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怂包女配摆烂太狠被王爷宠哭》 第1章 亲事被截胡？ “娴儿，你是长姐，当爱护妹妹。” “这一桩亲事，虽是你祖父定下，但并未指定你们姐妹二人中的谁，你当大度！” “岂能为了一个男子，便枉顾多年的姐妹之情？” “寻死觅活，我楚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 听着耳边如同念经一般的言语，楚娴真的是无力回应。 “你且好好想想吧！” 终于，耳边的念经声停了下来。 随着那说话的人离开，楚娴总算是得了一丝的清静。 “小姐！” 没等楚娴理清头绪，又有人到了近前，这次却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垂髫小丫头。 “疏影，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小姐，静静是谁啊？” “我……” 楚娴无力地斜了小丫头一眼，不想说话了。 穿越啊！ 这么神奇的事情，给她遇上了。 同名同姓！ 只可惜，比起自己，这里的楚娴，生活并不如意。 亲娘早逝，亲爹另娶。 男人嘛，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没了亲娘的娃儿，这日子着实是有些苦。 而今，她这后娘所生的女儿更是要夺了她自小就定下的亲事。 结果呢，这姑娘一时想不开，就此一缕芳魂赴了幽冥。 也不知道是为啥，楚娴反倒是来了。 这个名为大乾的朝代，是楚娴听都没听过的王朝。而在这里，孝道如天，说的严重点，她现在小命都攥在她这爹娘的手里。 “不妙啊！” 楚娴理清了自己的处境，顿感不妙。 “小姐，小姐，严公子又来了！” 就在楚娴琢磨自己要怎么应对当前处境时，刚离开没一会儿的小丫头疏影又匆匆跑了回来。 “小姐，咱们去找严公子！” “当初，老太爷定下婚事，明明就是定的小姐您！” “疏影！” 楚娴坐起身，目光凌厉地看向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 “小姐……？！” 陡然被素来性子绵软的自家小姐如此望着，小丫头忍不住慌了神。 “这些话，莫要再讲！” “不然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这府里，当家的可是那楚妙的亲娘。 人家母女俩都已经瞄上了这门好亲，又怎么会容许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小姐，我，我再不敢了！” 小丫头连忙跪地认错。 “行了，起来吧！” 楚娴叹了口气，没有苛责这忠心为主的小丫头。 说来也怪。 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当家的乃是楚妙生母李氏，所有人都对她这个前任当家夫人崔氏所出的大小姐不当回事，偏偏疏影这个小丫头是个没心机的，自打分到了她身边侍候，那真的是把她当唯一的主子。 “大小姐！” “夫人有请！” 冷不丁的，院子里传来了带着倨傲的喊话声。 没了爹娘护持，这府里的下人，也都不把楚娴这个前夫人所生的大小姐当回事。 奴大欺主！ 楚娴起身，带着疏影出门。 她也想看看，这李氏又要做什么妖。 不久之前才把她训了一顿，如今又让人喊她过去，再想到疏影方才所言那什么严公子又来了。 楚娴猜测，九成九又是为了亲事的事情。 第2章 当然要成全他们啊 很快，楚娴便带着疏影到了李氏所住的青梧阁。 果然！ 楚娴才来，就看到了那娇滴滴哭兮兮的妹妹楚妙。 “姐姐！” 楚妙眼见楚娴过来，立刻迎了上前。 乍一看，仿佛是姐妹情深。 可惜，楚娴一看这位妹妹的姿态，便知道这是一个十足十的绿茶。 “妹妹，你身子不好，可千万莫要吹了风！” 演嘛，谁不会么？ 楚娴上前，扶住了娇滴滴的楚妙。 “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带着嗲意的声音响起，让楚娴周身浮现鸡皮疙瘩。 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未听过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是这个样子。 虚情假意地扶着楚妙的胳膊，楚娴进了青梧阁的正房待客厅。 进门，楚娴就看到了坐在李氏下手边的男人。 而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楚娴直接愣住了。 【五毒俱全】【宠妾灭妻】【断子绝孙】【心狠手辣】【弑父杀母】…… 一连串红色的字眼在这男人的头顶划过，循环不休。 金手指啊！ 