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难产，霍总在产房外面哭成狗》 第1章 过路的取经人 深夜，酒店的大床上，手机铃声一直在嗡嗡作响。 霍隽渊无心去理会，因为他此刻正在被某种情欲支配，身体燥热到极点。 女人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柔软的嘴唇一下一下吻上他的下巴，喉结，最后是胸膛。 每一次落吻，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发颤，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而他的眼睛却被一条领带蒙着，看不到对方是谁。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 女子声线轻柔妩媚，“过路的取经人。” 话音落下，小手快速解开霍隽渊的西裤拉链。 结果，下一秒，男人温热的大掌倏地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紧跟着往自己身前用力一带，然后用尽全身的气力，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 低沉而暗哑的嗓音随之从头顶传来：“那我就是西天如来，专压你这只猴子！” 钟凌心上猛地一惊。 靠！ 西天如来都搬上来了！ 难不成她找闺蜜配的药剂分量不够？ 不等她弄明白，身前的男人已经抬起手，就要把蒙在脸上的那根领带扯掉。 钟凌担心霍隽渊看到自己的脸，急忙伸手摸到照明遥控。 “啪”地一下，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可这一点都不耽误接下来身体的反应。 暗夜里，男人犹如食人骨髓的野兽，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当蚀骨灼心的痛感袭来，钟凌忍不住在霍隽渊的肩膀上狠咬一口。 “嘶——” 霍隽渊闷哼一声。 可这一点都没唤醒他怜香惜玉之情。 反而更狠！ 更猛！ 欲念到达顶峰，她几乎要晕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后，风雨这才逐渐平息。 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钟凌起身就要离开。 可她脚趾还没碰到地面，便被身后袭来的一条长臂又带回到原位。 紧跟着，男人欣长健硕的身影又猛地压下来，“想跑？我同意了吗？” 钟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妈卖批！ 这是给人配的迷药，还是骡子马配的发情药？ 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以至于当她最后走出房间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第二天一早。 霍隽渊醒来后，有点头疼。 看到满室的凌乱，立刻给秘书打通电话：“钟秘书，过来一趟。” 钟凌的房间就在隔壁。 接到顶头boss的电话，哪敢耽误一分钟？ 她快速戴好黑框眼镜和假牙套，就赶忙来敲霍隽渊的房间门。 她为霍隽渊做了将近三个月的秘书，期间每天的工作强度都很大，几乎24小时都是高度精神紧张状态，生怕出一点小纰漏。 得到应允后，钟凌用备用房卡刷开门。 结果她一进去，就看到赤果着上身的霍隽渊坐在床上。 正目光端详着眼前的一条黑色蕾丝内裤。 “霍总，您有什么需要？” 钟凌故意哑着嗓音。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幕一幕，她就忍不住两腿发软。 这个平时看起来冰冷禁欲的男人，在床上简直就跟一个禽兽没分别！ 霍隽渊看着浑身战战兢兢的小秘书，厉声质问：“昨晚，你有进过我的房间？” 说完，他随手就把黑色内裤丢过去。 内裤刚好落在钟凌脚下。 “没，没有！” 她急忙蹲下身，就要捡。 男人凌厉的嗓音再次响起：“不是你的，捡它干嘛？” 话音落下，霍隽渊下了床，迈着笔直的大长腿刚好从钟凌的身前经过。 “我，我拿去好调查……” 钟凌用手扶着眼镜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昨晚是她太不小心了，万一暴露身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竟像四年前那样惨痛的遭遇，谁都不想再有第二回：家破人亡，从云端跌入尘埃！ 霍隽渊刚好在她身侧停下来，居高临下地把小秘书全身打量一遍： 满脸雀斑，身材普通，厚厚的眼镜片，龅牙加钢丝牙套；而昨晚，那个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肌肤柔软细腻，腰细到盈盈不足一握。 简直用“人间尤物”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惜，没有看清脸！ “给你24小时，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人很快就找到了！ 只隔了一天，酒店方面就把人送了过来。 钟凌第一眼看见那个女孩，足足愣了三秒钟。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20岁刚出头的样子，上身是酒店制服搭配一条洗的泛白牛仔裤，还有廉价的帆布鞋，整个人清纯的就像开在山涧里小白花。 只是眼睛一直望着脚尖，不敢抬起头，看着楚楚可怜。 钟凌想提醒她，别紧张。 刚张嘴，一串沉稳而矜贵的步伐从门外传来。 紧跟着，就听男人又冷又沉的嗓音道：“就是她？” 钟凌一抬头，便看见一身正装的霍隽渊径直走向沙发前坐下。 她赶忙点头，哑着嗓子回答：“是，酒店经理说，当天只有这个实习生去过您的房间。” “抬头。” 霍隽渊是在跟那女孩说话。 可小姑娘显然是吓坏了，好一会儿都不敢抬起头来。 钟凌只好走到女孩身边，小声提醒：“同学，我们霍总在喊你。” 小姑娘这才战战兢兢地把头抬起来，因为太害怕，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对对不起，我只是个兼职的，不懂那么多规矩。你们要罚钱的话，我也没有什么钱……” 看清对方的长相，钟凌彻底愣住。 不光身型声线和她相似，就连五官神韵都和当年的自己有两三分相像。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明媚张扬的凌家独女。 那时候，她每天都追在邻家哥哥的身后，喊：“阿渊，等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这些樱桃是我一颗一颗亲手为你摘的，快点吃，不要让他们抢咯！” “阿渊，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阿渊……” “钟秘书，你可以出去了。” 霍隽渊的一声命令，打断钟凌的思路。 她赶忙收回神，抚了抚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就迅速出了这间休息室。 只是在她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男人压低了嗓音：“别怕，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让你赔钱的意思。” 霍隽渊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过？ 是怕吓坏人家小姑娘？ 反正她没见过。 不管是少年老成的男神学霸，还是成为雷厉风行的霸总。 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杀伐果决，不近人情，即便是为公司卖命几十年的老资格也照开不误！ 好在钟凌出去后，小姑娘放轻松了一点，但也还有些紧张和拘谨。 “叫什么？就读哪所大学？” “我我叫桑雪，在江北大学就读工程信息专业，今年大三。” “我记得，你小腹处好像有一道疤。” “疤……” 听到这，钟凌关门的手一僵。 莫非她和霍隽渊滚床单的时候，已经暴露了什么？ 第2章 追尾 “我17岁那年做了一个阑尾炎手术，肚子上的确有个疤……” 桑雪的声音细细软软，又带着颤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什么打断一样。 钟凌出了休息室，就再没进去。 她也不知道霍隽渊跟小姑娘都说了什么，回京港的路上，桑雪却意外跟他们上了同一辆车。 霍隽渊还特意交代：“桑雪以后在华域实习，钟秘书，需要什么手续你来办。” 钟凌一愣。 感情霍总是打算把这小姑娘留在身边培养。 不等她开口，就听桑雪软甜的嗓音：“钟凌姐，麻烦你了。” 老板“严选”，哪轮得到她拒绝？ 她也只是霍总的贴身秘书而已，老板怎么交代，她就怎么办。 回到京港，钟凌先帮桑雪把实习资料交给华域的人事部，然后又把人领到员工宿舍。 房间不算大，但也是少有的一人间，干净又整洁。 “钟凌姐，谢谢你。” 小姑娘人长得甜，嘴巴也甜，让人讨厌不起来。 钟凌哑着嗓子表示：“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就在隔壁，有事的话，可以去敲门。” 桑雪白嫩的小脸上呈现出灿烂的笑容。 “那会不会太麻烦钟凌姐？” 小姑娘又努努嘴巴，“不过，霍总说，我只是暂时在这里过度一下，以后他会给我安排别的房子住。” 闻言，钟凌感觉自己有点热情过头。 据她所知，在华域工作十年的老员工都没有分配到房子。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刚一来，霍隽渊就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安排房子。 莫名心有点酸。 当初她缠了霍隽渊八年，都没有得到一句好话。 可现在有人却只凭一个谎言，几滴眼泪，就轻轻松松地让这个男人动了心，动了情。 “你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八点，还要去公司正式报道。” 说完，钟凌转身就要离开。 桑雪又叫住她。 钟凌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问：“我就是想问问，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钟凌嗤笑一声。 果然年龄小，想的都是好玩的。 她抚了抚眼镜框，“附近刚好有一条小吃街不错，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 桑雪听了，很开心，“钟凌姐真是太好了！除了我妈，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哩！” 钟凌只是笑了笑，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才没兴趣给别人当妈。 之所以不揭穿这个心机女，完全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替身给自己打掩护。 而桑雪这个替身出现得刚刚好。 回到房间，钟凌立即卸下所有伪装，露出一张绝美的真颜。 她本来就长着一张皮相骨相俱佳的面相，身材纤细婀娜，皮肤也是好到吹弹可破，沐浴过后更是白里透红，光洁如玉。 只是此时的她，全身布满深深浅浅的痕迹，仿佛朵朵盛开的梅花。 看着这些斑驳的痕迹，那晚旖旎的画面猛然窜进脑海里。 暗夜里，男人化作无法餍足的猛兽。 一遍一遍，销魂蚀骨！ 每一帧、每一幕都仿佛国际大片在眼前慢慢回放。 只是她不是四年前那个青涩笨拙的自己，早已经没有那种少女的羞赧…… 第二天一早。 钟凌“装扮”好便准时出了门。 为了掩盖身上的痕迹，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长袖高领的上衣。 住在隔壁的桑雪也起得早，身上还是那身牛仔裤搭配帆布鞋，头发梳成一根麻花辫，编绳也是小女孩喜欢的那种粉嫩色系，看上去就清新可人有活力。 两者一对比，明显钟凌的打扮又丑又老土。 “钟凌姐，你不热吗？” “还好。” 钟凌应了声，转身进了电梯。 桑雪也跟着进电梯，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结果，她们刚出宿舍大楼，就看到一辆顶级宾利正等着楼下。 钟凌一眼认出来，那是霍隽渊的商务通勤车，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宾利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身深色修身西装的霍隽渊优雅地下车，高大挺拔的身影，加上那完美的侧颜和轮廓分明的五官，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更何况，现在是员工出门上班的时间，楼下本来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而霍隽渊却朝钟凌和桑雪这边看过来。 “桑雪，上车。” “……” 磁性悦耳的男低音飘过来，桑雪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钟凌也有点吃惊，但面上表现得不太明显。 她见桑雪还不动，连忙轻声提醒：“霍总让你上车，你就赶紧上车吧。” 桑雪羞涩地点点头。 主要是这里人太多，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不激动才怪。 而霍隽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过来，“钟秘书，你来开车。” 说完，视线立刻从钟凌身上移开，幽深如海的眼眸落向走过去的桑雪身上，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钟凌对自己的身份认识得很清楚，于是麻利地走到驾驶位坐进去。 不就是当司机。 她进入华域集团工作后，也有好几次给霍隽渊开车。 毕竟给老板开车的专职司机兼助理，有时候也去外派到别处去。 只是她刚把宾利车掉头驶离员工宿舍楼，就听见桑雪那细细弱弱的嗓音：“霍总，这样子怕影响不太好吧？以后还是不要来接我上班了。” “怎么？接我的女人，哪里影响不好了？” “可我才刚刚……” “以后也不要叫我霍总，私底下可以叫我名字。” 钟凌开着车，听到身后一男一女的对话，心绪有点杂乱。 当初，她可是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追求一个男人，都没能让他当众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 而身边这个女孩，只认识了两天，却轻而易举地和他确定了关系。 八年青春，一眨眼就全成了泡沫。 还是说，所有男人都一样，无论你如何付出，都抵不过更年轻、更新鲜的身体？ 可四年前，她明明也年轻，也漂亮。 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还是说，她比后面出现的女孩差什么？ 不料，由于钟凌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没有专心开车。 正好前面的一辆红色保时捷忽然停下来，宾利车眼看着就要与其车追尾…… 第3章 肿得老高 钟凌反应过来猛地急刹车。 “叱”的一声。 宾利车的车头刚好顶在前面的保时捷车屁股上。 坐在后座上的桑雪一个没坐稳，身子一晃就跌倒在霍隽渊的怀里，瞬间化作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小手快速揪住男人的衣领，整个人紧紧依偎在男人的胸前。 霍隽渊也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小姑娘，随后抬眸扫向紧握方向盘的钟凌。 声线冷厉至极：“怎么回事？” “抱歉，我……” 钟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倒是倒在霍隽渊怀里的桑雪弱弱出声：“隽渊，不要怪钟凌姐，我没事的。” 钟凌从车内后视镜里就能看见，桑雪紧紧捏着霍隽渊衣角的手还在瑟瑟发抖。 霍隽渊也把人护在怀里，看样子像是护着一件心爱的宝物一样。 可明明她刚才也吓坏了，却被当成罪魁祸首。 “好好开你的车！” 霍隽渊转头问桑雪：“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长长的眼睫毛，弱弱地回答：“我真的没事，只是刚刚吓了一跳。” 说话间，小姑娘的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声。 霍隽渊立马宠溺道：“好，那就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压压惊。” 刚好，附近有一家早餐店。 霍隽渊推开车门，便带着桑雪下了车。 钟凌因为没有得到应允一起去，所以只能留在车里等。 她明明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没有吃东西，霍隽渊却连问都不问一句。 妥妥的工具人！ 而停在前面那辆保时捷车上却下来一个穿着十几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年纪三十左右，画着一脸浓妆，红艳的唇角带着谄媚的笑意。 女人先是客气地敲了敲宾利车的车窗。 车窗刷下来，露出钟凌那张又土又丑的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你怎么开车的？我这可是刚提没多久的新车，万一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走保险吧。” 钟凌很是冷静地回答。 说着，她就拿出印有华域字样的个人名片，递到女人跟前。 女人看到名片后，反倒是一怔，“哦，原来是霍总的私人秘书，失敬失敬。” 她原本早就看见这辆宾利，心想着能开得起顶级宾利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刚刚故意把车堵到前面，就是想来个“美丽邂逅”。 没成想，居然是个长得如此“普通”的死丫头！ 可看到名片后，才发现居然是华域总裁、霍隽渊的贴身秘书。 这么说，霍总刚刚就在车上？ “请问霍……”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有问题直接联系华域法务部。” 说完，钟凌也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倒了一把车后，调转方向，把车开往修理厂。 就算刚才只是一点剐蹭，没有真正撞到，但为了防止有什么大问题，还是去修理厂那里检查一下比较好。 随后，她又把情况报告给霍隽渊。 车子需要留下检修，她只好打车返回公司。 结果，就在她乘电梯回总裁办的时候，才发现，左手腕已经肿得老高。 不用想，肯定是和保时捷追尾的时候怼伤的。 看来去医院检查的人应该是她。 “嘤嘤嘤……” 钟凌刚下电梯，就听到小姑娘低低的抽泣声。 然后就是一阵严厉的指责声：“知道自己没用，就少来凑热闹！连个打印机都用不好，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实习生！” 钟凌认得，骂人的是秘书处的主管白影。 白影向来以“厉辣”著称，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对手下的人也很严苛。 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跟的白影。 当时也没少挨骂。 只是今天被训斥的主角却换成了桑雪，眼看着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隔着一层玻璃墙，都能感受到那种可怜无助又委屈。 钟凌手上还有重要工作。 十分钟后就是高层会议，她得赶在开会前，就把会议上需要的各项资料整理好。 虽然钟凌也见不得小姑娘挨骂，但此刻也爱莫能助。 而她手腕刚好受伤，整理文件就已经很费时费力。 幸好在高层会议开始的最后一分钟，她终于把资料全部整理齐全。 会议室里，各位高层都已落座。 钟凌进入会议室，把会议所需的资料一一发下去，却迟迟不见霍隽渊。 作为集团新上任不足半年的执行总裁，开会时迟到可是会被这帮老资格诟病的，这下不就又有新话题去老董事长那里告状了？ 约么一刻钟后，男人欣长矜贵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 而以往负责会议记录的白影却一直未出现。 相反，才来第一天正式报道的桑雪却出现在霍隽渊的身后。 只是和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同，桑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不太合身的职业装。 可能是霍隽渊带她去吃完早餐后，觉得她身上的衣服不适合通勤，所以才临时带她买的。 然而小姑娘一现身，众高层就集体发出嘘吁声。 这么嫩的新人能顶替得了白影？ 白影可是公司老人！ 从二十几岁就跟随老董事长，眼看着华域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公司，到分公司遍布全球的大集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 钟凌也是没想到，霍隽渊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情人”带到公司的会议室来。 结果可想而知，会议最后不欢而散。 霍隽渊发了一顿火。 众高层们全都各怀鬼胎，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而桑雪压根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整场会议下来都战战兢兢的，会议笔记更是一点没做。 散会后，钟凌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白影真的被开除了。 就在开会前的几分钟！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霍隽渊为了给小情人出气。 看来霍隽渊是真的把小姑娘放在了心尖上，护得都好比老母鸡护鸡崽了！ 钟凌倒是没想到，她前脚才出了会议室，桑雪后脚就找到她。 “钟凌姐……”桑雪嗓音细软，“这个会议笔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那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扇动。 看上去单纯又无助。 第4章 嫩总比丑强 钟凌扶着黑框眼镜，淡淡回应：“其实会议记录很简单，你可能现在还不熟悉，以后就会慢慢会了。” 桑雪紧紧捏着文件夹，小心翼翼：“可是怎么办？秘书处那边要我回去就交笔记。” 她其实一个字都没记。 钟凌也看出来，这小姑娘整场会议光顾着看霍隽渊的后脑勺了。 那仰慕到暧昧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她立刻表示：“我倒是有一份手写的会议记录，你拿去整理一下吧。” 说完，钟凌便把自己写有会议记录的那页纸张递给了桑雪。 桑雪伸手去接，却发现钟凌肿得老高的手腕。 “呀！钟凌姐，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涂点红花油就好了。” 钟凌倒是不太在意。 她的左手腕有旧伤，常备红花油，只是这次没带在身边。 桑雪却急得眼眶都红了，“那怎么行？要不然我跟隽渊申请下，把我调到你身边，去给你当下手吧。这样，我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钟凌什么话都没说，难为小姑娘这么关心自己。 可公司每个部门的实习生数量都是定死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总裁办。 即便霍隽渊现在是集团执行总裁，也不一定说了就算。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桑雪的能力。 应该说，是低估了桑雪的魅力。 当天下午，小姑娘就出现在了总裁办。 桑雪还拉着钟凌的手，笑盈盈地说：“钟凌姐，隽渊说以后让我跟着你。” 说话间，小姑娘有意无意地朝霍隽渊办公的位置瞥了一眼。 虽然中间还隔着一扇百叶窗，但还是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一道矜贵高大的身影坐在那里。 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果然，小姑娘心里有事，就是藏不住。 钟凌和办公室里另外一个男助理都诧异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上升速度也没谁了！ 整个华域都知道，之前被霍隽渊辞退的一个女秘书，就是因为每天光顾着描眉画眼，不务正业，还试图勾引总裁。 钟凌之所以被推荐到总裁办，也是因为她长得“其貌不扬”，不善打扮。 可钟凌从秘书办到总裁办也用了两个月。 桑雪一来就直接进了！ 但凡长了眼睛的能看出来，霍隽渊对这位“小情人”是格外偏心！ 不过，钟凌最后也没说什么，顺手把桑雪安排在离着霍隽渊的办公室最近的位置。 这样一来，总裁办就立马从两人位，变成了三人位。 虽然桑雪什么都不懂，需要从头来教，但好歹原本就忙成陀螺的钟凌也算轻松一点点。 最起码需要递交给霍隽渊签字的文件，不用她亲自跑了。 沏茶冲咖啡这些小事也全交给桑雪。 钟凌只需要专心工作。 只是临近下班，霍隽渊竟忽然走到她的工位前，手指轻扣桌面。 钟凌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笔挺修长的身影站在眼前，洁白的衬衫领口散开一颗纽扣，袖口也挽起一截，露出肌肉线条结实的小臂，还有匀称而骨节分明的大手。 只是这自上而下的视角，让人凭空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上个月的报表怎么还没有交？” “不好意思，霍总，” 钟凌慌忙起身回答：“我今天手腕受了点伤，所以……” 原本她的左手腕就很肿，工作了一天，肿得就更厉害了。 看着就跟一只煮熟的猪蹄没区别。 可霍隽渊连听她解释都没听完，“明天上午八点前，报告必须出现在我办公桌上。” 钟凌扶着眼镜框，还想说什么。 霍隽渊却冷声道：“今天晚上的商务酒会，有桑雪陪同，你就不用去了。” 语气很是冷淡，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钟凌没说话。 老板的决定，她哪敢有什么异议？ 只是今晚的酒会很重要，出席的都是征战商场多年的众精英和大佬，个个都是人精。 就算想培养自己的小情人，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但凡在酒会上闹出一点笑话，都能很快传遍整个京港商圈。 可霍隽渊貌似并不考虑这个问题，转身就跟一旁还一脸懵懂的桑雪说：“去准备一下，我带你去应酬。” 桑雪鼓鼓嘴巴，瞥了一眼还站在工位前的钟凌。 小手捏着男人的衣角，撒娇的语气。 “隽渊，这样不太好吧？把钟凌姐一个人留下来加班的话，会不会感觉很委屈？” “委屈什么？这是她应该做的。” “可钟凌姐的手……” “别瞎操心，现在应该操心一下，你酒会上穿什么礼服去。” 霍隽渊说完，就带着桑雪离开了。 钟凌没有立刻工作，而是去茶水间的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敷在左手腕上，打算消一消肿再继续工作。 结果她刚出茶水间，就听到其他部门同事的议论声。 “咱们霍总今天怎么带着一个实习生去参加应酬？之前不是都带着钟秘书吗？” “那还用问？钟秘书那个长相，怎么能跟人家桑雪比？” “也对，就钟秘书那个形象，看着就叫人倒胃口！如果我是霍总，肯定也很会选个如花似玉的女伴去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 “可那个小姑娘也太嫩了点吧？听说才上大三。” “嫩怎么了？总比丑强吧！” “对对对！” 这些人，就差直接在钟凌的脑门上按个“丑”字。 如果霍隽渊和桑雪之前的对话像一根刺，暗戳戳地伤人，那这些人就是明刀明枪地乱砍。 好在钟凌并不在意。 毕竟她长得如何，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拿完冰块，钟凌径直从那些人身前走了过去。 刚刚还在背后议论她的人眼看她就这么大方走过去，反倒像是被谁掐住脖子一样，一个个全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工位的钟凌，用一条丝巾把冰块绑在左手腕上，就继续整理报表。 就在即将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一旁手机响起振铃声。 钟凌看了一眼来电，秒接。 听筒里随即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夹杂着些许醉意：“过来接我。” 第5章 为她破例 钟凌还想说什么，电话那端直接断了线。 钟凌给裴助理打电话询问，原来裴助理今晚临时有事去不了，还说办公室的抽屉里有其他车钥匙，她随便开一辆就行。 可她手腕还没有完全消肿，只能打车过去。 赶到酒店，已经晚上9点多。 杯觥交错间，远远地看见霍隽渊站在人群中，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燕尾服把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自带与生俱来的清贵与优雅。 身侧的桑雪身穿着浅粉色短礼服裙，人本来就长得甜美，这一打扮就更亮眼了。 俊男靓女，般配得很。 周围的人也全都衣着光鲜，嘴上说着各种恭维话。 然后小姑娘凑到霍隽渊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脸羞红，含羞带怯的。 霍隽渊笑了笑，挽起对方的小手，转身却朝钟凌这边走来。 直接把那些想要过来敬酒的人晾在一旁。 “霍总，酒会上……” 钟凌是想提醒，刚刚要给他敬酒的是双华实业的刘总。 可霍隽渊却挽着桑雪的手，沉冷着嗓音打断：“雪儿觉得无聊，我带她去散散心。” 说完，男人高大笔挺的背影和女孩娇俏可人的身影同时从钟凌的身侧擦过。 钟凌不禁有些错愕。 以往她陪霍隽渊参加出来应酬那么多次，从没说过提前离场。 这次居然为桑雪破了例。 只要是桑雪不开心的，他宁愿开罪那些叔辈的商界大佬，也要为她破除规矩。 这样的偏爱，真是令人艳羡。 艳羡到令人嫉妒。 不过叫她更意外的是，霍隽渊居然带着桑雪去了霞光路。 那就是钟凌昨晚才跟桑雪提过的小吃街。 估计是小姑娘跟霍隽渊说想来这里逛一逛，所以霍隽渊干脆带着她从高大上的商务酒会上“逃”出来，来到这充满人间烟火的深夜街头。 钟凌也跟着到了小吃街。 站在街头，时光仿佛一下穿梭了一般。 曾几何时，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拉霍隽渊一起晚上来霞光路吃宵夜。 可那个家伙十次有九次都是拒绝，统一回复是：“很忙”，“没时间”。 偶尔能跟她出来一回，也是他大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而她则手举着大把的小吃串串，小跑着追着他后面，喊：“阿渊，别走那么快嘛！东西太多，我拿不了，要不你帮我吃一点……” “钟秘书，付账。” 钟凌猛的一下回过神来。 原来是霍隽渊给桑雪买了一份麻辣烫。 作为“跟班”，她最大的任务就是准备随时付账。 而霍隽渊却带着小姑娘走在前头，不时在摊位前停下脚步，然后桑雪手里的各色小吃的数量越来越多。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霍隽渊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宠溺。 