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赐毒酒,我夺暴君身体杀疯朝堂》 开局被赐毒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失序,祸于巫惑,实乃恶毒,不可承天命也,遂废其后位,赐毒酒。” “呼” 楚澜深吸一口气,已经快气炸了。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个傻逼给她寄了一块玉佩,她就只是看了一眼,两眼一闭就穿越了。 穿越到历史上都没有的朝代——大周国。 她是尚书府的庶女三小姐,原身跟她名字一样,也叫楚澜。 别看是个小姐,但是个炮灰。 当朝太后是她的姑母,但不是她的亲姑母。 当朝尚书大人是亲爹,但不是她的亲爹。 他们只把她当做棋子,哦,是弃子。 早在他们把她嫁给皇帝,就注定了她以后必死。 没错,当朝皇帝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她想自己的儿子宁王当皇帝,所以把她嫁给了皇帝。 一:监视;二:侮辱。 毕竟谁家皇后是庶女啊? 不过皇帝那厮也很能忍,居然接受了。 很好,反正先死炮灰呗。 而她就是夹在中间那个最大的炮灰。 眼前的场景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她的房间里放了小人儿,也就是巫蛊之术,扎的是谁她不知道,毕竟太丑她也没看出来,反正扎人的是‘她’就对了。 皇帝逮着机会直接赐了她一杯毒酒。 太后和她便宜亲爹虽然痛失她这颗棋子,但既然已经变成弃子,几乎在瞬间就跟她撇清了关系,直接说她是尚书府捡回来的孩子,还给她安了一个敌国奸细的罪名,并连夜将她姨娘送进了大牢。 “??” 反正怎么死都是死,不是自己的命随便造是吧。 “呵,呵呵~” 端着毒酒的正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李安,念完圣旨眼里划过可惜,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他当然知道楚澜是冤枉的,可谁让她是太后的人呢。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必死。 “皇后娘娘,请吧。” 李安并没将楚澜的怪笑放在心上,只当那是人之将死,最后的悲歌,他催促着楚澜。 忽,楚澜用一种诡异的看着他,李安被那眼神盯着,瞬间脊背发凉,然后他听到楚澜问他一句话。 “李公公,你觉得本宫当皇后做的如何?” 反正人都要死了,事实上楚澜做皇后的确做的很好,从不苛责宫人,之前他因为说错话被皇上罚跪,皇后娘娘还曾送了上好的金疮药,因此李安希望她走的安心些。 “皇后娘娘仁德宽厚,打理后宫上下从未出错,在奴才心里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但,也仅仅只是在他心里,皇上不喜欢。 “很好。” 像是得到了很满意的回答,楚澜笑了。 李安松了口气,“那……” 后面的话李安已经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楚澜掐住了他的脖子。 “皇后娘娘,你做什么?” 两个小太监大惊。 “哦,还有俩,不过你俩没什么用,那就……躺下吧?” 楚澜微笑着歪头,两个小太监察觉到不对,转身就想跑,却在转身的瞬间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 李安心惊,从来不知道皇后娘娘居然会武功,而且还这么厉害,难道真是敌国奸细? “李公公,就麻烦你带我去找皇上了,本宫有要事同皇上相商。”楚澜轻笑着对李安说。 李安现在哪里敢违抗,小命儿被她捏在手里呢。 “皇上现在在养心殿,我带你去。” “那就麻烦李公公了。” …… 一路畅通无阻,楚澜压着李安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养心殿。 “皇后死了吗?” 楚澜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对面的男人正坐在伏案边,如玉般的手骨节分明,握着一支笔正在批阅奏折。 他低垂着眉眼,楚澜看不太清他全部的脸,但能从那轮廓中看出定是一位俊逸非凡的美男。 男人身躯笔直,仅仅坐在那里,就有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哇哦,是她喜欢的菜。 楚澜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要死了,面对这种级别的帅哥,此刻她一定冲上去先调戏几番。 可惜她要死了,心情不好怎能愉悦美人? 她一脸可惜加委屈。 许是很久没得到回复,墨云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皱眉抬起头,当看到楚澜,他俊逸的脸上明显一愣。 “皇后?” “是啊,皇上,正是臣妾。” 楚澜幽怨的盯着他,那眼神像极了一个被渣男辜负的怨妇。 墨云澈觉得不对劲,一旁李安‘砰’的一下跪了下去。 “皇上,是皇后娘娘逼奴才的。” 墨云澈已经知道了,因为他看到了楚澜手里的金钗。 已经见到了狗皇帝,楚澜也没有再继续挟持李安,擦了擦金钗后喜滋滋的将金钗揣进了怀里,笑的一脸猥琐,这可是纯金的呀。 墨云澈:“……” 皇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果然以前都是装得吗? 墨云澈深黑的眸子里划过晦暗,他问:“皇后意欲何为?” “啊,是这样的,我不是要死了吗?可我不想死呢,所以我来问问皇上我怎么样能活?”楚澜眨着一双漂亮的眸子问他。 墨云澈觉得匪夷所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问他如何能活,事实上楚澜当皇后并没有过错,包括这次他知道那个小人不是她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楚家人。 墨云澈面色淡漠,他答:“怎么样都不可能活。” “没有一点余地?” “没有。” “要不然我给你当内奸吧?” “……” 墨云澈突然觉得今天的皇后不是变了,她可能是疯了?可惜她已经是弃子。 “圣旨已下,已无可转圜的余地。” 楚澜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她顿时捂着胸口,故作一脸悲痛:“皇上你…真狠心。” 但下一秒又做释怀状,楚澜叹息一声:“嗨,本来我还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但既然皇上非要逼臣妾,臣妾将死,但岂能这么便宜死,那也只能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了。” 墨云澈心中警铃大响,同样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楚澜突然跳过去,金钗再次落入手中。 只听楚澜大喊一声:“拿来吧你,我的黄泉路搭档。” 和暴君身体互换了 “拿来吧你,我的黄泉路搭档。” “咚” “砰” “吧唧” 静! 整个养心殿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紧随着是李安杀猪般的声音。 “皇上!” 御前侍卫听到动静从外面轰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皇后娘娘压在皇上身上,那样子看上去正在…亲密? 侍卫们惊愕。 “都愣着干什么,皇后娘娘要刺杀皇上,还不快救驾。”李安鸭嗓发出惊叫。 御前侍卫们这才发现,皇后娘娘扑倒皇上的旁边,一只手里握着金钗,那金钗正插在了皇上脖子旁边。 御前侍卫们大惊,也顾不上尴尬,冲上去将亲热的两人拉开。 “砰” 膝盖传来痛处,墨云澈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漆黑的眸眼猛地震愕的看向前面那人。 明黄色的龙袍,身姿颀长,男人眉目如远山黛林,五官分明,英气逼人。 墨云澈一直知道自己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别人的眼睛这么清晰的看清楚自己。 唯一不满的是,此时自己的那张脸上透露着无比的愚蠢表情。 是皇后! 墨云澈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刚楚澜脸上应该有的表情。 她踩滑了,扑到了他,金钗没有刺进他的身体,但她那可恶的嘴给了他致命一击,他们——灵、魂、互、换、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楚澜也反应过来了,她看着被御前侍卫压在地上的‘自己’,发出了傻子似的怪笑。 李安和在场的御前侍卫从来没见过皇上这般……诡异的样子。 “皇……皇上?”李安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这地板是谁修的?” “啊?” ‘墨云澈’突如其来的话把李安被问蒙了,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工部尚书秦淮大人监督修建。” 秦淮? 那不就是宁王一党的人。 楚澜本预嘉奖一番的话瞬间变成了冷笑,那笑容看的李安和一群御前侍卫背脊发凉,果然下一秒就有人倒霉了。 “秦大人是吧?把他脑袋给朕砍下来。” 闻声,在场的人无一不惊愕。 楚澜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个理由:“监工不利,屡屡害朕险些滑倒,他肯定是想谋杀朕,砍了。” “……” 墨云澈深吸一口气,以为她不知道,森冷的提醒他:“秦淮秦大人与宁王殿下关系颇好。” “什么,他还拉帮结派?把宁王也给我……” “皇上三思。” 墨云澈打断她的话,一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疯了? 楚澜眨眨眼,盯着墨云澈看了好一会儿,半晌勉为其难的点头:“行吧,就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毕竟宁王也是你的表哥,此次就不予追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他二十大板。” “……” 墨云澈已经确定了,她疯了。 李安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提醒:“皇上,当初养心殿的修护你也有从旁协助。”这地板还是你选的。 李安是想告诉楚澜,如果她想杀了秦淮大人,这个理由恐怕不足以服众,怕是会在史官手里留下不好的声名。 楚澜:“??” 她看向墨云澈,后者面无表情。 哦,命不该绝。 楚澜咂了一下舌,“那也给他二十大板吧。” 主子都挨打了,他岂能不挨打?她一向很公平的。 “不,给他四十板。” 楚澜又觉得不对,他不能比主子挨得少,这样显得宁王多没面子? 楚澜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高兴的冲李安道:“叫宁王不用谢恩。” “……” 李安觉得今天的皇上疯了?但他不敢说,毕竟连宁王都要挨打了,要知道因为太后一脉的关系,皇上一向很忌惮宁王,这些年采用的都是温水煮青蛙,还从来没有这么荒唐的重罚过宁王。 没错,就是荒唐。 比起以前宁王一脉随便拎出来一个罪证都比今天的重,可偏偏皇上选择了这个理由。 莫非,皇上已经决定要对宁王动手了吗? …… 大周朝十月初八,正午。 这天本来是皇后赐死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后死讯的消息,突然从养心殿飞出来三道口谕,震惊了整个后宫和前朝。 口谕一:工部尚书秦淮督工不利,罚二十大板。 口谕二:本朝严禁朝臣拉帮结派,不想宁王和工部尚书秦淮常有见面,枉顾朕的劝告,遂双方各罚二十大板,以示惩处。 口谕三:皇后虽祸于巫惑,但证据未足,故朕乃明君,岂可错杀冤魂,因此恢复皇后封号。 “什么?” 这三道圣旨很快飞到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打了二十大板,气的脸都绿了。 “他怎么敢的,他疯了?!” “太后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宁王那边传来消息,让我们别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时机。”太后身边的贴身容嬷嬷安抚道。 楚太后也知道现在不是时机,就是因为不是时机,所以她才恨,同时也心惊:“他为什么突然发难?” 莫非,他已经察觉到什么,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容嬷嬷摇头:“养心殿那边消息封的很死,据说皇上到现在都没出来,李安的嘴很硬翘不出来,不过我们的人还是探到……” 容嬷嬷迟疑了一下,楚太后沉怒:“说。” 容嬷嬷不敢迟疑,开口道:“皇后娘娘在里面。” “楚澜!” 楚太后大惊失色,桌上的茶杯因为她的惊恐而滚落在地,碎成了无数瓣。 外头的宫人听到声音连忙进屋,被容嬷嬷呵斥出去。 楚太后手抖着,“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赦免她,定是她透露了什么,这个小贱蹄子!” 容嬷嬷也忧虑的问:“那太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楚太后冷静下来:“她知道的并不多,当初我们只告诉她,皇上忌惮我们楚家,未免皇上对我们楚家不利,才让她嫁入宫门,她应该没有怀疑,况且……” 谈判,谈崩? 楚太后冷笑:“她不是一向最在意她那胆小怯弱的姨娘吗?只要她在我们手里,她应该也不敢乱说什么?” “对了,李姨娘呢?” 李姨娘就是楚澜的亲生母亲,楚澜被赐死,深怕皇帝会迁怒于楚家,在太后的授意下,尚书府转头就将李姨娘以奸细的罪名送进了大牢。 实在没想到楚澜会死里逃生,这会儿楚太后询问李姨娘的状况。 容嬷嬷道:“已经放出来了,尚书大人将人接回去了。” “嗯,待会儿你出宫好好安抚一番她。” 楚澜不死,这个人就必须好好的握在他们手里。 容嬷嬷自是明白这个道理,“那皇后娘娘那边?” 楚太后拧眉,“她现在还在养心殿?” “是。” “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赦免她,晚些你等她出来,将她叫过来,人既然没死,也得好好敲打一番,免得说错话做错事。”楚太后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佛珠,眼里划过严厉。 容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 养心殿。 “说吧,怎么感谢我,开局就帮你揍了宁王和他的狗腿子。”楚澜抱着胸,昂这头,一副等待被夸奖的姿态。 “朕以前倒是不知道原来皇后的本性这么活泼。” 书案前,两人对立而坐。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就会发现,原本应该沉稳的皇上趾高气昂,骄矜自满,从前低眉顺眼的皇后坐姿优雅却霸气侧漏,持九五之尊态。 两人撞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是谁也不输谁。 墨云澈眼里闪过疑惑,楚澜进宫时,他也曾派暗卫查过她,四岁之前跟姨娘被户部尚书楚煊峰养在外面,这也是楚澜被他赐死,太后那边能迅速找到理由撇清关系。 碍于种种原因,他还不能揪着不放。 后来东窗事发,楚煊峰的嫡妻发现,大吵一架后,楚澜还是被接回了府,之后开始了和姨娘在尚书府如履薄冰的生活,几乎从不出府,所以也养成的性格隐忍而谨慎,进宫之后她也的确表现的如此。 可刚刚她分明就会武功,如果不是滑了那一下,墨云澈肯定他不死也是重伤,她的功夫不输给暗卫,速度太快了。 难道真是敌国奸细? 墨云澈眸眼深沉,“你是谁?” 豁,很敏锐嘛。 楚澜居高临下:“我当然是仙女了。” 只有仙女才能穿越嘛,而且还是两次穿越。 “……” 墨云澈觉得这个楚澜不仅疯,而且很臭美。 “你想做什么?” 没理会她的臭美,墨云澈面无表情。 “嗨,我这不是看你当皇帝举步维艰,朝廷奸臣当道,未免百姓遭遇苦难民不聊生,所以特意来辅佐你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来造反的?”墨云澈冷笑。 “放屁!造反的怎么可能是我,当然是宁王那个狗贼,我帮你收拾他,你居然不信我?”楚澜怒。 “……” 不仅疯,不仅臭美,还很暴躁。 墨云澈无视她的愤怒,“身体怎么换回来?” “我怎么知道?” 要是可以选择,谁要这破身体啊,她要穿裙子。 楚澜没好气的瞪墨云澈一眼。 “你不是仙女吗?”墨云澈嗤笑。 “……” 糟了,露馅了。 “行吧。”楚澜也无所谓,反正估计这厮也不好忽悠,“合作呗?” “说说看。”墨云澈也没拒绝。 “你看哈,现在我们不是互换了身体吗?你知道我是太后的人,你不是想扳倒太后宁王一脉吗?你用我的身体就可以打入他们内部,直取证据,我呢也保证配合你将你的江山稳稳当当的握在手里,我只要一样东西。” 墨云澈眯眼,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什么东西?” “自由。” 只要想到自己红衣怒马遨江湖,楚澜一双眼睛激动的冒光。 墨云澈愕然,本来他就只是想试探楚澜的目的,没想到楚澜会说出这两个字。 “自由?” 他重复一遍。 “对,就是自由,等宁王一脉覆灭,你必须答应我放我自由。”楚澜说的很认真。 可墨云澈不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同样不是为了想打入我的内部而说出现在的话,你的诚意还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诚意?”她都这么诚意了还不够诚意?楚澜瞪他。 墨云澈不说话。 好,很好,她懂了,他怎么样都不会信的,谁让她前身是太后的人。 楚澜呵呵一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写一个禅位诏书昭告天下,分分钟让宁王上位?” 墨云澈冷笑:“你可以试试。” 哦,很有底气,有底牌呗。 楚澜同样冷笑,“李安。” 外面的李安听到声音赶忙进来。 楚澜拍桌站起,“把皇后给我拖出去……” 砍……砍了? 李安脑子里下意识的冒出这两个字,此时此刻都还没从皇上震怒要砍了工部尚书秦淮的脑袋中走出来,心惊胆战。 不过皇上不是刚刚才赦免皇后吗?这就又要砍了吗? 墨云澈目光森冷的盯着她。 妈的,是笃定了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是吧? 靠,她确实不能怎么样,那可是自己的身体,万一砍了自己也没了怎么办? 但她也不能反手扇这个狗东西身体一巴掌吧,毕竟痛的是自己,真是气死她了。 行吧,这一局这个狗东西赢。 但以为这样我就整不了你了是吧?楚澜冷哼一声:“关起来。” 李安松了口气,不是砍了就好。 要知道皇后刚被赦免,这才几刻钟就又要被砍了,必定留下话柄。 李安悄悄抹了一把汗,说真的跟了皇上几年,还从来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情绪反复无常过。 所以此时此刻李安不敢多言,朝静坐的墨云澈道:“皇后娘娘,奴才送你回宫。” 墨云澈站起身,并没有多言,只冷冷的对楚澜道:“你会求着让我出来。” 哈。 楚澜不屑一笑,反手朝着墨云澈就比了一个中指,求你就是狗。 墨云澈皱眉,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楚澜的表情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寓意,他冷笑一声。 转身,墨云澈跟在李安的身后走出了养心殿。 后宫美人多如云,看朕今天翻哪个? “这糟心玩意儿。” 墨云澈一走,楚澜就泄气的坐在榻上,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奏折,当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楚澜‘蹭’的一下就甩了出去。 楚澜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我不是皇帝,太可怕了。” “不行,头痛,睡会儿。” 楚澜打着哈哈就往侧阁的龙床走,一沾床就闭眼不醒。 …… 她这边睡得很香,后宫不安宁了。 本以为皇后必死无疑,各个宫的妃嫔都纷纷揣测下一个坐上后位的人会是谁?位份低的甚至已经开始在想要站哪个队,哪想皇后居然又活了。 这还没等她们细想皇后怎么翻身的,就又传出人被关进了坤宁宫,不许任何人探望。 复宠了又好像没完全复宠,失宠了又好像没完全失宠。 毕竟皇上又恢复了皇后娘娘的凤位,可又把她关起来,众妃嫔都在揣测皇上是什么意思。 亲眼看见李安将坤宁宫的门封上,宫门角消失一抹绿色。 “也罢,先看看吧。” 慈宁宫,楚太后听到回来的宫女汇报,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自从那个小崽子登基后,越发的内敛,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她手里谦顺恭敬的稚子,他变成了一头狼,一头随时咬人的狼,若早知今日,当初就该…… 楚太后沉下眸子,问:“嬷嬷回来没有?” 宫女答:“还没有。” 楚太后忧虑:“也不知道宁儿怎么样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等苦,都怪那个该死的小……”畜生。 