楚娴很快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些。 还真是，穿越者必备金手指。 只是为什么这金手指之前没有显示呢？ 还是说，只有遇到重要的人物，金手指才会有所显示？ 楚娴在琢磨金手指，却被其他人误以为她是因为心伤亲事。 “求姐姐成全！” 冷不丁的，楚妙在楚娴的身前跪了下来。 楚娴瞬间回神。 “妹妹，莫要如此！” “我，成全你们便是！” 看到了这位前未婚夫头顶的那些字眼，楚娴除非是没脑子，否则，怎么可能对这门亲事还有期待？ 既然这两人郎情妾意，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成全他们啊。 当楚娴说出这番话，坐在主位的李氏顿时满脸喜色。 这些天，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让楚娴让出这门亲事，她可是想了很多招，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姐姐，你，真的？” 跪在地上的楚妙听到楚娴的话，顿时面露惊色，双手抱着楚娴搀扶她起身的双臂，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傻妹妹，我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啊！” 楚娴说着自己都差点吐了的话，强忍内心的呕吐欲望，将楚妙扶了起来。 “姐姐，你真好！” “呜呜……” 楚妙喜极而泣。 楚娴又是一番安慰。 等到终于将这娇滴滴的妹妹哄好，楚娴终于解脱了。 回转自己所住的芳兰轩，楚娴摊在软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虽然没做什么，但跟那母女俩虚与委蛇这么长时间，楚娴是真的心累。 不过，虽然暂时过了这一关，可楚娴知道，自己得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若不然，等楚妙嫁了那严钰，在严家受了委屈，这母女俩只怕又要怪责于她。 只是，想要嫁个好男人，这仓促之间，谈何容易？ 别人穿越，要么是一家团宠，要么是各种抱大腿，到了她这里，爹不亲娘不在，最惨的是，她还有一个面上笑呵呵，心里阴森森的后娘。 这开局，真个是莫欺少年穷！ 第3章 这个男人，要拿下！ “小姐，小姐！” 不待楚娴休息多一会儿，疏影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怎么了？” “夫人让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疏影声音都带着点磕巴。 “哦，那就先收起来吧！” 楚娴并不激动。 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她已经让出了亲事，那李氏为了面子，也得给她一些补偿。毕竟，在任何人看来，这位严钰公子都是人品出众，学富五车，注定要金榜题名的青年俊彦。 如非如此，李氏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亲闺女做下这等抢夺姐姐姻缘的勾当？ 严家，是清平府的世家。 而楚家，虽然是官宦之家，但却只是从楚娴的祖父那一代才堪堪兴旺。 两家相比，楚家差了严家不少。 楚家嫡女嫁入严家，当真算得上是高门嫁女。而对严家而言，娶了楚家女，也是低门娶妇。 这桩亲事，很门当户对。 若说在这桩亲事里有谁受了委屈，那必然是楚娴。 但是，此楚娴，非彼楚娴。 楚娴心里对那位披着人皮的严公子，着实是没什么感觉。 至于前身的执念？ 那是什么东西？ 死都死了，要什么执念？ 至于因果？ 楚娴可没想穿越来这里，所以，这因果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楚家跟严家亲事彻底敲定的当天，楚家大宴宾客。 楚娴作为伤心人，自然不需要出现。 她带着疏影，出了楚家，乘车出清平府城，目标城外的楚家庄子。 在楚妙嫁入严家之前，她这个楚家正牌的嫡长女，大概率是要在城外庄子一直住着了。 美其名曰散心休养，实则发配幽禁。 李氏，比楚娴想的还要思虑周全，生怕楚娴坏了她宝贝闺女的大好姻缘。 “小姐，夫人也太欺负人了！” 疏影很气愤，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楚娴则是很淡定。 不在楚府，对她来讲，绝对是好事。 正所谓跳出樊笼外，复得返自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疏影，这样的话，以后少说。” “夫人是什么性子，要是被她听到你这么说，你家小姐我可是真的救不了你！” 