曾硕。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市纪委办公楼，曾硕又再一次回到了市府宾馆。 其实曾硕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结果，只是这种事情必须要逐级汇报，要不然就会在领导心里留下不讲规矩的印象。 一旦这样的印象留下，以后想要得到提拔重用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们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牵扯到省委组织部李雄副部长？” 听完汇报的陆安邦凝着眉毛问道。 “是的，陆书记！这里是昨天和林依莲谈话的所有过程，您先过目。”王汉江将审讯时候的录像带递到陆安邦面前。 陆安邦却是直接推了回来，神色严肃道：“我相信你们市纪委同志的办案能力，录像带就不看了。不过这件事情暂时到此为止，这次联合调查组只调查杰阳市的涉案干部，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次联合调查组的级别不够，想要调查李雄那个级别的干部必须要省纪委或者中纪委出面才行。 曾硕心中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却也在意料之中。 李雄虽然现在依旧是副厅级的干部，但人家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属于是省委和北院组织部管理的干部，哪怕是省纪委想要动他也需要先考虑清楚后果才行。 陆安邦的态度可以说完美的契合了曾硕的猜测，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事情还是得汇报，不然以后出现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 就在王汉江和曾硕准备起身离开陆安邦办公室的时候，陆安邦却是忽然开口再次出声。 “对了！这位小同志就是举报周大海的曾硕同志吧？” “回领导的话，我就是曾硕。”曾硕赶紧站直了身体回道。 脸上神情没有半分骄傲，更加没有任何胆怯和恭维流露出来，仿佛是一块任由风吹雨打而岿然不动的石敢当。 “不错！小曾同志很有调查组副组长的气势，相信这次你也一定能够在调查组工作中展露出你应有的能力。”陆安邦目光在曾硕身上停留片刻，笑着夸奖了一句之后又挥了挥手道：“去吧！继续你的调查，正好你们第三小组就在楼下，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直接上来找我汇报，毕竟我现在也是你的直属领导了。” 他说的直属领导是指联合调查组，曾硕是第三小组副组长全权负责第三小组的调查，而陆安邦是联合调查组的组长。 如果按照这层关系来算的话，曾硕直接和陆安邦汇报工作其实并不算越级汇报。 但曾硕心里却是很清楚一件事情，领导让你直接汇报，并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这么做。 如果曾硕真听了陆安邦的话，那必定会在陆安邦心里留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同时也会让王汉江和张奎的心里不舒服。 在体制内不管领导怎么说，规矩就是规矩，那是必须要遵守的东西。 走出陆安邦的办公室，王汉江转头说道：“第三小组的工作有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如果有的话直接提出来，毕竟我兼任着第三小组组长的位置，总不能一点都不管你们吧！” 曾硕心中一凛，立马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张弛。 这个名字快速在曾硕脑中闪过，随即他却是笑着摇头道：“主任，大家都是一起战斗的战友，小摩擦肯定是有的，但是困难暂时还没有出现，如果真的出现困难不用您说，我肯定第一个找到您这位组长。” 曾硕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把张弛的事情说出来，王汉江必定会亲自出面去处理，甚至有可能动用专职副组长的权利将张弛调出第三调查小组，甚至是直接遣返原单位。 但他却是没有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 作为全权负责第三小组的副组长，曾硕如果连手下人闹情绪这种事情都需要汇报的话，那必定会在王汉江心里留下个不能掌控局面的印象。 一旦产生这样的印象，那以后曾硕就只能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官，而不是能够独立执掌一个科室或者部门的大将军了。 领导和科员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在这些细节的地方，身为领导就要有压服一切的魄力和能力，不是遇到任何困难就找上级领导。 受了欺负找家长，那是小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王汉江颇有深意地看了曾硕几眼，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欣赏神色，伸手重重在曾硕肩膀上拍了拍道：“不错！是个有魄力、有担当的好干部，你专心第三小组的调查工作，等这次调查组事情结束之后会有意想不到收获的。” “哈哈哈！那我就先谢谢主任的栽培了。”曾硕半开玩笑着说道。 其实他很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可王汉江都说是意想不到那就肯定不会现在告诉曾硕，所以他也只有将事情暂时放在心里，目前一切以工作为重心。 如果调查组结束之后能够解决自己的副科级待遇最好，如果不能解决曾硕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毕竟他的资历摆在那里，相信市纪委以后没有人敢轻视他半分。 而且不参加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既然是自己的决定那就应该接受这个决定带来的所有后果，包括落后别人的脚步。 第32章：提前布局的收获 “主任，我今天想请半天假。” 就在王汉江准备离开市府宾馆去其他小组视察工作的时候，曾硕却是忽然开口。 王汉江停住离开的脚步转身，看着脸上露出纠结神色的曾硕问道：“请假？你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吗？” 别说是省纪委领导的联合调查组了，哪怕是市纪委自己组织的调查工作，只要调查程序一旦启动，调查人员就不得无故擅自离开岗位。 这样做不仅是违反纪委工作纪律，更加会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怀疑。 王汉江是相信曾硕不会做什么有害调查组的事情，所以才会问他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 “嗯！”曾硕点头，收起脸上的纠结解释道：“主任，是这样的！我还有个妹妹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之前因为周大海的关系医院那边对我妹妹倒是还算悉心照顾，但是现在周大海落马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杰阳官场，我怕医院那边……” 他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虽然没有见过曾硕的妹妹，但之前曾硕举报周大海的时候就提到过，而且陆安邦那天给曾硕导师打电话，韩征平也曾经提到过曾小希这个名字，甚至言语之间还颇有喜爱的意思。 故而，王汉江只是思考了片刻时间，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你也的确是应该去看看小丫头了，这个假我给你批了，但是你只有一中午的时间去安排，下午上班之前必须返回岗位。” “是，主任！下午之前保证回到岗位。” 曾硕昂首挺胸，眼中却是泛起一丝丝柔情。 “去吧！帮我给小丫头带点东西，听说她在医院挺无聊的，就给她买几本故事书吧！等回来之后，我给你报账。”王汉江笑着挥了挥手道。 曾硕走出四层小楼，站在停车场的桑塔纳旁边，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车门。 这年代大家基本都在公车私用，虽然曾硕不想这样做，但只有一中午的时间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坐公交车或者打车的话基本是不可能搞得定的。 而且这时候公车私用也不算是违纪，更加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上纲上线做文章。 启动车子，曾硕却是没有直接前往市医院，而是将车子开往了杰阳市中心。 十分钟之后，桑塔纳停在一栋挂着方正证券的大楼外面。 车门打开，曾硕从驾驶位走了下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一楼大厅而去。 走进大厅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是证券公司的业务经理。 “老曾，你来了？” “刚好我准备给您打电话，没想到你竟然就亲自过来了。” 业务经理明显认识曾硕，说话的时候不仅热情还显得十分熟络。 曾硕也是同样十分熟络地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笑着问道：“怎么，这才几天就沉不住气了，这可不像是你啊！你张扬可是我们西南政法经济系的高才生，平时不都是说金钱就是粪土，赚钱简直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没错，来人正是曾硕的大学同学，虽然不是同班同学也不是一个系的，但两人相识于校学生会，关系还是非常铁的。 张扬是经济系的高才生，毕业之后直接就入职了方正证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业务经理。 或许是经过几个月的社会磨砺，他在学校时候的那种傲娇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苦笑。 “老曾，你就别打趣我了！那都是年轻不懂事才会说的话，要不是你给我开了一单，我这个月实习恐怕都过不了。 再说了，我是说过赚钱都是小意思，但也没有你这么猛啊！好家伙，你知道这半个月深科技涨幅有多恐怖吗？” 话到一半，张扬脸部肌肉都扭曲在了一起，竖起两个手指夸张地说道：“百分之两百！不对，是百分之两百九！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差一点就是整整三倍的涨幅了，你现在账户里的资金都快超过一百万了，这么多钱我要不是跟着你偷偷买了一点，都想全部给你贪污了。” 看着张扬夸张又震惊的表情，曾硕却是表现得十分淡然。 深科技这支妖股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97年，98、99、00年的时候都会有十分亮眼的表现，只是涨幅没有97年那么吓人罢了。 曾硕前世就经常炒股打发时间，所以也早就知道深科技会在这个月有非常大的涨幅，所以在半个月之前就以最低价购买了这只股票。 至于钱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曾硕结婚时候周家人给他的‘彩礼’了，并不是很多，只有五万块钱。 重生之后，曾硕准备布局报复周家的时候，就用这五万块钱自己操作过一些短线股票，获利倒也还算可以，加起来一共有十几万的样子。 在即将入职市纪委的时候，他就将手里的所有短线全部抛了出去，然后取出十万块钱交给张扬帮他全部购买了深科技。 这里的十万块钱并不是单纯的用十万块钱购买深科技，而是通过张扬手里的权利加了一个三倍的小杠杆。 所以深科技涨幅快到三倍，张扬才会说他的账户有一百万那么多了。 “嗯！我知道了，全部抛了吧！” 曾硕的表情很平淡，仿佛是没有一丝喜怒哀乐那般毫无波澜。 张扬见状立马再次张大嘴巴，吃惊道：“啥？抛了？还是全部？老曾，你该不是疯了吧？你知道现在多少人看好深科技吗？甚至我导师都预测深科技这一波最少能再涨百分之一百以上，你现在抛了难道不觉得心疼？” “抛了！我急用钱，就算是它再涨百分之一千，也抵不上小希的一根汗毛。”曾硕语气非常坚决，说出的话更是不容丝毫质疑。 张扬听到‘小希’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明白了一切，立即闭嘴不言。 两人既然是同学，曾硕又一直将妹妹带在身边，所以张扬也早就知道她的情况。 两人很快来到一台机器前面，张扬开始快速操作曾硕的账户对里面所有深科技的股票进行清仓式抛售。 第33章：何其幸哉 “老曾！小希治疗费用也用不了一百万吧！要不咱们留下一半，等过段时间再抛？” 操作到一半的张扬仍然是觉得有些不舍，转头询问曾硕的意见。 然而曾硕面对他的好意却是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道：“抛！全部抛了，一手都不要剩。” 说完，似乎是感觉自己最近在纪委工作习惯了，语气有些太生硬，所以稍微放缓语气解释道：“老张！听我一句劝，不要相信其他人的预测，赶紧把你买的深科技也清仓了，换一支表现更好的继续持有。” “你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张扬再次询问，脸上全都是好奇。 曾硕懒得和他解释，非常干脆点头道：“嗯！是有些消息，所以你还是赶紧抛吧！” 以两人的关系，张扬能够百分百确定曾硕不会坑自己，所以毫不犹豫地直接将两人的账户全部清空。 曾硕这一波提前布局除去本金和给证券公司的杠杆手续费总共获利是一百零七万多，张扬倒也是获利了差不多十几万的样子。 “老曾，要我把钱给你转到卡上去吗？”张扬看着曾硕账户中一百多万的金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他是真怕自己忍不住把这笔钱给私吞了，97年的一百万购买力已经堪比后世一千万还要多不少了。 曾硕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你给我卡上转五十七万就够了，剩下的全部给我买入长虹科技，加你最高权限的杠杆。” “买长虹？”张扬刚刚准备输入银行账户的手指直接停在了半空，见鬼般转头看向曾硕，“老曾！你不是疯了吧？长虹从去年到今年就一直在持续下跌，虽然跌幅不是很大，但也没有人会看好一支这样的股票，你这个时候买入长虹科技，是觉得自己赚得太多了吗？” 曾硕自然知道现在的长虹在市场上几乎是没有人看好的股票，但他同样知道三天之后的长虹会公布今年第一季度的财报，整个比去年第一季度翻了快两倍的利润。 虽然其中有不少是因为上面宏观调控带来的经济效应，但却并不妨碍长虹成为今年下半年的另外一只妖股，短短三个月股价打着滚的往上涨，最后在百分之三百一的时候才停下缓缓下降，最终以百分之一百八十五的涨幅结束今年的崛起。 不过曾硕并不会将这种开天眼的东西告诉张扬，只是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说道：“老张，你相信我吗？” 相信吗？ 张扬只有片刻的犹豫就重重点头，无比肯定的说道：“老曾！咱们大学四年的关系，你从来没有坑过我，这次我也选择相信你，我陪你疯这一次把我账户里的所有钱全部购买长虹科技。 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一次！我现在刚刚转正最高权限也只能给你加五倍的杠杆，你觉得够不够？” “够了！你操作吧！我去医院看小希去了。”曾硕点头，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直接转身朝着外面的车子走了出去。 五十万的本金加上五倍杠杆，那就是二百五十万的本金。 如果在最高点的时候抛掉，那曾硕的资金池就能够膨胀到七百多万的地步，到那个时候曾硕就能够真正实现财务自由了，相信将来只要稳扎稳打金钱这种东西就绝对不会成为他政治路途上的绊脚石。 走出证券公司的大楼，曾硕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倍。 卡里现在还有将近六十万的现金，妹妹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的费用已经完全足够了。 重生一个多月的所有谋划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相信要不了多久小希就能够彻底康复，和其他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重新进入学校和同学一块参加学习。 上车，启动。 曾硕一脚地板油车子咆哮着发出怒吼，仿佛映照了此时曾硕内心真正的感受。 重生一世，他终于能够挽回前世内疚了几十年的事情，何其幸哉。 市人民医院。 11楼某病房内。 “周院长，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身穿白大褂的美女医生，有些不忍的撇过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朝着身边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秃顶男问道。 秃顶男仿佛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一般，阴沉着脸说道：“什么这么，那么？我们是医院又不是善堂，她都已经多久没有交过医疗费了，现在更是连家属都联系不上，难道你觉得咱们医院应该把她治好，然后还要供她上学吗？” “现在、立刻、马上，把她的药全部断了，然后让保安扔到外面去。” “可是周院！曾小希她哥哥前段时间已经和我说过去凑钱了，肾源我也已经重新给她联系好了，咱们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美女医生依旧在努力地争取。 然而秃顶男却是依旧阴沉着脸道：“人情？那玩意几个钱一斤，我这个月给你拿人情发工资好不好？陆琪，你最好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医院的医生你就必须为医院的效益考虑，医院赚不到钱拿什么来养你们这些医护人员？” “可是……” 就在陆琪想说可是医生不是应该医者仁心，至少不能将病人扔出去，甚至是连家属都不通知。 但就在她话刚到嘴边，却发现有一只小手正在轻轻地扯自己的衣角，随即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陆琪和秃顶男的耳中。 “陆姐姐，没关系的！小希不怕，小希能够自己找到家在哪里的，陆姐姐你就不要为难了。” 陆琪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沁润了她那双大大的杏眼。 可当她转头的时候，却是看到一双充满了希望的眼睛对着她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 陆琪很想冲上去抱住这个可怜又无比懂事的小女孩，想给她一个母亲般温暖的怀抱和港湾。 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秃顶周院长就再次用讥讽的语气开口。 “陆琪！听到没，你还没有一个要死的丫头懂事儿，赶紧的按我说的去做，等会卫生局的领导夫人要住这间病房，耽搁了时间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第34章：超级厚脸皮 陆琪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瞬间被他的那句话击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愤怒。 身为一名有良知医生的愤怒，身为一个有爱心大姐姐的愤怒。 她真的很想上去狠狠抽周院长几个大耳光，问问他是不是眼里钱比人命更加重要。 可她做不到，除非她不想要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了。 深深地在周院长身上看了两眼，她转头用近乎哽咽的语气说道：“小希不怕！陆姐姐先带你回我家里，晚上等姐姐联系到你哥哥，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行！陆琪，你现在还在上班时间，谁允许你离开医院的？” 不等曾小希点头，周院长却又是一声厉喝。 他用淫邪的眼神在陆琪的身上不停打量，似乎是要张口把她给吞下去一般。 陆琪这次是真的愤怒了，她转头用冒着怒火的眼神盯着周院长，然后一颗颗地将身上白大褂扣子解开。 “周院长，如果咱们医院真的如此不近人情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周院长眼中终于是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陆琪虽然年轻，但她却是整个医院最好的内科大夫，这一切只因为她有一个国手导师。 等会卫生局的那位领导夫人还需要陆琪主刀做手术，如果让她离开的话，让别人做手术领导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但周院长认为陆琪不过是在吓唬自己而已，故而依旧强势地命令道：“不行！陆琪，你当我们医院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死丫头都必须马上扔出去，你必须留在医院，等会给领导夫人做手术。” “你……” 陆琪被他无赖气得不行，银牙紧咬着似乎是要将周院长嚼碎了吞下去。 “谁是死丫头？今天谁敢把小希送出医院，我就要谁的命。” 就在陆琪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时候，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自病房外传了进来。 躺在病床上的曾小希听到声音的瞬间，那双有些许忧愁的眼睛歘的一下亮了起来。 甚至是陆琪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眼中也是透出一缕轻松的神色。 唯独只有周院长满脸不屑地转头，骂道：“我今天就要把人扔出去，有本事你弄死我！”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声音再次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曾硕犹如标枪一般的身影。 一身黑色西服，胸口国徽无比闪耀。 曾硕龙行虎步来到周院长面前，低头正好看得见他头顶的地中海。 “周大山，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要将我们家小希扔出医院？” 听名字就知道周大山和周大海是有一定关系的，不过两人并不是亲兄弟，而是一个村的堂兄弟。 他靠着周大海的关系一路从卫生局小科员爬到现在市医院院长的位置。 至于什么医者仁心？ 周大山没有，也不会有，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医生，而是医疗系统彻头彻尾的政客，他甚至都分不清楚什么是青霉素，什么是红霉素。 这样的人执掌杰阳唯一一家三甲医院，不得不说是杰阳几百万人民的悲哀。 周大山被曾硕的气势震慑，看着他胸口那一抹耀眼的红色，心里忍不住打颤。 这几天他也收到了堂兄周大海被双规的消息，心里害怕牵连到自己的同时，又想着要怎么才能撇清和周家人的关系。 他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将曾硕这个周家赘婿的妹妹赶出医院。 却是没想到传说中周家人全部都被市纪委抓捕了，转眼曾硕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身上穿着的还是市纪委的工作服，一身气势更是摄人心魄。 周大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他却是坚持认为曾硕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周大海还是副市长的时候，曾硕都只不过是任由周家人呼来喝去的赘婿，现在周大海都被双规了，曾硕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所以他只是稍微犹豫，立马便强自然给自己镇定下来，昂着头看着曾硕道：“是又怎么样？我是市医院的院长，你妹妹已经超过半个月没有缴纳任何费用了，我让人将她赶出去有错吗？” “呵呵！你没错！”曾硕一声冷笑，脸上瞬间被冰霜笼罩，伸手从胸口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明晃晃地挡在周大山的眼前，“周大山！现在我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身份，请你跟我到规定地点进行谈话，交代你和周大海之间的利益往来。” “什么……什么？” 周大山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完全没有搞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 周大海不是被双规了吗？ 曾硕作为周家赘婿，为什么不仅没有事情，反而还成为了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小组长了？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那是什么级别？ 周大山这个官迷子最是清楚，同样也明白自己今天好像是做错了选择。 但他是正儿八经官场老油条，脸上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伸手将曾硕拿着工作证的右手推了回去。 “侄女婿，你这是做什么？叔，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把咱们家小宝贝赶出医院呢？” “别说是半个月没交钱，就算是你想让咱们家小宝贝在高级病房住十年八年的都完全没有问题。” “你也别跟叔开玩笑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样闹得多不好看啊！” …… 曾硕都不得不佩服周大山的厚脸皮，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还能够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 而且一口一个侄女婿，一口一个咱们家小宝贝，简直不要太恶心。 “周院长，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而且你的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曾硕嘴角含笑，用审视的眼神死死盯着周大山。 周大山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大滴大滴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不用片刻就模糊了他的眼睛。 但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擦拭，生怕伸手的瞬间被曾硕戴上一副银手镯。 第35章：哥哥羞羞 “侄女婿，咱们……” 周大山仍然试图攀关系，企图利用这层关系和曾硕说说好话。 但他声音刚刚从喉咙中冒出来，曾硕便是瞬间变脸。 “周大山，不要在这里攀关系！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怕明着告诉你，周大海和周晓琴就是我亲手抓到市纪委的，所以你最好还是认清现实。” 周大山Σ(☉▽☉“a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曾硕，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 女婿亲手把老丈人和自己老婆抓进市纪委，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在他的认知中，曾硕能够有今天都是靠周大海的关系，要不然现在曾硕也不过是一个顾阳毕业的应届生罢了。 心中震惊归震惊，但周大山却依旧试图挣扎。 片刻的迟滞之后，脸上立马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竖起大拇指道：“好！侄女婿果然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你就是我党优秀党员的好榜样。 周大海那种丧尽天良的人就应该被抓起来枪毙，我也就是没有那个能力，要不然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曾硕就这么看着他的表演，几乎是将周大海和周晓琴一家人给骂了一个遍。 周家人都该死，全部都应该抓起来被枪毙，可唯独他这个周大海的堂弟是无辜的，是善良的，是最忠诚的党员干部。 足足五分钟时间过去，直到周大山都快觉得自己嗓子要冒烟的时候，曾硕才再次挂上嘲讽的笑容开口。 “周大山，你说完了吗？演够了吗？” “你表演天赋这么强，当初为什么不去学表演，说不定西游记里面的猪八戒都要请你去演呢！” “少跟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犯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清楚，周大海作为我老丈人，我都能亲手抓起来，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 “为三甲医院院长，公然违反党纪国法，贪污受贿、公然倒卖器官，光是这两项就足够让你蹲监狱到死了，还想让我放你一马，你怕是做梦没睡醒吧！” 咔嚓 随着曾硕的声音落下，一双银手镯直接套在了周大山的手腕之上，肥胖的手腕直接被银手镯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 当周大山看到自己手上被戴上的手铐时，整个人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仿佛被那双手铐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曾硕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直接从他肥胖的身上跨了过去。 走到陆琪的身边，弯腰、鞠躬，用最为真诚的声音说道：“陆医生，谢谢你！谢谢你刚才那么维护小希，也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小希的照顾，为她到处托关系匹配肾源。” “哎呀！曾硕，你这是做什么？”陆琪被曾硕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慌忙伸手准备将曾硕扶起来，可她却是发现自己拿手术刀丝毫不抖的力气根本就扶不起曾硕，于是只能说道： “我维护小希那是因为我还有作为一名医生的良心，同时也是因为我和小希投缘，我喜欢她每天早上甜甜地喊我一声陆姐姐，我觉得每天早上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每天工作都充满干劲。 你真的不用这么感谢我，我……我只不过是尽了一名医生应尽的义务。” 曾硕起身，眼中竟然已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陆医生，不管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小希的恩人，也是我曾硕的恩人，将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小希的陆姐姐。” “好！曾硕，我接受你的感激了，你还是赶紧和小希说说话吧！她刚才应该也被吓到了，我这就去给小希重新配药，咱们争取这几天把她的身体调理到最好的状态，肾源我已经联系好了，大概半个月之后就能够动手术了。”陆琪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是在路过周大山身边的时候，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浓浓的不屑和鄙夷。 “哥哥！” 陆琪离开，躺在病床上将刚才一切都收入眼底的曾小希终于是甜甜地喊出了那一声哥哥。 曾硕的情绪也是挤压到顶点，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将她给抱进怀中，下巴轻轻地在她略微有些枯黄的头发上轻轻摩挲着。 “丫头！哥……哥哥回来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再也没有人敢对你大声说话了。” “哥哥！”曾小希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从小就和曾硕相依为命，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哥哥如此炽烈的爱意。 扭动着瘦弱的身体想要挣脱，可最终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是委屈巴巴地在曾硕怀中撒娇道：“哥哥！人家快要出不了气了。” 曾硕闻言赶紧松开自己的怀抱，想要关心一下曾小希的状态，可小丫头却是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哥哥羞羞！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小希都没有哭鼻子。” 曾硕心中莫名的感到无比酸涩，这丫头太懂事了，太坚强了，让他这个做哥哥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伸出衣袖狠狠将挂在脸上的两条泪河拭去，曾硕也冲着曾小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哥哥不哭，小希不许羞哥哥！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来？” 声音落下，曾硕仿佛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两个大包子。 曾小希也十分配合地惊讶道：“哇！是大包子，是小希最爱吃的芽菜大包子耶。” 看着她兴奋地抢过大包子，却因为身体的疼痛只敢小口小口地慢慢咀嚼，曾硕心里再次一酸，伸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揉搓几下。 心中对周大海一家以及躺在地上的周大山更是恨到了极点。 如果都不是他们小希说不定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恐怕已经在恢复期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像健康的小朋友一样开心地在自己怀里撒娇了。 念头及此，曾硕不由得转头看向犹如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周大山，冷哼一声之后从身上摸出了电话。 “白刚，你们今天去四方县了吗？” “暂时先别去了，开上车到市医院这边来一趟。” “对！没错，市医院院长周大山！嗯，也是名单上的人，正好撞到我手里了，就先让你们带回去羁押起来。” “行！速度快点，我这边还有事情。” “嗯！我等着你们，在11楼1108病房。” …… 第36章：自己往枪口上撞 曾硕在病房里陪曾小希玩了一会，王建斌和白刚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犹如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周大山时，两人都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还是王建斌的反应比较快，直接从地上将周大山架了起来。 白刚则是走到曾硕身边，笑着问道：“组长，这人要立马审讯吗？” “不用！我要亲自审讯他，你们带回去之后交给徐……” 就在曾硕吩咐事情的时候，病房外却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将他的话给彻底打断。 只听到病房外有一道十分嚣张的男人声音，正在静止喧哗的楼道中大声嚷嚷。 “少跟我说这些！你什么级别也配说病房里已经有人了？” “去把你们院长周大山喊出来，他早上可是答应我必须把这间病房腾出来的，我老婆喜欢大落地窗他也是知道的。” “领导，这里是医院，请你小声一点！”这道声音是陆琪的。 医院作为极需要安静的地方，她这样劝说对方也是合情合理。 但对方却是根本不听劝，声音反而是比之前更大了几分。 “你算老几？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一个小小的医生也敢得罪我，我看你是想立马卷铺盖滚蛋了。” “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周大山喊过来，告诉他一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他这个院长也别干了，真以为还是以前周大海还是副市长的时候吗？” “什么玩意儿。” …… 最后一声低骂收场，外面终于是陷入了平静。 可下一刻那人便听到耳边传来充斥着淡淡怒气的浑厚声音。 “周大山你是见不到了，但是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让陆医生卷铺盖走人。” “曾硕……”陆琪听到声音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原本是不想让这人惊动曾硕的，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曾硕听见了。 曾硕朝着陆琪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笑容，示意一切有自己在。 那位领导目光也注意到了曾硕的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片刻，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有本事报上你的单位，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呵！还想时候打击报复？ 可惜，你没有那个能力，更加没有那个时间了。 曾硕面带讥讽的笑容，脚步朝着楼道中走了几步，伸手将工作证再一次取了出来，直接递到对方面前。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曾硕！” “你应该是卫生局胡国平吧？” “是……是又怎样？”胡国平心里一颤，说话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最近两天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闹得整个杰阳官场都人心惶惶，他作为正处级的干部又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过胡国平心里还是比较放松的，因为他和周大海的交集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一起喝喝酒，玩玩妞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利益往来，所以他觉得自己是绝对稳当的。 但却是没想到曾硕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差点让他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很好，既然碰上了，也就不麻烦第一组出手了。” “胡国平，你涉嫌聚众赌博、淫乱、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与医疗耗材公司私相授受，现在我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身份，请你跟我们去规定地点接受组织谈话。” “凭……凭什么？”胡国平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眼中有淡淡的惊恐。 他的确是和周大海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可曾硕说出来的那些事情也的确是存在的。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时候都是非常小心，为什么曾硕会知道这些。 他现在不确实是只有曾硕知道，还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证据，因为他看到曾硕是从自己指定要的那个病房内走出来的，猜测着是不是曾硕觉得自己要抢他亲人的病房，所以故意吓唬自己。 胡国平想得倒是挺好，可他不知道的是和他利益勾连极重的那家医疗耗材公司就是周晓琴手下马仔弄的，所以他胡国平的名字也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笔记本上。 不过市里的干部是联合调查组第一小组的业务范围，曾硕现在只不过是帮第一小组抓人而已。 “胡局长，还愣着干什么，你是准备对抗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吗？”曾硕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再次出声。 胡国平也终于是从自我猜测中回过味来，他盯着曾硕说道：“曾组长，是我错了！我不该抢你家人的病房，你就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心脏不好经不起你的这种吓唬。” “呵呵！你认为我是在报复你？”曾硕不禁一声冷笑。 看来胡国平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龌龊事早都被周晓琴记在笔记本里面了，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公报私仇。 胡国平没有说是与不是，只是一个劲地给曾硕道歉，让他不要开玩笑。 然而曾硕却是都懒得再理他，转身冲着白刚喊道：“刚子！带走，直接送第一组去！就说是我正好碰到胡局长在市医院大耍官威，顺手帮他们一个小忙，不用感谢咱们第三小组。” 白刚得到命令立马犹如猛虎下山朝着胡国平扑了上去，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架了起来。 曾硕甚至都没有再看胡国平一眼，这种早就烂到根子里的干部，多抓一个就是给杰阳的天多透出一丝光明。 “曾硕！你真成了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了？” 病房中，陆琪给小希用上最好的进口药物，好奇地看向曾硕问道。 “是第三小组的副组长，调查组的副组长可是市长他们，我一个小科员可当不了。”曾硕笑着解释了一句。 陆琪却是好像没有听懂一般，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道：“那也很厉害了，刚才我看你和周院长说话时候的气势，以后绝对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干部。 而且你现在摆脱了周家的控制，小希也能够正常接受治疗了！” “是啊！”曾硕也不禁感叹了一声，笑着在小希的头顶揉了揉笑道：“陆医生，你刚才说已经重新给小希匹配到肾源了？” 第37章：你们难道就不害怕？ 听到曾硕谈起肾源，陆琪面色也立马变得正色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激动的表情道：“是啊！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天你和我说了这事情之后，我就把小希的资料发给了导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我想这应该是老天爷不想看到小希这么可爱的女孩继续遭受痛苦吧！” 陆琪对小希真的很喜欢，完全超出了医生对病人的那种关爱。 可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色却是不由得黯淡了几分，有些担忧地看向曾硕。 曾硕瞬间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露出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道：“放心吧！手术费和术后的费用我都已经凑齐了，等会就直接存进医院的账户中。” “你……你该不会也？”陆琪有些犹豫。 曾硕再一次预判了她的想法，笑着摇头解释道：“身为纪委人员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放心吧！我的钱绝对是干干净净的，我虽然很想小希能够赶紧好起来，但是再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党性和原则了。” “哥哥真棒！”小希在一旁做捧哏，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全都是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陆琪闻言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暗暗在心中做出一个可能会改变曾硕一生的决定。 曾硕在病房呆到吃过中午饭才在小希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 小丫头虽然舍不得曾硕离开自己，但是最后在曾硕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努力的挤出灿烂的笑容，冲着曾硕狠狠扬了扬小拳头说道：“哥哥加油！把那些坏人全都抓起来。” “嗯！哥哥这就去抓坏人。”曾硕冲着她点头微笑。 医院有陆琪照看着，曾硕也非常放心小丫头的精神状态，至少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睛的人要把小丫头赶出医院了。 回到市府宾馆的第一时间曾硕便对周大山进行了审讯，结果不出预料已经早就破防的周大山非常痛快地交代了一切。 时间如沙，总是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悄然溜走。 眨眼便是一周时间过去。 因为有蒋森和侯永昌的例子在前，对于年画县的问题干部几乎是一抓一个准，而且在曾硕的审讯下，这些问题干部就像是透明的一般，根本就藏不住任何秘密。 甚至很多干部最后听到曾硕的名字，就直接把自己所有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一周时间，将整个年画县一百多名涉案干部全部审讯完成，并且无一错漏和遗失。 曾硕的名字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之中也被所有人熟知，甚至是已经传到整个杰阳的官场了。 有人说他是冷面判官，没有任何情人味的怪物。 有人说他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连自己的老丈人和老婆都不放过。 但也有人在背后偷偷地为曾硕拍掌叫好，这一类人大多是有才华但却是被人打压的存在。 肖开天和栾兵负责的市区和金江县涉案干部也很多，不过两人都是踏实肯干的性格，所以目前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问题干部已经落网。 剩下的那些小杂鱼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了。 然后就是王建斌和白刚，因为两人都不是纪委人员的关系，所以曾硕当时分配任务的时候给他们分配的是四方县。 四方县这次涉案的干部并不是很多，也就只比元江县多十几个的样子，所以他们也在昨天就已经完成了对所有涉案干部的抓捕。 只是现在还有两名副处级的涉案干部依旧死咬着不松口，似乎是想要将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贯彻到底。 三个小队的收获都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成果喜人。 但唯独只有张弛和余小雨的小队一周多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将近十天的时间他们总共就从元江县带回了一个问题干部，而且还是级别最低的副科级。 “张弛，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其他人都完成任务或者是快要完成任务了，而你们到目前为止却还只带回了一名涉案干部吗？” 小组内部会议，曾硕眯着眼睛看着张弛，冷声质问道。 如今的张弛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傲气，满脸都是颓然之色，垂头丧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元江县的涉案干部不是正处就是副处，除了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小副科之外，其他的都是副县级起步，你让我们和余小雨怎么带他们回来？” “哦？正处，副处你就不敢抓了？”曾硕冷笑着问道。 张弛没有说话，倒是余小雨有些不服地说道：“组长，不是我们不敢抓，只是元江县的民风彪悍，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根本就惹不起啊！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抓人吧？” “好！好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去抓人。”曾硕手掌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面，目光冷冷的扫视张弛和余小雨，随即又落在肖开天的身上，“老肖！你们在抓捕金江县常务副县长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危险吗？” “怎么可能没有遇到过？”肖开天立马站起身，用鄙夷的眼神朝着张弛看了一眼，余小雨毕竟是女同志，他倒是没有太过分，“我们对金江县常务副县长进行抓捕的时候，刚走出县政府就被一群地痞流氓拿着武器给包围了起来，他们威胁我们放人，要不然就让我和老栾走不出金江。”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把人安全带回来的？”曾硕明知故问道。 栾兵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心有余悸的说道：“当时是老肖一个人抓着一个混混的西瓜刀顶在前面，用鲜血将那些混混一步步逼退的，就这样我们回来的时候半路上还遇到好几次车祸，要不是组长你当时提醒我们走小道，估计我们现在早就成两具尸体了。” “你们难道就没有害怕过吗？”曾硕再问。 肖开天大笑着说道：“害怕！怎么不害怕？我家就带了我一个儿子，还等着我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不过我更加知道，如果我们妥协了，那以后就再也不能抓捕金江任何一个涉案干部了，这样下去金江百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晴朗的天空？” 第38章：蛮龙公司 当肖开天话音落下的时候，余小雨和张弛两人全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他们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甚至连危险都算不上，就开始畏首畏尾。 但是肖开天他们却是真正冒着生命危险将涉案干部给带了回来，而且同样是副处级，还是常务副县长这种影响力巨大的官员。 曾硕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片刻，再次转向王建斌和白刚，问道：“刚子，老王！你们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困难或者危险？” “组长，您快别开玩笑了，就在三天前，要不是刚子车技好，我们现在估计都被绵远河水不知道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王建斌笑着说道。 仿佛前几天几十辆山地越野摩托车疯狂追逐的不是他们一样，而且那些车手手中都还拿着各种管制刀具，他们将车子开回来的时候，皮实耐草出名的桑塔纳都完全没有形状了。 闻言余小雨的面色更是羞红的不行，直接将头低到了胸口装起鸵鸟。 但张弛却仿佛被刺激过度了一般，满脸涨红地站了起来。 “够了！别说了，你们个个都是英雄，就我张弛是狗熊行了吧？” “大不了这个联合调查组我不待就是了，我亲自去找市长说调回原单位，曾硕有本事你自己去把元江县的涉案干部带回来。” …… 说完直接从身上将手机和工作证拿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之后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张弛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肖开天他们都是毫不掩饰地撇嘴，眼中更是写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种人自己没有胆子和本事也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比他强。 真不知道这种心理状态是怎么混到市府办综合三科副科长的位置的，难道全靠一张嘴说得好听？ 或许是这样的吧！ 曾硕从门口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余小雨。 “小雨同志，你不离开吗？” 余小雨虽然面色一片羞红，可她却是非常倔强地摇了摇头。 “组长！我不想离开，也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想再试试，这次……这次我保证不害怕了。” “不错！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曾硕笑了，目光也从审视变成了鼓励。 这时候一直冷冰冰的徐娅突然凑到余小雨的耳边说道：“小雨，其实没什么好怕的，那些涉案干部都是秋后的蚂蚱，你别看他们蹦跶得欢，但也都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元江县，咱们直接把所有涉案干部全部带回来。” “嗯！谢谢你，徐娅。”余小雨似乎是备受鼓舞，整个人都显得振奋了起来。 啪啪啪 “好好好！咱们徐大天才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曾硕笑着拍掌，随即目光看向其他人道：“刚子，老王，明天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元江，咱们就去见识一下到底元江的民风有多剽悍。” “嘿嘿！组长，这次让我开车怎么样，我车技老好了，就想跑跑元江那种山路。”白刚咧嘴一笑，气氛瞬间变得和谐了起来。 与此同时，市府宾馆顶楼，陆安邦办公室。 “陆书记，这是我们最近收到的举报信，总共加在一起是两千七百多份，全部都是针对杰阳各级干部的举报，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很久以前的日期。” 陆安邦的秘书站在办公桌旁边，他的身边还放着足足三个大麻袋，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信封。 陆安邦只是朝着麻袋瞅了一眼，鼻子中便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哼！疲兵之计罢了！” 随即他将目光收了回去，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道：“拿下去做好备案封存吧！” 秘书应了一声，费力地将三个麻袋从陆安邦办公室拖了出去。 “诶！看来杰阳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啊！”陆安邦一声轻叹，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不多时张魁来到办公室。 “陆书记，您找我？” “嗯！老张，坐吧！”陆安邦点头，示意张魁先坐下再说。 等到张魁坐下秘书送上茶水退出去之后，陆安邦又是开口道：“老张，你到杰阳也有一段时间了，情况了解多少了？” “诶！”张魁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陆书记，情况倒是了解了一些，不过仅仅是了解的这些事情，就已经让我非常震惊了。” “说说看！”陆安邦神色凝重，两条剑眉都皱了起来。 张魁点头，稍微斟酌片刻之后徐徐说道：“就我了解到的情况，目前杰阳官场可以说是市委书记方圆的一言堂，十一个常委中有六个都是他的坚定支持者，而且方圆十分强势，从来不允许有任何人反驳他的决定。 另外，似乎这位市委书记格外重视本职工作之外的工作……” “什么意思？”陆安邦再次皱眉。 张魁露出一个苦笑解释道：“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方书记和一些民营企业家走得很近，而且经常纵容、包庇那些民营企业家。” 陆安邦面色渐渐变得冰冷了下来，又问：“他们之间有利益交往？”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从周大海和周晓琴的笔记本上面内容来看，目前整个杰阳官场大部分人都和这些民营企业家有或轻或重的利益纠葛。”张魁神色颇为无奈。 像是杰阳这种情况在很多地方都有，商人想要好好做事情，打点一些关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很少有地方会像杰阳这般几乎烂到根子里去了。 “只有民营企业家？”陆安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了这样一句。 “唉！”张魁又是一声叹气，嘴角挂起一抹苦笑，“如果只是商人那倒还好了，就怕这些商人之中藏着真正的坏人。” “你说的是蛮龙公司吧？”陆安邦面色变得平淡。 “嗯！”张魁没有任何反驳的点头道：“没错，蛮龙公司！或者说刘氏兄弟，他们就是杰阳最大的毒瘤，甚至我到杰阳短短的时间，就不止一次听人提到过杰阳的地下皇帝。 更甚至还有人说白天的杰阳是方书记的，晚上的杰阳就是刘寒的这种话……” 第39章：刘氏兄弟 “具体和我说说这个蛮龙公司。”陆安邦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但又似乎有好奇的神色在流转。 “诶！”张魁却又是一声叹气，轻轻摇头道：“陆书记，这个蛮龙公司十分神秘，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他们公司董事长叫做刘寒，刘寒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刘威是公司总经理，另外他们还有个弟弟叫做刘勇。 除此之外蛮龙公司的其他高层我现在一点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他们公司涉及的业务很广，建材、矿产、化工和房地产…… 似乎是只要什么赚钱他们就做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们养了一批打手，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笃笃笃 陆安邦神色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手指不停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动。 良久，忽然开口道：“这个刘寒好像也出现在了周大海的笔记本上吧？” “没错！不仅是周大海的笔记本，周晓琴的笔记本上也有他的名字。”张魁点头道。 陆安邦眼睛微微眯了眯，缓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曾硕同志叫过来询问一下，看他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事情，毕竟他曾经是周大海的女婿，也是杰阳本地人。” “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张魁说完就从身上拿出了自己的电话。 楼下，正准备带队前往元江县抓人的曾硕忽然接到了电话，然后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扭头说道：“行动暂时先等等，我先去陆书记办公室一趟。” 说完转身就走，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好看，心中暗暗猜测该不会是张弛那家伙回去和市长告状了，然后市长把电话打到了陆安邦那里吧？ 心里想着事情，很快来到顶楼陆安邦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轻轻敲了三下办公室的房门，得到允许之后快步走了进去。 “陆书记，张书记。” 曾硕站在办公桌对面和两位大佬打着招呼。 “小曾同志，不用这么紧张，先坐下再说。”陆安邦脸上有淡淡的欣赏流露出来。 顾阳见状心里不由得一松，领导还能对你欣赏那就说明没有什么大事情，于是小心翼翼坐到了张魁的身边。 秘书再次送上了茶水，颇为深意地看了一眼曾硕之后才退了出去。 曾硕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片刻，最后心中暗暗感叹一声，原来这位最早的时候竟然是陆安邦的秘书，难怪后面能够在纪委系统平步青云了。 “小曾同志，我们叫你上来是想询问一下你对蛮龙公司的看法。”陆安邦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眼神交流，脸上又一次挂上了凝重。 然而曾硕在听到蛮龙公司几个字的时候，眼神都变得狠厉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一句话。 “该死！整个蛮龙公司的所有人都该死。” 陆安邦和张魁，明显都没有预料到曾硕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曾硕……” “小曾同志，为何会这样说？” 听到两道提示声，曾硕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现在并不是前世，蛮龙公司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曝光出来，除了杰阳当地人知道一些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不了解。 而且就杰阳本地人也是很多在刘寒被抓之后，登上央视法制频道扫黑除恶专题栏目和各大新闻媒体头版头条之后才了解很多深层次的东西。 但曾硕不一样。 他前世作为周晓琴名义上的丈夫，不仅了解蛮龙公司的很多事情，更是经常和刘寒、刘勇他们同桌共饮，尤其是在周大海登上高位，曾硕成为周家在杰阳的代表之后。 回过神来之后的曾硕便看到陆安邦和张魁两位领导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太过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想过要补救什么的，既然已经将周大海拉下马，那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刘氏兄弟和周家的纠葛很深，就算是曾硕现在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肯定会找上自己的。 与其被动的防备，还不如主动出击。 如果能够将蛮龙集团这颗毒瘤提前拔除，或许也能够让杰阳三百万百姓早一天看到晴天。 所以他迎着两位领导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两位领导，这个蛮龙公司就是一个披着商人外衣的涉黑涉恶组织……” 曾硕开口第一句话就直接将蛮龙公司的裤衩子都扒了下来，也让陆安邦和张魁两人神色变得严肃又好奇了起来。 “曾硕，展开说说，为什么蛮龙公司会是黑恶组织，他们不是对杰阳经济做出巨大贡献吗？”陆安邦道。 “嗯！”曾硕点头，开始组织语言，片刻之后说道：“陆书记，张书记！蛮龙公司的确是给杰阳经济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要说巨大贡献就谈不上了。 反而我觉得他们给杰阳当地百姓带来的伤害远远比他们做出的贡献要大得多，远的不说，就说刘寒的亲姐姐和周晓琴合股开的两个赌场，每年在里面输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人就多不胜数，跳楼、上吊的也是比比皆是。 这还不算什么，蛮龙公司旗下的几个迪厅、ktv这些娱乐场所甚至公然组织卖淫活动，而且其中甚至还有未成年女学生被他们强迫着从事这些违法活动。 另外就是蛮龙公司的矿产、建材和房地产，更是……” 曾硕真的是一点点抽丝剥茧，几乎将刘氏兄弟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曝光在阳光下面。 尤其是矿产和建材、房地产这三个行业，更是充满了鲜血和肮脏。 可以说蛮龙公司这头未来的庞然巨兽，完全就是用杰阳人民的鲜血喂养出来的，也怪不得前世的十几年后刘寒被抓之后会直接登上全国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了。 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哪怕就是东北的乔四爷都远远不及，说一句罄竹难书简直都丝毫不为过。 曾硕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期间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听完讲述的陆安邦和张魁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陆安邦才似乎率先回过神来，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开口。 “曾硕同志，你能确定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吗？” 第40章：曾书记请跟我们走一趟 曾硕离开陆安邦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所以今天的抓捕行动暂时被他放到了下午。 他倒是和组员在市委宾馆饱饱地把饭吃了，但陆安邦和张魁两人却是坐在办公室连饭都没有吃上。 就在曾硕离开之后不久，陆安邦似乎是终于彻底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张魁道：“老张，我怎么感觉好像这次被你给拉进了漩涡之中来了呢？” “唉！陆书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张魁有些愧疚道。 陆安邦作为省纪委副书记，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那种，之所以会出现在杰阳并不是因为下来调研，纯纯的就是被张魁给请来的。 陆安邦原本也只是下来处理周大海的案件，最后却不想周大海的案子牵扯如此之大。 杰阳各级干部、区县各级干部最后还有个地头蛇蛮龙公司。 各种利益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团乱麻，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足以将进入其中的人全部吞噬掉。 可如今陆安邦既然已经深陷其中，想要拔出去也不可能了。 两人又是良久的沉默，最后张魁再次吐出一口浊气说道：“陆书记，要不还是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上面吧！” “不了！”陆安邦摇了摇头道：“目前正是北院召开会议的关键时期，上面也是暗流涌动，以老书记的性格如果知道杰阳的情况，肯定会亲自下场的。 到时候恐怕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情攻击老书记……”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可张魁却还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担忧，思考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问道：“那陆书记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陆安邦微微眯眼道：“接下来就要看咱们的盟友给不给力了，如果盟友不给力的话，咱们恐怕想要脱身都很困难。” “您的意思是关市长？”张魁确认道。 陆安邦点头，神色严肃无比道：“没错！关重山如果真的想要打开局面，就只有请身后的大神出手，要不然他就只有和我们一样粉身碎骨。” “那我现在联系一下？” “嗯！就说我请他过来聊聊吧！” …… 关重山在十分钟之后就赶到了市委宾馆，三人在办公室中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至于聊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正他在离开市委宾馆的时候面色十分严肃，而且整个人似乎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决然。 下午两点。 曾硕带着整个第三调查组所有成员出现在元江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下面。 元江是全国出了名的贫困县，所以县委县政府一直就是共用一座办公大楼，说是为了能够县委和县政府方便办公，可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借口，真正原因就是因为穷。 县财政年年赤字，甚至很多时候连公务员和事业编制的工资都发不全，哪里来的钱重新去修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 总共不到六层的大楼，却是足足将元江县党、政和人大三套班子所有成员全部塞到了其中。 而且一个人口大县最核心的机构办公大楼竟然连一部电梯都没有，只能让曾硕带着人徒步爬上了六楼。 “你们是做什么的，找我们书记做什么？” 六楼，就在曾硕准备推开县委书记办公室房门的时候，最终还是被一个小年轻给开口叫住了。 曾硕转头打量了一眼来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从身上将工作证掏了出来。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声音落下，曾硕便是不再看他，转头拧动了老式的圆柄门把手。 