桑雪干脆把手里的食物举到霍隽渊跟前，“隽渊，要不要尝尝这个？真的很好吃！” 钟凌想提醒，霍总从不吃这种卫生条件堪忧的食物。 就好像她以前每次喂霍隽渊，霍隽渊都不肯吃一口，还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哪怕只是闻到味道，都会立刻掩住口鼻。 好像她吃的东西比猪食还脏！ “霍……” “看你吃得那么香，我想味道应该也不错。” 钟凌刚要张口，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俯下去，低头咬了一口桑雪手里的炸野味。 在人挤人的小吃街上，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站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明明和环境那样格格不入，却莫名因为两个人的高颜值，还有随时都能溢出屏幕的甜蜜素，和这热闹的街景莫名融为一体，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就连路人都不禁赞叹：“啧啧啧！真是郎才女貌，该不会是在拍偶像剧吧？” 只有钟凌觉得心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 酸酸涨涨的，还有一点麻。 果然，男人喜欢和不喜欢者真的区别很大。 以前霍隽渊一口都不吃的东西，现在却因为换了一个人，就肯屈尊降贵尝试一下。 以前霍隽渊被她死磨硬泡才肯来的小吃街，只是换个人随口提一句，就立马带着人赶过来，就为吃一口街头的“美味”。 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原来不是东西好不好吃，而是人不对！ “钟凌姐，你要不要也吃一点，这么多，我真的吃不下。” 桑雪那甜美软糯的嗓音飘过来。 钟凌反应过来时，一份麻辣拌已经递到她面前。 看着滋味香浓的食材，钟凌咽了咽口水，道：“谢谢，我不能吃辣。” 小姑娘声线微嗲，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就尝一口嘛，真的很好吃呢！” 钟凌把还在肿着的手腕举了举，小姑娘立马撇起嘴来，一脸无辜，“对不起，钟凌姐，是我忘了你手腕受伤了，不能吃辣。” 钟凌赶忙哑着嗓子回应：“没关系，等我手腕好了，再陪你出来吃。” 说话间，头顶忽然飘落下来一些雨滴。 霍隽渊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外套就罩在了桑雪的头顶。 小姑娘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 而霍隽渊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炙热，看得她脸颊发烫。 “隽渊，这样你会淋到雨的，生病了怎么办？” “不怕，只要你不淋雨。” “隽渊，你真好！” “……” 钟凌看着一男一女甜蜜互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她也很快意识到，如果脸上的“斑点”遇到雨水，可能会化掉。 如果这场雨一直不停地下，她很快就会暴露。 眼看着周围的路人都在找地方躲雨，她也转头赶忙往员工宿舍的方向跑。 只是跑出去了两三米远后，就听到身后传来桑雪那又甜又软的嗓音：“钟凌姐，我也要回宿舍，一起走吧！” 钟凌没有停，就当没听到。 因为她清楚，自己头上既没有伞，更没有霍隽渊的保护罩。 她必须第一时间赶回员工宿舍，否则自己三个月来的努力就得白费了。 她这一走不要紧，桑雪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眼眶也红了一圈。 “隽渊，钟凌姐怎么不等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男人面色冷沉如冰，语气也冰冷无温：“你哪里都没错，错也是别人的错。” 第6章 恋爱中的人 钟凌快速回到宿舍，先是给霍隽渊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一下自己刚刚内急。 霍隽渊好一会儿也没有给她回消息，她就进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已是深夜11点。 这么晚了，霍隽渊应该不会把小情人送回员工宿舍过夜了。 想到霍隽渊看桑雪的眼神那么炙热，今晚应该就是他们你侬我侬、甜蜜相拥的美好时光，她再打搅就不合适了。 * 第二天，钟凌早早上班。 由于昨天月末报告没有完成，所以她得提前到公司完成。 刚好八点上班前，钟凌把做好的报告赶了出来，并放在霍隽渊的办公桌上。 结果上班时间都过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见到霍隽渊的影子。 更没有看到桑雪。 难不成两个人昨晚纠缠得太晚？ 可十点钟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身为执行总裁，无辜缺席就不太好了吧？ 钟凌想到后果严重，于是赶忙用手机给霍隽渊打电话。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 钟凌刚要开口，却听见女孩软绵绵的嗓音：“钟凌姐，对不起……” 钟凌立刻意识到，桑雪的确是和霍隽渊在一起。 虽然她早就猜到，霍隽渊和桑雪共度一晚，但想到他们现在还躺在一张床上，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那种感觉有点说不上来。 “霍总呢？” “隽渊他，刚刚出去了。” 桑雪声线本来就细，现在就更弱不禁风了。 也难怪，以霍隽渊的身体，折腾了一晚上，没把人折腾坏就是好的了。 钟凌现在都还能记起来，自己当时从霍隽渊的床上下来时，两脚发软的样子。 她也不敢催得太紧，“那好，拜托你一会儿跟霍总说一声，十点会议马上就要开始。” “嗯，我一定告诉他。” 话音还没落下，听筒里传来两声弱弱的轻咳声。 钟凌没太在意，挂上电话就去准备会议要用的资料，以及需要霍隽渊签字的文件。 虽然她左手腕还有些肿，但涂过红花油后也消下去不少。 结果，就在她电话挂上没一会儿，霍隽渊的号码就拨了回来。 钟凌秒接。 “霍总，十点……” “钟秘书，你现在来医院一趟。” 男人冷沉至极的嗓音从话筒另一头传过来，钟凌蓦地一怔。 医院？ 霍隽渊和桑雪在医院？ 不过她再反应过来时，霍隽渊已经挂了电话。 她刚才也没有问霍隽渊是哪家医院，随手点开微信翻了下桑雪朋友圈才看到。 原来小姑娘半夜就进了医院，还拍了一张自己打吊瓶的照片。 虽然霍隽渊没有入镜，但旁边出现一只给她抵水的大手，腕骨突出，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皮肤也是那种冷白色。 光看一只手肯定猜不出是谁。 但那只手的手腕上刚好戴了一只名贵腕表。 钟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霍隽渊经常戴的那款——欧米茄全球限量款。 再看一眼打卡的医院，正是离公司大楼最近的市一。 钟凌火速赶到医院。 在护士站打听到，桑雪住的是肠胃科病房。 钟凌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见到身穿素色病号服的桑雪正侧躺在病床上。 而那个在人前总是高高在上、冷漠禁欲的霸总正在一旁削着苹果，手腕上戴着的名贵腕表就是小姑娘朋友圈里出现的那一只。 看到这和谐的一幕，钟凌不禁诧异。 原来那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不仅拿钢笔签字好看，给人削苹果的技术也一流。 就连病床上的桑雪都看得入迷，脸颊绯红一片，“隽渊，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霍隽渊语气温和地说：“医生说，你现在缺维生素，得要补补。” 小姑娘感动地吸了吸鼻尖，“隽渊，你对我太好了。” 钟凌忍不住翻了白眼。 靠！ 只不过是削了个苹果，就感动成这样。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包括霍隽渊，为了照顾小情人，连事业都不顾了。 钟凌原本不想打搅，可现在也必须得进去提醒一声：“霍总，股东们正等着您回公司……” 坐在病床前的男人转过完美的侧颜，眸光随即变得冷沉犀利。 “钟秘书来得正好，昨晚要不是你提前跑了，桑雪也不可能因为淋雨生病，所以，这个责任你得负！” “？？” 钟凌整了个大无语。 昨天是下了点雨，可桑雪有霍隽渊陪着！ 她不跑，难道等着雨越下越大，直到把自己浇透了？ 再说，桑雪当时头顶还有霍隽渊的外套遮雨，而她头顶连根毛线都没有。 再说，她事后发信息解释了呀！ “隽渊，这件事不能全怪钟凌姐，是我自己体质差，加上昨天穿得也单薄了点……” 桑雪弱弱的解释。 可霍隽渊却不想轻易饶过钟凌。 “你不要为她解释，她既然约你去外面吃东西，就应该提前查好天气预报，所以这个责任她也要负。” 钟凌气的胸口涨涨的，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错！ 刚好霍隽渊手机响了。 霍隽渊看了一眼来电，拿起手机就出门接听了。 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见钟凌脸色不太好，忙安慰道：“钟凌姐，隽渊也是因为我生病，心里着急才那样说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钟凌想说：但凡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的事，用得着你用嘴说出来？ 现在你是长在霍隽渊心尖上，想说什么说什么。 别人就得橡根草，随便践踏？ 不过，幸好她忍住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只是肠胃性感冒，休息两天就好了，谢谢钟凌姐这么关心我。” 小姑娘说话很通情达理的样子，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怪不得霍隽渊当成宝贝一样疼。 两个人正说着话，接完电话的霍隽渊也回了病房。 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好几倍，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淬了冰一样： “钟秘书最近工作上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你来医院之前，就没有想过把股东会议的时间往后推迟一下吗？” “霍总，您没交代……” “究竟是我没交代清楚，还是你这个贴身秘书变蠢了？” 钟凌被骂得一头雾水。 自从她进总裁办以来，工作上兢兢业业，几乎从来没出过任何一点过错。 即便霍隽渊不喜欢看她这张脸，但也从来没有骂过她蠢。 现在却当着一个才入职两三天的新人骂她“蠢”！ 只见霍隽渊冷沉着脸色，又道：“我现在就回去开会，医院这边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转，就出了病房。 连半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钟凌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时，手心已经被指尖掐出几个深深的痕迹…… 第7章 董事长夫人 霍隽渊一走，钟凌只好留下来陪床。 可她手里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忙，明摆着今天晚上又得在公司加班了。 幸好上午的会议资料和月末报表都已经整理好，她只需要打个电话给秘书处，让他们帮忙送进会议室。 * 霍隽渊回到公司就进了会议室。 众股东都已经等候多时，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要不是霍隽渊上任以来，把集团的市值一下提升二三十倍，他们早就想把他从执行总裁的位置上踢下去了！ 几乎每次股东会议，都是这帮元老在发难。 而霍隽渊也一点都不惯着他们。 每次开会，两边都是闹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这次也不例外，先是有人带头把霍隽渊最近的作为一顿数落，然后众股东群起攻之。 然而霍隽渊把公司半年内的业务数据一拿出来，就怼得众人又都无话可说。 毕竟股东们就算再老再糊涂也算得清账。 集团的利益大于一切！ 而那些各项数据报表，也是钟凌之前就一一整理好的。 开完会，霍隽渊回到自己办公室，随手摁了一下内线电话—— “来杯咖啡。”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送咖啡进来。 最后进来的是助理兼司机的裴义，“霍总，钟秘书不在，您有事可以直接吩咐我。” 霍隽渊这才想起来，是他让钟凌去医院陪桑雪的。 “那好，今天我都有什么行程安排？” “呃……” 裴助理愣了愣，“我得去看看钟秘书的工作笔记。” 说完，裴助理转身出去，到钟凌的工位前找笔记。 与此同时，钟凌也收到裴义的信息。 裴义问她工作笔记放哪了，钟凌回复，就在她工位上面左手第一排就是。 过了没一会儿，裴义又发来信息： 裴助理：【钟秘书什么时候回来？你这块工作真的很复杂，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另外霍总今天还要去见一个重要客户，你不在的话……】 钟秘书：【我暂时还回不去，你去秘书处暂调一个人上来吧。】 钟凌刚放下手机，扭头就看见桑雪也在看信息。 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晕开一片瑰色的红晕，大大的杏核眼也跟着笑弯了。 看样子心情不错！ 钟凌大胆猜测，是霍隽渊在哄小情人。 饶是见过霍隽渊对小姑娘有多宠，也就不觉得从不用微信的他会发信息哄人奇怪了。 果然，桑雪抬起那双水蒙蒙的杏核眼，笑着说：“钟凌姐，隽渊说等我病好了，要带着我去春游。可我不知道京港这边有什么好玩的，不如你帮我推荐一下吧。” 钟凌哑着嗓子，“这个，你应该问霍总，他是京港人，对本地旅游胜地再熟悉不过。” “钟凌姐不也是京港人吗？” “我是……” 钟凌顿了下，“但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对京港并不太熟。” 她是土生土长的京港人，并且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京港，却并不想身边的任何人知道。 就连入职资料上都只写着，她毕业于英国剑桥国际贸易。 正说着话，手机上又收到裴助理发来的信息： 裴助理：【钟秘书还是赶紧回来吧！总裁办少了你都要转不过来！】 钟凌不清楚裴助理发的这话什么意思，是霍隽渊让他这么说的，还是裴助理自我感觉她这个贴身秘书很重要？ 钟凌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桑雪头顶的吊瓶。 吊瓶马上要空了。 她跟桑雪说了一声，就起身去找护士。 又快要临近中午，于是她顺手给桑雪预定了一份午餐外卖。 她可不想回头就被霍隽渊指责，小情人生病住院了，她就有责任全权照顾。 给桑雪定的午餐来自京港颇有知名度的饭店，绿泽园。 霍隽渊的工作餐也经常在这里点。 而霍隽渊今天的行程里有一项，是要陪客户吃午饭。 商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白天陪客户吃饭纯属联络感情，晚上的应酬才正式敲定合同。 所以她就没给霍隽渊预定午餐。 结果没出半个小时，裴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话接通，男子就火急火燎地问：“钟秘书，霍总的工作餐怎么还没到？” 钟凌哑着嗓子问：“霍总中午不是要去见客户吗？” 裴义：“你不知道，客户那边临时有变，把中午见面改成晚上了。你快点回来吧，霍总他现在正大发雷……”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换了人。 男人冷沉至极的语气从听筒里传来：“钟秘书是想报复我？让你留在医院很委屈？” “霍总您误会了……” 钟凌想解释。 霍隽渊却语气冷冷地打断：“给你30分钟的时间，立马给我滚回来。” 钟凌再想说什么，电话那端却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电话是挂了，心里却莫名堵了一口气。 妈卖批！ 叫她来医院的是他！ 叫她立马滚回去的也是他！ 就算是打工人，也得给点起码的尊重吧？ 秘书处里那么多人，就不能换个人帮他定个工作餐？ 不过现在也没有她多余的选择，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霍隽渊的贴身秘书。 她收起手机便跟桑雪说：“霍总那边让我回去，你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没关系的，钟凌姐你快回去吧。” 桑雪眨着水汪汪的杏核眼，语气弱弱地说了句，“这次都怪我不争气，没给钟凌姐帮上什么忙，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钟凌莫名听出一丝自责和愧疚，忙想宽慰。 但又一想，她说十句也顶不上霍隽渊一句话，还是不说的好。 绿泽园的外卖餐刚好送到。 小姑娘看到一份丰盛且美味的午餐，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钟凌姐，隽渊好贴心！他知道我肠胃不好，就给我定了这么多养胃健脾的食材。” 钟凌想说，这些菜都是她看着定的。 可她眼下也没时间解释。 霍隽渊只给了她30分钟的时间，耽搁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是等钟凌回到公司，刚下电梯，就撞见秘书处的小吴端着咖啡一脸丧气地从接待室出来。 小吴见到钟凌身边，就像见了亲人：“钟凌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钟凌哑着嗓子问：“出了什么状况吗？” “是董事长夫人来了。” 小吴小声说，伸手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 钟凌顺着小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隐约听到中年女人中气十足的叱责声。 不用问也知道，董事长夫人突然莅临总公司，肯定是来者不善，猜测是和昨晚霍隽渊带着小情人在宴会上中途离场有关。 “我来吧。” 钟凌说着，便接过小吴手里的咖啡。 五分钟后，钟凌把一杯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送去了接待室。 结果，她才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冷沉至极的嗓音：“这次又是谁跟您告状？钟秘书吗？” 第8章 私人时间 突然听到霍隽渊点到自己，钟凌正在推门的手一怔。 紧跟着就是女人严厉的叱责声：“别问我是谁说的，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是不是你昨晚酒会才进行一半，就把人家小姑娘领走了？又是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你就把白主管给辞退的？” “我真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孩能把你迷成这样？工作，工作可以不要，公司，公司可以不管；可白主管是你爸培养那么多年的人， “你怎么说开除就给开除？连你爸这个董事长都不问一声，你眼里还有你爸？” “这不关桑雪的事，是我看不惯白影。” 这话是霍隽渊说的。 钟凌听得出来，霍隽渊此刻态度有多坚定，护着心上人的决心就有多坚定。 可她也知道，男人的态度越是这样，作为母亲的霍夫人火气就越大。 她可不想最后闹到双方不可收拾的局面。 毕竟留着桑雪这个“替身”还有点用。 她赶忙推门进去，哑着嗓子打招呼：“夫人，您喝口茶，消消火。” 霍夫人已经骂了小半天，本来就有点口干舌燥。 见人把茶水端进来，接过茶杯就喝了一大口。 水温刚好，不烫嘴。 刚刚的咖啡太烫，又放了很多糖，她会喝才怪。 喝完茶，霍夫人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那你说，白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霍隽渊单手附在沙发扶手上，俊美绝伦的脸庞上不见一丝情绪波动，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地往钟凌那张脸上扫了一眼。 钟凌呼吸一滞。 难不成又在怀疑是她的告状？ 华域那么大，光是总公司的在职员工都成千上万，怎么就偏偏怀疑她一个？ 她可不想成为怀疑的对象。 “夫人，您真的冤枉我们霍总了。我们霍总也是在前不久查到，白主管个人账户突然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收入，数额高达八位数，而且她近期还购置了一栋超出其工资水平的房产，所以，我们霍总怀疑，白主管很有可能已经被对手公司收买。” 钟凌这么一说，端坐在沙发上的霍隽渊，朝她投来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 而刚刚还要兴师问罪的霍夫人瞬间怔愣住。 可能夫人也没想到，向来忠心耿耿的白主管会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钱。 “那也不一定是对手公司给的钱，白影怎么说也为华域奉献将近二十年的青春，秘书处总管的位置也做了十年，就这么把人开了，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华域容不下人呢。” “您教训的是，我会让人尽快查清那笔资金来源。如果白主管真是冤枉的，我会给她一笔丰厚的赔偿，足够她回家养老。” “这么说，你还是要把人开了？” “夫人，秘书处接触的都是华域的最高机密文件，霍总也要为整个集团负责不是？” 钟凌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嘴。 霍夫人倒没责怪她这个下属插嘴，反而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虽然钟凌这张脸长得是真其貌不扬，但在说话做事上还是很叫人放心的。 霍夫人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有时间，我还是要见见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能叫我儿子这么费尽心思，从一个二三线小城市把人挖到自己身边来？” 霍隽渊回答：“我会找个机会安排您和她见面，但眼下不行。” “哼，你看着办吧。” 霍夫人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 他坚持的东西，别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改变。 与其把他逼到份上，倒不如给他点时间，让他选择放弃。 终于送走霍夫人，钟凌刚要回工位，就听见霍隽渊发沉的嗓音：“钟秘书，刚才你跟董事长夫人讲的事，我什么时候交代你办了？” “……” 钟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感情是霍隽渊在计较，她没有把白影的事提前告诉他。 她扶着脸上的黑框眼镜，哑着嗓子回答：“霍总您忘了，两个月前，您跟我说过要当心白主管，所以我就一直秘密调查她。” 闻言，男人浓黑俊朗的眉心微微一皱，眸色也跟着暗下来。 “我两个月前只是随便提了一句。” “所以，霍总才是聪慧过人，能提前预判。” “少拍马屁，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你就给我好好查查白影都跟什么人来往密切。” “可是……” 钟凌想说，她现在手头工作已经积压了一大堆。 再给她安排其他任务，她真的要吃不消。 然而霍隽渊不等她开口，高挺笔挺的身影一转就进了总裁办公室。 折腾了一中午，钟凌也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幸好她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还放着几条小鱼干。 在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她就拿出一条小鱼干放进嘴里。 晚上霍隽渊要和客户签合同，她得提前准备好。 事关3000万的生意，半分马虎不得。 只是这次，霍隽渊一下班就赶去医院，和客户签合同的事直接交给她。 意思很明显，和客户签合同这种事哪里比得上陪小情人重要？ 俗话说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这才半天不见，就已经想得不要不要的了！ 好在今天这个客户也算是钟凌的“老熟人”，虽然霍总没能亲自出面，但之前的细节都聊得差不多，所以并没有怎么为难钟凌。 只是对方在合同的基础上又多提了一个小要求。 钟凌需要跟霍隽渊汇报情况以后才能做决定。 电话打过去，又是桑雪接的。 “钟凌姐。” 小姑娘声线甜美。 钟凌顿了下，才哑着嗓子开口：“霍总在吗？我有事跟他汇报。” 小姑娘却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刚刚隽渊说，这是他和我的私人时间，不想被任何人打搅……有什么事，你可以看着处理，不用跟他汇报。” 私人空间？ 不想被任何人打搅？ 钟凌挂上电话，心底莫名泛开了一层酸涩。 当初那个需要她每天缠着，才肯抽出一点时间来给她讲题的高冷男神去哪了？ 当真为了一个才刚认识几天的女孩，工作和事业就都不要了？ 第9章 她不缺钱 客户等着答复，钟凌只好亲自跑一趟。 到了病房门口，果然见到正在亲手给小情人投喂网红蛋糕的霍隽渊。 西装外套早已经脱下来随手丢在一边，黑色衬衫的领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整个人沉稳禁欲中又平添了一抹柔情。 小姑娘一脸羞涩地张开樱桃小口，脸上的甜蜜都要溢出屏幕。 “隽渊，你别光喂我吃，你也尝尝吧。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 “你觉得好吃就行。” 霍隽渊则眯着眸子看着她吃，宠溺至极。 桑雪努努小嘴，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就送到霍隽渊的面前。 只有在热恋情侣间才能见到的撒娇，此刻在小姑娘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娇憨可人。 钟凌站在病房门口，感觉自己实在多余。 这不是来明显来找虐的？ “咚咚——” 钟凌最后还是敲响房门，拿着果篮和合同书走进去。 果篮是她临时在医院附近才买的。 霍隽渊扭头瞥见是她，原本写满无限温柔的俊脸上，瞬间冷得像是一座冰块。 桑雪也抬起头来，一脸惊愕地看向钟凌：“钟凌姐，都这么晚了，你还想着来医院看我，我真的好感动哇！” 钟凌走到病床边，把果篮放在桌面上。 “我一是看看你好点没有，二来是想跟霍总汇报一下工作。” “有什么工作不能等到明天？” 霍隽渊的语气沉得厉害，带着明显的不快。 桑雪在一旁小声说：“我刚刚都跟钟凌姐说了，今天是我阴历生日，你不想任何人来打搅。可能钟凌姐说的工作真的很重要，隽渊你就听听钟凌姐怎么汇报吧。” 闻言，钟凌后背一凉。 电话里，桑雪也没有跟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呀！ 怪不得霍隽渊今天宁肯不去跟客户吃饭签合同，也要来医院陪小情人。 而且看样子，霍隽渊也事先不知道小情人今天生日，所以没有提前准备生日蛋糕，而是用街边随处可以买到网红蛋糕代替。 但这款网红蛋糕是时下最火的一款，据说排队也要排个把小时。 看来霍隽渊这次是真有心了！ “抱歉，我真不知道，” 钟凌压着嗓音解释：“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提前帮你订生日蛋糕。” 小姑娘立马笑盈盈地表示：“不用那么麻烦了，隽渊说，等我阳历生日，他会叫一帮朋友帮我一起庆祝的。” 钟凌会心一笑，不禁想起自己以前过生日，霍隽渊总是记不住，总要她提醒好几遍。 而每次收到的生日礼物，也只有一张手写的贺卡而已。 轮到小情人过生日，就大不同了。 一旁的霍隽渊依旧阴沉着脸。 “有话就快说，别耽误时间。” “好的，张总的这份合同，他要求追加一条，就是扩大生产设备的规模，想要咱们华域再多一点支持。” 说完，钟凌把手上的合同书递到霍隽渊面前。 这份合同是她临时用笔记本电脑赶出来的。 霍隽渊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扩大生产设备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钟秘书这么急着签合同，我倒要怀疑，是不是张总许了你什么好处？” “我没有，是张总今晚还要赶时间回靴城。” 钟凌回答得不卑不亢。 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打工人，但干一天就做好一天的工作，是她的职业守则。 如果哪天忽然想不干了，也绝对对得起华域给她开的这份工资。 显然霍隽渊没什么心情跟她商讨。 修长白皙的大手接过合同，又从衣兜里拿出签字笔，大笔一挥，便在合同书的最末尾签了字。 字迹一如既往地好看，劲道有力，力透纸背。 不像她，练了八年还是一把稀烂。 霍隽渊还曾经骂她：“怎么这么笨？就算是头猪，教了八年，也早该拿得出手了吧！” 她则总是笑嘻嘻地回答：“我就是属猪的呀，阿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霍隽渊每次都曲起手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刮一下。 力道不轻不重，却满脸鄙夷。 “你可以走了。” 签完字，霍隽渊就迫不及待地撵人。 钟凌也没多待，扶着脸上的黑框眼镜带上合同就离开了。 她得要赶在张总回靴城前和重新拟好的合同书送过去，签完字，再盖章。 最后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寄到靴城，一份留在公司，整个合同的流程才算完成。 就连张总都忍不住夸：“钟秘书真是人不可貌相，办事能力比一般人强多了。要是钟秘书哪天不在华域了，可以考虑去我们靴城，我给你留个总经理的位置，怎么样？” “张总客气了，我没有张总说的那么厉害，也没想过去靴城发展。” “钟秘书就是太谦虚了，我很看好你的！” 面对旁人的夸赞，钟凌没往心里去。 她不缺钱！ 她只缺一样东西。 而这样东西，也只有霍隽渊身上才有。 要不是为了这样东西，她才不要留在华域，天天受这份窝囊气。 * 三天后，桑雪终于出院。 本来第二天情况就好转，可霍隽渊不放心，非让人多住了两天。 这些天里，霍隽渊仍旧是人白天在公司，晚上就去医院陪着，素然已经是一对正处在热恋期的情侣。 钟凌却忙上忙下，忙里忙外。 她也多多少少从同事们的口中听到几个版本： 有的说，霍总这是找到真爱了，下一步可能就要正式见家长，然后官宣之类的。 还有的说，霍总只是暂时迷了心窍，等新鲜劲一过，立马换人。 更有不嫌事大的，说霍总身边有钟秘书这个“丑女”比着，是个年轻漂亮的都有可能上位。 还有人不太看好。 毕竟霍家也是京港数一数二的豪门，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去。 反观钟凌就像是个透明人，从来不会成为众人讨论的话题。 即便有，也是被当成衬托红花的绿叶。 但令人咋舌的是，桑雪一出院，就直接搬到一处位于京港城中心的高档公寓。 这栋公寓刚好就在霍隽渊名下。 