疏影的身契还在李氏手里握着呢。 “小姐，我知道了！” 马车悠悠，缓缓走在清平府城的街道上。 楚娴时不时地瞄着外面的街道，所见人来人往。 但那莫名的金手指，始终不曾再有冒头。 如果不是当初亲眼见到严钰头顶浮现的血色字眼，楚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癔症了。 “看起来，只有某些特殊的人，才会引起金手指的反应吧！” 楚娴叹了口气，本以为这金手指会成为她在这里立足的助力，哪曾想，这金手指还挺有脾气，轻易不出手。 就在楚娴心中抑郁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 外面来往的人群中，有个男人的头顶顶着一大串的字眼，金色的！ 【文武双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贵不可言】【健康长寿】…… 相比那严钰头顶的血色字眼，眼前这些字眼，简直让楚娴差点喜极而泣。 这个男人，如果能拿下，那么，她这辈子还用愁么？ “停车！” 楚娴当即开口，喊停了马车。 第4章 安全第一 虽然楚娴实际上是被发配城外庄子，但这种话，李氏是断然不敢明言，只能靠下人自行体会。 是以，楚娴此刻要停车，车夫也不敢不停。 马车停下，楚娴拉着疏影，麻溜儿地下了车，朝着那头顶金色字眼的男人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楚娴就看到了此人的真容。 一个词，普通！ 大众脸，面色蜡黄。 除了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灿若繁星，别的，呃，五官好像还是挺耐看，只是这脸色太差，压过了他的样子。 只是几眼扫过，楚娴就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只是身体应该出了什么岔子。 等等，不对啊！ 他头顶的金色字眼中，可是有健康长寿四个字。 所以，真相是，这家伙脸上易容了，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 片刻之间，楚娴就真相了。 但很不幸，她对对方的过多关注，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小姐，我们来干嘛啊？” 疏影被楚娴拽着过来，到这会儿才有工夫问出自己的疑惑。 “呃，买吃的！” “那个，我好像听谁说，很好吃的！” 楚娴灵机一动，指着前面的一家糕点铺子，并且拉着疏影快速走过去。 至于刚才的男人？ 楚娴已经不想了。 安全第一！ 虽然这男人头顶那一连串的金色字眼很吸引她，但金色字眼，指不定就是什么气运之子。 传说中，气运之子蕴含大气运，但是吧，他身边的人往往会很倒霉。 而且，这人改换了样子，分明就是在做些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自己这时候凑过去，万一成了炮灰什么的，岂不是很冤枉？ 虽然她对这穿越并不期待。 可若是在这里没了，那么，她可未必能回去现代社会。 小命宝贵！ 做人，一定要从心，溜了，溜了！ 随便买了些糕点，楚娴就拉着疏影回了马车上。 “走吧！” 再度下令后，马车缓缓向着城门口驶去。 至于疏影，已经被美味的糕点俘虏了。 “小姐，这糕点真的好吃哎，你怎么不吃呢？” “小姐，小姐，你尝尝嘛！” “我现在还不想吃！” 楚娴笑了笑，婉拒了小丫头送到面前的绿豆糕。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的男人，猜测对方的身份，猜测对方在忙些什么。 可惜，有缘无分啊！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不错的男人，却失之交臂，遗憾啊！ 要不，自己趁着这次出城，干脆逃离这清平府？ 以她现代人的眼光，离开这里，到个没人认识的小地方，随随便便做个小富婆，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大乾，对于百姓的流动迁徙，管得并不严苛。 甚至于，这里还允许女户。 在这一点上，楚娴还是很满意。 或许，可以试一试。 当然，这是最后的选择。 很快，马车到了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出什么事情了？” 楚娴坐在马车里，询问了一句。 “大小姐，有人刺杀了知府大人，如今正在大索全城，咱们出城的车子都要严查！” 车夫小声回应。 “哦，那就查吧！” 