吱呀 木门的合叶或许是有些干涩了，竟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然而这却是一县父母官的办公室。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的办公室，里面满满当当带着各种文件柜，甚至连一个带沙发的会客区都没有。 一名头发斑白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伏案疾书。 不过当他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的却又是一张相对年轻的脸。 “同志，你们是？” 或许是看到了曾硕的穿着打扮，所以此人开口便称呼同志。 曾硕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鄙夷，将手中工作证往前递了递说道：“你好，曾书记！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组织的谈话。” 标准的纪委工作口吻，不带任何感情的说话方式让这位白发书记不由得怔在了当场，手中握着的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杵在了刚刚书写的文件之中，一大滴墨水落在纸面之上。 半晌，这位白发书记似乎是从惊愕中醒了过来，看向曾硕道：“同志，能不能让我先将这份文件写完，元江百姓还等着今年的农业补助呢！” “可以！不过请曾书记稍微快一些，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这里。”顾阳点头，提醒了一句。 “好！” 曾富民狠狠点头，低头开始继续开始在文件上书写起来，只是此刻他手中握着的钢笔却是在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迹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潇洒飘逸，反而像是三岁小孩写出来的一般。 滴答 一大滴汗水从曾富民的脸颊滴落到文件之上，让他刚刚书写好的文字糊成了一团。 “曾书记，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再给你时间也写不完这份文件了，元江县百姓都苦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着急一时半会，或许换个人他们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好。” 曾硕摇头，轻轻朝着身边挥了挥手。 肖开天和白刚快速上前直接将曾富民从座位之上架了起来。 调查组闹出的动静不小，早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是在不明情况的时候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可当曾硕等人带着曾富民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六楼的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步 两步 三步 …… 曾硕带着人缓步从所有人的目光中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步入楼道的时候，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呵斥，“慢着！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带走我们曾书记？” 第41章：超级强硬的曾组长 “对！没错，你们凭什么带走曾书记？” “放了曾书记！！！” “你们到底是谁？”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整个走廊中紧接着有各种声音响了起来，无一不是要求曾硕他们放了曾富民的。 见状王建斌凑到曾硕身边小声问道：“组长，我们怎么办？” 曾硕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目光缓缓从所有人脸上扫过。 他能够看到自己的组员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犹豫流露，而那些元江县的干部则是一个个目怒圆睁，似乎抓走曾富民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羞辱一般。 最终，曾硕的目光落在曾富民的脸上，略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 “曾书记还真是好人缘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都如此爱戴你。” “那是我为官清廉，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情。”曾富民眼底深处有得意闪烁，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曾组长，我党一贯的方针就是遵从大多数的意见，我想你或许也不应该一意孤行。” 他的意思非常明了，就是让曾硕服软将自己给放了。 但曾硕又岂会顺从什么大多数人的意见，这些人不过都只是被曾富民蒙蔽了双眼。 “曾书记，你觉得我们联合调查组在胡乱抓人，还是觉得省纪委陆书记是在诬陷你？” 扯虎皮做大旗。 俗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陆安邦这么大一座靠山不拿出来唬人，曾硕就真的是脑子有包了。 果然曾富民在听到省纪委陆书记的时候，强硬的气势猛然收敛了回去，只是依旧没有松口让其他人回去的意思。 很快，整层楼所有办公人员全都被惊动了，包括县委副书记、县委秘书长以及楼道对面的市政府一众领导。 所有人都好奇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看到县委书记曾富民被一众人夹在中间，像是被调走调查的时候，又再一次开始了言语上的阻止。 那些普通的科员曾硕连理会他们的心思都没有，目光直接落在了楼道对面的几个人身上。 元江县委常委、副书记、县长鲁青风。 元江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罗坳。 元江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于河华。 元江县政府党组成员、副县长龚爱华。 元江县政府党组成员、县政府秘书长…… 这几人在和曾硕目光对上的时候，有人立即将头微微低了下去，也有人怡然不惧地和曾硕对视起来。 唯独只有元江县长鲁青风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曾硕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开口。 “同志，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我们元江县委县政府胡乱抓人？” 扣帽子，而且还是大帽子。 这是官场很多领导惯用的手段，也是非常好用的一招。 往往这种帽子只要扣实了，对方就很难达到目的，因为来自大众的压力就足以让很多人畏首畏尾。 果然在听到县长都说曾硕他们是胡乱抓人之后，元江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再一次群情汹汹了起来。 “放人！不管你们是谁，都不能在我们县委县政府带走曾书记。” “没错！我们曾书记是好官，是我们元江县最好的父母官，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 “放了曾书记，否则你们今天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曾书记每天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而且每个月有十天时间都是在基层调研，如果这种心系百姓的官员都要被调查的话，我们就联名投诉你们。” “上次我在食堂看到曾书记吃的都是稀饭和咸菜，我反正是不相信曾书记会犯错误的，赶紧放人。” …… 面对如此汹涌的情绪，调查组众人心里都是不由得暗叫不好，尤其是之前和张弛一起负责元江干部的余小雨，她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当时张弛没有带着她来抓人，要不然就他们两人估计都要被这些人给吞了。 “组长，咱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等晚上再直接去曾富民家里带人走？”王建斌有些担忧地在曾硕耳边提醒道。 他作为入职比曾硕早几年的纪委干部，以前处理类似事件的办法就是示敌以弱。 但曾硕明显不是喜欢示弱的性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楼道对面的鲁青风，嘴角缓缓向上翘了起来。 下一秒，从他的口中吐出一句石破惊天的话来。 “对不起，鲁县长！可能今天要让你失望了，我们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也从来不会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因为某些人挑唆起来的情绪就轻易放人。 今天我们不仅要带曾富民同志回去谈话，同样也要将你和一众元江县腐化、堕落干部带回市里谈话。” 轰 此话一出，仿佛在县委县政府办公楼扔下了一颗大伊万，瞬间整栋办公楼都仿佛落针可闻。 包括调查组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顾阳竟然会如此硬刚元江县委县政府所有人，甚至在没有解决好曾富民的情况下说出要将县长鲁青风也带走。 鲁青风也被曾硕如此大胆的发言给震住了，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道：“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难道鲁县长知道？”曾硕表情平淡，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鄙夷，“我们是由省纪委牵头市政府和市纪委参与的省纪委联合调查组，我们代表的是党和组织，难道鲁县长是准备公然对抗组织，对抗我党的政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问问元江县到底还是不是我党管理下的地方区县，还是说鲁县长已经将元江当成了你的独立王国了？” ……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得更是铿锵有力。 党和组织，这就是曾硕手中最锋利、最无往不利的宝剑，瞬间将鲁青风的嚣张气焰斩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楼道对面彻底愣住了，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任何党员干部在面对组织调查、谈话的时候都必须无条件配合，这是我党的一贯方针，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正处级县长了，哪怕他是正厅级的市长在组织这杆大旗下也只能乖乖配合。 如果想要反抗，想要煽动情绪对抗组织的话，那就是在搞山头主义，在搞圈地主义。 第42章：88号别墅 看着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的楼道，曾硕的脸上也随之浮现出淡淡的自信。 脚步缓缓朝着楼梯对面走了过去，最终停在鲁青风几人的面前。 “鲁县长、罗副县长、于副县长、龚副县长、还有刘秘书长，你们是主动跟我们回去向组织坦白，还是我们的人动手带你们回去？” “当然替你们考虑肯定是希望你们主动跟我们走，因为这样至少还能保留你们在元江最后的脸面……” 此言一出，鲁青风、罗坳等人面色齐齐变得煞白一片。 几人目光在周围工作人员的身上缓缓扫过，却是看到所有人都正看着曾硕暗暗吞口水，心中便清楚今天不跟调查组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元江县委县政府楼下。 几乎整个元江县委县政府和县人大所有工作人员全都从办公楼之中走了出来，但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富民几人被联合调查组的人送进车内。 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质疑联合调查组这次的行动，更加没有人敢说一个字的放人。 这就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威势，也是曾硕本身的强势所带来的效应。 张弛说元江县的民风剽悍，的确是剽悍！ 不仅民风剽悍，甚至就连政府工作人员也是相当的剽悍，但他们再怎么剽悍在曾硕强势扯起省纪委联合调查组这张虎皮做大旗的时候，也只能选择收敛。 对抗组织在官场可是最大的忌讳，哪怕你有通天的关系也别想全须全尾的全身而退。 这是组织赋予纪委系统的一柄利剑，无往而不利。 这次第三调查小组一共出动了八辆车，清一色桑塔纳。 车队在元江县委县政府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他们的县委县政府一小半的领导班子缓缓驶出了大院。 当最后一辆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办公楼下终于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在震惊曾硕的强势，也有人在质疑曾硕凭什么抓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曾富民和鲁青风等人到底是触犯了哪一条纪律，才会迎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 鲁青风倒是还好一些，毕竟他平时的工作风格一向比较高调，而且穿着打扮什么的也从来不会收敛。 但曾富民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他穿的是好几年的西装和皮鞋，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元江县的百姓都还在吃糠咽菜，我这个县委书记怎么能够享受生活呢？’ 除了外出公办之外，不管是上下班还是平时休息的时候，曾富民几乎都是骑着一辆自行车，他还曾经和很多人炫耀过，说那辆自行车是他大学毕业进入政府的时候老父亲给他买的，骑着这辆车能够让他铭记老父亲让他为民做主的教导。 很多次元江的领导干部去家里拜访曾富民的时候，都能够看到他端着一碗臊子面蹲在家门口呼啦啦地往嘴里吸溜。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形象，元江县从上到下包括老百姓都觉得曾富民是一个真正的好官，真正清廉的干部。 但却是没想到就曾富民这样在群众心目中清廉的干部，有一天竟然也会被纪委找上门，而且还是省纪委牵头的联合调查组。 这就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元江县干部的心里，让他们的信仰甚至都有些开始动摇的趋势。 当然曾硕是不知道自己强势带走曾富民等人会给元江县干部造成如此之大影响的，如果知道的话，他或许会邀请这些元江县干部一起到柳湖别墅区来看看。 半个小时之后。 柳湖别墅区，88号别墅。 “组长，冰箱里全都是现金。” “组长，储物间也全都是现金和古董，还有一些名烟名酒。” “组长，在主卧的床下面发现大量现金和很多房产证。” “组长，书房发现一个保险柜，我们目前打不开。” “组长，厕所马桶水箱里发现大约十公斤左右的金条。” ……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汇报，曾硕看到原本还算精神的曾富民缓缓变得颓然。 而被一同带进别墅的鲁青风等人也是不由自主的眼睛越瞪越大，甚至到了最后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栋小小的别墅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多东西。 现金、金条、古董和名烟名酒……一样样东西被调查组成员搬到了别墅的客厅之中，渐渐地堆积成小山一般的大小。 其中光是现金就占据了一大半，上了年份的茅台也是足足有上百箱之多。 曾硕只是朝着这些东西扫了一眼，便转头看向正举着摄像机采集证据的徐娅淡然道：“徐娅！把摄像机交给小雨，和我去书房看看咱们曾书记的保险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是！组长。”徐娅答应了一声，便将摄像机递给了早就已经目瞪口呆的余小雨。 余小雨讷讷地接过摄像机开始接手证据采集工作。 这时候走到楼梯中间的曾硕却是突然转头，目光落在鲁青风等人身上说道：“鲁县长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上来观摩一番，也能对比一下你们和曾书记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朝着楼上的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 曾硕看着藏在书架后面巨大的保险箱，微微摇了摇头。 “曾书记，是你自己打开，还是我让人帮你打开？” 曾富民闻言没有任何反应，此时的他早已经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曾硕又是淡淡摇头，将目光看向徐娅问道：“徐娅同志，能打开吗？” 徐娅虽然不是什么开锁大师，但她却是计算机天才。 只是上前在保险柜的密码板上轻轻触摸了几下，便非常肯定地点头道：“可以！不过我需要一台电脑，最好是笔记本。” “有，有，有！刚才我在曾书记的主卧里正好找到了一台，而且还是ibm的笔记本。”肖开天笑着将一套足有饭盒厚度的笔记本递了过来。 98年的时候ibm还没有彻底转型，家用台式机和小型笔记本也依旧是有生产的，由于ibm的技术优势性能往往比戴尔这些要好得多。 第43章：还不老实？ 嘶~ 当徐娅利用技术破解开保险柜密码的瞬间，书房中齐齐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包括鲁青风等一众涉案干部在内，都是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看着保险柜之中放着的东西。 黄金。 全都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上下三层足足被填满了一层半，最上面一层则是放着一沓沓的文件资料。 曾硕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所以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是扭头看向曾富民。 “啧啧！曾书记果然不愧是周大海的铁杆支持者，连收藏黄金的癖好都是如出一辙！” 说着，他伸手将摆在最上面一层的文件拿了下来，随意的翻看了几页又是笑道：“不错！还知道买债券和股票，看来曾书记比周大海要聪明一些。” 声音是那么的平淡，可落在曾富民等人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比周大海聪明一些，难道说周大海比他们还要笨？ 就在曾富民、鲁青风等人愣神的时候，曾硕再次开口了。 “老肖，刚子！找几个房间将曾书记他们请进去，咱们就在这里和他们谈话，也免得返回市里夜长梦多。” “是，组长。” 肖开天和白刚两人快速离开去寻找房间，并且布置去了。 二十分钟之后。 二楼主卧。 “曾富民同志，现在我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向你发起谈话，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组织，认真、切实地交代所有问题。”曾硕坐在临时审讯桌对面，左手边是拿着摄像机的余小雨，右手边则是经侦支队的王建斌拿着笔录本负责记录。 对面是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曾富民，此刻眼中全是悔恨的泪水。 当曾硕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声音哽咽道：“是我对不起党和人民，更加对不起组织对我培养，也对不起老父亲从小对我耳提面命的谆谆教导。” “我没有抵抗住金钱的诱惑，没有抵抗住那些商人投来的糖衣炮弹，我是组织的罪人，是元江县八十万百姓的罪人，我承认错误，我愿意忏悔。” 曾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主动就直接交代，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物证已经摆在了面前，顽抗到底最后不过是加重处罚而已，这年代可用纪委结案可不一定非得要证词的。 “那就说说吧！你都是怎么在元江县这个全国排名前列的贫困县贪污到如此巨大一笔财富的？” “我……我从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在元江县，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县委办的小科员……” 曾富民意外的老实，就是废话有些多了，我给大家总结一下。 大概就是他在进入体制后一直就秉持着老父亲的教导，励志要做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而且在他的前半生也是一直在实践。 一路从县委小科员到县委书记秘书，然后再到乡镇一把手…… 他自认为自己对得起党和国家还有组织和老父亲的培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在为老板姓做实事，从来不敢拿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财。 可就在他成为元江县城关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元江县虽然穷，而且是全国出了名的穷，但并不就意味着元江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没有自己的商业体系。 恰恰相反，元江作为朝战英雄的故乡，很多慕名而来投资的商人，城关镇就是这些商人最终选择投资的地方。 所以总体上的元江虽然穷，但城关镇却是非常有钱，不敢说富到流油但也比绝大多数的偏远乡镇要好太多了。 曾富民在成为城关镇党委书记之后，便开始有商人陆陆续续上门拜访，或者是给他暗中送礼什么的。 起初的他还能够抵抗住诱惑，但当有一次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参加了一场酒局之后，这一切就彻底变了。 第二天从酒店床上醒来的曾富民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的那一刻，他给自己筑起的精神长城就彻底崩塌了。 那天之后，他开始被迫收受安排酒局的那个商人送来的各种礼物还有女人。 后来渐渐的他竟然变态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开始隐晦地接受其他商人的邀请和礼物，从此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过他从小受到老兵父亲的教导，所以虽然喜欢收礼，但却是从来不敢拿出去花一分钱。 直到某天他的前任领导女儿找上门，告诉了他很多事情之后，曾富民才将现金大部分换成了黄金。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不敢花钱，战战兢兢十年左右的时间，他就只花过一笔钱，那就是送自己儿子和老婆出国。 儿子是以留学的名义出国的，老婆也是伴读离开的国内。 从那之后，他便开始每半年定期向儿子的海外账户转过去一笔钱，不过因为监管比较严格的原因，他也只敢通过某些非法机构向外面转移资金，这才导致了他的别墅中还留下了绝大部分贪污所得到的钱财。 曾硕清楚曾富民口中提到的前任领导的女儿就是周晓琴，因为周大海曾经就是元江县的县委书记。 而且周晓琴在元江的生意也做得很大，当然基本都是非法生意，比如私采河沙、矿石等。 嘭 当曾富民话音落下的时候，曾硕却是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厉声呵斥道：“曾富民，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打算向组织隐瞒吗？” 余小雨和王建斌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他们觉得曾富民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就差将自己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交代了。 但曾硕的眼神却也是坚定地盯着曾富民，又让他们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曾富民的脸上露出茫然，仿佛非常无辜地问道：“曾组长……我……我该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完了，您到底还要我交代什么，或者说您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什么东西？” 他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让曾硕都不禁感觉好像自己是在严刑逼供一样。 第44章：曾书记的肺腑之言 面对满脸无辜的曾富民，曾硕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审讯，反而是面色前所未有地严肃了起来。 “曾富民！！！” “你是不是将我们都当成傻子？不算你这些年转移出去的财产，单单就是你这栋别墅之中的现金、金条和那些古玩字画以及名烟名酒的价值恐怕就超过两千万了吧？” 同志们，这可不是后世的两千万，现在的时间可还是1997年，可想而知两千万是多么骇人的一笔数字。 曾富民闻言终于是收起了无辜的眼神，仿佛意识到曾硕接下来要问什么一般，紧紧地将嘴巴闭上。 见他这副模样，曾硕轻轻摇了摇头道：“这笔钱不可能是你一个人贪污的，那些商人也没有那么傻会给你一个县委书记送这么多财物？” “周大海已经落网，我想你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将你背后的人交代出来，或许还能向组织争取宽大处理。” “我……”曾富民一顿语塞，嘴唇蠕动了很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面对着曾硕审视的目光，良久之后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唏嘘的表情，开口道：“曾组长，有句古话说得好一笔写不出两个曾字，我也知道你们现在背后站着的省纪委陆书记，但我还是不得不劝你一句，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这个级别能够碰的。 就这样结束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那些财物也是我一个人贪污的。 我的背后更加没有你说什么人，不要再问下去了，哪怕是到了法庭我也不会多说任何一个字的。” 这种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在告诉曾硕，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还是不要往下查了，要不然你会出事情的。 不得不说那句古话说得真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曾硕非常清楚曾富民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也更加清楚那些人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招惹的。 但他招惹不起，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惹不起。 陆安邦、关重山，他们哪个背后又没有真正的大佬撑腰？ 那些人不铲除的话，将来元江县或许还会出现张富民、李富民之流的官员，元江头上全国贫困县的帽子也将永远都摘不掉。 所以哪怕是曾富民如此警告，曾硕也没有想过就此放弃，而是目光依旧淡然地看着他说道：“曾富民，你觉得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调查到你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我想你每个月通过非法组织转移到你儿子外海账户上面的钱应该不全是给你儿子和老婆的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曾硕不过是刚刚开口曾富民便明白了后面的意思。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曾硕，惊诧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还知道很多洗钱的手段，曾书记需要我一一告诉你吗？不过就算是你知道也没用了，因为进了监狱之后，你也用不上了。”曾硕冷笑。 “诶！”曾富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一次颇为真诚地劝道：“收手吧！别再往下查了，要不然省纪委陆书记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你，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和当初刚刚进入官场是一样的，心里充满了正义和干劲。 同样我也能预感到你将来绝对不会走上我的老路，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想看着你的仕途还没开始就夭折。 曾组长，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再往下查了，或许等将来你真正走上高位的时候，能够将他们拉下马来，但现在的你还是太嫩了。” 曾硕没想到曾富民竟然能够对自己如此掏心窝子说话。 前世经历过那么多的曾硕自然明白，他这些话完全就是想要保护自己，虽然不知道曾富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曾富民的意思是，如今的曾硕还太嫩了，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刀也就是工具，一旦曾硕这柄刀有一天会伤害到捉刀人的时候，捉刀人自然就会将他抛弃。 想要调查曾富民背后的那些人，想要进入那个巨大的漩涡还能全身而退，只有等曾硕成为捉刀人的时候，或许才有那个资格。 官场也好、商场也罢，其实都是一个样，实力不够就不要妄图蛇吞象，那样只会伤到自己。 但曾硕却比曾富民知道得更多，了解得更多。 他不想看着那些贪婪的家伙破坏杰阳甚至是整个西南省的政治、经济生态，更加不想等到自己成长起来的时候再对他们动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智。 可曾硕重生一世偏偏就要做那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打虎英雄。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有先知先觉的外挂，背后站的也不只有王汉江、张魁、陆安邦这些人，还有党和国家。 正义有时候虽然不能无往不利，但在特殊的时期却能够所向睥睨。 前世曾硕最不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不到，如果迟到的正义那还叫正义吗？ 那因为正义的迟到受到伤害的人应该怎么办？ 是躲起来用这句话舔舐自己的伤口，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仇人继续逍遥快活？ 所以重生的第一时间曾硕就开始在布局，他进入纪委就把周大海这棵可以让他快速进步的大树给砍倒了，就是因为不想像前世那般等到自己进入监狱都没有等到正义的降临。 这一世他曾硕就要化身那柄正义之剑，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 这句话已经深深刻在了曾硕的骨子里，当然他也不是就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而是一步步都在算计之中。 好了，曾硕的志向各位已经清楚了，那么咱们就闲言少叙，回归正题。 曾硕看着满脸真诚的曾富民，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 “很好！没想到曾书记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不过我曾硕并不是你，既然你不肯说、不敢说，那我就自己去查，我就不相信黑暗能够战胜光明，或许他们很强大，但绝对不会是组织的对手。 你也别忘记了，咱们这个国家、这个政党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是前辈们用无数鲜血铺就出来的那一抹红色……” 第45章：突发事件 市委宾馆，顶层，陆安邦办公室。 陆安邦缓缓放下手中钢笔，神色凝重地看向对面的曾硕，两道剑眉时而皱起、时而又散开。 良久，他终于是用眼神注视着曾硕缓缓出声，“曾硕同志，这件事情暂时我不能答应你，调查组目前的权限也仅限于调查杰阳以内的事情，超过这个范围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越界，你懂吗？” 尽管曾硕心里早就有了预料，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并不是对陆安邦失望，而是对自己目前太过于微薄的实力失望，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只能憋屈在心里。 “书记……就不能往上面汇报吗？”曾硕试图争取。 但陆安邦却是非常坚定的摇头道：“不能！你刚刚进入体制或许不明白我们国家体制的很多潜规则，如今这个时间很特殊，很多事情都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诶……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要知道刚才你说的事情暂时不可能就行了，去工作吧！” 陆安邦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可以看得出来，他也的确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曾硕却是从他的几句话中突然明白了过来，尤其是那句‘如今这个时间很特殊。’让曾硕猛然惊醒。 现在北院正在召开巅峰会议，会议之后各省市区、地方都将会有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所有正厅级以上的干部脑子里那根弦都是崩的最紧的时候。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而那些有望更进一步的大佬或许也会因为连锁反应受到一定的影响，从而改变他们的一些选择。 所以陆安邦担心的并不是曾富民背后的人，而是如今这个时间节点。 想明白这些的曾硕忽然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很多事情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看法，甚至是对未来的规划也有了更加清晰的布局。 曾硕是带着微笑走出陆安邦办公室的，但他在离开陆安邦办公室之后并没有返回第三调查组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开车前往了杰阳市的母亲河——绵远河的下游。 刚才陆安邦的提醒让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晚上刚刚入夜不久。 也因为那件事情让如今的市公安局长的政治前途毁于一旦，落寞地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还牵连了杰阳交通系统一大批的官员，就连负责交通的副市长也被迫退居二线去了市政协。 车上，曾硕看着渐渐暗淡的天色，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 他前世只知道发生事情的大概时间和地点，所以想要阻止的话还需要时间去寻找事发地，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开始入夜。 “不是这里！这里地势开阔和前世描述的不一样。” “也不是这里，这里路太小了。” “这里也不像……” 曾硕路过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他一一排除掉，脸上神色显得愈发着急了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猛踩油门前往下一个地址的时候，目光却是不由地盯着路边的一处芦苇荡怔怔出神。 随即便是一脚刹车踩到底，桑塔纳发出咯吱一声抱死在了路中央。 曾硕完全不顾后面会不会有车，他快速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这条路是沿河路，不过距离河岸还有两百多米。 曾硕一口气冲上河堤，果然看到河堤侧面的芦苇丛之中正停着几辆山地越野摩托车，而在几辆摩托车的旁边还有一辆白色的大众两箱小车停在那里。 不过却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只是有隐约的声音传入曾硕耳中。 “救命！你们不要过来。” “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碰我们。” “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可以给钱。” …… 曾硕站在河堤之上顺着声音开始一寸寸搜寻起河堤下面的情况，额头之上也渐渐渗出了汗珠。 终于，在声音渐渐变成哭腔越来越小的时候，曾硕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块藏在芦苇丛中的巨大鹅卵石之上。 声音就是从鹅卵石后面传出来的，此时已经彻底消失。 曾硕想也没想直接全速朝着那处芦苇丛冲了过去，身形在黑夜中犹如一头下山的雪豹。 “住手！” 片刻之后，曾硕站在巨大鹅卵石顶部，目光灼灼地盯着下面的几人怒吼一声。 鹅卵石下面有五名染着各色头发的小青年，他们拉扯着两名身穿连衣裙的女孩，其中一名女孩连衣裙的袖子已经被扯了下来，被一名小青年拿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口中发出淫邪的调笑之声。 另一名女孩的情况更加糟糕，她的连衣裙上半身已经被撕开，露出背部的大片雪白和胸口的两团峰峦，两名混混更是不老实地对她的峰峦开始进攻。 也就在这个时候，曾硕的一声怒吼出现，让女孩和五名小青年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两名女孩在黑夜中只看到曾硕胸口那一抹闪耀的红色，顿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但五名小青年却是在看了曾硕一眼之后，齐齐鄙夷道：“切！我还以为是条子来了，感情是一个想要英雄救美的小白脸。” 其中一名头上染着红毛的青年更是嚣张无比的对着曾硕比划了几下手中的刀子，恶狠狠地说道：“小白脸，你在那里狗叫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想让爷爷给你放放血啊？” 说着他就松开女孩，一个箭步朝着巨大鹅卵石冲了过来。 嘭 可他刚刚冲到曾硕的面前，就感觉胸口一疼，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倒飞了出去。 曾硕前世到了后面虽然身体素质差了很多，但现在他可是最巅峰的时候，再加上在监狱中遇到过一个专门在东南亚打黑拳的家伙，为了不被监狱里的人欺负就跟着那家伙学了不少泰拳和格斗的东西。 当然曾硕练习的时间很短，要是放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绝对是花拳绣腿，但泰拳可是以狠辣著称，要对付几个仗着狠劲放肆的小青年还是非常容易的。 刚才那一脚他要不是收了几分力道，现在那个小青年绝对已经胸骨断裂好几根。 第46章：女土匪韩菲菲 虽然曾硕收了几分力道，也让红毛小青年足足飞出去了四五米才重重落在地上，这种力道的打击再加上摔在坚硬的鹅卵石上面，让红毛小青年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个红毛似乎是其他四个颜色小青年的老大，他的昏迷让其余四人顿时慌了手脚。 “操！老大，你没事儿吧？” “玛德！硬茬子，兄弟们一起上。” 四色小青年叫嚣一声，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家伙事朝着曾硕冲了上来。 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不会出意外。 四人在曾硕的花拳绣腿又居高临下的打击下全部去陪他们的老大去了，一个个不是受到重击昏迷了过去，就是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直到这个时候，曾硕才从鹅卵石上面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两名已经傻眼的女孩身边。 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那个连衣裙被扯坏的女孩肩头。 曾硕183的身高，女孩不过一米六多一点的样子，曾硕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虽然没有连衣裙那么长，但也能勉强盖住关键部位了。 直到这个时候曾硕才关心地看向她们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那名披着曾硕衣服的女孩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 另外一名女孩或许是性格要泼辣一些，所以率先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朝着在鹅卵石上躺成一排的五个小青年看了一眼，说道：“你要是再出现晚几分钟，或许我们就有事儿了。” 曾硕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特意来救她们的吧？ 所以只能是转移话题道：“这几个家伙一看就是社会闲散人员，你们看需不需要报警？” 虽然是在询问，可曾硕却已经将手机拿在了手上，甚至已经按下了报警的号码。 披着衣服的女孩也终于是彻底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朝着曾硕手中电话看了看点头道：“报吧！这些家伙留在外面还会祸害更多的人，不如将他们送进去接受改造。” “好！” 顾阳点头，可却是在按下拨号键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在两女疑惑的目光中，他快速将三个数字删除掉，然后从电话本中找到一个通讯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不等对面之人开口曾硕便快速道：“尹局！我是第三调查组的曾硕，我这边抓住了几个想要欺负女同志的小混混，麻烦你派人过来一下。” “地址就在绵远河下游……” “好！我会在这里等着您过来的。” 曾硕挂断电话，心中微微正经尹雄的第六感，他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尹雄竟然要亲自过来。 原本曾硕打电话给他，只是不想让尹雄向前世那样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从而黯淡离开政坛，没想到尹雄竟然如此重视。 只是当曾硕收起电话的时候，两个女孩在黑夜中亮晶晶的眼神却是给他吓了一跳。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结婚了没有？是在什么单位工作的，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啊？”泼辣女孩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披着衣服的女孩则是用好奇的眼神不停打量曾硕，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曾硕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种清澈又愚蠢的眼神，苦笑着说道：“我叫曾硕！市纪委工作人员，已经结婚了，不过马上可能就要离了，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我们联合调查组副组长也是市公安局长的。” 说完他又看着泼辣女孩说道：“还有没有要调查的，没有的话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嘻嘻！我可没有要查你户口的意思，再说了我就算是想要以身相许你也已经结婚了，那就只能来世当牛做马再回报你的救命之恩了。”泼辣女孩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开了一句小小的玩笑之后又指着自己道：“我叫韩菲菲，她叫沈落雁。我们是西南大学的大三学生，今天落雁是陪我到这边来钓鱼……” “哎呀！菲菲！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沈落雁明显有些害羞，伸手在韩菲菲的腰间掐了一把。 韩菲菲却是一副女土匪的架势，直接将手朝着沈落雁披着的西服里面伸了进去，一边进攻一边说道：“落雁你怕什么，他又不是坏人，再说了就算曾硕是坏人，长这么帅咱们也不吃亏。” “你……”沈落雁直接被她的逻辑打败了，死死护住自己的胸口，像一只可爱的小河豚鼓起了腮帮子。 “两位美女，你们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正常男人，你们这样万一让我兽性大发，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吃亏的。”曾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 说着他还朝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五色小青年指了指，意思是我一个人轻松能收拾四个混混，这要是对你们做什么，你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嘻嘻！好啦！真没趣，一点玩笑都开不起。”韩菲菲又是一笑，终于是将手收了回去。 曾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美女，心思不由得沉入了记忆之中。 前世他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而且是从全省最大的报刊杂志——西华日报头版头条上面看到的。 当时韩菲菲和沈落雁已经香消玉殒，所以报纸特意给她们的遗体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所以曾硕并不知道两人的长相如何。 只是后来在尹雄被问责并且开除公职之后，他隐约听周晓琴提到过沈落雁的身份。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她也只说了沈落雁背后身份太特殊了，如果只是韩菲菲一个人出事情的话，或许尹雄都不会被直接开除公职。 然而当时周健康问过周晓琴沈落雁的身份，周晓琴并没有告诉他，只是补充了一句韩菲菲的母亲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 曾硕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但他现在看到眼前的两个女孩，倒是觉得要自己是小混混，深更半夜在无人的河边遇到她们，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做点什么的。 第47章：异父异母亲兄弟 “尹局，这边！” 不过短短十五分钟，几辆警车便呼啸着从市区赶到了绵远河的下游。 曾硕在人群最前方一眼就看到脚步匆忙的尹雄，赶紧招呼起来。 尹雄在看到曾硕的时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只是当他走近的时候，脚步却是忽然一顿。 目光落在韩菲菲和沈落雁的身上打量了起来，倒不是他认识儿女，而是因为她们的长相实在是太出众了，不仅仅是长相还是那夸张的胸腰臀比，只要是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浮想翩翩。 然而这样的两个大美女却是在最不安全的时间，出现在了最不安全的位置，偏偏还让曾硕给撞上了。 当然尹雄并不是见色起意的那种人，要不然他也就不会被关重山所接纳了。 盯着二女看了片刻，他便转头朝着曾硕问道：“曾硕同志，你说的混混在哪？” “全部都在那边。”曾硕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河滩指了指。 尹雄转头就看到一字躺在鹅卵石上面的五色小青年，这会他们全都醒了，只是身上的疼痛让他们根本就爬不起来，正躺在地上哀嚎呢。 当看到一大堆穿着警服的人涌过来的时候，他们更是彻底失去了逃走的心思。 尹雄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的警察局长，只是一眼就看到了黑夜中地上掉落的几把武器，有些惊诧地转头再次看向曾硕。 “曾硕同志，你……你是一个人将他们全都制服了？” “嗯！”曾硕并没有隐瞒自己身手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 不过还不等他解释，韩菲菲就抢先开始讲述起刚才曾硕的英勇表现来。 也不知道她大学是不是学的评书专业，说起来竟然有一种古代茶楼说书人的架势，一脚踩在大块的鹅卵石之上，口若悬河地将曾硕直接描述成了古代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大侠。 一旁沈落雁和曾硕都被她的表现给震惊到了，倒是尹雄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韩菲菲终于将曾硕刚才大侠的形象彻底刻画完之后，试探着问道： “这位同学，你和俞部长是什么关系？” “呀！你认识我妈妈？”韩菲菲突然从一个说书人变成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直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曾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心里暗暗猜测她该不会是带着沈落雁逃学回来钓鱼玩的吧？ 都不用韩菲菲回答，从她脸上慌张的表情曾硕就能够猜到绝对是这样的。 尹雄听到韩菲菲主动承认身份，心中也是非常震惊。 同时也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曾硕，眼底深处竟然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沈落雁的身份，但光凭韩菲菲的身份就足够他感激曾硕了。 一位市委常委，而且还是地位非常特殊的女性常委的女儿如果在他辖区内被小混混侵犯了，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就算是不将他尹雄一撸到底，至少也会让他此生再无晋升的机会。 要知道女性在官场中极其少见，尤其是能够走上高位的女性干部，哪一个不是自身背景强大亦或者是身上有强大的背景？ 再加上性别的特殊性，所以女性干部一般在官场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老弟，这次哥哥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我电话。”尹雄在内心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在曾硕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曾硕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嘴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之所以大老远赶过来阻止悲剧的发生，其实并不是为了获得尹雄的感激，要不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将韩菲菲和沈落雁的沈飞悄悄告诉他了。 相比起韩菲菲，沈落雁的背景能够让周晓琴那种女人都感到恐怖，更加能够让尹雄感激自己。 但这并不妨碍曾硕在获得尹雄感激的时候，表现出兴奋的神情。 两人小声交流了几句，几乎就要定下异父异母亲兄弟关系了。 尹雄这时候再看向韩菲菲和沈落雁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暧昧了起来，眼珠子一转道：“韩同学，还有这位同学，今天晚上实在是太晚了，再加上你们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觉得要不你们还是明天到局里再做笔录吧！ 我这边就先将这几个家伙带回去，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不给韩菲菲和沈落雁反应的机会，转头朝着曾硕眨了眨眼睛道：“曾硕同志，你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两位同学应该现在也没办法开车了，你就帮忙把他们送回去吧！” 曾硕!!!∑(?Д?ノ)ノ 大哥，你不是吧！ 你这是乱点鸳鸯谱啊喂！ 但尹雄根本就不给三人拒绝的机会，一挥手便带着急匆匆而来的警员和五色小青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顺带还让人将曾硕的车子都给开走了。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车尾灯，曾硕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朝着韩菲菲和沈落雁摊了摊手道：“两位大美女，走吧！既然尹局给我安排了任务，那我就先送你们回家吧！” “嘻嘻！说的你送我们两个大美女回家多委屈你似的。”韩菲菲撇了撇嘴，直接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倒是沈落雁朝着自己身上的西装看了一眼，有些扭捏道：“那个……曾同学，你能不能先送我和菲菲去商场买两套衣服，我们这样去她家肯定会被阿姨怀疑的。” “得勒！那您就先上车，我马上带你们去买衣服。”曾硕笑着开了一句玩笑，转身朝着驾驶位走了过去。 沈落雁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两人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太狼狈了，最关键的是沈落雁的连衣裙都彻底破了，一看就不像是她们自己开玩笑扯坏的那种。 “等等！我的渔具……” 就在曾硕打着火刚准备挂档的时候，后座的韩菲菲突然惊叫一声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看着曾硕有些愣住的样子，沈落雁酥酥软软的声音在后座响起。 “你别见怪，菲菲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性格，她最喜欢钓鱼了，那套渔具还是她勤工俭学了两年才买到的进口货，所以她特别珍惜。” “进口货？是碳纤维的？”曾硕笑着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什么纤维的吧！”沈落雁点头道：“听说现在我们国内都造不出这种材料，所以卖得很贵。” 曾硕笑着说道：“现在造不出不代表将来也造不出来，或许现在国内已经有些民营企业家开始研究这方面的材料了……” 第48章：什么江湖？ “嘻嘻！曾大帅哥再见，以后电话联系哦！” 市委家属院楼下，韩菲菲和沈落雁和曾硕打了一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跑进了楼道之中。 而曾硕则是站在楼下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出的两个电话号码久久无语。 韩菲菲的热情大方，沈落雁的知性温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周晓琴。 倒不是想念周晓琴了，只是觉得同样都是二代为什么三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最后曾硕也没能想明白是为什么，只能苦笑着摇头走出了市委家属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去医院看看妹妹。 可就在曾硕上车的瞬间，他的眉头就是不由得一蹙。 “师傅！我都还没报地址，你就开车就不怕方向走反了吗？”片刻之后，曾硕眯着眼睛问道。 这出租车司机实在是太古怪了，自己都还没有说要去哪里，对方就直接启动了车子。 然而就在曾硕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排驾驶位上就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不会走错的，放心吧！” 闻言曾硕眼睛眯得更紧了，敢在市委家属院门口如此嚣张，看来对方不是善茬啊。 就在曾硕刚想跳车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出租车周围多出几辆出租车，直接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要糟。 不过曾硕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继续开口道：“你们是谁的人？” “呵呵！到了你就知道了，听说你最近很嚣张，所以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聊聊。”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又警告道：“我劝你最好是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老板？ 曾硕心里更加狐疑，自己貌似最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方口中的老板会是谁？ 难道是……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反而心里变得平静了起来。 几辆租出车一路疾驰，很快便驶入一处挂着黑马出租的厂房之中。 “下车，进去吧！老板就在里面等着你。”满脸络腮胡的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恶狠狠地对着曾硕说道。 曾硕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然后便镇定自若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面前的是一间汽车维修车间，隐隐约约能够通过门缝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站在大门之外深呼吸了一口气，曾硕伸手缓缓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轰隆隆 大门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厂房中间是一辆无比霸道的超大悍马车，车顶之上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穿西装剪着平头的男人。 男人长相极其普通，但身上却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霸道气息。 在悍马车的车头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此人身材魁梧，浑身肌肉鼓胀地将黑色体恤直接撑了起来，脸上满满的凶厉气息，透过眼神就能看出来绝对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厂房从大门口开始，四周全都站满了身穿黑色体恤的彪形大汉，光是气势就足够将一些胆小的人吓尿了。 可曾硕在看清楚里面情况之后，嘴角却是带上了淡淡的笑意，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小子，你站住。” 就在曾硕即将靠近悍马车的时候，坐在车头的男人突然一声厉喝，仿佛厂房顶部的铁皮都在对着他的声音颤抖。 曾硕脚步微微放缓，但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目光直接越过男人看向车顶，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怎么？刘董费了这么大力气将我请过来，是准备给让我站着说话的吗？” 没错，坐在车顶之上的人正是如今蛮龙公司董事长，十多年之后将会彻底震惊全国的黑道教父刘寒。 而刚刚开口的人正是刘寒的亲弟弟，西南省自由搏击冠军刘勇，同时他也是蛮龙公司的总教官和安保部经理。 刘勇见曾硕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顿时便觉得被落了面子，单手撑着悍马车的引擎盖就跳了下去，隔空一击鞭腿朝着曾硕直接抽了过来。 嘭 曾硕虽然会一些泰拳可在刘勇这个自由搏击冠军的面前还是完全不够看，反应力都有些跟不上，只能举起双手护在胸前，堪堪挡下了这一击势大力沉的鞭腿。 即便是这样，他也被巨大的力道轰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过在稳住身形之后，曾硕依旧是将目光看向车顶之上的刘寒，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讥讽，出声道：“刘董，不会是让我过来和三少比武的吧？我貌似记得刘董也没有妹妹要召请啊！” “牙尖嘴利！”刘勇一声怒喝，浑身肌肉再次鼓胀几分。 可就在他准备再次对曾硕出手的时候，一直冷眼观察着曾硕的刘寒却是忽然开口了。 “阿勇！住手。” “二哥！” “我让你住手，听到吗？” “哼！小子，算你好运。” …… 刘勇悻悻罢手。 刘寒的目光却是再一次落到曾硕的身上，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道：“曾硕是吧？周家上门女婿，你知道在我们江湖上出卖大哥的下场是什么吗？” 语气虽然平淡，可话中却是充满了锋芒，甚至是让人都不由得浑身一寒。 曾硕心中暗叹一句，果然不愧是前世能够在国际上都闯出名气的黑道教父，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笑着问道：“江湖？刘董不是商人吗？张口闭口就是江湖，难道不怕被人当成黑社会头头给抓起来？” “小子，你他妈说谁是黑社会头头呢？”刘勇拳头又捏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动手。 曾硕根本就没有去看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刘寒。 前世和刘勇在一个桌子上喝酒都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曾硕非常了解他的性格，的确是很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失手打死个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唯独这头暴龙却是最听刘寒的话，只要刘寒不允许的事情，他就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丝逾越。 刘寒显然是没想到曾硕在自己弟弟的威势下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眼中的轻蔑终于是彻底收敛了回去，冷冷的盯着曾硕拍起了手掌。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来周家是看错你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你这条毒蛇养在家里。” 第49章：刘董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呵呵！刘董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讨论一个即将被判刑的罪犯？”曾硕一声冷笑，直接戳穿了刘寒的心思。 刘寒面色顿时一变，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形似一头下山的猛虎般盯着曾硕。 “你既然知道周家那么多事情，也应该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我们就别在这里绕圈子了。” “按照我们江湖上的规矩，卖主求荣是要被三刀六洞或者直接挑断手筋脚筋的，你自己选一个吧！” …… 面对这位未来教父的恐吓曾硕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比淡然，甚至依旧挂着那一丝的讥讽。 “既然不想绕圈子，那你也别跟我江湖江湖了。首先我不是你们江湖中人，其次周家人也不是我的主人，费那么大劲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果然不愧是能够让周大海吃瘪的人！”刘寒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罢了！周家的事情我也不提了，就当是周大海自己眼瞎，错把你这条真龙当成了泥鳅。” 啪啪啪 说着他再次重重拍了拍手掌，立马有一名穿着小短裙的女人朝着曾硕走了上来。 女人很漂亮，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光洁的大腿呈现标准的酒杯状，浑圆的臀部在配上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往上是一对呼之欲出的雪白。 如果不是她脸上的妆容实在是太浓不符合后世而来的曾硕口味的话，曾硕估计都要忍不住赞一句美女了。 女人扭动着浑圆、紧致的臀部走到曾硕身边，立马犹如一条水蛇般缠绕进了曾硕的手臂。 曾硕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却是没有立马推开女人磨蹭自己手臂的白腻，而是看向了刘寒。 “刘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拿这个来考验我一个小小的科员？” “不不不！”刘寒笑着摇头，“你可不是小科员！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怎么能是小科员呢？敢直接从元江县委县政府将县委书记和市长强行带走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小科员呢！” “曾硕，咱们都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打哑谜了！” 说着，刘寒翘起了二郎腿，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般凝视着曾硕继续道：“我很看好你。” 曾硕真想把一句‘看好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甩到刘寒的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不过尽管曾硕相信刘寒不敢动自己，因为刘寒知道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分量，也清楚伤害自己这个第三小组副组长会是什么后果。 但曾硕也不想表现得太强势，那样就算自己今天晚上能够从这里离开，也绝对不会毫发无伤。 所以在盯着刘寒看了片刻之后，他也忽然笑了起来，“所以呢？” “所以我想投资你，纤纤就是我给你的彩头，只要你点头以后钱和女人绝对少不了你的。”刘寒语气不容置疑，似乎他好像真的成了古代的帝王一般。 曾硕扭头在身边的女人身上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说这种身材、长相，哪怕是放在后世整容、美颜遍地的时代，只好稍微改变一下妆容也绝对是极品的存在。 但曾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刘董最是大方，一挥手就给政府捐了两个亿做政绩工程，既然那么看好我的未来，就用这样的货色来投资我？” “恕我直言，刘董的欣赏水平还真是俗，俗不可耐！” “小子！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刘勇暴怒，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然而曾硕却只是轻飘飘地投过来一个眼神，然后就直接将目光重新落在刘寒的身上。 刘寒也没想到曾硕竟然敢说自己都看中的女人丑，还敢说自己的欣赏水平俗不可耐，他的脸上浮现出真正的温怒之色，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和刘某人合作了，你知道做出这个选择的人下场都是什么吗？” “什么下场？”曾硕故作好奇地歪了歪头，问道：“刘董不会是想让人杀了我吧？那我可真就太幸运了，能够成为将你们这些社会毒瘤一网打尽的导火索，恐怕我就算是死了杰阳市三百万百姓也得给我立长生牌吧！” 曾硕怕不怕死？ 怕！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更恐惧死亡。 但他笃定刘寒不敢动自己，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吓唬自己，或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想要投资自己。 “你开价吧！要怎么才能答应和我合作？” 果然，在曾硕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寒身上的强势气息散去大半，竟然主动让曾硕开价。 