楚太后后面的话到底顿住了,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懂,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等他明早来请安,我倒要看看他给我一个什么理由。” 皇帝每日早朝后便会去给太后请安,这是大周朝惯例,彰显皇帝的孝道,之前墨云澈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如今换成楚澜…… —— “皇上,切勿贪多,一道菜最多三夹。” 楚澜正夹着一道红烧狮子头,还没等她夹起来,李安快速的将红烧狮子头撤到了后面。 “……” 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吃的吃不饱,想去的去不成,想玩儿的不成体统。 就这么半天下来,已经不知道被李安规劝了多少次的楚澜,终于忍无可忍。 “你再多哔哔,信不信把你舌头拔了。” 李安大惊失色,虽然听不懂前面是什么意思,可后面他听得懂啊。 “皇上息怒。”李安‘砰’的跪下去。 楚澜:“……” 这声音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只要她体现的不耐烦,李安秒跪,活脱脱的衬托的她像是个暴君。 “你……”楚澜只觉得满满的食欲全没了,丢下筷子:“走走走,看到你就烦。” 李安抹了一把汗,心里却暖暖的,皇上果然还是在乎他的,虽然狠话放了不少,但只要他一跪下,立刻心软了。 如果楚澜此刻知道他怎么想,一定会:“……” 饭后,楚澜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托在后脑勺,悠闲地哼着歌。 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盘子过来:“皇上,该翻牌了。” “啥?” 楚澜正无聊呢,听到翻牌儿,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当看到那满满当当的三排绿牌子,眼睛都瞪大了。 “这么多?” “不算多了,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勤勉,今年都没有选秀,这些嫔妃们还是皇上刚登基时,为了充盈后宫择选大臣们的女儿。” 敬事房的公公笑着说,只是他发现他说完半天也没等到楚澜回答,然后听到皇上的嘀嘀咕咕声……他好像在数数? “皇上?” 三十六个! 整整三十六个。 敬事房的公公叫唤完,就听到楚澜倒吸一口气。 这江山到底是多不稳当,才能纳这么多大臣的女儿,满朝文武的大臣得一家一个了吧? 然后敬事房的公公就听到楚澜真诚的问:“他伺候的过来吗?” “……” 敬事房的公公满脸迷茫,皇上在说什么? 楚澜摆摆手,“除了皇后,后宫位份最高的是谁?” 敬事房公公立刻道:“当属茹妃娘娘。” “如妃娘娘?是我喜欢的那个如妃娘娘吗?哎呀,我最喜欢如妃娘娘了,走走走,就去她那儿。” 楚澜起身就往外走,那样子急不可耐。 敬事房公公x李安:“……”以前的皇上最不喜欢去的就是后宫。 …… “娘娘,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不是赦免了你,怎么又……” 墨云澈看着李安将将宫门关上,眼底一片冷雾,他听到旁边楚澜的贴身宫女流苏急声询问,也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原来可会武?” 流苏是楚澜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后来楚澜入宫也跟着一起成为大宫女,既然作为贴身丫鬟,楚澜的事情她应当知道不少。 而流苏的反应也印证了墨云澈的猜想。 听到楚澜莫名其妙的问话,流苏显得迷茫:“娘娘你在说什么?不要说会武,在尚书府因为主母刁难,你身子羸弱,连跳一舞惊鸿都特别吃力。” 也是入宫之后,在宫中太医的调养下,如今的身子才稍有好转。 果然不是。 墨云澈皱眉,那现在在他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娘娘,我们这是被打入冷宫了么?皇上还会放我们出去吗?”流苏看着紧闭的宫门忧虑。 墨云澈瞥了一眼,丝毫不担心,并十分肯定:“她很快就会来求着让我出去。” “啊?” 流苏听懵了,皇上来求皇后娘娘? 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胡话,皇上怎么可能来求娘娘?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赦免了娘娘,但皇上恐怕巴不得将她们囚禁到死。 墨云澈也没解释,他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具身体换回去,他们因何缘由互换身体。 不过楚澜也说的没错,既然他现在拿了这具身体,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也罔顾了老天给他这个机会,他或许可以利用这具身体好好查一查当年母妃的死! 墨云澈心里谋划着,忽抬头看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希望那个女人安分点,别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爱妃虽美,可歹毒啊 “听雪,你说皇上怎么突然就赦免了皇后,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未央宫的主殿昭阳殿,今日的茹妃着一身天青蓝色彩绣百花齐胸襦裙,乌黑长密的发被宫女盘成灵蛇髻,显得她的脸蛋小巧而精致,额上画着桃花妆,耳垂一对点磐云石耳坠,让她的看起来华贵而妖娆。 她手里握着一只鎏金彩绣的滚玉轮,细长的眉柳紧皱,心不在焉的推动着脸颊。 自下午从养心殿传出三道口谕,得知皇后居然赦免,茹妃这心就一直提起。 皇后宫里搜出小人儿,满宫妃嫔都亲眼所见,皇上震怒,当场废其后位赐毒酒,他甚至都没有给皇后解释的机会,可见是铁了心的要杀她。 本以为皇后必死,她虽然心里难安,但也大大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仅仅一夜,皇上居然就变了主意。 不仅赦免了皇后,恢复了她的后位,还说她是被冤枉的。 皇后是冤枉的,那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想到这里,茹妃面如白纸。 听雪也心里不安,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又赦免了皇后,他甚至都没有找到一个替罪羊,现在又把皇后幽禁,圣意实在难以揣测。 但见娘娘心绪不宁,听雪还是安慰道:“不会的娘娘,小才子做的很隐晦,要皇上知道早就派人来了,怎会……” “奴才给皇上请安。” 听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看门的小太监声音打断。 茹妃吓得瞬间娇躯一抖,手里的玉轮都没拿稳,慌忙的滚落在地。 “皇上,皇上来了……” 听雪也吓得面色惨白,这个时候皇上来能有什么好事? 茹妃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只有父亲能救我,听雪你速去……” “爱妃,朕来了。” 茹妃吓了一跳,话戛然而止,她惊恐的看向墨云澈,皇上为何进来的这么快? 茹妃心惊胆战,只是几息间,心里已经想了好几个为自己脱罪的说词,可却发现好像根本用不上。 她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墨云澈。 “果然是朕的茹妃,如意的如,瞧瞧这手,肤如凝脂,瞧瞧这小腰,盈盈一握,再瞧瞧这小脸……茹妃怎的如此害怕?” 墨云澈摸摸自己的脸,她很可怕吗? 记得下午她跟墨云澈换了身体,没什么事干的她就好好的观摩了一下这张脸,那是生的跟上天的宠儿似的,用小说里雕刻般的脸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总之,她甚至满意。 长着这么一张妖孽般的脸,还是当今天子,难道不是女子都喜欢的对象吗? 茹妃赶忙收起脸上的慌乱,快速的换了一副娇嗔的模样,说道:“皇上许久不来臣妾这里,臣妾有些惊讶。” “什么,他居然这么不懂事?” 茹妃迷茫,怎么听不懂皇上说的话。 楚澜指尖轻轻的抬起美人的下巴,能伺候皇上的女人就是美,不论横看竖都看赏心悦目。 楚澜一脸怜香惜玉的表情:“爱妃你放心,朕来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们独守空房,怎么能让如此美丽的人儿就此闺中绽放而凋零呢。” 楚澜拥着茹妃的小蛮腰往里走:“来,美人儿,我们好好聊聊。” 她活脱脱的就像是个登徒子。 茹妃被墨云澈拥着走到床榻,整个人都是懵的。 皇上为何向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记得以前皇上从不喜欢妃嫔触碰,除了在侍寝的时候,但也会让宫人将灯熄灭。 三年来,别说像现在这样主动触碰了,好像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她主动也只会换来冷冷的呵斥。 不仅她是懵的,就连屋子里的听雪也懵的。 皇上不是来问罪的? 反应过来的听雪喜极,连忙退出了屋子。 “爱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楚澜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半晌都没得到回复,抬头一看,美人居然在走神? 楚澜顿时委屈幽怨。 茹妃:“……”懵逼,还是懵逼,这还是她印象中英明神武的皇上吗? 因为有着皇后的事在前,茹妃心情忐忑,如今皇上又着实奇怪,但皇上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茹妃试探性的问道:“皇上为何赦免皇后?” “提那糟心玩意儿干什么?”楚澜顿时不高兴了。 茹妃心惊胆战,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只是觉得皇后犯下如此罪行,若是不惩治,恐怕后宫效行,动摇国本,臣妾也是为了皇上考虑。” “为我考虑?” 楚澜幽幽的盯着如妃,为她考虑还想弄死她,爱妃你不厚道啊。 茹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墨云澈,见他面无表情,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她心爱的男子样貌。 不知道为何,她反而松了口气,总觉得先前的皇上……诡异。 不过话既然已经开了头,茹妃索性咬牙继续说下去。 “是,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她的德行是众人的表率,如今却宫中查出巫蛊之道,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理应严惩。” 楚澜叹气,“所以朕这不是把她关起来了吗?” 茹妃呆了:“就……就这样?” 楚澜幽怨的看着她:“那爱妃想怎样?” 当然是废其后位,打入冷宫啊。 茹妃不敢说,因为她发现此时此刻皇上正用一种沉痛的表情看着她。 茹妃茫然,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她? 如果此时楚澜知道她怎么想,一定会无比悲伤的说:爱妃虽美,可歹毒阿。 见茹妃久久不说话,楚澜干脆也试探她,毕竟试探嘛有来有往才有趣是不是? 她一脸严肃:“朕以为此事蹊跷颇多,入宫三年,皇后从未有行差大错,朕以为小人儿肯定不是她做的,定是有人诬陷,不知爱妃觉得会是谁?” “这……这臣妾怎么会知道?”茹妃脸色一下白了。 哦,懂了,就是你。 楚澜痛心疾首,如此美人,怎会这般歹毒?定是独守空房孤独寂寞造成。 “爱妃,是朕对不住你啊,别跪着了,今晚就让朕好好蹂躏……啊不对,宠爱你一番吧。” 来吧,就让她也来试试男人的雄风,感受一下男人的爽快。 爱妃,你这胸器也不得了呀 来吧,就让她也来试试男人的雄风,感受一下男人的爽快。 …… “娘娘,夜晚风大,小心着凉。”流苏从里面出来,拿了件斗篷披在墨云澈身上。 见墨云澈一直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不由的也看了一眼感叹:“今晚的月亮可真清冷呢。” 以往每当月亮圆又亮的时候,娘娘晚膳后便会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小转消消食,如今她们连这坤宁宫的门都出不去,也不知道皇上要将她们幽禁到什么时候? “娘娘,我们进去吧?”流苏生怕墨云澈着凉,如今她们跟身在冷宫没什么区别,一旦生病,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等等。” “等?” 流苏这才发现娘娘盯着月亮眉头紧皱,他似乎在等什么? 忽,一只黑鸦飞过皓月,落在了坤宁宫的围墙之上。 “真晦气。”流苏顿时要去赶跑。 “流苏。” 墨云澈叫住她。 “娘娘。” “本宫记得有一支鎏金点翠云钗放在箱子里,你去找一找。” 墨云澈让流苏进去找东西,流苏狐疑,“有这只钗吗?” 她为什么不知道? 可墨云澈很肯定:“有。” 虽然不知道这个点了,娘娘为何突然要找钗,但流苏也没问什么,转身进了屋。 她前脚刚进去,后脚一道身影就飞身下来。 “主子。” “东西拿来了吗?” 暗一将一个盒子放进他手里。 墨云澈打开看了一眼,收起来问:“她在干什么?” 这个她自然问的是附身在墨云澈身上的楚澜。 说真的,下午墨云澈用楚澜的身体召唤他,把他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皇后怎么知道了他们的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杀了她,然后墨云澈就自爆身份。 经过只有他们跟主子才懂的暗号,暗一确定了墨云澈的身份。 “皇后娘娘去了未央宫茹妃娘娘那里。” “她去那里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翻案。 显然墨云澈天真了,某人狐假虎威得了皇帝的身体,谁还在意小人儿是谁的,反正倒霉的不是她。 暗一咂舌:“敬事房公公端了侍寝的牌子,她翻了茹妃娘娘的牌子,两人相聊甚欢,这会儿……据说是要在茹妃娘娘的寝宫留宿。” “她疯了?” 就是用她的猪脑子想也知道,后宫除了太后之外,她是皇后,独属于茹妃一人独大,茹妃背靠镇国将军府,上有将军撑腰,几乎谁也不怕,之前两人就是宿敌。 茹妃根本就不怕被用来做棋子的楚澜,常有顶撞,她居然跟她相谈甚欢,还要留宿? 墨云澈被楚澜气笑了,“把她给我……” 砍了? 墨云澈跟楚澜互换身体的时候,暗一也在暗处,当时还特别奇怪主子为何性情大变?对他震怒要砍了工部尚书秦淮的画面历历在目,之后主子召唤他才知道当时在身体里的人是皇后娘娘。 哦不,她可能也不是皇后娘娘。 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把皇后娘娘的身体占了。 如今听到墨云澈咬牙切齿,下意识的冒出这两个字。 “罢了。” 墨云澈深吸一口气,他冷笑:“就怕她在茹妃的寝宫里呆不了一夜。” 暗一很清楚知道主子为何会说这话,确实呆不了,不出意外,皇后娘娘很快就会来求着让主子出去吧? 流苏的影子从里面晃动,眼见要出来,墨云澈听到动静朝暗一看了一眼,暗一恭敬的退下。 “娘娘,我找遍了匣子,没有您说的那只钗呢?” “没有就算了。” 墨云澈让流苏不用再找,最后看了一眼天上清冷的圆月,转身进了屋子。 流苏不觉嘀咕两声,自皇后娘娘回来之后,变得好奇怪。 …… “爱妃来,朕帮你宽衣解带。” “爱妃你是如何保养的?瞧这肌肤嫩的跟豆腐似的,再瞧瞧这锁骨……爱妃你这胸器也不得呀……” 楚澜看的都快流口水了,脱去外衫,茹妃的美臂修长细嫩,一双蝴蝶骨美的不可方物,再往下就是那波涛汹涌。 细白的柔软从齐胸襦裙中挤出来,带着丝丝诱惑,犹如伴着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姑娘,等人去采摘。 就这谁看了不迷糊? 楚澜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了按,柔嫩的肌肤弹性十足。 卧槽,真货。 “皇上今夜好生热情,以前都从不夸臣妾的,臣妾还以为皇上对臣妾不满意。”茹妃娇羞的用魅音说道。 以前每次侍寝,皇上从不说话,她甚至看不清他的样子。 “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爱妃放心,以后绝对不会。”楚澜义正严词的说道,说完就又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按了按茹妃的胸,内心泪流满面。 好胸啊,怎么她上辈子就没长这么好的胸? “皇上,让臣妾来伺候你吧。” 见墨云澈都这么主动了,茹妃内心窃喜,含羞带涩,一双玉璧主动勾住楚澜的脖子,将她勾了下去。 来了吗?来了吗? 来了,来了。 佳人体肤幽香,楚澜就感觉下半身有了反应。 卧槽卧槽! 看着茹妃娇柔的小脸朝着她的唇靠近,楚澜瞪大了眼睛,内心一股火热直冲天灵盖。 对,就是这种感觉。 楚澜感觉这具身体极度的渴望着什么,以至于她都没有动。 正待茹妃的唇即将要触碰到楚澜的时候,楚澜忽脸色一变,猛地将她推了出去,翻身坐了起来。 “皇上?” 茹妃惊愕的看着楚澜,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幽怨。 楚澜没空理她,痛痛痛……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一样,有什么东西要流入五脏六腑,直冲天灵。 不过须臾,她已经满头大汗。 “皇上你怎么了?”茹妃发现了不对劲。 楚澜几乎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刚想对她说,让她叫太医过来给她抢救一波,就对上茹妃试探的眼神,楚澜一下就住了嘴。 “没事,朕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情还要处理,爱妃自己睡吧。” 楚澜咬紧牙,起身往外走,任凭茹妃在后面再怎么呼唤都没回头一眼。 五毒散 从未央宫出来,楚澜捂着肚子已经感觉自己痛得不行了。 是毒。 娘胎里带出来的毒,难怪那个黑心东西那么笃定她一定会去求着放他出来。 妈的! 楚澜咬牙切齿,可现在不得不低头。 “皇后在什么地方?” 楚澜问李安,李安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答:“在坤宁宫。” “带路。” “啊?” 李安又是一愣,皇上不是下午才将皇后幽禁起来吗?这会儿又要去找她? “叫你带路就带路,哪那么多叽叽歪歪。”楚澜已经痛得不耐烦。 李安再不敢多言,连忙低头在前面带路。 …… 墨云澈和流苏进屋后并没睡,他再等。 安静的坤宁宫因为皇后获罪,宫里的所以人全部被换到了别的地方,或是被抓入了天牢。 流苏因为是楚澜的贴身宫女,楚澜自己赦免了自己,可转头又把他关起来,下面的人搞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便放了流苏一人回来伺候,所以如今整个坤宁宫安静的可怕。 “轰——” 突然,外面响起起闸声。 躺在床上的墨云澈骤然睁开了眼,一双漆黑深邃的眸眼泛起一缕冷笑。 紧跟着听到宫门被打开,凌乱的脚步声鱼贯而入。 “皇上?” 是流苏的声音。 “奴婢给皇上请安。” 流苏反应过来,连忙给跪地请安。 楚澜没空搭理这个原主记忆中忠心的丫头,她甚至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此时已经痛得眼前模糊。 “皇后呢?” “娘娘已经就寝了。” 楚澜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她痛得要死,这狗东西居然还睡得着? “把她给我……” “怎么?” 楚澜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墨云澈站在进屋的台阶上,冷笑着看着她。 睡了?呵呵。 楚澜见他衣着完好,脸上哪里有睡醒的惺忪,这分明就是在等她,料定了她今晚肯定会来找他。 妈的! “都滚出去。”楚澜大喝一声。 李安什么时候见过皇上发这么大怒气,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招呼后面的太监们出去,连带着将惊恐的流苏也拉了出去。 楚澜等他们出去,才开始质问墨云澈。 “你是故意的。” 墨云澈面色淡淡,睨着她问:“痛吗?” 楚澜怒视他。 墨云澈也不管她回不回,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服上褶皱,才风轻云淡地说:“你身上中的毒叫五毒散,这是我自打娘胎后就带上的病,从十岁起发病,每当月圆阴盛阳衰就会发病,痛起来生不如死,好比万千蚂蚁啃食内脏。这些年我一直试图想要将它断根,却都无解,只能缓解痛苦,减慢毒素上行的速度。原本我以为我只能活到三十岁的,没想到上天倒是对我不薄。” 墨云澈轻笑起来,看着楚澜:“现在我不仅不用痛苦,可能还不用死?”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死。” 他妈的,他妈的,气死她了,楚澜恨不得上去拍死这得意洋洋的狗东西。 墨云澈无所畏惧:“杀了我也挺好,反正这糟心的痛,朕也不想体验,而且……” 墨云澈嗤笑:“你以为你杀了朕你能活?这毒就会从此刻慢慢的慢慢的从你的心脏经过你的肺部直入你的大脑,你会感觉到你的头要爆开,你的身体会像有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扎,你会感觉……” “停!” 