之前还说霍总只是图个新鲜劲的那些人，立马全都闭了嘴。 钟凌倒是没什么反应，当天下班后还帮桑雪去搬家。 公寓很漂亮，软装全用的粉色系。 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 “哇！隽渊他从来都没问过我，就知道我喜欢粉色？是钟凌姐你告诉他的吗？” 钟凌看着小姑娘漂亮的杏核眼里闪闪发亮，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霍隽渊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颜色。 至于为什么是粉色，想必霍总是觉得所有女孩都喜欢吧？ 就像她的房间，20岁以前用的也是粉色调。 第10章 等霍总回来 纤细柔美的身影站在270度大飘窗前，视野开阔，可以鸟瞰半个京港。 桑雪随手拨出去一个电话，“隽渊，你给我安排的房子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钟凌忙着整理客厅，听不到霍隽渊在电话里说什么。 盲猜是在某个饭局上应酬。 小姑娘最后不忘叮嘱一句：“那你别喝多了，醉了难受，我也会心疼的。” 这么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小情人，谁会不喜欢？ 桑雪挂上电话，转身又说：“钟凌姐，隽渊说他今晚可能晚点回来，你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 霍总应该是不太放心，把小情人一个人留在新家里。 “好，等霍总回来，我再走。” 钟凌点点头，然后在网上定了外卖。 果不其然，就在等外卖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就开始电闪雷鸣。 桑雪吓得小脸煞白。 钟凌也害怕，但还能强装镇定。 好在公寓里的电视屏幕够大，音效开得大一点也能遮住外面的惊雷阵阵。 外卖送的晚了二十几分钟，钟凌当着小哥的面点了五星好评，还叮嘱小哥路上小心点。 小哥激动表示，今天终于遇到好心人。 桑雪看到印着绿泽园logo的外卖餐盒，立马就忘了刚才有多害怕。 桑雪边打开餐盒，边弱弱地问：“钟凌姐，要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反正房子这么大，我一个人也住不下。” “不了，我住宿舍住惯了。” 钟凌立刻回绝。 她可不想白天在公司吃完狗粮，晚上回来继续吃。 再说，她搬过来，霍隽渊回来住哪？ 然后小姑娘就好一会儿不说话，饭也不怎么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钟淩好奇地问了句：“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我……” 小姑娘支支吾吾不肯说。 钟淩往嘴里送了一口饭，“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桑雪轻咬着下唇，幼态感十足，“我想借一万块钱，我保证下个月开了工资就还你！” 钟淩答应得很干脆：“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借钱，是要给霍总买礼物吗？” 闻言，桑雪点头如捣蒜。 “嗯嗯，我是很想给隽渊买礼物。可他用的东西都很贵，动不动就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我真的不知道给他送什么礼物好。” 钟凌边给桑雪转账，边回答：“不急，可以慢慢选。只要你是真心想送霍总礼物，霍总就一定会喜欢。” “叮”地一声，转账成功。 小姑娘看到手机上收到的钱，却皱起眉头。 “钟凌姐难道是在怀疑我借钱的目的，不是给隽渊送礼物？”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要是真想讨霍总欢心，那就把自己全方位包装下。据我所知，霍总很快就会安排你跟霍夫人见面，到时候，别让夫人觉得你出身太寒酸，根本不配做霍家的儿媳。” 钟凌扶着黑框眼镜，语气认真地分析。 桑雪却小脸煞白，彻底吃不下饭了，“钟凌姐，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钟凌继续道：“霍家是什么家庭，可能你还不知道，但你出身什么家庭，霍家可能早已经了如指掌：例如你有个无业的生母，赌鬼继父，生病的弟弟……” 桑雪听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其实钟凌刚刚说的这些全部都属实，她的的确确有个无业的妈，赌鬼的继父。 至于弟弟，每个月住院治疗的费用更像个无底洞。 她之所以冒认那晚进霍隽渊房间的女人，就是因为有个神秘人答应一次性给她五万块。 而那个神秘人…… “钟凌姐，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不是霍总那晚的女人？” 钟凌注意到，桑雪忽然称呼“霍总”，而不是隽渊，可见小姑娘已经怕得紧。 她一把握住那双已经抖得像筛糠的小手，安慰：“别怕，只要你一口咬死，那晚的女人就是你！” 话音落下，公寓门外忽然传来密码锁的响声。 紧跟着就是开门声。 然后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便从公寓外面走进来，步伐沉稳。 桑雪见状，立刻化身成惊魂的小兔子，快速起身朝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奔去。 钟凌也看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霍隽渊，也赶紧从座椅上起身。 霍隽渊正在打电话，见到小情人朝自己飞奔而来，长臂一弯将人圈在怀中。 小姑娘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他身前，脸埋在他的胸口。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内心的惊慌。 “好，我知道了。” 霍隽渊快速挂上电话，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桑雪再抬起头来，眼眶已经通红，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惹人怜爱，“隽渊，我好害怕，你以后都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霍隽渊微微颔首：“好，以后再打雷，我就在家陪你。” 小姑娘感动得热泪盈眶，“隽渊，你真好。” 说着，她踮起脚尖就要亲亲。 只是两者身高差距太大，本来就只有一米六五的桑雪，即便踮着脚尖，也只能够到霍隽渊的脖颈间的喉结。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霍隽渊要微微俯低身子，才能亲到嘴巴。 就快要亲到的时候，霍隽渊却猛地别开脸。 “别闹，家里有外人。” “呀！我差点忘了，”桑雪像是才想起来，“钟凌姐还在。” 钟凌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巨蠢的显眼包，非要等别人撵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个外人。 这个字眼不伤人，但却像一根小小的鱼刺扎进喉咙深处，让人一下窘迫难安。 她原本想说的话，也立马像是吞了胶水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 她只得低头表示：“我现在就走，你们继续。” 说完，她抬脚就往门口走。 只是在经过霍隽渊和桑雪身边时，小姑娘又忍不住搂住霍隽渊的脖颈，小声撒娇：“隽渊，人家真的好怕雨天打雷……今天晚上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钟凌没有继续听，更不想在这里看他们秀恩爱，关上门就赶紧离开。 公寓外面依旧雷雨交加。 钟凌没有伞，只有手里的公文包。 看着雨还要一直下，后背紧靠在公寓门后的墙壁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霍隽渊只知道小情人怕雨天打雷，却不记得她也害怕雷雨交加的黑夜…… 第11章 一，二，三 钟凌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回的员工宿舍。 她只记得回来后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的雨一直没有停。 明明已经过去了四年，可那件事依旧像是一团阴霾一样扎根在她深深的记忆里，挥之不去，令人窒息。 * 第二天上班，霍隽渊亲自开车带小情人上班。 霍隽渊一身深色西装，修身的版型把整个人衬托得更加高大挺拔，加上那完美的侧颜和精致绝伦的五官，英俊得叫人挪不开眼。 桑雪身穿着水粉色衬衫配蔷薇紫一字裙，裙摆的荷叶边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娇俏。 仔细看的话，男人袖口的镶钻袖口，恰好跟桑雪头上戴的钻石发夹是同款。 这俊男靓女，不知道闪瞎多少人的狗眼。 简直比偶像剧还想偶像剧！ 别提多叫人艳羡！ 桑雪今天还特意给秘书处的每个人都准备了奶茶和早点。 就连平时话不多的裴助理也有一份，莫名就让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羞红脸。 轮到钟凌这里，小姑娘却把俯身在钟凌耳边小声说：“钟凌姐，隽渊说，让我以后跟你好好学。” 钟凌抬头回应：“好呀，刚好我手里需要打印的文件比较多，这些全都是。” 说这话，她随手一指眼前一摞一摞的文件。 桑雪却有点不太情愿。 “钟凌姐，我不想干这些杂活，你可不可以给我分配一点别的？” 钟凌看得出来，小姑娘现在自我成长了，对自己要求高一点也没错。 于是她又指了指另外一摞文件，“那好，你帮我审核这些报表的数据吧，下班前要交给霍总签字的。” “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桑雪抱起那摞文件，高高兴兴地走开了。 钟凌接着忙自己的，除了审核校队这种文件，她还有负责其他部门传达。 就这样忙碌到正中午，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时，却看到小姑娘还坐在自己工位前望着百叶窗的那头出神。 钟凌看着都无语。 这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工作的？ 昨天晚上都已经搂搂抱抱睡了一宿了，现在还没回过味来呢？ 钟凌都有把桑雪的工位直接摆到霍隽渊办公桌旁边的想法了，那样就不用隔窗相望这么辛苦了！ 再看她上午安排给桑雪的报表，居然一个字都没往电脑上输入。 “咚咚——” 钟凌走过去在工位上敲了敲。 小姑娘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脸无辜地望向她，“钟凌姐……” 钟凌哑着嗓子提醒：“桑秘书，你这样的工作效率，恐怕加班到天黑都完不成。” 桑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上午光顾了和霍隽渊眉目传情，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对不起，钟凌姐，我下次一定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话间，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看着就要泛红。 钟凌哪还敢继续“为难”？ “你不会的话……” “隽渊！” 不等钟凌把话说完，一身衬衫西裤的霍隽渊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只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桑雪的身后，目光冷冷地睨向钟凌，“出了什么事？” 钟凌想要解释一下，却见桑雪率先站起身表示：“这件事不怨钟凌姐，是我自己太笨了，连个表格都做不好。” 霍隽渊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文件上的数据。 “吃饭的时间到了，你不是想尝尝食堂的工作餐吗？” “那表格……” “交给钟秘书中午加个班就行了。” 说完，男人长臂一伸，揽住桑雪那纤软的腰身，就要离开。 钟凌的心口像是塞了一斤棉花，鼓鼓囊囊的，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肺腑： 靠！ 你小情人是人，知道饿了去吃饭！ 我这个打工人就不是人，就算是台机器，也有停下来加加油的时候吧？ 不过转念一想，桑雪毕竟是刚来华域实习，万一数据报表出问题，那后面引起的问题就大了，说不定得让半个公司的人跟着连夜加班。 就连上来交接文件的小吴都看不下去了，“钟凌姐，这你都能忍？” 钟凌一边埋头加班，一边回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吴嘟嘟嘴，不说话。 打工人辛辛苦苦熬夜加班，明明人家撒个娇，亲个嘴就能搞定，这事跟谁说理去？ 好在钟凌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还有几包小鱼干。 她忍着午饭不去吃，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数据报表弄完。 下午上班，她就送到总裁办公桌上。 霍隽渊才跟桑雪吃饭回来。 刚坐下来，就闻到自己办公桌上有一股异味。 浓黑的长眉拧了拧，一脸厌嫌，“什么味？钟秘书，你上班时间吃零食？” 钟凌都要冤死，“霍总，是您叫我中午加班赶出来，我都没……” 不等她说完，霍隽渊便语气冷冽地打断：“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许带零食——这次我扣你半个月绩效奖，再有下次，直接扣你整个季度奖。” “我……” 钟凌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她平时加班多，就全靠一抽屉的小鱼干续命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扣掉她半个月的绩效奖！ 她忍！ 她再忍！ 反正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钟凌转身要走，身后却又响起男人冷厉的嗓音：“我让你走了吗？” 钟凌脚步顿了顿，转身微笑，露出八颗暴突出来的假牙：“霍总，您还有什么需要？” 她已经忍到极致，再多一点就要到爆发值。 “把零食全部上交。” 霍隽渊语气凌厉，不容商酌。 钟凌气的手掌握成拳，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的脑袋锤爆！ 她在心里默数三个数：一，二，三…… 三秒钟后，她转身出去把抽屉里剩下的小鱼干全部拿出来。 只是把“存货”全都放在总裁办公桌上时，透过厚厚眼镜片看向那个坐在大班椅闭目养神的霍隽渊，眼神已经明显藏着几分杀气。 男人皮相骨相都属绝佳，一张脸更是英俊到无可挑剔。 即便闭着眼，周身还是有股拒人千里的禁欲感。 当初，她也是为这张脸沦陷的。 可惜，要是她早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爱上自己，她何苦沉沦那八年？ 见眼前的男人一动不动，钟凌以为他是累了，“霍总，休息室就在旁边，用我帮忙吗？” 钟凌小声询问。 结果，霍隽渊依旧没动。 钟凌小心翼翼绕到办公桌后，抬手想去试探。 不料，她细白如玉的指尖才放到男人衬衫领口位置，就被一只大掌猛地握住。 紧跟着，漆黑无底的眼眸缓缓睁开，眼底的情绪从震怒到惊叹和质疑、最后归于平静全在一瞬间。 钟凌心脏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 “说，你要干什么？” 第12章 她很好 钟凌急忙哑着嗓子解释：“我……我就是想提醒霍总，这份文件需要您马上签字。”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有掐住霍隽渊的脖子，看他慢慢窒息的念头。 可指尖被霍隽渊的大手握住的那一刻，她又一下惊醒了。 与其最后鱼死网破，不如相忘与江湖。 刚好这时，从外面进来的桑雪看到霍隽渊正拉着钟凌的手，惊奇地开口：“隽渊，钟凌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霍隽渊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甩开手：“钟秘书，你可以出去了。” 钟凌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 可就在关门的刹那，却听到小姑娘惊喜的声音：“呀！这些是给我准备的吗？” 霍隽渊不仅没阻止，还一脸宠溺地望着往嘴里塞东西的小情人。 “喜欢？那我以后叫人给你常备。” 妈卖批！ 门外的钟凌在心里暗骂。 你小情人喜欢，自己去买呀，干嘛拿我的小鱼干去献殷勤？ 结果…… 霍隽渊随后给她布置了一个新任务：用她经常下单的链接，买一箱小鱼干放办公室里。 桑雪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下班后还想拉着钟凌去逛街。 “钟凌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说吧，要我帮什么？” “就是……” 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让人感觉一定有事。 钟凌只好主动问：“是不知道该给霍总买什么礼物，想要我给您点建议？” 桑雪摇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隽渊说不用我送礼物，他只要我开心就好。” 钟凌最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但桑雪这个扭扭捏捏的小性子，不叫人头疼都难：“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桑雪这才着了急。 “是霍夫人下午忽然约我单独见面，我有点害怕……” 钟凌扯扯嘴角，表示可以理解：像霍夫人那样强势的准婆婆，没几个女孩不怕的？ 但以小姑娘现在的身份，离着嫁进霍家还为时尚早。 初次见面就没好印象，那以后就更没戏，也怪不得小姑娘这么紧张。 不过这也能看出，小姑娘的胃口已经不满足于只留在霍隽渊身边。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 桑雪又扭捏起来，稚嫩的小脸一片茫然，“要不然，钟凌姐陪我一块去吧。” 钟凌不知道怎么拒绝。 但看到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恳切的表情，还是心软了一层。 既然是她把人“送”到霍隽渊身边的，那就活菩萨做到底，顺手推一把。 出了公司大楼，钟凌便带着桑雪去附近商场换了一身装扮，从一位职场丽人秒变乖巧可人的邻家女孩。 小细节上也处理到位，总之不能让霍夫人嗅到小姑娘身上一丝穷酸味。 毕竟霍家在京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就算对儿媳的要求不会严苛到必须门当户对，也得要找一个乖巧听话，又好拿捏的女孩去培养。 和霍夫人约定的地点是绿泽园。 果不其然，初次见到桑雪的霍夫人并没在衣着上挑出一丁点毛病。 霍夫人本身就保养得宜，又常年生活优渥，所以自带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姑娘见到霍夫人那一刻，整个人都要抖成筛子。 钟秘书在一旁陪着，示意她打招呼。 “伯母好。” “谁允许你叫我伯母的？” 霍夫人脸色不悦，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桑雪就紧张到手心冒汗，完全手足无措。 钟凌看在眼里，忙帮她打圆场：“夫人，桑秘书还年轻，不太懂人情世故，还望您以后多教导。” 霍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冷冷地瞥了一眼。 “钟秘书可以出去了，我今天是来单独见这个小姑娘的。” 钟凌只好点头退出。 可钟凌一走，桑雪就更慌了。 钟凌出了包间那一秒，都能感觉到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那里有多彷徨和无助。 但没办法，她能帮的只能到这了。 后面发生什么，就得要看小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想嫁进豪门，就得吃一般人都吃不了的苦，受一般人受不了的委屈。 这都忍不住，还是趁早别做这个梦了！ 谁料，钟凌才出去没十分钟，就听见包间里传出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然后就是霍夫人中气十足的骂声：“像你这种货色，还想嫁给我家阿渊，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你哪里配？” 紧跟着就是小姑娘凄凄惨惨的啼哭声：“嘤嘤嘤……” 钟凌猛地一惊。 乖乖！ 霍夫人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 这要是被霍隽渊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毕竟桑雪现在可是霍隽渊捧在手心的宝，宝贝的不得了呢！ 结果，钟凌刚要推门去劝阻，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疾步而来。 一身深色正装，脸色阴沉得厉害，一双幽邃的墨眸犹如嗜血的猛兽，看得人心里都怕怕的。 “霍……” 不等钟凌打招呼，霍隽渊一把推开包间的门。 男人英俊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去，便冷着脸问：“谁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他话音落下，桑雪就捂着脸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霍夫人见儿子来了，也没有太大反应，照旧稳坐如泰山。 “怎么？说好的单独见面，却把你叫过来是什么意思？霍总这么闲，不用跟客户谈生意，也不用加班和公司高层开会的吗？” “我没有，呜呜呜……” 桑雪也听得出来，霍夫人这是在指责她背地里给霍隽渊发信息。 霍隽渊把人护在身前，一看好看的俊脸冷得像块冰，“我不是说过，您想见她没问题，但眼下还不行。” 霍夫人也看出来，这个儿子是护定了小情人，情绪一下起来了。 茶杯“当啷”一声摔在桌面上。 “霍隽渊，你要搞清楚，你想坐稳华域总裁的位置，就不能跟这种下贱胚子在一起！我给你选的那些千金名媛哪个不比她强？” “她很好！不用您费心！” 霍隽渊像是铁了心，搂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桑雪转身就走。 站在包间门口钟凌正考虑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就见霍隽渊和桑雪从包间里出来。 三个人撞在一起，霍隽渊随即给她一个狠厉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说，她是那个始作俑者！ 靠！ 她这个背锅侠当定了是吧？ 第13章 不公平 幸好桑雪脸上只是略微红肿了些，不会留疤。 但小姑娘的眼泪从绿泽园到回公寓就一直没停过，好像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似的。 哭了这么久，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都肿成了桃子，看上去更楚楚可怜了。 霍隽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并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钟凌很识趣。 把霍隽渊和小情人送回公寓后，就立刻闪人。 她可不想再被人说成是“外人”，更不想看这对男女秀恩爱！ 谁料，她才乘电梯出了公寓，就接到霍隽渊打来的电话。 钟凌小心翼翼地接听：“霍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冷厉的嗓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钟秘书，今天雪儿挨这一巴掌，你也有责任！” “我……” 钟凌嗓子里一噎。 感觉好像有人忽然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了片刻。 就听霍隽渊继续道：“是你没提前告知雪儿董事长夫人的禁忌，才导致她触怒夫人。” 钟凌今天已经够郁闷了，没成想还有这么大一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她急忙解释：“霍总，这件事我……” 霍隽渊压根就不听，厉声打断：“不要试图跟我解释，作为贴身秘书，就应该有提前预判的能力。” 闻言，钟凌感觉胸口很闷，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上气来。 雪儿！雪儿！雪儿…… 除了雪儿，他还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吗？ 再说，谁又知道他的“好雪儿”都跟霍夫人说了什么？ “那依霍总的意思呢？”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替雪儿拒绝，实在拒绝不了，就推到我身上来。” 霍隽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势要把小情人护到底。 那这个得罪人的“差事”自然就落到旁人身上。 这个旁人就是钟凌。 “明白。” 得到肯定答复，霍隽渊多一个字都不想讲，直接挂断电话。 钟凌感觉胸口那股闷气一时发泄不出来，出了公寓在路灯下站了好久才感觉舒缓一点…… * 很快迎来公司团建的日子。 钟凌把秘书处拟了几个方案交给霍隽渊审批。 谁承想，霍隽渊全都否定，最后选了一处偏冷门的旅游线路。 只是这个旅游线路上有一座道观，里面是道家供奉的神像，据说非常灵验。 尤其是求姻缘。 不少善男信女都不远万里去拜。 不用问，肯定是霍隽渊为安慰桑雪上次挨的那一巴掌，所以临时决定的。 就这样，周五傍晚，公司便组织了几辆旅游大巴，百十号员工一共出发去团建。 只是桑雪刚出院没多久，身子比大多数人娇贵，没有跟其他同事一起坐旅游巴车，而是坐的霍隽渊的商务卡宴。 裴义今天外出有事，所以是钟凌负责开车。 坐在后座上的霍隽渊像一尊清心寡欲的玉佛，静静端坐在那里，双眸微闭着。 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但身上那股子清心寡欲的劲儿，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敢亵玩焉。 桑雪则小手紧搂着男人的手臂，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霍隽渊没有睁开眼，沉声安慰：“别怕！到酒店也就两个多小时，就算出事也有我陪着你。” 小姑娘却依旧很不安似的。 “可是上次……” “上次是有人故意加塞，法务部的人已经处理过了。” 开车的钟凌哑着嗓子打断。 要不是桑雪坐不了大巴车，她也不用当这个便宜司机，被人嫌弃不说，还要看人脸色。 桑雪听了，小脸一红一白的，也就没有再说话。 钟凌尽量把车开得很平稳，中途又放了几首悠扬动听的乐曲。 等赶到景区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桑雪也算睡了一路。 但就算是睡着了，做梦也要挽着男人的手臂。 而霍隽渊则一路上都在保持着一个坐姿，生怕动一下就会惊扰情人的好梦。 作为“外人”的钟凌停稳车子后，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霍总，酒店到了。” 霍隽渊视线冷冷地瞥过来，“用你提醒？” 很明显，这是嫌她多余了。 “是我多嘴了。” 钟凌说完，就赶紧推门下车。 再呆着去，她都怕自己闷死在车里。 这次团建参加的主要是总公司的员工，人数不是太多，但由于计划临时有变，所以当地酒店预留的房间不够。 钟凌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正好被没人领到房间的同事们堵住。 有部门的人直接指着秘书处的人鼻子质问： “你们秘书处成天都干什么吃的？我们这么多人来团建，居然连房间都没准备好，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安心为华域卖命？” “干脆现在就打道回府，以后就别弄什么每年一次的团建！浪费大家时间！” “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现在是旅游旺季，大家都体谅下！” “对不起？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眼看着员工们就要把秘书处的人都吃了，钟凌赶忙挺身而出。 她对着闹事的人大声说：“没有领到房卡的可以跟我来！” 话音刚落下，二十个人全都乌泱泱地朝她涌过来。 秘书处的小吴见状，也赶紧朝她走过来，“钟凌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钟凌对着所有人耐心讲解：“总裁办早就已经拟定了解决方案，提前联系了酒店附近的民居，如果有不嫌弃民用房的，可以直接跟我过去，所产生的额外费用仍旧是公司负责。有住不惯民用房的，也可以和住酒店的同事商量一下。” 刚刚还在闹事的员工瞬间平息怒火。 只要上面算都安排妥当了，他们也就没有这么大怨气了。 其实发生这种状况，也在钟凌的预判范围内，所以提前跟当地的旅游协会和农家院联系了一下。 刚好本地有一部分民用居闲置。 就这样，钟凌带着大家立刻赶往附近的民居和农家乐。 只是这样一来，钟凌就得陪大家多走一段路，幸好这么多人食宿的问题全部解决。 再回酒店已经快深夜。 小吴跟她吐槽：“钟凌姐，我觉得有点不公平。” 钟凌没说话，听着小吴继续说：“总公司团建每年向来是我们秘书处负责，四个方案每个都准备得很充分，凭什么桑秘书说改就改？她算个什么东西，除了跟霍总撒娇卖萌，吹枕边风，还知道什么？惹出这么大事，她自己倒跟没事人一样……” 正说着话，迎面就看见站在酒店门口的桑雪也正看着他们。 桑雪显然是睡了一觉，才醒，肩上披着深色的男士外套，脸色却不大好看。 很明显是听到了小吴刚刚议论她的话。 “你们刚才在说我吗？” “就是说你了，怎么样？你想去玩，自己去找霍总，干嘛拉着这么多人陪你玩？” 小吴心直口快，把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钟凌听了，心里大喊不妙。 果然，小吴的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第14章 又肿了 霍隽渊那格外清冷的嗓音也从身后传来： “秘书处出的团建方案是我亲自否定的，这次出行路线也是我亲自定的，有意见，直接冲我来。” 钟凌和桑雪同时转头，只见穿着深色衬衣和西裤的霍隽渊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衬衣领口松开两粒纽扣，坦出一小片冷白，再往上就是那张万年冰山脸。 周身的寒气更是足以冰封千里。 “霍霍……” 小吴早就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了。 她这个才入职华域半年的小职员哪敢有意见？ 