曾硕轻轻摇头，说道：“还是别了！我怕你接受不了。” “玛德！小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们蛮龙公司有的是钱和人脉，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敢再逼逼叨，老子手里的刀子可不认识你是什么狗屁副组长。”刘勇再一次跳出来扮了红脸。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柄短刀，闪亮的刀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秒曾硕再敢废话，他真的就要冲上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般。 然而这次曾硕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盯着刘寒非常平淡地说道：“刘董！有句古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与谋……” 说着朝着刘寒拱了拱手，继续道：“今天晚上多谢刘董的盛情款待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曾某一定会好好报答刘董今天晚上的这番款待的。” 说完不带一丝犹豫地推开身边宛若妖精一般的女人，直接转身朝着身后早已经关闭的大门大步流星而去。 “玛德！老子弄死你。” 刘勇还从来没有如此被人无视过，更加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憋屈过，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意提着刀就朝着曾硕的后背冲了上来。 然而就在他的刀尖距离曾硕只有不到半米的时候，刘寒充斥着怒气的声音却是在这个时候响彻了整个车间。 “阿勇！滚回来。” “二哥……”刘勇不甘地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刘寒。 “让他走！”刘寒再次厉声呵斥道。 刘勇愤愤不平的直接将手中短刀扔在了地上，满脸不服地盯着曾硕的背影。 第50章：不，你不懂！ “小子，我等着你报答。” “不过你可千万别哪天晚上走夜路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那到时候可就让刘某人看笑话了。” 就在曾硕的右手摸到车间门把手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刘寒的声音。 曾硕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边将厂门推开，一边笑着说道：“谢谢刘董提醒，回去我就和领导汇报今天晚上的事情，另外告诉省纪委的陆书记，就说如果我半夜走路摔死了，那肯定就是刘董找人做的。” 哗啦 厚重的厂房门被推开，曾硕挺拔的身影被厂房中照射出来的灯光拉得老长老长。 他全程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去再看刘氏兄弟一眼，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停滞，大步流星地走到带他过来的那个大汉面前，不咸不淡地说道：“送我回去。” 大汉一愣，刚想对着曾硕喷垃圾话，就听到曾硕继续说道：“你如果不把我送到市委宾馆，那你就是绑架省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成员，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赶紧跑路，要不然我怕你明天跑不掉了。” “你……” 大汉差点被噎死，狠狠瞪了曾硕一眼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出租车驾驶位走了过去。 一分钟之后，车子平稳地驶出黑马出租公司的总部。 “二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手，我做了那小子，直接剁碎了丢到狗场去，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咱们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车间中，刘勇满脸不服地看向刘寒。 刘寒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却还是没能直接呵斥出声，而是重重叹息了一声朝着周围挥了挥手。 顿时那些黑衣大汉和那名被称作纤纤的女人全部从维修车间之中退了出去。 直到车间门被两名黑衣大汉重新关上的那一刻，刘寒才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阿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已经洗白一半，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够彻底上岸了，让你做事情多用脑子不要只想着打打杀杀，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二哥！我……” 此时的刘勇竟然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孩面对自己的父母，微微低下头去露出愧疚神色。 刘寒并没有因为他这种表现而停止，反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他现在的代表的是什么吗？你知道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小组副组长的身份又意味着什么吗？” “是！你今天晚上可以将他剁碎了直接扔到狗场去毁尸灭迹，但你觉得咱们现在能够扛得住省纪委、市政府和市纪委的联合打击吗？” “别跟我说什么咱们养着的那些官员，今天晚上我再教你一个道理，坐红椅子的永远都不会用平等的眼光看待我们这些人，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一条狗养着。 听话的时候给我们几根骨头，不听话的时候说不定一脚就踹过来了，甚至是直接杀了吃肉。” “所以不要指望那些人会帮咱们对抗省纪委和市政府还有市纪委的联手，他们不傻，咱们也必须要清楚这件事情。” “让曾硕离开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他也正是吃定了我们不敢动他，所以今天晚上才会那么嚣张，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 “懂……懂了，二哥！”刘勇迟疑着点头道。 “不！你不懂。”刘寒却是依旧摇头道：“曾硕不是以前咱们可以轻松拿捏的那些干部，那些人没有背景、没有实力，就算是无缘无故消失了，咱们稍微打点一下也就过去了。” “但是曾硕不同，他虽然也是农村出来的，甚至还是孤儿，但他却在这段时间连续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他今天敢在元江县委县政府强势带走曾富民和鲁青风他们，就是因为背后站着王汉江、站着张魁、站着关重山甚至是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 “这些人之中随意拿出来一个，都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存在，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二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招惹那小子了。”刘勇的头差点埋到裤裆里去了。 “嗯！去吧，这几天盯紧那小子，我要知道他每天都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刘寒挥手，似乎是有些倦了。 这个不平静的夜终于是过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穿好衣服，洗漱出门。 只是当曾硕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便看到一个人快速迎了上来，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着急之色。 “组长，不好了！曾富民自杀了。” 轰 这个消息就像是平地起惊雷，将曾硕炸的浑身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大张着嘴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栾兵脸上依旧带着紧张。 死人，不管是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故。 更何况死的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而且还是发生在市政府宾馆。 如果消息泄露出去的话，绝对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走！马上带我去看看。” 很快，两人便来到四楼。 关押曾富民的房间门口此时已经被第三小组的人给围了起来，但还是挡不住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曾硕大步流星走进人群之中，直接朝着屋内看了进去。 只见此时的房间中，曾富民成大字型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在他的右手之中拿着一支牙刷，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鲜血正是从伤口流出来的。 这一眼让曾硕心中不禁感到触动，想起自己上一世在狱中最后结束生命的方式。 也是这样用牙刷割开了自己的大动脉，不过他使用的牙刷是专门打磨尖锐的，不像是曾富民右手之中的牙刷都是圆头。 也不知道是曾富民有超能力，还是凶手太过于紧张，竟然留下如此重要的一个漏洞。 曾硕盯着屋内看了片刻，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第三组成员，目光无比冷淡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传了出来。 “是谁发现曾富民自杀的，还有昨天晚上值班的人是谁？” 第51章：接二连三的意外 曾硕的目光非常犀利，仿佛具有无穷压迫力一般，只瞬间便让第三组的所有人感到无力巨大的压力袭来。 在巨大的压力下余小雨有些颤颤巍巍的举手，“组长，是……是我发现的，我刚才过来给曾富民送饭，打开房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 曾硕眯着眼睛盯着她，再次开口问道：“昨天晚上值班的人是谁？” 现在虽然纪委监管制度和审讯流程都还没有后世那么规范化，但值夜班也会每过两个小时就会到被双规的人房间内看上两眼，防止的就是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通过将整片床单都浸湿的血迹不难看出曾富民被人割腕至少超过了四五个小时，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值夜班的人工作上出现了疏忽。 或者干脆说值夜的人是在监守自盗。 在顾阳目光的逼视下，终于是有人再次颤抖着举起手来。 这个人并不是第三小组的成员，而是联合调查组从其他部门借调来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主要的责任就是看押、帮助抓捕。 “曾……曾组长，昨天晚上值班的人是你们纪委借调过来的两个人，我早上过来交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了，而且我打电话也没能打通。” 曾硕闻言皱眉，竟然又牵扯到了市纪委，还真是让人头疼。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王汉江和张奎陪着陆安邦快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如此之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不可能收不到消息的。 三人联袂而来，尤其是张奎的面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很明显他是听到了刚才那人的回答。 “他们叫什么名字？”张魁目光凝视着刚才说话那人问道。 “叫……叫……” 那人似乎是被张魁身上的压力给吓到了，结巴了很久也没能说出两人的名字。 曾硕立马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徐娅。 徐娅则是面不改色直接开口说道：“昨晚上值班的两个人应该是市纪委案件监察室的刘明飞和张思，他们的电话分别是656***和656***！” 因为都是纪委内部人员，所以使用的都是纪委内部互相联系的短号。 以徐娅的超强记忆力记住两人的信息简直就是小kiss。 “汉江，立刻让人去把这两人找来，另外通知公安那边带人过来。”张魁快速安排着。 直到王汉江离开之后，他的目光才落在了曾硕的身上。 “曾硕同志，你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杀！”曾硕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从未开口的陆安邦忽然严肃问道：“为什么如此判断，要知道武断可不是一名好的纪委干部应该具有的品质哦。” “陆书记，张书记！你们看看曾富民手中的牙刷就清楚了。”曾硕也不解释，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朝着旁边挪了挪，将门口让了出来。 陆安邦和张魁两人闻言朝着屋内看了进去，有曾硕的提醒他们一眼就看到被曾富民捏在右手之上的牙刷。 “竟然是圆柄的。”张魁有些惊讶道。 陆安邦则是面色严肃地沉声道：“老张！看来的确是你们市纪委内部出现了问题，这种时候就应该好好调查一下，有些蛀虫该清理掉就必须马上清理，要不然以后调查组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我知道了，陆书记。”张魁的脸色自然也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毕竟内鬼可是出现在市纪委，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脸面这会都被抽肿了已经。 “陆书记，张书记！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调查杀害曾富民的凶手，而是立刻将所有涉案干部转移到更加安全、隐秘的地方去。”曾硕开口提醒道。 要知道昨天他们抓回来的可不只有曾富民，还有元江县的好几位县委常委，那可都是非常重要的涉案干部，如果再出现今天这样的问题，到时候别说曾硕和王汉江，恐怕就是张魁都得受到严重影响。 而且接二连三的有双规干部死亡，到时候肯定也会有其他人给联合调查组施加压力，甚至诬陷联合调查组暴力执法都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联合调查组就只有宣布解散这一条路可以走。 陆安邦和张魁经过曾硕的提醒之后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同意曾硕的决定。 就在联合调查组紧急转移其他双规干部的时候，尹雄终于是带着市局刑侦支队姗姗来迟。 经过刑侦支队的专业鉴定，确认曾富民左手腕的伤口是被利器割开和他右手握着的牙刷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从而进一步确定曾富民就是被人杀害的，而非自杀。 案件有了准确的定义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公安的事情了。 只不过还不等刑侦支队展开调查，尹雄就在接完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曾硕身上变得十分古怪。 “尹局，怎么了？”曾硕有些不太自在的问道。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大家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怎么才过去一晚上就变味儿了呢？ 尹雄脸上依旧是带着古怪，说道：“没怎么，就是昨天晚上你抓捕的那个混混其中有两个人刚才因为体内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了，所以按照流程你现在必须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什么，竟然死的？”曾硕眼睛瞬间瞪大。 他对自己的力量非常了解，即便是现在处在刚刚毕业的身体巅峰期，也绝对做不到一脚就将人踢出体内大出血。 不过现在尹雄都这么说了，那对方肯定是死亡了，那曾硕这个曾经殴打过对方的人自然也就成为了最大嫌疑人。 不等曾硕说话，一旁的张魁便疑惑问道：“尹局长，曾硕！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昨晚上第三小组还有行动吗？” 作为市纪委书记和联合调查组副组长，一般各小组行动的话肯定是需要向他汇报的，但是他明明记得昨晚上第三小组是没有行动申请的。 可是尹雄又分明说的是顾阳昨晚上抓捕的那几个人…… 第52章：被审讯 尹雄和曾硕对视了一眼，最终由尹雄将昨天晚上发生在绵远河下游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张魁听完倒还算平静，毕竟这是属于治安事件和市纪委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听完之后，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了。 他盯着尹雄半晌忽然开口道：“看来杰阳市的社会治安很差嘛！市委常委的女儿都能被几名小混混肆意侵犯，尹局长你这个公安局长可不是很称职啊！” 虽然语气并不是很重，甚至说到最后陆安邦的嘴角还有淡淡的笑容扬起。 可听到这话的尹雄却是忽然浑身一颤，仿佛感觉有一座巨大的山岳压向了自己。 他急忙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苦笑道：“陆书记教训的是，的确是我疏忽才造成了昨天晚上的意外，回去之后我立马组织各分局和派出所加强夜间巡逻，争取让杰阳的治安状况上升几个台阶。” “嗯！”陆安邦虽然是省里的领导，但毕竟是纪委系统而不是公检法系统，所以并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情，只是微微点头之后便朝着曾硕道：“小曾，既然人是你抓的，现在出现了意外你就跟曾局长回去好好配合调查吧！” “是，陆书记！”曾硕昂首挺胸回答。 只是让曾硕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差点就让自己这一世的政治前途毁于一旦。 闲言少叙。 曾硕安排好第三小组的事情之后，便跟着尹雄一起来到了市公安局。 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进入这里，而且还是市公安局的审讯室。 坐在审讯椅上，对面之人却不是尹雄这位公安局长，而是名叫周勇的刑侦支队副队长。 “姓名？” “曾硕！” “性别？” “男！” “年龄？” “23岁。” “工作？” “市纪委普通科员，目前担任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 …… 周勇对曾硕的询问是完全按照流行进行的，哪怕是任何人来了也找不出毛病。 只是当他询问完曾硕的基本信息，直接就是话锋一变。 “昨天晚上你无故去绵阳河边做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没有任何毛病，可实际上却是有一种诱供的嫌疑。 前世今生加起来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审讯的曾硕自然立马就听了出来，不过他却是没有立马戳穿对方，反而是神情轻松地回答道： “最近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我个人感到非常大的压力，所以就想去河边看看风景，顺便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 周勇明显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微微皱眉之后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死者出手？” 这话就巧妙了，完全将死掉的两个混混放在了弱势的位置，好像曾硕是故意要对他们出手一样。 完全就是一句语言陷阱，不熟悉审讯流程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套进去的。 曾硕眯了眯眼睛回道：“因为我发现他们正在对两名女孩实施抢劫、猥亵等行为，出于一名党员的正义所以我出声准备制止他们的违法行为。” “你说他们对两个女孩实施抢劫和猥亵，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周勇继续找茬。 曾硕此时心中已经完全警惕了起来，长期审讯别人的他自然能够从周勇的语气中感受到浓浓的恶意，那是一种不将他置之死地不罢休的恶意。 就好像曾硕和他有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曾硕却是知道周勇肯定不是尹雄的人。 不过曾硕的脸上依旧是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语气渐渐变得冷了下来，说道：“首先两名女孩就是最好的证人，其次我才是施救者，没有我提供证据的道理。 按照你们公检法系统的规矩，应该是谁质疑谁举证。所以你要质疑我是故意伤人或者其他的罪名，需要你拿出证据，而不是让我提供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周勇闻言面色瞬间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审讯桌上，呵斥道：“曾硕！我知道你在审讯上面很厉害，听说就连正处级的干部在你面前都坚持不了两个小时。但是这里不是市纪委更加不是联合调查组，所以你最好是老实点。” “现在你不允许质疑，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听明白了吗？” 其实这个年代的警察审讯流程相比起纪委存在的漏洞更多、更大，甚至很多时候在审讯中他们还会使用一些暴力手段，在后世的网络上甚至被网友们戏称为大记忆恢复术。 所以就目前情况来看，周勇对待曾硕的态度都还算是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顾忌曾硕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身份。 “可以！你问吧！”曾硕冷冷地点头，他倒是很想看看周勇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周勇眼底深处有兴奋一闪而逝，随即严肃地再次开口道：“据我们对死者朋友的询问得知，在你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停止了任何行为动作，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出手，甚至是致人死亡？” 又是诱供。 曾硕心中冷笑不已，看来周勇是准备彻底将过失杀人的罪名安在自己头上了。表面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开口道：“首先那不是什么死者朋友，而是罪犯，周队请你搞清楚定义，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说话是需要严谨的，要不然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其次那几名犯罪分子当时并没有停止，而是持有管制刀具朝着我冲了过来，并且叫嚣着要弄死我，所以我属于是自卫反击，或者说是防守反击。 至于你说的我致人死亡，我完全不赞同，因为当时我的攻击全部都在几人非致命位置……” 啪 面对曾硕有条有理的分析，周勇再一次一巴掌拍在了审讯桌上，呵斥道：“闭嘴！我让你回答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剩下的我们警察自然会去调查，不用你来指导我们怎么工作。 现在你是杀人嫌疑犯，不是高高在上的联合调查组副组长了，明白吗？” 第53章：苦肉计加连环计 就在曾硕接受审讯的时候，尹雄却是出现在了市长关重山的办公室之中。 “市长，对方出手了。而且这次明显是针对第三组副组长曾硕去的，我们应该怎么做？”尹雄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记直球。 然而面对神情紧张的尹雄，关重山却是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道：“先说说情况。” “是！”尹雄无奈只能将昨天晚上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包括曾富民和那两名混混的死，以及曾硕被带回公安局接受调查的事情。 关重山听完之后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问道：“省纪委陆书记是怎么说的？” “陆书记只说了一句杰阳的治安不好，其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尹雄如实回道。 关重山闻言终于是皱了皱眉，转而继续问道：“你说昨天晚上被曾硕救下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人是俞部长的千金？” “没错！那个女孩和俞部长长得非常相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尹雄依旧点头。 关重山终于是不再询问，不过手指却是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了起来。 良久，他终于是再次开口道：“公安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现在审讯曾硕的人是你的人吗？” “不是！”尹雄摇头，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道：“昨天晚上的案子最后我交给了刑侦那边审讯，不过考虑到曾富民那边的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我就把赵崇明调过去办那个案子去了，现在审讯曾硕的人是副支队长周勇。” “这个周勇是谁的人？”关重山似乎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尹雄也只好苦笑着说道：“常务副局长杨琨。” 听到杨琨这个名字，关重山的眼中终于是露出了了然神色，似乎是将所有的脉络完全理清楚了一样。 “看来对方这是一招连环计，另外还加上了苦肉计。”关重山轻轻叹了一声，随即面色变得无比严肃道：“你现在立刻回去亲自参与对曾硕的审讯，千万不能让咱们这位功臣有半点闪失，另外我这边会亲自联系俞部长，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意思。” 得到指示的尹雄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他特地来找关重山汇报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曾硕救的是俞部长的女儿，那么这件事情俞部长出面就是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以她在市委常委特殊的身份，相信就算是对面的那些人也会忌惮三分的。 市公安局是一个非常庞大、复杂的机构，尹雄这个局长根本就不能完全掌控局面，所以就算是他现在想要帮曾硕洗脱嫌疑也只能请求外援。 另外一边。 市纪委张魁办公室。 早上发生曾富民被杀事件之后，整个联合调查组就全部搬到了市纪委办公，双规干部也直接送到了市纪委的秘密宾馆。 所以此时坐在主位的是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而张魁这位市委书记只能坐在对面，坐在他旁边的还有王汉江。 “陆书记，这次绝对是那些人动的手脚，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硕这样一位好同志折进去啊！”王汉江有些着急地开口。 一旁张魁补充道：“陆书记，小曾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次联合调查组能够如此迅速的有如此巨大的收获完全就是他的功劳，您看我们是不是和市长那边沟通一下？” 然而面对两人急切目光的陆安邦却是显得异常平淡，淡淡的放下手中茶杯笑道：“我说你们在着急什么，这事情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关重山和他对面的那些人。” “可是陆书记……” 王汉江还想开口，可却是被身边的张魁拉了拉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了。 果然下一秒陆安邦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几分，“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不过是那些人的小手段而已，一为苦肉计加上连环计就能够让咱们妥协，他们不过是想要利用小曾来达到介入联合调查组的目的罢了。” “你们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为什么我说现在应该着急的是关重山和那些人了。” “因为小曾的能力？”王汉江依旧有些疑惑。 可张魁却是瞬间明白陆安邦的意思，脸上同样绽放出了笑容，点头道：“果然还是陆书记您高瞻远瞩，既然这样咱们就可以作壁上观了。” 陆安邦微微摇头，依旧是笑道：“不！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从鲁青风他们几个人的口中挖出更多的事情来，到时候作为杀手锏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哈哈！那这次我就亲自出手。”张魁笑道，站起身就准备去审讯鲁青风。 可王汉江却是满脸迷茫地拉住他，着急道：“陆书记，张书记！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难道咱们真的就不管小曾了？” “哈哈哈！”陆安邦和张奎齐声一笑，将王汉江都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笑过之后陆安邦看向张魁道：“老张，你和汉江同志解释吧！” “好！”张魁点头，笑着看向王汉江道：“汉江啊！你是不是觉得曾硕的工作能力很强，甚至可以说他是这次联合调查组最大的功臣？” “没错！难道领导您不这么认为吗？”王汉江非常肯定地点头。 张魁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王汉江的肩膀，终于是不再绕弯子，直接笑道：“既然咱们都这样认为，那你说关重山市长会不会也这么认为呢？ 关市长想要利用联合调查组在杰阳打开局面，你说他应该最倚重的人是谁？” 王汉江终于是彻底明白了，眼神歘的一下亮了起来，身体径直脱离椅子站起来说道：“领导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曾硕就是关市长想要破局的那把刀，而且还是最锋利的刀。 所以关市长想要彻底打开局面，就绝对不会放弃曾硕这把可以无往不利的刀，所以他才是应该最着急的存在？” “没错！”张魁点头，再次伸手在王汉江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去审讯鲁青风他们，争取在最短时间拿下，咱们不能被曾硕小同志给比下去了。” 第54章：大记忆恢复术 市委大楼。 市委书记方圆办公室。 在他的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市委政法委书记李建业，另外一个则是市检察院长包不凡。 此时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尤其是包不凡更是直接笑道：“书记！您这一招苦肉计加上连环计打出去想必联合调查组的那几位就应该头疼了吧？” “哈哈哈！”方圆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大笑着说道：“这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张魁和关重山想要联手撕开咱们精心编制了十几年的大网，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 “他们不是要成立联合调查组吗？那咱们就把这件事情给他们搅黄了，再不济也要加入进去，只要能够安排咱们的人进入调查组，那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说了能够算的了。” “高！还是书记您的手段高明，只要咱们能加入联合调查组，到时候主导调查方向的就是咱们了，再利用这次机会清理掉那些不听话的干部，以后杰阳就真的是书记您一个人说了算的了。”李建业拍着马屁笑道。 包不凡也是赶紧送上一记响亮的马屁，“书记，这是一石三鸟啊！看来还是我肤浅了。” 两记马屁拍下去，方圆舒服的都直接眯起了眼睛，连连摆手谦虚道：“唉～不能这么说，毕竟联合调查组还是由人家省纪委陆书记为主的，咱们只不过是帮帮场子而已。” “哈哈哈！没错，咱们就是帮帮场子，最好是能够帮助联合调查组将所有不听话的干部全部拿下。”李建业继续笑道。 此刻的他哪里像一个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说是一名社会大哥都丝毫不为过。 几人笑谈一阵之后，包不凡忽然问道：“书记，那个曾硕要怎么处理？” 本来这话不应该他问的，因为身边坐着的才是主管杰阳公检法系统的政法委书记。 但他问出这句话在场的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今天这场大戏就是由包不同一手操办的。 闻言，李建业的脸上直接露出狠厉之色，恶狠狠道：“怎么处理？我看不如直接以过失杀人罪送进去算了，那小子实在是太生猛了，这次几天时间就抓了咱们多少人了。” 包不同认同的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像曾硕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就应该让他知道老虎的獠牙有多锋利，要不然以后随便来个人都敢挑战他们的威严，那岂不是让他们这些人的颜面扫地？ 方圆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那么极端嘛！我觉得曾硕这位小同志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可能就是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楚形势而已。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人给他引领一下方向，说不定以后也能够成为一位好同志的。” 此话一出，李建业和包不同都出现了瞬间的愣神。 不过片刻之后，包不同便再次笑着拍马屁道：“哈哈哈哈！书记您真的算无遗策啊！那个曾硕要是真的能够认清现实，到时候还不是您说让他抓谁就抓谁，这样还能让其他人说不着咱们的不是。” 听到包不同的这记马屁李建业也是瞬间明白方圆的意思，赶紧也送上一记响亮的马屁。 方圆倒是非常清醒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也别拍我的马屁了，建业，你现在亲自去一趟公安局，千万不能让尹雄破坏了咱们的计划，另外不同你去一趟粮库那边，看看那件事情怎样了，如果还没做完的话就让他们暂时停下，这个时候不能让关重山他们抓到咱们的小辫子。” “是，书记！” 李建业和包不同立马起身，领命而去。 咱们再将视线转移到公安局审讯室。 曾硕依旧是坐在审讯椅上面，不过此时他的表情却是带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从位置上站起来的周勇，声音更是充满了讥讽道： “周队长，我劝你在动手之前还是想清楚一点的好，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是什么人，但是我却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样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废话真多！来人，给我把他的嘴堵上，再去找几本厚点的书过来。”周勇满脸愤怒地吼道。 很快便有一名警员拿着一块破布将曾硕的嘴巴堵了起来，另外一名警员则是抱着两本厚厚的党史垫在了曾硕的腹部位置。 这就是一种特殊的审讯手段了，用书垫在身上然后拳头在打在书上面可以让人感觉到疼痛，但却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他们拿出来的竟然是党史，这让曾硕不由得感觉到可悲，这就是这个年代杰阳的公安，对党史如此神圣的书籍都能够如此玷污，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不过曾硕现在嘴巴被堵住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周勇。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周勇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眼中狠厉之色越来越浓。 嘭 最后他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化成一记重拳轰在了那本垫在曾硕肚子上面的党史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曾硕感觉自己的肠胃仿佛被大伊万击中，开始疯狂的翻江倒海了起来，疼痛伴随着酸水开始往他的喉咙之中涌上来。 “你他妈的到底承不承认失手打死了那两个人？” 此时的周勇就像是港片中社团里的双花红棍一样，脸上露出的凶狠和他刑侦支队副队长的身份完全不相符，也难怪前世在他落马之后杰阳公安会出现那么多的冤假错案了。 曾硕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尽管只是一拳就让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今天老子就和你杠上了，你不是天天抓捕其他干部嘛！今天我也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被审讯的乐趣。” 见状周勇又是一拳轰在‘党史’上面，这一拳比之前含怒一击要轻了不少，竟然让曾硕感觉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所以在周勇再次看向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鄙夷到极点的笑容。 第55章：你放屁 但是这一拳落下，曾硕却是感觉腹中翻涌得更加厉害，那股酸水更是在瞬间涌入喉咙之中，如果不是异物堵住他的嘴巴，恐怕此刻已经喷涌而出了。 邦邦邦！！！ 连续几拳落下，周勇作为“审讯高手”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停，要是停下又能够给曾硕喘息的时间，让他能够缓过劲来。 十几拳之后，曾硕已经疼得浑身痉挛，嘴角、眼皮甚至是手指都在不停地抽搐，眼角甚至已经有血丝缓缓渗出。 旁边一个警员见状这才伸手拉住还想继续动手的周勇，示意再打下去可能就会出事情了。 周勇嘴角一撇，停手之后狠狠甩了甩手腕，目光不屑地看向曾硕。 “就这点耐力，你可比那些社会上的混子差远了。” 说罢示意身边警员将曾硕口中异物取出来，他自己则是俯下身体准备好好询问曾硕是不是服气。 可就在他刚刚准备开口的时候。 噗 曾硕张开嘴巴一大团瘀血夹杂着腥臭难闻的胃酸液体朝着周勇的面门袭来。 周勇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下一秒瘀血和胃酸混合的腥臭液体就淋了他满头满脸。 作为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周勇什么时候受到过这般待遇，顿时红了眼睛。 这个时候他也不用‘党史’垫着了，拳头犹如雨点般朝着曾硕的身上落了下去。 胸口、腹部、脸上，只要他能够攻击到的地方全都遭受到了接连不断的打击。 原本就已经快到极限的曾硕，在这一翻攻击下瞬间昏死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曾硕的脸庞也染红了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还有那一抹用前辈们鲜血染红的徽章。 但是周勇依旧不肯罢休，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转头眼神阴鸷地盯着早已经吓傻的警员怒喝道：“玛德，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弄一桶凉水过来给老子把这个瘪三弄醒。 敢朝着老子喷血，老子今天不弄死他就算他命大。” 警员想开口劝说，可被周勇的眼神一瞪吓得又将到嘴边的话全部收了回去。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开门出去打水来浇醒曾硕的时候。 嘭 审讯室的房门突然发出一声爆鸣，本就不是很结实的木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周勇也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喝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踹他的房门，就看到浑身散发着怒气的尹雄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不等周勇开口解释，又是看到两道倩影从尹雄的身后飞奔进入到审讯室之中。 只是在审讯室之中稍微停顿片刻，便是快速朝着已经昏死在审讯椅上的曾硕冲了上去。 “曾硕！你醒醒，没事吧！你快醒醒啊！”平时跟女土匪似的韩菲菲，此时趴在曾硕的身上哭得稀里哗啦，不断摇晃着曾硕软绵绵的身体。 而原本恬静文雅的沈落雁此时却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不过她身上却是散发出一股冷到极致的气息，仿佛是要将人吞噬一般的感觉。 目光在地上那滩新鲜血液上停留片刻，随即又从那本掉在地上的党史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在周勇的身上，充满寒意的声音缓缓从她的口中蹦出。 “是谁？谁出的手？” 饶是周勇在这种气场的压迫下也是吓得半个字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装死鱼。 尹雄的目光在曾硕身上停留片刻，瞬间转移到周勇的身上，饱含怒气的声音瞬间响起。 “周勇！我让你调查，你就是这样调查的？” “你不仅审讯一名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小组副组长，更是对其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我看你身上的警服是不想穿了。” 面对尹雄这位大局长的暴怒，周勇哪怕是心里有底气此时也依旧不敢说话。 就在尹雄无法压抑怒火，准备让人将周勇铐起来的时候。 门外忽然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哟！尹大局长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声音很快传入审讯室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顿。 尤其是周勇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尹雄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转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果然在下一秒他便看到一身正装的李建业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李建业进门之后目光在审讯室之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昏死的曾硕身上眼角不由自主的一跳。 不过他却是面不改色地依旧笑道：“老尹！这是谁惹到你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听我一句劝，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哼~”尹雄从鼻腔中发出一道声音，直接梗着脖子硬刚自己的顶头上司，“李书记说的倒是轻巧，难道你就没看到有人公然在公安局刑讯逼供，而且逼供的对象还是一位市纪委的同志吗？” “市纪委的同志？谁？”李建业也不肾生气，反而是装傻充愣上了。 尹雄被他的态度气得实在不行了，怒然转身朝着曾硕一指道：“曾硕！省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李书记这是长着一对眼睛看不见东西啊？” “呵呵！”李建业估计也是被气到了，冷笑一声之后道：“什么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我没有看到。我只知道坐在那里的是涉嫌谋杀两名无辜百姓的嫌疑人。 既然是杀人嫌犯，根据咱们内部的条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如果嫌疑人抵死不从的时候是可以对其使用一些手段进行问询的，尹局长这位市公安局的大局长不会连这一点都忘记了吧？” “你……曾硕他……” 尹雄刚想说曾硕不是什么杀人嫌疑人，声音却是被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你放屁！曾硕才不是什么杀人凶手，他是为了救我们才不得已出手的，别说死的那两人跟曾硕没有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听到这道声音，李建业瞬间就像是抓到了什么狐狸尾巴一般，指着蹲在审讯椅旁边的韩菲菲和一直冷冰冰看着周勇的沈落雁质问道： “尹局长！这两个女人是谁？” “难道你这位大局长连审讯重地闲人免进这一条规矩也忘记了吗？私自带人进入公安局审讯室，如果按照内部条例我是可以给你警告处分的。” 第56章：谁敢抓我俞百合的女儿？ “我们是当事人。” 不等尹雄开口，沈落雁冰冷到刺骨的声音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她的目光也从周勇的身上转移到了李建业的身上，冰冷至极。 饶是李建业身为市委常委也被她的这道目光给吓了一跳，背后的汗毛都不禁倒竖了起来。 他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当事人也不行！就算你们是当事人也不能无故进入审讯室，这是违反我们公检法系统规矩的，现在请你们立即出去，要不然我将以妨碍司法公正将你们抓捕起来。” “李建业……你……” 尹雄刚想提醒李建业韩菲菲的身份，却又被门外的一道声音将他的声音也压了下去。 “李常委真是好大的威风，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抓我俞百合的女儿。” 听到这道声音响起，尹雄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暗暗拍了拍胸口。 虽然刚才他的态度也很强硬，但他毕竟是李建业的下属，硬刚领导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李建业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面色却是狠狠的一变，暗骂她怎么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才终于是落到了蹲在曾硕身边的韩菲菲身上，那张脸…… 李建业此时想骂娘的心情都有了，不是说只是两个无知女大学生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俞百合的女儿了？ 俞百合虽然在常委的排名比他还要低一些，但架不住人家身份特殊，而且还是常委会中唯一的女性常委。 别说是李建业招惹不起俞百合，哪怕就是市委书记方圆也不想招惹俞百合这位女性常委。 就在李建业愣神的瞬间，一道风韵犹存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俞百合的目光在审讯室之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昏死的曾硕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无比严肃道：“李常委，你们政法系统还真是厉害啊！刑讯逼供都用上了，而且还是针对一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正好电视台和西华日报的同志也在这里，我看要不我让他们帮你们宣传宣传吧！” “那个……俞部长，我不过是路过看看，什么刑讯逼供可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李建业当场认怂。 这年代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可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如果真让他们将这件事情报道了出去，恐怕就是舆论都能够将他淹死，就更别说这些记者里面还有西华日报的记者了。 西华日报作为西南省最大的官方报刊杂志，同样也是省内所有官员每天必读的刊物，如果到时候俞百合真的让人将他李建业的照片登上去，并且配上一句‘中共杰阳市委政法委书记刑讯逼供一位见义勇为好青年，迫使其认下杀人罪’这样的话，那李建业就算背后站着的是省委书记也休想好过。 所以李建业不敢得罪俞百合，也得罪不起俞百合。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尹雄却是反手一刀扎在了他的心窝窝里面，“李书记，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曾硕同志是杀人嫌犯，还说……” “够了！尹雄，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胡乱扣帽子！”李建业赶紧喝止，转头瞪着已经完全傻眼的周勇怒道： “周勇！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曾硕同志刑讯逼供，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吼完，根本就不给周勇开口的机会，立马朝着旁边几名警员又是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周勇给我控制起来！” 周勇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几名警员给控制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冲着李建业大声喊道：“李书记，你不能这样啊！我……呜呜呜！”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一个警员给捂住了嘴巴！ 周勇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那名警员，而那名警员却是面无表情地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周勇瞬间心凉了一大截，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了，这是被李建业当成弃车保帅的那个车了。 他不甘，想要挣扎，想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算死也要拖着李建业一起下地狱。 可他被两个人控制住身体，一个人死死捂住嘴巴，根本就挣脱不开。 最后在李建业的示意下直接被警员从审讯室拖了出去。 “俞部长，你看现在公安系统的害群之马也已经被铲除了，报道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李建业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道。 俞百合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毕竟她只是宣传部长，而这件事情明显是公安内部的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曾硕的身上，冷冷道：“我今天只是陪我女儿和落雁过来做笔录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的李建业心里不由得一松，暗道一声好险。 不过同时也将提供消息的那个人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一个遍，什么狗屁玩意，连受害人的身份背景都搞不清楚，差点把自己折里面。 “哈哈！既然俞部长是陪着令千金过来做笔录的，那我就先走了！曾硕同志见义勇为救了令千金，那肯定是好人，我觉得就不用再审讯了。” 李建业丢下一句话就脚底抹油直接溜了，就好像生怕被俞百合再次盯上一般。 “哼！算你跑得快。”俞百合冲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韩菲菲哭着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俞百合胳膊就开始哭了起来。 “妈！你看看他们多狠啊！曾硕他……他……都……” 哭着哭着她就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后面的话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沈落雁也走了上来，不过她的情绪倒是非常稳定，只是平淡的说道：“俞阿姨！我们还是赶紧把曾硕送到医院去吧！他的伤势不轻，如果耽搁了治疗可能会落下病根的。” 尹雄也在一旁提醒道：“是啊！俞部长，咱们还是赶紧送曾老弟去医院吧！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保证让两位小姐心里痛快。” 第57章：曾硕的自我觉悟 “曾硕，你醒了？” 市人民医院！ 当曾硕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立马便感觉到两股香风将自己包围。 不对，是三股香风！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道。 曾硕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漂亮到不像话的憔悴脸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远处还有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身上穿着白大褂。 耳边忽然又传来稚嫩的声音，“哥哥！哥哥！小希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小希！小希……” 听到妹妹的声音，曾硕哪里还顾得上面前三张绝美的脸庞，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去寻找稚嫩声音的来源。 结果刚刚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犹如抽筋扒皮一般的疼痛传来，尤其是胸膛和腹部更是剧烈的绞痛，让他又无力的软倒在了病床之上。 这时候陆琪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你现在不能乱动，这次伤到了内脏，如果不好好静养的话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的。” 曾硕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在审讯室激怒了周勇，然后被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他也知道自己是脱离危险了，于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朝着陆琪点了点头，又用干涩的声音说道：“让小希过来吧！有她陪着我能好的快些。” “我去！我去推小希妹妹。”韩菲菲蹭的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不过身体却是狠狠摇晃了几下险些就晕倒了。 沈落雁的情况和她差不多，都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差一点就晕倒了下去。 陆琪此时笑着说道：“你们蹲得太久了，还是我去吧！” 说着她转身走到病床尾部的轮椅旁边，将满脸焦急的曾小希推到了曾硕面前。 “哥哥！呜呜……小希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前天真的是吓死小希了……呜呜呜。” 一向坚强无比，哪怕是自己强忍着疼痛也要笑着鼓励曾硕的曾小希此刻却是哭成了泪人儿，瘦弱的身体想要趴在曾硕的身上，可又害怕触碰到曾硕的伤口。 曾硕费力地抬起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了一把，再次扯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道：“放心吧！哥哥不会丢下小希的，永远也不会。哥哥不过是和坏人战斗了一场，现在坏人被打倒了，哥哥虽然受了一点伤，但是哥哥可是英雄哦！” “呜呜！不要！小希不要哥哥当什么英雄，小希只要哥哥好好地陪着小希。”曾小希泪眼婆娑，低声呜咽着说道。 陆琪、韩菲菲和沈落雁三女看到这一幕都是不禁泪目，将头转向了一边。 兄妹两人聊了很久，直到曾小希有些困了，曾硕才请陆琪先送她回病房去休息，不过顺便也问了一下肾源匹配的情况。 在得到肾源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曾小希的身体再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去省城做手术的时候，曾硕的脸上才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目送着陆琪推着曾小希离开病房，曾硕的脸上也渐渐显出疲惫的神色，转头看向紧张站在病床边的两女，再次扯起一个笑容说道：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我现在应该没事儿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再熬下去就要变成国宝了。” “什么麻烦？明明就是你被我们连累了才对。”韩菲菲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沈落雁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同样是觉得曾硕是被她们给连累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曾硕出手救她们的话，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只有曾硕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这次是被人当成了权力斗争的工具，和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而且就算真的是因为救了她们才遭到对方的报复，曾硕也不觉得后悔。 抛开两个女孩的身份背景不谈，单单就是她们的长相也完全值得曾硕做出这样的牺牲去英雄救美。 不过曾硕却是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那样就显得他是抱着目的做事了。 于是只好轻笑着摇头道：“行了！你们的好意我领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边真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些人总不可能冲到医院再来打我一顿吧？” “他们敢！老娘我扒了他们的皮。”韩菲菲立刻露出两颗小虎牙威胁道。 沈落雁则是眼神突地一厉，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他们如果还敢对你动手，我不介意给我爸打个电话。” 这话相比起韩菲菲的威胁更加具有威慑力，也让曾硕更加好奇沈落雁的身份背景。 当然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和两女谈笑一阵之后便是借口自己需要休息将她们赶回去休息去了。 等到病房中空无一人的时候，曾硕目光却是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了起来。 良久，他不由得轻叹道：“诶！一直都小心翼翼，却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当成了一把刀。” 没错，曾硕已经看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一切，不管是自己以科员的身份被提拔为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还是曾富民自杀，亦或者是因为两个混混被带走调查，一切都是因为权利斗争。 而曾硕就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或许说得好听一点他就是两人交锋的那柄刀。 “罢了！既然我现在安然无恙，那就说明我这把刀还有用。” “既然我还有用，那就说明还能够依靠着这一点往上爬，或许某一天我也能成为那个捉刀的人。” “现在既然是别人手里的那把刀，那就要做好一把刀的觉悟……” 这一刻的曾硕好像是仙侠玄幻小说中的主角忽然顿悟了。 既然有人需要他这把刀去开天辟地，那他又何尝不成以一柄刀的姿态不断往上爬？ 终有一天他能够从一柄刀成为那个捉刀之人。 从一枚随时可以被放弃的棋子成为棋盘之外的执棋者。 “与其平静地等待，那不如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曾硕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走进来两名身材不错的白衣天使…… 第58章：曾硕身上的魔力 “组长！” “组长，你怎么回来了？” “曾组长，你这是好了吗？” 当曾硕划着轮椅进入淮河路16号的时候，瞬间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不管是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的成员还是其他组的成员，看见他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开口问候。 就在顾阳被栾兵推着走进第三小组新的办公室时，王汉江这位第三小组正组长也闻讯赶来了。 当看着坐在轮椅之上，身上都还缠着绷带的曾硕时，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有愧疚流露出来。 “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 “主任！我这不是在医院里呆着无聊，所以就回来帮助大家审讯嘛！反正审讯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会有问题的。”曾硕笑着回道。 他知道王汉江是在关心自己，但既然自己已经甘愿做那把刀了，那就必须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这样才能让捉刀之人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哪怕是他现在受伤了，也依旧是锋利无比所向睥睨的那柄宝刀。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审讯工作我已经在做了，你赶紧给我回医院去养着！”王汉江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栾兵道：“栾兵！现在送你们曾组长回医院去休养，你给我在医院里守着，不允许他到处乱跑。” “是……” 栾兵刚想答应，却是听到曾硕抢先道：“主任！我真的没事儿，而且我保证完成审讯之后立马就返回医院去安静躺着。” “你这是何必呢？”王汉江苦笑着摇头，“难道你是信不过咱们纪委的老同志，还是不相信我的审讯能力？”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作为一名下属质疑领导的能力，那可是犯了官场大忌。 虽然王汉江只是想用这个将曾硕吓唬回去，但还是让周围不少人暗暗替曾硕捏了一把汗。 可曾硕却是笑着摇头道：“主任！我可不敢质疑您的审讯能力，你加入纪委工作的时候，我都还在穿开裆裤撒尿和泥巴玩呢！但是我也有不得不参加审讯的原因，最近你们审讯鲁青风几人是不是很不顺利，甚至是遭到了冷暴力反抗？” 此言一出，不仅是周围的人愣住了，就连王汉江都有些愣住了。 他的目光一会落在曾硕身上，一会又看向周围的其他人，皱眉问道：“谁告诉你的？” 现在曾硕虽然还是联合调查组的人，但暂时处于休养状态，所以按照规矩是不能告诉他联合调查内部事情的。 但是曾硕躺在医院里，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他又是怎么如此准确知道审讯情况的？ “主任！您就别怀疑大家了，我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就算是大家想要泄密也要我听得见才行啊！”曾硕笑着替众人解围。 不过他这句话却是给在场的所有人狠狠震惊了一把。 之前曾硕受伤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联合调查组，很多人也都去医院看望过，自然知道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如今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独自坐着轮椅回来要求参加审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才能让他有如此强大的工作欲望啊？ 所有人佩服曾硕的同时，都是不由得暗暗在心里鼓励自己要向曾硕看齐。 王汉江一想也对，早上的时候他才去医院看过曾硕，那时候的曾硕还处在昏迷之中，所以不存在有人泄密的可能。 看着曾硕无比坚定的眼神，王汉江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让他加入审讯，不过主要谈话人却是以他自己为主。 四层小楼201房间。 栾兵推着曾硕跟在王汉江的身后走进了房间之中，躺在床上的鲁青风听到声音不耐烦地翻身吼道：“王汉江！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到底要和你说多少遍……” “你……你是曾硕？” 只是话到一半鲁青风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最后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看向曾硕的眼神更是犹如见鬼一般。 “鲁县长，你好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曾硕脸上堆满了灿烂的微笑，朝着鲁青风扬了扬手。 鲁青风则是嘴巴张得老大，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同时眼神中有恐惧和不解的神色在流动。 他是知道曾硕被公安带走调查的，这几天陆陆续续也听到一些联合调查组的成员讨论曾硕被刑讯逼供受重伤的事情。 同样他也清楚不管是曾富民的死还是曾硕被刑讯逼供都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动手了，所以他才会一直面对王汉江的审讯咬死了不开口。 不是因为他觉得背后之人做这些是想救他们出去，而是他怕了。 他害怕自己一旦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也会和曾富民一样莫名其妙地就死在这间房间里。 但当他看到曾硕的时候，心里早已经筑起来的高高长城却是在顷刻间就崩塌了。 曾硕回来了，敢盯着他们元江县所有县委常委强硬将县委书记和县长带走的男人回来了，虽然此时的曾硕浑身裹着绷带，可丝毫不影响给鲁青风的心里造成巨大压力。 曾硕只是淡然的一笑，就让鲁青风感到头皮都在发麻，仿佛被死神给盯上了一般。 当曾硕被栾兵推着坐在审讯桌对面的时候，鲁青风的状态已经变得有些萎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幕让最近几天连续审讯过鲁青风好几次的王汉江都感到无比诧异，忍不住转头好奇地看向曾硕，他很想知道曾硕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对一位正处级的县委常委正县长造成如此巨大的压力。 然而他又哪里知道，曾硕本身并没有什么魔力，完全就是因为当时在元江县委县政府时候的强势以及曾富民没有开口的情况下，曾硕就准确无误地找到曾富民藏匿赃款赃物的别墅，那种神奇的表现让鲁青风觉得曾硕好像是有一双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 “鲁青风，你还不交代，还在坚持什么？” “难道你想等着背后的那些人出手救你，还是准备将秘密带到棺材里面去？” 第59章：鲁青风交代 曾硕坐下之后直接越庖代俎朝着鲁青风开口，不过身边王汉江却是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好奇的盯着鲁青风的反应。 