楚澜听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她现在内脏就要爆了,她阴冷的盯着墨云澈,突然向他走过去。 那眼神含着十足的杀意。 墨云澈眯眼,放在侧面的一只手缓缓的放在了后面,守在暗处的暗卫们绷紧身体,目光紧紧的锁定楚澜,准备随时动手。 终于,楚澜走到了一步之遥。 墨云澈冷睨着她,身后的一只手舒开手指,只要楚澜再进一步,或有任何动作,他就握拳。 “砰” 墨云澈瞳孔微缩,预要握拳的手僵住,楚澜跪在了他面前。 “宝,我错了。” “……” 暗卫们傻眼了,什么鬼? 墨云澈都嘴角抽了一下,感受到某个女人抱着他的腿哭的悲痛欲绝,毫无形象。 主要这是他的身体,看起来简直太蠢了。 他揉了一下太阳穴,“滚起来。” “起不来,我的解药……” 楚澜委屈又无助的看着他。 蠢蠢蠢! 看起来太蠢了! 墨云澈看着自己那张英明神武的脸变得如此窝囊,只觉得胸腔里的火气蹭蹭的冒,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起来我就给你。” 楚澜‘噌’一下站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墨云澈眉毛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五毒散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居然毒发动作还能如此敏捷,可见毅力强悍。 “宝,解药?” 楚澜见他半晌不动,拽着他手臂的手不由收紧,这狗东西不会反悔了吧?她要弄死他! “错了吗?” 墨云澈睨着她,主打一个不是痛在自己身上,可以做到风轻云淡漫不经心。 “……”狗东西! 楚澜就知道这狗东西不好说话,可谁让现在痛苦的是她,让她不得不像只无助的小猫儿乖巧点头,“错了。” “在养心殿我说过你会求我,当时你怎么回我的?好像是个手势,我没看明白,要不你再比一个?” 墨云澈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似笑非笑。 楚澜:“……” 几乎心里把骂娘的词汇全部过滤了一遍。 痛痛痛! 可痛苦折磨着她就算再恨得牙痒痒,也必须低头。 她虚弱的朝墨云澈一笑:“宝,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手势,就算有那也是爱的手势啊。” “……” 不仅疯,不仅臭美,不仅暴躁,还很不要脸。 墨云澈从来没遇到过楚澜这样的女人,都险些被她的言语呛了一下,他嘴角轻抽,但面上一点没松,冷酷无情的吐出两个字:“求朕。” “??!!” 他妈的,他是不是想死? 楚澜收回手握紧了拳头,瞧着某人微抬下颚,一副等着被求的高傲姿态,脑海中无数画面挥拳而出。 可痛啊! 喉咙底她似乎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楚澜深吸一口气。 等着吧,老娘会弄死你的! 我求你,宝~ “我求你,宝~” 墨云澈没有等多久,楚澜就真的求他了。 后面还加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宝’。 墨云澈:“……” 完全没感觉到被祈求的高高在上。 “要不我再给你跪一个?”楚澜见他半晌没反应,一脸真诚询问,反正身体不是他的,就看你看不看得下去吧。 楚澜眨巴眨巴着眼,一脸无辜表情。 辣眼睛! 墨云澈看着自己那张脸做着各种离谱的表情,只觉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 但想着也算达到了目的,他撇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滚进来。” 楚澜瞬间捂着肚子撅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跟着墨云澈进了屋。 “真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啊。” 房顶上,暗一可惜。 “那你会死的很惨。”旁边暗二睨他一眼。 “我也就说说,走走走,保护主子。” 暗一催促着暗二该换地方了。 暗二:“……”你是想去继续看主子丢人的过程吧。 …… 翊坤宫作为皇后的宫殿,尽管楚澜并没有实权,后宫的实权在太后手里,但顶着皇后的头衔,内务府也不敢克扣的她的吃穿用度,屋子里的陈设极致奢华,满目的富贵堂皇。 不过楚澜现在没有心思欣赏。 一进屋,墨云澈刚大马金刀的坐下,一只手伸了过来。 “……” 墨云澈抬眼,就看到某人朝他眨眼,意思明显。 墨云澈本来缓和的脸色瞬间黑下去。 不过他倒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极差的丢给她一个盒子。 接住盒子,楚澜迫不及待的打开,连看都没认真看直接丢进了嘴里。 墨云澈冷笑:“也不怕毒死你。” 丹药下肚,楚澜就感觉一团暖流从丹田袭向全身的经脉,不过须臾她就感觉痛苦缓解了,松了口气。 楚澜哼一声:“毒死的未必是我。” 墨云澈一噎。 身体不痛了,全身倍儿爽了,楚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了墨云澈一旁,小口的抿着。 他那表情像猫儿一样享受的眯起来,惬意的很。 墨云澈受不了她那些愚蠢的表情,“别喝了。” 楚澜怒了,‘砰’的一下将水杯重重的定在桌上,“你有病啊,老娘帮你痛了这么久,喝点茶怎么了?” “……” 猛啊。 此时,房顶上的暗一和暗二咂舌。 他们从16岁被选拔出来成为主子的暗卫,这些年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过,但绝对没有见过像楚澜这么猛的人。 主子大概是第一次被女子这么骂吧? 墨云澈阴冷的盯着楚澜冷笑:“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你是忘了刚刚是怎么痛得求朕的?” 啧,威胁呢。 楚澜这会儿脑子特清楚,突然抬手就朝着墨云澈张开一只手,然后反手就给他露了一个中指。 墨云澈被气笑了,“很好。” 楚澜也不管他气的有多疯,收回手将两只手背在后面,在他面前老神在在的走来走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不就是觉得现在你有解药,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吗?” “我就说呢,咱两都这样了,正常人下午我提出合作,装也得装两下吧,原来是打的这主意。” “哼,又想让我做事,还不想出报酬,果然资本家是懂剥削的,但你别忘了,这个身体是谁的?” “我死了你就能活吗?你肯定不能活啊,我就是拖着一口气,也得给你来一个跟我陪葬的圣旨啊。” “综上,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蠢事吗?” 楚澜正对着墨云澈,墨云澈冷冷的睨着她。 楚澜一脸无奈将手拍在他肩上:“兄弟,你糊涂啊。” “以我现在的身份,想整你那不是轻轻松松吗?你可能还没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没关系,我马上就会让你明白你是什么地位。” “做人嘛,就是要吃亏,等吃够了亏你就会明白。” 楚澜顿了一下,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 她多少有些癫。 房顶上的暗一和暗二嘴角抽搐,他们的视角看不到主子的脸,但已经能想象到主子此刻有多么的生气了。 墨云澈确实要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他一张脸阴沉到极致盯着楚澜,他倒要看看她有多惹不起。 楚澜对上他阴沉的目光,无奈的摇头,可真倔啊。 没关系,就让她好好来降服这头蛮牛吧。 第一课——认清地位。 “李安。” 楚澜转头就将李安喊了进来。 “皇上。” “吃的、穿的、用的、习惯……把朕以前最讨厌的事情全都列出来。” “啊?” 李安懵逼,不懂皇上为何要让他说这些? “让你说就说,不懂事信不信换了你?”楚澜瞪他。 李安吓得一抖,他可不能丢了这位置,几乎一秒脑子里就过滤了皇上所有喜好,正准备开口。 “闭嘴!” ‘楚澜’忽站起来大喝一声,李安再次吓得一抖。 李安对上‘楚澜’那眼神,只觉得浑身血液好似凝固。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皇后的眼神那样像发怒的皇上? 哟嚯,怒了。 楚澜欢喜的很,怒了就对了,想让她一个人痛苦?没门! 楚澜悠悠的问李安:“不用管他,你说,朕后宫最讨厌的女人是谁?” “是宁贵人,已经被打入冷宫,皇上您还讨厌她养的那条狗。” 主要那个品种皇上不喜欢,不过宁贵人可能不知道,这后宫应该也没有谁知道。 虽然被‘楚澜’的气势震到,但李安没有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所以楚澜一问,李安赶紧回应,并接下来快速将墨云澈的喜好全抖了出来,气的墨云澈眼里都浮现出猩红。 这个老家伙,等他换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他。 如果此时李安知道真相,一定会大喊冤枉。 可他不知道,只能一边瑟瑟发抖的承受墨云澈的愤怒,一边朝楚澜表忠心。 她可能要死…… “嗯,很不错,李公公果然是最忠心朕的,赏。” “谢皇上。” 李安欢喜叩恩,却发现抬头就对上‘楚澜’阴冷的目光,浑身瞬间打了个机灵,不明白他只是说出皇上的喜恶,为何就惹了皇后娘娘不喜。 李安低下头琢磨着。 楚澜笑眯眯的看向墨云澈,用眼神问他:现在知道大小王是谁了吗? 墨云澈冷冷的睨着她。 哦,显然不知道。 楚澜也懒得跟他废话,“李安,从今天开始三餐食宿都给皇后安排腥辣、甜而腻的食物,必须看着她吃,让宁贵人每天过来给皇后请安,最好是在吃饭的时候,哦,顺便带着她那条可爱的狗。” “皇上这是要放了宁贵人?” 李安惊愕的看着‘墨云澈’,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要放了宁贵人。 “当然不是,她继续住冷宫,但每天带着她的狗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即可。” 这是什么情况?跟了墨云澈几年,李安发现今天他看不懂皇上了,但也察觉到这必是针对皇后娘娘的。 李安小心翼翼的看向‘楚澜’,发现后者脸色难看几乎铁青,他赶紧又低下头,今天的皇后娘娘也很诡异。 李安还是应了。 感受到那墨云澈那杀人的视线,楚澜心情美极,拍了拍衣服上因为刚刚跪下的褶皱,昂首挺胸:“回宫。” 走出翊坤宫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歌。 突然,她的脑袋又从宫门旁冒出来。 墨云澈冰冷的注视她。 楚澜不怕,一点都不怕,还朝他微微一笑,却说出了十分可恶的话。 “对了,宝,你继续禁足哦。” “砰!” 屋子里茶杯碎裂,可见主人有多火大。 楚澜吓得拍拍胸口,隔空朝着他的鼻头一指:“调皮。” 然后转身给墨云澈留下了一个风流倜傥并帅气的后脑勺消失。 房顶上的暗一x暗二:“……”她可能要死! …… “皇上今天还是没来吗?” 慈宁宫,楚太后已经等墨云澈给她请安,等了三天了。 “没有。” 容嬷嬷脸色也很难看,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以前就算墨云澈再忙,每日请安都是必走流程。 可自从那天他对宁王殿下出手后,就再没来过慈宁宫,甚至连派遣李安过来慰问一声都没有,更别说解释了。 楚太后已经从第一天的怒火膨胀到如今的满心忐忑。 “皇后呢?” “还被幽禁在翊坤宫,皇上依旧不让任何人见她,但奇怪的是,皇上让宁贵人每天去给她请安。” “宁贵人?” 楚太后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容嬷嬷道:“是那个因为陷害曹贵人而被打入冷宫的贵人,宁杨之女。” “她?”楚太后不解,“皇上不是厌恶她,为何让她去给皇后请安?” 容嬷嬷摇头:“老奴去找人探过李安的口风,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晚皇上跟皇后独处许久,之后皇上似乎对皇后不喜,可为何让宁贵人去请安,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楚澜。” 楚太后沉眸,“必须要见她一面。” 楚太后很怕楚澜乱说话,虽然她知道的不多。 容嬷嬷皱眉,“现在皇上拘禁她,不让任何人见她,以太后您跟娘娘的关系,眼下就更不宜见面了。” “听说他也没上早朝。”楚太后沉凝着眸。 “是啊,跟大臣们传话说身体不适,暂缓上朝。” 楚太后冷笑:“那我倒要去看看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假的。” 楚太后起身,容嬷嬷赶紧搀扶她,两人前往养心殿。 …… “皇上,今日还是不早朝吗?” “不上不上,再问一句,信不信拉你出去砍了。” 一个枕头从龙床中飞出来,李安吓得当场跪下去。 楚澜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翻身坐起来,脸色难看的很。 到底是哪个傻逼定的要凌晨四点上早朝? 四点啊,他喵的天都还没亮,牛马都不带这么使的。 “皇上,内阁大臣杨学士和韩太傅要说有要事同皇上商议,在外面跪着呢。” “太后也来了。” 有小太监进来在李安耳边说了两句,尽管楚澜已经放下狠话,李安还是颤抖着小心翼翼的说。 太后? 楚澜冷笑,那不就是弄死她的罪魁祸首之一吗?楚澜正愁气没出撒呢。 “把太后给我……” 砍了? 李安惊恐的看向床上的楚澜。 哦,她这个身份好像还砍不了太后。 楚澜幽幽的对上李安惊恐的目光,“朕突觉今天身体还不错,可以上早朝了,你去告诉外面的两位大臣,让他们通知其它大臣在金銮殿等候朕。” “那太后娘娘……” “李安,你觉得朕是上早朝重要,还是见太后重要?” 明白了。 李安瞬间不敢再多问,起身弯腰退了出去。 此时,养心殿门外。 楚太后和容嬷嬷脸色难看的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墨云澈拦在门外,墨云澈果真是打算对她们出手了,连装也不屑装了。 “吱吖”一声,李安从里面走出来。 两位内阁大臣连忙上前。 “李公公,皇上……” “皇上让两位大臣通知其它大臣们在金銮殿等他,若有其他事,等早朝后在养心殿议事。” “皇上的身体?” 内阁大学士杨广最关心墨云澈的身体。 他们是墨云澈提拔出来的,从继位以来,皇上还从来没有这般懈怠过朝政,这几天连人影都看不见。 如今的朝堂前有宁王,后有太后,两位深得墨云澈信任的大臣深怕墨云澈遭遇不测,因此今天才跪在这里,势必要见墨云澈一面。 李安眼底划过无奈,谁能想到从来矜矜业业的皇上,这几天忽然变得嗜睡,不上早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要睡懒觉。 这当然不能告诉两位内阁大臣,况且…… 李安看向一侧也显得十分关心皇上身体的太后。 如果两位内阁大臣是生怕皇上身体有误,那么太后就巴不得皇上早死,他又没有皇子,那这皇位…… 可惜要让太后失望了。 “皇上身体已无碍,已经在宽衣准备上朝,大人们可去准备,太后娘娘就先回宫吧。”李安对两位内阁大臣恭敬说完,转头又给了楚太后一句。 这是……在赶她走? 楚太后不敢置信,如果墨云澈真的恭敬的话,那么李安传话一定会在后面告知墨云澈会在早朝后去给她请安。 可他没说。 李安没说,那就是墨云澈没说。 楚太后一下气的脸都绿了,好好好,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这是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朝堂交锋 两位内阁大臣很是惊讶,皇上这是明显在打楚太后的脸面,皇上打算对宁王一脉动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与激动。 楚太后明显已经气坏了,开始了口不择言。 “看来皇上是真的长大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想飞,殊不知飞的越高摔的越狠,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楚太后气怒的说完,转身拂袖和容嬷嬷离开。 两位内阁大臣见此,决定等下朝后在找皇上商议,同李安说了两句,便去通知其它大臣早朝事宜。 楚澜等他们走了,才打着哈哈从养心殿出来。 “皇上。” “带路吧。” 好像根本不知道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楚澜也没打算问,让李安带路。 李安不敢多言,实在这几天皇上的性情他委实捉摸不透,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情况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 坤宁宫。 这边楚澜穿着皇上马甲去上朝,暗卫已经将养心殿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墨韵测。 “主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宁王他们会提前动手。” “那便等他们动手,反正我也等的够久了。” 坐在楚澜的房中,墨云澈转动着手中的瓷杯,深邃的眸眼中隐隐有什么在蓄势待发。 暗一皱眉:“可现在皇后娘娘在您的身体里,恐怕事情不会如想象的顺利。” “无妨,我有办法让她听话。”提起楚澜,墨云澈沉了沉眸,他看了一眼外边宫墙围之下,一排排被风吹动着摇晃着妖娆身躯的花骨朵儿,这是楚澜让李安搬进来的,原因是他不喜欢花,所以故意搬进来整他,他脸黑了黑,“让人去找圆灭大师去找了吗?” “暗卫已经去了,下午刚传信回来,说圆灭大师昨日远游去了,不知归期。”暗一叹息,主子可真是运气不好。 果然,墨云澈听闻脸更沉了沉。 “去找。” “已经派出更多的人去找了,不过以如今皇后娘娘的行事,恐怕等不到圆灭大师找到,这朝堂已经翻天了。” 暗一有个想法,“主子,不如将皇后娘娘囚禁,茯苓会易容,或许我们可以先扶一位听话的傀儡上位。” 确实是个能用的办法,不过墨云澈否决了。 “先看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跟她的身体为何互换,若这一环是宁王的计策,她坐在朕的位置上,才更方便我们看清楚他们的动机。” 宁王必定会先换了朝堂上他的人,以便他谋权篡位。 若楚澜不是他们的人,那这只孤魂野鬼倒是也能用上一用,比用傀儡安全。 墨云澈眼里筹谋着,接下来询问了关于朝堂上的事情。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但是朝堂并没有太大的异动,即便有,摸不清墨云澈的心思,也都在暗中观望。 不过暗一想到了另一件事。 “估计今天朝堂上会有人抓住机会参楚煊峰一本,以此试试主子你的态度。” “刚好,朕也想看看她的态度。” 墨云澈眯起眼,想要合作,总要拿出点诚意来的。 …… “皇上,皇后娘娘行巫蛊之术,实乃大逆不道,身为国母,理应是众人的楷模,如今恢复皇后尊仪,岂不是让全天人效仿?臣恳请皇上废除皇后。” “司马仪,你什么意思?皇上已经说了,皇后娘娘实乃冤枉,你现在让皇上废除后位,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判断,打算诬陷皇后娘娘吗?” 慵懒的坐在龙椅上,楚澜看着下方两派人吵起来。 一派是宁王的人,另一派应当是墨云澈自己提拔的人。 宁王一派以楚煊峰为主。 哦,就是她那便宜亲爹,估计是看她没死成,这么一颗占据重要位置的棋子,自然要力挽狂澜一番。 另一派以监查院左都御史陈钊为主,内阁大学士杨广为辅,两人一个在朝堂辅助墨云澈的决策,一个属于皇帝的内臣。 楚澜身份特殊,双方都想以此试探皇帝的心思。 “行了。” 热闹看够了,上百位大臣吵架耳朵着实受不住,楚澜掏掏耳朵,等众人都停下来看她,她才漫不经心开口。 “朕确实已查明,皇后实乃冤枉,那娃娃采用乃是罗缎,皇后宫中并无这种布料,且朕已找宫中尚衣监的人验过,手法与皇后的女工并无相同,其次以皇后的身份的确没必要做这件事,可见确实冤枉了皇后,不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数百位大臣心里都泛出疑惑。 陈钊和杨广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保住皇后,早上养心殿杨广看的清清楚楚,皇上可是把太后得罪的彻底,他还以为皇上要对太后出手了,可现在他却保住了身为太后亲侄女的楚澜。 楚煊峰也琢磨不透墨云澈在想什么? 他本以为他那不争气的女儿必死,可墨云澈却放了她,放了她还不说,居然还恢复了其后位。 虽然现在还被幽禁,但既然已经恢复后位,皇上必然没打算一直关着她。 可他同时也对宁王殿下出手了,还打击了工部尚书秦淮,这前后的矛盾委实看不明白。 不过这都不妨碍楚煊峰此刻高兴,想他们好不容易将楚澜送到后位,都还没发挥她的价值就死了,着实憋屈。 现在好了,这颗棋子还能用,想必皇上还是忌惮他们的,忌惮就对了。 “朕记得楚大人说皇后乃是敌国细作,你还把你的妾室送进了天牢,这也是朕现在幽禁皇后的原因,但经过朕亲审皇后,皇后从未出过大周国,楚大人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所谓的证据是怎么回事?” 当初楚澜出事,楚煊峰为了撇清关系,直接用一封密信将楚澜的姨娘李室送进了天牢。 楚煊峰眼皮跳了跳,就知道墨云澈会再提起这件事,但他早已想好决策。 “是臣抓错了,信确实是敌国细作,是臣家中混进来的一位婢子,已经被臣交由刑部,可惜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哼,是杀人灭口吧。 降职 楚澜冷哼一声,“连查都没查清楚,居然就敢告诉朕皇后是细作,楚大人办事当真是好得很。” “皇上息怒。” 听出‘墨云澈’的怒意,楚煊峰当即跪下去。 楚澜又是一声冷哼:“能让细作混进了府,看来楚大人是在这个位置上呆的太久了,眼拙的连识人的本事都忘了,如此便降为上林苑右监正,去看看花草树木好好洗洗眼睛吧。” “皇上!” 楚煊峰不敢置信的大喝一声。 满堂朝臣也都愕然不已。 右监正,那可是五品官,从正二品降为五品,从掌管财政下放到去看管御花园的花草修缮,要说皇上准备收拾宁王一脉,可他却又保住了楚煊峰女儿皇后的位置,这一升一降着实让人看不明白。 “怎么,楚大人不服?”楚澜悠悠的睨着他。 楚煊峰气的脸都绿了,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马上站起来反了吧? 楚煊峰深吸一口气,“没有,臣叩谢皇上。” 这个仇他记住了。 楚澜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阴冷,冷笑一声:“除此外,楚大人还差点让皇后受了冤枉,可见办事着实不严谨,赐二十大板好好长长记性。” ‘嘶’ 降了职还要挨打,楚煊峰这是多招皇上恨。 众朝臣一言不敢发,唯有身为监查院御史的陈钊和大学士杨广心情终于舒畅了,皇上果然还是英明神武的,看来拉下宁王一脉指日可待了。 …… ‘砰’ 慈宁宫内惊现茶杯碎裂的声响,当差的奴才们各个心惊肉跳,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了。 自那天皇上罚了宁王起,皇上再没来过慈宁宫。 以往风雨无阻,每日晨起必定来给太后请安,如今已经四天没来了,听说今儿早还是太后主动去养心殿想看望皇上,却被皇上拒之门外,吃了头一回的闭门羹。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了?不过看的明白的奴才却是知道,皇上这番举动恐怕要变天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小畜生当初我就应该弄死他,他是不是想逼我们反?” 慈宁宫里,楚太后半靠在罗汉软塌的小炕桌上,气的浑身都在抖,手里的佛珠已经被扯断,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滚动。 身边伺候的容嬷嬷不断安抚的顺着她的背,褶皱的脸上又惊又怒。 “娘娘息怒,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慌,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只有您身体康安,宁王殿下才能安心,我们才有将来。” “将来?那个小畜生连番对我们动手,表明了就是不让我们有将来。” 先是惩罚工部尚书秦淮,明知他与宁儿相交甚好。 转头居然将刀对向宁儿,毫不顾手足之情和她的脸面。 不仅几天不来给她请安,今早更是当众将她拒之门外,枉顾孝道。 如此做法,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她这个太皇太后? 皇帝都不认的太后,那还是太后吗? “他如今是连脸面都不打算做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楚太后缓缓的坐直身子。 如果说前面这些桩桩件件只是预告,那将楚煊峰从户部尚书贬为右监正,这就是摆明了宣战了。 要知道楚煊峰可是她的母家,是她的亲弟弟。 这样堂而皇之的降级,这不就是告诉朝臣们他的态度。 “可他为何要留着皇后?” 要知道皇后也姓楚,虽不是楚家的嫡系小姐,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楚家人。 降了楚大人的职位,却保留了皇后的尊位。 墨云澈这一手着实让他们看不明白。 “她放出来了吗?”楚太后也想不明白墨云澈到底打什么主意。 “没有。”容嬷嬷摇头。 楚太后思量片刻,“让人给她传个信…那小畜生要对付楚家,总不能独独她一人独善其身吧?我记得上次你从楚府带回来一株人参?” 容嬷嬷:“嗯,她姨娘还是想着她的。” 楚太后点头:“正好,将她娘的东西送进去,这人啊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了,就容易记性不好,总是需要点什么东西,时刻提醒着才不会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楚太后接过容嬷嬷递过来的茶。 “那要做什么?” 墨云澈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进来,楚太后吓得手一抖。 “嘶——” “太后娘娘!” 容嬷嬷快速将茶杯放在小坑桌上,见楚太后的手背全被烫红,赶忙找宫女要来冷水给太后敷手。 好一会儿楚太后痛楚才稍缓解。 “居然都烫肿起来了,容嬷嬷你是怎么伺候太后的?真是人老不中用,拖出去打二十打板,李安你亲自看着。” 容嬷嬷瞬间瞪大眼,二十板,这是要她老命。 “皇上开恩。” 容嬷嬷惊恐的跪下。 现在倒是知道怕了?平常这老奴在原主的面前别提多耀武扬威了,因背靠太后,即便只是个奴才,但是对皇后出言不逊也是常有的事,更甚还对原主动手过。 如今也只是收利息的第一波,楚澜不耐烦的一脚踢过去:“滚出去。” 楚澜又对李安道:“你看着打,要是谁敢徇私,这二十板子你就挨着吧。” 李安心里一惊,连忙应道:“奴才定好好看着下面的人,绝不敢徇私。” “容嬷嬷,走吧。” 李安还是给足了容嬷嬷面子,若是寻常的奴才已经被他命人拖出去了,太后的人他不敢做绝。 “太后,太后救我……” 容嬷嬷哪承受得住二十大板,眼见楚澜铁了心的要打她,容嬷嬷向太后求情。 楚太后脸都气绿了,这个小畜生,刚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完,这是磨刀霍霍向她了。 可楚澜用的理由是为她好,这让她想翻脸都不行。 不由,楚太后只得憋着一口气,道:“只是小伤,无碍的,倒是皇儿你,若是让你知道你为哀家如此大动干戈,恐有损你名誉,让史官安一个‘暴君’之名,岂是母后的过错?且是哀家没拿稳,与容嬷嬷无关。” 楚澜却不吃这一套,哼一声:“她倒这么烫的水就应该想到会烫到母后你,她没想过那就说明她伺候不用心,若是不好好长记性,以后还不知道至母后身体如何境地。” “李安,你死了吗?拖出去。” 楚澜完全不给楚太后再求情的机会,冷眼扫向李安。 李安瞬间吓得一抖,哪里还敢权衡,命人将容嬷嬷拖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了容嬷嬷撕心裂肺的惨叫。 与太后第一波交锋,惩戒嬷嬷 ‘啪’ ‘啪’ 楚澜坐在罗汉塌上听得起劲儿,指尖跟着板子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敲在小桌上,每一下的声音伴随着容嬷嬷的惨叫声,传入楚太后的耳里,就像是针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口。 楚太后手死死的扣住小桌的一边。 楚澜就心情极好的看着,她看见她每磕一下桌子,容嬷嬷的惨叫声传出,楚太后的身体就不自觉的抖动。 很好,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了吧? 反正对于楚澜来说,挺好听的。 ‘咔嚓’ 楚太后用力之下,她手上的护甲断了,连带着的她的指甲也跟着断裂。 楚澜看到楚太后的指甲冒出一点猩红,居然这么生气? 指甲的断裂让楚太后浑身一震,紧跟着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稍稍扭曲,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愤恨。 楚太后突然瞪向楚澜,吃人的眼神吓了楚澜一跳。 “母后,这是怎么了?怎么指甲还断了,肯定是容嬷嬷伺候不周到,朕让李安再看着加十板。” 楚澜起身就要去吩咐。 “够了!” 楚太后忍无可忍。 恰巧这时,容嬷嬷的惨叫忽然停了。 这就凉了?不能吧。 在楚澜的狐疑下,楚太后惊恐中,李安恭敬的弯着腰从外面进来。 “皇上,容嬷嬷晕过去了。” “只是晕了啊……” 楚澜一脸遗憾,转头就对上楚太后阴冷的目光,顿时改了语气,故作严谨。 “也罢,看在太后的情面上,今儿就不打了。” 闻声,楚太后脸色稍稍缓和。 “明天再打吧。” “……” 李安下意识看了一眼楚太后,果然见太后脸气绿了。 楚澜满是孝顺的看着楚太后,“朕知道母后宽容,容嬷嬷是跟了你几十年的老嬷嬷了,所以即便犯错也不忍心责罚,可若是放纵恐其伤主,所以这等恶名就让朕来背吧。” 所以她还要感谢她吗? 楚太后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 就这点承受力啊,果然平常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就让她来好好给她锻炼锻炼心性吧。 楚澜慢条斯理的重新坐下来,李安端过来一杯茶。 楚澜一下一下轻‘磕’茶盖,不时吹一下,惬意的很。 楚太后看这架势,也慢慢冷静下来。 “皇帝今日过来可是有事商量?” 哦,已经不是皇儿了,都变成皇帝了。 楚澜唇角微勾的摇了摇头,也不着急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茶,将茶放到小桌子上,才慢悠悠道:“确实有一事才来找母后。” 楚太后沉眸,这意思如果不是有事,就打算这样一直晾着她是吧? 好,好得很! 小兔崽子长大了果然变得六亲不认,还好当初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从来没有付出过真感情。 楚太后面色冷淡:“皇帝但说无妨。” 那她就不客气了。 楚澜微微一笑,“其实也就是一桩小事,朕想向母后讨要一样东西,皇后已经恢复后位,她毕竟是朕的皇后,这三年也从未出错过,如今还遭受了不白之冤,所以朕想让母后将凤印交由皇后,以后这后宫便由皇后打理吧,这样母后也不必如此操劳…” 楚澜顿了一下,忽凝视楚太后那张脸,半晌很是严肃认真的说:“说起来,朕瞧着母后这段时间衰老了许多,想必定是因为打理后宫操劳导致,如此甚好,待母后不用操劳后宫琐事,这容貌必定恢复往日风采。”个屁呀。 老了就是老了,咋就不服输呢,瞧那么厚重的粉都遮不住脸上的法令纹。 楚太后已经气的脸都在抖,这是拐着弯骂她老呢。 但相比之下,楚澜收取凤印更是让她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他说给楚澜? 楚太后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皇帝最近跟皇后的感情日益渐深。” 嗯,试探。 楚澜顿时故作不好意思,“他是儿臣的妻,儿臣理应好好待她,也是那日与皇后彻夜谈心,儿臣才知皇后居然是这宫中真心待朕的人。” 真心? 楚澜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墨云澈认为她是真心对他好。 她真心对皇上,那她不真心对的人是谁? 楚太后眸色沉凝,“凤印确实应该给皇后,不过……” 重头戏来了吧? 楚澜一副正襟危坐,静等楚太后后言的模样。 “皇儿才将她父亲贬职,恐皇后执掌凤印也诚惶诚恐,不如皇儿跟哀家说说到底是如何想的?” 当然是噶了你们一家,换的自由逍遥快活呀。 楚澜心里说道,面上却瞬间冷下脸。 “正是因为她是皇后的父亲,所以朕才生气,为了保住他的乌纱帽,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了,差点让皇后死于非命,若非他是皇后的父亲,儿臣定要砍他脑袋。” 楚太后听得心惊胆战,同时却也松了口气,若是为了楚澜她倒觉得是好事,楚澜…可是他们的人。 “这么说皇儿完全是因为想为皇后出气才贬了楚大人的职位?可如果是右监正这个差事,恐怕皇后脸面也无光,毕竟后宫可是有个茹妃……” 楚澜听出来楚太后的意思,就是想让楚煊峰官复原职呗?如果可以最好再加个官进个爵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惜…想得美! 楚澜既然降了就没打算给他恢复,以后墨云澈恢不恢复她就管不了了。 不过这青蛙要慢慢煮才行,连番的滚烫水逼急了肯定乱跳。 楚澜决定稳一稳楚太后,顺便给墨云澈找点事儿干,他两最好干起来。 “不急,待皇后执掌后宫,若她心情好同朕说起,朕便恢复楚大人的户部尚书职位。” “好好好,这才对。”总算听到个好消息,楚太后脸上浮现一抹笑。 楚太后命大宫女取出凤印交给楚澜,楚澜看也没看让李安接过,喝了一口茶后,楚澜离开了慈宁宫。 …… “你说,他贬了楚煊峰去做上林苑右监正?” 翊坤宫,墨云澈坐在桌旁,指尖轻磕着桌面,深邃的眸蕴藏着暗流涌动。 暗一点点头,“还打了他二十大板,我去看了,血淋淋的,估计楚大人接下来几天都要告假了。” 墨云澈唇角微勾,但很快收敛:“她呢?” “去了太后宫里。” 墨云澈皱眉:“她去太后宫里做什么?” 暗一摇头:“太后宫里有宁王的私兵,我跟暗二敢靠太近,或许……主子等下就知道了。” 墨云澈抬眼看他一眼,暗一朝他一笑,意有所指。 “哐啷——” 幽静的宫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皇后娘娘来了。” 暗一飞身跳出窗,墨云澈挑眉,起身出去。 我配享太庙 “李安,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飞出去。” 坤宁宫的门打开,楚澜问李安。 李安环顾四周后,低头十分忐忑回:“回皇上,奴才没看见。” 说完,他以及身后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低下脑袋。 容嬷嬷被打得背上全是血的样子历历在目,最近几天皇上的性情实在反复。 “你抖什么?”楚澜见李安抖起来,露出不满的模样,这搞得她跟个暴君似的,她有那么让人害怕? “皇上,奴才没抖。” “……” 分明就抖得更厉害了。 楚澜嘴角轻抽,“算了,你们就在这儿吧,朕自己去找皇后。” “是。” 李安瞬间松口气,将凤印递给楚澜。 楚澜拿了凤印悠哉悠哉地进屋。 “给皇上请安。” 进屋的时候,流苏跪下请安。 楚澜看到了墨云澈正坐在正屋的太师椅上惬意的喝茶。 哼,狗男人倒是清闲得很。 楚澜表示十分不爽,对流苏道:“你也出去。” 流苏迟疑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墨云澈,得到他的默许,流苏退了出去。 楚澜走过去就抢了墨云澈的茶,先灌了一口。 粗鲁。 墨云澈黑脸,主要是做这个动作的人是他自己的身体,就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我的丫鬟你倒是使用得蛮顺手的嘛。” 喝完,楚澜身体栽倒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 “坐好。” 墨云澈看不惯。 楚澜扭头看向他,突然嗤笑一声:“我的身体我想怎么样怎么样,不服?憋着。” 墨云澈冷笑:“那我的身体我也想怎么样怎么样。” 墨云澈起身就要出去,楚澜瞬间坐直了身体。 “说正事。” 墨云澈回头看她,见她磨牙切齿。 两人四目相对,楚澜狠狠地瞪他一眼。 墨云澈心里舒畅了,唇角微勾,又慢条斯理地坐下去。 那坐姿叫一个优雅,君临天下。 楚澜嗤笑,“顶着这个身体,就座得再霸气侧漏,也没人屌你。” 墨云澈充耳不闻,不理。 “……” 比棉花还棉的狗男人。 楚澜也懒得跟他废话,免得气的是自己。 “接着。” 楚澜丢给墨云澈一样东西。 居然是凤印。 墨云澈愣住,所以她去太后宫里是为了讨要凤印? “不说句谢谢?”楚澜期待问。 墨云澈快速将凤印收起来,面无表情:“本来就是朕的。”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为何要谢? “呵,某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楚澜鄙视。 墨云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道:“听说,你把户部尚书楚大人贬到御花园做监正去了。” “所以呢?”楚澜朝他翻了个白眼。 墨云澈倒是显得认真,放下茶盏看着她:“可以合作。” 楚澜却不乐意了,“我做了这么多才勉强让你相信我,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在功成后,不会狡兔死良狗烹。” 宁王一脉覆灭,这天下就再也没有能遏制他的势力,到时候她是留还是去还不是他一句话。 墨云澈淡声道:“朕一言九鼎。” “我只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当我是猪呢?说点实际的。”楚澜哼一声。 “……” 墨云澈思量片刻:“太祖时期,诸侯争天下,最后一战曾被一箭射穿肩胛骨,险些丧命,幸得一位神医救治,太祖皇帝赐下一支金花翎,承诺无论犯何事,见金花翎如见太祖皇帝,可保一生性命无忧。” “后来神医身死并没有子嗣继承,金花翎被收治在太庙里,由每一位皇帝赐给当世有卓越功绩的臣民。” “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这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吗? 楚澜欢喜道:“就这个,你刚说它在哪儿来着?” 墨云澈冷笑:“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楚澜冷哼:“相比狗命,客气算个鸟?再说了,若我能助你颠覆宁王一脉,难道不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吗?我配享太庙!一支金花翎就把我打发了,你就心里闷着乐吧。” “……” 墨云澈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女人,他道:“朕要出去。” 楚澜瞪他:“你当然要出去,奏折都快堆成山了还好意思喝茶,我要是你立马去撞墙。” 墨云澈阴沉地看着她。 “……” 行吧,她现在好像就是他。 楚澜抬眼望天,若无其事地拍拍自己的腿,然后起身一本正经道:“听说这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这几天公务繁忙,难得有空,朕去瞧瞧,顺便去看看咱新官上任的楚大人。” “皇后去吗?” 楚澜故意询问墨云澈。 “滚。” “……”真暴躁。 楚澜‘啧’一声,悠哉游哉地走人了。 临近冬日,当然没有花,不过楚澜还是去了御花园,俗话说雪中送炭是道德,落井下石才是本性。 怎么能不去看看那便宜爹的倒霉像呢? 可惜让楚澜失望了,便宜爹被她赏了二十大板,居然根本没来上任,还请了假被宫人屁股开花的送出了皇宫。 “嗨,真可惜。” 楚澜转身遗憾的去了后宫。 …… 冬月初一,紫禁城下起了第一场大雪,皇城到处裹上一层雪白,银装素裹。 楚澜典型的不怕热怕冷体质,连着几天都是被墨云澈催着去上朝,今天也不例外。 “起来,快点,时间到了。” 养心殿,墨云澈脸色阴沉,将楚澜从床上拉起来。 却在松手的瞬间,人倒了下去,然后翻身又睡。 墨云澈气得脸都绿了,如果这不是他的身体,他恨不得掐死这女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懒的女人? 从头天晚上酉时开始睡,睡到现在寅时,她是猪吗? 猪都没她这么能睡。 “该上朝了,起来。” 墨云澈又去骚扰楚澜。 “啊啊啊,不要烦我。” 睡梦中,楚澜只觉得有一只讨厌的蚊子一直嗡嗡嗡地叫,烦死了。 楚澜挥手拍开墨云澈的手,将自己脑袋全塞进了被窝里。 墨云澈看着那睡没睡像的女人,气得手握拳。 忽然,他瞳孔闪过杀意。 暗二带回来消息,曾有人在临死前灵魂互换,如果杀死她,会不会身体就换回来了? 墨云澈袖口缓缓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太后请 “皇上,该早朝了。” 李安从外面推门进来。 墨云澈将匕首迅速收回。 他真是被这个女人气蠢了,万一杀了回不去身体,岂不是他要做一辈子的女人? 况且那是自己的身体,不能用匕首。 “请皇后娘娘安。” 李安进来就看到‘墨云澈’站在床前,立刻恭敬地低头,那态度明显要比以往恭敬不少。 这段时间,皇后娘娘一直住在养心殿,外头传言众说纷纭,都看不明白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只有他知道,这段时间皇上搁置的政务全都由皇后娘娘批阅。 如今皇后的地位不一样了,尽管她是楚家人。 “叫醒她。” 墨云澈丢下这句冷着脸出去了。 “娘娘,太后又派人来了,还送了东西。”门口的流苏抱着一个盒子对墨云澈道,眼里全是担忧。 墨云澈扫了一眼,是一株人参,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流苏。 流苏低声道:“说是姨娘担心你,送你补补身子的。” 墨云澈何等聪明,看看流苏的模样,一下就懂这人参什么意思? 算起来自坤宁宫门开,这是太后派人来请他的第四次了,前面三次都让他叫李安挡回去了。 今天送来这株人参,想来是真的急了。 也罢,他刚好也有事要问她。 楚澜穿好衣服从养心殿出来,没看到墨云澈,她问:“皇后呢?” 殿门前的小太监立刻道:“太后差人来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去太后宫里了。” “哦。” 楚澜哼一声,可惜她要去上班,否则这出狗咬狗的戏,她怎么也得去观望一下。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楚澜心情不爽地朝金銮殿走去。 …… “太后还没起,皇后娘娘先在这里候着吧。”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如意领着墨云澈到前殿内,就进去禀报了。 “每次都这样。”流苏嘟囔一句。 只要过来请安,就肯定会把她们晾一会儿,少则几炷香,多则一个时辰,因此皇后娘娘都快患上腿疾了。 墨云澈确实感觉腿有些不适,之前在坤宁宫他休养的好,没有那么明显,但这一路走过来他就感觉到了。 如今从流苏口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墨云澈直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流苏惊了:“娘娘,不能坐,不然待会儿太后出来肯定罚你。” “无妨。” 流苏见墨云澈气定神闲,想来娘娘既然敢坐肯定有应对办法,便什么也没说了,安静地站在她后面。 “她来了吗?” 坐在黄花梨缕空松柏镜台前,太监刘喜正给楚太后梳头。 如意恭敬地回:“已经来了,奴婢像往常一样将她领到前殿了,想必皇后娘娘会向往常一样站着等太后。” 楚太后冷哼一声:“让她等着,居然让哀家请了三次都不来,真是好大的普,她恐怕都忘了她这个位置当初是谁给她的了。” 在楚太后的眼里,楚澜有如今的无限风光,还不是靠着她一句话,她就应该摇着尾巴好好地听她摆布。 可事实上当初的楚澜并不想做皇后,她明白她只是一颗棋子,功成后不会有善终,可惜为了摆脱嫡母的压迫,也为了保住和姨娘的性命,楚澜不得不做。 入宫后楚澜也表现得很听话,可他们依旧弃她如敝屣,没有半丝亲情可言。 可怜楚澜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肆意的活过,活得小心谨慎可最后却死得悄无声息。 前殿。 一个时辰过去了,墨云澈耐心终于耗尽了。 “流苏,我们走。” “太后到。” 墨云澈刚起身,就听到屏风后楚太后被如意扶着姗姗来迟。 “放肆,谁允许你坐的?” 楚太后一出来就看到墨云澈从椅子上起来,勃然大怒。 如意瞬间吓得跪地:“太后娘娘,奴婢没说。” 那就是‘楚澜’自己坐得了,果然被皇上宠爱了几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跪下。” 楚太后呵斥墨云澈。 墨云澈没动。 跪? 他这一生只跪天地祖宗,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让他跪。 “先前来慈宁宫,皇上嘱咐臣妾请安后马上回养心殿,与臣妾有事相商,如今早朝已过,如果姑母没什么事,侄女就要回养心殿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威胁?提醒? 楚太后皱眉看着‘楚澜’,几天不见,怎么觉得这个小蹄子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墨云澈都搬出了‘皇上’,楚太后就算心里不顺,却也不得不压下怒火,毕竟正事要紧。 “且罢,下次不能这么没规矩了。” 楚太后让宫女上茶,待一口茶后,楚太后展开了话题。 “听说这几日皇上都让你待在养心殿,为何?” “皇上觉得冤枉了臣妾,大概是想与臣妾重新修好,免伤夫妻情面,所以破例让臣妾入住养心殿。” “看来三年皇上对你还是有些情谊。” 楚太后非常满意,甚至有些欢喜,若是墨云澈真的喜欢上楚澜,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们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 眼下就需要楚澜做第一件事。 楚太后道:“你父亲因为你的事被降职了你可知?” “嗯。” 她这是什么态度? 楚太后见墨云澈淡定喝茶,只敷衍地回了一个字,脸上瞬间不满。 “我知道你对你父亲在出事后立刻跟你撇清关系不满,但这也是为了保全整个楚家,其中就有你的生母李姨娘,原本跟你撇清关系也只是权宜之计,若是有机会我们自然会救你。” 救? 救去地狱里吗? 墨云澈心底嗤笑,只觉得原来的楚澜蠢极。 在巫蛊之术爆发那天,他原本是给过楚澜机会的,可她为了保护楚家,居然默认了楚煊峰的话,承认了她是捡回来的养女。 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娘?可笑。 瞧瞧她前脚被赐了毒酒,后脚楚煊峰就把她姨娘送进了大牢,如果不是因为那天他们灵魂互换了,现在的楚澜自己赦免了自己,恐怕那李姨娘早在楚澜喝下毒酒的当天就冤死狱中了。 世人愚钝,总有人以为牺牲自我就可以给在意的人换取一把保护伞,却不知道所谓的保护伞赌的不过一颗心——良心。 而绝大多数人最没有的就是良心。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甩我瓜子儿! 墨云澈依旧不说话,他这幅表现落在楚太后的眼里,就是坐实了她对楚家心存怨恨。 楚太后眼底浮现怒意,她有什么资格怨恨楚家?她的一切都是楚家给的,包括这后位。 墨云澈才对她和颜悦色几天,居然连母家都不顾了? 果然庶女就是庶女,不识大体。 楚太后出生高贵,身为嫡女的她原先在家备受宠爱,自觉高人一等,向来就看不惯那些庶子,所以对于同样身为庶女出身的楚澜有着天然的蔑视。 可她忘了,她的儿子严格意义上却也是庶子。 楚太后觉得楚澜飘了,有必要敲打一番。 她沉下脸:“皇帝宠幸你是件好事,可你别忘了你姓楚,这个姓氏就注定了不管你是不是楚家亲生的,哪怕是个养女,但你跟楚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墨云澈永远不可能信任你。只要母族有底气了,你在后宫才能撑起你的腰杆子,单看现在的茹妃便是例子,你明白吗?” 后宫女子生存确实靠的就是母族,这一点墨云澈很是赞同。 他之所以对茹妃更多赏赐,也的确是因为她有个前朝手握重兵的镇南将军爹。 “姑母想让我做什么?”其实墨云澈心知肚明。 楚太后见她总算听进去了,脸上阴云转晴,语气顿时也变得和蔼起来,“上几日墨云澈来过,他说只要你求情,你父亲就能官复原职,这事儿待会儿回去你就去跟皇上说说。” 很好,她是挺会给他找事儿的。 墨云澈眼底掠过一抹厉色,“回去我会说,但至于答不答应就不是我说了算,毕竟姑母你也说了只要我姓楚,皇上就不可能跟我做到同心。” “……” 这个小蹄子倒是会用她的话来堵她。 楚太后不耐烦:“你只管替你父亲求情,我了解墨云澈,他既然承诺的事情就不会食言。” 墨云澈已经懒得再跟楚太后打太极,起身带着流苏离开了慈宁宫。 …… “皇后娘娘。” 墨云澈回到养心殿,就看到御史陈钊和大学士杨广在养心殿等候,养心殿的门紧闭,也没看到李安。 “皇上呢?” 门口的侍卫一脸尴尬:“皇上去后宫了。” 这糟心玩意儿。 墨云澈脸黑,除了每日早朝外,楚澜不是在去后宫的路上,就是正在后宫,她是有多喜欢那群女人? “两位大人进来吧。”墨云澈让侍卫把门打开。 这几天皇后一直住在养心殿,这是皇上默许的,所以此刻即便皇上不在,侍卫也都没有迟疑将养心殿的门打开。 陈钊和杨广对视一眼,眼里皆是凝重,皇上到底对楚家是个什么态度? 进了养心殿,墨云澈习惯性地坐到了以前的宝座上。 “皇后娘娘你不能坐那里。” 陈钊和杨广顿时严苛训斥。 那是她能坐的吗?那是皇帝的宝座,她这么坐上去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们楚家要反吗?! 墨云澈:“……” “无妨,皇上特许。” 墨云澈是在用这种办法告诉他们,他如今是可以信任的人。 可陈钊和杨广显然没明白,用一种‘他是红颜祸水’的眼神看着他。 陈钊冷哼:“皇后娘娘,虽然我不知道你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要提醒你,圣祖皇帝的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今日我们来就是为了请你回去,您该回到自己的宫里坤宁宫。” “……” 墨云澈一直都知道父皇留下来的这几位老臣顽固,但没想到这么顽固,可他也不能怪他们,若他们真不是这样的性子,他反而不能重用。 “哟嚯,挺热闹的嘛。” 楚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靠在门口吊儿郎当,见墨云澈看过来,朝他吹个口哨。 墨云澈黑脸,他冷声道:“皇上应该听到刚刚两位大臣说的话,不如皇上自己回复吧。” 她如此有恃无恐,两位大臣心沉到了谷底,望着楚澜。 楚澜也没看他们,而是先迈着闲庭信步的步子走到了龙书案前,见墨云澈居然还不动,瞪他。 “有没有规矩?下去。” 墨云澈冷冷的看着她,没动。 楚澜一副居高临下:“怎么,皇后是想造反吗?” 墨云澈收回冰冷的视线,从宝座上起来。 他一让位,楚澜就一屁股坐下去,两只手惬意地放在扶手上,同时身子懒散地后仰靠在椅靠上,边说道:“这才对嘛,别以为朕这几天对你和颜悦色,皇后你就能恃宠生娇,分分钟让你位置换个人。” 墨云澈冷眼睨着她。 楚澜嗤一声,心里对他比了一个中指,这才望向下面的两位大臣:“两位爱卿所为何事?” “微臣有两件事要荐。”御史陈钊作揖大声道。 “你说。” 楚澜抬手想摸桌上的瓜子儿,却发现摸了一个空,她用眼神质问墨云澈。 墨云澈瞥他一眼,毫无歉意。 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吃瓜子儿,那老娘待会儿让你吃个够! “第一件事——”陈钊看了一眼楚澜身边的墨云澈,面无表情直言进谏:“请皇后娘娘回自己宫中,切勿让皇上背上一个昏庸好色的声名,这对皇后娘娘也无益。” “哦,说第二件。” “……” 陈钊气闷。 墨云澈有些乐了,突然觉得这些老顽固遇上楚澜还真是一场灾难。 陈钊平复了一下絮乱的呼吸,道:“第二件事临安前段时间才出了地动,本就元气大伤,却又恰巧天公不作美,如今又出了雪灾,臣听说流民已经祸及到旁边两个县,若是不加以制止,找人去赈灾,恐怕要起暴动。” 啊这……她连朝中那些大臣的人名儿都记不住,让她派人去赈灾? 楚澜主打一个谁的事情谁干,“爱卿说得有理,皇后你说说派谁去赈灾合适?” 陈钊和杨广登时惊愕地看向墨云澈,皇上居然问皇后? 墨云澈淡淡看一眼她,没理会两位大臣眼里的阴沉,质问:“本宫记得前段时间户部就已经拨去了赈灾款,怎么还会闹得这么严重?” 虽然不满,可既然‘墨云澈’都默许了,陈钊压着情绪回答得认真:“地动导致数万灾民,户部下了三十万两白银,从南西合江运去了十万粮草,可据说到灾区的时候,粮草已经不剩多少了,说是路途遥远颠簸导致……” 陈钊冷哼,颠簸?分明就是贪污。 雪灾 “各种物价疯狂上涨,原本够正常建设的三十万两白银就远远不够了,而灾民们还没喘过气雪灾又来,所以灾情才会更加严重。” 墨云澈沉凝,忽看了一眼陈钊和杨广,墨色的眉微微上挑。 “那么依两位大人看,找谁去合适?” 啧,狗男人是懂得会踢皮球的。 不过她怎么没想到?这两人过来荐,那肯定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可惜了这波逼让墨云澈装了。 楚澜哼哼一声,抱胸看三人打太极。 如楚澜所想,陈钊和杨广早就人选了,不过需要等墨云澈拿决断。 “那就要看皇上是以何为主。”杨广看向楚澜:“皇上若是要查灾情为何会如此严重,臣觉得派海大人去可,皇上若是只需要赈灾安抚百姓免起引发暴乱,那就要派何大人去。” 前者清廉,一心为百姓,与贪腐对立。 后者在朝中左右逢源,所过之处遍地是捷径,有能力,不过花的钱就要多些了。 墨云澈懂陈钊和杨广的意思,但他偏要两者都管。 “那就让海大人跟何大人一起去,何欢为赈灾巡抚,负责赈灾主要事宜,海青督查,赐尚方宝剑,严查中若有贪官,持先斩后奏之权。” 墨云澈想了一下:“让副都统齐轩也去,防止灾民暴乱,不过不到必要不可使用武力全面镇压,杀鸡儆猴。” 陈钊和杨广惊愕,没想法皇后对朝堂居然了如指掌。 心沉了下去,这不就更证明了楚家野心勃勃。 两人忧心忡忡地看向楚澜,偏皇上还如此信任他。 “嗯,就按皇后说的办。”楚澜对上两位大臣的眼,一本正经地点头。 “……” 这大周江山——危。 …… 陈钊和杨广出去后,楚澜后脚也要跟着出去。 “是你跟太后说,只要朕求你就让楚大人官复原职?” 楚澜转头,见墨云澈面无表情,她毫不害怕地耸肩道:“这不是忽悠她么?不然她怎么乖乖把凤印交出来。” “去哪里?”墨云澈问。 楚澜眼睛亮起:“我约了徐嫔梅园煮雪。” 刚开的梅花,配上最好的远山龙井,还有美人相伴……不行了,楚澜迫不及待,嫌弃地看了一眼墨云澈:“你好好批你的奏折吧,少管我的事,走了。” 墨云澈脸顿时一黑,突然起身拦住了楚澜,对上女人不满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刚好,朕也好久没喝过初雪煮的梅花茶,一起。”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都跟后宫里的那群女人唱什么戏。 “……”知不知道电灯泡是遭雷劈的。 楚澜见墨云澈那样子铁了心要去当灯泡,没好气地撞开他的身体,“随便你。” 墨云澈皱眉,这身体太羸弱了,差点没稳住。 楚澜跟墨云澈从养心殿一起并肩出来,李安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皇上和皇后不仅同吃同住,皇上连朝中大事都与皇后商量,皇后的地位今非昔比。 可皇上又对楚家人格外的刻薄,李安也搞不懂皇上在想什么,伺候小心翼翼。 “皇上,去哪儿?” “梅林。” 先前徐嫔约了皇上去梅林煮雪,这事儿李安知道,不过这样子皇后也要去? 李安见墨云澈也没有退下的意思,心里明白了,转头叫来了龙凤撵。 墨云澈突然皱了一下眉。 “走啊。” 楚澜已经坐到了龙撵上,见他杵着不动,不满催促他。 墨云澈还是没动,而是到处在找什么,然后看到流苏从长廊后急匆匆走过来。 楚澜循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眉头微微一挑。 流苏走近了,看到楚澜也在,愣了一下,看着墨云澈有些欲言又止。 “无碍。”墨云澈示意她说。 流苏这才轻声道:“娘娘,家里来人。” 家里? 楚澜是从楚家出来的,那这来的人自然也是楚家人。 墨云澈瞥一眼楚澜,道:“让他们去坤宁宫等。” “奴婢就是让她们在坤宁宫等,这会儿已经有一盏茶时间了。”流苏说。 墨云澈问楚澜:“你去不去?” 关她屁事。 楚澜赶紧催促李安:“走走走,皇后去不成了,我们去。” 李安小心的看了一眼墨云澈,对她恭敬地弯腰,挥手让宫人们走。 只不过没走两步,就听楚澜道:“算了,朕还是陪皇后去坤宁宫吧,这段时间都没怎么陪皇后。” “……”你们不是都同吃同睡了吗? “皇上,皇后娘娘到。” 坤宁宫如今已经恢复往日兴旺,太监们和宫女们纷纷跪下请安。 殿内,楚煊峰的嫡妻赵芳娴带着李姨娘坐在厅中。 赵芳娴端着茶的手抖了一抖,有些愕然,皇上居然也来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下一秒楚澜和墨云澈走进来。 “臣妇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岁,皇后金安。” 赵芳娴和李姨娘立刻跪下去。 楚澜理也没理,直接走到上首皇后的软塌坐下。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来呀。” 楚澜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墨云澈坐过来。 墨云澈皱了皱眉,走过去同她坐下。 呵,他还表现得很委屈呢? 要不是为了给他撑腰,她现在早就在梅园喝上初冬的暖茶了,不识好歹。 楚澜主打一个有气不能憋,对方身上撒不到,撒倒霉鬼身上。 “放肆,赵氏你可知罪?” 赵芳娴愣住,“臣妇何罪之有?” “居然敢质问朕,李安掌嘴。” 赵芳娴大惊,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李安上去就轻声说了句‘得罪了’,啪啪掌嘴。 直到打了十个巴掌,赵芳娴两边的脸都肿起来,楚澜才气消地喊停,“就这样吧,今日念在赵氏你是初犯,朕便小惩大戒,若有下一次……” “臣妇不敢。” 赵芳娴砰的一下磕头,那声音光听着都疼。 “起来吧。” 楚澜满意地点头,随后赐座两人。 经过这么一系列打,赵芳娴的心境完全被打乱了,直到坐下都恍恍惚惚,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墨云澈挑眉,瞥了一眼旁边某个淡定喝茶的人,确定了她就是故意的。 两方对峙,有时比的就是气焰和心境,楚澜这十巴掌下去,赵芳娴怕是都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了。 超级恋爱脑 “母亲和姨娘来可是有事?”墨云澈淡淡开口。 当然有。 赵芳娴猛地回神过来,却乍一眼对上楚澜的目光。 “……”那些话根本没法当着皇上说。 “皇上不是要去梅林与徐嫔喝茶吗?不如你先去,臣妾等与母亲和姨娘聊家常后再去寻你。”墨云澈说道。 “行吧。”楚澜起身就走。 墨云澈挑眉,没想到楚澜居然这么爽快。 “……” 偏殿,珠帘门后,楚澜露出半个脑袋朝外头望,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厅殿的状况。 李安一脸无奈:“皇上,这有失威仪。” “怕什么,又没人知道。” 李安:“……”所以在皇上的眼里他不是人吗? 好吧,他是奴才。 楚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果然回头就看到李安伤心落寞的眼,赶紧安慰:“嗨,李公公你除外,咱是自己人。” 李安受宠若惊,“谢皇上。” 楚澜挥挥手:“看戏看戏。” …… 赵芳娴此时才总算缓过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楚澜’的面前出了丑,脸色如冬日寒冰。 “看来皇上的确是心疼你,听说最近你已经移居养心殿了,与皇上同吃同住,皇上去哪儿都带着你。” 原本以为是传言,今日这么一看赵芳娴信了。 墨云澈也没接话,淡定的喝茶。 赵芳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墨云澈开口,定睛一看他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气定神闲地喝茶。 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在她面前摆起谱儿来了? “楚澜!” 赵芳娴压低声音沉怒。 李姨娘身体抖了一下,惊慌地看向坐在上首的墨云澈,“澜儿,你母亲与你说话呢。” 直到这时,墨云澈才淡定的将视线看下去,第一眼看的是李姨娘,弱柳扶风,眉眼娇柔,虽已三十岁,但犹见风韵,这个身体倒是很完美地遗传了她的美。 “母亲今日来是希望我向皇上求情让父亲官复原职的?” “你如今得宠正盛,自然应该帮扶着母家。” 赵芳娴理所当然,顿了一下,她又皱眉:“听说皇上亲自去太后那里讨要了凤印给你,一方面打压你父亲,一方面又捧着你,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也是赵芳娴今日来的目的之一,楚煊峰让她打探墨云澈动机。 墨云澈没答,而是忽然反问:“母亲知道当初的姜皇贵妃吗?” 赵芳娴愣住:“姜皇贵妃?你问这做什么?” 赵芳娴狠狠皱了一下眉:“不要在太皇太后的面前提起她,她不喜欢姜皇贵妃这个人。” “嗯?”墨云澈眸眼划过冷凝,面上却不解:“她们曾经不是一对最要好的姐妹吗?” 赵芳娴眼底闪过讽刺,道:“是也不是。” 赵芳娴显然不想提起姜皇贵妃,不论墨云澈怎么试探,都没有打探到半个字。 但墨云澈肯定,母妃当年的死一定跟楚家跟楚太后有关。 …… 墨云澈跟赵芳娴打太极并没有太久,楚太后就派了人过来将她叫走。 临走时,赵芳娴话中有话对李姨娘道,“姨娘就不必去了,姨娘与皇后娘娘也许久未见,想必有不少体己话要说,时间珍贵,姨娘可要挑着重要的说。” ‘重要’二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李姨娘娇躯抖动了一下,看得出来她很怕这位楚府主母,“妾晓得。” 赵芳娴跟着宫女离开。 等她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李姨娘才重重舒出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墨云澈毕竟不是楚澜,面对楚澜的这位亲生母亲,倒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所以一时也没主动开口。 李姨娘虽然觉得今日的女儿有些奇怪,但并没怀疑,缓过来略带委屈地对墨云澈开口。 “娘本以为你做了皇后,这日子就能好过些,没想到还是这样难过,这一次娘差点就死在了天牢里。” “不过好在楚郎及时将我捞出来,经过这一次你爹对我宠爱备至,我也算因祸得福。” “若娘早知道进一次天牢就能得如此宠爱,女儿你真应该早些做那娃娃,我听说自那日起皇上也对你恩宠有加,可有这事?” “……” 李姨娘脸上的红晕未消,说到楚煊峰时眼里含情脉脉,三十多岁的人却如那少女含羞带涩,墨云澈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李姨娘。 “怎……怎么了?”李姨娘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墨云澈回话,摸着自己的脸问得迷茫。 墨云澈问:“姨娘可还记得你为何入天牢。” “知道啊,楚郎说了送我进去只是权宜之计,瞧,我这不是出来了吗?而且他现在可宠着我呢。” 李姨娘非但不怪楚煊峰,而且十分欣喜,接着似乎想起了今日的目的,她喋喋不休。 “女儿你也别记恨你爹,你爹也是被逼无奈,你爹其实还是爱着你的,光看她没让楚婷婷做皇后,而是让你坐了这后位,就足以可见。” “所以女儿,你可要好好听你爹的话知道吗?