钟凌赶忙哑着嗓子解释：“霍总，小吴不是那个意思……” 她还没说完，却见桑雪已经眼眶红红地扑到霍隽渊的身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隽渊，你也听到了，她们都是这么想我的，呜……” “她还觉得冤？”小吴越说越气，“知不知道我和钟凌姐为了安置其他人，多走了多少路？钟凌姐的脚都磨破了，她也没有跟谁喊冤呢！” “小吴，别说那么多。” 钟凌担心，说的话越多错的越多。 果不其然，站在桑雪身边的霍隽渊脸色已经阴沉得厉害。 语气更是冷得像是淬了冰：“既然这么不想干，那等回去就递交辞职报告吧。” 话音落下，男人搂着哭的已经双肩发颤的桑雪转身进了酒店。 可留在原地的小吴却傻了眼。 “霍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开除我？” “先别慌，霍总现在是在气头上，可能事后消了气就没事了。” 除了这样安慰，钟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桑雪现在是霍隽渊捧在手心里的宝，惹到桑雪，就形同触了霍隽渊的逆鳞。 要真想让霍总消气，就得先让小情人消气。 可小吴这样性格爽直的女孩，怎么甘心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去道歉？ 小吴也觉得自己委屈，可眼下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酒店房间。 钟凌回了自己的单人间就赶紧锁好房门。 累了一天，又走了那么多路，早就已经累得身困体乏、精疲力尽。 可奇怪的是，洗完澡后她却没了睡意。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让她一时间捋不出个头绪。 好在窗外就是风景。 换上睡衣裙的钟凌忍不住打开窗子，坐在窗边欣赏。 酒店外面刚好是一片桃林，桃树下还有一弯溪流，月光照下来，美不胜收。 谁承想，就是钟凌一个托腮赏月的姿势，不知道落入了谁的镜头里，“啪”地一声拍了下来。 “谁？” 钟凌一下子警惕起来。 只见不远处有个手拿相机的男子，朝她这边挥着手。 男子边挥手边对她说：“人在画中，画在景中，照片明天奉上！” 因为距离有点远，加上又是夜晚，所以没有看清楚长相，但可以听得出来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钟凌还想说什么，那道修长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她只好当什么都没发生，关窗去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所有人早起出发去爬山。 第一名爬到山顶的人都有奖励，现金三万。 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两万和一万，前十位也都有纪念奖。 大家都纷纷跃跃欲试，只等一声哨响，就“呼啦”一下全都往山顶跑。 霍隽渊和桑雪今天穿的都是运动装，一个全身灰色，一个全身粉色，两个人的颜值都属于巅峰状态，一看就是昨晚休息得不错。 虽然昨天发生了点小意外，但丝毫不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尤其是桑雪，白嫩的小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容，好像昨天的不愉快没有发生一样。 “隽渊，我也想要奖励，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小姑娘说着，就要拉霍隽渊就往前冲。 霍隽渊回头冷冷地睨了一眼，视线刚好落在一身深灰色宽松休闲服的钟凌身上。 钟凌一怔。 随后就听到一道命令声：“钟秘书就别爬了，跟在后面当后勤吧。” 闻言，钟凌又是一愣。 什么意思？ 要她放弃奖励，专心为老板做好后勤保障？ 关键她个人放弃没问题，可想要奖励的人这么多，不能为了他一个小情人全放弃吧？ 桑雪倒是很大方，回头笑着说：“钟凌姐，要是我拿了奖金，分你一半哦！” 这让钟凌没话说了。 虽然这奖励最后还是从老板手里出，但好歹有人记得分她一半。 无非就是帮老板和小情人拿点应急用的物品。 又重不了哪去？ 就这样，百十号人几乎同时向山顶出发。 钟凌也一直背着大大的背包跟在霍隽渊和桑雪身后。 也不知道桑雪都在背包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背在背上感觉有二三十斤重。 怪不得霍钧宴要找人替她背！ 就桑雪那小身板，光是一个背包，爬到山顶都得累吐血。 结果，桑雪刚开始还跃跃欲试，可爬到还没一半，忽然就脚下踩空，差点摔倒。 幸好身旁的霍隽渊身高体量大，又常年健身，猛地一把将人圈进怀中。 小姑娘却惊叫出声。 “哎！好疼！” 身旁的男人立刻蹲下身来，帮她脱鞋查看。 见到桑雪那白嫩的脚踝处肉眼可见地泛红、发肿，随即转头喊人：“钟秘书，在后面磨蹭什么？” 钟凌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听到喊声赶忙往前赶。 可由于山路陡峭，她一个没扶住，整个人就朝前面栽下去。 加上背上的背包过重，压得她抬不起头。 情急之下，只好用双手去撑。 结果…… 左手腕腕骨处顿时传来一阵钝痛。 不用想，肯定是又伤到了。 这里本来就有旧伤，所以她平时也格外小心。 上次追尾怼了一下，还养了两三天才好，这次不知道还要养多久。 等在前面的霍隽渊明显不耐烦了，脸色也沉得可怕，“钟秘书，让你马上过来，没听到吗？” 身旁的桑雪见状，赶忙表示：“隽渊，你别催钟凌姐了，我真的没什么。” 说完，圆翘的小鼻头轻轻吸了吸，显得更加可怜。 霍隽渊哪里看得了心爱的人委屈自己？ “还说没什么？看看你伤得这么严重，心里还在想着别人，做好后勤保障本来就是贴身秘书该负的责。” 刚爬起来的钟凌正好听到这一句。 妈卖批！ 她要不是因为他一句命令，才不要放弃奖励，做这个窝囊后勤呢！ 现在他眼里、心里只剩下小情人，哪里还看得到她这个吃苦受累的贴身秘书？ 第15章 这么能装 钟凌还是快速背着背包赶上来，拿出自己常备的红花油递过去，并介绍：“这是红花油，用于跌打损伤最管用，倒出一些放在手心搓热……” “知道了！” 不等钟凌说完，霍隽渊接过红花油就立即拧开盖子。 把红花油倒在手心里，迅速搓热，大手被搓得热热的，直接放在桑雪受伤的脚踝处。 熟练程度好似练习过无数遍一样。 桑雪也感受到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白净的小脸瞬间红成熟透的苹果。 看着霍隽渊的眼神也热热的。 加上两个人挨得又很近，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那一刹那间，钟凌仿佛看到了高二那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相似的场景。 她和同学们在学校操场上上体育课，正准备立定跳远，却远远地看到在帮老师搬运教具的霍隽渊。 那时候的霍隽渊还一脸青涩，却早就已经有了少年老成的持重感。 由于出神，那次跳远她摔了一跤。 左手先触地，然后左手腕就传来钻心的痛感。 “啊！好疼——” 远处的霍隽渊像是听到她的喊声，放下教具就疾步跑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俯身把她从沙坑里抱起来，快速送到学校的医护室。 那一刻，她缩在他怀里像只乖巧的小动物，可以清晰嗅到霍隽渊身上清洌的皂香。 最后校医检查完说，幸好只是左手腕韧带挫伤，骨头没事，不影响右手看书学习、做作业。 但她当时手腕肿得老高，跟只猪蹄差不多。 霍隽渊还骂她笨得像猪。 事后，霍隽渊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红花油。 他用掌心把红花油搓热，放在她受伤的手腕上，炙热的温度把皮肤烫得火辣辣。 心也跳得很快。 表白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道开口。 却忽然听见霍隽渊冰冷无味的声线：“是凌阿姨让我在学校多照顾你，别想多了。” 那一刻，霍隽渊就跟她表明，照顾她并不是出自他真心，而是受人所托。 可那时候的钟凌不懂。 要是早就懂了，何苦又当了那么多年的舔狗？ “钟凌姐，你的手腕也受伤了，看上去好像还挺严重的。” 桑雪的一句关心，瞬间把钟凌从松松散散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腕的确已经又红又肿，看上去比桑雪崴伤的脚踝还要严重一些。 霍隽渊探究的视线看过来。 看到她手腕肿成猪蹄，随口说道：“钟秘书还真是一如既往，蠢笨如……” 最后一个“猪”字，没有说出来，但鄙夷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 钟凌急忙把左手往自己身后缩。 “我没事，只是手腕肿了一些，起码不影响走路，桑秘书的脚崴伤了，接下来再爬山的话，肯定是不行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爬到山顶去看看，隽渊……” 桑雪又跟霍隽渊小声撒娇。 霍隽渊这才把视线移开，投到更远处的山峰。 钟凌随即开口道：“上山顶也不是不可以，刚好那边有缆车，缆车可以直达山顶。” 闻言，小姑娘红润的嘴角立马染上一抹笑意，随即又嘟起嘴巴。 “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坐缆车？” “我抱你过去。” 话音落下，霍隽渊俯身抱起桑雪就往缆车的方向走。 小姑娘本来就身形略显娇小，这样衬得男人原本就高大挺拔的身形更加出众。 钟凌看在眼里，心里像是吞了一口黄连，又苦又涩。 她的手都肿成这样，也不见有人关心。 最过分的是，她还要背着那个又沉又重的背包。 妈卖批！ 不带这么使唤人的吧？ 她都想把这个“累赘”一脚踹到山下去！ 幸好这边离着半山腰的缆车停靠点不算太远，走个大约五六百步就到了。 坐进缆车里，桑雪转头就跟钟凌说：“钟凌姐，把水给我递一下。” 那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命令。 钟凌把背包背了一路，正好可以卸下来，直接扔给桑雪。 “都在这，你自己找。” “好吧。” 桑雪脸上有一瞬的不高兴，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是霍隽渊替她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水和零食，一边往外拿，一边沉声道：“你往包里面塞了这么多东西，是准备在山顶过夜的吗？” 钟凌也好奇里面都装了什么，随即瞥了一眼。 只见背包里不仅有水和几袋零食，居然还有棉服，帐篷，折叠椅和毛毯…… 怪不得背着那么重！ 这真是要去山顶过日子的节奏呀！ 她不得不佩服，小姑娘的收纳能力真强——看上去不太大的包，居然这么能装！ 桑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嗯，我就想着，在山顶买那些东西肯定很贵，租的话也不便宜，干脆就都带在路上，万一……万一想在山顶看看日出的话，也方便。” 小姑娘说话软软糯糯的，让人听上去一点都不讨厌。 可她却没考虑这个背包有多重吗？ 霍隽渊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是我考虑不周，平时不给你零用钱，所以你才想着这么节省的吧？” “我没……” “我现在就给你转十万，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 话还没说完，男人白皙的大手已经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修长好看的手指快速操作手机界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桑雪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十万转账的提示音。 小姑娘顿时脸红红的，眼睛也水汪汪的，“隽渊，真的不用那么多，我平时吃得少，穿什么也无所谓，真的花不了这么多钱……” 霍隽渊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记住，你是我霍隽渊的女人，该花花，想买买，千万不要替我省。” 坐在缆车对面的钟凌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这么专注宠女主的霸总，应该只有言情小说里才能见到吧？ 可惜，她只是一个上帝视角永远都看不到的小配角，只能在一旁观赏男女主恋爱有多甜蜜。 明明身处在一个空间里，却像两个世界的人。 她就像个透明人。 如果哪一天突然消失了，他们应该也一点都不在乎。 好不容易乘坐缆车到了山顶，可一抬头看见眼前的道观，钟凌又整个人怔愣住。 这里…… 不就是18岁那年，她一个人背着霍隽渊，偷跑来山顶祈福的地方吗？ 道观的门牌和记忆里的名字一模一样：青云宫！ 第16章 生好多猴子 桑雪也注意到道观的名字：“隽渊，这里好像就是网上说的，那个求姻缘特别灵的寺庙。我还听说，来这里拜过的情侣最后都能喜结连理；求子求财都特别灵呢！要不然，我们也进去拜一拜吧？” 其实桑雪还少说了一样，这个道观求升学也很灵验。 就比如钟凌当初求和霍隽渊考同一所大学，结果本来成绩平平的她真就考中了。 同年，她又回来还愿。 还愿的同时，又许了一个新的愿望。 只是那个愿望…… 就在钟凌愣神之际，霍隽渊已经扶着桑雪下了缆车。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提醒，钟凌才收回神，弯腰去捡地上的背包准备跟上。 背包？ 怎么不见了？ 刚刚明明就在霍隽渊的脚底下来着！ 再抬头，就见霍隽渊和桑雪坐着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小瓶红花油。 不知道是霍隽渊觉得没用了，还是桑雪觉得她手腕伤得更重，才给她留下的？ 钟凌没多想，拿上红花油就下了缆车。 赶上霍隽渊和桑雪的时候，一对男女正好在正殿大堂里拜神。 只见桑雪双手合十，朝着殿宇里的神像做叩拜状。 而霍隽渊向来不信神佛，所以只是看她拜。 站在一旁敲磬的小道童看在眼里，一脸嫌弃的模样，下一秒都有把人打出去的念头。 钟凌急忙上前拉了一把桑雪。 “桑秘书，你的手势不对。” “哪里不对？” 桑雪一脸无辜，眨巴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 钟凌只好小声告诉她：“这里是道观，神像也是道家供奉的神尊，你却用佛家的手势来参拜。就算神仙不计较，可被别的游客看到了，也会笑话你不敬神明。” 桑雪努努嘴巴，软软糯糯地问：“那应该用什么手势拜呢？” 钟凌还记得当初老道士教她的手法。 她也把手法重新演示。 桑雪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幸好这里的道观和同事们要爬的山顶不是一个方向，所以进来参拜的都不是熟人。 她回头，正好看到霍隽渊目光沉着淡定地望着大殿中雕刻的各种神像，赶忙去拉男人的手臂。 “隽渊，我们一起拜吧，这样神仙会觉得我们更虔诚。” “既然你信，那我就陪你拜一拜。” 话音落下，霍隽渊就学着刚才钟凌的参拜手法，拜了三拜。 一旁敲磬的小道童见了，微微点了点头。 钟凌不由得苦笑。 曾经那个不信神鬼，更不信命的天才学神居然也有拜神的一天。 当初她可是央求了他好多次和自己一起来拜神，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还讥笑她：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信神鬼！ 没想到，这才不过四年，人就变了个人。 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变的！ 不是为她！ 这时，钟凌接了一通电话，是霍夫人打来的。 她不想影响霍钧宴和小情人的雅兴，拿着手机出了正殿才接听。 电话那端随即传来霍夫人中气十足的嗓音：“钟秘书，霍总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钟凌赶忙耐心解释：“夫人，这两天是总公司团建，霍总跟我们员工一块出来的，这边山里信号不太好，加上难得休周末，霍总他不想……” 霍夫人立马语气愠怒地打断：“少拿话搪塞我，他是不是跟那个小狐狸精在一起？” “这个……” 钟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方面霍隽渊交代她，以后不要让霍夫人接近桑雪。 一方面作为董事长夫人，对她这个小秘书也是有“生杀大权”。 “钟秘书，我一向都很看好你。”霍夫人又说道：“像你这么聪明懂事的人，应该不会跟隽渊一块糊弄我的对不对？” “霍总他一直都很孝顺夫人您，”钟凌礼貌地回应：“我相信，您和他好好沟通一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至于桑秘书……我感觉，霍总这次是动了真心的。” “哼！”霍夫人显然很生气，“我才不会允许那种出身的女孩当我儿媳妇！” “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当？” 钟凌听的出来，霍夫人已经悄悄调查了桑雪的出身。 虽然桑雪是出身卑微，但也不至于让人看不起的地步，再说小姑娘也算清清白白的。 霍夫人显然没消气。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那小贱人从阿渊身边弄走。半个月后，我要是再看到她，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钟凌好一阵无语。 刚巧桑雪和霍隽渊从正殿走出来。 见到钟凌拿着手机，小姑娘便笑着问：“钟凌姐，你在跟谁打电话？” 钟凌急忙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桑雪挽着霍隽渊的臂弯站在身后。 她扶着鼻梁上的镜框，笑着回应：“没谁。我刚才听小师傅说，这青云宫还管斋饭，不如我们一起留下来吃点斋饭再上路吧。” 这话题转移得很成功。 桑雪立马回头跟霍隽渊商量：“隽渊，我们留下来吃斋饭吧，我都没有吃过呢！” 霍隽渊自然顺着她，“好，那我今天就陪你吃素。”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小情人崴伤的脚踝。 “刚好你也可以歇歇脚。” “隽渊，你想得真周到。” 钟凌看着两个人就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肆无忌惮地秀恩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也不想恶意破坏，但这里毕竟是道家圣地。 该提醒还是得提醒：“霍总，青云宫里应该也有空房，要不然我跟负责人说一声，给您和桑秘书准备出一间房休息？” 霍隽渊没开口，小姑娘却异常兴奋。 “好呀！钟凌姐，你快去办吧。” 那语气根本不像以前那样，有商有量的，分明是在吩咐别人做事。 钟凌不计较，既然不是工作时间，那也就没有所谓的上下级之分。 她转身去跟青云宫的道童沟通，并转了两万块香火钱。 道童立刻领他们三人去后院休息。 结果，就在经过中院的时候，桑雪忽然被院中的一棵古银杏树吸引住。 小姑娘立刻目光炯炯地望向那棵树冠巨大的银杏树，语气有点激动：“隽渊，你快看，那棵好像就是最近网上特别火的许愿树！” 钟凌也早就注意到那棵许愿树：曾几何时，她也在树下许愿—— 许愿能和霍隽渊永远在一起，还要跟他生好多猴子…… 第17章 但愿人长久 道观里有一棵树冠很大很大的银杏树，树干更是粗到三五个人合抱都抱不住。 树下有个大大的写字台，游客可以随手写下心愿，然后把心愿牌挂到银杏树上，有风吹过，满树的许愿牌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小姑娘见了，都顾不上自己脚还肿着。 “隽渊，我们快来许愿！” 说着，桑雪就要拉着霍隽渊去写心愿牌。 霍隽渊担心她摔着，立刻扶着人过去，亲手拿笔和纸递给她，心细如发。 钟凌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刚好又接了三个电话，都是下属公司经理和客户打来的，因为霍隽渊的手机关机，所以只能打到她这里。 等她挂上最后一通电话，回头再去找古许愿树下找人。 只见霍隽渊刚刚已经写好许愿牌。 小姑娘拿起霍隽渊写好的牌子一字一字念起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隽渊，你的字写得真好！” 听到这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钟凌脚下的步子就莫名发沉。 这许愿牌是霍隽渊亲手写的，也代表他内心真实想法： 就是希望和小情人能永远在一起！ 应该祝福才对。 可祝福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嗓子里像是糊了一层胶水。 念完许愿牌的桑雪正好朝钟凌这边看过来，“钟凌姐，你也来许个愿吧！真的很灵的！” 钟凌抚了抚黑框眼镜，哑着嗓子：“算了，我不信这些。” 她不是不信，而是18岁那年许下的心愿到现在只算灵验了一半——猴子是生了，可曾经那个人却一心想要和别人永远在一起了。 她也不想再给自己许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你就试试吧，万一以后成真了呢？隽渊，你说呢？” 说这话，桑雪便转头看向身旁的霍隽渊，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盛满了仰慕和崇拜。 霍隽渊则依旧冷沉着脸色，语气淡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强迫别人都跟你也一样。” 闻言，小情人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钟凌上前一步，微笑道：“霍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霍隽渊微微颔首，对桑雪说：“我先带你去休息，脚伤到了，尽量少站着。” 说着，男人俯身把小情人一把抱起来。 桑雪也跟着搂紧男人的脖颈。 钟凌又安排道童把斋饭送到后院的房间，自己则去跟其他游客一起吃。 这个时间就留给老板和小情人单独相处。 吃过斋饭，她又去找老道长在受伤的左手腕处扎了几针。 果然，肿成猪蹄的手腕很快就消了肿。 她又找了一块红丝绸把左手腕简单包扎了一下。 刚好小吴打来电话。 原来大多数同事都到达山顶，以后的安排不知道该怎么进行。 钟凌回答她，照旧按秘书处之前的计划安排就行。 那边现在是群龙无首，只能让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管理好自己部门的员工。 小吴又问了昨晚的事怎么处理。 钟凌让她放宽心，桑秘书和霍总今天玩得很愉快，等下山以后再找桑雪说说情，应该没多大问题。 挂上电话，钟凌又想起之前挂断霍夫人电话的事。 她准备给霍夫人解释一下。 不料，她刚把电话拨出去，头顶上方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钟秘书。” 钟凌心中一惊。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入男人怀中。 一抬头，就看到霍隽渊那张堪称完美的俊颜，下颌线也清晰可见。 即便是身穿面料轻盈的运动风格，穿在霍隽渊身上也难掩那股天生自带的沉稳与矜贵，周身的气息也是那种淡而清冽的薄荷香。 禁欲感十足。 只是望着钟凌的那双乌沉的瞳眸里渗着一丝不解和淡漠。 “对不起，霍总。” 钟凌立即掐断电话。 不知道霍隽渊看没看到她拨出去的号码，心跳得有点乱。 霍隽渊显然不太喜欢跟她近距离接触，顺手做了一个推开的动作。 声线更是冰冷无温：“钟秘书走路不看路吗？还是说，近视眼的度数又涨了？” “我没有，我刚才打电话没注意到您。”钟凌扶着门廊的柱子站稳。 “钟秘书的手已经没事了？”霍隽渊注意到她扶柱子的手。 “哦。”钟凌看了一眼包着红丝绸的手腕，哑着嗓子回应：“本来就是小伤，擦点红花油就好。” 闻言，霍隽渊拧了拧眉心，乌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忧思。 钟凌猜测，他是在担心小情人的脚伤。 “钟秘书好像对这个道观特别熟悉？” 钟凌顿了下，回答：“哦，我之前有在网上攻略过，所以也谈不上有多熟悉。” 她才不会让霍隽渊知道，这里她以前早就来过两次。 “既然下午也没什么事，你可以下山了。” 霍隽渊这话让钟凌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像是在撵人。 也对，她在人家小情侣跟前，本来就是一个蠢而不自知的显眼包。 “那您和桑秘书？” “我要陪她明早看日出。” 闻言，钟凌心头忍不住泛起酸意。 可她转念又一想，桑雪的脚崴伤了，的确需要多休息。 再说在山顶看日出也是桑雪的心愿，老板要陪自己的小情人也理所当然。 哪像她？ 当初求了那么多回，也没能求来一次？ 钟凌忽然想起桑雪的背包，“可是我刚才没看到桑秘书的背包，要我去再找找吗？” 霍隽渊已经转身，连头都没回。 “不用，我早就已经寄放在道观里了。” 钟凌不禁冷笑。 看吧！ 刚开始上山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想好了要和小情人在这里过夜了。 她还替人家操心那么多。 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她这个假太监！ 就这样，钟凌跟熟识的小道童交代了几句，就一个人下了山。 今天爬山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地下了山，一个个都累得腰酸腿疼直不起腰。 不过还是有精力旺盛的，要求今晚加一个篝火舞会。 钟凌是没精力参加了。 累了一天，她只想早点洗洗睡。 还有戴了一整天的“假面具”，也该卸下来好好透透气了。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钟凌穿着真丝睡衣裙，倒在酒店大床上正要睡，房门外却忽然传来叩门声。 第18章 阿渊！我在这！ 钟凌以为是同事们来叫她去篝火舞会，所以就没打算开门。 她起身对着房门应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今天太累，不想出去了。” “你不用出来，我把照片放下就走。” 男子清澈好听的嗓音传来。 钟凌愣了愣。 这个声音……不就是昨晚偷拍她的那个人？ 她快速下床，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张自己坐在窗台眺望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找得非常巧妙，光线也把握得很到位，把她拍得甚至比真人还要美上几分，皮肤更是白到好似月光，眉眼如画，含情脉脉。 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美艳绝伦。 钟凌捡起照片，然后再迅速打开房门。 门外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 再醒来，已经天亮。 桑雪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随手翻了翻工作群。 却一眼看到工作群里炸了锅，未读信息足足有几百条。 她往上翻了翻，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霍隽渊的朋友圈看到一张双人照，疑似官宣。 再往上翻了好几下，终于看见大家都在疯传和议论的那张照片，背景是天蒙蒙亮的时刻，两个人坐在山顶的石椅上，一起看向刚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 虽然只是两个模糊的背影，但那专属于情侣间的甜蜜早已经溢出屏幕。 有人艳羡，有人嫉妒，还有人祝福。 还有不少人跑到霍隽渊的朋友圈点赞，并留言。 只有少数几个人依旧不看好，说出来的话都要酸掉牙。 “这个桑雪到底什么来路？用的什么招数，都把咱们霍总拿捏住了？” “这个得要问钟秘书了，钟秘书一直跟桑秘书要好，她应该最清楚桑秘书什么来路？” “钟秘书好像昨天一直跟霍总和桑雪在一起，对吧？” “钟秘书出来说两句吧。” 这些人一起艾特钟凌。 钟凌只好在群里统一回复：“桑雪，津南大学信息工程大三生，江北人，其他一概不知。” 幸好这个群里没有霍隽渊，否则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腥风血雨。 但她还是得要提防小人。 万一自己有说话不当的地方，被人截图递到霍隽渊面前，就够她喝一壶的！ 说不定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然而闹了这么大动静，霍家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钟凌这边帮装扮好，准备出门的时候，霍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钟凌看见来电显示，有些头疼。 但她也明白，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于是赶紧按了接听键。 手机听筒里随即传来中年女人狠厉的质问声：“钟秘书，你给我解释一下，阿渊朋友圈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还没看到霍总，等我见到他，跟他问清楚了再答复您……” “少给我废话，我现在就要他给我答复！” “这个……” 钟凌是真有点为难了。 但凡霍夫人给她出任何难题，她都能想办法解决。 唯独这个难题，只能找霍隽渊本人去解决。 霍夫人似乎是感觉出来自己要求有点过分，又改口：“你让他10分钟内给我回电话。” 挂上电话，钟凌便给霍隽渊打。 霍隽渊的手机仍旧关机。 钟凌只好打给桑雪。 果然，小姑娘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甜美到有些微嗲的嗓音也从电话那端传来：“钟凌姐，你要找隽渊吗？” 这不问都知道钟凌要找霍隽渊。 “是的，霍总在吗？” “嗯，我们在下山的缆车上，一会儿就能跟大家汇合了。” “霍夫人刚刚来电话，要求霍总亲自给她回电话，你帮忙转告一下。” “我……试试吧。” 小姑娘回答得有点犹豫。 挂上电话，钟凌也不知道桑雪怎么跟霍隽渊说的。 没多一会儿，霍隽渊的电话就又拨了回来。 钟凌刚刚跟小吴他们碰面，顺手接通了电话。 男人冷厉的嗓音随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之前交代的事，钟秘书都忘了？” 钟凌一怔。 似乎想起来，前几天，霍隽渊在绿泽园对她说的话。 如果在发生类似的事，她事先就要替桑雪拒绝，实在拒绝不了，就推到他身上。 显然说的指霍夫人要找桑雪的麻烦。 “霍总，霍夫人只是……”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去缆车终点接应。” 霍隽渊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便挂了电话。 钟凌握着手机的手指僵住。 靠！ 这回又是把她当后勤使唤吧？ 还是说，桑雪自己背不动那个又沉又重的背包，又让她去做免费劳力？ 但不管怎样，既然老板下达命令了，她就得去按规执行。 只是从酒店到缆车终点的距离不近。 她光凭两只脚走路，压根就走不到。 刚好酒店门口停放着一辆山地摩托。 钟凌二话不说，骑上那辆山地摩托就直奔缆车终点方向。 等她骑着山地摩托赶到时，却只看见形单影只的桑雪正蹲在河旁接听电话。 她听不出来桑雪在跟谁打电话，只看见小姑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凄婉中带着悲愤。 “你们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逃到大城市里，我才不要再回去！”