果然，在下一秒的时候，他竟然看到面对审讯一直就采取抵抗不合作态度的鲁青风这次却是抬起了头。 “你……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说你这些年贪污受贿还有向其他人输送利益的事情。”曾硕脸上笑容不减。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给鲁青风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我不能说，说了我会和曾富民一样被他们杀掉的。”鲁青风疯狂地摇头。 王汉江虽然心里依旧非常好奇，曾硕到底给鲁青风施了什么法术，但这个时候还是开口说道：“鲁青风！你要相信我们市纪委，更要相信省纪委陆书记。 曾富民那件事情是个意外，凶手也已经被抓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不！你别骗我，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背叛者的。”鲁青风态度依旧非常坚决。 不过下一秒曾硕再次开口，直接就让他彻底破防。 “没错！你猜测得很对，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但是……如果我现在将你从这里放出去，并且对外宣称你是有重大立功表现，而不说你到底立了什么功，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甚至是对你的家人下手？”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这个恶魔！”鲁青风直接从审讯椅上站了起来，咆哮着看向曾硕，甚至是想要对曾硕动手。 不过他的动作很快就被随时安排在房间内的两名纪委人员给控制住了，身体被老老实实地压回到椅子上。 曾硕身上裹着纱布，笑得就好像是一个恶魔般，“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做？既然你不配合组织的工作，我们也从你嘴里问不出来什么，那为什么不将你放出去呢？” “恶魔！你就是个恶魔！你不配做一名党员，更加不配做一名纪委工作人员。”鲁青风已经彻底被吓唬到了，他挣扎着不断咒骂着。 然而曾硕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减少道：“我不配做一名党员？那你们身为一县父母官，搜刮民脂民膏、对老百姓敲骨吸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配不配做一名党员呢？” 说着，他忽然提高了音量，“鲁青风，不要执迷不悟了！老老实实向组织交代一切是你唯一的出路，要不然我们只有将你放出去，到那个时候不仅是你，甚至连你的家人都会被牵连，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吧！我好像记得你有一个女儿，正在念高中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 “别！你别说了，我招！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招，只求你们不要把我放出去，更加不要说我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鲁青风心防终于是彻底被攻破，整个人也犹如面条般瘫软在了椅子上。 “主任，开始吧！”曾硕转头冲着王汉江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王汉江此刻心里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曾硕，或许鲁青风刚才说的那个‘恶魔’挺适合曾硕的。 当然是针对鲁青风他们这些腐化堕落的干部来说，曾硕就好像是一个知道他们内心最软弱的那个恶魔一般恐怖。 “鲁青风同志，请你如实交代你在担任元江县常务副县长和县长期间的所有违法违纪行为……” 王汉江示意工作人员打开了摄像机和录音笔，开始进入正常的审讯流程。 鲁青风此刻早就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 事无巨细，大到敲诈招商引资进去的商人，小到给亲戚开个后门办理营业执照都没有落下。 当然最多的还是和周晓琴以及蛮龙集团有关的一系列事情，牵扯出来的市级领导也是有好几位，而且全都是耳熟能详、位高权重的那种。 尤其是蛮龙集团的一系列事情，鲁青风更是交代的清楚，简直恨不得要将蛮龙公司的底裤给扒光了。 “我所有知道的东西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鲁青风神情颓然地盯着曾硕道。 曾硕却是并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需要给王汉江这位领导发挥的空间。 果然，下一秒王汉江便严肃的开口道：“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人保护你家人的，我们可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再让他们自由生活。” 说完起身离开房间。 “小曾，你和我一起去向陆书记汇报吧！”走廊中，王汉江转头对着曾硕说道。 曾硕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自己身下的轮椅看了一眼道：“主任，我还是不去了，我这样子上楼实在是太恼火了，还不如继续去审讯罗坳他们。” 元江县带回来的干部可不少，剩下没有审讯的副处级干部都还有常务副县长罗坳、常委副县长于河华、副县长龚爱华。 虽然鲁青风已经交代了很多东西，可是谁又知道就不能从这些人口中挖出其他的东西来呢？ 审讯完这个案子，曾硕还打算陪着真的休息一段时间，养好了身体也能够陪着妹妹去省城做手术。 王汉江倒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之后又嘱咐曾硕不要太在意，有了鲁青风的审讯结果那些人应该都不会再继续坚持，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 看着王汉江朝着楼上走去，曾硕则是让栾兵推着自己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四楼，陆安邦办公室。 陆安邦看完审讯记录之后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头疼。 其实也不怪这位省纪委副书记头疼，换谁来其实都一样。 因为这个案子牵连实在是太广了，如果仅仅只是中下层的干部还好，可鲁青风供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几乎牵扯大半个杰阳官场不说，市委常委都有好几位牵扯其中。 最让陆安邦感到头疼的主要还是方圆这位市委书记以及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蛮龙公司。 第60章：有本事你闯进去 “汉江，你觉得这案子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陆安邦问出了一个王汉江根本就没有想过的问题。 足足愣了好几秒钟，王汉江才苦笑着说道：“陆书记，您是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案子往不往深里面挖，怎么往下查都是您一言而决，不管是查还是还是不查，我们都配合领导的决定。” 其实能够这样说已经是王汉江的极限了，虽然他也知道陆安邦要往下查可能会面临的压力有多大，但作为一名心存正义的纪委干部，他还是希望能够将所有腐化干部统统一网打尽的。 “诶！你啊！”陆安邦一声叹息，却是忽然没有了声音。 下一刻偌大的办公室中就只剩下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又是良久过去，随着敲击声缓缓落下，陆安邦终于是再次开口。 “查！不管涉及到谁，这个案子都必须查下去，我们作为党的纪律部队，党的最后一道屏障，就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个触犯党纪国法的人从我们手中溜走。” 陆安邦似乎是做出了重大决定，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继续道：“汉江！你去告诉小曾，给我往深了挖，不要怕任何困难，先从蛮龙公司入手，砍掉他们的一支胳膊再说。” “是，领导！我现在就去。”王汉江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是他最希望听到的一句话，也是最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副书记都不愿意往下查，那就算是市纪委想要往下深挖也力不从心，根本就不可能撼动那些人的根基。 现在陆安邦愿意往下查，那市纪委就一直可以扛着省纪委这面大旗行事。 “书记，目前杰阳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严查到底。” 王汉江离开办公室之后，陆安邦拨通了一个电话，严肃地将杰阳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听筒中很快便传出一个沉稳大气的声音，“安邦同志，你的做法很对，省纪委也会坚决支持你的决定。” 这句话虽然很简短，可落到陆安邦的耳中却是犹如仙乐。 无他，只因为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位掌控着整个西南省纪委的老书记的。 有了省纪委书记的支持和肯定，那么接下来陆安邦也能够彻底放开手脚去做事情了。 时间如风温柔地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可又消逝得飞快。 眨眼便是一周多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联合调查组其他小组收获不小，带回来的涉案干部也非常多，唯独只有第三小组没有再次出手。 第三小组就好像是前期用力过猛，现在有些后继乏力的感觉。 这也让不少人暗暗的在猜测第三小组是不是不行了，或者说曾硕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胆怯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疑惑的时候，曾硕却是精神饱满地再次从医院回到淮河路16号。 当其他小组成员看着曾硕带着整个第三小组全体成员离开四层小楼的时候，全部都在猜测第三小组是不是又有什么大行动了，他们这次又会去抓什么人？ 上一次第三小组直接将大半个元江县委常委班子都带了回来，这次会不会直接把半个杰阳市委常委带回来？ 没有人知道曾硕带着第三小组去做什么事情，或者说是去找谁的麻烦去了。 十分钟之后，一行十几辆的车队离开市区悄悄地朝着四方县赶去。 一个小时之后，车队进入四方县城，最终稳稳地停在一栋十一层大楼前面。 这栋楼修得气派无比，通体由大理石包裹，门口是两尊镀金的汉白玉狮子，张牙舞爪地仿佛要威慑所有来到此处的人。 楼顶有四个烫金大字屹立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蛮龙公司，你们的末日要来了。”曾硕微微抬头，眯着眼睛朝着楼顶看了一眼。 心中略微有些鄙夷刘寒这位黑道教父的欣赏水平，简直就是土到掉渣。 故意将办公楼修得跟政府办公楼一样，关键四方县的县委县政府办公楼都只有十层，他却是要将办公楼修11层，这不是明显要告诉所有人，他的蛮龙公司在四方比县委县政府还要多厉害，他刘寒比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牛哔吗？ 想要成为四方县土皇帝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不过今天之后，或许这位四方县乃至杰阳市的地下皇帝就要从此陨落了。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就在曾硕带着第三小组成员准备进入蛮龙公司的时候，几名身穿保安服可身材却是异常强壮的男人上前拦住了去路。 几人脸上都带着狠厉之色，仿佛要出笼的猛兽一般凶狠地盯着曾硕一行人。 曾硕没有任何动作，栾兵一步上前亮出自己胸前的国徽和手中的工作证件，冷冰冰道：“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现在我们要进去执行公务，无关人等立即让开。” 几名壮汉保安听到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几个字的时候眼神中都有畏惧流转，不过他们的脚步却是丝毫没有退后，反而是挡在大门口形成了一道人墙。 “不好意思！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领头的保安硬着头皮说道，眼神中有丝丝果决和狠厉。 “呵呵！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有私人领地一说了？”曾硕一声冷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刚才说话的保安，“省纪委代表的是国家，只要是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就没有我们不能进的地方，现在我再警告你们一次，立即让开道路，要不然就别怪我们采取强制行动了。” 此话一出，其余几名保安都有些打退堂鼓，身体往后缩了缩。 不是他们害怕了，而是曾硕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就好像是要将他们就地处决一样。 但那位保安队长却依旧是直挺挺地站在曾硕面前，眼神无比坚决的说道：“就算你们是省纪委又怎样？在四方县、在杰阳我们蛮龙公司就是不能让其他人进入，有本事你就闯进去。” 第61章：拇指铐 要不是上一世就知道这些蛮龙公司的人有多嚣张，曾硕估计此时都要被气笑了。 在党的领导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党的干部说出如此嚣张的话。 那保安队长就差直接说蛮龙公司就是杰阳的天了，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将党纪国法当成了儿戏。 曾硕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肖开天和白刚几人便直接冲了上去，以警察的专业素养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党的天下，党组织领导干部哪里都可以去得。 解决掉几名挡路的保安之后，曾硕带着第三组成员终于是迈进了蛮龙公司的办公楼之中。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预料中那么顺利，刚刚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还没走上几步他们就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安给围了起来。 这些人是蛮龙公司的打手，不过被他们内部人称为内保，其实也就是高级一点的打手而已。 余小雨被这个阵仗吓得直接躲到了曾硕的背后，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一般。 其他人的表现倒是没有她那么不堪，不过也都是用担忧的眼神看向了曾硕。 曾硕眼神微微一眯，目光瞬间锁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个男人鼻梁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人送外号刘瞎子。 其实他并不是瞎子，而是江湖上的人觉得他做事情太狠了，就好像是一个瞎子一样眼睛里除了刘寒兄弟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其实他曾经也是自由搏击运动员，只不过在省级联赛中输给了刘勇，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加入了蛮龙公司，成为了安保部的副经理。 前世曾硕就和他有过不少的接触，清楚刘瞎子是一个真正眼里没有国法的家伙，而且行事风格极其嚣张霸道。 甚至前世刘氏兄弟全部落网之后，都让他给逃走了，最后甚至带着一批马仔还试图劫囚车。 在失败之后又做下了一起当时震惊全国的大案，然后施施然消失在了国内。 ‘前世让你逃走了，这一世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曾硕在心中暗暗做出决定，脚步缓缓朝着刘瞎子走了过去。 刘瞎子似乎是认识曾硕，所以并没有任何动作，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 一分钟之后，曾硕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站定，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执法，无关人等立即让开道路，阻碍执法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话他是对着刘瞎子说的，身上的气势也是瞬间朝着刘瞎子压了过去。 然而刘瞎子却只是轻轻晃了晃身体，眼睛猛地睁开，眼底深处有嗜血在不停流转。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你们不是查那些贪官污吏的吗，来我们蛮龙公司做什么？” “调查腐化干部的不良商人。”曾硕丝毫不让，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渐渐盛开。 听到这句话的刘瞎子眼皮不由得跳了跳，一双拳头捏紧，“这里没有什么不良商人，我们蛮龙公司一直遵纪守法，每年给国家缴纳大量税收，要不然你们这些人都只有喝西北风。” “刘勇、刘威，就是不良商人！”曾硕微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现在立即让开道路，否则我们将视你为同伙一并带走。” “如果我不让呢？”刘瞎子身体前倾，脊背微微弓起，仿佛一只随时准备袭击猎物的猛兽。 包围着曾硕等人的黑西装们此时也哗啦啦地从身后抽出橡胶辊，仿佛一群饿狼听到了头狼的命令，准备对猎物发动攻击。 第三小组不少人此时都紧张得手心冒汗，看向曾硕的背影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但曾硕却是依旧嘴角带笑，缓缓将手伸进了腰间。 下一秒，他的手从腰间抽出来，手里却是多了一柄黑洞洞的97式警用制式配枪。 手臂往前打直，冰冷的枪口顶在刘瞎子鼻梁之上。 “既然你执意要和国家作对，那就请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语气中带着蔑视、不屑和嘲讽的意味。 可此时的刘瞎子浑身气势却是陡然消失，双拳也渐渐松开。 他的确很能打，可再能打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又能怎么样，也不过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血肉之躯罢了。 “老实点！” 肖开天上前，直接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从腰间掏出手铐就准备直接铐上。 可就在他准备将手铐按进刘瞎子手腕的时候，曾硕却是笑着丢过去一副迷你手铐，“老肖，这家伙是悍匪，用这玩意。” “嘿嘿！还是组长你考虑得周到，这东西现在可不常见了。”肖开天笑着将手铐收了起来，然后用那副迷你手铐将刘瞎子的两根大拇指铐在了一起。 这玩意俗称拇指铐，是以前不少警察最喜欢用来审讯犯人的一种刑具，不过在96年的时候就因为太过于残忍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曾硕是昨天晚上从公安局那边弄到了，包括他手里的警用配枪，都是由张魁这位市纪委书记亲自和公安局长尹雄打的招呼，要不然就算曾硕面子再大也不可能弄到这些东西。 周围黑西装在看到刘瞎子真的被抓起来的时候，出现了片刻时间的慌乱，有人想要冲上来救人，可却被曾硕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吓了回去。 他们的确都是些亡命之徒，可亡命之徒并不代表就真的不怕死，而且被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以妨碍公务罪打死，死了也是白死。 更何况这些人之中不乏有聪明人，眼下的情况明显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要针对蛮龙集团，被省纪委针对的蛮龙集团还能坚持多久都不一定，他们才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表忠心。 终于在制服了刘瞎子之后，曾硕等人顺利的走上了通往顶楼的电梯。 半分钟之后，电梯在十一楼停下。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外面早已经被两排黑衣人团团包围了起来，全都是眼神狠厉地盯着曾硕等人。 “刘董！这就是一位民营企业家欢迎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仪式吗？” 曾硕甚至都没有往人群后面看就知道刘寒肯定就站在这些人的身后，声音中带着七分讥讽三分冷漠的出声道。 第62章：教父的妥协 “曾组长这是铁了心要和我刘某人作对了？” 随着声音响起，挡在门口的黑西装们纷纷朝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一身白色西装的刘寒脸上满是阴沉的寒霜，站在他身边的则是满脸杀气的刘勇和一个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曾硕脸上笑意丝毫不减，不过只是略带着讥讽。 “刘董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省纪委联合调查组是负责调查贪腐干部，调查到任何人的头上都必须无条件配合，怎么就和刘董过不去呢？” “我们蛮龙公司没有你要调查的干部。”刘寒冷冷道。 语气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十分明显，而且眼神中似有恐吓的意思。 “刘董，这是准备以商抗法咯？”曾硕语气也在瞬间冷了下来。 “是又如何？” 哗啦 随着刘寒的一句话落下，刚才退开的黑西装们再一次围了上来，全都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第三小组成员。 顿时小小的电梯间气氛到达剑拔弩张的程度，让人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啊！” 然而就在这种气氛下，曾硕却是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脚步缓缓的朝着电梯外面走了出去。 “既然刘董如此强势，那今天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敢对我们省纪委联合调查第三小组做什么？” “我们今天还就是要和你刘寒过不去了，有本事你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看看到时候谁倒霉。” …… 声音不停，曾硕的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滞，提着枪径直朝着刘寒三人走了过去。 最终目光落在刘勇和另外一人身上，冷冷开口道：“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曾硕，刘勇、刘威，请你们两人跟我们到规定地点交代问题。” 哗啦 这次不等刘寒开口，周围的黑西装们全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纷纷朝着曾硕围了上来。 “统统住手！我劝你们最好是想清楚和国家对抗的结果是什么，不要为了一个月几千块钱就丢掉了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白刚和肖开天齐齐发出声音怒吼，同样从腰间将配枪取了下来，对准周围的黑西装们。 栾兵和王建斌手中虽然没有配枪，不过他们也是丝毫不甘示弱上前用眼神逼视着黑西装。 徐娅倒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她却是在轻声安慰着已经吓坏的余小雨。 “曾硕！你真的想好了，你是周大海的女婿，我们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刘寒的语气终于是软下来了。 曾硕冲着他露出八颗大门牙，哂笑道：“刘董！周大海已经被我送进去了，所以我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刘某人为敌了？”刘寒声音再次变冷。 曾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胸口那一抹红色的徽章显得熠熠生辉，“呵呵！和你为敌？不不不！我是和所有破坏党纪国法的人都是敌人，只有将你们这些人彻底铲除国家才会清明，社会才会和谐稳定，老百姓也才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刘董！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要不然今天或许连你也要一块带走。” 刘寒眼神很冷，冷到可以杀死人的那种地步。 但他在片刻之后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凝视了曾硕片刻之后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了。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也再没有威胁曾硕。 此时的他略微佝偻的背影，配上尽头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竟然有那么一丝枭雄落幕的感觉。 “二哥……” “老三，住嘴！我们跟他们走。” 刘勇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却是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就被身边的刘威呵斥住了。 他不甘的转头看向刘威，迎来的却是刘威轻轻的摇头。 “走吧！两位刘总，配合组织调查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希望你们不要自误。”曾硕朝着刘寒的背影看了一眼，转头冲着刘威、刘勇兄弟再次一笑。 地下皇帝毕竟是地下的，教父也好、龙头也罢。最终在国家和法律面前也不过是一个稍大一些的蝼蚁，除了面对现实就没有其他的任何选择。 或许他回到办公室可以狠狠的发泄，但此时此刻刘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哥和亲弟弟被曾硕压着脖子按进车里。 啪 刘寒狠狠的将手中拿着的一块古玉摔得粉碎，脸上表情狰狞无比，眼神中有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意。 “曾硕！这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就别怪刘某人心狠手辣了。” 声音落下，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拿起上面的座机电话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领导，不管什么代价，我要弄死曾硕！” “他刚刚来我们公司了，带走了我大哥和我弟弟。” “什么？领导……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您让我还怎么忍？” “难道您是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哥哥和弟弟被送上刑场吗?” “您如果不方便出手的话，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办法动手了。” “我已经管不了那些的了，什么市纪委、省纪委的和我没有关系，他们想让我刘家灭绝，那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行！领导，我等您的消息，这三天时间我不会有任何动作，但是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看到大哥和老三的话，那您也别怪我刘某人不给您的面子了。” …… 声音落下，刘寒狠狠地将电话砸在办公桌上面，塑料壳直接四分五裂溅射得到处都是。 片刻之后，这位未来的教父又化身桌面清理大师，直接将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扫到了地面之上。 “玛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他妈的市委书记！！！” “老子平时大把大把的钱给你供着，真到了要出力的时候就怕这怕那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妈的就是想要明哲保身。” “哼！想要明哲保身是吧？那老子就和你同归于尽，到时候看谁下场更加凄惨……” 此时的杰阳黑道皇帝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双眼通红的仿佛要化身报复世界的恶魔。 第63章：方书记要开会 “玛德！一条狗也敢威胁主人。” 市委办公大楼，方圆也狠狠将自己的私人手机摔在地上，脸上表情同样狰狞无比。 没错，刚才刘寒的电话就是打给这位杰阳市第一人的。 只不过方圆似乎是对刘寒的态度非常愤怒，甚至出口称呼平时兄弟相称的刘寒是一条狗。 也还好此时办公室没有人汇报工作，要不然非得被方书记此时的表情吓到浑身颤抖。 不过方圆的养气功夫还算是比较到位，也就只砸了一部手机，而且诺基亚的质量还没有摔坏。 良久，方圆走到办公桌后面拿起内线电话按下了一个键，不等对面开口便直接吩咐道：“通知所有常委，就说我要召开紧急常委扩大会议。”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 市纪委办公大楼，张魁古怪地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不由得嘀咕道：“紧急扩大会议，看来这是曾硕那边取得成果了啊！” 声音落下，张魁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随即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陆书记，刚才我这边接到通知，市委方书记要召开紧急常委扩大会议。” “哦！这样吗？那你直接去参加会议，我到楼下去看看。”陆安邦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似乎很好。 张魁也是笑着说道：“有领导坐镇，我们这场会议恐怕是要轻松不少了。” 他说的坐镇可不是坐镇常委扩大会议，而是对刘威和刘勇兄弟两人的审讯工作。 面对市委书记的发难，而且还是掌控了常委会大多数票数的方书记，如果没有底气的话这场会议恐怕就会变成市纪委和市政府的批斗会了。 三十分钟之后。 曾硕等第三小组成员带着刘威、刘勇和刘瞎子三人走进四层小楼的时候，所有联合调查组成员都震惊了。 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曾硕和所有第三小组的成员，心中不由更是对曾硕竖起了大拇指。 在杰阳，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只要是稍微有点关系和人脉的就没有不知道蛮龙集团，没有人不知道刘氏三兄弟的。 他们在杰阳这块土地上作威作福十来年的时间，甚至民间有人戏称杰阳白天归市委书记晚上就得归刘氏三兄弟管辖。 所以哪怕是体制内的干部也从来没有人敢去招惹刘氏三兄弟，哪怕是公安这种暴力执法机构。 但是现在刘氏三兄弟之中的老大和老三却被曾硕带了回来，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带回来的，这就不得不让他们佩服了。 当然也有人在心里暗暗地准备看好戏，觉得曾硕会被刘寒这头大老虎报复。 可当他们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一道身影时，瞬间心里的这种想法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曾！做得不错，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陆安邦笑着走出楼梯间，径直来到曾硕的面前，伸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曾硕却是笑着咧了咧道：“领导，我可是刚刚才出院，您要是再这样派下去估计我又得回去住几天了。” “哈哈哈！倒是我疏忽了，走吧！咱们这边要赶紧开始审讯了，要不然你张书记可是要扛不住压力了。”陆安邦发出爽朗的笑声。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被第三小组成员押着的三人身上。 曾硕心中一凛，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以陆安邦的性格和地位是不可能亲自下来迎接自己等人的。 立刻吩咐其他人将刘勇三人带到独立的房间关押起来，另外有人开始准备审讯需要用到的东西。 五分钟之后，一切安排妥当。 曾硕笑着看向陆安邦问道：“领导要亲自参加对这三名涉黑涉恶分子的审讯工作吗？” 他自然哪知道陆安邦不会参加，以陆安邦省纪委副书记的地位还看不上刘勇他们这种小瘪三，不过知道是一件事情，询问领导意见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你不问领导就会觉得你太过于主观能动，甚至都无视领导的存在了。 果然，下一秒陆安邦轻轻摇头笑道：“不了！我相信你的审讯能力，这也是你们张书记去参加常委紧急扩大会议的时候说的话，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的。” “是！保证不会让领导失望。”曾硕站起身，面色严肃地做出了保证。 “嗯！去吧！争取早点拿到切实有力的证据。”陆安邦点头，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曾硕点头之后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组长，我们先审谁？”栾兵凑到近前问道。 在他的身后还有王建兵和肖开天等人也翘首以盼地等待着曾硕的决定。 曾硕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开口道：“就刘勇吧！徐娅负责纸面记录，小雨负责摄像，老肖和刚子你们负责控制刘勇的情绪，他这种人情绪很容易就会失控的。” 五人拿着审讯需要的所有东西直接推开了关押着刘勇的房间。 此时的房间中，刘勇双手被铐在审讯桌上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不过当他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立马就抬起了头，阴冷、暴戾的目光瞬间就投射了过来。 “曾硕！我劝你最好是死了那条心，老子是绝对不会说任何一个字的，哪怕是你们用刑也一样！” “哦？看来你是想要顽抗到底啊？”曾硕冷笑，却是自顾自的坐到了审讯桌的对面。 对于刘勇的反应他早就有过预料，毕竟两人前世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称兄道弟，算起来曾硕对刘勇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曾硕才选择了第一个审讯刘勇，试图通过前世的一些事情攻破刘勇的心理防线，从他这里打开一条突破口。 “玛德！你这个二五仔，别让老子出去，要不然老子一定要亲手弄死你。”刘勇面目狰狞，那双三角眼之中有嗜血的光芒在迸溅。 拿着摄像机的余小雨被他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脚步不由得踉跄了几下，还好站在她身后的徐娅及时出手才不至于让她在审讯还没开始的时候就丢人。 第64章：审讯刘勇 然而曾硕的表情却是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一只小猴子在大山面前吱哇乱叫，大山依旧岿然不动。 足足五分钟过去，刘勇似乎喊得累了，又或许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意思，终于是歇了下来。 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怨毒、充满了戾气盯着曾硕。 直到这个时候，曾硕终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用眼睛正视了他。 “喊啊！你怎么不继续喊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要用什么方式报复我，是将我五马分尸还是像你们之前对付其他人那样剁碎了直接丢到狗场去？” 一句非常平淡的话，曾硕甚至都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就在瞬间让刘勇愣住。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脸是笑的曾硕，舌头有些打结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曾硕又是一笑，语气却是急转直下，“有句古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勇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那些被你们兄弟伤害过的冤魂会回来找你们的，他们会让你们偿命。 这么多年你们兄弟三人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吧？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给你们留下一个种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 对付刘勇这种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的家伙，恐吓、威胁甚至是动之以情都是没用的，只有从他的软肋攻击才能够破开心防。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子嗣就是他们兄弟三人最大的软肋，甚至平时如果有人敢提到这个，兄弟三人都会将那人狠狠收拾一顿。 果然，就在曾硕声音落下的下一秒，刘勇直接暴怒，屁股离开审讯椅想要对曾硕出手。 但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手腕上还带着手铐，而身后还站着两名警察。 白刚和肖开天在他刚有动作的瞬间就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强行就暴怒的刘勇按回到了座位之上。 “曾硕！你他妈的不得好死，最好是出门的时候小心点……” 看着无能狂怒的刘勇，曾硕再一次笑了。 这次他的笑有些癫狂、有些不可理喻，“刘勇！你们也就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能有用，不过现在你人都被关在了这里，你觉得我还会怕你的那些手段吗？” 嘭 曾硕第一次敲了桌子，面色更是瞬间阴沉下来，一双眼睛仿佛翱翔苍穹的金鹰一般注视着刘勇。 “不要再无能狂怒了，老老实实交代你们兄弟这些年做的事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顽抗到底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勇竟然突然平静了下来，嘴角也掀起了笑容。 “哈哈哈！曾硕，你休想从我嘴巴里撬出一个字，想要拿着我的口供对我二哥出手，你这辈子都别想。” 说完他直接将身体往后一躺，竟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是吗？”曾硕见状也不着急，声音不疾不徐地从喉咙中发出，“既然你那么想帮刘寒去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停顿片刻，曾硕缓缓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低头看了一眼道：“三年前，也就是1994年11月28日晚十点四十分，元江通往市区的独眼桥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东北投资商人马付力包括司机、秘书在内五人当场死亡。 当时有目击证人看见你就在现场，并且对着死者遗体吐口水，还说早知道这么轻松就不用你亲自动手了……” “刘勇，你对这件事情认还是不认，如果不认的话我可以把当时警方调查的卷宗摆在你的面前。” 刘勇闻言就像是一条咸鱼，翻了一个身，口中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肖开天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伸手在审讯椅后面狠狠踢了一脚，警告道：“刘勇，老实点！回答组长的问题。” 这个时候刘勇好像才被吵醒一般，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肖开天一眼，十分不满道：“小警察，你最好是别他妈的跟我这耍威风，要不然等三爷出去了弄死你。” “呵！我倒是想要看你怎么弄死我，不过你现在首先要能够从纪委走出去。”肖开天冷笑一声，神色中有浓浓的鄙夷。 其实他完全有鄙夷的资格，要知道他在前世的十几年之后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公安厅长，三十几岁的公安厅长可想而知背后的能量有多可怕。 别说是刘勇这种黑社会了，恐怕就是换做刘寒来威胁也对肖开天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看着用恐吓目光盯着肖开天的刘勇，曾硕淡笑着摇头继续开口道：“五年前，四方县王元桥村，寡妇尤菜花家里，尤菜花和她只有五个月大的女儿被人虐待致死，死状极其凄惨。当地百姓指认当时就是你带着人冲进了尤菜花家里，然后就传出各种凄厉的哀嚎声。” “四年前，方江县河坝，发生大规模械斗，甚至还发生了枪战，据知情人透露当时就是你带着人和方江县当地黑帮组织火拼，目的是为了抢夺刚开发出来的天然气田的建设工程，最后导致三死十三伤的结果。” “六年前……” “七年前……” “十年前，有从西疆省过来的收割机在四方县国道边停靠，当时有很多目击者看到你带着一大批社会闲散人员将这些人包围，最后使用暴力威胁等手段将对方的收割机和汽车抢夺……” “刘勇，这批收割机就是你们刘氏兄弟起家的本钱吧？” …… 刘勇原本极度不屑的表情在听到曾硕不断将那些他自己认为做的十分隐秘的事情全都抖露出来的时候渐渐变得惊诧、不可思议起来。 他简直不敢想要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手铐束缚现在他真的想要伸手掏一掏自己的耳朵。 这些事情有些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哪怕就是他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可曾硕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能够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 这让刘勇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曾硕是有什么大神通不成？ 其实曾硕哪里是有什么大神通，不过是有重生者的天眼优势罢了，这些事情全都是前世刘勇喝多了自己说出来的。 第65章：那个女人 别说是刘勇了，就是审讯室之中肖开天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曾硕。 这段时间他们也看过不少关于刘氏兄弟的资料，甚至就连警局方面的一些成年旧案都是肖开天和白刚亲自去调回来的资料。 可他们却是根本不知道曾硕说的这些东西，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没有从资料上看到过。 “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曾硕嘴角带着笑，眼中有讥讽在闪动。 他却是不知道这种状态出现在刘勇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绝世高人，能够看透一切的神仙。 良久，刘勇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十几分钟之后他才似乎是消化了曾硕所说的那些东西，点头疑惑道：“难道是周晓琴告诉你这些的？” “不！不可能！”说完他又是立刻摇头，自我否定道：“周晓琴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周大海对不对？那个家伙知道的东西最多，甚至很多事情就是他的主意。肯定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肖开天、白刚、徐娅和余小雨全都将目光投向曾硕，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答案。 曾硕原本还在想自己暴露这么多东西要怎么解释，没想到刘勇竟然自己就帮他找好了理由，自然是笑着点头道：“没错！你猜对了，我以前可是周家赘婿，周大海未来在政治上的接班人，你觉得他告诉我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玛德！杂种，周大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当二五仔？”刘勇又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不过手铐和肖开天、白刚却是让他根本无法起身。 “呵呵！他对我好，难道我就要替他犯法，帮你们隐瞒犯罪事实吗？”曾硕冷笑着看向刘勇。 刘勇瞬间哑火，仿佛被生红薯卡住了喉咙一般，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知遇之恩是天大的恩情，就算是粉身碎骨都无法回报，可对另外一类拥有着坚定信仰的人来说，所谓的知遇之恩不过是沧海之中的一束浪花，他们追求的只有心中的正义和对信仰的忠诚。 曾硕此时在刘勇和肖开天他们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正义和信仰不惜举报自己的老丈人一家，不惜让别人叫他二五仔。 但实际上他们又怎么知道曾硕上一世就是粉身碎骨回报的周家，可直到他死亡的前夕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自己的婚姻、妹妹的病甚至是自己的工作，都不过是一场骗局。 是一场周大海和周晓琴精心布置了许多年的陷阱，只为了让曾硕帮他们一家顶雷而已。 所以在曾硕的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背叛，他只不过是回到自己正确的道路上，顺便替杰阳三百万百姓铲除几个腌臜的臭虫罢了。 “刘勇，不要试图抵抗、隐瞒了，你们的那些事情其实我们早就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包括你哥刘寒和方圆之间的肮脏交易。” “说实话，如果你们不是借着周大海考上了方圆这条船，你们三兄弟给他当狗哪里会有今天的蛮龙集团，最多你们也不过是四方县的黑恶团伙罢了。” “一切的一切我们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你认为省纪委陆书记下来是做什么的，还是你觉得方圆能够在省纪委面前挣脱，从而把你这条忠犬捞出去？” “不要做梦了，他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别说要捞你出去了，不将你们抛弃得彻底干净都算是他还有点良心，最后你们只会是被抛弃的棋子，而他却是会将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就算你不怕被抛弃，那你也应该想想那个酒吧女，她现在的肚子里可还怀着你哥的孩子，如果你们被抛弃的话，你觉得他会放过那个女人吗？还是说你觉得方圆会发善心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将来找他报仇？” …… 这番话落下，曾硕明显看到刘勇的表情变了，彻底的变了。 前文就提到过刘氏兄弟最大的软肋就是没有孩子，而曾硕口中的那个酒吧女肚子里就怀着刘寒的孩子，而且是个男孩。 当然，这只不过是目前，其实那个孩子并不是刘寒的，而是刘勇手下一个马仔的种。 只是现在的刘氏兄弟还不知道，这一切要等到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刘寒抱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才会揭晓。 曾硕记得上一世刘勇喝醉了和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甚至觉得将那对狗男女还那个孽种活生生打了生桩都不解气。 但是这并不妨碍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曾硕拿这件事情来攻破刘勇的心理防御。 “你……你怎么会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周大海也不知道啊！”刘勇语气果然是彻底软了下来，不过依旧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曾硕冷冷一笑道：“你别忘记了，那个女人是谁送到刘寒床上去的。” “周晓琴！”刘勇立刻斩钉截铁道。 “没错！”曾硕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你觉得周晓琴会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吗？她不仅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那个女人的一切行动都是她在背后操控指挥的，所以你觉得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吗？” 刘勇又一次沉默了，不过这次他沉默的时间并不长，短暂的两分钟之后便抬起头再次看向曾硕。 “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你能保证我哥的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儿子顺利生下来吗？” 以刘氏兄弟的能量，提前检测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性别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自然！”曾硕非常肯定的点头道：“我们会将那个女人保护起来，直到那些人彻底被清除之后再让她自由生活，至于是孩子生下来之后女人会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就不是我们纪委能够管得着的事情了。” “没关系！只要她把我二哥的孩子生下来，那我们刘家就还有后，没有断了香火。”刘勇似乎是做出了决定，重重点头之后开始缓缓开始叙述他们兄弟三人这些年造下的罪孽。 第66章：会议开端 就在刘勇开口的同时，市委办公楼的大会议室由市委书记方圆发起的常委紧急扩大会议也正式开始了。 常委会一般只有三种情况下会召开，第一是每个月的例行常委会，常委们基本上会在会上提交一些方案或者人事任命之类的议题，亦或者是大家各自汇报自己负责的一块工作。 第二是由某一位或者几位常委要求召开的常委会，一般都是需要经过市委书记的批准才能临时召开会议，并且需要提前一天通知其他常委就席。 这种常委会一般议题都是由提议召开的常委提出，其他人给出意见或者直接举手表决。 第三就是紧急常委会了，这种一般只有在遇到紧急重大灾情、比如洪涝灾害或者山体滑坡、地震等情况的时候才会由市委书记提出召开，并且这种会议一般都不允许任何常委缺席。 而今天方圆不仅无缘无故召开紧急会议，更是将这场会议的与会人员扩大到了整个杰阳市委的委员名单。 这就是所谓的常委扩大会议，除了市委常委之外还会有各直属单位负责人以及各区县一二把手和市政协和市人大的领导需要出席参加。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多小时之前方圆就让秘书开始通知所有人，直到现在会议才正式召开的原因所在，很多市里的领导要么是在牌桌上，要么就是真的去下乡视察去了。 区县领导则是要从各个区县赶到市里，同样需要时间的。 整个会议室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三个位置还空着。 终于又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市长关重山，他目光在会议室之中扫了一圈后坐到了主位的右手边空位之上。 当然按照正常的常委会坐席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坐在左边的空位之上，因为我国自古以来都是以左为尊，右边的席位明显要低于左边的席位。 但是今天并不是正常的常委会，而是常委扩大会议，市政协主席也是需要与会的。 虽然大家平时都称呼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市长是二把手，但实际上政协主席在党内排名是要高出市长一名的，真真正正才是一个地级市的二号人物。 只是政协主席一般都是退居二线的老领导担任，而且并不会出现在常委会名单之中，所以正常的会议座次都是市长坐在二号位。 果然在关重山坐下之后市政协主席，也是前杰阳市市委书记，将杰阳一手从县级市带到地级市的老书记柳万山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凝重，手中端着一个老干部常用的搪瓷杯子，上面甚至还印着几个大字——中共优秀党员干部。 柳万山径直走到2号位置坐下，目光略显凝重地在全场扫视了一圈，最后竟然低垂着眼睑假寐了起来。 最后进来的自然是如今杰阳市委书记…… 方圆面色也并不是很好看，径直走到主位之上坐下，目光直接落到了市委秘书长郭栋的身上。 郭栋自觉起身，开始承担起会议主持的责任来。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今天这场市委常委紧急扩大会议是由市委方书记提议召开，由我来主持，具体议题目前我也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请书记发言吧！” 郭栋的主持虽然非常简练，但是他的发言却是显得尤为重要，总不能市委书记上来就直接开场炮轰吧？ 这明显不合规矩也拉低了方圆这位市委书记的档次。 在郭栋坐下之后，方圆不轻不重的将手中洁白如玉的茶杯放在会议桌上面，只不过此时会议室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所以显得有些突兀。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方圆吸引了过去。 方圆也是趁机直接开口道：“诸位，今天我提起召开这场紧急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论一下咱们杰阳最近出现的一些乱象……” 开口就直插要害，大有一招毙命的架势。 而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目光落在关重山和坐在他身边的张魁身上，眼神阴寒的继续道：“最近咱们关市长和纪委张书记都是非常勤恳啊！不仅刚刚上任就着急进入工作状态，甚至还搬来了省纪委的陆书记组成了两级三部门的联合调查组……” “当然，我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要说联合调查组不好，破坏了咱们杰阳官场的稳定。” 他说是没有要声讨联合调查组，但实际上谁都能够听得出来，他就是在声讨或者说是批评联合调查组破坏了杰阳官场的稳定局面。 当然，这个时候关重山和张魁都没有开口，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说什么了。 方圆似乎是觉得自己掌控了局面，在停顿片刻之后继续开口道：“我今天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请咱们在场的所有人议一议，咱们杰阳到底是要遵循党中央大力发展经济的原则，还是可以借助某些不正当的名目肆意迫害帮助咱们发展经济的优秀民营企业家。” 突然风停雨歇，会议室再次恢复到落针可闻的平静状态。 不过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平静并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喘息罢了。 都说官场没有秘密，联合调查组前脚将蛮龙公司三巨头之二的刘威和刘勇抓捕归案，后脚他们就收到了紧急会议的通知，哪里还会有人不明白今天这场会议方圆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绝大多数人此时都将目光投向了关重山和张魁两人。 无他，谁让他们就是联合调查组的领导呢？ 这些人总不能隔着十万八千里去观察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的表情状态吧？ 关重山作为市长自然是首当其冲要面临方圆这位市委书记的质问，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方书记，我不认同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们杰阳市自然要落实贯彻党中央大力发展地方经济的指导意见，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就不用拿到会上来讨论了。” “至于您说的借助某些不正当的名目肆意迫害帮助咱们发展经济的优秀民营企业家，我倒是想要反问方书记一句，什么才是优秀民营企业家，难道只要公司做得大，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做生意，不管每年给市里缴纳多少税就都是优秀的民营企业家了吗？” “如果杰阳都是这样的优秀民营企业家，我想杰阳的经济想要实现跨越式的发展是遥遥无期了……” 第67章：争执不下 关重山的话说得很冲，也非常重。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市长和市委书记政见不和，也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正面硬刚的场面，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市委委员的面如此丝毫不留情面地驳斥市委书记。 要知道当领导一切是我国最大的政治方向，也就是说方圆这位党的代表在杰阳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关重山虽然也是党委副书记，但实际上他是必须要服从方圆管辖的。 与会成员也没有想到关重山竟然敢如此刚，所以不少人都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但也不乏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方圆这位市委书记撑场子。 市委组织部长李雄就第一个站了起来，直接朝着关重山开炮。 “关市长！我有些不能理解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企业做得大但是没有给市财政上缴多少税收？只要是杰阳的老人都知道，蛮龙公司可是咱们方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优秀明星企业，他们董事长刘寒更是四方县人大代表，甚至已经被提名市人大代表身份。” “话说回来，蛮龙公司每年给咱们市财政贡献多少税收那都是有数的，而且这些年他们光是解决就业问题就对咱们市里面的贡献非常大，更何况就在两个月之前蛮龙公司还给咱们市里捐了一大笔钱用于修建市民休闲娱乐的市中心广场。” “就这样的一位民营企业家，关市长难道认为还不足以被称为优秀两个字吗？” “还是说在关市长的心目中必须要希望集团那种超级大公司的掌舵人才能配得上优秀两个字？”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得不说关市长的格局真大，我们杰阳这座庙实在是太小了一些……” 毫不留情，丝毫不给关重山任何面子的发言，就差说一句我们杰阳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您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关重山的面色自然不好看，不过他堂堂一市之长总不能真的和人在常委会议上争执得面红耳赤吧？ 就在关重山想着要怎么才能不失优雅又能够反驳回去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张魁却是忽然开口了。 “按照李部长的意思是不是这样这样理解？” “市委只要政绩好看，只需要杰阳有拿得出手的公司证明杰阳的经济是在稳步发展的就行，不需要去管老百姓是不是过得幸福，不需要考虑老百姓是否真的腰包鼓起来了？” 只有这么简短的两句话，但却是让李雄瞬间哑口无言。 倒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是他不敢反驳张魁的这两句话。 政绩工程这四个字是所有主政一方的官员最为忌讳的字眼，如果这话传出去了，传到某些领导的耳中，必然会让他们对杰阳市委领导班子造成极为不好的印象。 认为以方圆为首的市委班子是空谈派领导，一心只想着搞政绩升迁，而不会踏踏实实考虑当地的民生情况，发展起来的所谓经济都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 李雄不敢接话，整个市委领导班子也没有人敢插言，顿时会场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从第二排站起来一个人。 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倒是生的一副好面相，只不过嘴角有一颗大黑痣让人看了有些不是很舒服。 尤其是那颗黑痣上面还有一根很长的毛发，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钻进米仓的大老鼠。 此人正是赵前，市财政局长。 正处级，同样属于市委委员。 他起身之后满脸带着虚伪至极的笑容看向了张魁，“张书记刚来我们杰阳可能还不是很熟悉情况，既然这样我作为财政局长或许可以帮助张书记了解一下。” 说着伸手在嘴角黑痣的毛发上轻轻捻动几圈，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道：“近五年的时间，我们杰阳在方书记的带领下经济已经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经济总量排名更是从五年前的全省第九到了如今的全省第七，足足上升了两名。 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以蛮龙公司为首的几家由方书记亲自扶持起来的当地民营企业做出的巨大贡献，不管是在就业还是经济发展上面，这几家公司的贡献都可谓是巨大的，他们的功绩也是不容任何人轻易污蔑的。 所以张书记下次说话之前最好是做好调查，也免得让大家都看了笑话！当然张书记刚刚从省纪委下来履新，不了解情况，不熟悉咱们地方的一些常识也是很正常的，大家也对此表示理解……” 先是用一连串的数据打脸，然后又是暗戳戳的讥讽，最后还说了一番漂亮话。 不得不说赵前还真的是一个当官的好料子，这番话说得可真是圆滑至极。 但张魁可不是其他那些从省级机关单位下来的机关干部，他是一步步走到省纪委然后在省纪委沉淀了许多年，又才被外放到杰阳市来做市纪委书记的。 所以对于地方的一些领导干部最擅长的春秋笔法，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只是片刻就找到了赵前言语之中的漏洞。 “赵局长，你刚才说杰阳的经济总量从全省第九到目前的全省第七绝大多数都是蛮龙公司和几家民营企业做出的贡献，那么我想请问你这几家民营企业之中是不是有一家叫做清雅实业的公司？” “没错！看来赵书记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咱们杰阳的情况嘛！”赵前几乎是丝毫不带犹豫地笑道，又一次用语言暗戳戳地讥讽了张魁一句。 但是张魁却是面不改色…… 不对，不能说是面不改色！ 因为张魁此时的脸上已经缓缓绽放出了笑容，看着赵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清雅实业是涉案干部前杰阳市副市长周大海亲生女儿暗中掌控的公司，根据我们联合调查组调查得知，清雅公司自从成立以来违规开采河沙、矿产就多达十几处，开设赌场、妓院等违法场所更是明目张胆。 至于偷税漏税……我貌似记得周晓琴自己交代的是清雅实业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有给财政上缴过任何一笔税收……” 第68章：有没有权利 嘭 说到激动处张魁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会议桌上，让不少领导面前的茶杯都是狠狠跳动了一下。 “然而在赵局长口中这种坏事做尽，多年从未向财政缴纳过任何一笔税收的公司却成为了对经济做出巨大贡献的民营企业。” “赵局长，我现在非常怀疑你刚才给出来的数据真实性，是不是你口中所谓对地方经济做出巨大贡献的民营企业都是这个德行？” …… 张魁的突然爆发不仅让会场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也将赵前吓得浑身一软直接瘫坐回了椅子上。 他是习惯了经常将蛮龙公司和清雅实业挂在嘴边，所以忘记了周大海一家子全都被纪委控制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周晓琴已经将全部事情和盘托出了。 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承认清雅实业对杰阳经济做出了贡献，现在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咚咚咚 “好了！这里是常委扩大会议不是菜市场，我们今天讨论的也不是周晓琴违法乱纪的事情，而是某些人针对优秀民营企业家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方圆眼看场面要超出自己的掌控，赶紧用茶杯狠狠在会议桌上顿了顿，开口阻止事态继续失控。 但他想要让局面重新回归自己的掌控，但是关重山却不允许。 作为市长他这个时候说话也是最恰当、最合适不过的时机。 “咳咳！” 轻咳两声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关重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方书记，您这句话似乎是有些自相矛盾吧！我们讨论的就是您口中所谓的民营企业家到底属不属于优秀民营企业家，纪委张书记只不过是拿赵局长口中的优秀民营公司举例而已，怎么就需要终止话题呢？” “我觉得咱们不仅要讨论，还要往深层次讨论。因为作为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刚好我也知道一些有关清雅实业和蛮龙公司之间的不法勾当，所以我有权利认为蛮龙公司其实也和清雅实业一样是一个违法乱纪的公司，而蛮龙公司的实控人更是一名不法商人。” “关市长，这话就有些过了。”方圆眼神凌厉，可语气却是瞬间软了下来，“蛮龙公司也好，他们的董事长刘寒也罢，都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和企业家，我对这家公司还是非常了解的，虽然他们或许会有一些钻漏洞的行为，但实际上还是一家非常不错的企业。 抛开其他不谈这些年国企下岗潮给咱们杰阳的就业造成了多大的压力，这些人可都是蛮龙公司和几家民营企业主动帮助市委市政府消化掉的，要不然你现在接手的可能就是一个烂摊子了。” 这几句话颇有一种裹胁民意压迫的意思。 什么叫做一手扶持起来的企业和企业家？ 不就是警告关重山不要乱来，刘寒是我的人，不是你能随便动的。 什么又叫做下岗潮带来的就业压力都是蛮龙公司主动帮忙解决的？ 那不就是再一次警告关重山，你最好是别瞎搞，搞掉了蛮龙公司造成普通百姓再次失业不是你这个市长能够吃得消的。 你要时刻谨记市长的责任除了发展经济之外，最重要的工作是稳定地方。 经济稳定、社会稳定、民生稳定。 这三个稳定才是市长工作的重中之重，一旦再次造成大规模的下岗潮那必定会让上面领导对关重山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有可能直接影响他的考核评价。 明白其中深意的关重山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根本就不是施加压力，而是直接逼迫他让步了。 心中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他不由得低头朝着自己手腕上看了过去，随即又有些焦急地朝着身旁的张魁看了一眼。 张魁表情非常平淡地回以微笑，然后缓缓开口道：“既然方书记都说蛮龙公司对杰阳地方经济和社会维稳做出了巨大贡献，那么我们暂且就这么认为吧！” “不知道方书记今天如此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市委委员、常委一起召开这场紧急会议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觉得我们联合调查组不应该抓捕蛮龙公司的某些违法分子？” “还是说方书记认为只要是对杰阳地方有贡献的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能够享有豁免权？” 一顶大帽子戴到了方圆的头上，而且还是那种方圆根本不敢承认的超级大帽子。 良久，方圆也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可没有说过任何人有豁免权这种话，在党和国家面前任何人违法都是必须要受到严厉惩罚的，要不然不足以警示后来者。 