你爹说了只要咱楚府平安,待他日我降下子嗣,他便扶我为平妻,到时我就再也不用看赵芳娴的脸色。” “对了女儿,你能向皇上求情让你爹官复原职吗?” “你不知道自那日你爹被皇上降为……降为右监正,他就郁郁寡欢,可他却还强颜欢笑哄着娘开心,娘这心里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 李姨娘还在喋喋不休说,墨云澈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李姨娘,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 “??” 珠帘后,楚澜的脑细胞都被干死了数万。 这是她娘? 这他妈是什么超级恋爱脑?王宝钏见了都得拜一个吧? “女儿,你为何用如此眼神看娘?” 像是……像是她是什么蠢货? 李姨娘皱眉,她确实不聪明,但她也跟蠢货沾不上什么边儿吧? 墨云澈深吸一口气,当初在查楚澜的时候,他就知道一点楚澜这娘亲不是很聪明,但是从来不知道她娘居然会这么的……蠢。 墨云澈已经不知道该跟李姨娘说什么好,他揉着太阳穴。 “我受不了了。” 楚澜掀开珠帘从偏殿跳了出去。 珠帘后,楚澜挑眉,她问李安:“我母妃怎么死的?” 李安愕然,“皇上你忘了?” 楚澜故作一本正经,“朕考考你,作为朕的心腹,看你对朕有多上心。” 李安听到皇上将他当成心腹 换人 “皇上!” 李姨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瞬间跪到在地,面如白纸。 皇上居然在偏殿,他听进去了多少? 如果因此降罪楚郎……李姨娘不敢想楚郎该多伤心。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楚澜不用听就知道李姨娘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心中担忧的是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脑残的恋爱脑。 楚澜深吸一口气,没理李姨娘。 “想个办法?”她问墨云澈。 怎么说也是原主的娘,她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还个人情。 墨云澈挑眉:“你想如何?” 楚澜也不知道,但既然人已经送到面前了,还回去?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今日楚家让李姨娘进宫,无非就是想告诉楚澜,你娘还在我们手里呢,你若是想让她日子好过,就最好乖乖听话。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李姨娘回去,可扣在宫中也不是长久之计。 “或许……可以换个人。” 楚澜眼眸一亮,咂咂嘴:“便宜你了。” 墨云澈瞥她一眼,倒也没反驳。 …… “怎么回事?脸怎么了?” 赵芳娴入慈宁宫,楚太后一眼看到她脸上的伤。 闻言,赵芳娴脸上闪过奇耻大辱:“臣妇也不知道做错何事,居然惹得皇上毫不顾情面。” 墨云澈打的?听这意思还是故意打的。 楚太后皱眉:“你怎么会撞上他?” 赵芳娴摇头:“我去找楚澜,在坤宁宫等候,结果他跟楚澜一起进来。”然后一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她。 楚太后愕然,不过这好像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楚太后眼眸微闪,脸上故作沉怒:“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芳娴你也看到了,如今皇上对我们的态度越发明朗,恐怕要早叫你父亲做准备。” 身为赵侯府的嫡小姐,赵芳娴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晚点回去我便去侯府一趟。” 这个仇待他日宁王夺得天下,必然让墨云澈那个小崽子还回来,还有楚澜那个贱人,居然给她求情一声都没有。 赵芳娴眼底划过恶毒,她痛那她亲娘也别想好受。 “阿峰怎么样了?” 赵芳娴正想着待会儿同李姨娘回去,寻个什么法子收拾她,听到太后问,道:“已好得差不多。” “那就好,让他这段时间低调些,哀家已经同楚澜说过了,让她找个机会给她父亲求求情,听说你把李姨娘也带入宫中了?”楚太后问。 赵芳娴点头:“是阿峰的意思,说是毕竟是她亲生姨娘,她说话总比我们中听些。” 楚太后认同:“亲生母亲确实不同。” 就好比她跟墨云澈,若是宁儿,怎么如此对待她? 楚太后不知道她这话如同一根针刺在赵芳娴的心中。 若不是因为那后位是棋子,她怎会让楚澜坐上去,可怜了她女儿现在芳龄18,还待嫁闺中。 赵芳娴有时候想,她做的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三年前皇上刚登基,届时朝堂不稳都没能拉墨云澈下马,如今国泰民安,不少旧部大臣均已换人,他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赵侯府树大招风,楚家又与太后是这样的关系,不论进退都是死。 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退那就真的是任人鱼肉了。 赵芳娴深吸气,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晚些时候臣妇还要去父亲那里,便先跟太后请辞了。” “去吧。” 楚太后挥挥手。 “记得把李姨娘带回去。”楚太后想到什么补了一句。 赵芳娴明白她的意思,只有李姨娘握在他们手里,楚澜才会乖乖听话。 赵芳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她一走这慈宁宫就安静下来。 如意扶着楚太后起身,想起以往都是嬷嬷在身侧照顾着,楚太后问:“容嬷嬷身体可好些了?” 如意恭声道:“回太后娘娘,嬷嬷还疼着呢。” “那小崽子!下手可真够狠的。”楚太后气,想到容嬷嬷伺候了她大半辈子,这么大把年纪,道:“去看看她吧。” …… “我让你说的事情可跟她说了?” 走出坤宁宫,赵芳娴不知为何,觉得李姨娘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妾说了,澜儿说她会跟皇上求情,只不过因为北方雪灾,皇上心情不好,等皇上心情好些了,她便会提。”李姨娘说。 闻言,赵芳娴松了口气,便也没多想李姨娘哪里不对劲,出了宫门踏上楚府的马车,不急不缓的回去。 “怎么样跟我合作不亏吧?” 楚澜抱胸一副等待夸奖的傲娇姿态昂着头。 墨云澈睨着她:“想好怎么处理你娘了吗?” “……” 就那恋爱脑就已经没救了。 就在刚刚,她可是顶着皇帝的脸亲自揭穿了楚煊峰的真面目,告诉了她残酷的真相,楚煊峰根本从来没爱过她,她们母女俩都是炮灰。 却遭到了恋爱脑·李姨娘疯狂的输出,楚澜已经放弃了。 “所以…还要朕感谢?”墨云澈似笑非笑。 楚澜狠狠瞪一眼他,要不是初来乍到,她被困在这皇宫里,就藏一个人还需要他? “李安。” “皇上。” 李安兢兢战战地从外面进来,皇上又生气了。 “这都午时了,怎么宁贵人还没过来请安?让她过来请安,带着她那条狗。” 楚澜说完瞬间觉得心中恶气顿消,果然就看墨云澈脸黑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 楚澜得意地给墨云澈甩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带着李安高高兴兴离开。 暗处的暗一和暗二看得津津有味。 暗一感叹:“自从主子和皇后换了身体,这日子有趣得多了。” 暗二心里表示十分赞同,不过面上一如既往的严谨:“小心主子听见挨鞭子。” 暗一赶紧闭嘴,瞧主子那难看的脸色,自己可不想成撒气桶。 “暗一。” “主子。” 听见墨云澈换他,暗一赶忙现身。 墨云澈心里十分不爽,他想了想哼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带李姨娘好好治治她那脑子。” 那个女人说这叫什么脑来着? 恋爱脑。 “别让人发现了。”好不容易塞进去一颗棋子,若是打草惊蛇,恐怕原本的计划就要再提前。 暗一领命,带着李姨娘消失在偏殿。 朴实无华的打工仔 又是一天朴实无华的打工人牛马生活开始。 楚澜打着哈哈睡意朦胧地坐在龙椅上,像个台词机一样,重复着往常的台词。 “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 希望没有事儿逼,楚澜想回去睡回笼觉,可惜她不能如愿了。 “臣有事启奏。” “……” 楚澜幽怨地看着下方的监察院右都御史陈钊,只想把这个人嘴巴缝上,他咋每天都那么事情? 可惜不能,这可是那臭男人的心肝宝贝儿·爱将啊。 楚澜那天光有一丝想法,就接到了墨云澈那如刀子似的眼神射过来。 “爱卿你说。” 陈钊举起朝牌,“启禀皇上,距离临安的上一个县支兰县有一座山,名为禽山,在先皇在世时,这里就一直是流寇盘踞,最后发展成了匪窝,先皇曾派人去剿匪,也却有奇效,可每次等剿匪军一走,就又会出现新的流寇,屡屡不尽。” “这一次,这些流寇居然对官运的粮草动手,据说从合江运往临江赈灾的粮草被抢夺了三十担,臣以为应该出兵剿匪。” “有什么用?你也说了屡屡不尽,根本治标不治本。”楚澜觉得里面有蹊跷。 “可也不能放任不管。”陈钊皱眉。 楚澜懒懒散散:“朕也没说不管,这地带谁在管?” “知府赵京。” “这批流寇占山为王多久了?” “已有一年。” “一年之内,可有抓到流寇?” “据说这批流寇非常狡猾,每次听到官兵剿匪,就会带着东西四散而逃,每次官兵都扑了个空,等官兵一走,就又继续回去占山为王,知府赵京也颇为头疼。” “所以每次有收刮到什么财物还给被抢的商户吗?” “没有。” 楚澜冷笑:“就这么蠢还在这个位置上,国家养他吃干饭呢?传朕指令贬为八品县丞,既然知府的位置空出来了,众爱卿可有推荐的人选?”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众朝臣诚惶诚恐,皇上这一开口就把一个正四品知府降为了县丞,谁还敢上去?这摆明了要是整不好就要降职啊,于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哦,既然没有爱卿推荐,那朕就只能在你们当中随便点哦。”楚澜伸出一根手指,盘旋在整个金銮殿众大臣的脑袋上。 朝臣们瑟瑟发抖。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生怕楚澜一个点到自己,到时候成了下一个倒霉蛋。 礼部侍郎站出来:“臣觉得大理寺右寺丞明海可去,前段日子由他翻案的杀妻案震动百姓,如今在民间颇受百姓好感,若他去任命知府,必定当地百姓举族欢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有一个开头,就有无数人跟,连陈钊和杨广也都站出来,觉得他合适。 楚澜有些好奇这明海是谁,这是的多招人不喜欢? 明知道这是一个苦差,满朝文武集体举荐,显然是想把他踢出朝堂。 “明海可在。” “臣在。” 就在那掉尾巴处,一个瘦弱身材的男人出列,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对于朝臣们都排挤他表现得很淡定。 可以,就这处世不慌的样子,一看就是长脑子的。 “就你了。” 楚澜当场就钦点他为下洲知府,掌管下洲13个县,并派遣了武官一同剿匪,即刻起程。 …… “她换了下洲知府?” 坤宁宫,自陈钊和杨广请奏他搬出养心殿,墨云澈就搬回了坤宁宫。 别说,不用上朝,也不用天天催促那女人起床,眼不见心为净,墨云澈这几日倒是睡了几天好觉,养得楚澜身体面色红润,有闭月羞花之容。 墨云澈听到暗一的禀报,微微思索,半晌道:“也好,原本我就想换了他,这些年他为宁王做事,伙同那些山匪敛了不少财,碍于时机不成熟,就一直没收拾他,如今居然肆无忌惮连赈灾粮都劫,真是吃相越来越难看了。” “怕是宁王那边要气得跳脚了。”暗一笑道。 墨云澈勾了勾唇,继而又面露沉色:“这段时间那女人连番打击他的势力,让暗卫那边看紧点,怕是要坐不住了。” “是。” 暗一飞身出去,流苏端水从外面进来。 “娘娘,今日嫔妃们要过来晨昏定省,您已经许久未受她们拜见,可是要穿得雍容些?将那顶龙凤冠带上配牡丹凤凰朝阳袍可好?” 那是流苏觉得娘娘穿得最神气也最漂亮的衣裳,光是站那儿就威严得不可直视。 “不用。” “好吧。” 墨云澈瞅了一眼流苏可惜的眼神,心里不屑,搞不懂那些女人在身上穿的珠光宝气,脑袋还要顶着各种金钗珍珠,真不嫌累得慌么? 他想起以往每每见到茹妃,就好似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全身都散着求偶的姿态…墨云澈嘴角轻抽。 不知道今天见到她会是什么模样,估计又花又贵。 …… “什么,又贬职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慈宁宫,楚太后怒拍桌子,愤懑交加。 传话的太监说完便退了出去。 宁王深吸一口气,自上次墨云澈打了他,他就没有再入宫,没想到这一来就又听到了坏消息。 赵京是他三年前就布下的棋子,这三年帮他敛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他本来打算重用的,现在不仅成了弃子,还丢了下洲那边地区的控制。 “宁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楚太后按捺不住。 墨轩宁摇头,“若他真的是在逼我们动手,一定做好了准备,怕是就等着我们动手,原来的计划不能用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 墨轩宁忽然问:“听说澜儿最近都住在养心殿?满宫都在传帝后伉俪情深,怎么回事?” 说起楚澜,楚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蹄子要翻天了,自从那日死里逃生后,就再没来过慈宁宫,还是我三请四请才将她请过来,让她在墨云澈面前给她父亲申冤,这都过去几天了,音信儿都没有。” 墨轩宁冷下脸:“这怪谁?当初我就说过了,不要做得太绝,你们不仅给她安了一个奸细的罪名,还将她娘送进了大牢,能不记恨吗?” “可若不这样,墨云澈那边肯定会抓着我们不放,这不是没办法吗?”楚太后无奈。 后宫的针锋相对 墨轩宁嗤笑:“墨云澈若是真想抓着不放,这个罪名只会让楚家死得更惨,他没有追究只能是他认为收拾我们的时间还没到。” 现在好了,平白无故跟棋子分了心,要是因为这件事楚澜有了异心…… 墨轩宁沉眸:“她知道多少事?” 楚太后摇头:“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她嫁给墨云澈,我只告诉她是为了保护楚家的联姻,她没有怀疑。” “那就好。” 墨轩宁眸色微闪,事实上以前的楚澜喜欢他,为了让她当一颗忠心的棋子,在她出嫁的前一晚,他还特地醉酒演了出戏给她。 如今她不仅没死,还得到了墨云澈的恩宠…墨轩宁觉得有意思,或许他应该去见一见这位弟妹呢。 …… 坤宁宫。 自墨云澈回宫,便免去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后宫妃嫔纷纷猜测皇后为何不出来见人,直到昨天茹妃非要见皇后,墨云澈让流苏传话各宫,明早恢复请安,茹妃才回去。 “记得上次坐在这里,还是大半月前,皇后娘娘教导我们要节衣缩食,切不可铺张浪费,结果转头皇后娘娘宫中就查出来小人儿……” 说话的是梅嫔,平常跟茹妃走得近,自己父亲又是四品领事,按照品级虽家世不如楚澜,可她却是嫡女。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那都是家中的嫡出,却偏偏让一个庶出坐上了后位,多少有些让人不服气。 “哎,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凶手都没抓到呢,居然就说皇后是冤枉的,皇上可对皇后娘娘真好,要是我们怕坟头草都出土了。” 另一个嫔妃说话,最后一句带着几分幽怨。 “可不是,不过皇上也晾了皇后娘娘三年,怎么突然就伉俪情深起来了。” 这是众人疑惑的地方。 过去的三年,皇上去皇后的宫里寥寥无几,几乎就当楚澜这个皇后是摆设,这也让楚澜这个皇后成了她们中的笑话。 本来皇上赐下毒酒那天,她们都肯定了楚澜必死,结果她不仅死里逃生,竟然还搬进了养心殿。 纵观整个后宫,最受宠的也不过茹妃娘娘,都没有这个殊荣。 “哼,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术,让皇上跟换了魂儿一样,亏她还是后宫之主,不要脸。”茹妃黑脸。 想上次皇上好不容易来,都到了床上,结果也不知道楚澜那个贱人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皇上转头就去找了她,没过几天居然就入住了养心殿。 啊,贱人贱人! 她都没住养心殿,她凭什么? 茹妃昨晚发誓,今天绝对不会让楚澜好过。 虽然皇后是不受宠,可这么明目张胆地骂,整个后宫大概也只有茹妃敢了,可惜了她们没有一个在前朝征战沙场的父兄。 在座妃嫔不敢接话,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墨云澈从后面出来。 “皇后娘娘到。” “嫔妾x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妃嫔们纷纷起身请安,唯独一人没有站起来,淡定地喝着茶。 众嫔妃们安静,但眼里却泛起了看好戏的眼神。 “茹妃娘娘,你这是何意?”流苏冷着脸质问。 每次都这样,以往只要茹妃来请安,必定给娘娘难堪,要么就不来。 她以为娘娘还是以前的娘娘吗?如今娘娘可是有皇上做主了,岂容她放肆? 墨云澈住了养心殿半月,让流苏心里万分喜悦,皇上终于发现娘娘的好了,如今皇上对皇后甚好,这让流苏也有了底气。 事实上以前流苏可不敢这样质问茹妃。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本宫这样说话?听雪,掌嘴。” 茹妃大怒,一个小婢子居然敢对她大呼小叫,果然得势了就是不一样,她以为她的主子住了养心殿几天就能翻天了吗? 今天茹妃就是要让楚澜意识到,不管她是什么地位,她都永远别想越过了她去!皇后又怎样?还不是被她踩在了脚底三年。 这三年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听雪冲上去就要打人。 “放肆!” 墨云澈站了起来,她阴沉的脸色吓得听雪不敢再进一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几日不见,皇后娘娘与往日不同了? 听雪是茹妃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对茹妃忠心耿耿,同仇敌忾。 自打入宫起,听雪就没见过楚澜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她是什么身份,她们娘娘是什么身份? 要不是因为太后,这个后位轮得到她一介庶女坐在上头吗? 就算她做了这个后位,可那又怎么样? 皇上不是照样让她坐冷板凳,到头来皇上最心疼的还是她们家娘娘,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 除了这段时间! 所以,听雪向来不将楚澜放在眼里,以前也不是没有怒扇过她贴身宫女流苏的事情。 因此,流苏听到茹妃叫听雪动手瞬间,脸白了一下。 不过她没想到娘娘会站出来,此刻流苏感动。 “皇后娘娘果然与以往不同了,三年来臣妾还从未看过娘娘如此威风呢?” 茹妃轻轻摆弄着自己的护甲,今天她带的是如意点翠珊瑚套,上次皇上赏赐的。 茹妃是在讽刺楚澜坐了三年的冷板凳。 态度嚣张,即便此刻墨云澈发飙站起来,她都还坐在凳子上动也没动,实乃蔑视至极。 墨云澈突然想到了当初那个楚澜,她平常就是这么被欺负的吗?想到明知她是冤枉的,他还是赐了她毒酒,如今已经魂去…… 墨云澈抿唇,冷冷地看着茹妃:“再怎么样本宫也是皇后,岂容你放肆?” 墨云澈目光又转向了流苏,“不知尊卑,流苏掌嘴。” “是。” 流苏眼睛瞬间亮起光,冲上去就将听雪踹跪在地。 茹妃坐不住了,“你敢!” 流苏迟疑了一下。 “打。” 墨云澈吐出一个字。 茹妃怒极,“你是什么皇后?不过一个空壳子,连凤印都没有皇后,本宫叫你一声皇后都是抬举你,你敢打我的人?!” 到此,场面肃静。 众嫔妃纷纷不敢言,甚至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以往茹妃也常常对皇后出言不逊,可像这样激烈的针锋相对还是头一次。 众人看向上面的墨云澈,这一次怕还是以皇后娘娘退步告终。 “是么?” 谁说本宫没有凤印 墨云澈淡定的坐了回去,他深黑的眸扫视下方所有嫔妃,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最后看向了茹妃。 “是谁说本宫没有凤印?” 茹妃愕然。 在场嫔妃纷纷惊讶,皇后娘娘拿到凤印了? “流苏,拿本宫凤印来。” “是,娘娘。” 流苏回话声音特别大,底气十足。 茹妃见状,脸阴沉如墨。 流苏很快就拿出了凤印。 “凤印在此。” 流苏高高举起凤印,所有嫔妃瞬间低头纷纷跪地。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云澈就看到茹妃还是坐在椅子上,她依然没跪下,可脸色已经气得青红交加。 “凤印乃皇上钦赐,怎么,茹妃你敢藐视皇权?”墨云澈睨着她。 茹妃咬唇,是真没想到‘楚澜’居然真的拿回了凤印,凤印被太后把持三年,怎么就突然给这个贱人了?! 现在这么多妃嫔看着,若她今日跪下去,那以后就要一直跪。 想到此,茹妃眸阴沉得骇人。 “皇后娘娘,本宫的父亲乃是当朝镇南将军,不日前刚凯旋班师回朝,凤印又如何?你想让我跪下,怕也得去问问皇上同不同意。” 蠢货。 墨云澈心底暗骂一声茹妃,功高盖主她居然还敢大肆宣扬,竟还以此耀武扬威,果真镇南将军府越来越膨胀了。 “哎呀,今日坤宁宫居然这么热闹,让朕看看都来了哪些美人儿?” 