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说吧，这次是多少？” “十八万？我上哪去找这么多钱？就算他是有钱，但也不可能一下给我那么多！” “什么彩礼？我又不确定会嫁给他！” “嘤嘤嘤……” 原本钟凌只是站在远处，不想偷听，更不想打搅。 但听到小姑娘哭得整个人抽搐起来，她忍不住上前想安慰。 结果，挂上电话的桑雪正要查看四下有没有人，起身正好看见走到身边的钟凌。 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的原因，还是其他，桑雪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机倏地从手中掉落，“咕咚”一声，掉进了河水里。 桑雪一惊。 “我的手机！” “别怕，我来帮你捞。” 钟凌跑上前，赶忙抓起一根木棍，就要往小姑娘掉落手机的地方打捞。 结果可想而知，不管她怎么用力，都够不着沉入河床的手机。 而且这河水看上去很深。 最深的地方没有两三米，也足有一人多深。 眼看着手里的木棍根本够不到，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不料，钟凌刚想喊桑雪去叫人来帮忙，身后忽然有一股力道猛地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钟凌顺势栽进河水里。 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她回头看到桑雪站在岸上，双手还在保持着推人的手势。 “救命！” 钟凌拼命朝水面呼救。 她不会游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好几大口河水。 可明明可以找人来救她的桑雪却冷漠地望着地一点点下沉，最后没过头顶。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疾步赶过来，一边狂奔，一边呐喊：“危险！闪开！” 桑雪眼看着远处赶来的霍隽渊就要朝这边冲过来，情急之下也跳进河里。 河水湍急，弹指间，小姑娘就被冲出两三米。 她拼命探出头来朝岸边大声呼喊：“隽渊，救我！我在这——” 霍隽渊见势脱掉外套便跳进水中。 阿渊！ 我在这！ 钟凌还在不断下沉。 没顶的窒息感袭来，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 从水中看到两个身影先后从岸上跳下来，心底那股求生欲望又重新燃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手伸出水面，希望能被看到。 然而她很快发现，刚刚跳下来的人并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救后面不小心落水的桑雪。 桑雪本来就身材瘦弱，挣扎不了几下就被冲出去很远。 霍隽渊用尽全力游过去，才得以抓住桑雪的手臂，并一把拉到身前护住。 可惜，他却没有看到离着只有半米远的钟凌。 钟凌手腕上还缠着那条红丝绸。 等霍隽渊发现时，钟凌已经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沉入河底。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隽渊抱着桑雪渐渐离自己远去，直到彻底看不见…… 第19章 以身相许 霍隽渊把桑雪送到岸边，人也有些精疲力尽，再回头，哪里还看得到那只努力伸出水面想让他看到的手？ 只看到远处的浮木上好像挂着一条红丝绸，像是钟凌手腕上的那一条。 他想又回去找，桑雪却紧搂着他的脖颈。 “隽渊，我害怕，你别走好不好？” “别怕，我一直在。” “嘤嘤嘤……” * 钟凌以为自己死了。 虽然还有很多不甘，很多牵挂和不舍，但这一刻全都放下了。 她的灵魂飞到半空中，俯瞰整座山和整个风景区，又飞去远方，飞去她向往的天堂。 那里没有伤痛和恐惧，那里只有平静和祥和。 还有曾经逝去的亲人。 她看到妈妈依旧像当年一样，容光焕发。 妈妈抱着她，安慰：“孩子，你终于不用再受苦了，终于不用再和妈妈分开了！” 她也想对妈妈说，分离这四年来她有多想她，还想问妈妈，有没有在天堂见到过爸爸。 可这些话一句都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召唤： “美女，快醒醒！美女姐姐……” “咳！咳！” 钟凌被一口水呛醒。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阳刚俊美的年轻大男孩正半蹲在自己身前。 男孩身上也和自己一样，全身都湿漉漉的，额前细碎的短发还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顺着棱角分明的面庞往下淌，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结实而健壮的胸膛。 每一口呼吸都带动着胸膛的剧烈起伏，看起来刚刚为了救她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钟凌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却不是道谢，而是先确定自己的伪装还在不在。 她抬手往脸上一摸，立刻发现眼镜和假龅牙都不见了。 男孩像是看出来她在找什么。 “姐姐是不是在找这个？” 说着，大手往身后一抓，拿出来一副黑框眼镜和假牙。 钟凌看在眼里，立刻松了一口气，“谢谢。” 说完，她抬手要去接。 男孩却调皮地躲开，并笑着说：“你当然得要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说不定姐姐现在已经见到过世的先人了。” 钟凌苦笑一声，“嗯，我的确应该好好谢谢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要不是他叫醒自己，说不定她已经跟妈妈团聚了。 “我姓周，单名一个衍。怎么称呼姐姐？” “钟凌。” “钟凌，钟凌。”男孩在嘴边重复了两遍，“名字好听，人也好美！” 男孩笑起来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牙齿，一看就是那种父母开明，又很有教养的家庭出身的孩子。 钟凌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干净清澈的笑脸了。 她坐起身，重新戴好眼镜和假牙。 周衍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好奇怪，像姐姐明明长着一张堪称世间绝色的容颜，干嘛非要把自己扮丑？” 要不是有之前那张偷拍的照片，他几乎都认不出来。 钟凌不太想解释：“我可以不说吗？” 周衍扁扁嘴。 既然对方不想说，他就换个话题问：“那姐姐又是怎么落水的呢？” 钟凌不太讨厌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大男孩，但这个问题却是不太好回答。 告诉他，她是被人推下水的？ 还是说，她明明可以早点获救，却被人故意拖延了时间？ 而且她现在也没想明白，桑雪为什么那一刻非要治她于死地？ 究竟是她的错觉，还是那小姑娘从头至尾都是装的，害怕被人揭开面具，露出真正的小狐狸尾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掉下去的，你说说看，是怎么救的我吧？” “是我发现有人骑走了我放在酒店门口的摩托车，顺着路找过去，然后就听到有人在那边喊救命，二话不说，就跳进河里救人。我也没想到，救的人居然会是姐姐你！” “原来是你的摩托。” 钟凌似乎听出来，这个陌生男孩之前见过。 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前天晚上有人在酒店外面偷拍她的画面。 周衍点点头，“你说咱俩是不是很有缘？我偷拍你，你骑走我的摩托，这回咱俩扯平咯！” “怎么能算扯平？我还欠你一次救命之恩呢。” “如果姐姐不嫌弃，可以以身相许。” 小孩子惯会心直口快。 钟凌尬到不知道回他什么话好了。 周衍又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姐姐这么好看的美女，应该早有男朋友了吧？” 钟凌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套话。 “嗯，没错，孩子都好几岁了。”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周衍都没再开口说话。 钟凌也不是故意打击别人，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轻易进入下一段感情的。 与其最后让人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任何人希望。 前路茫茫，她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衍，这是哪？” 钟凌想站起来，却有些体力不支。 身边的大男孩赶忙扶着她的手臂，帮她站起身。 周衍也有些迷茫，“咱们好像被冲到下游了，想回原来的地方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了。现在也时候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山洞什么的，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再说吧。” 钟凌也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连东南西北都一下分不清。 她掏出手机来想要看看位置，却发现手机压根开不了机。 不用问，周衍的手机也好不了哪去。 可以说，他们现在已经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担心她？ 最后山洞是没找到，但却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破屋。 破屋虽破，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钟凌在里面脱下湿衣服，周衍就在外面打掩护。 幸亏现在的天气不是太冷，脱下的湿衣服在火堆上烤一烤也就干得差不多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 这荒郊野岭的，到了晚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钟凌也是为了两个人的安全，所以主动把周衍叫进破屋里取暖…… 第20章 杀鸡给猴看 钟凌失踪了两天，公司里就传出来好几个版本。 有的说钟秘书被淹死了，尸体都打捞上来了，都被泡得面目全非了，警察通知家人去认领都愣是没认出来。 有的说钟秘书是被人拐卖了，卖到山沟沟里给山野村夫当媳妇去了。 还有的说钟秘书是跟野男人跑了。 光是跟野男人跑了，这一句话都被编出花来了。 说土匪原本想趁火打劫，抢个媳妇，结果抢回去一看是个丑女，一怒之下把人打死了。 还有说被打傻了，打残了。 当大家看到的钟凌周三一早出现在公司时，都像烫了嘴。 “快快快看看看，钟钟钟钟秘秘书来了！钟钟钟秘秘书没有死，活得好好好好的！” 钟凌照旧是平时那身黑色高领衫配西裤，平时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颜色，今天莫名觉得多了一份干练和清冷。 钟凌上了楼直奔总裁办公室，一推门进去，就看到桑雪正贴坐在霍隽渊身旁。 两个人像是正在分享一份早餐，亲密程度不亚于任何热恋中的情侣。 钟凌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哑着嗓子打招呼。 “霍总，桑秘书，早上好。” “你，你……” 桑雪看见钟凌，手里的早餐差点掉了。 小姑娘的脸本来就白嫩，此刻更是煞白如纸。 霍隽渊见到钟凌也怔愣了一秒钟，但反应并不大，甚至连她为什么失踪两天的原因都没问。 钟凌也不主动讲。 自从成为霍隽渊贴身秘书那天起，她就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来。 工作中不掺杂私人感情，私人感情也从不带进工作中。 这也是她的个人原则。 只是此刻看着霍隽渊那张俊美无匹的脸，联想到的是，在湍急的河水中，他抛下自己，选择救走桑雪的画面。 要说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自己对于霍隽渊就好比左膀右臂。 但现在才发现，她于霍隽渊其实可有可无。 倒是桑雪看似关心地问了一句：“钟凌姐，你失踪的这两天，我真的好担心。” 说话间，小姑娘已经起身，走过来要拉钟凌的手。 钟凌注意到，小姑娘的手凉得很。 手心也是湿的。 想必此刻，她心虚得很。 钟凌扯扯嘴角，回应：“我不在的这些天，真是辛苦桑秘书了。” 桑雪可能因为太心虚的原因，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格外柔弱：“我辛苦不要紧，只要钟凌姐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钟凌抬手抚了抚眼镜框，问道：“桑秘书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生病了吗？” 闻言，霍隽渊也起身看向桑雪，果然注意到小情人脸色不是太好。 桑雪连忙解释：“我，我可能是前两天落水着凉了。” “既然病了，那就回去休息一天吧。” 说话的是霍隽渊。 语气里明显带着深刻的关心和照顾。 跟刚才见到刚刚回来的钟凌，那份冷淡简直相差天壤之别。 而被恃宠而骄的小情人却表示：“隽渊，我真的没事，坚持一下也是可以的。” 钟凌不禁暗笑。 她工作辛苦？ 每天端端咖啡、倒倒水，隔空跟霍总秀秀恩爱，卖卖萌能有多辛苦？ 分明就是想让霍隽渊多心疼她一点，多宠她一点。 这些小计俩不都是她以前玩剩下的？ 果然，霍隽渊一脸宠溺地看着小情人，说道：“我先让裴助理送你去趟医院，检查一下。” 桑雪乖巧地点头。 钟凌抚着黑色镜框，选择微笑面对。 既然霍隽渊是真心疼，她又何必急着去戳穿？ 裴助理很快进了办公室，看到钟凌的第一眼就惊讶的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霍隽渊又交代几句，便让裴义送桑雪离开公司。 临走前，桑雪还不忘跟霍隽渊撒娇。 “隽渊……” “我这边还走不开，不然我亲自陪你去医院。” 一对小情侣难舍难分的，就好像这一分别就是两三年似的。 送走桑雪，钟凌开始跟霍隽渊报告一天的行程安排，报告完又返回自己的工位照常工作。 由于两天不在，工位上的物品显然早就被人动过。 动就动了，还把东西弄得特别乱。 明明五分钟内就能整理完的文件，现在却需要至少二十分钟，可以说全部又重新梳理一遍。 就在钟凌一筹莫展时，秘书处的吴茜儿上来送文件。 看见钟凌的那一刻，小丫头既惊喜又兴奋：“钟凌姐，他们说你回来上班了，我还不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呜呜……” 眼看着小吴就要掉眼泪，钟凌赶忙安慰：“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想到霍隽渊之前差点开除小吴，她又多问了一句。 “上次说错话的事，霍总没真罚你吧？” “哼！别提了，幸好桑秘书后来帮着说了两句好话，所以只扣了我三个月绩效奖。” 说这话的时候，吴茜儿脸上不快的表情一点都不带掩藏的。 很明显，她是打心底里不喜欢桑雪。 可桑雪现在是老板捧在心尖上的宝，他们这些打工人就算有意见，也得藏在心里。 但这也是霍隽渊在杀鸡给猴看：看看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毕竟三个月的奖金对于普通的打工人来说，实在不是小数目！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入职不足一年的新人！ 钟凌还想问自己落水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工作要紧，就没有继续问。 至于行李，小吴说让酒店方面都打包好寄到公司来。 周衍偷拍她的照片应该也在其中。 趁中午午休的时候，钟凌下楼去了一趟总公司前台。 前台回复她：“钟秘书的包裹早上就送到了，还是裴助理签收的，已经拿到总裁办了。” 钟凌只好回总裁办找。 可总裁办就那么大的地方，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钟凌又给裴助理发消息，询问行李的去向。 裴义回复她：行李按霍总的要求，放在总裁办公室里了。 钟凌心里一咯噔。 靠！ 那张照片千万不能被霍隽渊发现！ 于是钟凌趁霍隽渊不在办公室的时候，自己进去找。 果不其然，她的行李都被装进一只纸箱里，就放在了霍隽渊办公桌的底下。 钟凌蹲低身子才能把纸箱从下面扒出来，却发现纸箱早就被人拆开过，里面的东西也好像被人翻动过。 更重要的是，周衍给她拍的那张赏月照并不在其中。 “钟秘书，你蹲在那里忙什么？” 男人凌厉的语气忽然在背后响起。 第21章 桑雪的生日 钟凌心中大惊。 好比犯错的小学生被训导主任抓了个现行一样。 她没有迅速回头，而是暗哑着嗓音回答：“霍总，我是来找行李的。” 霍隽渊离着她只有三步左右的距离，居高临下，“是裴助理告诉你，你落在酒店的行李放我这的？” “是的，我问过前台，前台说是裴助理拿上来的。” 钟凌说着，缓缓站起身，却没敢抬头看。 她担心霍隽渊已经看过照片。 如果被问起，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霍隽渊见她低眉顺眼的，眉宇间的冷气才消散一些。 语气却还是冷沉入骨，“行李可以拿走，但以后进我办公室找东西，必须经过我同意。” “是。” 钟凌心中大赦。 只要不是追问她照片的事，她怎样都无所谓。 然而钟凌刚要把行李从办公室里搬出来，就又听见霍隽渊冷声吩咐： “周末是桑雪的生日，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最好是有纪念意义，不要落俗套。” 闻言，钟凌立刻想到，上次桑秘书的阴历生日还是在医院过的。 霍隽渊还承诺，要找一帮朋友给她庆生呢。 一年过两次生日，也是没谁了！ “我一定会精心挑选。” “还有，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不要事先让她知道。” “好的。” 钟凌都懂。 霍隽渊宠小情人，宠得小心翼翼的。 这哪里还像是众人眼中那个冷漠禁欲的霸总男神？ 不过，饶是见识过霍隽渊有多宠小情人，也就不那么太惊讶了！ 钟凌首先在各大国际珠宝品牌网站浏览一遍，想要挑选一款符合桑雪气质的高级珠宝。 但这些大牌珠宝都需要提前预定，最早也得要等个把月。 时间上全都赶不上。 珠宝没得选，她只好去挑选其他类型。 只是今天稍微有点有心无力，因为她脑子里总是时不时想到那张照片。 看霍隽渊刚刚的反应，不太像是见过那张照片，可照片又不在纸箱里，难道是被谁拿走的？ 还是说酒店那边压根就没寄来？ 就在钟凌走神之际，放在工位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钟凌拿起手机瞅了一眼。 是周衍发来的。 钟凌没理会，那小子又连着发了好几条。 等钟凌把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拿起手机来一看，居然有十来条未读信息。 周：【姐姐，回去上班适应吗？要不要周末回来一块骑骑单车，烤烤野味？】 周：【上次我们聊到旅游，想必姐姐也是很热衷自驾游吧？要不然有时间一起出去周游世界呗！】 周：【姐姐喜欢塞北飞雪多一点，还是海岛风光多一点？】 周：【姐姐不忙的时候，麻烦给回个信息呗。】 钟凌都有点后悔，跟周衍在破屋烤火的时候，同意加她微信好友。 谁承想，那小子就是个话痨！ 从昨晚回京后，钟凌都没怎么跟他说话，都是周衍一直给她发信息。 虽然她最后能顺利回来，也多亏了这小子发动各种关系，但不代表她一天24个小时都有时间陪聊。 最后实在惹不起了，她也回复了一条信息： 凌：【抱歉，我现在是上班时间。】 结果信息刚发出去，就被霍隽渊敲桌提醒：“最近钟秘书对工作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霍总……” 钟凌赶忙起身想解释。 霍隽渊连听她解释都不听，“再有下次，直接从绩效奖里扣。” 钟凌都要无语：她这个月都扣了两回了，再扣，能不能拿到这个月绩效奖都两说。 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她落水后，选择无视她的求援，心里就一股火。 在她失踪后，肯定也没派人找。 她好不容易回来上班，也连问都不问一句：和年轻帅气的鲜肉弟弟真是没法比！ 当初眼瞎了，才会许愿跟他一起生猴子…… 霍隽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查看。 钟凌也注意到，霍隽渊用的是公司最新研发的一款新手机。 看完信息，霍隽渊在掀开眼皮，墨眸里已经盛满温柔的涟漪——不用问，肯定又是小情人发来的信息了。 “我要出去趟，剩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说完，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一转，就从钟凌身前走了过去。 钟凌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肺腑： 妈卖批！ 现在离下班还有不到半小时！ 这么早就要回去照看他的小情人，连最后半小时都不想忍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忙了。 钟凌负责给各部门传达总裁的各项指令，又要把各部门送来的报表和文件一一整理。 虽然下面有秘书部，可由于白主管被辞退后，就没有人接管，所以钟凌现在不光是总裁办的秘书，还是秘书处的临时主管。 下班后，小吴来找她出去聚餐，说大家都想为她大难不死庆祝一下。 偏偏钟凌不是个爱热闹的。 “算了，我就不去了，我晚上还有其他事，改天再跟你们聚。” “钟凌姐？” 小吴有点不开心。 但钟凌是真的不想跟同事们关系处得太深，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太允许。 而且将来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交好的朋友也会很失落。 离开了公司，周衍那小子就又开始了“狂轰滥炸”模式。 信息连续发了六七条。 几乎都是同一个问题：问她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出来撸串？ 钟凌就回了一条：没时间。 那小子就把电话打过来，大有她不接，她就继续打，一直打到她接通为止的意思。 钟凌只好接了。 清爽干净的男声从话筒里传来：“姐姐上班没时间，下班怎么还没时间？” 钟凌苦笑着回应：“因为上班时间太累，太费脑子，所以下班了只想休息，别的什么都不想。” 周衍在电话里又说：“不想费脑子找我呀，我带你玩痛快了，就什么烦恼都忘啦！” 钟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这个热情的大男孩了。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烦恼。” “怎么会没烦恼？是个人都有烦恼呀，比如我，每天都要烦恼明天还去哪里玩？” “我怎么能跟你比？” “工作日没时间，周末总有空吧？” 正说着话，钟凌也到了员工宿舍楼下。 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女孩身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乌发披散在脑后，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左顾右盼，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第22章 道什么歉 钟凌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小姑娘一见到她，就立马抬手跟她打招呼。 她只好跟周衍回了句：“周末再看吧，有时间我再给你回电话。” 挂上电话，钟凌这才走过去询问：“桑秘书这时候不和霍总在一起，怎么来这了？” 桑雪嘟嘟嘴巴，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钟凌姐，我这次是真心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钟凌反问。 桑雪瞬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此时员工宿舍楼下还有不少人出出入入。 这些人，桑雪一个都不熟，但大多数都是华域的员工，以后免不了在公司碰面的。 显然小姑娘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上前一步又小声说：“钟凌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要不要回宿舍说话？” 钟凌不打算给她这个面子，“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桑雪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住。 “钟凌姐是不是在找一张照片？” 提到照片，钟凌立刻想到周衍给她的那张。 看来她猜得没错，照片不是被弄丢了，而是被人故意拿走了。 到了钟凌的房间，桑雪主动开口：“钟凌姐，我有跟隽渊解释过，说你是为了帮我捡手机才掉进河里的。隽渊后来也跳进河里找了你，可是他没找到，他还说如果你真的死了，会给你家人转一笔钱做抚恤金……” 钟凌打断她：“抚恤金就算了，还是留给你当彩礼吧，听说江北那边彩礼很高。” 闻言，桑雪原本就白嫩的小脸就更白了。 “我打电话的时候，钟凌姐都听到了？” “别怕，我什么都没听到。”钟凌抚了抚脸上的眼镜框，“就听到一句，好像说什么18万来着。” 小姑娘立马放松许多。 “对不起，钟凌姐，我当时纯粹是害怕有人偷听我打电话，所以心慌之下才做出那样的事……我真心不是故意的，希望钟凌姐你能原谅我。” 钟凌淡笑。 这姑娘是不懂法，还是单纯觉得杀了人只要说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无罪？ 不过她更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给你打电话，会让你这么害怕？仇人？还是家人？” “那是我个人隐私。” 桑雪的反应，更印证钟凌的猜测，“所以你是怕我去跟霍总告状？” 小姑娘果然年轻，沉不住气，“就算你去告状，霍隽渊也会只信我，不信你！” 钟凌挑了挑一边的眉头，反问道：“你就这么笃定霍总相信你？那霍夫人会不会相信你？警察会不会相信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 眼看着小姑娘又要沉不住气。 刚好手机响起振铃声。 桑雪从名牌链条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瞬间脸色变得柔和甜美。 电话一接通，声线也跟着变回原来的细细弱弱：“隽渊，你回来了吗？” 钟凌不禁暗暗诧异：靠！这变脸速度都快赶上川剧了！ 她没听到霍隽渊在电话里说什么，但却注意到桑雪用的新手机是和霍隽渊同款的情侣机，同样都是华域旗下品牌自主研发的最新产品。 下个月才正式上市。 这么急着就换了情侣机，看来是真等不及了！ 当年，她也有过和霍隽渊同款情侣装，可她那件都穿到烂，霍隽渊那件却都从未穿过一次。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明明霍隽渊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她还高调地天天穿出去炫耀。 原来不是穿情侣装丢人，而是觉得和她一起穿才觉得丢人！ 时光的回旋镖就这么无情地打回来！ 心也像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好的，我保证马上就回去了。” 桑雪终于挂上电话，转头看向钟凌。 钟凌也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了，毕竟霍隽渊那边也催得紧。 却见小姑娘又从链条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语气认真道：“钟凌姐，这是你要的照片吧？p的还不错，是准备在网上钓男人用的吧？” 钟凌定睛看了一眼。 果然是周衍在酒店外面偷拍她的那张。 她伸手去接，“这跟你没关系，把它还给我。” 小姑娘却一把将照片扬过头顶，“虽然我不是外貌协会，但我还是想提醒钟凌姐你一句：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拿p过的照片骗人就不对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赤裸了，但凡换个人都要跟她急眼。 可钟凌依旧神色淡定。 “说吧，照片还给我要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的隐私，不管你知道多少都不许往外说，更不能让霍隽渊知道。” “如果霍总自己调查，那就和我没关系了。不如你主动去跟他坦白，这样还显得你更真诚一些。” 钟凌说的是实话。 以霍家的实力，想调查桑雪的背景易如反掌。 桑雪的脸色瞬间变差，“我才不要，那样的家庭，连我都觉得恶心！” 反正她现在城市换了，工作换了，手机号也换了，那吸血的一家人也找不到她！ 钟凌轻笑，“谁都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原生家庭，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的未来，你要真想跟霍隽渊有个好结果，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充实自己，然后用实力去说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只要隽渊心里有我，其他事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小姑娘大概以为，只要光凭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永远留住男人的心。 但她不知道，人心最容易变！年华最容易老！ “那嫁入豪门呢？你也不要？” “你有办法？” 这一下就把桑雪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满足只是做霍隽渊的情人，有机会能更进一步，谁不想要。 钟凌告诉她：“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搞定霍夫人的办法，成不成功就在于你了。” 提到霍夫人，桑雪就心里犯怵，“你真的能帮我搞定霍夫人，你p照片的事，我也不会往外面说。” 说着，她就把照片往钟凌面前放。 钟凌没有立刻接。 “就这么说定了，你按我说的去做，保管霍夫人对你另眼相看。” 桑雪走时不忘放下那张照片，但她手机上已经有了备份，就是担心钟凌事后不认账。 但她确实小看了钟凌。 和霍家做了十年邻居，霍夫人的爱好，钟凌如数家珍。 就例如，每周五下午，霍夫人都会准时去社会福利院照看孤儿，风雨无阻。 第23章 显眼包 周五下午，桑雪请了假。 霍隽渊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拗不过小姑娘撒娇卖萌。 当天下午还有一个和合作公司的联合会议要开，身为华域执行总裁的霍隽渊自然走不开，只能派裴助理送桑雪去福利院。 钟凌就更走不开了。 这次会议事关华域和一家国内知名车企的长期合作。 