我今天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大家讨论一下你们联合调查组有没有权利对普通商人进行传唤、问询甚至是拘役，似乎在我的印象中纪委的职权范围只在对党员干部的监督之上，并没有对普通人进行双规或者逮捕的权利。” 方圆的声音落下，会场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在诡辩，可以为市委书记的诡辩还是建立在法律条文之上的诡辩，实在是让人很难反驳。 咚咚咚 就在会场气氛几乎要快凝固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却是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这让与会的领导全都不由自主地皱眉。 原因很简单，这种级别的会议一般都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搅的，除非是有十分重大的紧急情况。 现在会议室的房门敲响，要么是真的有事情，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扰乱会议。 在场的这些领导最害怕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敲门的是自己的秘书。 这种时候、如此的气氛，如果是他们的秘书来敲门，那估计到时候方书记连他们也得训斥一顿。 方圆面色阴沉得可怕，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 当大门被匆匆推开的瞬间，在场所有领导都是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进来的并不是他们的秘书，而是方圆的秘书李启亮。 方圆看到是自己的秘书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好的迹象，反而是更加阴沉的直接呵斥道：“不知道这次的会议有多重要吗？你这个秘书是不是不想干了……” 第69章：强势陆安邦 李启亮被方圆的表情吓得身体都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准备凑到方圆耳边汇报事情。 可是方圆却是一把将他推开，依旧沉着脸道：“有什么直接说，在场的都是杰阳各级领导，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知道的吗？”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在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权威和大度，或者说是自信，对常委会和整个杰阳干部队伍完全掌控的自信。 李启亮有些为难地想要提醒自家老板，可当他看到方圆投过来的警告眼神，又是吓得心里一个激灵，赶紧点头道：“是，书记！” “事情是这样的，省纪委陆书记来了，而且还带着许多省纪委和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看样子……” “什么？省纪委陆书记来了？”不等李启亮说完，方圆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虽然他刚才各种挤兑联合调查组，甚至是直接质问调查组的权限，但那也不过是针对市长关重山和市纪委书记张魁罢了，他一个市委书记还没有胆子针对省纪委副书记这种级别的领导。 虽然两人同处于正厅级，甚至方圆的正厅级市委书记职务更加有含金量，可老话说得好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人家陆安邦还是省纪委实权副书记。 省纪委是有权利直接调查他这位地级市委书记的，某种意义上陆安邦就是他方圆的领导。 所以方圆才会如此紧张，甚至想要起身去迎接。 只是他刚刚起身脚步都还没有挪动，就听到会议室门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不用麻烦方书记了，陆某人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而且我今天过来也不是要打搅各位同志的会议，主要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不得不亲自出面来处理。” 随着声音的落下，陆安邦的身影也进入到了会议室。 龙行虎步，身上带着强大至极的气场，仿佛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来了如山岳一般的巨大压力。 甚至有些隐约知道一些情况的领导干部此时都在暗暗擦汗，低下头生怕陆安邦注意到自己。 陆安邦也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联合调查组第一小组组长蒋平，他也是省纪委第三监察室第一小组的组长，陆安邦手下的得力干将。 在蒋平的身边站着的是胸口挺得笔直的曾硕，胸口那一抹国徽闪耀夺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会场中的所有领导干部。 “陆书记，您这是……”方圆脸上怒意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被真诚的笑容掩盖了过去，想要上前和陆安邦套近乎。 可今天的陆安邦似乎变成了冷面判官，再一次冰冷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方书记不必在意，我就是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证据，过来带几个人回去配合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等我把人带走之后你们会议就可以继续了。” 说完根本不给方圆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转头朝着蒋平和曾硕用眼神示意。 蒋平是省纪委的干部，平时只要出手最少都是副处级以上干部落马，所以对眼前的场面根本就不虚。 曾硕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市纪委的普通科员，但他上一世也亲自抓捕过不少副处级以上的干部，所以也是行动十分利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主位的左手边，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从身上将工作证件掏了出来。 “李雄（周雨生）同志，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经蛮龙公司安保部经理刘勇和蛮龙公司总经理刘威的举报，你们两人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请跟我们到规定地点交代规定问题。” 轰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瞬间犹如热油倒入了清水直接炸锅。 所有人或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曾硕两人，又或是直接将目光投向方圆和陆安邦。 李雄，男，汉族，副厅级，市委组织部长。 周雨生，男，汉族，副厅级，市政府常务副市长。 两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那种在市委常委排名靠前的存在，平时更是方圆的左膀右臂。 现在陆安邦亲自带着人硬闯会场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李雄和周雨生带走双规调查。 最关键的是，刚才曾硕和蒋平说的台词竟然是‘经刘勇和刘威的举报’…… 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联合调查组有没有资格传唤甚至抓捕这两人吗？ 怎么转眼这两人就变节了，还直接把市委组织部长和常务副市长给举报了？ 别说其他人想不通了，就是方圆这位市委书记也想不通，他愣愣地盯着曾硕和蒋平看了许久，才转头看向陆安邦强忍住心中火气问道：“陆书记，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方书记是觉得我堂堂省纪委副书记会冤枉两名地级市的干部，还是觉得我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干部采取行动，亦或者方书记觉得是我陆安邦在肆意诬陷、加害你们杰阳的干部？”陆安邦非常不客气的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眼神更是充满了逼视和威胁。 似乎是方圆胆敢再次质疑，陆安邦就会毫不客气地让曾硕和蒋平连他一起带走调查。 面对省纪委书记如此强势的做法，方圆也只能选择暂时偃旗息鼓，放低了声音说道：“陆书记，能告诉我这位杰阳市委书记李雄部长和周雨生副市长到底是触犯了哪条法规党纪了吗？” “抱歉，方书记！省纪委办案有省纪委的规矩，在案件没有移交司法之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陆安邦又是非常不给面子的怼了回去。 这一幕不知道让坐在右手边第二、第三位置上的关重山和张魁看得有多解气。 他们在刚才的会议上虽然也算是占到了一些主动，可实际上整个常委和委员班子还是在方圆的控制中，甚至身为市委书记的方圆还有一票否决权可以使用。 所以看似占尽了上风，实际上一切不过都只是飘在空中的浮云，若是方圆真的强势要求市政府退出联合调查组，关重山也不得不遵从党的命令。 这就是党领导一切最权威的体现，也是关重山和张魁最害怕发生的情况。 第70章：无懈可击的阳谋 面对如此强势的陆安邦，即便方圆在杰阳这块土地上一向强势霸道惯了，也不得不选择退步。 他最是明白，陆安邦如此强势肯定是有底气的，最大可能就是刘勇或者刘威真的交代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以省纪委办案的严谨，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如此干脆果断出手的。 转头方圆原本是打算给李雄还有周雨生使个眼色的，可刚转头就看到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朝着他打量的曾硕，顿时心中那股怒火差点就没有压制住。 这个小科员接二连三的破坏他的好事情，现在又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方圆真的是恨不得直接让人将曾硕拿下。 恍惚间，方圆看着曾硕淡淡的笑容竟然悟了，他似乎是明白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了。 一定是眼前的小科员，传闻其审讯非常厉害，不管是什么人在他的审讯下都坚持不过一天时间，原本方圆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张魁放出来的烟雾弹，可现在看来似乎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 从周大海开始，每一个被他抓捕、审讯的干部就没有能够将秘密藏起来的。 一个小小的科员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不管是多高的级别在他面前都像是透明人一般。 可眼下就算是方圆想要弄死曾硕也做不到，因为就在他的身后可是站着省纪委副书记陆安邦。 最终，方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带走，心里祈祷他们能够抗住曾硕审讯的同时，也是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下场担忧了起来。 他本来今年两会之后是有很大希望能够上升一级或者半级直接进入省委省政府的，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太允许。 陆安邦走了，带着李雄和周雨生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也带走了会场中绝大多数领导干部的心思。 不过会议还是得继续下去，毕竟是市委书记亲自召开的常委扩大会议，如果虎头蛇尾传出去肯定是要惹人笑话的。 只是现在的方圆哪里还有继续会议的心思，哪怕就是继续讨论调查组有没有权利抓捕商人也没有了任何意思，因为刘勇和刘威已经交代了。 甚至连李雄和周雨生都扯了进去，那他们就不是普通商人，而是腐化、拉拢干部的不法商人。 只要沾上了这个罪名，省纪委也好，市纪委也罢都是有权利出手对其进行抓捕、审讯的。 可就在方圆想要草草结束这样会议的时候，关重山却是笑着开口了。 “方书记，各位同志！正好趁着今天方书记将大家都召集在了一起，我也有一个议题想要提出来让大家议一议。” 都是官场人精，哪里会有不明白关重山此时说还有议题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要宜将剩勇追穷寇，乘胜追击提出一些人事上面的任命，正好组织部长李雄被带走了，方圆此时也彻底落入了下风，这个时候不痛打落水狗什么时候出手？ 方圆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却并没有霸道地驳回关重山的提议。 无他，现在可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常委会，而是常委扩大会议，柳万山这位一手将杰阳带到现在位置的老书记还坐在左手边呢。 别看这位老书记年纪已经超过了，而且一直处在二线位置上不怎么管事情，但他的门生故吏可是非常多的，不仅仅是在杰阳，哪怕就是省里也有一大批。 所以方圆只要不想给柳万山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让关重山继续说下去。 “同志们，大家也知道最近因为联合调查组的一系列反腐行动，导致咱们各直管单位和区县的领导岗位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位置空缺。” “俗话说得好家不可一日无主，不管是直管单位还是各个区县都是一个小家庭，那么就必须有家长才行……” “所以今天我趁着方书记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的这个难得机会，大胆地提出大家不妨一起议一议这些空缺出来的领导岗位应该如何安排，毕竟咱们杰阳的经济要发展，不能因为联合调查组就的反腐行动就停滞不前是不是？” …… 果然不出所有人预料，关重山抛出了人事议题。 只不过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关重山并没有直接提名自己看中的人，而是将这个推荐权交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些县委书记和县长。 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玩得十分高明，因为如今的关重山在杰阳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去接任这些位置，与其让不熟悉的人去接手，将来可能会给他造成负面影响，那还不如将这块超级大蛋糕抛出去让众人分享。 这样不仅能够使得一部分的领导干部，甚至是常委班子成员倒向他这位市长，也能够堵住方圆的嘴，让他为了不触犯所有人的利益而选择妥协。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无懈可击的算盘。 方圆虽然面色都快阴沉得能够滴出水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咬牙说道：“关市长这个提议非常中肯，原本我是打算等到例行常委会的时候再提出来的，现在既然关市长已经提前说了，那大家就议一议吧！” 他最后也只能在话语上给自己找补一些面子回来，要不然今天这场紧急扩大会议就真的是把市委书记的老脸丢完了。 因为大家提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在方圆话音落下的时候会场便再次喧闹了起来。 不少常委或者县委班子领导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也有各直属单位的领导干部在用眼神交流，似乎是对某个位置比较动心。 也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任何结果的时候，一个人却是率先站了起来。 这人身上穿着合体的小西装，一头英姿飒爽的短发将她衬托得无比英气，不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俞百合又是谁。 俞百合站起身之后，直接将目光看向了方圆和关重山，淡淡开口道：“方书记，关市长！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元江县委县政府班子的重新组建问题，所以我推荐……” 第71章：柳万山的提名 俞百合一下子提名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人选，一个是元江县常务副县长，另一个则是元江县委秘书长。 虽然她提名的两个人都是宣传口的干部，但却是没有人有反对意见。 包括方圆在内都没有任何意见，首先是因为俞百合在杰阳地位的特殊，哪怕是他这位市委书记都不得不给面子，其次就是俞百合提名的这两人都是省宣传部表彰过的优秀干部，不管是资历还是履历上都无懈可击。 一下子去掉了两个如此重要的位置，其余人立马都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各县区的领导更是害怕自己区县的位置被别人抢走，所以纷纷起身推荐自己人。 这种情况也就导致了各区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或多或少提名的人选并不是很统一，产生了一些意见上面的分歧。 最终名单还是得由常委会投票决定。 “既然大家都如此积极，那我这个做市长的也不能落后。”关重山终于是再次开口了，他的目光在方圆那张臭不可闻的脸上撇了一眼，笑着说道：“税务局作为市政府主管单位，也是整个杰阳经济增长最重要的单位，是坚决不能没有舵手的，所以我推荐税务局常务副局长柳明来担任这个局长的位置。” 此话一出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方圆。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从方圆担任杰阳市长开始税务局就一直是他的自留地，现在关重山将手伸到了他的自留地里，所以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强势的方书记会怎么反击？ 但让所有人失望的是，方圆不仅没有任何反击，反而是非常干脆地点头同意道：“关市长这个提议非常中肯，柳明同志的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由他担任这个局长我原则上是同意的。” 众人？？？ 方书记这是打算弃车保帅，用税务局来换以后和关市长和平相处吗？ 大家心中疑惑不已，但却是没有注意到一直低垂着眼睑的政协主席柳万山此时却是睁开了眼睛，甚至还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起了关重山。 片刻之后，老主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流转。 “诸位同志，咱们也不能光关注领导干部岗位的人选，提拔有能力的基层同志充实咱们党的干部队伍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老主席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说话的时候也比较拖拉，足足两三分钟的高谈阔论之后，才他终于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最近我听说了一位小同志就非常不错，不仅仅是工作表现让人惊艳，甚至就连他的导师也经常在我耳边夸奖他，所以我这个老家伙也就不和你们抢领导岗位了，在这里就提名这个小朋友升任副科级干部，具体职务就让他们单位内部看着安排。” “老书记，您说的这个小同志到底是谁啊？”说话之人是柳万山曾经的老下属了，也是如今杰阳市委常委市委统战部长。 他虽然不是戎装常委，可平时也很少发言，没想到今天竟然给柳万山当起了捧哏。 众人也都知道柳万山这位老书记自从退居二线之后就很少参与这些事情，更何况是提名一个科员升任副科级了，所以也都是用好奇的眼神看向老主席。 “哈哈哈！其实我提议的人就是市纪委的曾硕小同志，这位小同志相信大家最近都有所耳闻才对，他虽然资历上面差了一些，但是工作能力和政绩上面还是非常突出的。 尤其是去年北院刚刚颁发了关于积极提拔青年干部的指导性文件，我觉得咱们在小同志工作能力突出的情况下是可以适当放宽一些晋升条件的。” 他这番话说得很慢，但却是鞭辟入里，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首先曾硕虽然在联合调查组得罪了不少人，强硬的工作作风也引起了不少干部心里的不满，可却是无法反驳他的工作成绩。 其次就是柳万山都将北院关于积极提拔青年干部的指导文件都搬出来了。 在这个两个前提下哪怕是方圆想要压死曾硕也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毕竟柳万山这位功勋卓著的老书记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 人家自从退居二线就没有干预过人事任命，现在提名一个小年轻你当市委书记的还反对，那就未免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了。 “老书记的这个提议很中肯，我原则上表示同意。”方圆又一次说出了违心的话。 或许就连曾硕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常委扩大会议抓了一次人，稀里糊涂的就成为了副科级。 要知道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外界，想要从零到一都是最难的一步。 外界是从零到一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最困难，官场则是从科员到副科级的位置最是困难，甚至很多人努力工作几年十几年都还只是一个普通科员。 还有一些更加倒霉的直到退休才能够评上一个副科级主任科员。 到了副科级就意味着你有担任领导岗位的资格了，如果这个时候外放的话最少也是一个乡镇副职或者区县直管单位副职的位置。 这就是官场级别的重要性，要不然就像是曾硕现在这样，虽然在联合调查组担任有职务，但实际上走出去别人还是只会喊他曾组长。 可是成为了副科级就不一样了，曾硕以后再走出去别人就可以称呼他为曾主任了。 当然曾硕想要成为真正的副科级领导干部还需要经历为期一周的公示期，在公示期内又有人举报或者质疑他才能够真正成为副科级。 在官场一般也没有人做这种毁人前途的事情，因为那样无异于杀人父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在场的或许也就只有方圆明白柳万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也是他捏着鼻子认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刚才关重山提名的税务局长柳明是柳万山的小儿子，而柳万山提名曾硕成为副科级则主要是因为王汉江曾经也是柳万山的秘书。 或许是投桃报李，想要替关重山将曾硕这柄刀磨得更加锋利一些，又或许是因为王汉江在老领导面前说起过这件事情。 总之方圆此刻觉得自己内心憋屈得不行，甚至有一种想要立马起身走人的冲动。 第72章：李部长堪比千古一相 不明情况的曾硕此时正和蒋平一起带着审讯设备走进关押着李雄的房间。 李雄毕竟是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哪怕是被带到了市纪委规定宾馆，此时坐在审讯椅上也是依旧带着淡淡的从容。 他的目光掠过蒋平落在曾硕的身上，眼底深处有淡淡的厌恶在流转。 蒋平作为省纪委干部，自然是这次审讯的主导，坐下之后直接进入主题。 “李雄同志，现在我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代表组织向你谈话，请你积极配合不得有任何隐瞒和欺骗的行为。” 这是非常标准的开场白，中规中矩但却是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来毛病。 李雄从曾硕身上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淡淡点头道：“蒋主任请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他的话是这样说，但从脸上的表情却是能够看得出来，李雄心里早就存了顽抗到底的意思。 像他们这种能够走到副厅级领导岗位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心理素质极强，哪怕是面对省纪委的人也很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蒋平审讯过的副厅级以上干部也不在少数，自然是看出了这一点，不过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开口。 “谢谢你的配合！那么现在请你交代一下你和蛮龙公司之间的关系。” “在你回答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蛮龙公司总经理和安保部经理都已经将你们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如果你不如实对组织交代，或者是隐瞒组织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李雄听到这句意味颇重的警告，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不过很快他还是摇头道：“没有！我和蛮龙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最多也就是和他们董事长在一起喝过几次酒而已，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吗？李雄同志，我希望你想清楚之后再回答。”蒋平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但坐在一旁的曾硕却是在心里暗暗摇头，这种手段对付其他人或许可以，但是要对付李雄这种老奸巨猾的干部就差太远了。 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审讯下去，那就只有熬鹰或者是直接拿出切实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才有可能让李雄认罪伏法。 但是现在联合调查组掌握的也只有刘勇的口供，刘威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审讯，就更别说切实的证据了。 果然，李雄下一秒直接笑了，“没有！我向组织保证和蛮龙公司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也是猜出来调查组并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罔顾事实欺瞒组织。 嘭 蒋平有些恼火了，自己堂堂省纪委干部，审讯一个市级领导干部竟然被嘲笑了。 没错，蒋平就是觉得李雄是在嘲笑自己，要不然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了。 “蒋组长，要不我来试试？” 就在蒋平准备怒斥李雄的时候，曾硕却是笑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蒋平转头朝着曾硕看了一眼，随即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想让曾硕这个市级纪委部门的小科员看看自己省纪委干部风采和手段的，却是没想到上来就被人驳了面子。 现在面对曾硕的请求，他在感觉有些丢面子的同时，又十分好奇整个调查组都传说的审讯高手到底有多厉害。 “林依莲。” 然而曾硕接过话头之后并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就在蒋平心中略微感到有些失望，觉得传言果然就只是传言，曾硕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却是看到蒋平原本脸上的淡笑僵硬了一瞬间，片刻之后才非常着急地摇头道： “不认识！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林依莲，港台明星林忆莲我倒是知道，不过人家也不认识我啊！” 有门！ 蒋平在心里暗叫一声，再次看向曾硕的表情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曾硕则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再次看向了李雄。 “很好！没想到李部长竟然如此绝情，连一个为你打过两次胎的女人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还跟我们在这里扯什么港台明星。” “不过我倒是觉得林科长的魅力完全不输给港台明星林忆莲小姐，关键是林科长对李部长你可是忠心耿耿，而且人家可是不求名分也不求钱财跟着你，换做林忆莲小姐可不行。” …… 听到曾硕又提到林依莲，甚至还将她为自己打过两次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李雄的脸色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他疯狂的摇头表示否定，“胡说！曾硕你这纯粹就是栽赃陷害，什么林依莲、什么林科长，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还给我打过两次胎，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李雄是市委常委中出了名的怕老婆，就算是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我也要有那个胆子去招惹啊！” 啪啪啪 面对李雄的极力否认曾硕不仅没有着急上火，反而是满脸堆笑地拍起掌来。 直到将李雄和蒋平都看得有些疑惑的时候，曾硕才语带讥讽地继续开口。 “好啊！李部长果真是豁得出去，古有房玄龄惧内为了躲避太宗的赏赐，今有李部长惧内逃避组织的审讯，李部长高风亮节，还真是堪比千古一相啊！” 话到一半，曾硕脸上的表情却是忽然顿住，随即眼睛也眯了起来，严肃无比的盯着李雄。 “李部长，恐怕你还不知道林依莲此刻就在你隔壁的房间里吧？” “你说如果真的让她过来和你对峙，听到你刚才的那几句话会不会气得直接去找你夫人，亦或者是直接将腹中的胎儿亲手掐死呢？” “如果让她知道她心目中最仰慕的顶天立地大丈夫李部长是如此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也不知道林科长会不会就此郁郁寡欢凋零？” …… 曾硕的话一句句从口中蹦出来，就好像是一柄柄小刀戳进了李雄的心脏之中，让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 第73章：讲点规矩好吗？ “李部长，你如果非要坚持不认识林依莲的话，那我不怕麻烦可以请她过来和你对峙，对峙完成之后我们也可以陪着林科长去您家里走一趟，到时候……” “别说了，我他妈的让你别说了。” 李雄终于还是承受不住曾硕接二连三的攻击，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此时再也没有刚才时候的从容淡定，反而更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囚徒，像一个即将面临审判的疯子。 他双眼赤红地看着曾硕和蒋平，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刘寒的关系，有必要拿我妻儿来威胁吗？” “江湖上还有祸不及妻儿的规矩，怎么体制内就不能讲点规矩吗？” 蒋平亲眼看着李雄的情绪一点点变化，此时他心中那点省纪委干部的小骄傲已经完全被击得粉碎，看向曾硕的眼神之中全都是佩服。 虽然曾硕拿李雄的妻子作为威胁的确有些不是很道德，但纪委作为党的纪律部队，维护的是党的尊严和荣誉，别说是这种小擦边的手段了，就是真的对李雄上手段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就在这一刻，蒋平心里没忍住生出了想要将曾硕调到自己手下的想法。 然而曾硕脸上却还是依旧挂着那副温和如水一般的笑容，甚至就连目光都没有一丝的波动。 “李部长，请吧！老实交代你的问题，我或许能做一个道德君子，不让您夫人知道您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但如果……” “好！曾硕算你厉害，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你也别威胁我了。”李雄不等他说完，直接就投降了。 曾硕反倒是不着急了，转头看向了蒋平。 毕竟蒋平才是省纪委的领导，也是这次谈话的主导者，只有他的身份才有资格对李雄这个级别的干部进行审讯的资格。 蒋平在心里再次将曾硕的评价提高了几分，有能力、知进退、懂取舍，未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李雄同志，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请你交代你和蛮龙公司之间的关系，并且向组织说明这些年你为蛮龙公司做了多少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 “我……” 李雄有片刻的犹豫，似乎是内心还有什么担忧，不过当他的眼神再一次落在曾硕的身上，便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我和蛮龙公司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我是他们的幕后股东之一，虽然占据的股份非常少，但每年都能够分到最少两百万以上的分红。” “另外我在清雅实业也有股份……” 李雄似乎是真的认命了，将绝大多数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但当他说完抬头看向曾硕和蒋平，却发现两人依旧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什么意思？能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们还想听听不能说的。”曾硕立刻接话道。 李雄懵了，盯着曾硕那张带着淡笑的脸，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好像被看穿了一般。 良久，他非常平静地摇头道：“没有了！我该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完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了。” “真的没有吗？”曾硕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便继续用眼神盯着他。 李雄心中苦涩，他基本已经明白曾硕和蒋平想要知道什么了，可是那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 “没……没了。”李雄艰难地摇头。 曾硕见状略显失望地收回目光，轻轻叹气道：“既然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不要，那就怪不着我了。说说吧！你那个记载着方圆同志交代你办事情的笔记本在哪里？” 李雄!!!∑(?Д?ノ)ノ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有个笔记本的？” 啪 “看来我是猜对了，不过也难怪，你们这些堕落的干部都喜欢写日记，周大海是这样，侯永平兄弟也是这样，没想到你堂堂市委组织部长也这样。”曾硕拍掌笑道。 其实他的确知道李雄有一个专门记载各种事情的笔记本，但当着蒋平和摄像机的面是不能承认这件事情的，所以这个借口就很合适。 但这却是让李雄差点失去理智，双手死死抓住审讯桌怒道：“你……他妈的诈我？” 邦邦邦 蒋平看到情绪激动，右手直接重重地敲在审讯桌上面，喝道：“李雄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我们代表的是组织，立即平复你的情绪。” 听到这话的李雄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梁一般，软软地倒在了椅子上面，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副厅级市委组织部长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输光了所有家产的赌徒。 最终他还是交代了，不仅仅是藏匿笔记本的地方，还有藏匿赃款的好几处地方。 寻找赃物和证物的活交给了第三小组和第一小组的成员去做，曾硕和蒋平则是转身走进关押周雨生的房间之中。 相比起李雄刚开始的淡定，周雨生则是要显得不堪了许多。 此时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就立马精神紧绷了起来，满脸都写着抗拒看向门口。 当看到进来的人是曾硕和蒋平的时候，神情就是迅速颓然了下去，就仿佛失去了希望一般。 “周雨生同志，现在我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代表组织向你谈话……” 坐下之后的蒋平再次以省纪委干部的身份主导了这场谈话。 但周雨生的表现却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双眼无神的盯着鞋面，仿佛没有听到蒋平的声音一般， 连续两三次之后，蒋平或许脾气也上来了，‘啪’的一巴掌拍在审讯桌之上，怒道：“周雨生！你真以为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明白的告诉你，李雄已经交代了，就算是你继续扛着也没用了，只会让你在判刑的时候量刑加重而已。” 原本他以为这段话说出来之后周雨生会痛快的交代，可谁知道他依旧是低着头看脚面，根本就没有任何要交代的意思…… 第74章：做过亲子鉴定吗？ 蒋平估计是真被他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气得不行了，直接转头看向曾硕。 “曾组长，还是你来吧！我是服了你们杰阳的干部了，一个个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曾硕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好家伙你骂人就骂人，这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也是杰阳的青年干部呢！ 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不仅不能表现还得满脸堆笑地点头应下。 谁让人家是省纪委的领导呢！ “周雨生！你和你儿子做过亲子鉴定没有？” 开口即王炸。 直接将蒋平和周雨生雷得外焦里嫩，说好的审讯，你问别人和儿子做过亲子鉴定没有几个意思？ 不过周雨生终于是将头抬起来了，眼神茫然地看着曾硕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以前听过一句俗语，觉得有点意思！”曾硕笑着说道：“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永远都是姐夫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老婆的姐夫有没有摸过她的屁股。” 周雨生老婆的姐夫是谁？ 反正周雨生和方圆属于是连襟关系，剩下的你们就自己去猜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周雨生皱着眉问道。 曾硕笑着摊了摊手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前段时间正好去了一趟市委家属院，又正好看到您家的小孩，觉得和某人有些像罢了。”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聊案子吧！你交代一下……” “等等！”周雨生直接出言打断曾硕，脸色有些煞白地问道：“你……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我一个外人哪有你自己清楚家里的事情？”曾硕摊手。 两人之间的交流倒是给不明情况的蒋平看得有些愣住了，忍不住好奇地用手肘捅了捅曾硕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姐夫小姨子，又是孩子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曾硕闻言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我们方书记和周市长可是连襟来的，而且我前几天看到周市长的儿子，总感觉好方书记长得有那么几分神识，所以就好奇询问周市长几句。” 蒋平恍然大悟，竟然也用八卦的眼神看向了周雨生。 其实曾硕还真不是猜测，因为前世两家人就因为这件事情曾经闹过一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方圆已经是副省级的高官了，周雨生老婆就算是公然承认了孩子是方圆的，周雨生也没敢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只不过从那之后的周雨生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敛财、玩女人根本就丝毫不顾忌。 最终他不出意外的落马了，最后也是由他这条线牵出的方圆以及周大海等人，这才导致当时的蛮龙集团也跟着倒了霉。 当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几乎中下层的体制内干部都不知道，很不巧曾硕就是知情者之一。 不过现在周雨生肯定还没有怀疑这件事情，但并不妨碍曾硕拿这件事情来刺激他，只要他有所怀疑就行，这种事情根本就经不起推敲的。 而且怀疑这种东西非常巧妙，只要在你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那就会疯狂地成长，泰山也压不住的那种。 不得不说曾硕审讯使用的手段都有些剑走偏锋，可对付周雨生他们这种人不用这种办法还真的不好撬开他们的嘴巴。 果然周雨生不仅开始怀疑了，而且已经在仔细地推敲两家人之间的各种事情。 足足半个小时，曾硕和蒋平都没有打搅他。 就静静的看着周雨生的面色从平淡渐渐变得愤怒，最后变成勃然大怒，甚至是破口大骂。 不过骂完之后，他的面色又在瞬间平静了下来，看着曾硕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所有！你贪污受贿的事情以及方圆的各种犯罪事实我们都要知道。”蒋平立即抢过话头说道。 “果然！看来你们省纪委是早就盯上了方圆，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周雨生面色又突然变得狠辣起来，就是不知道他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是他儿子不是亲生的，还是方圆的一些其他事情。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的周雨生是完全不设防的，他已经抱着要和方圆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当曾硕和蒋平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不过两人却是快速上到四楼敲响了陆安邦的办公室房门。 此时办公室中陆安邦和张魁以及王汉江都在，三人正在坐在会客区聊着什么。 不过当看到两人进来之后就停了下来，目光朝着他们投了过来。 陆安邦作为省纪委副书记自然是直接开口询问道：“情况怎么样，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他们不肯开口？”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毕竟副厅级的干部不比那些科级或者科级以下的干部看到纪委双腿都会打哆嗦，他们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一般审讯这种级别的干部最少都需要消耗很长的时间。 所以陆安邦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语气中带着点关心。 王汉江和张魁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就在三人心态都调整得很好的时候，却是看见蒋平满脸古怪的看了一眼曾硕之后摇头笑道：“陆书记，张书记！我今天是真的佩服曾硕同志的审讯能力了，以往听其他调查组的同事议论我还不屑一顾，今天曾硕同志却是狠狠给我上了一课啊。” “哦？”陆安邦瞬间来了兴趣，他对自己的大将肯定是最了解的，蒋平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那种性格，觉得所有人都没有自己厉害，今天竟然会直言佩服曾硕一个小年轻倒是挺少见的。 这时候张魁却是率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陆书记，我刚才怎么说来的，就没有小曾拿不下的干部，在他面前不管是正处还是副厅都得老实交代。” 这话给曾硕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谦虚道：“领导，您可别捧杀我！我还是一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您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不得把我当成公敌啊！以后我还怎么审讯其他人啊？” 第75章：压力来了 办公室中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让无意间经过这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驻足想要听听里面的事情。 良久，还是陆安邦率先好奇地询问起了曾硕具体审讯的过程。 当蒋平一板一眼地将曾硕两场审讯过程讲述出来之后，陆安邦、张魁还有王汉江都有些震惊了。 他们倒是想过曾硕可能会撬开李雄和周雨生的嘴巴，但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用的这种办法。 关键是从来就没有几个纪委干部在审讯的时候敢用这种剑走偏锋的办法，因为一个不好就很有可能会造成被审讯者更大的抵抗情绪，从而让审讯更加困难。 但是曾硕不仅敢用，而且连续两次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也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别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这句话此时此刻放在曾硕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一句话。 “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陆安邦笑着挥了挥手，心情十分爽朗的说道。 “是！”曾硕非常干脆地点头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但他转头却是看到蒋平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也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果然，下一秒蒋平便笑着开口问道：“领导，现在证据和证人已经齐备了，咱们什么时候抓捕方圆？”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激动，似乎是想要一举把方圆这位市委市级拿下，立一个奇功。 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陆安邦三人的脸色齐齐发生了变化，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惆怅的感觉。 这让曾硕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声，暗道要坏菜。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陆安邦叹气道：“诶！虽然你们的工作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抓捕行动可能要延后了……” “为什么？领导，难道有人给您施压了？”蒋平不愧是陆安邦的爱将，这种话都敢直接问出口。 这要是换个人估计陆安邦直接就黑着脸呵斥了，但是换做蒋平，陆安邦却是表情非常平淡的摇了摇头，道：“施压谈不上，毕竟省纪委办案没有多少人敢随便插手，不过市纪委刚刚接到通知，明天省委常委、省政府常务副那位要到杰阳来调研，而且调研时间不定，并且要求整个杰阳常委班子必须全程陪同。” “啊？周省长要下来调研？”蒋平都被震惊到了。 堂堂常务副省长到地级市调研不是行程应该早就规划好的吗？ 为什么这次的通知给人一种十分仓促的感觉，而且还要求全体常委陪同调研，这明显就不符合规矩。 虽然常务副省长的确有这个权利，但说破大天副省长也只是抓政府这一块的工作，像是人武部、纪委这些常委陪同调研能起到什么作用？ 蒋平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曾硕自然也能够看得明白，只不过他想得比蒋平更多。 因为曾硕最是清楚周大海、方圆他们这一系的人马背后统一的领导就是这位周平康副省长。 这位周副省长也是十几年后国家开启倒查二十年反腐倡廉行动第一个被斩落马下的上岸高级干部，而且当时级别已经达到了副巅峰。 只是让曾硕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直接下场以这种方式给方圆站台。 这不就是在变相的给陆安邦施压，告诉他方圆是我周平康的人，你最好是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吗？ 当然，这种级别的大佬并不是曾硕现在能够揣测的，他也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陆安邦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良久，陆安邦再次叹气道：“诶！你们也不要气馁，虽然这次咱们面临的压力可能会不小，但始终要相信邪不胜正，只要咱们坚持心中的正义，最后就肯定是胜利的一方。 现在不能继续调查方圆，那咱们就转变思路调查蛮龙公司和那些涉案的中下层干部，该双规的双规，该警告的警告，顺便收集更多更有力的实锤证据。” “是！陆书记（领导）。” 曾硕和蒋平的心里都有些失望，可面对如山岳般的大势，他们这种小人物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对了！曾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成副科级了。” 就在曾硕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张魁突然开口笑着说道。 闻言曾硕不禁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转头。 眼神中分明是写着“为什么”三个字。 他最近的确是狠狠出了一把风头，可实际上他却是没有忘记自己入职时间也才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如果按照正常公务员流程来讲的话，他现在其实都还算是实习期内。 而且他又不是以选调生身份进入的市纪委，所以不管是资历还是其他方面，都不足以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晋升副科。 但他相信张魁不会用这种事情和自己开玩笑，所以心里才会如此疑惑。 要知道即便是前世有周大海的关系，他也是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才从科员爬到副科级主任科员，又过了一年时间才成了真正的副科干部。 张魁读懂了曾硕眼神中的意思，笑着解释道：“这事情你就要感谢你王主任了，要不是他帮你在柳老书记面前说话，今天老书记也不会在会上直接点名要你晋升副科级了。” “啊？！！”曾硕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自然知道张魁口中的柳老书记是谁，但他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王汉江和柳万山还有关系，就更别说是能够让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直接在常委扩大会议上帮自己提名了。 “呵呵！其实我也是顺嘴和老领导提过一句，也没想到他老人会一直记在心里，估计是看曾硕的确是工作能力够强，也存了要提携小辈的心思，所以才在会上提出来的吧！”王汉江笑着解释了一句。 前世今生，直到现在曾硕才知道原来王汉江竟然曾经还是柳万山的秘书，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前市委书记的前秘书是怎么到了纪委系统来工作了？ 第76章：副科了 “恭喜你曾科！二十三岁副科级，我这次是真的对你服气了。” 走出办公室，蒋平立刻就送上了自己的祝贺，不过语气中却是没有半点酸意。 没办法，曾硕这是靠着实打实的战绩走上的副科级，就算他想要嫉妒也嫉妒不起来。 关键是蒋平虽然性格比较傲气，但却并不傻，他能够看得出来陆安邦对曾硕的欣赏，再加上张魁和王汉江两个人，说不定曾硕哪天就超过他的级别了，所以现在交好是最好的选择。 曾硕笑着和他客气了两句，随即便返回了第三小组。 张魁的意思是让他暂时先休息几天，等公示期过了之后再回来工作，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所以曾硕在将第三小组的工作安排完之后，直接就座着出租车来到了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曾小希的身体也终于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这会正在和陆琪玩着翻花绳的游戏。 “哥哥！那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啊？” 在看到曾硕提着一个方便袋走进来的时候，曾小希立马就开心地从床上蹦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期待的看着方便袋。 “小馋猫，拿去吧！这是给你带的你最喜欢吃的灌汤包。” 曾硕快步上前，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说道。 “嘻嘻！谢谢哥哥！”曾小希吐了吐舌头，接过灌汤包之后用筷子从里面夹出来一个，却是没有送进自己的嘴巴，而是朝着陆琪递了过去，“陆姐姐，你先吃。” 陆琪和小丫头的感情很好，笑着一口将滚烫的灌汤包咬进了嘴里，又因为实在是太烫了不得不用手给嘴巴降温。 红唇微张，胳膊带动着她雄伟的胸前不断颤抖，看上去颇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曾硕看了一眼之后收回目光问道：“对了，陆医生！小希可以做手术了吗？正好最近领导给我批了几天的假期，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带着小希去省城。” “嗯！阔以了。”陆琪一边给嘴巴扇风，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今天正想和你打电话说这件事情来的，不过当时给你打了好几个你都没有接，我估计你是在忙工作就没有打搅你了。” “不好意思，下午的确是一直在忙。”曾硕从身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发现有好几个陆琪打过来的未接电话，当时他正在审讯李雄，手机也是处在静音状态。 审讯完之后就直接去了陆安邦办公室，之后又被副科的消息给狠狠冲击了一下，就搞忘看手机了。 “既然你也正好休假，那我现在就给导师那边打电话，明天咱们直接转院到华西那边去，不过能不能做手术还要等导师他们给小希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才行。”陆琪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她对曾小希非常喜欢，要不然换做别的医生怎么可能帮你办这样的事情？ 曾硕并没有反对，他也知道为了小希在术后尽量减少排异反应，这样做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天晚上曾硕并没有离开医院，就在陪护的床位上陪着曾小希聊天，哄着她慢慢入睡。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小希有过这样的相处时间了，好像自从他上大学就一直在忙着奔波，忙着挣钱。 此刻的曾硕只感觉内心无比的安宁，甚至是有一种灵魂都感觉到畅快的感觉。 他的内心忽的升起一个想法，‘原来老天爷让我重生回来并不是报仇的，而是要好好守护着小希，看着她一点点变好，陪着她长大。’ 一夜无话，一大早曾硕便开始忙着给曾小希办各种转院手续。 十点钟的时候终于是坐上了医院专门派给曾小希转院用的救护车踏上了省城蓉城市的行程。 杰阳本就和蓉城挨着，哪怕此时还没有开通高速路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西南四省中最为出名的华西医院。 陆琪的导师亲自将曾小希送进了检查室，开始了各种指标的检查。 曾硕此时则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只能在检查室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又拿出手机低头看上几眼。 两个多小时过去，检查室的门终于推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满脸笑容的陆琪，她非常开心地拉着曾硕的手说道：“太好了，曾硕！小希的各项指标都已经达标了，导师说今天晚上就可以自己手术……呜呜呜！” 说着，她竟然意外地扑进曾硕的怀中哭了起来，这让曾硕再一次手足无措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兴奋紧张的成分占据了很少一部分。 他也知道陆琪这段时间和小希早就培养出了感情，而且陆琪看他的眼神有时候也能够感受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但曾硕发誓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因为他现在可还是已婚状态。 而且就算是离婚了，他也没有想过要和陆琪在一起，因为他就算恢复单身那也是二婚，和陆琪在一起那不是害了别人吗？ 甚至曾硕重生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再结婚，倒不是和周晓琴的感情有多少深，只是他觉得自己前世经历的那些已经让他对除了血脉亲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抱有一丝警惕和防备。 有这种心理存在，不管他和谁走到一起，最终的结果都肯定不会太好的，所以曾硕不想害了一个好女孩。 或许是陆琪和她的导师说过关于曾小希的事情，所以手术很快就被安排好了。 当然也并不是马上就能够手术，华西作为西南四省最厉害的医院生意肯定是忙得不行，几乎每时每刻手术室都是满满当当的。 所以就算是插队，曾小希的手术也被安排在了晚上十点二十。 “呼！老天爷保佑，既然您让我重生回来，那就求您保佑小希能够平平安安从手术台上下来……” 看着曾小希笑着和自己挥手之后被推进手术室，看着小丫头在手术室房门关上的瞬间脸上露出的紧张神色，曾硕终于是彻底释放了内心最柔软的一面出来。 他不断双手合十祈祷着上天一定要保佑曾小希，神态无比虔诚。 如果此时有杰阳的干部在这里，绝对会大吃一惊，觉得自己是看花眼的。 毕竟现在曾硕的名字已经在整个杰阳干部队伍传开了，甚至还有不少中下层的干部在背后给他取了一个曾阎罗的外号，可想而知曾硕在这些人的心中是什么形象。 第77章：我要和你结婚 咚 四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上面的灯光熄灭。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曾硕立即抬起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正好和陆琪满是喜色的眼神对上。 此时的陆琪手套和口罩都还没来得及摘下来，便快步走到曾硕的身边。 “曾硕！成功了，小希的手术成功了。” “导师说小希的手术非常成功，剩下的就是后面观察和解决排异反应了，恭喜你！” …… 曾硕闻言一时间好像被什么梗住了喉咙，他想笑、想哭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术室的房门。 这一刻他只想亲眼看到妹妹从病房中出来，还想看到那张小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此刻也唯有亲眼看到妹妹，他才能够真正的安心。 曾硕就这么在手术室门口站了二十分钟，终于是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车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小希，小希……” 曾硕紧张得已经忘记了所有常识，他快速朝着担架车跑了过去，伸手拉起妹妹的小手。 可此时的曾小希还处在麻药之中，但小脸上却是有淡淡的笑容洋溢着，似乎是在告诉曾硕她真的要彻底康复了。 这一刻的曾硕终于是再也绷不住了，前世的遗憾、今生的压力和此刻的情景不断交织在曾硕的脑海中，终于是让他彻底失声痛哭了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曾硕此时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时而哭时而笑，直到将妹妹送进了病房之中，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曾硕，你也吃点东西吧！小希估计要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了。” 陆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端着一碗牛杂米粉走到曾硕的身边。 曾硕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双手紧紧抓住妹妹的小手，像是松手自己的梦境就会破碎一般。 良久，他才好像是跟上了节奏，转头朝着陆琪露出一个微笑道：“陆医生，谢谢您！谢谢您！如果不是你，小希也不可能这么快匹配到肾源进行手术，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不违反法律你只管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办好。” 这会轮到陆琪忽然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了，她紧张地放下牛杂粉，伸手费力地将曾硕扶了起来。 两人忽然四目相对，陆琪明媚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丝的笑意。 “真的？” 曾硕一愣，问道：“什么真的？”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啊！以后并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开口，不违法你就一定给我办好？”陆琪语气变得十分轻快，让人有一种像是在听百灵鸟儿唱歌的感觉。 曾硕此刻的关注点都在妹妹的身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陆琪话中的意思，非常肯定地点头道：“真的！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哪怕是要我的命都可以。” “嘻嘻！那好，你可不许耍赖哦！”陆琪此刻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棒棒糖的小女孩。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张俏脸上却是无缘无故出现两坨羞红。 曾硕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想要弥补都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只能非常郑重的点头，同时在内心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可下一秒，陆琪就轻轻的拉起了曾硕的右手双手握着，那双明媚的眼睛中更是有说不尽的温柔在荡漾。 “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答应我和周晓琴离婚之后马上跟我结婚就好了。” 轰 曾硕脑海中像是被人投下了一枚大伊万，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陆琪对自己有好感，也想过她可能会想要和自己谈朋友，但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接，要自己和她结婚。 这让曾硕心中翻涌的同时，又在快速地想着应该怎么应对。 按道理来说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拒绝，人家陆琪不仅帮了他和小希，而且人的长得十分漂亮，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曾硕不想害了她。 可不等曾硕想到办法，见他一直没有开口的陆琪就抢先把他所有退路给堵死了。 “嘻嘻！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父亲以前说过吐口唾沫是颗钉，你刚才说过的话不会就要反悔吧？” 面对眼神中充满期待和担忧的陆琪，曾硕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他不明白为什么陆琪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更加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可是我……” “不许说可是，你堂堂曾科长总不能说过的话还要收回去吧？”陆琪那张略带着疲惫的俏脸变得严肃起来。 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突然大胆地伸手拉起曾硕的右手，双手紧紧握住道：“曾硕！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还是医生，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小希以后的恢复吧？”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曾硕，他的确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婚姻，但小希…… 沉默了许久，最终曾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法院多久才会对周晓琴判刑，现在我们暂时还是朋友行吗？” “不行！”陆琪拒绝得很干脆，随即又仿佛感觉自己有些太生硬了，吐了吐舌头道：“既然我们都已经决定结婚了，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说着将曾硕的手拉得更紧了几分，就仿佛生怕一松手曾硕就会溜走一般。 面对如此的真情实意，曾硕就算是早就被彻底冰封的心脏也快要被捂热了。 他用微红的眼睛看着陆琪，左手缓缓伸了出来紧紧和陆琪的双手握在了一起，重重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从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今生今世穷尽一切让你幸福。” 听到这句相当于誓言的话，陆琪心头的小鹿瞬间开始蹦迪，再也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双眼迷离地将头朝着曾硕宽阔的胸膛靠了上去。 第78章：常务副省长驾临 就在顾阳和陆琪两颗心渐渐靠在一起的时候。 杰阳，318国道入口。 几辆挂着前几号牌照的公务用车正排列整齐的停在路旁，车头站着清一色西装笔挺的二十人。 领头的自然是杰阳市一把手、市委书记方圆，站在他旁边的是市长关重山。 往后依次分别是： 市委专职副书记：洪政军。 市纪委书记：张魁。 市委宣传部长：俞百合。 戎装常委武装部长：陈军。 常务副市长：李国庆。 市委政法委书记：李建业。 常委副市长：林红梅。 市委秘书长：周立荣。 杰阳市的常委班子是按照11名常委配置，唯独少了市委组织部长李雄。 在十人的身后分别站着各自的秘书，只有王汉江站在张魁的身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顶着头顶的烈日，他们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不过在场却是没有任何一人的脸上有不耐烦的表情流露出来，反而都是抬头挺胸。 就在太阳渐渐朝着正上方转移的时候，方圆身后的李启亮突然指着远处开口提醒道：“书记，来了。”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不过站在前排的所有人却是立马将目光朝着国道的远处看了过去。 只见一辆考斯特中巴车正缓缓朝着这个方向开了过来，黄色的车牌挂着省政府02号的车牌，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瞬间以方圆为首的所有人再一次挺起了胸膛，并仔细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不用说也知道来人肯定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周平康，除了他也没有人配得上省政府2号车。 