楚澜从外面走进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她突然出现霎时松缓。 皇上居然来了? 嫔妃们惊讶。 “皇上。” 茹妃看到皇上,本来嚣张的气焰瞬时柔情似水,柔弱无骨的身体贴了上去,开口就是告状。 “皇上,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她非要让臣妾给她下跪,还拿出了凤印,臣妾好怕,您可一定要护着臣妾啊。” 美人投怀送抱,怎么能让她失望?楚澜顺势就将茹妃的细腰搂进了怀里,再听到她撒娇般的告状,楚澜大怒:“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爱妃,来人……” 楚澜刚想说‘拖出去给她二十大棍子’,转眼就对上了墨云澈冰冷的目光。 她眨眨眼,看向怀里的茹妃:“爱妃,你刚说谁来着?” “……” 茹妃茫然,“皇……皇后娘娘啊。” ‘砰’ 像是个什么烫手山芋一般,楚澜一把将茹妃推到了地上。 “哎呀。”反应过来,楚澜满脸歉意:“爱妃你没事吧?” 茹妃整个人都是懵的:“皇上?” 楚澜幽幽叹气:“爱妃呀,不是皇上我不帮你,实在是……”她也怕啊。 “不然你给皇后跪一个?”楚澜眨着眸子说得十分真诚。 那里面可是你真老公呀,你跪了真的不亏,相信我吧。 “皇上!” 茹妃不敢置信‘墨云澈’居然让她给楚澜下跪,她可是堂堂镇南将军府的嫡女,父亲刚打完一场胜仗。 你父亲刚打完一场胜仗那也就是个将军,可那上面坐着的是真龙啊。 对上茹妃幽怨的眼神,楚澜也委屈巴巴,你老公要让你跪跟我有什么关系,早知道就不来了。 楚澜叹气:“皇后毕竟是中宫皇后,那凤印是我前几日从太后宫里为皇后拿回来的,就是为了让皇后好好治理后宫,爱妃你这般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什么?凤印居然还是皇上去太后宫里为皇后亲自讨要的? 楚澜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 若是前面在座众嫔妃都只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那么‘墨云澈’的话便犹如当头一棒,让所有妃嫔震惊。 “皇上你说什么?”茹妃震愕。 楚澜摇头,“凤印既然已交由皇后,这后宫便由皇后治理,给皇后道歉吧,这事儿就过了。” 茹妃身体一下跌坐在地,莹莹眼眶浮现泪水。 哎呀,她最看不得女人哭了,而且还是这么美的女人,楚澜真恨不得冲过去抱着美人儿好好安慰一番,可一转头就对上墨云澈面无表情,并给她甩了一个冷淡至极的眼神。 “……”她不敢 楚澜轻咳一声,眼观鼻朝着上首的皇后宝座……也就是墨云澈身边坐了下去。 坐着有点挤,楚澜朝墨云澈拱了拱屁股。 ‘过去点。’ 墨云澈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楚澜回瞪。 兴许是墨云澈觉得她刚表现还挺满意,便往旁边挪了挪。 这才对嘛。 楚澜像是没骨头一般靠在宝座上,然后? 当然是看戏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墨云澈’站在‘楚澜’那边,茹妃纵使心有不甘,可也不敢不跪。 她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皇上才跟太后要了凤印给楚澜那个小贱人,将治理后宫的大权交给了她,怎么也要给她几分薄面,所以才会这般对她。 这个仇她记住了,等下次她一定奉还给楚澜那个小贱人。 “想来是这段日子本宫疏于管理后宫,才纵的茹妃如此肆意妄为,今日只是初次,就惩回去抄写经书十份,禁足半月,若还有下次,就不会像今日这样轻罚。” 轻罚? 茹妃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奇耻大辱,这还叫轻罚? 茹妃怒红了眼,一瞬间就看向了楚澜。 啊这…… 楚澜赶忙撇开视线,瞧着外头金黄的光扑洒大殿,照得殿内美轮美奂,楚澜感叹今天天气可真好。 茹妃气的呼吸不稳,眼见指望不上楚澜,她咬牙切齿,狠狠地等着墨云澈:“臣妾一定好好抄录。”让你去死。 墨云澈不想看到她怨憎的眼神,“现在就回宫吧。” 茹妃起来连礼都没坐,甩着袖子离开。 哦,皇上都没理,可见多生气。 楚澜叹一口气,又得花钱去哄了,不由得她瞪一眼旁边的墨云澈,真是个败家子儿。 接下里墨云澈规整了一下后宫的制度,所有妃嫔身体坐得笔直,除了应‘是’不敢有半分反驳。 连有着镇南将军府撑腰的茹妃尚且都受了惩罚,她们哪里敢挑衅皇后,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 “行了,退下吧。” 墨云澈头疼,挥挥手让这群女人走。 众嫔妃起身作礼。 转身时,见皇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要同皇后在一起,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今的皇后今非昔比了。 …… 墨云澈挥退了殿里所有,包括流苏,才问楚澜:“说吧,何事?” 匕首 楚澜翻个白眼:“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虐待我的身体有问题?” 墨云澈似笑非笑:“从你我身体互换,除了在养心殿,你有哪一天没事儿往朕面前窜。” 这死女人恨不得死在后宫。 墨云澈是真不明白,那群女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要说她们有的她不是也有,可她就是有怪癖,喜欢别人身上的。 墨云澈只要想起,这女人一见到后宫那些女人就上下其手的画面,脸黑如墨。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好歹我们也是盟友,搞得我好像重色轻友似的,我还是很看中你的。” 楚澜眨眨眼,下一秒:“今天朝堂上,有人建议说镇南将军这次大败境外女真族,让我给他办个归朝宴,我答应了。” 墨云澈顿时皱眉。 楚澜又补了一句:“镇南将军说要想见见女儿,也就是茹妃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想着见女儿嘛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答应了,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未央宫了。” “楚澜!”墨云澈气地蹭一下站起来。 楚澜无辜脸:“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我进来的时候你跟茹妃就已经干起来了,难道你让我打你脸?” “你少跟我装蒜,你就是故意的。” 墨云澈气得想掐死这个死女人,但凡她不是故意的,就会在他惩罚茹妃之前直接揭过。 可她没有! 后面她给茹妃下了禁足令,她也没有挽救。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同意了办归朝宴,转眼就禁足了人女儿,到时候归朝宴镇南将军看不见自己的女儿,还得知被禁足了,这不是当着面打人脸? 知道镇南将军去了未央宫,也没有阻止他惩罚茹妃。 不用想,茹妃这会儿怕已经在告状。 墨云澈直接掐住了楚澜的脖子,警告:“楚澜…” 墨云澈顿了一下,“或许你也不叫楚澜,但我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下不为例。” “我叫楚澜。”楚澜很认真的看着墨云澈道。 “……” 墨云澈气得咬牙切齿,连手劲儿都重了几分,“朕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楚澜拍打着墨云澈的手,“快点松开,我…我快死了,不对是你要死了。” “……” 墨云澈磨牙切齿,是真的想掐死这女人,可他不确定掐死了这女人自己会不会死。 万一她又重新回到她身体,可他的身体却死了,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云澈最终放开了楚澜。 “记住朕的话。” 墨云澈再次警告她。 楚澜瘪瘪嘴,两只手舒缓着脖子,“自己惹的祸,还非要怪在我身上。” 墨云澈阴冷地睨着她。 楚澜恨恨地瞪他一眼,怒然起身,“李安,走。” 走到门口,楚澜忽然扭头,刚好与墨云澈的视线对上,楚澜伸手就朝墨云澈比了一个中指。 看见墨云澈脸刹那变黑,楚澜‘哈’一笑,腿脚生风,溜得比兔子还快。 “……” 墨云澈揉了揉眉,“暗一。” 暗一现身。 墨云澈想了想,“盯着镇南将军府。” 墨轩宁想反,除了赵侯府的兵权,势必想要拉拢更多的兵权,手握二十万兵权的镇南将军府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是。” 暗一领命离去。 …… 未央宫。 如墨云澈所说,此时的茹妃正在委屈巴巴地跟爹爹告状。 听到自己女儿受了如此委屈,镇南将军大怒。 “岂有此理,不要说一个皇后,就是楚煊峰那只老狐狸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她居然敢如此欺负你。” 镇南将军气得当场起身就要提刀去找皇后,被茹妃拦住。 “爹,皇上当时也在。” “这正是爹爹最气的地方。” 镇南将军阴沉着脸,他在战场上拼杀,不就是想要换得军功让女儿在后宫能过得好些?如今他凯旋班师回朝,不说嘉奖吧?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该对女儿多一些包容和宽恕,却任由皇后欺凌自己女儿,那他忠心耿耿的保家卫国还有什么意义。 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将军,谈何保护这万里江山的百姓。 茹妃也委屈,可想到这段时间皇上来她的宫里最多,这段时间也对她表现十分喜爱,除了没留宿! 但茹妃将这都归到楚澜那个狐媚子的身上。 茹妃觉得皇上肯定是因为凤印是他给皇后的,今日她确是不敬在先,所以皇上才没有帮她。 总之就是皇上还是爱她的。 “……” 如果楚澜在这里,一定会感叹:嗨,这该死的恋爱脑。 茹妃劝自己爹爹:“爹爹,算了,总归过几日就要给您办归朝宴,到时皇上必然会放女儿出去,而且皇后刚拿到凤印,女儿也不想出去看皇后耀武扬威,这几日全当静养吧。” “委屈女儿了,是爹没用。” 镇南将军既心疼又自责。 茹妃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怎么会,有爹爹在女儿才能有如今的盛宠,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镇南将军只笑了笑。 从未央宫出来,镇南将军一路都沉着脸,路过坤宁宫的时候,他神色全是肃杀之气,终是忍不住这口气。 镇南将军对身后的亲卫道:“我记得当日在战场上曾经缴获了一把玄铁造的匕首?” “是的将军,还是女真的首领阿巴亥的。”亲卫答。 镇南将军冷笑,“刚好,你去送给皇后。” “是。” 一刻钟后,墨云澈就收到了来自镇南将军的‘警告’。 流苏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娘娘,镇南将军送一把匕首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哪有送东西送匕首的,只有赐死才有匕首选。 镇南将军他想干什么? 墨云澈淡定从盒子里将匕首拿出来,只稍稍用力,匕首瞬间将桌子的一角劈开。 “好锋利!”流苏惊呼。 墨云澈挑眉,看来镇南将军的确很疼茹妃这个女儿呢。 “如此,那便取消了茹妃的禁足吧。” 这样好的棋子可不能废了。 旨意很快传到了未央宫,以及后宫的所有妃嫔宫中。 示好 满宫哗然。 “果然皇后还是斗不过茹妃,逞得了一时之气,逞不了一世风光,看来这后宫还是得茹妃说了算。” “可惜了,就算拿了凤印又如何?依然要被踩在脚下。” “以后看来还得对茹妃敬着些。” “皇后怕是现在躲在宫里哭呢,对了皇上呢?” 有人好奇楚澜是什么反应? 楚澜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看戏啊。 雕梁画栋的长廊之下,楚澜看着镇南将军往宫外走,摸着下巴问李安:“这镇南将军长期在驻守边疆吗?” “是的,皇上。” “他有多少兵马?” “二十万。” “难怪!” 一个长期驻守在外的臣子,还手握二十万大军,可不得让墨云澈忌惮。 看来想收拾掉这茹妃有那么一点难度。 没错,楚澜故意的。 小人儿的事一看墨云澈那厮就不打算管了,明知道原主是被茹妃害死的,可墨云澈隔三岔五就让她送赏赐过去,还让她要去后宫就去茹妃的宫里。 可怜了原主死得不明不白,凄凄惨惨,死完都激不起墨云澈的一点良心。 男人果然都是狗! 楚澜在心里鄙视墨云澈。 “咦,皇上,那好像是宁王殿下,他也进宫了。”李安指着另一边一位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 男子径直走向宫门的镇南将军。 “哎呀,他这么沉不住气吗?”楚澜眼睛一亮。 李安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走走走,我们也去聊聊。”楚澜兴致勃勃地就往那边冲。 李安:“……” 自从皇后娘娘那天刺杀皇上未果,皇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有点阴晴不定,但又……可爱? 李安抖了抖,觉得他是疯了,居然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皇上,要被皇上知道他这脑袋能当场落地。 “将军,且慢。” 这边,墨轩宁叫住了镇南将军。 镇南将军回头看到是宁王,眉头狠狠地拧了拧,他语气疏离道:“宁王殿下可有事?” 身边的侍从将盒子递给墨轩宁,墨轩宁略表歉意:“今日宫中的事情我已听说,此次皆是因为母后将凤印给了表妹,表妹大约是不想辜负母后的期望,所以做事难免失了以往的分寸,希望将军莫怪。” 墨轩宁将盒子奉上:“听闻茹妃娘娘喜欢南海的鲛珠,这是我偶然得到,请将军收下。” 有意思。 镇南将军皮笑肉不笑,“虽然老臣刚回盛京,但也听闻宁王殿下前几日刚因为与秦大人私交甚密而被皇上责罚,如今宁王殿下这般,不怕引得皇上猜疑?” 所以他不是将‘示好’选在了宫门么? 众目睽睽之下,朗朗天晴,他不过是帮表妹缓解矛盾,如果这样墨云澈就要治罪于他,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墨云澈神色淡漠:“本王行得正坐得端。” “好一个行得正坐得端!” ‘啪啪啪’ 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回头就看到‘墨云澈’出现。 两人顿时作揖。 “皇上。” 楚澜抱胸睨着墨轩宁:“所以宁王的意思,朕做事就名不正言不顺是吧?” “臣没有。”墨轩宁低头请罪,在别人看来他姿态要多低就有多低。 楚澜冷哼一声,他这姿态干什么?告诉满宫的人她有多蛮不讲理? 好,今天她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蛮不讲理。 “朕看就是有。” 楚澜忽然扫到他手中的盒子,当即大怒,指着墨轩宁就是臭骂:“好你个宁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朕前几天才警告过你,百官不得结党营私,你现在居然公然在皇城里送起礼来了,你放肆!” “皇上!” 墨轩宁不敢置信墨云澈现在会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你居然敢吼朕?”楚澜也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瞪着墨轩宁,紧跟着继续罗列他的罪名:“目无兄长,藐视皇权,宁王你这是打算谋权篡位吗?” 谋权篡位一出来,所有人都惊颤地跪了下去。 镇南将军眸色微微闪烁了一下,也低头跪了下去。 整个场面一下只剩下墨轩宁握紧拳头,他似乎因为生气都忘记了下跪。 “你看,你就是有这个心!”楚澜指着他哇哇大叫,“护驾护驾,宁王要谋权篡位了。” 刹那,宫廷里的巡逻侍卫,宫门口的禁卫军全部都围了过来,一部分人保护楚澜,一部分人拔刀对向墨轩宁。 他变了! 尖刀对准墨轩宁的刹那,墨轩宁骤然反应过来,他浑身的血液都仿若凝固,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不通墨云澈为何这么着急对他动手? 明明以前他最在乎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若不然也不会因为没有证据对他们忍耐至此,如今却全然不顾打算用莫须有的罪名要置他于死地。 这架势分明就不打算让他出皇城了。 墨轩宁一双眸冰冷得骇人,迸发出杀意,他袖口里的手微微转动,一柄剑悄然落入手中。 “放肆,放肆,都退下,给我退下!” 剑拔弩张,正在这时,却听到太后怒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禁卫们让出路,如意搀扶着气喘吁吁的太后进来。 嗯,看得出来,她非常爱这个儿子。 楚澜微微挑眉,然后转开视线,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让她看看这皇城里最忠心的都有谁? 很快,楚澜心里有了底。 墨轩宁一看到母后来了,袖口里握着剑的手骤然松开,眼神突然清明起来。 “母后。” “宁儿,你没事吧?” 太后拉着墨轩宁上下打量,见他没事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墨云澈!” 太后怒极,转身就打算给楚澜一巴掌。 她速度很快,看得出来要气疯了,可惜楚澜会乖乖站着给她打? 一个后退,楚太后打空了,打在了护主的李安脸上。 “母后,儿臣以前就听说不是自己的亲娘不可能会有真心,初听到这句话时儿臣不屑一顾,如今看来前人说话并不无道理,你竟都没问一句就要打儿臣,可见实属偏心。” “罢了罢了,总归你们才是亲母子,朕不过是养子。” “但虽然母后对儿臣不好,可儿臣心底还是有母后的,所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今日儿臣就姑且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楚澜故作一副哀伤的样子,还表现得十分大度。 楚太后和宁王气得脸都绿了。 “你……” 楚太后晕了过去。 “太后!” “母后!” 场面一片混乱。 重新编制 护送楚太后回慈宁宫时,墨轩宁阴冷的看了一眼楚澜。 嚯,记仇了。 楚澜朝他微微一笑,确是挑衅。 很好。 墨轩宁眼眶里掠过一丝猩红。 墨轩宁将楚太后送回慈宁宫,就匆匆回府了,没多久幕僚们就齐聚他的书房。 宁王府外,一道黑影闪身离开,悄悄的潜入了皇宫,最终进了坤宁宫。 …… “皇上,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禁军都统赵伯带着一对禁卫军匆匆赶来。 楚澜睨着他:“你还知道你来迟了,刚刚朕分明就看到你在城墙那头,距离这不过八百米,却硬是拖延用了一刻钟才过来,朕看你分明就是诚心的。” “皇上冤枉。”赵伯喊冤。 楚澜冷哼一声,扫过在场的禁卫军和侍卫们,声音冷厉:“如此叫朕如何放心将人身安全交给你们?” 所有禁卫军皆是低头不敢言。 楚澜顺理成章:“朕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所有禁军从新编制,原先负责东南西北中禁军,从里面各挑一人,组成五人一组,设组长,十人一队,设队长,百人一连,设连长,六百人为都,设都尉,由原来的五军变六军,多出来的一组专门负责朕的安全。” “那么这多出来的一队……你,就你了,刚刚你跑的最快,朕看着尤为欣慰。” 楚澜指着不远处一个穿着黄色侍卫服的男子说道。 刚刚他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巡逻小队,第一时间就挡在了楚澜的身前,将刀毫不犹豫对准了墨轩宁,可见忠心。 男子名叫何轩,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侍卫,没想到有一天天上会掉馅饼,都被砸晕了。 “谢皇上,臣定不负皇上期望。”何轩狂喜。 “皇上,这不符合规矩。” 都统赵伯可就没那么欢喜了,声嘶力竭的反对。 这不就是变相的在削权吗?从原来的五军变成六军,这多出来的一军不就是从他们的手里抽出来的。 而且皇上还打乱了整个禁军原来的编制,重新混合编制。 这就好比把他们手底下的人全换了。 虽然他们看上去还是都统,职位没变,可却再无凝聚力。 换个简单的话说,如果他们有异心,原来手底下是自己的人,一呼即应,现在皇上重新编制,不过是光杆司令。 皇上察觉到了吗? 赵伯心惊肉跳,眼底深处有着深深的惊恐。 楚澜冷哼一声:“朕安则天下安,若是朕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还有何精力处理政事,朕说可以就可以。” “怎么,赵都统不会是心存异心吧?” 这句话吓得赵伯脸色顿时惨白,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臣没有。” “那就这么说定了,禁军从新编制就由卫蔚张怡和陈钊负责。” 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楚澜甩袖潇洒的走了。 张怡、陈钊都是皇上的人…… 恐怕今日皇上闹出这一出就是为了换人,皇上终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镇南将军呼出一口气,幸好先前没有收宁王的东西,或许他应该跟宁王府保持更远的距离。 —— 一连几日过去,太后重病的消息从后宫传入养心殿,楚澜都没去探望一眼。 前朝的大臣们和后宫的妃嫔们摸不准皇帝的态度,一个对宁王府避如蛇蝎,一个纷纷称病不敢去探望太后。 毕竟连皇后作为太后的亲侄女儿,可都没去看一眼呢。 