合作顺利的话，华域也刚好拓宽一项新能源业务，为未来高速发展增加新助力。 钟凌作为贴身秘书也要跟着出席，并记录会议内容。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公司的代表里居然有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只是换了一身正装后，让人一下不敢认。 周衍却一眼认出她！ 只不过整场会议下来，周衍只敢有意无意地朝钟凌这边偷瞄几眼。 看来身边有长辈在，和没长辈在，这小子的状态就是不一样。 要说之前是随性不羁、率性而为的少年，那现在就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商二代，身上多了一份稳重。 但钟凌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颜值的确高。 跟她一块出席的几个女同事差点都把眼睛看直了。 要说霍隽渊是她们见过的颜值天花板，那周衍就是另一片天空的顶梁柱石了。 总之都是颜霸！ 霍隽渊也感觉得这次的会议气氛有点诡异。 会议一结束，霍隽渊就私底下问钟凌：“钟秘书，你和盛启的小周总很熟？” 钟凌想也不想便哑着嗓子回答：“不熟，之前没见过。” 她才不想说她认识周衍，周衍还救了她的命。 那样一来，周衍见过她真容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不熟就少招惹，那小子人品不行。” 接过外套的钟凌蓦地一怔。 什么意思？ 马上就要成为合作方，这样评价不太好吧？ 但霍隽渊显然不打算解释，抬手扣在领带结上用力扯了扯，露出脖颈间性感的喉结，身影一转就进了办公室。 钟凌也没打算继续追问，刚好随身的手机响起短消息提醒声。 钟凌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果真看到周衍发来的信息。 周：【姐姐，下班后一起约个饭吧。】 钟凌忽然想到刚才霍隽渊说的那句，“那小子人品不行”，就觉得莫名冒着酸气。 可据她观察，周衍人品还不错，最起码在那个一起烤火取暖的破屋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小子也没对她做任何非分之举。 再说，她才不管霍隽渊怎么评价，单纯地就想请周衍吃个饭。 但现在这么明目张当地回复信息肯定不行。 于是钟凌拿着手机去了茶水间。 结果，她刚走到茶水间，就听见那几个女同事在里面讨论什么。 其中一个嗓门大的：“你们是不知道，对面那个小伙子有多帅，还时不时总给我这边抛媚眼！看得我呀……告诉你，老娘要是在年轻几岁，绝对把这个小鲜肉拿下！” “快看！咱们大美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那小鲜肉长得得多带劲？” “大美要是看中了就上，别管他多大，能拿下就拿下！拿不下咱们也不吃亏哇！” “就是，难得有小帅哥上赶着往咱这送！” “可我刚刚看钟秘书好像也对那小子眉来眼去，该不会也感兴趣了吧？” “就钟秘书长那样，小鲜肉能看上？” “看来不光我觉得钟秘书长得丑！” “每次在食堂吃饭，我看见她就要吃不下去！咱们霍总是怎么天天忍着的？” 听到同事们这样说，钟凌的反应倒不是很大。 她也已经习惯这些人拿外貌当“武器”，来攻击自己，但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心里忽然像是长了反骨。 原本她打算给周衍回复文字，今天特意发了语音： 凌：“好呀，今天我请客，下班见。” 周：“我在你公司楼下等。” 周衍也给她回语音。 这样一来，躲在茶水间里的那几个人瞬间炸了锅。 这钟秘书约的是什么人？就她那个长相，什么人能看得上？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下班时间。 钟凌离开公司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几位同事正等在公司大门口。 而公司大门外，停着一辆十分炫酷的皇家蓝色跑车，脸上带着超大茶色太阳镜的年轻男子，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拿着一杯奶茶悠闲自得地往嘴里送着。 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钟凌还没出公司大门就看见这样的一幕，心里蓦地一怔。 靠！ 哪来的显眼包？ 这么高调，不叫人围观才怪！ 她赶忙退回到电梯出口，想着等人少一点再出去。 偏偏这换个时候周衍给她打来电话。 钟凌秒接，听筒里随即传来男孩清澈干净的嗓音：“姐姐下班了吗？我在楼下等你都等累了。” 钟凌一脸窘迫，“我还要再加会班，你先去旁边的奶茶店等我。” “不要了吧？奶茶我都喝好几杯了，再喝，奶茶店的小姐姐都该以为我是看上她了。” 听周衍这样说，钟凌都要哭笑不得。 这小子前脚才勾走华域几个女员工的魂，后脚又招惹上奶茶店小姐姐。 这是不把华域周边的所有女性全撩到，就不罢休哇！ “那好吧，你把车开到公司后门。” 说完，钟凌挂了电话，然后从一楼大厅穿过去，往后门方向走去。 周衍也开着跑车绕道到华域公司大楼的后面，远远地就看见戴着黑框眼镜、一脸雀斑加龅牙的钟凌。 他把车子停靠在钟凌身前，绅士的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钟凌笑着坐进车里。 周衍把车门关上，又绕回到驾驶位，伸手递给钟凌一杯奶茶。 钟凌认得出，这奶茶刚好是公司大楼楼下那家：桑秘书最近常喝的就是这一款。 周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姐姐，咱们今天去哪吃？” 钟凌想了想，“就一路向北吧，到地方告诉你。” “好咧，姐姐坐好咯。” 说完，周衍一脚油门，就驶离了华域大楼。 刚巧不巧，从高层专属电梯下来的霍隽渊正好看见这一幕。 看到钟凌上了陌生人的跑车，浓黑而长的剑眉倏地皱起：钟秘书这是要去跟谁约会？ 然而他却顾不上细究。 因为刚刚福利院那边打来电话，要他赶紧去把人接走…… 第24章 一头雾水 钟凌是想带周衍去城边的一家私人小菜馆。 那里远离喧嚣，食材又是当地最新鲜的，老板娘更是热情周到。 这也是钟凌回京港后无意间发现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吃一次饭，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些钱。 时间允许的话，还会住上一晚。 周衍虽然吃遍了全国各地的美食，但却没来过这种具有当地特色的小菜馆。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道清口的小炒端上桌。 “快来尝尝余姐的厨艺怎么样？” 钟凌主动给周衍夹菜。 周衍笑得合不拢嘴，“姐姐推荐的，肯定错不了。” 老板娘也笑呵呵地表示：“凌小姐每次来都点的那道菜马上就做好，你们稍等。” 说着，老板娘转身出去准备了。 周衍也好奇钟凌每次必点的菜是什么，竟愿意跑这么远来吃。 然而菜还没端上来，钟凌随身的手机就响起振铃声。 钟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是霍隽渊打来的，随手就想挂断。 但又一想到，公司里可能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又按了接听键。 手机听筒里随即传来男人冷厉低沉的嗓音：“钟秘书，现在和什么人在一起？” 钟凌哑着嗓子回应：“霍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不用跟您作报告吧？” “怎么？下了班就可以随便和人去约会？” “不是……” 钟凌都要无语了。 堂堂华域总裁都可以提前下班去见小情人，她正常下班见个朋友却被骂？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是霍隽渊的左膀右臂，所以已经习惯了她随叫随到，每天就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可自从有了桑雪，她才知道，霍隽渊压根就不需要她。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等她弄明白，男人在电话那端命令的口吻道：“给你15分钟，立刻来福利院。” 钟凌还想问那边出了什么事，但霍隽渊没给她问出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周衍见钟凌眉心微皱，问了一句：“需要回去加班？” “我是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钟凌没有直接说，她要去福利院。 这里面的事，她跟这小子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 可周衍却很大方地把跑车钥匙放到她面前，顺口叮嘱一句：“那姐姐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呢。” 钟凌错愕。 这小子是真心大！ 就不怕她把外面那辆百万级别的跑车开走，不回来？ 但她还是拿起车钥匙，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小菜馆。 这边属于城边，去城西的福利院，路一点都不近。 她开着这辆炫酷的跑车，油门快要踩到底，赶到福利院时还是晚了一点。 天色也早黑了下来。 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霍隽渊周身的寒气逼人。 而桑雪貌似是刚从福利院里出来，身上是名牌加身，脸上却带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裴助理则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像是衣服和零食之类。 钟凌下了车，就赶忙迎了过来。 “霍总，出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 霍隽渊一开口就像是淬了冰一样冷厉。 而钟凌是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骂得更是一头雾水。 倒是身边的桑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 “隽渊，这次真的不怨钟凌姐，是我自作主张想要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们……我还买了那么多零食和衣服，我是真心关心那些没爸没妈的孤儿们……” 听到这里，钟凌还觉得桑雪的初心还是不错的。 知道买东西来看望孩子们，就算不是出自真心，那比网上那些只会道德绑架的人强。 结果，小姑娘接下来却说：“可夫人非说我是来作秀的，还说我买的东西都是廉价货，叫我赶紧拿着东西滚出去！呜呜……” 说完，桑雪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钟凌注意到霍隽渊的脸色都已经黑到底了，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可怖至极。 下一秒，霍隽渊就是呵斥的语气：“是你告诉雪儿，说董事长夫人今天回来福利院的吗？” “我……” 钟凌嗓子里一噎。 她感觉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是告诉桑雪，霍夫人每周五下午都会来福利院，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霍隽渊见她不说话，就又语气狠厉地问道：“我之前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钟凌胸口闷闷的，感觉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她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了。 就连裴义都觉得钟秘书冤得慌。 明明是桑秘书想在董事长夫人面前刷好感度，却怨钟秘书透露夫人的行踪。 再说，本来董事长夫人就不待见桑秘书，可桑秘书偏偏穿成这样在夫人面前招摇，不招骂才怪。 可霍隽渊偏偏觉得钟凌有罪，而且罪大恶极： “每天的心思不用在工作上，反倒全用在琢磨夫人的喜好上，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我没有……” 钟凌刚好开口解释。 不远处却传来中年女人不高不亢的嗓音：“是我告诉钟秘书有空来福利院帮忙的，你说我能有什么居心？” 钟凌心上一怔，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衣着素雅的霍夫人正从福利院的正门口走出来。 霍夫人本来就保养得好，加上举止优雅得体，气质方面简直把桑雪给碾压得死死的。 反观桑雪身上虽然都是名牌，但就是穿不出一丝高贵的气韵，就知道挂在男人身上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显得小家子气，拿不出手。 “董事长夫人好。” “夫人您好。” 裴助理和钟凌同时问候。 霍隽渊自然也要问候，但语气听起来却不是那么温和，“董事长夫人辛苦了。” 霍夫人微微仰起头，语气不急不躁：“我哪有你这个总裁辛苦？每天忙工作就算了，还要时时刻刻想着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华域的执行总裁每天都没什么正事，就只会溺在女人的温柔乡呢！” 这话说得一个脏字都不带，却把自己儿子骂得狗血淋头。 霍隽渊的脸色瞬间阴戾无比，却还是极力克制着。 “您是不是对雪儿误会什么了？如果有人在您耳边嚼舌根，说过雪儿不好的话，我一定能查得出来，并且绝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说话间，男人幽冷的眸光扫过钟凌那张堪称丑陋的面容。 第25章 桃花眼 钟凌心口猛地一堵。 这是又要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就算她和霍夫人最近联系得比较密切，但背后说人坏话的事却从没做过。 以前她可以忍，现在忽然就不想忍了。 “霍总，这件事的确怪我，之前桑秘书很苦恼，怎么才能改变霍夫人对自己的印象，所以来找我帮忙。我提醒她，霍夫人是个面热心冷的人，常年都献身在公益事业，如果她想让夫人对自己改观，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相信夫人也会觉得一个善良有爱心的女孩子不会差哪去。” 她这么说，既把霍夫人捧到一定高度，又委婉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这样一来，就暗示了桑秘书自己没做好，才惹得霍夫人不快。 桑雪也没想到，自己发出去的回旋镖会回到自己身上来。 “隽渊，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不怨其他人，更不能怪夫人太严厉。夫人应该也是觉得我诚意不太够，所以才生气的。” 小情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霍隽渊不想作罢也得作罢。 “那好，以后你还想来帮忙，就不要一个人来，我会亲自陪你来。” “真的吗？那样就太好了！” “嗯。” 霍隽渊的表态，让刚擦还眼泪汪汪的小情人瞬间破涕为笑。 霍夫人看不惯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时间不早了，该走的早点走，别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了！” 说完，霍夫人转身就朝着早就等在路边的专车走去。 霍家的老司机已经恭候在那边。 目送霍夫人上车，霍隽渊便带桑雪也要上车离开。 只是在走向那辆顶级宾利的时候，瞥见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蓝色跑车上，瞬间想起，钟凌下班后好像就是坐的那辆车。 眉心倏地皱起。 “钟秘书，最近在和什么人交往吗？” 站在一旁的钟凌一愣，立刻明白霍隽渊指的是什么。 她赶忙哑着嗓子回应：“回霍总，我没有和什么人交往，只是和普通朋友小聚。” 闻言，霍隽渊这才收回视线，拉着桑雪的小手坐进车里。 钟凌则目送宾利车驶远后，这才回到跑车上。 其实桑雪也早就注意到那辆的跑车，炫酷又拉风。 “隽渊，我觉得钟凌姐好像是网恋了，而且对方似乎还没见过她真人，那辆车，可能是她那个网恋对象借给她的吧？” “网恋？” 霍隽渊倒是没想到。 不过想想也觉得合理，毕竟以钟凌的长相，绝对不会有正常男人看上。 除非是只在网上聊，视频用美颜，照片全靠p。 桑雪挽着男人的手臂，语气娇嗲：“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可钟凌姐难得谈一次恋爱，所以我们应该支持她对不对？” 霍隽渊听了，心头却莫名瘪了一口闷气。 支持钟凌网恋？ 但凡是个男人，只要见面就会知道她是个丑女，可谓见光死。 本来钟凌最近对贴身秘书的工作就不太上心，万一失恋了，岂不是得要哭死？ 所以他必须坚定。 “看来是我平时给她安排的工作太少了！” * 钟凌开着跑车回了小菜馆。 老板娘已经做好了一桌美食，其中就有一道她每次来必点的西湖醋鱼。 这道菜也是她曾经最爱吃，只不过那时她还是凌家小公主。 看看满满一桌子的菜，她差点就热泪盈眶。 周衍也一直在等她。 “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嗯，那就快点吃吧。” 说着，钟凌走过去，就要在周衍的对面坐下来。 谁料，周衍忽然抬起大手，一把将她脸上的黑框眼镜给摘掉。 钟凌一愣。 反应过来，随即就要伸手去抓。 那小子却笑呵呵地说：“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结果，眼镜是摘下来了，却看到钟凌眼眶湿润的样子，顿时不知所措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替你摘掉眼镜，没想惹你生气的。” “没关系，是我一直这样子习惯了，忽然摘掉眼镜觉得有点不适应而已。” 钟凌努力给自己解释。 可周衍看着她水光淋漓的美眸，顿时看呆住。 这双眼睛简直不要太漂亮，是那种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偏清冷，笑起来却好像有万种风情在里面。 此刻又盛满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更加惹人心动。 那种心动，实在叫人难以抑制。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钟凌也发觉这小子眼神有点直，“刚刚你不是说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周衍听了，这才赶紧回过来神来，一边抄筷子，一边笑着说：“对对对！你没回来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快饿死了！看着这么一桌子好吃的，又忍着不能吃，真是太痛苦了！” 说着，周衍立马夹起一口糖醋里脊放进嘴巴里嚼起来。 钟凌看他吃的嘴巴鼓鼓囊囊，也不由得一下放轻松。 和这小子一起吃东西是挺愉快。 不过因为她出去的时间比较长，前面的几道菜早已经凉透了。 钟凌叫来老板娘把菜热一热。 老板娘见她不戴眼镜，就一个劲地夸：“看我们凌小姐多天生丽质，以后呀，来余姐这里可再别戴眼镜和假牙了！就像现在这样，多漂亮！多养眼！” 周衍也跟着说：“没错，姐姐美若天仙，不让人看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哪有？” 钟凌都要不好意思了。 要不是为了不让霍隽渊认出来，她也不用伪装得这么辛苦。 也只有在最熟悉的人面前，她才敢把真容露出来。 索性她最后也把假牙摘下来。 周衍就更很高兴了。 “我提议，喝两杯庆祝一下！” 钟凌倒是不反对，老板娘也觉得有酒有菜吃得更好，于是给他们搬来一箱啤酒。 这顿饭最后吃得很开心。 只是钟凌和周衍都喝了不少酒，回不了城中心。 晚上，老板娘各自给安排了房间，两个人就都留宿了一晚。 只是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钟凌睡得正酣时，忽然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在响。 她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呢喃出声：“喂，哪位？” 声线婉转低柔，和她之前故意哑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端的人反倒一怔。 “钟秘书？” 手机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 钟凌瞬间清醒了一半，赶忙换了声线：“霍总？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吩咐？” 第26章 终究是错付一场！ 电话那端的霍隽渊先是一愣，紧跟着又冷沉着嗓音道：“钟秘书才睡醒？果然，人一旦松弛下来，就不记得自己本职工作是什么了。” 钟凌刚睡醒，就算清醒了一半也一下听不出来霍隽渊又在阴阳她什么。 “霍总，您不如有话直说。” “桑雪今天生日，场所安排在哪？还有，礼物准备得怎么样？” “我……” 钟凌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她忽然想起来，这几天由于事情太多，所以把今天是桑雪生日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幸好之前有跟绿泽园预约过包间，“霍总，我有安排饭局，至于饭后去哪家唱k，还是另有安排，还要看霍总和桑秘书的意思。生日礼物……我也有准备。” 其实她还没想好送桑雪什么，精挑细选了一圈，都没有一样合适的。 就算有合适的，也得看品牌方能不能定制得出来。 但眼下已经迫在眉睫，她没最佳方案也得绞尽脑汁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霍隽渊也没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钟凌赶忙起身洗漱。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 如果晚上的时间，再拿不出像样的生日礼物，她这个贴身秘书也就不用做了。 周衍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跑车轰油门的声音。 等他出了房间，自己的跑车早已经没了踪影。 小伙子有点懵逼。 什么情况？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种连出租车都不好打着的地方，是几个意思？ 余姐也看出来，凌小姐昨晚带来的这位朋友遇到了点小困难，忙上前打招呼：“小周，你是不是今天要回城里呀？想坐顺风车的话，回头可以坐我家买菜的车。” 周衍想了想，道：“我不着急，你这里有摩托车或者自行车也行。” 余姐指了指停在墙角的跑外卖用的电动车…… * 钟凌终于赶在生日派对前，布置好了包间。 她之前咨询的一家奢侈品店也打来电话，时候有一个顾客之前定制的彩钻手链不想要了，问她还需不需要？ 钟凌立刻回复，她十分需要，还给对方留了地址电话，并叮嘱要准时送到。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霍隽渊带着小情人出席。 今天来给桑雪过生日的大多数是霍隽渊之前玩得不错的朋友。 还有几个是从外地赶来的大学同学。 钟凌自然全都认识。 只是她现在伪装得巧妙，没有一个能认出她。 而所有人的关注力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究竟是哪路美女，能把这个曾睥睨众生却不落凡尘的高岭之花拿下？ 没一会儿的功夫，今天的主角便入场了。 只见一席粉色蓬蓬纱及膝裙的桑雪手走进包间的那一刻，眼前倏地一亮。 成千上万条粉色丝带从天而降，周身更是被粉色白色的气球包围，气球中间还有许多浪漫的小心心。 紧跟着，手捧着粉红色玫瑰的霍隽渊出现在她面前。 周围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隽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小姑娘小脸一红，就要往霍隽渊的怀里扎。 周围的亲朋好友也跟着欢呼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霍隽渊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瞬间闪过一丝不悦，“别闹，小雪她害羞。” 这话一出，众人又开始起哄，“呦！没想到咱们三哥还挺宠三嫂的，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桑雪的脸就更红了。 看向霍隽渊的眼神明显带了一丝惶恐。 霍隽渊的眼神却更幽邃了几分，“我说了，不许闹她！” 钟凌也看得出来，霍隽渊今天一心想护着自己的心肝，不叫这帮朋友得逞。 而霍隽渊这帮朋友有多闹腾，她也早见识过。 当初她考上霍隽渊所在的京港大，第一次去他宿舍找人，这帮臭不要脸的家伙就非得逼她承认，自己是霍隽渊的女朋友。 结果她是承认了，霍隽渊却跟她生了好一阵闷气。 之前她不理解。 直到她后来才知道，原来霍隽渊当时心仪的对象是对面商学院的系花。 从那以后，她和霍隽渊就开始“冷战”，谁都不理谁那种。 直到后来听说商学院的系花已经同意和霍隽渊交往，她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傻。 记起往事，钟凌感觉胸口有点发闷。 想出去透口气。 结果，她刚要转身，就听见霍隽渊的一个大学室友调侃：“隽渊，你这新女友怎么跟你之前大学时候的小女朋友有点像？” 这话一出口，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别说钟凌愣住，身为今天寿星的桑雪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霍隽渊更是一脸不悦，“什么小女朋友？我大学四年什么时候交往过女朋友？” 果然，他从没承认过她，四年前是，现在更是。 她八年的付出，努力考上和他同一所大学，以为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恋，结果…… 终究是错付一场！ 刚巧，这时奢侈品店打来电话。 钟凌急忙拿着手机出了包厢去接听，原来是那条彩钻手链送到了。 店员还不忘跟她介绍：“美女的眼光真是好！这款价值38万的彩钻手链可是咱们店里本季主推的限量定制款，全世界也就发售50条而已。要不是之前的客人忽然失恋，不想要了，怎么都轮不到您的。” 钟凌不想跟对方多说，就赶忙去绿泽园门口接收。 奢侈品店的店家非常负责，一定要本人签收。 钟凌多了个心眼。 “我得先检查一下，确定没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直接送进去。” 店员没拦着，她就打开精美的包装做了个细致的检查。 这一检查不要紧，竟发现手链上的小名牌上有一行字母缩写：hsy。 这明显是之前客户留下的。 要是被桑雪发现，肯定会很不高兴。 意识到这一点，钟凌当即决定：“抱歉，这串手链我不能收，你们还是拿走吧。” 店家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客户？ 全球限量发售仅仅50条的手链，那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 怎么这个女人还嫌弃上了？ “真是丑女多作怪！” 店员小声嘟囔一句，便带着东西走人了。 钟凌也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没得送总比送错了强一些，虽然两者后果都严重。 就在钟凌一筹莫展时，周衍的电话打了进来。 钟凌没心思应付他，只好跟他开门见山：“周衍，我现在遇到点难处……” 第28章 宝宝，我疼 周衍想带钟凌去兜风散心，可钟凌想回宿舍休息。 周衍只好送她回宿舍，只是在路过一家冷饮店的时候，给她买了一杯草莓圣代。 钟凌原本不想吃东西，但回到宿舍尝了一口那冰冰凉凉的圣代后，酸酸甜甜的味觉冲刷味蕾的同时，心中那快要没顶的窒息感也恍然间消失不见了。 换来的是一种酸甜的心情。 看来吃东西真的能改变心情，尤其是这种甜食。 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失恋后用食物来压抑住心底的悲伤，哪怕明知道自己会变胖。 钟凌也差点克制不住。 谁料，就在这时，随身的手机响起振铃声。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由得呼吸一紧，但还是随手划开接听：“霍总……”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嘈杂，但一点也掩盖不住男人冷沉磁性的嗓音：“一会儿来魔域结账。” 说完，便挂了电话，仿佛跟她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钟凌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想必是绿泽园那边刚结束，霍隽渊又带着人去魔域继续为小情人庆生了。 也对，一顿饭、一个生日蛋糕加一只奶小狗，确实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小情人。 想想自己20岁以前的生日，只要能按时收到霍隽渊亲手写的贺卡就已经欢心雀跃好几天，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傻的可爱。 没一会儿的功夫，钟凌便赶到了魔域。 这里是京港最大的娱乐场所，也是有钱人们的销金窟。 里面的各式服务也是应有尽有，不光能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能泡温泉蒸桑拿。 而霍隽渊今天单开的这个房间不光有这些服务，同时还能在包间里面唱k和陪唱服务。 钟凌算准了时间，才在收银台结账。 结完账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凌晨零点。 她要进去提醒霍隽渊，时间不早了，她已经在附近酒店安排好几个朋友住宿问题。 结果，她刚推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动情的歌声： “来不及好好告别，空留一段记忆的线。系不下长长的爱恋，却魂绕梦牵。恍惚中有和你相见，永远到底有多远，心心之间，念念之远……” 钟凌顿时僵在原地。 这首歌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个女歌手唱的。 她以前觉得霍隽渊的声线特别好听，想让他唱给自己听，可霍隽渊总是一脸嫌弃。 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现在正站在桑雪身边深情演唱，小姑娘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和爱慕之情。 心口忽然疼得厉害。 每一句歌词都仿佛化作锋利的刀尖狠狠捅在她心上。 曾经那些记住的和没记住的回忆也统统都涌进脑海里，那一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阿渊！ 我能接受你不爱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 让我把你深藏在心底那么多年，让我把自己变成尘埃一样卑微了那么多年。 