中巴车缓缓停在了方圆等人的面前，车门缓缓打开，一名年轻的男人快速从车上跑了下来。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瞬间便锁定在方圆的身上小跑着走了过去。 “方书记，领导让您上车。” 说完也不管其他市委常委的表情，转身又朝着中巴车走了回去。 方圆眼中有喜色一闪而过，飞快的偏头朝着关重山看了一眼，眼神中分明有得意的表情在闪烁，就好像是一个奸计得逞的小人般迈着四方步走上了考斯特。 吱嘎 考斯特的车门在方圆上车之后直接关闭，车子也重新启动朝着市区方向开始行驶。 看车考斯特缓缓离开视线，剩下的九位市委常委脸上的表情呈现各种变化。 有人平静无波、有人暗自偷笑、有人表示疑惑。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要数关重山，作为市长迎接常务副省长的视察，顶着大太阳在路边等了两个多小时竟然连车都没有上去，让他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不说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也差不多了。 “上车，跟上。” 关重山阴沉着脸下令，在方圆不在的时候他这位杰阳二号领导自然有发号施令的权利。 众人表情各异的带着自己的秘书上车。 “老张，你上我车。” 关重山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人的想法了，在张魁即将上车的时候叫住了他。 张魁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关上了车门上了2号车。 一共十辆车缓缓启动朝着考斯特跟了上去。 车上。 关重山脸色反而是逐渐平静了下来，转头看着张魁道：“老张，你觉得那位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想给我们下马威。”张魁斩钉截铁给出结论。 眼下的情况除了这个解释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周平康身为省政府常务副省长下来视察，却是偏偏不喊关重山这位市政府一把手上车，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哼！”关重山一声冷哼，眼中有怒火在流转，“我看根本就不是下马威，那位是光明正大地敲打我们呢！” “您的意思是，那位要插手省纪委办案？”张魁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省纪委和省委、省政府在名义上是可以互相监督的平级单位，虽然说省纪委书记只是副省级，但在党章里面确确实实有这一条规定。 周平康如果真的想以常务副省长的身份插手省纪委的工作，那就是越界了。 他就不怕有人说手伸得太长了？ 还是说…… 张魁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真是他猜测的结果那就太可怕了。 当然心里的猜测归猜测，表面上他依旧是轻轻摇头道：“市长，我想那位应该不至于这样做的，毕竟现在陆书记可就在市纪委呢！” 他这是在提醒关重山不要乱了阵脚，毕竟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也不是吃素的。 关重山又何尝不知道陆安邦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制衡周平康，可也仅仅是制衡罢了。 毕竟陆安邦的行政级别只是正厅，而周平康却是副省，而且还是省委常委。 光是省委常委这个身份就足以碾压一切了，除非是省纪委书记出面，要不然以陆安邦还无法抗衡。 “诶！我是怕那位跳过省纪委，直接给我施压啊！” 关重山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个。 周平康作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可是关重山实际上的顶头上司，也的确有权利直接对关重山下达行政命令，或者是斥责。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关重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闻言张魁也陷入了沉思，心中开始担忧了起来。 与此同时。 考斯特上面。 周平康也正在和方圆进行交流。 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关重山两人相比就要轻松了许多。 “领导，目前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都怪我没有提高警惕，这才让纪委那边和政府联合在了一起，导致了咱们不少同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方圆将目前杰阳大致的情况讲了一遍之后，便低着头开始主动承认错误，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自责的表情，反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周平康似乎是根本不在乎般摆了摆手，道：“不怪你！省纪委陆安邦亲自出面，就算是你反对也没有任何作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陆安邦收手回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方圆依旧低着头道：“我一切都听领导的安排，只要能够让咱们的同志不再遭到调查就行。” 第79章：暗中交锋 “那就直接去市委，午宴安排好了吗？” 周平康似乎对方圆的态度非常满意，不过关心的却是中午吃什么。 方圆似乎也早就习惯了周平康的做事风格，满脸堆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就安排在市委宾馆，酒水都是昨天我亲自让秘书去剑南春酒厂取的老窖。” “嗯！那就行。” 周平康点了点头便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车队很快便进入市区，缓缓驶入市委大院。 不过考斯特的车门却是直到关重山一众市委常委下车在旁边站好之后才缓缓打开。 率先下来的依旧是周平康的专职秘书，然后在众人不知道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的热烈欢迎中周平康才总算是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挺着一个将军肚，梳着大背头，顾盼间神情充满了威严。 在方圆的陪同下终于是来到了关重山等人的面前。 关重山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但这时候还是不得不热情地伸手表示欢迎。 “欢迎周省长到我们杰阳来视察工作。” 然而面对关重山的热烈欢迎，周平康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仅仅只是冲着关重山淡淡的点头，便直接无视了关重山伸出来的双手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站在关重山旁边的市委专职副书记洪政军都被这个情况搞得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满脸堆笑地伸手说着欢迎的话。 周平康这次却是没有再次无视洪政军，而是非常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并且说了几句场面话。 洪政军还不是周平康的人，但同样也不是和关重山一个派系的，所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紧接着周平康就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下一位的张魁身上。 张魁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容，非常平静地伸手道：“欢迎周省长到我们杰阳来视察工作。” 周平康明显是那种非常喜欢别人捧着的领导，所以在面对张魁这种表现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眉，明显是心里不高兴了。 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还是伸手和张魁握了握，并且用熟络的口吻道：“没想到张处长这么快就从省纪委外放了，看来拓土同志是对你非常信任啊。” “领导的确是对我比较信任，所以才会让我到杰阳来干工作。”张魁语气依旧平淡。 可在场谁都能够听得出来，他的这句话里面藏着刀子。 如果换做是其他系统他这样说无疑是意味着得到了领导的重用，到地方来发展才能，更好地拉动地方经济。 可偏偏张魁是纪律系统的干部，他这样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领导觉得杰阳的干部队伍不是很清明，所以才派我下来肃清一下。 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不少人看见了这位新任市纪委书记的强势，也让周平康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不过周平康毕竟是身居高位久已，养气功夫还是修炼得非常到位，虽然心里对张魁非常不满，却依旧是平淡点头道： “张处长的工作能力在省里可是早就出名的，相信在杰阳也一定能够发光发热，让杰阳的干部队伍变得更加团结的。” 看似在夸奖张魁，可实际上却是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是称呼。 张魁现在可是杰阳市纪委书记，行政级别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副厅了，但周平康却口口声声称呼处长，分明就是有贬低的意思。 另外最后那句让杰阳干部队伍变得更加团结，无疑是在说反话。 面对如此的情况，张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他和关重山不一样，纪委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系统，尤其是张魁这种从省纪委外放的干部，更是身上早就打上了纪委的标签。 纪委作为党的纪律部门，我党最后内部清查的队伍，在很大程度上是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 也就是说纪委的干部升职、调动基本都是内部行为，受到组织部的影响很小很小。 当然周平康毕竟是省委常委，张魁还是要对这个身份保持敬畏的，所以只是暗暗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并没有继续和周平康暗中交锋。 周平康见他不开口，也将目光转向了下一位。 就在他转头的时候，刚才无比严肃的那张胖脸上瞬间便再次堆满笑容，不等对方伸手便十分热情地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俞部长，咱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周省长，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我这不也是事情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回蓉城嘛！” 没错站在张魁身边的正是杰阳市委宣传部长俞百合。 之所以周平康会对她如此热情倒并不是因为俞百合是和他一个派系，完全就是因为俞百合身份的特殊。 不是市委宣传部长这个身份，而是她的另外一层身份不得不让周平康这位副省级大佬给予重视。 两人的交流就显得热络了很多，而且说的也都是一些普通朋友之间的话。 周平康足足花了快十分钟才和剩下的常委握过手，然后众人陪同着他直接走向了隔壁的市委宾馆。 中午的宴席明显有些超标，不过这都是官场的潜规则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只是整场宴会下来关重山这位市长就好像是透明人一样，明明就坐在周平康的身边，可周平康却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就连关重山主动敬酒都直接忽略。 下午三点钟左右。 在将已经有些醉意的周平康送回到早就安排好的房间之后，张魁和王汉江一同返回了市纪委。 “怎么样？咱们那位大省长都说了些什么？”陆安邦神态自若地询问道。 张魁有些好笑道：“还能说什么，不就是那些政府官员最喜欢的手段，暗中给我好一番敲打，就差没有直接命令我停止对杰阳干部的调查了。” 陆安邦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微笑着问道：“就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 第80章：周平康爆发 有趣。 陆安邦竟然用有趣来形容一位常务副省长的调研行动，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再怎么说周平康也是副省级的高官，而且很有可能在明年就会更进一步成为西南省真正的2号大佬。 而陆安邦现在却只是省纪委的2号人物，两人之间的级别和地位差距实际上都是非常明显的。 但陆安邦就这么说了，关键是张魁和王汉江还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不仅仅是这样，张魁甚至笑着说道：“有！不过倒也算不上是有趣，就是咱们这位副省长给关市长狠狠来了个下马威，估计关市长这会正在办公室里郁闷吧！” 就在他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关重山坐在自己办公室中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里面传出来一个非常具有威严的声音。 “重山，什么事情？” 语气简练，但却充满了自信。 “老领导，我……” 关重山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了，他原本想的是既然方圆能够搬靠山，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找老领导给自己撑腰。 可话到嘴边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电话沉默了片刻，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不是周平康为难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关重山竟然有一种小朋友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被父母关心的感觉，眼眶瞬间竟然有些湿润了，他强忍着委屈说道：“老领导，没事！我就是想您了，这段时间又没有空回去看您，所以给您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关重山的老领导其实就是目前西南省长，他以前是这位的秘书，而且还是担任了五年秘书工作的那种铁杆。 按道理来说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和叔侄差不了太多，关重山被周平康如此针对诉诉苦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关重山考虑的却是老领导的年纪已经到头了，而且最近都在准备办理退居二线的事情了，这个时候他再向老领导诉苦，以他老领导的性格绝对毫不犹豫地会插手。 这样或许会影响到老领导接下来的去处，所以关重山哪怕心中很想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电话那头的省长又是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叹息道：“诶！抽空回来一趟吧！另外过几天我会亲自去找拓土同志聊聊的，也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最后推你一把了。” “老领导……” 关重山再度哽咽，能够遇到这样一位老领导是他的福气，但他却是有些给老领导丢脸了。 两人又在电话中聊了几句，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瞬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是今天周平康下来视察给关重山下马威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整个杰阳的干部队伍中传开了。 有人说这是省里有意要调走关重山这位市长，也有人说省政府是对关重山的工作不满意。 还有人说周平康就是看不惯关重山和省纪委还有市纪委联手将杰阳的政治生态弄得乌烟瘴气，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的。 更有不少人在说，周平康这是回来给杰阳的干部撑腰、给老部下方圆撑场子的。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要数附庸在方圆周围的那些干部，一个个听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弹冠相庆，感觉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然而当时间来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些人就全部傻眼了。 早晨八点。 市委班子成员，除了戎装常委陈军和已经被双规的组织部长李雄之外，全部陪同周平康开始了调研活动。 当两辆考斯特驶出市委大院之后不久，一些还在暗中庆祝的干部就被蒋平和王汉江带着省纪委和市纪委找上门。 仅仅一天时间就有3名正处、副处级干部，23名正科以及副科干部被双规带回了市纪委接受谈话。 这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陪同周平康调研的常委班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收到消息的。 直到晚上考斯特重新回到市委大院之后，众人才被这个消息狠狠震惊。 方圆面色阴沉无比的看着关重山和张魁两人，就差没有上去质问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同样得到汇报的周平康更是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直接返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便从秘书手中拿过工作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对面接听了，传出来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却是中气十足并且充满了正义和威严。 “哈哈！平康同志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准备请我喝酒吗？” 周平康听到声音的时候面色却是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完全不顾官场的潜规则，直接开口质问道：“拓土同志，你们纪委到底想要做什么？” “平康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电话对面的王拓土似乎是有些不明白。 然而周平康却心里却是知道这绝对是对方在和自己打太极，于是干脆开门见山道：“拓土同志，你可是省纪委书记，你们省纪委陆安邦同志在杰阳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想如果没有你这位省纪委书记的授权，就算他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也不敢私自做这么大的行动，所以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们省纪委到底什么意思，你王拓土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周平康曾经管理过的杰阳有问题，还是觉得我周平康有问题？” 不难看出来周平康的确是被今天陆安邦的做法给气到不行了，如果放在平常就算是省里大佬之间有矛盾，也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的。 但现在周平康只感觉自己今天被一个正厅级的干部啪啪打脸，被陆安邦给侮辱了。 心里憋着那团火如果不发泄出来，他恐怕会爆炸的。 而且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完美的解决，以后他这位常务副省长还有什么威严，还有什么脸面？ 更甚之都有可能影响到中组部对他的考察，从而让他明年进一步的希望变得渺茫。 第81章：无比强势的王拓土 王拓土，男，汉族，年龄45。 行政级别：副省级；职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如此年轻的省纪委书记，如此年轻的副部级省委常委，不要说在西南省，放眼全国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他这种人会是任人拿捏的存在？ 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电话仅仅是片刻的沉默，听筒中便再次传来了王拓土中气十足的声音。 “平康同志，我可以理解你现在是在质疑我们省纪委的工作，或者说是指导省纪委工作方向吗？” 王炸！ 这句话仿佛是在空气中投下了一枚大伊万，瞬间让情绪无比激动的周平康感到浑身冰冷。 他在打电话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一层，但却是没有想到王拓土竟然会如此强势。 什么叫做质疑省纪委的工作，什么又叫做指导省纪委工作方向？ 别说是他周平康了，即使是省委书记也没有资格质疑、指导省纪委的工作，因为省纪委是直接接受中纪委的直管单位，甚至在名义上对省委和省政府都有着平级监督的权利。 当然，这个平级监督实际上也只是名义上的，但这并不代表周平康一个常务副省长就能够对省纪委的工作指手画脚。 如果王拓土将这句话传出去，传到高层的耳中，即便高层领导不将周平康的印象分降到最低，中纪委的那几位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还想明年更进一步？ 那就真的只有早点睡觉，梦里啥都有了。 冷静下来的周平康立即开始找补，解释道：“拓土同志，我没有质疑纪委工作的意思，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只是你也知道杰阳这个城市是我曾经主政了十余年的地方，我对这里的山山水水和同志们还是非常有感情的，所以刚才也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拓土同志不要放在心上。” “哦！那平康同志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觉得安邦同志动作太大，影响到杰阳的政治生态，还是在行动中抓了某些不该抓的干部了？”王拓土此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这也是他作为如此年轻的省纪委书记应有的强势，如果他不够强势的话，省纪委就很有可能会被省委、省政府影响到。 纪委作为党的纪律部门，我党的最后一道屏障，是绝对不允许受到任何干扰的。 诚然在很多地方纪委的确是会受到影响，但王拓土领导下的省纪委却是坚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周平康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可他却是顾不上去擦拭，脑中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 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些说错话了，不过这也是因为陆安邦不给面子的行为造成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平康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仕途，就不得不想办法挽回局面。 良久，就在王拓土都快有些不耐烦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周平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诶！拓土同志，你看这样可以吗？ 你通知安邦同志一声，等我结束调研之后再重新启动行动，杰阳的干部队伍的确是有个别人做得有些过分了，我也非常愿意看到曾经执政过的城市能够政治清明……” 周平康退让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得不退让。 不过他的话却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尤其是“个别人”这个词，无疑是在告诉王拓土你们省纪委在杰阳搞事情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太过分了。 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最好是想清楚了，别到时候动到我周平康的人身上，那我可还是会出面的。 王拓土能够以这个年纪坐到这样的位置，又岂能是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的那种人。 他不仅听出来了，而且也知道周平康的人是谁。 但王拓土却是不打算给周平康这位常务副省长的面子。 外人都说官场到了高层基本都是妥协、合作，很少会有中层和底层的那些斗争出现。 可王拓土却始终践行着一个理念，那就是违背了党纪国法的人，那就是他的敌人，就必须要斗到底。 当然王拓土如此强势肯定是有他强势的道理，如果背后没有强力的人支持，他的强势就显得有些莽撞了。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停顿，王拓土的声音便从听筒中再次传了出来，“平康同志，我能问一下你要在杰阳进行多长时间的调研吗？这段时间我们省纪委需要派人配合你的工作吗？” 这话看似平淡，其实却是暗藏着好几层的意思。 首先是询问周平康调研的时间，就是王拓土在告诉周平康，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但是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尽快结束调研回来吧。 其次省纪委配合工作，更是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方面是暗示周平康你的人已经被我们盯上了，如果你不及时放弃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到时候别怪不给你面子，另一方面就是再次警告周平康，如果你不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的话，我不介意亲自下场，到时候带人跟着你调研，走到哪我抓到哪。 如此强势的态度，如此强势的省纪委书记，放眼全国也就只有王拓土这一位了。 这是他本身的能力和年纪造成的，同样也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给他的底气。 周平康深知王拓土背后的势力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存在，所以尽管心里憋屈到要爆炸，他也不得不深呼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缓缓开口道： “三天！后天晚上我就结束调研直接返回省里，到时候我让秘书定个位置，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好！我等着平康同志的这顿酒。” 嘟嘟嘟 王拓土再次强势地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周平康这位常务副省长的面子。 周平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神情变得阴鸷无比，捏着电话的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暴涨，看上去就犹如狰狞的恶鬼一般。 啪 最终他还是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王拓土！我跟你没完……” 第82章：姐夫？ 暴怒之后的周平康神情依旧狰狞，转头对着秘书道：“去！将方圆和李建业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 秘书领命而去。 就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周平康便开始努力地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等到五分钟之后方圆和李建业脚步匆匆进门的时候，周平康的面色已经彻底恢复，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坐吧！” 朝着沙发区指了指，周平康率先走到了主位的单人沙发之上。 方圆和李建业则是担忧地朝着秘书看了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并排坐在了联排沙发之上。 三人落座之后，秘书送上了茶水，然后朝着周平康看了一眼退出了房间，站在房门口当门神去了。 周平康见自己的秘书退走，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开口道：“说说吧！你们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方圆和李建业都知道他问的是今天省纪委和市纪委在他们调研的时候双规干部的事情，不过此时两人有些摸不准周平康的态度，所以谁也不敢说话。 房间内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方圆和李建业面面相觑，周平康则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 时间缓缓流逝，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得让人心烦。 十分钟之后，见方圆和李建业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周平康终于是有动作了。 他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之上，表情无比凝重道：“就这样吧！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管了，后天结束调研我就直接返回省里，你们也不用安排什么欢送宴会了。” “领导……” 方圆和李建业顿时都慌了，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说话。 可周平康却是揉着眉心摆了摆手道：“走吧！杰阳现在是你们的天下，我也管不到了，结果怎么样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只要你们自己能够接受就好。” 哗啦~ 方圆和李建业两颗心瞬间跌落到深渊，他们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怎么会听不出来话中藏着的意思。 周平康这是打算放弃杰阳这块自留地，打算放弃他们这些老部下了啊！ 两人都不傻，立马便明白了形势似乎在悄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李建业才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看向周平康。 “姐夫！真……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因为实在是太过激动了，李建业连从来不敢喊出来的称呼都叫了，眼中都是充满了慌乱和乞求。 没错，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人其实是连襟关系，也就是周平康的老婆和李建业的老婆是亲姐妹。 要不然以李建业的能力别说是坐上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了，恐怕就是连一个分局公安局长他都当不了。 从这里也能够看得出来，咱们这位副省长其实也是任人唯亲的主。 方圆也被这一声‘姐夫’给喊醒了，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周平康。 周平康在听到这一声‘姐夫’之后，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忍，轻轻摇头叹道：“诶！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现在的形势必须得这样，王拓土是铁了心要整顿杰阳干部队伍，我根本不可能和他拧着来，要不然明年可能就不是更进一步，而是直接退居二线了。” 现在的周平康才不过刚刚五十二岁，如果能够再进一步的话，他完全可以再干一届。 现在退居二线组织最多给他一个正省级待遇，而且还是要没有被牵连的情况下，但是如果他能够在省长的位置上再干一届，那就有很大希望前往四九城退居二线，等到真正退休的时候就有极大可能享受副巅峰级的待遇。 别看正省和副巅峰仅仅只相差了半个级别，可是这半个级别是百分之99.999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跨越的存在，多少人几年、十几年最终也只能是在副省、正省上面兜兜转转？ 虽然可能正省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可对周平康来说希望就在眼前，只要他愿意妥协就能够触手可及的存在。 李建业神情颓然，双手不甘地揪着早上妻子专门给他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方圆则是显得要镇定了许多，眼中虽然也有不甘，可他至少还能够保持镇定地问道：“老领导，难道就没有挽回的办法了吗？” “挽回？”周平康似乎是被这句话触碰到了，眼神突然变得凶厉起来，“方圆！当初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让你不要和刘寒那种黑社会走得太近了，你有听进去过吗？ 你根本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不仅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甚至还将刘寒带到我的面前来，早在你培养刘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方圆被质问的再也说不出来话，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渐渐亮了起来。 这时候颓然的李建业突然抬起了头，再次激动道：“姐夫！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们和刘寒断绝关系，就能够成功脱身了？” 周平康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方圆问道：“方圆，你说呢？” “诶！建业老弟有些想当然了。”方圆叹了一声，徐徐说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完全就是因为周晓琴这个女人而起的，从而牵扯出和周晓琴有着很深合作关系的刘寒。 现在咱们要想不被陆安邦盯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下狠手、下狠心，或许除掉刘寒和他的蛮龙公司才能真正斩断我们和他们的联系。 我想领导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斩断了蛮龙集团这条线之后，再让一部分利益给关重山和张魁，这样或许还能够断尾求生。” “姐夫……”李建业看向周平康，他现在明显有些不相信方圆了。 周平康眼神无比平淡的点头，声音透露出些许的疲惫道：“这是你们现在唯一能够尝试的路了，至于要不要做你们自己决定，从明天开始我会专心调研，其他的事情不会再过问了。” 第83章：吐血的大佬 自那一夜之后，周平康果然再也没有关心过其他的事情，一心扑在调研上面，甚至就连对关重山的态度都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从最开始爱答不理直接变成了‘重山同志’这样的亲密称呼。 而也是从那一夜之后，方圆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了陪同调查的队伍，直接住进了市医院的高级病房，就连周平康结束调研离开都没有再出现过。 不少干部拿着营养品去医院也全部被李启亮挡在了门外，甚至连方圆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一幕让杰阳官场再次慌乱了起来，不少人更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关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不管怎么打听，也早就注定了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依旧在不停的双规各级干部，其中区县一二把手、各直管单位一二把手都落网了不少人。 可越是这样，那些人心里就更加慌乱，想要弄清楚到底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有一个人比这些干部更加慌乱，那就是蛮龙公司的刘寒。 他作为杰阳最大的黑社会，这么多年靠着方圆的扶持虽然渐渐的开始转入了正经行业，但也正是因为背后有方圆的支持，他也在杰阳官场编织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络。 当他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周平康下来调研的消息，原本还以为是方圆请来镇场子的，可还没有高兴三分钟就被方圆退出调研队伍住进医院的消息给打蒙了。 原本他是准备打电话关心一下方书记身体状况，同时让人送两颗百年人参到医院去的，可他的电话打到方圆的私人手机上得到的结果却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声。 让人送往医院的两颗百年人参也原封原样的退了回来，送东西的手下说直接被李启亮给挡回来的，理由是方书记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寒心直接沉到了谷底，以他的聪明不难猜出方圆这是打算放弃他了。 不过刘寒的性格可不会在原地等死，而是在确定了事情即将发生的瞬间就开始思考出路。 市长关重山、市委专职副书记洪政军、常务副市长李国庆，甚至就连宣传部长俞百合都进入了刘寒的视线之中。 如果要从剩下的几位常委中选出一个来做自己的靠山，无疑是身份最为特殊的俞百合最为合适。 但刘寒却是第一个就排除了俞百合，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关重山和纪委书记张魁两人的身上。 然后刘寒便开始发动关系网想要和关重山还有张魁见一面，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非常失望，他的那些关系给他的回答都是非常明确的拒绝。 这个结果差点就让刘寒崩溃了，最后他不死心的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李建业，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李书记，能给我一句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刘寒也不矫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建业也没有和刘寒虚以为蛇，而是给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 “老刘！你如果有办法离开的话，就尽快离开吧！现在走或许还能够走得掉！”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刘寒的心再次跌入了深渊，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包裹。 一向都对所有人笑呵呵的他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双手抓住桌角，指关节变得苍白无比。 “你们……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主动去纪委自首，把咱们之间的关系全部告诉纪委吗？” 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留什么情面了，这个成为刘寒最后的保命手段。 他们之间的那些腌臜事儿如果让纪委知道的话，对方圆和李建业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但李建业却是显得很平静，平静得让刘寒都感觉到背脊在发凉。 “刘寒！你如果不想自己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和所有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的话，最好是打消这个念头，你别忘记了我背后是什么人！” 刘寒不知道自己是在原地坐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李建业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刘寒一口将羁押在胸口的瘀血喷了出来，赤红着双眼低声呢喃道：“好！好的很！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刘某人不义了……” 说完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两人会面的地方。 省会，蓉城市。 曾硕和陆琪在外面吃完早餐，准备返回病房去查看曾小希的状况，刚走到医院门口曾硕却是眼神一凝，突然脚步顿在了原地。 和曾硕十指相扣的陆琪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拉扯力才好奇地转头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然而曾硕却是没有和她解释太多的东西，只是用焦急且平淡的声音说道：“你先上去守好小希，我有点事情要做。” 陆琪不知道曾硕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不过她却是清楚曾硕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种变化，于是一言不发的快速朝着住院大楼走了过去。 就在路过门诊楼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没有停留地离开了。 而曾硕则是在看着她的背影进入住院大楼之后，迈步朝着门诊大楼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子走了过去。 那辆车曾硕见过…… 不对，应该是非常熟悉。 因为这种嚣张的车子就算是整个西南省都看不到几辆，而且车子还挂着杰阳市的牌照，车牌更是熟悉的西f.12345。 曾硕只是一眼就认出车子是刘勇的那辆定制版悍马，只不过现在车内坐着的肯定不是刘勇就是了。 他还没有走到车子旁边，车门就自动打开，露出坐在座位上的刘寒。 “曾组长，我们能够聊聊吗？” 曾硕这几天是真的一心一意陪着小希和陆琪，也根本就没有关心过调查组的事情，所以现在他有些懵逼。 当然虽然不知道刘寒在这种时候到省城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过曾硕还是走上了车子。 第84章：五百万，买一个见面的机会 悍马车在曾硕上车的瞬间启动，直接朝着医院外面行驶了出去。 车上，曾硕只是平静地看了刘寒一眼便没有了任何反应，干脆闭眼假寐了起来。 他并不担心刘寒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刘寒不敢。 曾硕现在虽然只是副科级的干部，可他还有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小组副组长这个身份当护身符，只要刘寒不想马上就死，就绝对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大约过去了十多分钟，车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曾硕睁开眼睛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平静的公园旁边，周围行人很少。 这时候刘寒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曾组长！你胆子很大嘛！难道就不怕我把你带到荒郊野外直接杀人灭口？” “如果你想的话，我能阻止吗？”曾硕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刘寒，“找我来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如果还是放了刘勇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可能。” 刘寒嘴角狠狠一抽，眼底深处有杀机不断闪烁就差找到缝隙钻出来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强行将那一抹杀机给压制了回去，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刘勇是否能够出来了，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和那个女人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曾硕！我想见张魁或者关重山，你有办法吗？” 曾硕闻言惊讶地转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要见关市长和张书记自己去联系啊！难道以你刘寒的手段和关系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他这是不知道杰阳发生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惊讶了。 刘寒也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脸色缓和许多道：“如果我有办法绝对不会求到你的头上来……”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放在了曾硕座椅的扶手之上。 “这里是五百万的不记名银行卡，只要你答应帮我引荐关市长或者你们几位的张书记，这里面的钱就全部是你的了。” 五百万！ 或许放在抖音遍地劳斯莱斯的时代并不是多大的财富，甚至你说你有五百万资产或许还会被某些小仙女骂做是穷逼。 但五百万如果放在现在这个时候的话，那绝对是一笔相当惊人的财富。 97年还是各地刚刚开始房地产市场化改革的初期，很多地方的房价都还停留在几百块一个平方的基准线上面，哪怕就是四九城的房价也不过也只有一千多块钱，而且还是最中心地带的房子。 可想而知这五百万能够买到多少北京的房产。 五万个平方，很多后世的大型写字楼群才有这个面积。 你再想想如果将这五百万全部购买成北京的写字楼，在未来会价值多少钱，也就能够清楚的感受刘寒是对曾硕抛出了一个多大的糖衣炮弹了。 但是曾硕却是连看都没有看那张银行卡一眼，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刘寒的脸上，无比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这一刻他其实也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是不是杰阳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所以才导致刘寒如此着急的要见关重山或者张魁。 但是现在他没有机会打电话询问，所以只能通过对刘寒的观察来分析。 片刻之后，刘寒再次出声道：“曾硕！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帮我引荐，让我见到关市长或者张魁书记就行，这五百万就当是我刘某人交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这笔钱吧？毕竟你妹妹刚刚做完手术，以后恢复也需要一大笔金钱，而你现在的工资……” 通过刘寒急切的表情曾硕完全可以确定杰阳绝对是发生了重大情况，甚至有可能是让刘寒感觉到了危机，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只为了买一次和关重山或者张魁见面机会的。 心中有了结论，再加上刘寒一口道出曾小希刚刚做完手术的事情，曾硕也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要不要收下这笔钱？ 只是一个念头曾硕便做出了决定，他脸上浮现出非常自然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将银行卡装进了衣服的口袋之中。 “既然刘董如此大方，那我也乐得交您这个朋友，不过关市长和张书记那边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有空，所以见面的事情恐怕要往后推一推了。” 不是曾硕被五百万打动了，他现在放在股市的钱都还有好几十万，而且还是最高杠杆买入了长虹的股票，只要下半年长虹开始飙升，他的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到时候别说五百万，就是上千万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他收下刘寒的这笔钱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怕刘寒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伤害到曾小希或者陆琪，二是怕刘寒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直接逃出国去。 现在只有让他还能够看到希望，以曾硕前世对刘寒的了解他就绝对不会出国。 其实这一点在前世就已经证明了。 当时已经将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到国外的刘寒，在周平康出事情之后也带着家人全部转移到了国外，但最后在风声渐渐平息之后，他似乎是又看到了希望，竟然突然选择了回国。 结果就在回国的飞机刚刚在机场降落，他就直接被控制了起来。 这一世的刘寒都还没有达到前世的那种高度，所以曾硕只要暂时将他稳住，后续抓捕行动就会轻松许多。 果然，刘寒在看到曾硕收了银行卡之后，脸上露出轻松、释然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 “曾组长果然豪爽，我也不着急，什么时间见面你安排就行了，我只管等你的通知。” “刘董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保证你绝对能够见到关市长或者张书记的。”曾硕此时还在给刘寒放迷烟。 得到保证的刘寒脸上的喜色更浓了，他有信心只要能够见到关重山或者张魁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他就有办法可以说服他们接受自己的投诚。 毕竟他手中掌握的东西，只要交出去就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杰阳乃至西南省的干部能够拒绝的。 第85章：返回杰阳 “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去？” “可是小希还不能承受路途上的颠簸……” 医院，病房外。 陆琪紧张地拉着曾硕的右手，眼中有不舍的情绪流露出来。 两人确定关系的这三天时间虽然大多数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但感情却是在飞速进步，甚至都让陆琪产生了依赖感。 她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满心满眼都是曾硕，只想和他就这样长相厮守下去。 但曾硕此刻却是要抛下她和曾小希返回杰阳，这让陆琪感到有些慌张，就像是生怕曾硕突然一去不回。 曾硕在这三天中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陆琪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于是伸手轻轻在她的琼鼻上刮了刮，笑道：“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回去，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还会回来的。” 说着，曾硕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并不是刘寒给的那张五百万的不记名卡，而是他存放着工资和炒股赚来的钱那一张。 在陆琪疑惑的眼神中将银行卡塞进了她的手中，轻声说道：“这张卡你拿着，里面应该还剩下三十来万，你留下小希后续的治疗费用，剩下的你这几天在蓉城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小区，买一套房子当我们的新房，等我处理完杰阳的事情应该就能够和周晓琴办理离婚手续了，到时候我就和你结婚。” 陆琪闻言眼中惊喜连连，她没想到曾硕竟然能够说出让她购买房子当做新房的这种话，更加没有想到自己期待的日子竟然这么快就能够到来了。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欣喜，随即她便是有些担忧地朝着银行卡看了一眼，道：“曾硕！这卡里的钱……” 很明显她是担心曾硕为了能够和她结婚，收了不该收的钱。 但是曾硕却是笑着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解释道：“放心吧！这钱都是我炒股赚来的，绝对干干净净，而且已经在纪委备案过了，要不然小希的治疗费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听到解释的陆琪终于是彻底放心，俏脸上也重新浮现幸福和娇羞的神情，轻点嗪首声音低得犹如蚊吟。 “你去吧！我……我和小希等着你回来，我会把我们的新房布置好的。” “辛苦你了！”曾硕再次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在省城生活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在杰阳再买房子，这样你以后工作也方便一些。” “不……不用！我的工作可以随时调整到省城的，而且在省城对小希以后的恢复治疗和上学也更好一些。”陆琪立马摇头表示曾硕不用再买房了。 甚至她都想到了以后曾小希后续治疗和教育的事情，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期待和曾硕一起生活。 下一秒，曾硕无比动情地将她拥入了怀中，足足好几分钟之后两人才在护士的提醒下红着脸分开。 和曾小希说过情况之后，曾硕便独自驾车踏上了返回杰阳的路程。 下午三点钟左右，曾硕扛着饥饿敲响了张魁办公室的房门。 准确地说应该是张魁办公室对面的秘书室房门，因为如今的张魁就是在这里工作的，相当于是给陆安邦充当秘书的角色。 “小曾，你怎么回来了？”张魁在看到进来的是曾硕之后，立马便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给曾硕批的假可是足足半个月，这才过去了没几天时间。 而且他也知道曾硕这次休假是为了给曾小希做手术，按道理手术就算是非常顺利，曾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回来销假。 曾硕一边往办公室中走，一边苦笑着摇头道：“诶！书记，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回来工作啊！但是有人偏偏不想让我休假，给我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非常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到了张魁的对面。 张魁见状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是笑着问道：“谁啊！这么不长眼，竟然给我们的大功臣找麻烦？” “还能是谁，咱们的那位杰出民营企业家呗！”曾硕撇了撇嘴，笑嘻嘻地从身上掏出那张五百万的不记名银行卡，直接推到了张魁的面前，调侃道： “喏！书记，您自己看看吧！人家刘董可是花五百万准备买一次跟您见面的机会，您说要不要见呢？” “五百万？” 张魁明显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愣愣地拿起薄薄的银行卡看了许久，最后又将卡放到桌子上问道：“你说清楚，人家到底是给我五百万，还是给你五百万？” “给我！”曾硕笑着点头，“刘董这次可真的是大手笔，出手五百万给我都震惊到了，目的就只是为了让我和您打个招呼，顺便组个局让你们见一面那么简单。” “你少来！你小子一出手就在股市赚了好几十万，区区五百万能让你震惊？”张魁明显是不相信，曾硕从股市赚钱的事情可是亲自在他这备案过的。 短短几个月就能够赚到几十万的人，会将区区五百万放在眼里？ “嘿嘿！”曾硕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放不放在眼里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是张魁要不要见刘寒。 张魁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是手指在银行卡上面点了点，问道：“你还不知道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吧？” “不知道！”曾硕非常干脆地摇头道：“我只知道好像周副省长下来视察了，难道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嗯！”张魁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流露出来，“其实也不算是意外吧！因为从周副省长决定视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今天这个结果。” “哦！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别吊我胃口了。”顾阳十分好奇，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的感觉。 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明明周平康下来是给联合调查组制造压力的，怎么反而压力跑到对面去了，甚至都不惜让刘寒拿出五百万买一个机会？ 第86章：你还真值钱 “啊？” “书记，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周副省长真的放弃了杰阳这块他经营快二十年的自留地？” 听完张魁的解释，顾阳差点下巴直接掉地上。 前世的经历让他非常清楚周平康对杰阳是有多么的重视，哪怕就是退居二线也都一直在掌控着杰阳的政治。 倒不是因为周平康有多么的喜欢这座城市，其实完全就是因为利益。 并不仅仅是因为刘寒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在不久之后会被周平康接纳，更多的原因主要还是杰阳别看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但却是拥有三家超大型央企和两家兵工央企的存在。 往后更是在上面不断的运作中又搬迁进来两家中大型央企，这些央企、兵工厂才是真正周平康在乎的利益，说实话刘寒现在的那点资本他还有些看不上。 说一句杰阳本身就是一只能够不断产出金蛋的老母鸡丝毫不为过，可这样一座明明坐在金山上面的城市，却是经济总量排名只能在全省排倒数。 哪怕就是再过去十年，二十年，杰阳的经济总量排名到了前五、甚至是前三，百姓的幸福感也从来就没有拉满过。 原因其实很简单，最主要就是在周平康以及方圆的控制下，杰阳这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变成了他们私人的钱包。 同时在他们的影响下，杰阳产生了一大批的本地婆罗门，亦或者称呼他们新时代的本地豪绅集团更加合适。 这些人或许是商人或许是政客，他们把控着整个杰阳的政治和经济，互相联姻、利益勾连。 利用红椅子的权利和商人手中的钱财，不断从普通百姓身上榨取财富。 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社会的贫富差距逐渐拉大，富者越富、穷者恒穷的情况出现，老百姓能够感到幸福感就有鬼了。 其实曾硕明白这种情况不只在杰阳一地发生，全国各地其实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在他被周家人扔出去顶包扛雷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不少社会学者开始讨论这种情况，并且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 张魁并不知道顾阳想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他笑着解释道：“你没有听错，周副省长的确是放弃了对杰阳的掌控，这一切还要感谢咱们省纪委王书记。 如果不是王书记……” 王拓土。 顾阳的脑海中瞬间出现那张威严无比的脸庞，他前世有幸曾经近距离看到过一次，当时只感觉这位省纪委书记好年轻，肯定背后有着强大无比的靠山。 但如今角色的转换，再次听到王拓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感觉有这样一位强势的领导，对他们这些基层的工作人员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幸福。 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就能让周平康放弃经营了快二十年的城市，可想而知王拓土背后的势力有多强。 有一瞬间，顾阳甚至想要抱紧王拓土这根金大腿，或许将来自己的仕途就不用愁了。 但仅仅只是瞬间，他就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他，只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接触不到王拓土这个层面的人物，能够在陆安邦心里留下印象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另外这一世的曾硕也不想一直呆在纪委，前世的经历告诉他，留在纪委永远也不可能走上巅峰，别看现在提升得很快，但越到后面想要提升就会越难。 甚至到了副厅之后，完全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往上走一小步，很有可能都会是在其他系统的十倍，甚至是百倍的难度。 所以重生之后的不久，曾硕给自己做出的政治规划就是先利用纪委底层能够快速升迁的优势，迅速将自己的级别提升上去，然后再想办法转到其他的系统工作，如果能够到基层去主政一方就更好了。 并且顾阳已经有看中的地方，只要他能够在明年六月份之前调任到那个地方去工作，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实现一次级别上的飞跃。 当然，目前这都还是空中楼阁，咱们暂且不提。 “书记，那刘寒，您打算见还是不见？”曾硕按下心中的想法，重新将话题引到正题之上。 “见？”张魁也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见他，他现在不过是走投无路而已，估计也是预感到了即将被放弃的事实，所以想要重新选择一个靠山。 像他们这样的社会毒瘤，我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全部铲除，怎么可能见他？” 听到张魁如此斩钉截铁地表示拒绝，曾硕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渐渐落地，脸上露出笑容问道：“那这五百万……” “走！和我一起去陆书记办公室，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将来或许这张银行卡就会是压倒刘寒的最后一根稻草。”张魁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银行卡便朝着对面走去。 曾硕笑笑跟了上去。 市委书记办公室。 陆安邦手里把玩着那张不记名银行卡，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小曾同志，看来你还是很值钱的嘛！传个话就五百万，搞得我都有点动心了。” “领导，您别寒颤我了！刘寒分明就是拿这个钱在打我的脸啊！”曾硕也是玩笑着说道。 现在办公室的气氛很好，别看陆安邦、张魁和曾硕三人的级别差距巨大，但相处起来竟然有一种忘年交的感觉。 这一幕如果让其他官场中人看到的话，绝对是网站一般的存在。 很难想象级别和职位差距如此巨大的三人，能够如此和谐的相处，关键是曾硕竟然连一点拘束感都没有就很恐怖了。 张魁也在旁边笑着说道：“领导，这钱你看要怎么处理？” “先登记入档吧！反正刘寒的事情要尽快处理了，时间太久可能会发生意外。”陆安邦道。 张魁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曾硕道：“小曾，你这次回来需要销假吗？” 销假！ 也就意味着曾硕马上就要上班，而且听张魁的意思还有可能让他接受刘寒的事情。 其实曾硕心里对抓捕刘寒是既期待又抵触的，期待是因为能够亲手抓捕一位前世的黑道教父，抵触是因为刘寒知道妹妹的情况，曾硕怕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如今的刘寒还没有真正死去，手下也还有不少死忠的亡命之徒。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曾硕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领导，我妹妹那边都还没出院，所以暂时还是不销假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从省城赶回来……” 他虽然说得很委婉，但陆安邦和张魁都看出了他的担心。 毕竟是自己的手下，而且还是非常看重的那种，所以张魁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 但陆安邦却是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第87章：曾经轰动全国的案件 半晌，陆安邦用有些模棱两可的眼神再次看向曾硕。 “小曾，你能不能请人先照顾着你妹妹？” 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曾硕就只有曾小希一个亲人，这一点在档案上就早就写清楚的。 所以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接手刘寒案件的话，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案子需要你亲自去办。” 另外一个案子？ 曾硕有些愣神，他好像记得前世这个阶段杰阳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案子，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产生的连锁反应？ 当然他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领导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曾硕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点头道： “领导，说实话我的确是不想再碰刘寒的案子，不是我害怕别的，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小希的事情，所以我怕……” “理解！”陆安邦点头，随即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夹直接递到曾硕面前道：“你先看看这个案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亲自带队去办理。” 曾硕有些狐疑的接过文件夹，开始一目十行的认真阅读了起来。 只不过刚刚看了个开头，他的心中就掀起了惊天骇浪。 竟然是这件案子…… 这就难怪陆安邦要点名让自己去侦办了，虽然现在时间点有些对不上，但前世这件案子也是轰动了全省、甚至全国的。 而且这件案子牵扯极广，甚至一点不输给刘寒案牵扯出来的官员。 前世的时候，因为这个案子落马的官员最高也达到了副省级，甚至还有一位部委官员因为跌落马下。 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案子，曾硕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一边翻动着文件，一边在心里权衡利弊。 