但令众人奇怪的是,按理说皇后是楚家人,皇帝与太后离心,必然会迁怒皇后吧?可他依旧每日都去坤宁宫,甚至将奏折搬入了坤宁宫,看上去恩爱十足。 陈钊x杨广:“……” 皇后是搬出了养心殿,可跟着搬出养心殿的还有皇上。 “看我对你好吧?后宫佳丽三千,朕独独宠你一人,纵使与你姑母分心,朕依旧对你深情不改。” 楚澜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了,忍不住自夸,“嗨,朕这么好,这让以后别的皇帝可怎么活。” “……” 暗处的暗一嘴角轻抽,她是怎么做到说这些话一本正经还不笑的? 墨云澈放下狼毫笔,终于改完奏折的他难得夸奖了楚澜一句。 “干得不错。” “是吧?” 楚澜厚着脸皮:“你也觉得我对你情深似海?好巧,我也觉得。” “……”就很癫。 墨云澈嘴角轻抽,认真道:“我说的是明海一事,下洲那边传来消息,几个占山为王的流寇已经全部归顺朝廷,缴获数多粮食和钱财,临江的灾情也都控制住了。” “哦,这事儿啊。” 楚澜兴趣缺缺,丢了一颗花生到嘴里:“给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兵马,要还办不好,那我觉得他适合回家种地。” 毕竟办事事儿办不好,做官又左右不逢源,可不得回家种地。 墨云澈不置可否,提起另一件事。 “皇城三千禁卫军,一直都由五都尉分庭管理,如今你将五军分六军,怕是会引来不满。” “所以我不是打乱了他们原先的势力么?如今禁卫军重新编制,五军被打散,要是谁有异心也成不了大事了。” 楚澜又丢了一颗花生在嘴里,懒懒散散的翘着脚靠在座椅上。 墨云澈眼底划过一抹赞赏,道:“既然不信,那就全换了。” “所以那五个都尉里就没有一个是你的人?” 他居然还活着? “蓝河留下。” “一个啊,那你命还挺大的。”楚澜啧一声。 “话说,我的金花翎呢?” 忽然,楚澜抱胸冷哼,做了这么多事,她连一根毛儿都没见过,楚澜严重怀疑墨云澈是不是骗她。 上次墨云澈说太祖皇帝曾有一株金花翎,见金花翎如见太祖皇帝,能保狗命。 可她让人去太庙请,却告知金花翎被藏于密室,需要钥匙。 她哪有什么钥匙?就知道这个狗东西不会这么便宜让她得到。 出宫 “已经给你拿过来了,朕说话一言九鼎。”墨云澈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盒子。 楚澜眼睛一亮,瞬间将盒子抢了过来,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直用纯金打造的金花翎,上头还沾了绿色宝珠点缀,美轮美奂。 “哈。” 楚澜这心总算踏实了,她快速地将金花翎揣进了兜里,笑眯眯的对墨云澈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盟友,阿不,我决定升你为我的雇主,指哪儿打哪儿,合作愉快啊。” “哦,给我倒杯茶。”墨云澈吩咐。 楚澜嫌麻烦,“干嘛叫我,叫你宫女去,我又不是你宫女。” 墨云澈似笑非笑:“朕不是雇主?” 楚澜:“……” 晚饭楚澜是在坤宁宫用膳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不想一个人孤单的吃饭,而来到这里她也只有在墨云澈面前是放松的。 饭后,楚澜提议出去走走。 墨云澈本想拒绝,但瞥见了她眼底的落寞,不知怎么,那秒竟心中有些触动。 白雪纷纷下,紫禁城的夜晚是寂静的,楚澜带着墨云澈爬到了皇城的最高处。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楚澜看到了皇城之外灯火阑珊,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对比皇城的寂静,显得那么鲜明。 楚澜忽然从袖兜里拿出来两瓶酒。 “给,暖身。” 墨云澈挑眉,没有拒绝。 两人打开盖子,互相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楚澜感觉浑身都烫烫的,让她的心情好似也得到了舒缓,没有那么难受了。 看着京城外的繁花似锦,楚澜忽然问墨云澈:“墨云澈,你出过宫吗?” “嗯。” “经常出宫?” 墨云澈摇头,从一出生他就被父皇当成下一任帝王培养,入住东宫,很少有机会出去。 “偶尔。” 楚澜摇头,“那你一定不会是一位好皇帝。” 墨云澈皱眉,不赞同她这句话:“很少出宫就不是一位好皇帝,这话太狭隘。” “非也。” 楚澜指着他面前一派繁花景象,“你看,你能从你面前这幅场景想象如今的北方雪灾那些人食不果腹,路有冻死骨的景象吗?” 墨云澈没说话。 楚澜继续说:“你所知道的,都是别人告诉你的,但他们告诉你的可能并不是真的,你所见也并非真的,只有自己出去看才知道这世间真相如何。” “这就是你要自由的原因,看世间百态,了解真相?”墨云澈问。 楚澜哈一声笑:“你太高看我了。” 楚澜喝了一口酒,觉得今晚的酒格外的香醇,她目光扫视着远处繁花似锦的京城,眼神却飘忽到很远的地方。 那一秒,墨云澈觉得楚澜好似要飞走。 他听到她说:“我想要自由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啊。” 楚澜出生在古武世家,她排行老三。 听上去很高大上,但越是有着底蕴的家族,竞争也越激烈。 身为嫡系血脉,从小她就被父母寄予很大的期望。 三岁起就开始接受训练,在十五岁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出过楚家,直到15岁的那天她开始接任务,才第一次出楚家。 楚澜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风她觉得味道都是甜的。 后来她成为楚家最出色的杀手。 父母因此荣耀,她完成了他们的期望,可她好像更没有自由了。 任务越来越多,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出现任务,就必须接受任务,直到穿越前楚澜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自由。 墨云澈惊愕,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种人是这样——死士。 楚澜也确实符合死士的身手,可墨云澈觉得她不是,那双眼睛有着太多的追求与色彩,与那些麻木的死士完全不同。 “今日…于你可是有何不同?”墨云澈问。 楚澜惊讶了一下,竟有那么一丝感动:“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 墨云澈眸色顿时淡下来,轻抿了一口酒:“你想太多了。” 楚澜也没揭穿他,淡淡的道:“当年我就是在这一天看到外面的世界的。” 那是她得到真正自由,离开楚家去执行任务。 虽然身上的枷锁依旧还在,但不是在那个小黑屋里训练,不是在那一座孤岛,亦或者其它训练的生存环境,而是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对于楚澜来说意义非凡。 当时的她才真正体会到两个字——人间。 可惜的是穿越后居然会在一个皇后的身体里,要是穿越到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身上该有多好。 楚澜暗骂老天不公,喝了一口闷酒。 “要不要出去?” “嗯?” 楚澜惊讶地看向墨云澈。 墨云澈对上她亮晶晶的眸,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听说往年一到冬日就会举行冰雕宴,一年比一年热闹,朕也许久未见。” “哇,真的吗?”楚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那还不赶快去,晚上有宵禁的。” 楚澜抓着墨云澈就要往下飞,墨云澈看着下面数米高的地面脸色微变。 “想死吗你?放开。” “啧,原来你怕高啊,居然还陪我爬墙,不错不错,放心吧,我摔到我自己也不会摔死你。”还等着他带她去看冰雕呢。 楚澜揽住墨云澈的腰就跳了下去。 原来他恐高啊 “楚澜!” 冷冽的飓风席卷,墨云澈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他的声音被湮灭在坠落的风声中。 楚澜感觉到墨云澈抓住了她的手,很紧。 他没有再发出声音,不会晕了吧? 楚澜想看墨云澈一眼,耳侧传来他的呵斥。 “你要把头扭过来,朕砍了你的脑袋,专注。” 有那么一点气急败坏。 楚澜笑喷,“原来你还挺怕死的嘛。” “废话,你想死别拉着朕。”墨云澈咬牙切齿。 楚澜发出哈哈笑,“那你以后可别惹我,不然我天天拉你来这里蹦极。” “你敢!” 看她敢不敢。 楚澜故意使坏,临落地的时候,突然踩着墙壁踩滑。 “啊——” 楚澜故意发出惊呼,反手就将墨云澈拉到了前面当垫背。 “楚澜!” 墨云澈气急败坏,扭头就朝着暗处发出了现身的命令。 那一秒,楚澜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有微弱的波动,但仅仅一瞬,就快速的隐匿。 果然那天不是她感觉错了,这厮还有暗卫保护呢。 “玩够了没有?” 墨云澈在冷静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楚澜故意的。 哎呀,被发现了,不过楚澜的目的也达到了。 轻点墙面,楚澜一个旋身,抱着墨云澈稳稳的落地。 直到双脚确确实实的踩到地面,墨云澈才松了口气。 冷冷的瞥了一眼楚澜,墨云澈转身就走。 却是回寝宫的路。 “我错了,错了错了……” 楚澜赶紧抓住墨云澈的袖子,知道惹火了这男人,那态度叫端的一个真诚。 墨云澈不想搭理楚澜,事实上他暗恼自己沉不住气,觉得有些丢脸。 他发觉好像自从和这个女人身体互换后,他的情绪总能被这个女人挑起,没有了以往的运筹帷幄。 但对上楚澜的眸子,原本冷硬的心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丝丝不忍,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刚刚满是落寞的神情。 这不由让他心一紧。 “走吧走吧。” 楚澜讨好的扯着他的袖子,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全是谄媚。 墨云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样子无动于衷。 忽然,墨云澈看到楚澜眼里浮现出失落。 她有些委屈地说:“你刚答应我的。” 全身绷紧的肌肉骤然如同绷断了的线,墨云澈语气微僵:“若再有下次……” “绝对没有。”楚澜发誓手堵住了墨云澈后面的话。 原本暗淡的光芒重新亮起,墨云澈有些不太适应被那双眼睛盯着,总觉得尴尬,还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主子居然会带她走暗道。” 暗一看着墨云澈带着楚澜从密道中出宫,心中暗暗惊讶。 —— 八街九陌,簇锦团花。 夜晚的盛京犹如地上天宫,灯火通明照耀着街道林立的琼楼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终于出宫,楚澜就好像放飞了自我,扎进了人堆里。 一路,墨云澈都跟在楚澜的后面,脸黑到了极致。 他手里提着各种大包小包,在别人的眼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楚澜的小厮。 “哇,这个也好看,掏钱。” 就见楚澜又看中了一串俗不可耐的玛瑙手串,还是女人带的,顺手就带在了自己的手上。 墨云澈终于忍无可忍,“放回去。” 楚澜不可思议:“你居然这么小气?” 手里提着的东西让手臂酸涩到不行,墨云澈气笑了,根本不惯着楚澜,将东西直接丢到了地上:“给狗买的。” 也不打算伺候楚澜,墨云澈转脚就朝另一条街走去。 “真小气。” 好歹她也为他做了那么多事,都坐拥天下了连一串手链都舍不得,果然男人都是狗。 楚澜哼哼得将手串取下来。 抬眼,却看到老板失望的眼神。 楚澜顿了一下,叹气:“老板,不是我不买,实在是顶头上司太抠门,我也只能含泪放下了。” 老板:“……” 他看着那地上的一堆东西陷入了沉思,确实……抠门! 此刻楚澜也陷入了沉思,她抬眼看了远处的黑暗中某处,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无辜脸: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呀,不能让我提吧? 暗一x暗二:“……” 楚澜走了,暗一飞身将东西提回来,暗二盯着楚澜的背影,面色微沉:“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暗一愣住,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刚刚。”他漏了气息,当时他明显感觉到楚澜的视线往这边望了一眼。 “如此敏锐,她的身手不比我们差。”暗二有些担心主子的安全。 暗一摇头,“主子有分寸,走吧跟上。” …… 冰雕是在太祖皇帝时流传的技艺,由于太祖皇帝寿日乃是寒冬,有一年一位大臣在太祖皇帝的寿宴中献上了一座真龙冰雕,栩栩如生,喜获太祖皇帝的夸赞,至此冰雕技艺出现,并在民间盛传,后来更是发展成了一种生意。 每年一到冬日,就有巧匠师制造出各种精美的冰雕,据说若能得一尊冰雕,来年心想事成,求什么,冰雕就会化成水终成愿望。 并且冰雕也能带走疾病,冰雕化成水代表着疾病也将被化成水带走。 因此,冰雕的价格被炒得颇高。 而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奸商们每年一到冬天,就会在景江冰上的尽头建造一座露天的太祖皇帝神像,神像威武,又是皇帝的神像,自然引得众多人膜拜,导致冰雕的价格更加高涨。 “可惜我不会雕啊。” 楚澜心痛地看着一位富贵妇人用十两银子买了一座巴掌大的送子观音,捶胸肉痛。 那不就是水做的吗?连一点成本都不要,就卖十两银子,这到底是哪个鬼才营销出来的。 “太可恶了!我明天就要颁圣旨,不准他们卖冰雕,凭什么这钱我赚不到他们可以赚?” “可惜你颁不了。” 一滩水就能转手卖十两银子,甚至有些冰雕需要上百两、千两银子,如此暴利谁看了不眼红?可它却还能发展成独树一帜的行业。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从下到上都得到了它的好处,否则大家就都像现在楚澜一样愤慨难平,根本不会让它存在。 也或者说,这所谓的冰雕不过是某些人用来敛财的手段。 看到了楚煊峰 “啧,原来你还知道这是洗钱的手段啊。”楚澜惊奇,“那你就甘心这些钱你一毛得不到,不得从他们身上薅点?” 墨云澈瞥她一眼,“你觉得呢。” 楚澜盯着他,哼一声:“买个串儿都不舍得,你这么小气,肯定没少薅。” 墨云澈冷冷地睨着她,却也没反驳。 他自然是要薅的,不能下面都吃饱了,让他一个皇帝挨饿吧? 他能让他们富起来已经对他们不错了。 楚澜抱胸睨着他:“说到底薅的都是百姓的钱,你这样纵容只会让朝廷风气败坏,贪赃成性,与其说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敛财,不如说是为你这个皇帝敛财,奸商。” “你觉得有几个老百姓能买得起十两银子的冰雕?”墨云澈反问。 好像也是。 墨云澈看着繁花似锦的冰江上,眼神淡淡继续说:“朕一减轻减轻赋税,二分发田地,三控制各种物价,若他们当真宁愿饭都不吃要去买一块破冰,那这也是他们该。” “且冰雕只属北方,并不是全国都有,影响并不大。” 墨云澈又看着楚澜道:“官场就好比一池水,水不能太清,鱼会死,但水也不能太脏,鱼也会死。贪官历朝都有,你得看他怎么贪,最后贪的钱都用在了哪儿?知人善用,就是最好的制衡办法。” 这是在给她讲解帝王之道呢。 果然能坐上皇位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楚澜撇撇嘴,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走吧,该回去了。” 墨云澈见远处的琼楼熄灭了灯火,催促楚澜。 楚澜意犹未尽,有些幽怨地盯着墨云澈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啊,一点自由都没有。” 只要想到明天还要上早朝,楚澜就想发癫。 那破早朝谁爱上谁上,反正她不想上。 墨云澈何尝不想换回来,每天睁眼就要对上后宫那群女人,实在厌烦。 “快了。” 想到了暗二昨天说的,墨云澈心中稍稍舒缓。 回去的路上,楚澜还看了一场非遗文化打铁花,如同梨花万千开,楚澜兴奋地嗷嗷叫。 墨云澈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真恨不得拿针将女人的嘴缝起来。 她知不知道她是女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跳脱的女人,简直…… 墨云澈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女人,觉得所有跟女人有关的词跟她都没关系。 他臭着一张脸。 “嗯?” 忽然,楚澜看到了人群后面一闪而过的侧脸,是楚煊峰。 墨云澈也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晚了,他去哪儿? “走走走,事出反常必有妖,跟上。”楚澜拉着墨云澈走。 墨云澈:“……”就是不想回宫的借口。 不过墨云澈倒也没反对,他也想看看楚煊峰这个老狐狸半夜出门,还鬼鬼祟祟是要去干嘛。 …… 城北一座孤僻的宅院。 楚澜和墨云澈看见楚煊峰推门走进,两人跟着翻身上了围墙的上方。 一上去,墨云澈就发现了这里不对劲。 院子左邻右舍全被打通,面积很大,扑鼻的恶臭传来,借着清冷月光能依稀看到院子里全是养的鸡鸭鹅。 数目至少上千只多。 “那老狐狸养这么多鸡鸭鹅干什么?”楚澜目瞪口呆,压低声音道。 难道这老头子有什么养成爱好? “下去。”墨云澈发现楚煊峰不见了。 楚澜没动。 墨云澈皱眉看着她,什么意思? 楚澜眨眨眼,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十分真诚的脸。 “要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找他,保证回来知无不言。” “为什么?” 墨云澈皱眉。 楚澜摸了摸鼻尖,略带心虚,“你又不会武功,万一你被发现了,那倒霉的不就是我吗?” “所以你用我的身体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死的会是我。”死女人居然嫌弃他,墨云澈磨牙。 楚澜捂住他的嘴,瞪他:“你要死啊,被发现了怎么办?” 听到动静,下面一些警醒的鸡鸭鹅发出声音。 “看吧,你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去。”楚澜嫌弃,用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让他别动。 正跳下去,忽然一只手伸过来。 我靠! 身体失衡,楚澜反手就将人扯到了下面。 “哼” 楚澜听到了一声闷哼。 靠靠靠! 楚澜反应过来,赶紧从墨云澈身体上跳下来,一把将人拉起来,上下检查身体。 确定了身体没坏,她才松一口气。 紧跟着怒上心头,“你有病啊,不是让你在上面等吗?” 差点都让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垫背压死了。 他不是恐高吗?这会儿倒是不怕恐高了。 楚澜恨不得打墨云澈一拳,可那是自己的身体,蓦地她转眼看向侧面的墙面高度,瞬间在心里头给楚煊峰记了一笔。 傻逼楚煊峰,墙修这么矮干什么?连个三岁小孩儿都拦不住。 墨云澈也气得额头青筋跳,要不是这女人在他身体里,他非要拧了她脑袋,动不动就骂他有病。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病。 “朕不放心,万一你滥用朕的身体,朕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和列祖列宗。”墨云澈冷哼。 楚澜气笑了,“还天下和列祖列宗?说得没有你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似的,就你那列祖列宗都变成一堆骨头了,咋得,你进地狱了他还能抽你一顿?你就直说你怕死的了。” 墨云澈牙齿咬得‘砰砰’响。 “你悠着点,那是我的身体,行了行了,老娘带你。”楚澜觉得这死男人就是麻烦,把他拉起来。 只是刚起来,她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那秒两人神经绷紧。 根本没等墨云澈反应,楚澜拉着她闪身到了隔壁的鸡圈里。 扑鼻的恶臭袭来,墨云澈脸绿,胃里翻江倒海,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感受到那钻心的痛,胃酸才重新安分下来。 楚澜倒没什么感觉,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尸体堆里都呆过,几乎面不改色。 墨云澈蹙眉,很想知道这个女人从前生存的是什么环境,才能做到如此淡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今晚的月亮很圆,清冷的光芒衬着大地一片银光,尤其地上偶有白雪,更是让光线变得极好。 两人看到楚煊峰带着几个黑衣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目光到处巡视,面色冰寒。 看来是刚刚他们动静大了,被发现了。 果然,就看到楚煊峰对其中一个黑衣人使了眼色,一群黑衣人四散开始在鸡鸭鹅群里到处找。 终于,其中一个人朝着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