如果你早说一句，“放弃吧，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或许我也不用现在这么痛，这么伤！ 或许我早就转身，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强行把钟凌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她再抬头，只见光线幽蓝的包间里，喝醉的喝醉，唱歌的唱歌，说笑的说笑。 看来今天的庆生聚会让所有人都很满意，包括霍隽渊，此刻也不忌讳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正搂着自己的小心肝贴着耳朵说着情话。 桑雪白嫩的小脸瞬间浮上一片红云。 不用猜也知道，这对男女今晚会有怎样的风花雪月。 春宵一刻值千金，钟凌也不想耽误人家这对小情侣，敲门进去，哑声报告： “霍总，时候不早了，酒店房间已经全部安排好，用不用我现在叫代驾送各位去休息？” 霍隽渊微微颔首。 迷离如黑洞的眸子仿佛在说，他今晚真的已经醉了。 身边一个大学好友听了，忽然开口：“老三，你这个秘书可真心细，跟你以前的小女朋友一样心细。” 霍隽渊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 “喜欢啊？送你！” 这明显是醉话，钟凌也没往心里去。 可霍隽渊怀里的小情人却不高兴了：“隽渊，你以前的女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道霍隽渊是不想解释，还是压根觉得没必要解释，扭头就跟朋友们说：“那今天到此为止吧，改天我们再聚。” “改天？我们毕业到现在都三年不见了，好不容易聚一回，下次不知道哪天呢？” “就是，要我说，我们今天晚上再换个地，接着喝，接着聚！” “对对对！今天必须不醉不罢休！” “咱们兄弟们都好几年不见了，作为地主之谊，三个不更应该先把我们招待好了？” 朋友们都不想走，闹着再换个地，霍隽渊则搂着桑雪表示：“你们接着聚，账算在我身上，我必须要回家了，否则，宝宝该不高兴了。” 这一声“宝宝”叫得，都快把在场所有人的牙酸掉。 桑雪更是羞赧地头都抬不起来。 钟凌没什么反应。 大概是刚刚心痛得过了头，麻木了，现在反倒感觉不到一丝伤感。 接下来也就没有人再闹，钟凌也已经安排好代驾，把朋友们全都送去酒店休息。 而霍隽渊和桑雪则要回公寓。 钟凌负责把人送到公寓楼下，就不想再上楼了。 虽然这次霍隽渊喝得很醉，但有桑雪在，应该也不用她这个“外人”照顾。 桑雪下了车就搀扶着霍隽渊去乘电梯，兴许是光顾着怀里的小狗，没有注意身边的男人，也或许是霍隽渊太过高大，一个没扶稳，让霍隽渊跌了一跤。 霍隽渊坐在地板上抱住桑雪喊：“宝宝，我疼，好疼……” 钟凌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油门就驶离了公寓。 回到宿舍，钟凌累得连澡都没洗，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太好，半夜醒了好几回，捻转反侧的，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实。 结果第二天醒来，已经太阳高照。 她抓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裴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裴义：【钟秘书，霍总让我通知你，下周你得去申城出差一周，下午两点就出发。】 第29章 华域的待遇 直到下午即将出发时，钟凌才知道，霍隽渊这次并不跟她一起。 是她一个人去深城的出差。 呵！现在是有多远就想把她支多远了！ 路上，钟凌不忘跟周衍道个别。 那小子语音秒回：“去一周？那么久！行，我这边也准备一下，腾出手来就过去陪你。” 钟凌赶紧回他：“我这是正经工作，不是去玩的。” 周衍又回她：“我也不是去玩的啊，我是替家族企业过去考察市场不行吗？” 钟凌不知道怎么回了。 其实她不太讨厌这个小自己两岁多的大男孩，只是感觉和这小子在一起呆时间长了，容易暴露自己。 加上霍隽渊似乎对周衍有成见，所以潜意识里就想避免将来未知的冲突。 一路上比较颠簸，赶到深城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钟凌也没四处去逛，直接原地休息。 因为她之前就跟霍隽渊来这边的工厂视察过工作，所以对这边的环境还比较熟悉。 旅馆是离工厂最近的招待所，饮食上全凭厂里安排。 只是厂子里呆久了会无聊。 成天看着工人流水化的操作，感觉日子也是一天天重复了又重复。 毫无波澜。 而钟凌这趟出差也只是来盯进度。 之前有霍隽渊在的时候，下属厂长还会时不时安排一些活动。 但这次只有她这个贴身秘书来，厂长就不像以前那样重视了，甚至还有点轻视。 这天，就在钟凌吃着快要冷掉的盒饭时，工厂外面猛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紧跟着，原本坐在办公室的厂长和副厂长一下全部跑出来，准备去大门口迎接。 钟凌也有点好奇。 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让厂领导这样重视？ 不过钟凌也没太在意，想着赶紧把饭吃完了，好去质检那边盯着。 结果还没等她把盒饭吃完，厂长身边的小助理跑过来喊她：“钟秘书，你怎么还在这？霍总人都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里等你过去汇报工作呢！” 钟凌一下愣住。 霍总？ 霍隽渊怎么突然来了深城？ 之前她可没收到一条通告，说霍隽渊会亲自来深城视察工作啊？ 甚至她两天前给霍隽渊提交的生产数据报表，到现在都还没收到回复。 小助理见她不动，又提醒一遍：“霍总这次身边也带了个秘书，人长得挺漂亮的，不会是来接替你的工作吧？” 不用问，钟凌也能猜到是谁跟着霍隽渊来的。 果不其然，等她赶到会议室，就看到被众星捧月般的霍隽渊身边坐着人正是桑雪。 桑雪今天穿得很清凉，细细的吊带衫，过膝的鱼尾裙，头发烫成了微卷松散地披下来，脸上化着一层伪素颜妆。 这才几天不见，当初那个清纯可人的小白花，就变成了又欲又纯的小美人。 就连厂长身边的两个副手都看迷糊了。 再看大热天还穿着长衣长裤的钟凌，立刻感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霍总出差身边只带钟秘书，现在身边有了新人，钟秘书的地位恐怕就一落千丈。 “霍总，下午好。” 钟凌进了会议室，便哑着嗓子招呼。 霍隽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身边的桑雪却先开了口：“钟凌姐，我忽然发现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连脸上的斑都好像快没有了。” 钟凌听了，不自觉地想要用手遮住脸，但后面想想，也无所谓。 既然都看到了，她再遮起来就显得太做作。 再说，反正霍隽渊也不会正眼看。 只听桑雪又说：“不过这才两三天没见，钟凌姐好像瘦了好多，是厂里的饭菜没营养吗？” 一正两副三位厂长听了，急忙解释： “那怎么可能？我们对钟秘书从来没有怠慢过，是钟秘书自己坚持把手里的工作做完，才去吃饭休息。” “对对对！这几天真是辛苦钟秘书了，厂里最近的产量都翻了一番呢！” “是的，这个月的任务能准时完成，多亏有钟秘书！” 闻言，霍隽渊这才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淡地从钟凌身上扫了过去。 由于这次出差通知下得急，所以钟凌一点准备都没有，加上深城不比京港，这里春夏交接之际空气又湿又热。 钟凌带着换洗的几件衣服就有点不合时宜。 而且她还得每天泡在厂房车间里，跟最一线的工人打交道，所以身上几乎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现在这幅模样出现在霍隽渊和桑雪面前，着实是狼狈不堪。 只是这样一来，她脸上的假雀斑就全待不住了。 “钟秘书是辛苦，但把自己搞成这样，就不考虑对华域总公司的形象有损？” 霍隽渊的话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钟凌心里，虽然不致命，但却让人心里很不痛快。 她在这跟他卖命，他却只看到她形象不好。 靠！ 这跟男人有钱了，就看不上之前的糟糠之妻有什么分别？ 桑雪大概也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急忙补充：“钟凌姐一心只装着工作，哪还有什么心情打扮？再说，钟凌姐本来就不是会打扮的人，要不然，等有时间我陪钟凌姐去商场逛逛，买几件合适的衣服，也算是咱们给钟凌姐慰劳了。” 钟凌倒是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为自己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的关系有多好呢。 正厂长也急忙表示：“这是我们考虑不周，钟秘书买衣服的资金就算厂里出的好了。” 另外两位副手也随声附和：“没错没错，这钱我们个人赞助了！” 不料，坐在首位上的霍隽渊把脸一沉。 “你们是觉得华域对员工的待遇很苛刻，苛刻到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吗？” 霍隽渊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是钟凌自己舍不得花钱买衣服。 身为总裁的贴身秘书，工资已是最高档，加上其他奖金福利，每个月到手三万块都有余。 这些钱买什么衣服买不到？ 除非是买那些动不动就几千几万块的名牌奢侈品。 钟凌只得赶忙表示：“华域的待遇很好，工资也每个月都准时到账，是我自己太忙，抽不出时间去逛街买衣服。” 桑雪立马笑着起身去拉钟凌的手，“那明天我就陪钟凌姐去逛街，怎么样？” 钟凌下意识地躲闪开。 “谢谢桑秘书好心，可是工厂最近在赶进度，我恐怕走不开呢。” “是吗？只是出去逛一天半天的，应该影响不大吧？” 第30章 约了朋友 果然小姑娘想法就是天真。 这钟凌每天在工厂里盯着，产量才刚刚好能赶上进度。 但凡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下达的订单任务量就绝对会延迟。 延迟一天就会影响后面的新品正式上市，到最后的损失就不是几万块钱就能解决的了。 虽然说深城这边是华域的下属工厂，但厂里主要负责人都是以前跟着董事长创业的老人，早就练就油腔滑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风格。 不天天给他们点压力，对工作根本就不上心。 一天天混日子，就等退休！ 就算桑雪不懂，霍隽渊也应该十分清楚。 可以前这些事都是霍隽渊亲力亲为，这次却让钟凌一个人跑来盯着，而他却只想着和小情人逍遥快活！ “如果桑秘书能接替我一天两天，说不定我就能抽出时间来去逛逛街了。” 钟凌是笑着说的。 可桑雪的脸上却好一阵都挂不住。 让她来这种又脏又臭的工厂盯进度，还不要了她的命？ 求助的小眼神立刻投向正襟危坐在那里的男人。 霍隽渊大概是心疼小情人了，冷沉着语气呵斥：“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吗？得需要有人天天盯着，否则就偷懒耍滑，全都不工作了？” 三个负责人听了，全都战战兢兢起来。 “霍总言重了，您也知道，员工里虽然有几个不太受管制的，但大多数都是好的！” “咱们管理人员也都很积极配合工作，绝对没有您说的现象！” “钟秘书每天都盯着，也知道工厂这边的情况……” “那好，明天钟秘书放一天假，出门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费用方面，总公司这边全部报销。” 霍隽渊当即表示，钟凌也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第二天，她果真休息了一天。 只是她去附近的商场购物时，身边还有霍隽渊和桑雪跟着。 确切是，是霍总带着小情人来这边旅游观光，而钟凌只是不太起眼的小跟班。 说是来陪钟凌买衣服，其实一直都是桑雪在前面挑挑选选，试了又试，看到那些款式老土又不显身材的衣服，才拿过来给钟凌比比试试。 霍隽渊则是只管付账。 逛着逛着，小姑娘就累了，想要找个奶茶店里坐一坐。 可这边一条街奶茶店的没几家，茶餐厅倒是开了不少。 正好遇上饭点，三个人就进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高大上的茶餐厅，点了一壶清茶。 桑雪却忽然惊叹道：“哎呀！逛了半天街，大多数都是给我自己买的，都忘了给钟凌姐买衣服了。隽渊，怎么办啊？” 端坐在一旁的霍隽渊随即表示：“那有什么？下午再给钟秘书买不就行了？” 小姑娘鼓鼓嘴巴，“可是人家脚走累了，走不动了。” “是吗？那下午回酒店好好休息吧。” “那钟凌姐……”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桑秘书费心。” 钟凌立即表态。 她也早就看出来了，霍隽渊一心护着小情人，才不会心疼她半分，不如就自己走走转转，也落得个清净。 最起码不用看这对男女在这暗戳戳地秀恩爱。 桑雪听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的，今天是来陪钟凌姐买衣服……” 钟凌直接打断：“我对这边比桑秘书熟，我自己没问题。” 省得累坏了小心肝，还要怪是陪她的原因！ 这个人情，她可受不起！ 刚好，随身的手机上收到一条语音信息。 钟凌低头看了一眼，是周衍发过来的，便没有点开。 而坐在桑雪身边的霍隽渊也明确表示：“那中午吃完饭，我陪桑雪回酒店休息，钟秘书可以自己去逛。” 钟凌求之不得。 她现在已经厌烦有这对男女在的地方，自己清清静静地逛一逛更好。 不料，周衍那小子见她没回消息，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钟凌看到来电显示，忙起身下楼去接。 她可不想让霍隽渊知道，自己和盛启的小周总有联系。 桑雪看在眼里，扭头对霍隽渊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钟凌姐就是在网恋呢。” 霍隽渊望着钟凌离去的背影，俊脸微沉。 虽然没有立刻表态，但周身的气温明显低了一度。 “其实我倒是很希望钟凌姐谈恋爱的，那样她有了喜欢的人，就不会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别扭了。” 说到这，桑雪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我唯一怕的是，要是对方图谋不轨，钟凌姐最后上当受骗了怎么办？你说呢，隽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暗示钟凌网恋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奔着她钟秘书的身份来的。 而钟凌背后就是华域集团。 而钟凌作为霍隽渊的贴身秘书，自然每天接触的都是第一手信息。 如果对方有所图谋，那就一定是奔着华域来的。 霍隽渊听了，脸色能好看才怪。 钟凌下楼接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周衍高亢的语调：“姐姐，我到深城了！” 钟凌想说，你到深城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是吗？那你这次来深城是考察什么项目？” 周衍笑着回应她：“考察项目公司有专业的人负责，我就是来混个脸熟。姐姐最近工作不忙的话，我们一起组队旅游吧。听说这边的水上赛艇很热闹，特色美食也不少呢！” 这方面，钟凌倒是没考虑过。 毕竟她每次来深城，都是来陪霍隽渊出差。 而且，自从她上次落水后，就忽然对水上活动有了恐惧感。 “我恐怕抽不开身，你还是换个人组队吧。” “姐姐不要每天都只想着工作啊，青春就短短那么几年，你不好好享乐，等你岁数了，玩不动的那天，可别后悔哦。” “你是在提醒我，我岁数比你大？” “不不不！姐姐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我从来都不反对姐弟恋！我发誓……” 钟凌是在逗周衍，没想到那小子却认真上了。 都要逼得那小子在电话里发誓！ 她赶忙制止：“不用发誓，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周衍这才破涕为笑：“那姐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钟凌想到今天刚好有一天假。 “那就今天吧，我请客。” 挂上电话，钟凌才返回楼上的茶餐厅。 霍隽渊和桑雪已经点好了茶水点心，在那里边吃边聊，眉目间情意绵绵。 钟凌走过去，哑着嗓音说道：“霍总，我中午约了朋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什么朋友？” 霍隽渊语气严厉道。 第31章 热得出汗 钟凌也没想跟他解释：“就是认识的一个朋友，来这边玩两天。” 闻言，霍隽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你认识的朋友，有哪一个是我不知道的？不会是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钟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霍隽渊身边的桑雪。 桑雪立马把脸撇过去。 但钟凌也猜到，是有人在自己背后嚼舌根。 而这个人就是桑雪！ 因为只有桑雪知道那张照片，也只有桑雪说过，她是拿p过的照片在网上钓男人！ 现在小姑娘不敢看她，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问你话呢，怎么回答？” 霍隽渊的脸色越加不好看，好像打心底就认为钟凌的这个朋友不是好人。 钟凌心里堵着一口气，更加不想解释了。 “霍总多虑了，我这位朋友人品很好，压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对了，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就不奉陪两位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霍隽渊见她又要走，气得差点从座椅上站起来。 桑雪见状，急忙拉住男人的手臂，“隽渊，你别生气，我想钟凌姐应该是太喜欢那个朋友才会这样吧？”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本来就火大的霍隽渊，火气就更大了。 为了网上认识的男人，居然连他这个老板都不放在眼里了！ 钟凌才不想理会霍隽渊会怎么想，急匆匆就离开了茶餐厅。 刚好周衍也赶到这条商业街，加上眼神好使，从很远就看见刚从茶餐厅出来的钟凌。 主要是钟凌太好认。 满大街的男男女女，就她一个还穿着上衣长裤。 加上脸上那一副厚厚的眼镜片，和突出的假龅牙，站在人群里，别人是惊艳，她是妥妥的“惊魂”！ 钟凌这边刚出了茶餐厅，正准备用手机联系周衍，就收到那小子的语音信息： 周：“姐姐，站在那里别动，我已经看见你！” 钟凌一下愣在原地。 环视四周，她也没有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直到听见一声亲切而洪亮的叫喊声： “美女姐姐！我在这！” 周衍这一嗓子，没把钟凌喊应声，倒把街上几十个年轻女孩给喊得驻足望去。 只见身穿黑色t恤衫搭配休闲短裤，头上戴着潮牌鸭舌帽，左耳戴着钻钉，整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大男孩正站在街头朝她这边招手。 因为颜值实在太高，引得好多女孩脸热心跳。 结果，那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大男孩却径直朝着一个长相“奇丑”的女子走过来。 顿时，不知道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钟凌也觉得尴尬。 尤其是看到那些惊愕诧异、甚至怀疑的目光，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全民公敌。 她急忙迎过去，拉着周衍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周衍边跟她跑，边喊：“姐姐，跑这么快干嘛？这么热的天，跑不了一会儿，就得出一身汗。” 钟凌顾不上那么多。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省得那么多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跑了没一会儿又想起来，这里不是京港，也不会有几个人认识她，这才慢下来…… 然而正在楼上喝茶的霍隽渊却看得一清二楚：钟凌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 虽然对方戴着鸭舌帽，看不到正脸，但是看穿搭和气质，绝对是那种很招年轻女孩喜欢的型男，恐怕年龄上也会比钟凌小上几岁。 莫非还是上次的跑车男？ 桑雪也看到了两个人的背影。 “隽渊，你看见了吧？钟凌姐这次是真的网恋奔现了呢！” 霍隽渊没说话，俊脸却已经阴得很沉。 他之所以把钟凌调到深城来，就是想让她和“跑车男”断了联系。 没想到，钟凌人都到了深城，这小子立马就追了过来。 看来，他是应该用点别的手段了。 * 钟凌和周衍去了一家潮牛火锅店。 周衍照旧把她的眼镜一把摘掉，并笑着说：“我来帮你放放松！” 这也不是钟凌第一次在周衍面前摘眼镜，所以也就没有反对，索性连牙套一起摘掉。 而且这里远离京港，周围的人更是没有一个认识的。 只是露出真颜的那一刻，还是有人不自觉地惊呼出声：“哇！男才女貌，好般配！” 钟凌倒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评价。 一个人外表好不好看，也不能代表这个人内心美不美，更不能代表品行高不高尚。 她交朋友向来也很随性。 合得来就多聚聚，合不来就少见面，少说话。 刚好周衍也是这种体性，所以在一块很合拍。 只不过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钟凌感觉热得太厉害，便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粒，露出细白的天鹅颈和精致性感的锁骨。 坐在对面的周衍直接看呆。 钟凌用纸巾擦脸擦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立马就要把扣子重新系好。 周衍见状，急忙制止：“别别别！这样就很好看，再说，这么热，敞开一点也舒服呀！” 说这话，他已经伸出手要去拉钟凌正在系衬衣扣子的手。 小麦色的大手握住葱白的指尖。 掌心的温度很烫，烫得钟凌感觉脸上更热。 她赶忙收回手，表示：“是呀，这里是很热，热得我直冒汗呢。” 话音刚落下，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个年轻男女忽然朝这边打了声招呼：“嗨！周少，好久不见！” 周衍立刻转头看过去，抬手示意了下。 钟凌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因为她听得出来，对方的口音是偏京港味。 几个男女中的一个年轻女孩说了声：“周少和女朋友约会呢？” 周衍既不否认，也不肯定，“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不是说最近没空出来玩？” 其中一个痞味十足的男孩回答：“我们哪能跟周少比？我们几个就是个穷游，不像周少是拿着家里的工资，可以到处玩！” 说话间，那几个男女已经走到周衍这一桌来，视线齐刷刷地看向钟凌。 有人忽然惊呼：“周少的女朋友好像是换人了哎！” “没错，这位美女比之前的都漂亮！” “周少换女朋友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这次有没有可能超过三个月？” 第32章 当他女朋友 “乱说什么？” 周衍立刻站起来，俊脸一沉，呵斥道：“会说话就还是朋友，不会说话就赶紧给本少滚远点！” 那帮朋友这才没有继续说笑，选择就要在旁边的桌位坐下来。 钟凌抓起周衍放在桌面上的棒球帽戴在头上。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周衍以为她是真生气了，拿好东西就赶忙追过去。 钟凌倒不是生气了，而是担心周衍的那几个朋友认出自己。 她进了火锅店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补了补脸上的“妆”，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看到信息内容，钟凌心尖上一紧。 是闺蜜发来的信息。 “凌，六六说他想要妈咪。我告诉他，你现在很忙，不方便和他见面，可小家伙脾气很犟，一直闹着不肯吃饭。” 看到这样的信息，钟凌心头猛然像是被什么狠狠牵扯住。 眼前也瞬间浮现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是那种小孩子少有的冷静和睿智。 虽然不爱说话，但每次看向她时，眼睛都是亮亮的，像是盛满了小星星。 和小家伙最后一面还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没想到一晃就是四个月了。 其实她比谁都心痛，比谁都想见到孩子。 可是眼下她还不能回去！ 这种隔着山海的思念就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人牵肠挂肚。 兴许是钟凌在洗手间里的时间太长，等在外面的周衍有点担心了，敲了敲门，“姐姐，你还在里面吗？” 钟凌听到声音，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这就来。” 应完声，钟凌赶紧出了洗手间。 出了洗手间，就看见周衍正一脸紧张地等在那。 周衍也看见她，立马解释：“姐姐别生气，那些人都是乱说的，我现在还没……” 钟凌微笑着回应：“不用解释，我没生气，我只是刚刚听到有人说话有京港味，所以怕人认出来，所以想躲一躲。” 周衍立刻表示：“那姐姐不用担心，王赫那小子只是小的时候在京港呆过几年，然后跟着他妈后来改嫁到深城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京港，所以他和京港那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朋友在那边。” 钟凌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衍又笑着说：“对了，他们刚才在讨论，下午一块去玩水上游艇，姐姐要不要一起？” 钟凌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现在怕水。” “怕什么？就算你掉进水里，不是还有我吗？” “可我今天不想……” “去吧！要不然我会被那帮兔崽子笑话死的，我刚才可是答应他们，一定要带着姐姐一块去的！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要不是周衍软磨硬泡，钟凌是不会答应去玩什么水上游艇。 至于买衣服的事，她已经打算在网上随便买几件。 就这样，一行人七八个去了深城最大的水上乐园。 这里简直是游乐者的天堂！ 巨大豪华的水上世界，让人眼花缭乱。 周衍和其余人都很兴奋，商量着来一场比赛。 钟凌没心思参加比赛，她已经事先跟周衍说好了，她只当啦啦队在一边看比赛。 然而就在所有人赶去更衣室换泳装的时候，钟凌却意外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 只见换上泳装的女孩刚从更衣室里出来。 略显瘦弱的身材在紧身泳衣的包裹下呈现出一种幼态美，白净光滑的肌肤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轻盈悦动的步伐在身后飞扬。 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容灿烂，眼睛都要弯成月牙状，清新的就像是一朵开在山涧的小野花。 而等在更衣室外面的男子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和紧身的泳裤，衬衫只扣了两粒扣子，胸膛前坦出一片冷白，依稀可见健壮结实的胸腹肌。 加上无与伦比的侧颜和精致深刻的五官，让人顿时移不开眼。 这才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隽渊，我有点怕水。” 女孩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霍隽渊长臂一把揽住小情人的腰肢，“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放你出事。” 男人高大的身影和女孩娇小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却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如果不是看到上扬的嘴角，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个成天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禁欲总裁。 钟凌也没想到，霍隽渊和桑雪会来这里。 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她拉开一扇更衣室的门就躲了进去。 听到那对男女走远的声音，这才推门出来。 等她出了女士更衣室，身上已经换上周衍刚给她买的新款泳衣。 她平时穿衣服宽松，根本看不出身材，此刻换上这么贴身的泳衣，将原本就姣好的身材曲线包裹得更加婀娜性感。 周衍和几个朋友也正好从隔壁的更衣室出来。 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个个有着结实健美的胸腹肌，健康的小麦色都要把人的眼睛晃晕。 穿起衣服来不显，脱掉衣服只剩下泳裤才发现，居然身材都这么好！ 尤其是周衍，宽肩窄臀加大长腿，像个游泳健将。 其余几个女孩见了，都忍不住小声尖叫。 “哇！周少也太帅了！” “爱死了！” “八块腹肌，双开门，是我的理想型哎！” 周衍旁边那几位朋友都要嫉妒死，恨不得把自己女伴的眼睛都挖出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你们就别看了，人家周少现在是名草有主了！” 说着，有人忽然在周衍背后推了一把，径直推到了钟凌跟前。 钟凌本来没什么感觉。 可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俊逸阳刚的鲜肉弟弟，心脏也倏地跳动起来。 周衍看到眼前的钟凌，耳朵顿时红了一圈，“不好意思，姐姐，他们都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就假装当一回好不好？真的，就这一回！” 他说话的音量不大，却让钟凌有点不知所措。 看在这小子有点为难的份上，才勉强答应：“那好吧，就这一回。” 周衍立马笑得特开心。 换完衣服，男孩们全都兴奋起来。 他们冲向水上游艇的样子，就像是一群在草原上撒了欢的野马，欢快极了。 其他女孩都在外围给他们加油助威，呐喊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只有钟凌在舒适的躺椅上静静躺着，一边冷静地观看那边男孩们比赛，一边拿出手机来给闺蜜打通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接通，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类似于icu的隔离病房…… 第33章 像极了某人 身穿一席白大褂的闺蜜就站在病房里，看着许久没谋面的钟凌，露出欣喜的笑容。 “凌，我终于联系上你了，你最近都还好吧？” “我很好，六六还好吧？” 此时此刻，钟凌最关心的还是儿子。 闺蜜笑了笑，镜头一转，便看见躺在病床上，正睡觉的小家伙。 只是那孩子太过瘦小，身子陷在病床里更是小小的一只，但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小家伙五官精致而立体。 尤其是眉眼和鼻梁，像极了某人。 只是嘴巴没有什么血色，让人看上一眼就心尖上疼一下。 闺蜜的声音也从画面那端传来：“放心，六六最近情况还算稳定，治疗上一直都很配合，就是偶尔脾气上来，说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了。” 听到闺蜜的声音，钟凌心头更疼。 这孩子是想要她这个亲妈的命啊！ 偏偏又是这么犟！ 如果他再乖一点，兴许她也不会这么心疼。 闺蜜很能理解钟凌现在的心情，“要不要我把六六叫醒，让他跟你说几句话？” 钟凌急忙表示：“不用了，他现在睡得这么好，就让他继续睡吧，等他醒了再告诉他，我给他打过电话，只要他以后好好吃饭，我会再给他打电话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真的怕自己绑不住。 “那好吧，下次吃饭我会鼓励他多吃一点。” “谢谢你，笑笑。” 接下来，闺蜜又问了钟凌最近的进展如何。 钟凌把上次“取*精”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霍隽渊好像最近对她疑心很重。 闺蜜也表示，计划可以暂时搁浅，但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挂了视频，钟凌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不远处的水上游艇比赛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远远地就看见周衍那小子跑在最前面。 岸上的女孩们已经激动地跳起来，尖叫着。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胜利的号角。 女孩们就开始大声喊着周衍的名字：“周衍！第一！周衍，我爱你！” 周衍也很快回到岸边，受到女孩子们热烈的掌声和拥抱。 其余几个男孩都要气炸。 自己的女伴居然对别的男人卖弄风情，他们不疯狂吃醋才怪。 偏偏周衍的眼睛里看不见别人，一双明亮的眼睛瞄准的是刚刚坐在躺椅上的身影。 只是他朝那边看过去的时候，躺椅上却空空如也。 美女姐姐呢？ 不是说好了，要看他比赛的吗？ 钟凌是在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走的，因为刚刚女孩们的尖叫声太吵，所以就暂时离开了一下。 她在周围转了转，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结果，她刚要转身回去，却发现霍隽渊正带着小情人朝这边走来。 距离只有五六米远！ 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桑雪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开心。 可能是刚才玩得不愉快，也可能是真的害怕水，所以才没玩一会儿就要离开。 而身边的霍隽渊明明身处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偏偏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清贵气，和周围嘈杂的人群硬生生地剥离开。 眼看着就要面碰面，钟凌猛然想起来，她脸上现在没有任何伪装。 如果就这么撞见，她几个月的努力不就白费？ 可现在转头再跑显然已经来不及。 她急忙低头想要蒙混过去。 刚好前面的游客比较密集，只要走过去，她就可以跟这对男女彻底擦肩而过。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快要擦肩而过时，霍隽渊似乎是发现了她，俊脸一转，漆黑无底的眸子往她这个方向扫过来。 钟凌只能加快步伐，想要避开。 “等一等！” 磁性的男低音响在身后。 紧跟着的是男人沉稳的步伐，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幸好附近游玩的人比较多，她穿过人群快速走到一堵花墙后面，想把自己尽快掩藏起来。 果不其然，霍隽渊还是追了过来，只是隔着一堵花墙并没有看见自己。 钟凌把后背紧贴着墙体，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听见男人有些急促的吼声：“出来！我刚刚看到你了！”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明明天气很热，她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跳得快要到嗓子眼。 该死！ 刚才在更衣室那边看到霍隽渊和桑雪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种情况的，全都因为一时疏忽大意，才会让自己陷入现在的窘迫。 此刻，她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可能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小姑娘急迫的呼唤声。 “隽渊，等等我！隽渊……你怎么突然就把我一个人丢下，跑开了？” 钟凌听得出来，那是桑雪来找霍隽渊了。 霍隽渊压低嗓音安慰：“没什么，我刚才可能是认错人了，你应该是饿了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说完，霍隽渊搂着桑雪的肩就要离开。 钟凌也松了一口气。 可偏偏这时，周衍也找到了这边。 三个人在离着钟凌两三米处相遇，场面别提多尴尬。 周衍尬笑着打招呼：“原来是霍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真是好巧！” 霍隽渊语气却没有那么好：“还真是巧，周少这次又是来陪哪位佳人来深城玩啊？” 桑雪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没有插嘴。 周衍笑着回应：“我哪能跟霍总您比？去哪里都带着心上人，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心上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呢。” “我劝你别忘了，我堂妹和你是之间有婚约的！” 霍隽渊脸色阴沉，语气也像是淬了冰。 周衍回答：“那我倒要反问霍总一句，如果让你为了家族企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共度余生，你可否愿意？” 周衍始终都是笑呵呵的，仿佛根本没把什么狗屁婚约放在心上。 即便是周身气场那么强的霍隽渊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不过，这句话却刺到桑雪。 小姑娘立马眼神唯唯诺诺地看向霍隽渊。 很明显，她是希望霍隽渊回答不愿意，更不希望他也去家族联姻。 只见霍隽渊脸色依旧沉得厉害，语气也冷到冰点：“我愿不愿跟你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给云锦一个交代。” “放心，我上次已经跟她讲好了，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让她赶紧去找别人。” “一个女孩子跟你定过婚约，你就这么几句就想把人打发了？你把她的自尊放在哪？又把两家的信誉放在哪？” “那你要我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强迫我做你堂妹夫？呵呵……” 第34章 小心 钟凌倒是没想到，原来周衍和霍隽渊的堂妹之前有婚约！ 怪不得霍隽渊之前为什么会说周衍人品不行。 就在两边快要剑拔弩张，幸好桑雪挽着霍隽渊的手臂，小声说：“隽渊，我现在有点累了，你陪我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霍隽渊这才打算暂时放过周衍。 “你小子，给我等着！” 临走前，霍隽渊还不忘狠狠剜了周衍一眼。 周衍一脸玩世不恭，“霍总随意，本少随时奉陪！” 等他们人一走，周衍就开始回头喊：“姐姐！你在哪？姐姐……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点出来吧，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已经走了！” 听到周衍的呼唤声，钟凌这才从花墙后面走出来。 周衍看见他，嘴角立马上扬。 “姐姐，你终于肯现身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钟凌好奇地问道，眼睛却瞥向已经走远的霍隽渊和桑雪。 就算已经走出去很远，但霍隽渊身上那种自带的威圧感十足，还是不能让人忽略。 周衍笑着回应：“我问过别人，有没有看到一个脸蛋和身材都特别‘哇塞’的女孩子？我还告诉他们那是我女朋友，然后他们就把我指到到这边来了！” 钟凌收回视线来，回应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要回工厂盯进度了。” 其实她是在找理由。 因为她害怕待会儿还会遇上霍隽渊。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偏偏就遇见了两次，很难想象，再遇上会发生什么。 可周衍以为她是在生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姐姐现在是在躲我吗？是因为我和霍家有过婚约吗？我跟你保证，我真的从没喜欢过霍云锦！也不会跟任何人家族联姻！” 说着，周衍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模样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钟凌愣住，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没有，我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谁？” 这小子追问起来没完没了。 钟凌也没打算跟他解释，毕竟那些年是她的不堪往事。 她只能跟他保证，绝对不是在躲他，他们之间以后还会常见面。 周衍知道她心里藏着不可说的秘密，虽然还是很好奇，但还是忍下来不再追问，并主动送钟凌回了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钟凌打算洗漱睡。 虽然她也没玩什么，但感觉身体很乏累。 不想，厂长助理打来电话：“钟秘书，今晚厂长请霍总在珍香坊吃饭，你知道吧？” 钟凌哑着嗓音回应：“不好意思，我今天逛累了，麻烦你帮我跟霍总和李厂说一声，晚上吃饭我就不去了。” 小助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想必厂长原本也不想她去。 霍隽渊那边更是没有通知她一声，她又何必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就这样，钟凌洗完澡就躺上床。 可就在她刚入睡，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响起振铃声。 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来看了一眼，看到是霍隽渊打来的电话，便划开接听。 结果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的却是李厂长有些急躁的声音：“钟秘书，霍总喝醉了，你来饭店接一下。” 钟凌有点懵。 霍隽渊喝醉了，不是还有桑雪吗？ 就算桑雪不会开车，那厂长不会派人把他送回酒店？ 但对方不等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钟凌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躺了一会儿后才起来换衣服。 出门前，她戴好眼镜和假牙，打了个车直奔饭店。 等她赶到饭店包间时，饭桌上已经醉倒了三四个人，包括李厂长和两位副手，小助理也像是喝了不少酒，脸红到脖子根。 霍隽渊还不算太醉，但也是勉强用手支撑着额头，没让自己倒下去。 全场只有桑雪最清醒，小手拉着霍隽渊的衣角。 “隽渊，别喝了好吗？”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听上去有点像在撒娇。 一旁的厂长助理打趣道：“听桑小姐的口音好像是江北人哎，咱俩刚好是老乡！” 桑雪没有立即回应，但脸色已经不太好，估计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江北人。 钟凌走上前询问：“霍总现在还能走吗？” 桑雪扭头看向钟凌，小声央求：“钟凌姐，隽渊他喝醉了，我怎么劝都没用，你来帮我劝劝好不好？” 说话间，小姑娘水水润润的大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可见是真的担心了。 不料，霍隽渊忽然暗哑着嗓音开口：“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来！接着喝！” 说着，大手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又要跟其他人碰杯。 已经喝得不能再喝的两位副厂连忙摆手。 小助理也急忙劝阻：“霍总，咱们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我们几个今天都得从这里爬出去了！” 说实话，除了上次给桑雪过生日，钟凌还没见过霍隽渊喝这么醉过。 以前有她在身边，还会提醒她点到为止。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钟凌把视线瞥向桑雪，想让她再劝一劝。 可小姑娘明显已经无能为力了，眼睛都比刚才更红了。 她只好自己挪步到霍隽渊身旁，俯身在男人耳边呢喃：“喝醉了，宝宝该心疼了。” 她语气平缓，不急不躁。 霍隽渊听到耳朵里，却整个身体一僵。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后脖颈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 手里的杯子轻轻放下，嘴里碎碎念：“真该死，我差点忘了，宝宝不喜欢我喝醉。” 说着，男人欣长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钟凌赶忙去搀扶。 可就在双手马上要触碰到霍隽渊的手臂时，桑雪却抢先了一步。 小姑娘搀扶着霍隽渊的手臂，激动地表示：“隽渊，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你喝醉的样子真的好吓人！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厂长助理见了，也急忙起身：“霍总，您慢走，我今天也喝了酒，就不送您了。” 钟凌这才想到，原来打电话把她叫来的原因，是想她来当这个司机。 霍隽渊醉的有些头重脚轻，脚下的步子走得又不稳。 桑雪一个人搀扶着本来就很吃力。 眼看着霍隽渊在下台阶时就要跌倒，钟凌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腰，“小心！” 第35章 洁癖 隔着薄薄的衣料，钟凌隐约摸到了他腰间紧实清晰的肌理线条，猛然感觉这个姿势不合时宜，就赶紧换成了抓着霍隽的手臂。 桑雪也感觉自己一个人很吃力，这才勉强同意钟凌帮着一起扶。 可下台阶时，霍隽渊的身体明显是偏向钟凌那一边的，她心里就开始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把霍隽渊送回酒店房间。 “钟秘书，你可以回去了。” 钟凌注意到，桑雪对自己的称呼忽然变成了“钟秘书”。 这好像是在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好在钟凌也没往其他方面想，本来她今天晚上就只是充当一回司机。 而且这里有桑雪在，霍隽渊应该不会需要她，“好的，我马上就走。但我要提醒你一声，最好先给他喝一片醒酒药，否则，等他明天醒过来一定会头疼。” 桑雪努努嘴，“这不用你提醒，我自己会看着办。” 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之前生疏了几分。 钟凌没在意。 “那好现在就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躺在酒店大床上的霍隽渊忽然开口道：“我要洗澡，来帮我脱衣服。” 桑雪听到喊声，立马跑到大床边，柔声回应：“隽渊，我在呢，我来帮你脱衣服洗澡。” 说着，小手伸到霍隽渊的身前，就要帮他脱外套。 可霍隽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又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健壮身材，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弄得好？ 钟凌也察觉到，桑雪有点笨手笨脚。 按理说这本不该。 上次霍隽渊喝醉了，也是这小情人服侍的，应该有点经验才对。 可现在看起来像是一点点经验都没有，反而有些慌神，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一会儿，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就摔到了床下。 小姑娘差点都要急哭了。 “隽渊！隽渊！你没事吧？” 说着，桑雪就又跳下床，要去把霍隽渊从地上拉起来。 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有把霍隽渊从地毯上拉起来，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钟凌看在眼里，忍不住上前帮忙，“我来，你去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解酒药上来。” 桑雪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只得把位置让出来。 换钟凌走到床边，伸手去拉霍隽渊坐起来，然后拉住霍隽渊的一条手臂，再用肩膀把他扛起来，最后倒到床上。 只是在倒下去的时候，她一下失去平衡，和霍隽渊倒在一起。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起伏的胸膛，还有心跳声。 霍隽渊的心跳强而有力，加上呼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她的后颈处，不自觉地让人产生一种酥麻感，从颈椎一直窜到尾椎骨，最后袭遍全身。 钟凌急忙起身要离开。 男人的手臂却从身后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 随即就听到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响在身后：“宝宝，别走，我想你了。” 钟凌整个人僵住。 宝宝？ 看来是把她当成小情人了！ 她连忙去拉男人横亘在腰间的手臂，“霍总，你清醒点，我不是你的宝宝。” 然而霍隽渊却丝毫不肯松开，反倒搂得更紧，“你是——我知道，你是在骗我玩的。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淘气？” 钟凌听了，彻底不敢说话了。 想来霍隽渊和小情人私底下也会玩一些很有情趣的小游戏。 现在霍隽渊只是喝醉了，把她当成桑雪了。 可桑雪还没有出去，看到他们两个如此亲密，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小姑娘走到床边来，质问道：“钟秘书，隽渊刚刚说，让你帮忙洗澡，你把他放到床上，那还怎么洗？” 钟凌错愕了一秒才回应她：“你确定要帮霍总洗澡？你一个人能行？” 桑雪挺起胸脯，语气坚定：“那当然，隽渊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少洗一次都不行。” 钟凌无语。 霍隽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洁癖，她居然都不知道。 但既然小情人都这么说了，她只好重新帮霍隽渊调整姿势，和桑雪一起把人扶进浴室。 浴室里有个大浴缸，她和桑雪把人直接扶进浴缸里。 可霍隽渊的大手还一直紧紧抓着钟凌的衣袖，仿佛至死也不会放手。 “剩下的我来就行，我是他的女朋友，洗澡这种私密的事当然应该我来才对。” 说着，小姑娘上来就要把钟凌从霍隽渊身边拉走。 钟凌也就着她的力道，立刻挣脱。 “宝宝，别走！” 霍隽渊还想把人拉回来，却拉了个空。 桑雪这时赶紧扑过去，语气娇嗲：“隽渊，我在这！我没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霍隽渊把人搂在怀中，微微掀了掀眼皮，好似在确认怀里的人是不是心心念念的人。 因为醉酒的原因，那个眼神迷离得就像巨大的黑洞，能把人顷刻吸进去。 钟凌不想看下去了，一对小情侣在这秀恩爱，把她当成什么？ “我去前台拿解酒药，麻烦桑秘书照顾一下霍总。” 说完，钟凌扭头就要走。 不料，酒店前台并没有为客人准备解酒药，她只能去附近的药店买。 买好了药，她又亲自送去霍隽渊的房间。 只是这次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开。 钟凌下意识地想到，可能桑雪正在帮霍隽渊洗澡，便决定自己先回去。 可她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还有小姑娘甜美软糯的嗓音：“钟凌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把药拿来？” “我刚刚去外面买的。” 钟凌回头，想把药递给桑雪。 结果，却看见身上只裹着一件浴巾的桑雪站在门后。 显然，她刚才敲门的时候，桑雪正在浴室陪霍隽渊洗鸳鸯浴。 尤其是看到小姑娘看过来的眼神含羞带怯的，就更证明刚才她不在的时候，和霍隽渊在一起有多亲密。 桑雪眼睫低垂，接过她手上的解酒药，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这个药一次吃两片，温水服用。” “不早了，钟秘书也该回去睡了。” 说着，桑雪就要把门关上， 只是在关门的那一刻，钟凌似乎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砰”，像是有人撞到什么的动静。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补一个画面，可能是霍隽渊在和小情人玩什么情趣游戏。 不知为何，钟凌回到招待所，重新躺在床上的钟凌却睡不着了。 脑海里全是霍隽渊抱着她叫“宝宝”时的样子。 曾经她也没人叫她“宝宝”。 只是那个时候，父母都还健在，她是最幸福最可爱的凌家小公主。 曾经最疼她的爸爸总是喜欢把她抱在腿上，把还有胡子茬的脸颊贴在她的脸蛋上，扎得她痒痒的，“爸爸今天带宝宝去游乐园玩，宝宝开不开心？” 时光一去不复返，一切都结束在那年的夏天，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第36章 引咎辞职 钟凌第二天一早就赶去工厂。 只是没想到，桑雪居然穿着夏奈尔小黑裙、脚踩着三寸细高跟鞋来工厂车间找她。 钟凌看见桑雪那一刻，也不知道是应激反应，还是什么，忽然就有种反胃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小姑娘陪霍隽渊一起来视察工作的，就立刻把那种感觉压了下来。 桑雪走到她跟前，见面就说：“钟凌姐，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可以，等我不忙的时候。” 钟凌也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谈什么，纯粹不想让她影响自己的工作。 可桑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现在就要跟你谈，麻烦你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 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看着钟凌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怨气。 钟凌猜，可能是因为昨晚霍隽渊醉酒的事。 “是霍总让你来找我的？” 出了工厂车间，钟凌哑着嗓子问道。 桑雪这才幽幽地开口：“不关他的事，我是自己有个问题想来问问你。” 小姑娘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下眼帘却有一层乌青，即便是涂了很厚的粉，但在自然光下，还是暴露无余。 可能是昨晚玩得太尽兴，所以没睡好。 钟凌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淡定道：“那你就快问，我等下还要去质检那边。” 小姑娘努努嘴巴，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又像是终于鼓足勇气，连着问道：“那你应该知道他有个前女友吧？是不是我长得很像他前女友？” 说到前女友，钟凌猛然想起京大隔壁商学院的系花。 那应该就是桑雪口中的前女友。 钟淩没见过本人，不知道怎么评价。 “抱歉，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霍总，我只知道有很多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但霍总还从来没有为谁动过真心。” “我不信，你是他贴身秘书，跟了他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是他的贴身秘书，老板的私生活我也无权过问。” “我不管，我今天就像听到一个答案。” 钟凌也感觉出来，桑雪今天不问出点什么来是不会罢休的。 她很想劝劝这个小姑娘，就算她知道霍隽渊有前女友了又怎样？ 难道要大闹一场？ 真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那她嫁进豪门的希望不是要破灭？ 结果，她刚要开口，就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身穿着黑色衬衣西裤的霍隽渊从会议室方向走了过来。 身旁跟着的都是工厂的技术骨干，还有两位副厂长。 另外还有两个总公司那边调过来的品控人员。 钟凌心里预感不太好。 果然，霍隽渊带着一行人走到她跟前，脸色黑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钟秘书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难道不知道本厂送检的第一批次产品出了质量问题？” 钟凌一愣。 产品送检的事，她根本不知情。 而且负责第一批次送检的应该是之前的监管人员。 霍隽渊忽然把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她不喊怨才怪。 再看霍隽渊身后的副厂长和技术骨干全都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知道这次质检出来的问题很严重。 偏偏李厂长不在，她想找人帮自己说清楚都不可能，只能哑巴吃黄连。 而一旁的桑雪见状，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 “隽渊，这件事不能全怪钟秘书，她对工作那么负责，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的。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就当改过自新了，好不好？” 话是这样说的，听上去是在为钟凌辩解，却免不了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不就等于让她承认是自己的过失？ 这件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会影响客户对华域品牌的信赖，新产品还没上市就会遭遇滑铁卢。 往小了说，也是钟凌监管不到位，出现个别问题，要么扣奖金，要么撤职下放。 总之都是她的失误，就给她承担责任。 “霍总，请您听我说……” “公是公，私是私，钟秘书工作时间不专心尽责，造成一切后果都理应你自己来承担。李厂长已经引咎辞职，钟秘书接下来该怎么办，想必心里有数了吧？” 霍隽渊本来气场就强，这样冷着脸说话的样子，更是给人强烈的心理压迫感。 钟凌注意到自己情绪快要失控，急忙克制：“好，既然霍总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跟您提出口头辞职，等我回公司后会正式递交辞职报告。” 她说完这话，桑雪惊愕得直接瞪大眼睛，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在霍隽渊身后的一行人也瞬间全都愣住。 霍总要开除钟秘书？ 钟秘书对工作向来兢兢业业，几乎从未出过任何过错。 而且钟秘书留在霍总身边这么久，不少人以为霍总是真的看中她的才能，而非相貌。 霍隽渊的反应也很强烈，只是眸底那种惊讶和错愕一闪而过，又迅速归于平静。 “这是你说的，但是你现在还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接下来最好不要再给我出现任何质量问题。” 说完，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从钟凌身旁径直走过去。 跟在身后的那些技术骨干和副厂长立马跟上。 总公司派来品控人员走到钟凌身边的时候，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桑雪像是在看笑话。 霍隽渊每次出差都带着钟凌又怎么样？就连喝醉了也只找钟秘书，又怎么样？ 还不是说让她辞职就让她辞职！ 怎么能跟自己比？ 最起码，她现在是霍隽渊心尖上的人，一个丑女也妄想压在她头上，也配？ 钟凌倒是没在意，只是霍隽渊带着人走出好远，才终于回过神来。 掌心早已经被指尖掐出好几个印子。 桑雪刚好走过来安慰。 “钟凌姐，隽渊刚刚是在气头上才说那样的话，等他气消了，我就跟他好好说说。” 她嘴上这么说，但看向钟凌的眼神明显带着一层冷漠和嘲讽。 钟凌也不客气地回应她：“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这次不想领。” 桑雪巴掌大的小脸瞬间难看起来。 “钟凌姐，你……” 刚巧不巧，钟凌随身的手机此时响起振铃声。 钟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愣了一下才接听： “你好，是钟凌小姐姐吗？有个快递包裹需要你亲自签收一下，请问现在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