首先是拒绝这件案子会不会在陆安邦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次是如果接手这件案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看似只有两个核心问题，但实际上却是曾硕面临的一次重大选择。 如果他不去查这件案子，或许陆安邦不会说什么，但肯定会在心里降低自己的印象分，他还想快速在纪委更进一步的希望就渺茫了。 但接手这件案子的危险程度可以说丝毫不输现在刘寒的案子…… 现在曾硕竟然有一种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的感觉。 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曾硕还是重重地合上了文件夹，眼神无比坚定地看向陆安邦道：“领导，这个案子我接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你尽管说！”陆安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陆安邦对曾硕的办案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甚至他觉得曾硕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在这个年纪的自己，这也是他为什么将这个案子交给曾硕处理的原因。 其实这个案子的权限很高，至少不是杰阳市纪委能够管得到的，按照程序的话必须是省纪委出面才行。 但现在曾硕也算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成员，而且还是第三小组副组长，完全有资格调查这个案子。 “领导，我的疑问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如果这个案子牵扯到职位更高的人，甚至是省里或者部委的人，我也应该怎么办？” 曾硕的这个问题一出，陆安邦和张魁都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曾硕是在找借口推脱，毕竟在联合调查组曾硕从来都是不畏艰难冲在第一线的，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案件侦办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那么现在曾硕这样问，肯定就是真的有所担心了。 “你觉得这个案子会牵扯到更高层的人？”陆安邦沉吟着问道。 曾硕丝毫没有迟疑的点头，并且给出最为准确的答案。 “没错！领导，这件案子看似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贪腐案，而且也只是一个区县的教育局长，可以说只要伸手就能够轻松将人抓捕归案。” “但您似乎是忘记了，我本身也是元江县走出来的学生，如果要论对元江县教育的了解，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人有我清楚。” “具体展开说说。”陆安邦似乎是也重视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只是将这件案子当成了普通的贪腐案件，交给曾硕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将他留在杰阳，毕竟曾硕的审讯能力是整个调查组有目共睹的存在，他不愿意接受刘寒的案件，只要到时候在审讯上能够出力就可以了。 张魁此时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案子卷宗他是看过的，也是他递到陆安邦面前的，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曾硕到底是在卷宗里面发现了什么？ 曾硕神色极其凝重的点头，再一次翻开了文件夹，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道： “领导，竹爱民这个人我知道，曾经我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亲自给我颁发的奖学金，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从竹爱民担任元江县教育局长开始，元江县的高考成绩就实现了跨越式的进步。” “以前元江县每年的高考成绩不能说是糟糕，但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考上清华或者北大，毕竟您也知道一个偏远小县城能够有多少教育资源。可自从竹爱民担任元江县教育局长，也就是我高考完之后的下一届高考这个情况就完全变了，往后每年元江县不仅有人能够考上清华或者北大，甚至还出过好几个全省高考状元……” “这难道不是竹爱民政绩突出的表现吗？”张魁都有些被曾硕给绕晕了。 陆安邦倒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示意曾硕继续。 曾硕端起面前的茶杯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神情变得无比严肃道：“领导，这么说吧！我曾经听一个低两级的学弟说过一件事情，元江县有人在私底下向即将高考的学生售卖高考试题……” 轰 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瞬间掀起了万丈巨浪。 售卖高考试题！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国内对这方面监管的还不是很严格，但自从教育改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然而现在陆安邦和张魁却是从曾硕的口中再一次听到了…… 第88章：恋爱的酸臭味 “小曾，你能确定吗？”陆安邦问道。 其实冷静下来之后，他已经大致相信了曾硕的说法，毕竟元江县那种偏远的小县城教育资源本来就是全国最贫瘠的地方，别说是出现高考状元了，就是每年能够保持10%的本科线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就像曾硕说的那样，自从竹爱民就任元江县教育局长之后，元江县的教育事业就好像坐火箭一般的飙升，不仅是本科线一下子提升到了25%，更是连续好几年都有不少人能够考上清华、北大这种顶尖学府。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元江县教育的坐火箭式提升恰好就印证了这一点。 “确定！我百分百可以确定，我的那个学弟不会撒谎骗我的，当时他很肯定地告诉我，他们班就有好几个人花钱购买了试题，价格都在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具体价钱我记得他说的是根据得到的题目多少而定，如果你要整套考题的话，价格最少在二十万以上……” 别看曾硕说的只是几万、十几万，整套试卷也就是二十万的价格，但你要知道如今的时间节点，以如今几百块的房价计算的话，几万块都能买两套房子了。 而且曾硕还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个例，也不是只有元江县一个地方在这样做，只是其他区县并没有元江做得这么过分罢了。 听完曾硕的解释之后，陆安邦和张魁两人都有些被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此时他们的心中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触目惊心。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这是我国、我党定下的基本国策，是不可动摇的根基。 现在竟然有人敢将手伸到高考这件足以改变莘莘学子的命运的事情之上，只能说这些人的胆子太大了。 其实如果曾硕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肯定会说一句这都是小意思，二十几年后那些人甚至可以猖狂到直接在教材上动手脚，使用各种读教材、辅材毒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查！小曾，这件案子我给你最大的权利，不管涉及到谁，你都可以一查到底，哪怕是省里的干部。” 沉默良久，最终陆安邦满脸阴沉的说出了这句话。 并且表示会将这件事情直接汇报到王拓土那里，让曾硕放心大胆地差，只要牵扯到这件案子的人就绝对不能姑息。 得到如此承诺的曾硕自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件案子，再怎么说也比直接面对刘寒要安全不少。 从办公室离开，张魁又嘱咐了几句，曾硕才下楼来到第三小组办公室。 因为他的请假，第三小组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是很忙碌，大多数人此时也都在办公室中做着一些案件整理的工作。 “组长，你回来了？” 第一个看到曾硕的是软妹子余小雨，她兴奋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几步上前围着曾硕就开始转圈圈，就好像是在看曾硕最近有没有瘦一样。 片刻之后，软妹子竟然伸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右手不停地扇风。 弄得曾硕和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无比疑惑。 曾硕甚至还在自己的衣服上闻了闻，也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小雨？” 看着满脸疑惑的曾硕，余小雨突然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说出一句雷人无比的话来。 “咦！组长，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老实交代请假这段时间是不是谈恋爱去了？” 曾硕？？？ 你不会是狗鼻子吧？这都能够闻得出来？ 办公室其他人见到曾硕没有反驳，并且脸上露出些许的震惊，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八卦了起来。 尤其是肖开天和栾兵两人，更是凑到曾硕身上好好的闻了闻，不过他们并没有闻到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就是比平时香了一些而已。 “组长，你老实交代和谁在一起了，嫂子我们认不认识，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啊！”余小雨满脸都写着八卦两个字。 曾硕拿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笑着说道：“行了！等以后有空请你们吃饭，你不就能够见到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掌，转移话题道：“行了！现在所有人放下手里面的工作，咱们来新的任务了。” 新任务！ 所有人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全都兴奋了起来。 肖开天更是激动的问道：“组长，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准备带咱们去抓捕刘寒了？” 审讯刘勇的文件是大家一起整理的，所以对刘寒的罪行所有人也都是了解得非常透彻，在曾硕请假的这段时间，他们甚至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将那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抓捕归案? 其他人虽然没有肖开天那么激动，但眼中也透露着期待。 但曾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咱们第三小组会暂时退出刘寒案件，这是一个新的案件。” 新案件？ 大家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的失望，毕竟刘勇可是他们第三小组抓捕归案的，审讯工作也是他们做的，怎么最后抓捕大boss的时候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呢？ 很多人心中其实是不甘的，不过碍于组织纪律和曾硕在第三小组的威严并不敢表达出来。 “行了！都别做出那副样子了，我给你们保证这件案子绝对不会比刘寒案的影响小，甚至可能会更大。” 曾硕不想看到自己的队员受到影响，已于笑着说道：“而且这次陆书记给咱们第三小组很大的特权，哪怕这件案子涉及到省里的干部，咱们也有权利直接双规……” 果然，大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刚才的不甘和颓丧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第三小组可和蒋平的第一小组不一样，第一小组本身就是省纪委的成员，而他们之中还有很多人都不是市纪委的人，所以能够抓捕省里干部对他们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组长，你就说是什么案子吧！咱们第三小组保证给他拿下……” 栾兵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差当场找来纸笔立军令状了。 第89章：新案件的开端 咚咚咚 元江县，这个曾经成就了曾硕强势名声的地方，曾经让余小雨感到畏惧的地方。 这次第三小组再次前来的时候，显得平静了许多。 当曾硕带着一行人进入元江县教育局的时候，所有看到的人全部是躲得远远的，好像是在害怕自己被盯上一般。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元江县教育局的二楼走廊最尽头，肖开天上前敲响了挂着局长办公室的房门。 然而屋内却是久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仿佛里面的局长没有在一般。 也没有秘书什么的出来询问情况，这让第三小组的成员都感到无比奇怪。 出发之前已经通过他们的方式了解到竹爱民今天就在教育局，并且一直都在办公室中并没有出去过，可现在敲门却是没有反应。 又等了片刻，曾硕面色阴沉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肖开天和白刚两人快速上前，这个办公室的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所以也不用什么破门工具了，两人一起喊123直接就将房门给撞开。 房门被撞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一个身穿合体西装，梳着大背头但并没有多少头发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竹爱民，你为什么不开门？”肖开天有些气愤，感情自己在外面敲门不要力气的是吧？ 然而对面质问竹爱民却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犹如泥塑木雕。 第三小组也双规过不少干部了，大家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干部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会是这样的表现。 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而且已经认命了。 但又好像是在无声的反抗，表达自己对联合调查组的不满。 也就只有曾硕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缓缓走到竹爱民办公桌的对面，伸手从衣兜之中将工作证掏了出来。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竹爱民同志，请你跟我们到规定地点交代问题。” “你也不要装出这幅样子了，看你的表现应该是知道自己被举报了，而且已经被我们盯上，所以就请你积极配合组织的调查工作，争取宽大处理吧！” 说完曾硕见竹爱民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朝着身后又挥了挥手。 想要用这种方式对抗纪委工作组，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管你什么态度，纪委找上门肯定就不会走空。 可就在肖开天和白刚两人准备将竹爱民从椅子上架起来的时候，竹爱民却是说出来一句石破惊天的话，让在场包括曾硕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我……我自己写的举报信。” 啥？ 自己写举报信举报自己？ 是竹爱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是所有第三小组成员脑中仅剩下的一丝想法，实在是被这个操作雷的不轻。 包括曾硕在内，前世今生加起来亲手双规过的干部都下两百之数，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听过有哪个干部会闲到蛋疼自己举报自己的。 这不是纯纯的取死之道吗？ 难道竹爱民当官的生活体验够了，想要去监狱体验囚犯生活了？ 别搞，这又不是体验人生的游戏，还能够gg之后重来一次，竹爱民也不可能不知道将举报材料递到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会面临什么后果。 “为什么这么做，是有什么人威胁你了吗？” 这是曾硕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情况，如果不是受到了威胁，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样事情的。 然而竹爱民却是无比坚定的摇头道：“没有！没有任何人威胁我，是我自己良心发现，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所以就写举报信交了上去。” 这话看似没有任何漏洞，但曾硕却是连半个字都不相信。 真要是良心发现不想继续错下去，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纪委投案自首，反而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自爆？ 是闲得蛋疼，还是竹爱民真的就是体验党，想要体验一下被纪委上门双规的感觉？ 都不可能，没有人会傻到这种程度，也没有人会这样去做。 曾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光不停地在竹爱民的身上打量着，实际上他在脑海中快速地回忆前世看过的竹爱民案件卷宗。 前世竹爱民被抓的时候已经是杰阳市负责文教卫的副市长了，最初双规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泄露、贩卖高考试题，而是他的一名情人因为受不了他长期变态行为，留下一封遗书跳楼自杀引起的连锁反应。 最终竹爱民也是被指控非法拘禁、虐待、贪污等多重罪名，被法院判了八年的监禁。 可就在他被监禁的第二年，竹爱民突然要求见省纪委领导，并说自己有重要线索提供，希望能够争取立功减刑。 那时候全国已经开始了反腐倡廉的常态化工作，各地级市也有省纪委巡视组驻点工作，所以第二天省纪委巡视组便从监狱中把竹爱民给提了出来。 一番审讯谈话之后，竹爱民这才将泄露、贩卖高考试题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并同时牵扯出了一大批教育口的干部，级别之高、涉案人数之多全国罕见。 而经过曾硕的回忆，一个人名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钟爱军。 钟爱军，男，35岁，级别正科，现任元江县公安局长，十年之后的杰阳市政法委书记。 这是教育贪腐大案中唯一一个非教育口的人，并且根据竹爱民的交代省纪委巡视组在一栋建立在大山深处的无人别墅中寻找到了让人骇然的金钱和各种名贵奢侈品。 当时这个案子之所以会轰动全国，这笔赃款赃物也有非常大的功劳。 省纪委询问竹爱民为什么当初为什么不交代这些，竹爱民却说当初他没想过要交代，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就行了，并且钟爱军和那些人也承诺会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并给他们一大笔钱，送他们出国去享受生活。 可就在几天前竹爱民在监狱中遇到一个曾经的同事，那名同事告诉他的却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并没有出国，不仅没有出国，现在的生活还过得非常清贫之类的。 “呵呵！竹爱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钟爱军让你这么做的吧？” 第90章：不好，要跑 曾硕的这句话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颗炸弹，不仅仅让竹爱民瞬间从沉默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用惊讶、疑惑的眼神看向曾硕。 就连第三小组的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曾硕，不明白这个钟爱军又是什么人？ 然而曾硕现在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当然主要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 “竹爱民，你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你觉得我们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在收到举报信的时候会不调查就直接来双规你吗？” “你自己想想举报信送上去多久了，为什么我们会今天才对你进行双规传唤？” “钟爱军和你是同乡，甚至是同学，我说得没错吧？” 都知道在官场有一个个圈子，大圈套小圈，圈圈相套最终才形成了这个众生相的官场。 其中最为牢固的圈子只有三个，同乡、同学和同门。 很多时候甚至就连同一个阵营的圈子都并不是那么牢固，经常也会出现互相攻击的情况。 而竹爱民和钟爱军两人既是同学又是同乡，这就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对互相的信任度非常高。 这也是前世竹爱民被抓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钟爱军这个同党供出来的原因之一。 “你们……你们都知道了？”竹爱民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因为他虽然和钟爱军是同乡兼同学的关系，但两人进入体制之后没多久就很少在同一个场所出现，基本是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 可曾硕现在一语道破两人的关系，并且言之凿凿地表示他是受到了钟爱军的威胁，这又让竹爱民不得不信。 曾硕看到他满脸疑惑、纠结的表情，嘴角渐渐泛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眼前的一切都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钟爱军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稍作沉吟之后，曾硕嘴角带笑的点头，“没错！我们都知道了，不仅知道你和钟爱军的关系，更加清楚在五峰山背后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面有一座别墅，而那座别墅就是你们两人共同拥有，并且藏匿贪污赃款的地方。 还有，你写的举报信里面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不全……”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竹爱民此时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惊恐地不断乞求曾硕住口。 曾硕也如他所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竹爱民说道：“走吧！跟我们去找钟爱军，并且主动交代所有问题，或许还能够争取立功减刑，有生之年你或许还能够从监狱中出来见到你的妻儿。” “我……” 竹爱民想要辩解，可当他迎上曾硕那双平静眼神的时候，却又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颓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跟随着曾硕等人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这栋只有两层楼的办公楼下面，竹爱民停住了脚步，转头留恋地看了看，眼中好像有不舍和悔恨在不停交织。 “走吧！竹爱民同志，我记得曾经刚刚上任的你，带着奖学金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可从来没有扭捏过半分。” 曾硕伸手拍在了竹爱民的肩膀上，声音徐徐仿佛能够引起人的共鸣。 竹爱民也似乎是被曾硕的声音吸引了进去，竟然真的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刚刚就任教育局长的那个时候。 那年的元江县教育工作非常差劲，尤其是高考连3%的本科线都没有达到。 可那一年的元江县却是出现了一个高考成绩足以碾压杰阳所有学子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个刚上任的教育局长才没有被上级训斥，反而还得到了表扬。 所以竹爱民当时从教育局办公经费中抽出了八千块钱当成奖学金给那个学生送了过去，并且狠狠地鼓励了那个学生一番。 他还记得当时就像刚才曾硕拍他的肩膀那般拍着那个学生的肩膀，鼓励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等将来学成之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那个学生却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两人的角色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学生已经不再是学生，而成了拍着他肩膀的领导。 竹爱民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惊骇地看着曾硕道：“你……你就是当年那个带着妹妹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那个学生？” “没错！我就是曾硕，竹爱民同志你当年对我说的话还是让我现在都记忆犹新，怎么你自己却是堕落了呢？”曾硕的语气有些感慨，轻轻地在竹爱民的身后推了一把。 短短几年，却恍若隔世。 最终竹爱民还是上车了，第三小组再次发动车辆，直奔元江县公安局而去。 原本曾硕认为抓捕毫不知情的钟爱军也应该和抓捕竹爱民时候一样轻松，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走进公安局就被人告知局长不在，刚刚急匆匆地出去了。 “不好，钟爱军得到了消息，准备逃走。”曾硕轻呼一声，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为什么如此确定？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为竹爱民的自曝就是钟爱军在背后逼迫的，他肯定这段时间也在见识竹爱民的一举一动，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们刚刚抓捕竹爱民，带着车队前往公安局的时候就着急忙慌的离开。 曾硕倒是没有怀疑自己的队员，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信赖的战友，多半是钟爱军察觉到了不对劲，从而预判到了调查组下一步的行动。 其余人也在瞬间做出了反应，纷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车子。 车子启动。 肖开天扭头看向副驾驶的曾硕问道：“曾组，我们去之前你们说的那个山顶别墅还是……” 之前曾硕说过山顶别墅藏着竹爱民和钟爱军两人这么多年贪污到了所有赃款和赃物，既然他要逃走肯定会去那里。 肖开天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就连坐在后排的竹爱民都是这样觉得。 但曾硕却是无比果断地摇了摇头。 第91章：追和逃 “不！钟爱军肯定不会去山顶别墅的，把车往北塔方向开。”曾硕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充斥着无穷的自信。 北塔是元江一栋建立于明代的古建筑，曾经是一座香火非常鼎盛寺庙的钟塔，不过后来寺庙毁在了战火之中，唯独留下了这座钟塔。 北塔也成为了元江县最为标志性的代表建筑，因为它建立在山顶之上，可以俯瞰这个并不是很大的小县城。 “北塔？” 肖开天口中发出一声疑问，可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滞，车子在下一秒便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面其余车辆也是紧随其后，带着滚滚烟尘离开了元江公安局大院。 十多分钟之后，几辆车全部停在北塔下面的石板小广场之上，中间还包围着一辆十分乍眼的三菱警车。 当看到警车的瞬间，肖开天转头看向曾硕的眼神犹如见鬼，他完全不明白曾硕是怎么猜到钟爱军会出现在这里的，更加不明白钟爱军竟然决定要逃，为什么不去拿自己这么多年贪污的钱财，反而是要来这里？ 难道他是良心发现，来这里向佛陀忏悔的吗？ 曾硕没有时间和他解释，推开车门朝着其余车上下来的人喊道：“小雨、徐娅，你们两人负责组织疏散群众，并且马上通知元江县武警大队过来支援，其余人穿上防弹衣跟我上去。” 话音落下，曾硕的身上已经穿好了防弹衣，神情无比严肃地朝着通往北塔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踏步而上。 其余人见状赶紧从车上拿出备用的防弹衣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一边追逐着曾硕的脚步。 周围有附近的居民正在此处休闲娱乐，见到如此阵仗都被吓得有些愣住了。 先是警车犹如疯了一般冲进来，然后从他们之中挟持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朝着山上冲去，然后又是一群黑西装严阵以待，这不难让他们开始在心中猜想起来。 只是他们的猜想很快就被余小雨和徐娅打断，两个女孩非常客气地将所有人请到了小广场之外，并且打电话开始以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名义通知元江县武警大队配合工作。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多，但如果你亲临现场的话就会感受到那种抬头看不到尽头的震撼，即便是以曾硕的体力也只能一口气冲到一半的位置就开始大喘气了。 “不要啊！坏人，你这个大坏蛋，赶紧放开我。” 就在曾硕准备咬着牙继续往上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小女孩尖锐的哭喊声，让他不禁浑身颤抖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就在不远处，大概间隔了两百级台阶左右的位置，一名身穿警服的壮汉正用右手夹着一个两三岁的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停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哭喊着，但大汉却是仿若未闻迈着沉重的步伐坚定地往上方的北塔而去。 “钟爱军！放下那个小女孩，你逃不掉的！” 曾硕一声怒吼，企图让钟爱军放弃抵抗，接受组织的调查。 可钟爱军这种长期在政法口工作的家伙心理素质早就强大到让人难以琢磨的地步，他只是淡淡地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便一咬牙挟持小女孩继续朝着山顶冲了上去。 虽然长期的养尊处优让钟爱军的体力早已经大不如前，可他毕竟是当年警校的尖子生基础还是非常好的，在强烈的求生欲之下竟然再次爆发出一股力量，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 曾硕见状便知道钟爱军这是没有投降的打算，于是狠狠咬牙脚下也开始加速起来，豆大的汗珠很快便顺着他的下巴滚落，砸落在一级级的青石台阶之上。 肖开天和白刚两人都是刚刚进入警队不久的年轻人，白刚更是去年才从军队中退伍，此时也追上了曾硕的脚步，三人一同朝着前面的钟爱军追了上去。 即便是钟爱军此时求生欲极强，也架不住他已经人到中年的事实，没过多久四人的距离便再次拉近，相距不过五六十级台阶的样子。 钟爱军扭头看到这个情形顿时眼神一肃，伸手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配枪，也不瞄准对准身后的台阶就是“砰砰”两枪。 子弹击打在僵硬的青石板上擦出一簇簇火花，曾硕赶紧提醒肖开天和白刚注意安全。 可就是短短时间的躲避，就让钟爱军再次朝着山顶前进了十几级的台阶，此时他距离山顶不过仅仅剩下五级台阶。 砰砰 就在曾硕三人准备咬牙再次追上去的时候，又是两声枪响让他们不得不再次躲避。 而当他们察觉到没有动静之后抬头，钟爱军已经挟持小女孩冲进了北塔之中，厚重的钟楼大门被人重重的关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冲上去，不能让他伤害到人质。”曾硕眼中有急切一闪而逝，低吼一声擦了擦被汗水模糊的眼睛身体快速朝着山顶冲去。 白刚和肖开天也不含糊，闷头就往山顶而去。 最终三人在三分多钟之后冲到了山顶，站在了北塔外面，不过此时汗水早已经将他们身上的西装彻底浸湿。 曾硕顾不得剧烈运动带来的强烈不适感，大口喘息着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了地上，冲着北塔之中便是怒声呵斥道：“钟爱军！我现在以组织的名义命令你放弃抵抗，将小女孩交出来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你必死无疑。” 其实他也并没有指望这句话就能够让钟爱军投降，这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试探罢了。 山顶之上此时静悄悄的，甚至就连小女孩的哭声都消失了。 良久，曾硕见钟爱军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便准备再次朝着北塔之中喊话。 可就在他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是看到一道人影靠在塔顶巨大的青铜古钟之上，正用冷冽的眼神盯着自己。 钟爱军。 没错，就是他！此时他的手中还夹着那名小女孩，此时小女孩似乎已经被吓傻了，连基本的哭喊都已经忘记，呆呆的看着一切。 第92章：对峙 “曾硕……” “我知道你，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现在外面的人都叫你曾阎王。” “哈哈哈！好嚣张的外号，不过我钟某人可不怕你。” “想要救这个小女孩吧？” “想救她，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退到山下去，只要我觉得安全就放了她怎么样？” …… 靠在古钟之上的钟爱军先是用轻蔑的口吻和曾硕聊了几句，紧接着又面目狰狞地用配枪顶在怀中小女孩的头顶之上。 似乎是如果曾硕不答应，下一秒冰冷的枪口之中就会钻出一颗子弹击穿小女孩的头盖骨。 “曾组，我们怎么办？”白刚毕竟刚刚转业，思维还保持着在部队时候的那种单纯的思想，紧张地朝着塔顶看了一眼后紧张问道。 相比起来出生于警察世家的肖开天就要显得沉稳多了，不仅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身体已经朝着钟楼侧面的位置开始挪移。 曾硕余光看到他的动静，便知道他是准备从钟楼侧面位置悄悄绕到后面去观察情况。 于是便冲着塔顶的钟爱军喊道：“钟爱军！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想逃走吗？难道你在政法口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明白组织的手段和能力？” “就算是今天让你逃走了，你又觉得你能够逃得了多久？” “放弃吧！现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他的本意是给肖开天拖延时间，顺便用声音掩盖肖开天可能发出来的声音。 但钟爱军这个公安局长明显也不是吃白饭的，立马便警惕了起来，目光很快便锁定在了肖开天的身上。 砰 一声枪响，子弹毫不迟疑地朝着肖开天的方向激射了过去，万幸的是钟楼是那种飞檐的样式，子弹最终击打在飞檐的琉璃獬豸之上。 “曾硕！不要跟我在这里讲大道理，老子抓捕罪犯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些。” “最好是让你的手下收起小心思，站在这个塔顶之上，我可以把你们任何一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有小动作的话，下一发子弹就是他的头颅了。” “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我的枪法准不准，我可是当年警校的射击冠军。” …… 紧接着便是钟爱军带着威胁的挑衅声音响起，让曾硕背后的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 面对钟爱军这种长期和罪犯搏斗的公安局长，还真的是让他感觉到有些棘手。 没办法，他只能朝着肖开天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激怒钟爱军了。 随即他的声音也变得平静了不少，抬头凝视着钟爱军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道：“钟局长！你难道就不想想你的妻儿和还在老家的老父亲？” “如果他们知道曾经引以为傲的丈夫、爸爸和儿子从一个公安局长变成杀人犯，他们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尤其是你的儿子，以前他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同学自己的爸爸是一名和坏人搏斗的公安局长，以后你让他怎么在同学面前抬头挺胸？” “难道你要愿意看着他就因为你的一个错误选择，而一辈子背上杀人犯儿子的烙印过一辈子吗？” “你难道愿意看到他生活在痛苦和所有人的嘲笑之中吗？” “放手吧！虽然你犯了一些错误，但组织向来都是宽大的，只要你现在放下枪出来投降，我保证绝对给你争取宽大处理，这样你儿子以后也不用背上杀人犯儿子的烙印，他现在还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句句、一声声，都是曾硕发自肺腑的劝诫。 也是他认真分析过钟爱军的性格和行为做出对目前最有利的选择。 然而让曾硕没有想到的是，钟爱军听完之后不仅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甚至就连表情都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是更加显得狰狞了起来。 “闭嘴！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再敢提那个杂种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黑洞洞的枪口从钟楼顶部对准了曾硕的脑袋，钟爱军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曾硕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看来钟爱军是早就知道那件事情了。 前世在钟爱军落网之后，他曾经供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儿子是被他亲手掐死的，老婆也被他经常凌辱甚至是虐待。 至于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钟爱军的儿子不是他儿子。 这话说起来虽然有些绕口，但事实就是这样的，钟爱军的老婆在两人结婚之前就给他带了绿帽子，并且就连儿子都是怀的别人的，他白白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只是当时的钟爱军并没有交代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件事情，所以曾硕刚才就是在赌，赌钟爱军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结果很明显，他赌输了。 钟爱军不仅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他还很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情绪也不会如此激动。 如此一来，曾硕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现在的钟爱军就像是一个刺猬，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让曾硕进行心理攻击的位置。 不过曾硕也是真的佩服钟爱军，竟然能够在早知道妻子不忠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情况下，还能够在所有人的面前演出一副模范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他的软肋所在。 “好！我不提，不提！你不要激动。” 曾硕最后只能无奈地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可以按照钟爱军所说的做。 钟爱军的情绪也调整得很快，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狰狞，但枪口却是微微抬高了几分。 “现在带着你的人滚下去，我只要拿到东西就会放掉这个孩子，放心，我不是杀人狂更加不会伤害一个小孩子的。” 他的语气显得很是稳定，也不知道他的心理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到如此快速的调整自己状态。 面对这种状态的钟爱军，即便是曾硕前世亲手抓捕过不知道多少干部，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妥协。 第93章：功亏一篑 不过即便是这样，曾硕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甚至是亲手放走钟爱军。 他一边朝着肖开天和白刚使眼色，让他们先往山下退走，一边快速在脑中回忆着所有关于钟爱军的资料。 然而他将所有知道和钟爱军有关的资料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却还是没能找到能够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线索。 就在钟爱军有些不耐烦再次将枪口对准曾硕脑袋的时候，忽然一条线索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并不是前世看过的钟爱军审讯记录，而是他在监狱中听到别人提起来的一件事情。 那时候在曾硕居住的隔壁号子里住着一位小偷，那家伙曾经在杰阳被混混们称之为神偷，只因为他从来不会去偷普通的人家，而是专门瞅准干部下手。 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只要被他瞅准了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之所以进入监狱，主要是因为那家伙最后竟然大胆到去偷当时的常务副市长家，在翻找现金和贵重物品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最后那位常务副市长动用社会上的手段准备将他灭口，他为了自保才将那东西送到了市纪委。 副市长被送了进去，他则是因为盗窃罪被判了八年。 因为曾硕就是接收他材料的那个市纪委干部，也曾经在案件审理期间给他提供了不错的生活环境，所以那家伙对曾硕十分感激，两人竟然在监狱中成为了好友。 他告诉了曾硕很多干部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就包括已经落马的钟爱军。 想到这里的曾硕后退的脚步突然停住，再次抬头迎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和钟爱军威胁的眼神，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 “钟爱军！我知道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让你给别人养儿子让你非常恼火，或许这就是导致你从一名缉毒英雄变成如今这样的真正原因。” “虽然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组织无法原谅，可你难道就不想想陈静雅吗？” “她现在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难道你想让她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就失去父亲，以后也要一辈子背着杀人犯儿子的名头过下去？” “他还没有出生，你难道真的就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你犯下的错误用一辈子去赎罪？” …… 没错，那个小偷告诉曾硕的就是钟爱军在外面有很多女人，甚至他还喜欢玩弄少女。 其中有一个少女就叫做陈静雅。 而那个时候陈静雅已经给钟爱军生下了一名可爱的儿子，通过时间推算她现在正好应该是快要到分娩的时候了。 据小偷所说，他从钟爱军珍藏的录像带中得知，陈静雅是高中时候就被钟爱军强行霸占了，并且没有跟其他男人有过任何的来往。 故而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钟爱军的。 果然钟爱军在听到‘陈静雅’三个字的时候，狰狞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柔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女人还是孩子，但枪口却是无意识的缓缓垂落了下去。 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平和了下来，曾硕赶紧乘胜追击道：“放弃吧！我保证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回去，你还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并且我还可以帮你安排陈静雅给孩子上户口，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孩子有个罪犯的父亲。” “作为交换，你……” 轰隆隆 就在曾硕不断对钟爱军进行心理疏导，试图让他放下武器带着小女孩出来投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大声响却是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刚刚已经平静下去的钟爱军再次变得暴躁了起来，枪口也死死地顶在了小女孩的头顶之上，冲着北塔之下吼道： “曾硕！你别想骗老子出去让你束手就擒，告诉你没门！” “老子不认识什么陈静雅，也不会有什么孩子，现在让武警全部退下去，还有你和你的手下也退到山下去，要不然老子马上开枪打死这个小女孩，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至少老子死之前还能拉上最少几个人垫背你信不信？” 看到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曾硕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暗道自己刚才就不应该让人通知武警大队的人过来帮忙。 现在倒好帮忙成了帮倒忙，眼看着钟爱军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裂痕，被赶上来的武警大队直接又吓了回去。 现在的钟爱军估计心里已经重新筑起了更高更厚的城墙，想要再次攻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武警大队的同志，人家毕竟是好心好意地过来帮忙。 曾硕只能暂时先稳住钟爱军再想其他的办法，要不然他真的怕钟爱军热血上头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虽然革命工作不怕牺牲，但曾硕不想仅仅因为一件案子就让无辜的小姑娘丢掉性命，她还那么小，还有那么美好的人生，她的将来是可以体验到繁华盛世的。 “好！好！好！钟爱军，你别激动，我现在就让其他人全部退到山下去。” 曾硕举起双手，从行动上暗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赶紧的，要不然老子开枪了。”钟爱军的情绪依旧很激动，不过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许的松动了。 曾硕转头朝着肖开天和白刚小声道：“你们过去和武警同志解释一下，让他们暂时先退到山下不要有任何的行动。” “组长……” 肖开天听出了曾硕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有些担心的想要劝说。 但曾硕却是板着脸呵斥道：“执行命令。” “是！”肖开天立马昂首挺胸的回道。 然后和白刚两人快速转身朝着正朝着山顶冲上来的武警队伍靠近了过去。 看着两人和武警经过一番交流之后缓缓的朝着山脚退了下去，钟爱军的情绪终于是再次平静了许多，不过脸上依旧是挂着狰狞，枪口再一次朝着曾硕的脑袋指了过来，轻轻挑动几下道：“还有你！你也滚下去，别跟老子在这里耍花样，这些都是老子玩剩下的把戏了。” 第94章：意想不到的结局 “我没有和你玩花样。” 曾硕再次举起双手，用行动示意自己是无害的。 “钟爱军，我留下来是想挽救你，挽救你的女人和孩子！” “你也不想想陈静雅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女孩，她如果失去你的庇护要怎么将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 “你难道就真的是铁石心肠？” “不！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要不然你也不会悄悄地在这里藏匿一部分的钱财，我猜你应该是早就打算好了，将这里的所有钱财都留给陈静雅吧？” “因为你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要不然你也不会逼迫竹爱民写举报信举报他自己，我说得对吗？” …… 曾硕的一番言论再次让钟爱军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甚至眼神中都出现了些许的迟滞。 或许他不明白曾硕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自己的秘密，还能够猜到自己在北塔藏匿了一部分的赃款，并且这笔钱就是留给陈静雅还那个未出生孩子的。 现在的钟爱军一边觉得曾硕真的如传言中那般可怕，一边又在考虑着曾硕所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现在和曾硕鱼死网破，那么他藏在这里的钱注定也到不了陈静雅的手中，她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小女孩要怎么养大自己的孩子？ “你……你难道可以对我藏在这里的钱视而不见？”钟爱军的语气出现了松动。 曾硕心中一喜，脸上却是非常严肃道：“自然不可能，这些钱都是你贪污来的赃款，我必须将它们交给组织……” 眼看着钟爱军的表情发生变化，即将有再次爆发的前兆，曾硕赶紧转变话锋道：“但是我可以帮她申请组织的保护和帮助，我听说陈静雅以前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可以让她生完孩子之后重新上学。 只要将来她能够在组织的帮助下成功读完大学，就拥有了养育你们孩子的能力，而且她如果能够有所成就的话，也就没有人会再追究你孩子是不是有个罪犯父亲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钟爱军表情再次变得平静，眼神也渐渐开始涣散，似乎是在思考曾硕所说的可能性。 曾硕见状也不着急了，如今的情况必须让钟爱军自己去想，他只需要保证钟爱军不会伤害到小女孩就行了。 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会有意外发生。 原本被吓到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清醒了过来，再一次开始在钟爱军的怀中挣扎并且哭闹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快点放开我！” “呜呜呜！大坏蛋，我一定会让我爸爸把你打死的，我爸爸可厉害了，你赶紧放开我。” 曾硕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无助地挣扎、哭泣，他的心里既痛苦又无助，更加害怕小女孩的行为会重新激怒钟爱军。 然而让曾硕没有想到的是，钟爱军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是低头用十分温柔的眼神朝着小女孩看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轻轻的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下面的曾硕问道：“曾硕！你说陈静雅能够给我生下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吗？” 曾硕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钟爱军竟然会是一个喜欢女儿的父亲，从他宠溺又期待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来，如果他有一个女儿，绝对会是合格的女儿奴。 所以曾硕即便是知道陈静雅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一个儿子，但还是昧着良心重重点头。 “会的！以你和陈静雅的基因生下来的孩子绝对会像一个小公主一般可爱，她会嗲嗲的喊你爸爸，她还会骑在你的脖子上挠你的痒痒……” 曾硕在用尽全身力气地给钟爱军描绘一个父女玩闹的画面，试图用这个来打动钟爱军，从而让他对小女孩也能够产生出临时的父爱。 只要钟爱军能够有一瞬间的父爱产生，曾硕就有信心让他放开小女孩。 “呵呵！真好，你描绘的简直就是我这辈子最希望看到的场景。”钟爱军咧嘴一笑，仿佛是沉浸到了曾硕描绘出来的画卷之中。 就在曾硕心里觉得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钟爱军脸上的笑容却是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惜！可惜我早就检查过陈静雅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你描绘的美好画面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你冷……” 曾硕本来是以为他要对小女孩做什么，所以想劝钟爱军先冷静。 可下一秒，他却是看到钟爱军缓缓的将小女孩松开了，并且在小女孩的头顶揉了揉，再一次露出一个笑容。 “曾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现在听你的放了她！” “我也很谢谢你能够为我这样一个坏人费尽心思地编制出一幅那么美好的画卷，希望你能够如你所说的那般去做……” “不要！钟爱军，你他妈的不要胡来。”曾硕瞳孔渐渐放大，不由自主地冲着上面吼道。 并不是钟爱军要对小女孩做什么，而是他在放开小女孩对着曾硕说出上面那番话的时候缓缓举起了配枪。 这次他的枪口不再是对着小女孩或者曾硕的脑袋，而是朝着自己的太阳穴靠了上去，并且右手的食指停在了扳机之上。 砰 就在曾硕声音落下的瞬间，钟爱军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手指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枪声将小女孩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北塔山。 曾硕眼睁睁地看着钟爱军脸上带着微笑缓缓倒下，下一秒他便如发疯一般爆发出超出人体极限的速度朝着北塔之中冲了进去。 7层高塔，他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塔顶。 来不及去看倒在红白之物中的钟爱军，曾硕第一时间将受到巨大惊吓的小女孩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并且将她的脑袋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轻声安慰着小女孩的同时，曾硕这才有时间转头朝着不远处的钟爱军看了过去。 此时他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轻微的抽搐着，仿佛是神经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死亡，但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痛苦，反而是依旧挂着刚才那个笑容。 甚至就连眼睛之中都带着浓浓的笑意，正好和曾硕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仿佛是在说你一定要做到你的承诺，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95章：收场和信 “组长……” “曾组，你没事吧？” 枪声响起很久之后，肖开天他们所有人全都冲上了山顶，冲到了北塔的塔尖之上。 并不是很大的空间被调查组的成员和武警同志挤得满满当当。 曾硕依旧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后背，直到小女孩在他刻意的节奏拍打中缓缓睡去，这才转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儿！钟爱军自杀了，你们过去清理一下现场吧！” 他没有说钟爱军为什么会自杀，也没有提到其他的事情，而是抱着小女孩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好，同志！谢谢你们能够及时前来支援。” 曾硕抱着小女孩走到元江县武警大队大队长面前，露出善意的微笑。 那位大队长赶紧收回落在钟爱军尸体之上的眼神，诚惶诚恐道：“不用！曾组长不用客气，保护人民群众和同志们的生命安全，是我们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同在元江县工作，大队长不可能和钟爱军不认识，甚至因为武警和公安的特殊联系，两人的关系其实还算是不错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的朋友，今天就变成了罪犯，而且还举枪自杀了。 曾硕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和对方有过多的交流，再次露出浅浅的微笑之后便抱着小女孩朝着塔下走去。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其他人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将小女孩送到她的亲人手中，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怀抱，只有亲情才能够化解小女孩受到的惊吓和阴影。 就在曾硕走出北塔的时候，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多岁的妇人便满脸泪痕地迎了上来，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可以看得出来也是从山上跑上来的，只不过年纪大了没有其他人那么快。 在看到曾硕怀中抱着小女孩的时候，她的双腿都在微微的颤抖，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曾硕冲着妇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小女孩快步走了过去。 “大婶！这个孩子……” “小丫！小丫！我的小丫，你没事儿吧？” 不等曾硕把话说完，妇人便疯了一般从曾硕怀中将小女孩抢了过去。 小女孩或许是感受到了亲人的气息，又或许是被妇人的呼喊声吵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妇人的瞬间，小女孩还有些懵懂地问道：“奶奶，你怎么哭了，好羞羞啊！” 妇人看到自己孙女没事儿，顿时整个人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好曾硕眼疾手快的上前将人给扶住，并且再次露出一个笑容道：“大婶，没事的！孩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是今天可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们回去之后多陪伴，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找心理医生给她疏导一下就行了。” “真的？”妇人明显还有些担心。 曾硕非常肯定地点头道：“真的！我以我的党性向您保证。” 听到他都这样说了，妇人也终于是彻底相信了，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从来就不会怀疑党的威严，往往只有那些干部才会挑战党的纪律和底线。 在妇人的千恩万谢中曾硕将孩子交给了她，并且嘱咐妇人一定要多陪孩子，最好是晚上不要让孩子一个人睡觉之类的。 妇人在后面赶上来的徐娅和余小雨的陪同下抱着小女孩下山去了，曾硕也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再次转头打量这座耸立了一千多年的古塔钟楼。 “组长，钟爱军的尸体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肖开天这时候走到曾硕身边问道。 “先让人将钟爱军的尸体运送下去吧！”曾硕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说道。 说完再次迈步朝着北塔之中走了进去。 肖开天疑惑地和凑上来的栾兵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纷纷快步跟了上去。 塔内。 曾硕的目光在周围不停打量着，最终落在一根刷着红色颜料的柱子上。 也不给身边的两人解释，快步走了过去。 咚咚咚 在肖开天和栾兵疑惑的目光中，曾硕伸手在柱子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里面传来沉闷的响声。 北塔建立于几百上千年前，虽然经历了战火和之后的修缮，但梁柱依旧沿用的是以前的木料，然而这根柱头传出来的声音却不像是实木能够发出来的。 “组长，里面有空间？”肖开天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问题。 栾兵闻言开始围着柱头好奇地转圈打量了起来。 曾硕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敲击的位置不断摸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指着一个位置道：“老肖，栾兵！你们去找个东西给这里撬开。” 两人虽然疑惑曾硕为什么会知道柱头里面有空间，但还是立马执行命令。 很快，他们便从外面的武警同志手中借来了撬棍，并且武警大队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估计是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地方。 曾硕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军人同志还是非常能够信任的存在。 肖开天和栾兵两人合力用撬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柱子撬开，里面果然有着一个并不是很大的空间。 空间中并没有预料中的现金或者黄金之类的存在，而是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曾硕伸手从里面将信封取了出来，当着三人的面拆开查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钟爱军写给陈静雅的，大概意思是他预感到了事情不对，如果发生意外的话陈静雅可以拿着信封中的另外一样东西好好带着孩子过下去。 看完信之后曾硕有些不屑一顾，毕竟钟爱军早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不投案自首，或许这样他还能留一部分钱给陈静雅母子，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至于信封中的另外一样东西，则是一份持股证明。 “没想到眼光还挺好的！”曾硕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手中的持股证明竟然是五万股的长虹科技的购买记录和账户、密码，如果以长虹科技过几个月巅峰时期90多的股价计算的话，那就是好几百万的价值。 第96章：临时审讯 “曾……曾组长，爱军他……” 车上，竹爱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他的神情显得无比紧张，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自杀了。”曾硕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说道。 说实话，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开枪自杀，爆裂的红白之物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至少上一世的曾硕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现在他回想起来都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原本以为竹爱民听到钟爱军自杀的消息会轻松一些，毕竟威胁他自曝的就是钟爱军，如果不是钟爱军或许他还能再逍遥好些年。 但竹爱民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了曾硕的预料，他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是变得激动了起来。 甚至在后座不停地挣扎，差点让白刚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爱军！爱军……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竹爱民！安静，再不安静别怪我们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曾硕皱着眉转头呵斥道。 听到曾硕声音的竹爱民缓缓安静了下来，不过口中依旧叨叨着钟爱名太傻，这样做不值得之类的话。 此时他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个受到了巨大刺激，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的人。 曾硕眼睛眯了眯，强压着心里烦躁道：“竹爱民，你是不是知道钟爱军自杀的原因？” “我……” 竹爱民突然就从刚才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张了张口却是又立马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惶恐和惊骇的表情。 仿佛他如果把喉咙中的话说出来，就会沦落到和钟爱军一般无二的下场。 曾硕敢肯定他绝对知道钟爱军自杀的原因，或者说曾硕从最开始的推测就出现了某种偏差，有可能是前世的经历造成的主观判断错误。 心中升起这个念头，曾硕立马转头朝着开车的肖开天道：“马上找个宾馆停下，我要立即进行审讯工作。” “是！”肖开天应了一声，目光一扫道路两旁，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宾馆，方向盘一转就冲了过去。 后座之上，竹爱民却是陷入了沉默，从有些鼓胀的腮帮子能够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正紧紧的咬住自己的牙齿，估计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遏制自己说话的欲望。 曾硕对他的这种状态并不是很在意，等到肖开天停好车之后马上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宾馆，二楼的某个房间内。 “竹爱民！现在我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代表组织向你临时发起谈话，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地配合，不得有任何欺瞒、隐瞒组织的情况发生，要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像钟爱军那样莫名其妙地死去，你明白了吗？”曾硕无比严肃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竹爱民。 竹爱民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嘀咕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让曾硕几乎要暴走，表情看上去有些愤怒。 咚咚咚 手指重重地敲击在劣质合成木的茶几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竹爱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这不是害你，是在救你。” “现在你被为难带走调查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到那些人的耳中，他们能够逼死钟爱军，就未必没有手段悄悄地弄死你，或者干脆直接找你妻儿或者其他家人下手。” “希望你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还是非咬着不肯说的话，那谈话可以到此结束，我也可以等那些人出手之后再说，只不过到那个时候你是否还活着就不敢保证了。” …… 说完曾硕便准备起身，竹爱民却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伸手想要拉住曾硕。 “别！曾组长别走，我说……” 曾硕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不过重新坐下的时候又变得严肃无比。 “说吧！我们会尽可能保护你家人的。” “谢谢~”竹爱民非常真诚地向曾硕鞠躬，然后开始缓缓的讲述了起来。 并不是交代他的犯罪过程，而是讲述他们高考试题贩卖这个利益共同体，他们平时几乎从不联系，基本上的联系都是在每年的三月份之后。 六月进入高考月，所以三月份开始联系很合适，可以提前沟通好那些需要购买试题的学生和家长，也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安全。 高考试题大概会在每年的五月十五号左右被确定下来，他们这个利益共同体就会通过电话或者其他的方式联系。 当然他们这个共同体之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更加不是什么地方都会贩卖试题，像那些教育资源比较好的地方他们就不会做，比如说蓉城和绵城，这两块基本不会触碰。 他们选的都是比较偏远、交易资源相对较差的县区，也会控制贩卖整套试卷的数量，从而来保证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竹爱民是通过钟爱军的关系和那些人搭上线的，他记得钟爱军曾经说过，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如果有人敢泄露组织的事情，那些人绝对会出手弄死他的家人。 这也是竹爱民在钟爱军自杀之后那么害怕的原因所在，他也怕自己的家人被对方报复。 “那些人都有谁，说清楚。”曾硕再次敲了敲桌子，打断竹爱民的交代。 竹爱民摇头，“不知道，我没有接触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人。” “你撒谎！”曾硕斩钉截铁道。 因为前世的竹爱民举报的时候是将所有人全部供出来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他不知道的可能。 甚至他说的什么钟爱军介绍才认识的那些人，曾硕都不相信。 那些人全都是教育系统的，钟爱军一个公检法系统的干部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就算认识，也不可能是在竹爱民这个教育系统干部的前面。 竹爱民被曾硕吓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可还是咬着牙摇头道：“曾……曾组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每年的考题都是他们通过各种手段送到我们手里的……” 第97章：这是你家 “你撒谎！” “竹爱民，看来你的心里依旧抱着侥幸，还是觉得那些人不会把你或者你的家人怎么样，那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曾硕说完径直起身，冲着宾馆房门外喊道：“刚子，进来把人带走，咱们直接去他的别墅搜查证据。” “是！” 白刚很快打开门走了进来，准备带竹爱民离开。 可他拉了好几下却是没能将竹爱民从椅子上拉起来，刚准备使劲将人抱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竹爱民脸上已经被泪水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白刚见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冲着曾硕的背影喊道：“曾组……” 曾硕闻声转头，恰好对上竹爱民无比悔恨的眼神。 竹爱民连忙开口道：“曾组长，别走！我说，我保证老老实实交代，我认识那些人，他们分别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周大海、市教育局长……”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的神经，或许是曾硕坚决的态度吧。 不过竹爱民说出来的第一个人就让曾硕蹙了蹙眉，前世竹爱民和钟爱军包括其他的那些人落网的时候可没有人供出过周大海。 而且不管是前世曾硕所了解的情况，还是周大海的笔记本也从来没有记载过这件事情。 但竹爱民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欺骗曾硕的。 当从竹爱民的口中一一将前世教育贪腐案的其他人对应上之后，饶是曾硕也不得不相信周大海的确也牵扯到了这件案子中。 或许他的牵扯并没有那么深，又或许是周大海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前世从来没有说过，也更加没有记载到他认为重要的笔记本上。 当然周大海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等到所有案子结束就会被移送检察机关，最后经过检察院的审核直接移送法院判刑，所以逼迫钟爱军自杀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只是以曾硕对周大海的了解，不由得又想到方圆是否也牵扯到了这件案子中？ 毕竟周大海可是方圆真正的铁杆，几乎很多事情都是在方圆的指挥下才去做的，那么泄露考题是不是…… 曾硕微微眯眼，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以方圆能力和贪婪程度，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丝毫不会让曾硕感到惊讶。 而且如果是方圆这位市委书记，那么让竹爱民和钟爱军那么恐惧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别看现在很多干部都称呼曾硕为曾阎王，但实际上在很多杰阳干部心里平常见人都是笑嘻嘻的方圆才是真正的阎王。 他可以让你三更死，也能够让你明天就青云直上。 在杰阳，方圆就是天，他仿佛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是不是方圆在操控着一切竹爱民肯定不知道，只有等回到市里重新审问过周大海或者其他人才能够清楚。 如果是……那么曾硕只能说一句，自己和方圆还真是有缘，绕来绕去都绕不开。 通知了肖开天带着人去将竹爱民的妻儿接到宾馆之后，一行人才带着竹爱民一家三口开车前往了那栋他们藏匿赃款和赃物的别墅。 别墅就在竹爱民的老家，不过又距离他们老家的村子还有几公里的距离。 当竹爱民颤抖着手掏出钥匙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站在曾硕身边的第三小组成员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他，只因为在这个物质还相对匮乏的年代，这栋别墅之中的装修却是豪华得让人咋舌。 根本就不像是一栋修在农村之中的别墅，反而是像欧洲建立在山顶之上的城堡。 里面金碧辉煌，仿佛每一件家具都在散发着贵气，一看就是花费不菲代价购买来的奢侈品。 墙上挂着的是各种名人字画，地上摆着的更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古董，甚至在大厅的中央还摆着一尊青铜方鼎，上面依稀可见各种神兽纹饰，就是不知道内部有没有刻有铭文。 即便是曾硕前世在资料上见过这座别墅的奢华，也不得不狠狠被震惊到。 如此奢华，即便是在物质极其丰富的后世都很少见到，就更别说如今国家都还没有正式加入wto的时候了。 “啧啧！竹爱民，你们不去做商人还真的可惜了，一个个眼光都这么好。”曾硕揶揄了两句，率先迈步走进了别墅大厅之中。 鞋子踩在昂贵的波斯羊毛地毯之上，目光不停地在屋内打量着。 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每一处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小男孩疑惑的声音，“妈妈！这是哪里，看上去好漂亮啊？” “这是你家。”曾硕转头，笑着看向说话的小男孩，“晚上让你在这里睡觉好不好？” “曾组长，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竹爱民以为曾硕要对自己儿子做什么，赶紧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站了出来。 然而他却是忘记了现在自己的身份，以及背后一直控制着他行动的白刚。 小男孩有些懵懂的朝着爸爸看了一眼，然后又疑惑地看向曾硕道：“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里真的是我家，我晚上能够在这里睡觉？” “叔叔怎么可能骗你呢！如果不是你家，你爸爸为什么会有钥匙啊？”曾硕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竹爱民的身上。 竹爱民似乎是彻底认命了，神情无比颓然地低头说道：“曾组长，求求你别和孩子说这些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行吗？” 语气几近哀求，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儿子。 曾硕笑着朝徐娅和余小雨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将小男孩母子先带到车上去。 等到母子离开之后，他这才继续笑着看向了竹爱民，“开始吧！将你们藏匿的所有赃款和赃物全部找出来，包括那些你提到过的证据。” “只要我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能够保证你们一家人的安全，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放出去，并且对外宣布你戴罪立功，我们不予追究你的责任……” 第98章：省纪委优秀干部 招数虽然老套，但只要好用就行。 竹爱民在曾硕的威胁下终于彻底老实了下来，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所以非常痛快地将所有藏匿起来的财物和以前保留下来的证据全部交代了出来。 四十多分钟之后。 曾硕坐在沙发上看着摆在面前的各种证据神情显得凝重无比，而就在他的不远处则是堆放着如小山一般的现金以及各种古董字画和奢侈品。 根据徐娅这位天才少女的估计，现金最少有三千万以上，其他赃物加起来的价值也最少在五百万之上。 如此巨大的金额出现在一个正科级干部的身上，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即便是放在金钱严重贬值的后世，也几乎是没有听说过的存在。 “将所有东西封存起来送到车上，立即出发返回市里。”曾硕放下手中的照片，下令道。 很快所有人便再次忙碌起来，现金和古董字画全部被装进纪委专用的封存纸箱之中开始往车上搬运。 最后甚至就连那尊青铜鼎也没有放过，如果不是家具和装潢拆不走，曾硕估计都要让人直接拆掉。 来的时候几辆车空空荡荡，离开的时候所有的车子却是连轮胎都快要压扁了。 车子在即将进入元江县城的时候，曾硕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便让肖开天换了一个方向把车子开往了方江县。 两个小时之后，几辆车终于是安全通过方江县的315国道回到了市纪委。 当其他调查组的同事看到第三小组成员一箱箱地往纪委办公大楼搬运东西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 有人仗着和曾硕有过点头之交便上前试图询问，可最后却是被曾硕用机密给堵了回去。 不是曾硕不近人情，是那人身为纪委工作人员却明知故犯的违反保密条例。 “两位领导，事情就是这样的。” “目前我们只是将所有赃款赃物封存运送了回来，具体的数额还没有清点完毕，不过预计加起来不会少于四千万。” “另外根据竹爱民的供述，这件案子也牵扯到了周大海，所以我想申请重新提审他。” 陆安邦办公室，曾硕缓缓停下了声音。 或许是被四千万这个数字给震惊到了，办公室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五分钟之后，陆安邦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满脸平静道：“周大海那边你自己去提升就行了，我们相信你的能力，能够挖出更多的东西来。” 说着稍微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道：“不过剩下的那些涉案干部你准备怎么办，需要我从省纪委调人来配合你吗？” 之前陆安邦说过不管涉及到哪个级别的干部都要一查到底，但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案子竟然会牵扯如此之大，即便是有曾硕的提醒他也没有太过上心。 直到听完曾硕的汇报，看完那些从别墅中搜查来的证据之后，陆安邦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也才有了最后那一问。 曾硕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点头，“如果能够请省纪委的领导来接手那就实在是太好了，谢谢领导的体谅。” 不管怎么说，曾硕即便是现在挂着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的名头，他也依旧只是杰阳市纪委的一名小小副科级科员，连具体职务都还没有。 抓捕那些市里的干部还行，但那些省里的干部可就不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了。 虽然将案件交出去有些不甘，可曾硕也明白目前自己的级别还差得太多，在面对省里干部的时候难免会底气不足。 就在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将桃子拱手让出去的时候。 陆安邦的脸上却是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微微摇头道：“不！曾硕，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把案子交出去，而是从省纪委调人过来配合你的调查，主导权依旧在你的手中。” “另外你以后也不再是第三小组的副组长了，我会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小组，由你担任这个小组的组长，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会直接并到你的特别调查小组。” “领……领导，我……” 曾硕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乎，不明白为什么陆安邦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以他现在的级别担任第三小组副组长已经是让很多人在背后非议了，如果再让他担任特别调查小组组长的话，那些人岂不是要掀桌子？ 他很想说自己现在的级别和资历都不够，还是不要担任组长的职位了。 别看这个组长职位只是临时性的，但其含金量却是比不少正科甚至是副处的实权职位还要高。 然而陆安邦却是根本不等他将话说完，就摆了摆手道：“不要说什么配不配的，我说你配，王书记也说你配，那你曾硕就完全有资格担任一个小组的组长，如果有人要说什么就让他们来找我，或者直接去找王书记。” 说着，他从抽屉中拿出一本红色的小本子，笑着递到了曾硕的面前。 “原本是打算让你们张书记专门给你举行一个仪式的，既然现在情况特殊也就免掉那些繁文缛节了，拿着这个以后如果敢有人质疑你，你就直接将它拍在对方的脸上。” 曾硕眼皮不由得一跳，心里骤然激动了起来。 红色的小本子，虽然还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但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很容易就能够猜到绝对是好东西。 激动又严肃地站起身从陆安邦手中将红色小本子接了过来，打开只是看了一眼曾硕的内心便激动到差点跳了起来。 只见红色小本子的最上方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优秀干部。 下面是更加详细的描述，‘经西南省纪委、监委研究决定，今授予曾硕同志，西南省纪委优秀干部荣誉，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 后面的文字曾硕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拿着证书的手激动的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省纪委优秀干部。 前世努力的一辈子也没能得到的荣誉，今生却是仅仅重生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拿到了。 第99章：优秀干部2 两世在纪委工作的经验，曾硕非常清楚这个小本子的含金量有多么巨大。 西南省纪委每年只会评选三名优秀干部，每一个人都是对西南纪律检查做出过巨大贡献，甚至有不少同志在任务中做出了巨大牺牲。 可以说只要有了这个荣誉加身，从今往后曾硕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哪怕是熬资历也会比别人更快一步。 尤其是在纪律系统工作，如果上面要提拔的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他这位省纪委优秀干部。 如果曾硕去了其他部门，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在纪委层面也绝对是能够网开一面。 这就是福利，再夸张一点这就是一张‘免死金牌’。 曾硕低头看着手中的省纪委优秀干部证书，一时间心里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良久，他才从巨大的震惊和欣喜之中回过神来，随即起身无比真诚地朝着陆安邦鞠躬弯腰，“谢谢领导的栽培和器重。” 如果不是陆安邦，以曾硕刚刚加入纪委的资历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劳也很难拿到这个优秀干部的荣誉。 整个西南纪律监察部门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为我党的清正廉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人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总之，不管怎么曾硕在没有人支持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拿到这个荣誉。 但是他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拿到了，那背后陆安邦付出了多大努力可想而知。 陆安邦笑着接下了曾硕的感激，哪怕是做领导的办了事情也是需要下属知道，需要下属铭记在心的。 “去吧！先去工作，尽量从竹爱民的口中撬出更多的东西，省纪委的同志最晚后天就会加入你的小组。” “是，领导！保证在省纪委同志到来之前把杰阳这边的工作完成。”曾硕此时有些意气风发。 等到他离开办公室，张魁有些担忧地开口道：“领导，这样轻易地把省纪委优秀干部的荣誉交给他，会不会让他翘尾巴？” 张魁有这样的担心在所难免，毕竟曾硕虽然从进入市纪委开始就立下了不少功劳，但他也不过是刚刚加入工作不到半年的新人。 前不久才提了副科级，现在又拿到省纪委优秀干部的荣誉，如果是普通年轻人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张魁可是还想让曾硕给自己当秘书来的，如果太过于目中无人的话，不管是对曾硕还是张魁都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陆安邦却是没有他的担心，淡笑着摇了摇手说道：“老张！你担心的太多了，依我看曾硕同志虽然年轻，但性格和办事能力都非常老道，甚至在很多时候就连一些老同志都比不上他的沉稳。 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导致了他现在的性格，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翘尾巴的。” 张魁一想便也能够明白，随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片刻后，又问道：“对了，领导！如果按照小曾所说，这件案子似乎比刘寒案的影响更大，咱们要不要……” 话到一半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大概是顾忌陆安邦这位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的面子。 但是陆安邦却是伸手指着他笑骂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王书记是你的老领导，难道就不是我的老领导了？ 这件事情牵扯得太大了，而且还不知道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更大的老虎，咱们在做事情之前还是要考虑领导那边的压力。” 说着他便拿起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拨通了几个数字。 纪律系统内部是有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的，俗称纪委专线，所以也不用担心被窃听什么的。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中传出王拓土秘书的声音。 陆安邦亮明身份和来意之后，电话便被转接到了王拓土的办公室。 “喂！老陆，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准备行动了吗？”王拓土先发制人地问道。 陆安邦似乎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轻笑着摇头道：“书记，行动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咱们得给他们一些互相攀咬的时间。 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有另外的事情，前段时间我们这边接到一封举报信，内容是……” 大致将事情讲了一遍，陆安邦便静静地等待着王拓土的回答。 只是电话对面的王拓土这次却是没有了往日的雷厉风行，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陆安邦和张魁两人心中都有些发毛了，听筒之中才再次传来了声音。 “安邦同志，能够确定吗？” 从王拓土凝重的语气之中能够听得出来，他也被这件案子给震惊到了，或者说是为案子感到头疼。 这件案子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县市区也就罢了，省里甚至是中央部委都有干部牵扯其中，一旦案件公布出去绝对会是轰动全国的存在。 省委西南省纪委书记，没有及时发现并阻止这样的恶性案件发生，王拓土即便是没有责任，也绝对会被高层质疑在某些方面的监管没有做到位。 不管是陆安邦还是张魁都能够理解王拓土的压力和担心，但陆安邦还是非常肯定的点头道：“书记，已经确定了！元江县教育局长竹爱民已经抓捕归案，元江县公安局长甚至为此开枪自杀。 根据目前从竹爱民口中了解到的信息，目前已经能够锁定部分的涉案干部……” “侦办案件的同志是谁？”王拓土出其不意地问了这样一句。 陆安邦下意识地回道：“曾硕！就是之前举报周大海的调查组第三小组副组长。” “哦！是那个小同志啊！”王拓土突然笑了起来，“曾硕小同志的能力的确很强，这件案子交给他我也能够放心，你替我转告他，放心去办案，不要受到其他任何事情的影响。” 这句话不仅仅是让陆安邦转告曾硕那么简单，同时也在侧面表明了王拓土的态度，那就是查，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一查到底。 第100章：再次审讯周大海 查案子说起来容易，但陆安邦和张魁都清楚王拓土会为此承受多大的压力。 先不说会不会有来自中央部委的压力，单单就是省里的压力恐怕就已经非常难以承受了。 要知道现在王拓土可不仅仅要承受这件案子的压力，同时还有之前铩羽而归的周平康在背后虎视眈眈。 身为常务副省长的周平康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之前是不得已放弃杰阳这块经营了许多年的地盘，但那也只是无奈之下的暂时选择而已。 如果让他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准备给省纪委压力，他肯定会忍不住再次跳出来的。 到那个时候，王拓土面临的就将会是两位副省级干部的压力。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查这件案子或者是点到为止的话，那影响的必定会是千千万万的莘莘学子。 让他们在本应该是最公平的环境中被迫享受最不公平的待遇，若是多年之后案子被其他人查出来，那王拓土面临的压力会更大。 所以现在他就算是扛着天大的压力也必须把案子查下去，不管谁来也没用。 甚至王拓土已经做好了这次换届自己原地不动的打算，也一定要将胆敢在国本之上动手脚的那些家伙统统绳之于法。 当然王拓土的心理活动外人是不知道的，陆安邦虽然能够大致猜到一些东西，可他毕竟不是王拓土，所以也很难体会到省纪委书记要面临的巨大压力。 “书记，鉴于此次牵扯到干部实在是太广了，所以我想从省纪委调一些同志过来帮助曾硕同志。” “可以！让第二监察室派一个调查组过去吧！” 省纪委的监察室架构可比市纪委大多了，监察室主任一般都是正处甚至是高配副厅，即便是调查组长最少也是正科级别。 而且调查组成员也并不是市纪委那种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情况，往往一个调查组的配置加上办公室人员最少都在三十人以上。 现在王拓土开口就直接让第二监察室一个调查组过来，足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件案子的重视程度。 王书记的决心咱们已经知道了，后面的也就没有必要深究下去了，咱们将视线转到曾硕同志的身上。 淮河路16号。 曾硕带着徐娅和张弛两人推开123的房间门。 房门打开，一眼便能看到肥胖的背影躺在床上，仿佛是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就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却是能够分明看到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周大海，现在请你起来接受组织的谈话。”曾硕看着背影嘴角露出微微的讥讽。 没错，背影正是已经被羁押了快两个月的周大海，如今的他头发凌乱不堪，转过身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以前身为副市长的风采，说是丧家之犬也毫不为过。 转过身来的周大海活脱脱一个胖鬼，他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曾硕，说出来的话更是充满了仇恨。 “你还来做什么？” “谈什么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不是也从家里找到笔记本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周大海的情绪看上去非常平静，但任谁从他的语气中都能够听得出来他现在对曾硕已经恨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他身后还站着两名监管人员，或许他此刻已经扑上去撕咬曾硕的血肉了。 不过这也能够解释得通，周大海这种人是从来不会想自己错误的，他只会将如今的遭遇全部归结到曾硕的身上，认为是曾硕举报了他，他才会从堂堂的副市长瞬间沦为一名等到组织审判的罪犯。 曾硕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随着周家人全部被抓，以及妹妹手术的成功，前世的仇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如今的周大海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贪污犯，而不再是以前那个仇人。 他平静的坐到床边的审讯桌对面，双手轻轻的搭在桌面之上，就连眼眸之中都是无比的澄澈。 在监管人员强行押着周大海在床上坐好之后，曾硕这才不疾不徐地说出开场白。 “周大海同志，我现在代表组织向你发起谈话，有一个新的问题需要你老实交代，请你积极配合不得有任何隐瞒。” “你还想知道什么？”坐在床上的周大海表情显得无比的狰狞，更是在说话的时候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竹爱民！”曾硕轻飘飘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眼睛一直盯在周大海的脸上，“周大海，请你回答认不认识这个人？” 周大海在听到竹爱民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明显出现了片刻的迟滞，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过去，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摇头道：“不认识！曾硕，你是不是觉得我堂堂副市长要去结交那些阿猫阿狗？” “还是说，你现在没有了我就不会办案子了，遇到什么困难就只知道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 “你确定不认识？”曾硕情绪仿佛被水泥封印了一般，哪怕是受到如此嘲讽和侮辱都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还是我提醒你一下吧！竹爱民，男，37岁，正科级，现任元江县教育局局长。” “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阿猫阿狗的。”周大海再次摇头。 不过眼底深处的不经意闪过的那抹担忧，却似乎是在告诉曾硕他在说谎。 其实曾硕即便是没有看到他眼神的变化，也知道周大海肯定没有说实话。 啪~ 曾硕一巴掌拍在审讯桌上，目光冷冽道：“周大海，到了如今你还想隐瞒组织？” “竹爱民已经全部招了，你隐瞒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你犯下的罪过足以被枪毙，如果你能够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在监狱中苟延残喘直到死去还是没问题的。” 或许这样的话对别人来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但对于周大海却是不会。 因为曾硕了解这个老家伙，他怕死，非常怕死，哪怕是家里保姆做的饭菜都要先用银针尝试一下有没有毒的那种。 第101章：再审2 果然周大海在听到自己还有机会苟活的时候眼神突地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的嘴角更是勾起了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看着曾硕摇头道：“小畜生，你就别想从我口中套话了，我不认识什么竹爱民，更加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泄露高考题目的事情。” 或许是身为副市长的最后的一丝觉悟，又或许是害怕背后的那些人报复他，总之周大海也知道伟人定下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根本国策。 现在他咬死了不开口，看样子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和竹爱民有什么牵扯的。 “哦！是吗？” 曾硕也不恼，虽然没有预料到周大海会咬死不松口，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在周大海眼中渐渐变得诡异、变得难以捉摸。 “你似乎是忘记了纪委办案的原则了，竹爱民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你们之间利益勾连的证据，还有市教育局的马良玉，你觉得他能够扛得住我的审讯吗？” “只要马良玉再交代，你还能逃得掉法律的制裁吗？”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你也知道你和周晓琴做的那些事情必死无疑，但你难道就不想看到周健康有生之年能够给你们周家延后？” …… 几句话，瞬间击中周大海的软肋。 他不像其他的堕落干部，虽然也会在外面玩女人，但却没有私生子之类的存在。 所以想要延续周家的香火，只有周健康活着才行。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过后的周大海双眼有些通红，仰头看着曾硕语气竟然变得有些哀求的意味。 “你能不和晓琴离婚吗？” “只要你能够保住晓琴，并且和她生下一个孩子，那我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你如果掌握了那些东西，对你将来的仕途会非常有用的。” 曾硕想过周大海会和自己提条件，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会是这个。 不和周晓琴离婚，还要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周大海肯定是觉得周健康的基因不行，想要从自己这里借种。 而且周晓琴如果怀孕并且生产的话，那她就可以被判减刑，甚至是再运作一番保外就医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以曾硕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 但曾硕仅仅是思考了片刻的时间便直接摇头拒绝道：“不可能！周大海，你就不要做梦了，周晓琴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她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将是整个杰阳市三百万百姓的悲哀。 我是不会同意你这个条件的，你也别说什么仕途畅通、青云直上的话，我对你们那一套理论不感冒，所以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周大海闻言眼神变得无比黯淡，一瞬间仿佛成了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角竟然挂上了鳄鱼的眼泪， “曾硕！是爸对不起你，爸给你道歉行不行？” “爸不应该利用你，更加不应该让你和晓琴结婚却不让你们圆……” “闭嘴！”曾硕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拙劣的演技，冷冷道：“周大海，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跟我装，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不会让周大山把小希的药换了，还把她已经匹配上的肾源卖给了别人。” “我也没有时间和心思陪你在这里演戏，老老实实交代，要不然你就等着法庭判决你们一家枪决吧！” …… 曾硕说完便长身而起，看都没有再看周大海一眼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周大海似乎是真的被死亡的恐惧吓到了，眼中出现刹那的慌乱。 “等等……曾硕！我说，不要走！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只求组织能够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健康能够苟活下去。” 在强势的曾硕面前，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认输了。 他不想周家就此绝后，那样他没有任何脸面下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 “说吧！如果你态度良好，我以后有时间还能抽空回去看看爷爷奶奶！”曾硕转身，面无表情地坐下。 他口中的爷爷奶奶其实是周大海年迈的父母，两位老人还是非常和蔼的，甚至曾硕和周晓琴结婚的时候他们还亲自给两人缝制了龙凤被。 听到曾硕提起自己的父母，周大海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尽的后悔和愧疚。 他虽然贪污了很多钱，但却是从来没有真正地孝敬过两位老人，甚至直到现在两位老人都还独自生活在农村的老家。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周大海的父亲是抗战老兵，性格非常刚毅，也从来不愿意占国家的任何便宜，就更别说用周大海的脏钱了。 以前周大海曾经给两位老人买过不少昂贵的营养品回去，但都被老爷子全部扔了出来，并且拿着扫把将周大海赶出家门。 从那之后，周大海就再也没有敢带过任何贵重的物品回去，甚至每次回家的都是都是非常低调，车子都刻意换成了老旧的普桑。 好了，题外话不说了。 曾硕在看到周大海眼中悔恨的瞬间，再次开口道：“说吧！如今唯一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如果你不想周家绝后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两位老人那边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的。” “诶！” 周大海这次是真的放弃抵抗认输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没错，我的确是和竹爱民有利益往来，也知道他们在贩卖高考试题的事情，而且作为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我也乐见其成，毕竟元江县也属于杰阳管辖，教育好起来也有我的政绩。” “但是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他们的事情，每年高考季结束之后竹爱民就会把钱直接打到晓琴的账户里面，至于他们是怎么操作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参与我真的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们家赚钱的方式有很多，我看不上那些钱，更加清楚在教育上动手脚迟早都会出事情……” 第102章：再审3 听完周大海的供述，曾硕微微眯起了眼睛。 或许周大海说的是事实，他的确也看不上从中分润到那点利润，毕竟和周晓琴的那些违法勾当比起来，那些钱真的入不了周家人的眼。 但曾硕依旧有些不甘心，或者说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追问道：“这事情方圆知道吗？还说是他也收钱了，亦或者直接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周大海愣住了，就连在场的纪委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张弛和肖开天都微张着嘴巴看向曾硕，满脸写着骇然的表情。 方圆是谁？ 只要是杰阳体制内的干部就没有不知道的，堂堂市委书记从曾硕的口中说出来竟然如此轻飘飘。 并且曾硕还公然怀疑方圆这位市委书记也牵扯到了教育腐败的案子之中。 虽然他们两人早就从刘勇的审讯记录中知道了方圆和蛮龙公司有所牵扯，但他们却一直以为方圆都只是扶持了刘寒，并没有直接参与。 作为曾经的市长，方圆扶持地方企业发展地方经济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只是或许他可能被某些人迷惑了眼睛，并没有看清楚刘寒的真实面貌。 所以即便是知道方圆和蛮龙公司有所牵扯，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方圆会在某一天成为纪委的‘客人’。 但是现在曾硕的问话却是将矛头直指方圆，就差直接问周大海方圆到底触犯了多少党纪国法了。 周大海也没想到曾硕竟然会如此直白，震惊得都忘记了后悔和悲伤了。 他瞪着那双不大的眼睛看着曾硕，结巴道：“你……你们要搞方书记？” 搞？ 这个字用得很妙，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或许在周大海看来方圆的权威不容挑战，更加不是曾硕这种小人物能够撼动的存在。 他张了张口想要劝一劝曾硕，可话到嘴边又被曾硕脸上的凛凛正气给噎了回去。 他还不知道曾硕已经是副科并且兼任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的事情，也就更加不知道如今杰阳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周大海心里也想要报复曾硕，想要看曾硕在方圆那里碰得头破血流，最好是直接被踩进淤泥里，或者和他们一起进监狱才是最痛快的。 但他从曾硕的脸上却是没有看到半点的慌张或者其他表情。 曾硕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语气无比正义地开口道：“老实交代，方圆到底有没有参与泄露高考试题的事情，周大海我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想周家绝后，最好是老实交代。” “我……”周大海出现瞬间的愣神，仿佛坐在对面的曾硕才是副市长，而他只不过是一个面对领导的小科员。 “没有！方书记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情。”良久，周大海非常肯定地摇头。 从他表情之中能够看得出来，并没有说谎。 曾硕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竟然有些失望，仿佛方圆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身为纪委工作人员，曾硕还是知道什么是秉公断案的，并没有要周大海诬陷方圆的意思。 如实地将周大海所说的事情记录下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四层小楼，望着碧蓝的天空，曾硕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头顶的太阳没有什么温度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圆这头大老虎还没有彻底铲除的原因。 “组长，接下来我们去哪？”肖开天有些担忧地问道。 曾硕收回了目光，脸上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去市教育局。” 去市教育局做什么？ 自然是请牵扯这件案子的另外一只小老虎谈话。 市教育局办公大楼。 当曾硕带着肖开天和张弛走进这里的时候，教育局的那些工作人员就像是小鬼见到了阎罗王一般，生怕牵连到自己纷纷快步退到一旁。 有人还敢站在远处观望，但有人却已经是吓得直接躲到了办公室之中。 由此可见人心不同，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又何必害怕曾硕。 不过曾硕现在并没有拍苍蝇的想法，径直朝着楼上而去。 五楼。 走廊最尽头的办公室门口。 写着局长办公室的房门紧闭着，肖开天轻轻敲了几下之后里面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就直接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房门并没有上锁，或许是这位大局长并不怕其他人进入他的办公室吧。 只是和以往那些早就知道结果的干部不一样，马良玉的办公室之中并没有人。 曾硕在打量了一圈之后，朝着张弛示意了一下。 张弛立马转身出去。 很快再次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女生，齐耳短发长的倒是非常清秀，一看就是办公室科员的那种打扮。 “组长，这位同志说她是马良玉的通讯员，马良玉现在应该是在市委去了。” 教育局属于市政府直管单位，不过由于之前方圆的强势霸道，市政府直管单位中关重山这位市长能够真正掌控的也就只有公安局这一个单位。 在经过纪委的一系列双规操作之后，如今倒是增加了水利局和税务局两个单位，不过教育局并不在其中。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马良玉去市委是去做什么的，除了和市委书记方圆汇报工作还能做什么，求救吗？ 确认马良玉的位置之后，曾硕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带着肖开天两人离开了教育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板着脸警告了那位小姑娘一番。 小姑娘或许是也听过曾硕‘曾阎王’的外号，被吓的俏脸都有些苍白，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不会通知马良玉。 市委办公大楼。 马良玉站在市委书记办公室外的走廊中正在和李启亮套着近乎。 “李主任，今天书记的心情怎样？您晚上有没有时间，咱们约几个人聚一聚？” 李启亮这个秘书倒是非常称职，不过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马局客气了，今天书记心情还不错，不过待会你进去的时候记得不要提曾硕的名字就好了。 晚上要看书记有没有安排，如果书记没有安排的话我就过去陪你喝几杯，咱们也有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适当沟通一下，也方便我给书记汇报工作。” 第103章：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 就在两人商业互吹的时候，一名领导从方圆的办公室之中走了出来，笑着和李启亮点了点头之后快步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李启亮这时候朝着走廊中其他等待的干部看了一眼，笑着对马良玉说道：“马局，你先进去吧！” 马良玉倒是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甚至就连其他等着向方圆汇报工作的领导都没有因此而生气，毕竟他们可不敢得罪李启亮这位市委书记大秘。 马良玉道了一声谢，就准备推开办公室门进去给方圆汇报工作。 可就在他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的时候，走廊的另外一头却是传来了“噔噔噔”的皮鞋触地的声音。 声音非常整齐有力，那节奏就仿佛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样，让他们的心脏也跟着律动起来。 片刻之后，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有人看见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三道身影。 那人下意识地惊呼道：“是他！” 其余人纷纷好奇，到底是谁能够让他如此震惊，甚至是都有些微微恐惧？ 不过当他们看清楚来人之后，表现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有人更是失声道：“是曾硕！这个活阎王到市委来做什么，该不会是他是要在这里抓人吧？” 看得出来曾硕的名气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下层干部了，就连这些直管单位或者区县的一二把手在谈论起曾硕的时候都有些心惊胆颤。 不过他们害怕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害怕曾硕，李启亮就面色瞬间变得严肃，直接朝着曾硕三人迎了上去。 “曾副组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那可是李启亮这位大秘的地盘，他不允许任何人放肆，哪怕是曾硕也不行。 曾硕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伸手从口袋中将工作证掏了出来。 “李启亮同志，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特别行动小组办案，请你不要干预。” 走廊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惊讶曾硕果然如传说中那么强势的同时，他们又好奇曾硕不是联合调查组第三小组的副组长吗，怎么开口说的却是特别行动小组呢？ 众人都不是傻子，一个个都是在官场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条，瞬间便意识到曾硕可能又升官了。 这让他们心中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在恐惧。 所有人都盯着曾硕，害怕他下一秒就会看向自己，让自己跟他到规定地点去交代规定问题。 如今的杰阳，没有多少领导干部能够不怕曾硕看向自己，甚至有不少领导都将头微微低了下去，不敢和曾硕对视。 李启亮也意识到曾硕身份可能发生了变化，不过作为市委书记大秘，在他的地盘上不允许任何人压过他一头，所以语气依旧生硬道：“曾硕！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是想要提醒曾硕，这里可是市委书记方圆的办公室门外，就算是要抓人也不能在这里动手。 那样不仅仅是扫了他李启亮的面子，更是在方圆这位市委书记的脸上抽耳光。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在这句话之后就会退走，选择到楼下去等要抓的人出现。 但曾硕是谁？ 他可是杰阳干部中有口皆碑的‘曾阎王’，他敢强势地在元江县委县政府带走元江县委常委一半的班子成员，就敢在市委书记方圆的办公室门口带走马良玉。 只见曾硕面不改色，身上正义凛然道：“这里是党的地盘，是杰阳党组织的核心，所以更加不允许有任何害群之马玷污这里，作为一名党员和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我有权维护党的威严和组织的廉洁。” 说完，曾硕的目光无比强势地和李启亮对视在一起，“李启亮同志，请你让开，我们要清理党的蛀虫，为杰阳市党的核心地带保持清洁。” “你……” 或许是被气的，又或许是被噎的，总之李启亮堂堂市委书记大秘此刻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曾经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过曾硕的名字，甚至就连方书记都拿曾硕没有任何办法，有人说曾硕强势，有人说曾硕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李启亮都对这些不屑一顾，他也不过才25岁，就已经是正科级的市委书记秘书了，再过两年甚至可能被提拔到副处级外放到区县去做副县长之类的实权领导，相比起曾硕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 但今天两人初次交锋之后，李启亮才真正意识到曾硕的强势和霸道。 不给他这个市委书记秘书的面子也就罢了，但这里可是市委书记方圆的办公室门口…… “小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李启亮几乎要彻底败在曾硕强势眼神下的时候，紧闭着的市委书记办公室房门中传来一道略显不悦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分别得出来这道声音是市委书记方圆发出来的，并且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怒意。 李启亮狠狠地瞪了曾硕一眼，快步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小跑了过去。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轻轻推开了房门，用有些急切的语气道：“书记，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曾硕同志来了，具体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过曾硕同志非常强势、霸道……” 添油加醋吗？ 还真的没有，在场所有领导其实觉得李启亮说的都还有些轻了，换做是他们绝对会给曾硕头上扣一个大大的屎盆子。 听到‘曾硕’两个字，原本就不悦的方圆就好像是冬日里被二踢脚点燃的干柴，愤怒瞬间充斥了他的那张脸，手中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然后整个人也是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阴沉着一张脸快步朝着门口走来。 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方圆已经怒到了极致，大有要将曾硕撕成两半的架势。 一边走，一边用非常生气的语气道：“好！好啊！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的地盘上来撒野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有本事就将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带回去双规起来……” 第104章：强势碰撞 李启亮非常识趣的替方圆打开办公室的房门，走廊走所有人也都看清楚了方书记那张充斥着无尽怒气的脸。 有人在心中暗暗叫好，也有人偷偷地观察着曾硕的表情。 更多的人则是在想方圆会怎么处理曾硕，是将他直接开除公职还是警告。 总之，这一刻没有人认为方圆会放过曾硕，更加没有人认为曾硕还能够带走今天的任务目标。 尤其是刚才方圆那句‘有本事将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带回去双规’更是在告诉所有人，曾硕今天是撞到铁板上了。 不过让这些领导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从曾硕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惊慌失措，依旧是那么的正义凛然，依旧是那么的淡然。 甚至就连他身后站着的两人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尤其是肖开天更是和曾硕一般无二的淡然。 众人不知道曾硕的底气在哪，但他们却是知道接下来必定会是一场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很久的场面。 就在走廊中的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怒气冲冲的方圆已经从办公室之中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曾硕的身上，眼神冷冽且充满了怒意。 “你就是曾硕？” “回方书记，我就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曾硕。”曾硕怡然不惧地迎上了方圆的目光。 说实话，两人的级别差距还是很大的，一个副科，一个实权正厅，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曾硕就是丝毫不惧地迎着方圆的目光，硬扛着市委书记的怒火没有丝毫退步，甚至还特意提了一下自己的职位。 方圆从政几十年时间遇到过大大小小的干部犹如过江之鲫，哪怕是那些下来镀金的二代他也不是没有打过交代，但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曾硕这般的年轻人。 不仅不畏惧自己的气场，反而隐隐有一种和自己分庭抗礼的感觉。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让方圆直接掐灭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一个副科和市委书记分庭抗礼，方圆觉得自己肯定是最近一段时间被弄得有些崩溃了，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他自己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有多么的可怕，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副科，哪怕就是那些直管单位和区县一把手，甚至是副厅级的副市长、市委副书记都要心惊胆颤。 曾硕一定是故作镇定，又或者是带着其他什么任务来的，所以现在敢和自己这般绝对是背后的人交代他这么做的。 方圆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很多东西，甚至开始分析是谁派方圆来的了。 曾硕见方圆不说话，挺起胸膛再次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方书记，我们并没有要打扰您的意思，只是职责在身，为了维护我党的清廉和您这里的‘清洁’不得不选择出手。 您的办公室可是杰阳市党组织的核心地带，如果让某些浑身污垢的人给污染了，那可就是让整个杰阳的党组织蒙羞，我想方书记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办公室被污染吧？” 将军！ 方圆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曾硕坐在自己的对面，手举着一个小兵落在棋盘上，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朝着自己喊出“将军”两个字。 面对如此正义凛然、如此为他、为杰阳党组织考虑的一段话，方圆即便是想要反驳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都认为曾硕是绝对正义的化身，是来帮助他清理身边污秽的存在。 只是念头一转，方圆又恼火地想要杀人。 曾硕明明就是在指桑骂槐，暗暗地讽刺自己也是满身污垢，污染了党和人民。 其实曾硕还真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方圆持身不正所以看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罢了。 李启亮见自家领导迟迟不说话，作为秘书的他自然要在这个时候替领导开口解围。 于是他身体稍稍往前了半步，同样阴沉着脸看向曾硕。 “曾硕！你不要在这里歪曲事实，这里是市委办公大楼，是方书记的办公室门口，不是你们市纪委，更加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即便是你要抓人也应该等到那人从这里离开，你这样做是在打扰方书记的工作你知道吗？” “你知道方书记每天的工作有多忙碌，有多少的事情需要等待方书记去处理吗？” “你如此莽撞的到方书记办公室门口来抓人，说得好听点你是在执行公务维持党的清正廉洁，说得难听点你就是在耽误杰阳市三百万老百姓的大事儿。” …… 不得不说李启亮还是非常有水平的，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如果是一般人恐怕立刻就会道歉认错。 没办法，曾硕带着的是党的威严和纪律，而李启亮回以颜色的却是杰阳三百万百姓的生计问题，可以说这一招道德绑架玩得是非常妙，裹胁百姓的大势来压曾硕。 曾硕眼神中有意外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面不改色道：“哦！如果按照李主任这么说，那岂不是刚才你如果不阻止我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耽搁方书记工作，耽搁杰阳三百万百姓大事儿的情况发生了？” 话到一半，曾硕的目光直接落在李启亮的身上，带着几丝嘲讽继续道：“所以说，到底是我们谁妨碍了方书记的工作，耽误了全市百姓的大事儿？”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可以称之为斗转星移。 李启亮再次被噎得不轻，按照曾硕的逻辑还真的是这样，如果他不阻止的话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发生，就不会打扰到方圆的工作。 李启亮也知道如果单论口舌的话自己绝对不是曾硕的对手，只好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帮领导解围是一件事情，可弄巧成拙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如果能够解围那领导肯定是高兴的，甚至有可能会给他大大的奖励，但如果弄巧成拙反而让领导丢了脸面，那可就会让方圆对他的印象分大大降低了。 方圆倒是没有李启亮想象中的那么小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曾硕的身上。 “曾硕同志，你口口声声要维持党的纪律，帮我清理身边的污秽，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抓谁，又以什么名义抓人？” “我虽然不是你们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但是我想作为市委书记，杰阳市党组织的班长，我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吧？” 第105章：一出好戏 各位看官可能会认为方圆如此轻易地就认怂了，未免有些太丢市委书记的份了。 但实际上方圆如此问根本就不是认怂或者退步，他分明就是在用市委书记这个身份警告曾硕，告诉曾硕别以为现在成了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 别忘记了自己还是杰阳市的干部，而他方圆才是杰阳市干部的天，杰阳党组织的领导人。 曾硕又何尝听不出来方圆话里的意思，不过对于这份威胁曾硕丝毫不在意。 原因很简单，不仅仅因为如今的市纪委方圆干涉不了人事任命，另外最重要的是曾硕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要在杰阳发展下去。 所以方圆的威胁在曾硕耳中就成了一个笑话。 “方书记，想要了解我们省纪委办案是完全可以的。”曾硕往前一步。 目光在走廊中那十几名直管单位和区县领导的身上缓缓扫过，仿佛是要将所有人都看透一般。 这些领导原本以为只要方圆出来，曾硕就会立马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离开，可谁也没想到曾硕竟然会强势到如此程度。 不仅敢以区区副科级的身份和市委书记硬刚，甚至还真的敢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抓人。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在曾硕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感觉到像是被火烧一样的难受，关键还不能闪躲只能是低着头装无辜。 曾硕心中冷笑不已，在场的这些领导有没有问题他这个重生者最是清楚，可以说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但他今天的目标并不是这些人，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人全部都带走，那样方圆估计会直接掀桌子的。 所以最后他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同样低着头的马良玉身上。 “马良玉同志，现在我代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请你跟我们到规定地点交代问题。” 哗~ 曾硕一语道出整个走廊都安静了，片刻之后又像是滚油之中倒入了清水瞬间沸腾起来。 方圆愣住了。 李启亮愣住了。 马良玉更是愣住了。 如果说方圆派系有多少人是干净的，方圆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所有人马良玉绝对是最干净的存在。 因为方圆曾经也暗示过马良玉可以捞钱，但马良玉却是从来没有在教育建设资金上面动过任何手脚，每一笔账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方圆在愣了片刻之后就直接爆发了，“曾硕！我需要一个理由，你们以什么罪名逮捕马良玉同志？” 这一刻方圆对曾硕的这次行动有了非常肯定的判断，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而是关重山或者张魁想要故意给自己难堪，所以才会派曾硕这把刀来打自己的脸。 顺便将马良玉这个得力干将拿下，让自己再次失去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直管单位。 但方圆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如果曾硕说不出合理的罪名，或者随便胡扯一个罪名的话，他方圆不介意再次召开紧急常委扩大会议，甚至他都想好了这次要让陆安邦也一同参加。 到时候他倒是要让陆安邦好好看看，他手下的这些人仗着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名头都在做什么龌龊的事情，要让陆安邦亲口承认错误解散所谓的省纪委联合调查组，最好是能够直接在会议上把曾硕给踩死。 但曾硕下一句话却是让方圆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方书记！马良玉同志涉嫌泄露、贩卖、利用高考试题谋取巨大个人利益，现在我们已经将元江县教育局长竹爱民抓捕归案，根据他的交代，马良玉和周大海都是共犯。 而且周大海也已经交代了，马良玉才是杰阳主持这件事情的主导者，也就是主犯……” 曾硕从最开始就一直铿锵有力，这句话更是犹如一击重锤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同为领导干部，没有人不知道伟人定下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基本国策，就算他们不是教育系统的干部，也知道基本国策意味着什么。 那是不可以触碰的红线，任何人敢碰就只有被枪毙的下场。 方圆更是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他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觉得曾硕就是在胡乱扣帽子，觉得马良玉这样的干部，连教育建设资金的钱都不敢贪污，又怎么敢在高考这件全国人民都盯着的事情上敛财？ 但当他转头看向马良玉的时候，却是在马良玉的脸上看到了惊恐、慌张甚至是慌乱地想要逃走。 一时间，方圆都有些怀疑自己几十年的官场经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老了，竟然连人都看不清楚了。 尤其是曾硕还提到了周大海。 作为方圆曾经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周大海竟然对他隐瞒了这件事情，这让方圆更加好像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一时间身体都有些摇摇晃晃了起来。 “书记！” “书记，您怎么了？” 李启亮和其他的领导全都紧张地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扶住方圆。 不过却是被方圆轻轻挥了挥手给拒绝了。 他勉强稳住身形，也不再去看强势的曾硕，而是转头盯着马良玉问道：“良玉同志，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利用高考这件事情在牟利？” “书记，我……”马良玉想要解释。 可他的话刚刚出口，就被方圆从慌乱的眼神中看透了想法，摆了摆手呵斥道：“闭嘴！你这个败类……” 咳咳咳 方圆似乎是真的很激动，也很恼火马良玉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连连咳嗽了许久才满脸正气的转头再次看向曾硕。 “曾硕同志，带走吧！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于这种胆敢破坏基本国策的家伙，就算是你直接去我办公室抓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唉！” 最后他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对马良玉的行为无比痛心疾首。 曾硕心中冷笑，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将一个好党员、好领导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曾硕知道方圆是什么样的人，还真的可能就被他的正气凛然给骗过去了。 也难怪前世网络上有人经常说真正的好莱坞影帝全部都在体制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