这个大乾，可没有十分严苛的男女大防，女子也是可以随意上街。 是以，楚娴在听说要查车的时候，很淡定地收拾了东西，准备跟疏影下车，将车子交给城门卫搜查。 第5章 小心行得万年船 “且慢！” 就在楚娴让疏影掀开马车门帘的一刻，外面有人开口，打断了疏影的动作。 “瞎了你们的眼，这是楚府的大小姐！” “楚府跟严家已然结为姻亲，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拦严大公子岳家大姨子的马车！” “速速放行！” 随着外面这人的喝斥声，马车重新上路。 楚娴则是一头的雾水，这是谁在做好人好事？ 又为什么要做好人好事？ 整个清平府，有几个人不知道自己这个楚府大小姐有名无实？ 这人是为了巴结自己，还是为了巴结严钰？又或者是另有别的图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是基于此番思量，楚娴喊停了马车，让疏影下车，然后自己也跟着下车。 “既然是搜查刺客，自当一视同仁！” “还请尽快！” 楚娴可不想背负嫌疑在身上。 若是她今天不经搜查就出了城，万一没找到刺客，那么，需要替罪羊的时候，指不定就是她了。 小心行得万年船！ 城门卫见状，连番感谢后，便对楚娴的马车做了简单的查看。 “劳烦楚大小姐，已经检查完了，您可以出城了！” 城门校尉礼貌地行了一礼，然后让人打开了路障。 楚娴微微点头回应，这才重新上车，出城而去。 一直等马车抵达楚家在城外的庄子，车夫才调转车头，回转清平府城。 楚家虽然是官宦之家，但这马车也仅仅一辆。 等马车离开，楚娴便带着疏影进了庄子里。 这庄子，楚娴倒是印象深刻。 这里是前身生母崔氏的嫁妆庄子，而前身在李氏掌家后，曾几度犯错，被赶到庄子上静思己过。 庄子里的庄户，作为崔氏的陪嫁，但他们的身契却是捏在崔家。 是以，楚娴过来这里，庄子上的庄户待楚娴，那是真的当大小姐招呼。 “小小姐，您，怎么又被发配了过来？” 庄头的母亲，也是崔氏的乳娘高氏，看到楚娴到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们怎么敢？不行，我要给舅爷书信去！” “高嬷嬷，我已经把那门亲事让给了李氏的闺女！” “还有这次过来，是我自己决定的！” “我的小小姐哎，您怎能这么糊涂？” 高氏一听楚娴自己放弃了婚约，更急了。 “高嬷嬷，你能听我说完吗？” 楚娴知道这老太太是一心为她着想，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嬷嬷，那李氏跟我那异母妹妹对这门亲事势在必得，而那严钰，看着温文尔雅，但他屡次三番给楚妙私下接触，足见其人的品性也不如何。” “既然他们郎情妾意，我这个嫡姐，自然那该成全他们！” “嗯，顺带让自己得一个好名声！” “我若是一直不肯松嘴，您老敢保证她们不会痛下杀手吗？” 楚娴说的丝毫不算夸张。 大宅门里的阴私事儿，不要太多。 甚至于，她都在怀疑前身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没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楚娴也无法证明。 但她来了，就算是没有严钰头顶的那些血色字眼，她也不可能应下这门亲事，只会放弃。 她的男人，应该是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而不是严钰这种，一看就没担当的。 第6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小小姐，可让你受委屈了！” 高嬷嬷一脸的怜惜，很为楚娴抱不平。 这没娘护着的孩子，注定要受欺负的。 然而，高嬷嬷他们这些崔氏的陪嫁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帮楚娴守好崔氏的嫁妆产业，在楚娴出嫁时，能完完整整地交到她的手里。 “嬷嬷，这样其实挺好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个头顶一堆血色字眼的严公子，楚娴是想想都心里发怵，这人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 弑父杀母啊！ 至于什么五毒俱全，宠妾灭妻，跟这个比起来，着实小儿科。 入住庄子后，楚娴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里都是她的人！ 疏影则是彻底放飞了自我，跟着庄子里的小丫头们玩疯了。 楚娴也没拘着她，毕竟忠心耿耿的小丫头，那肯定得宠着。 跟高嬷嬷打了招呼后，出现就准备小憩片刻。 早上起得太早，她现在有些困了。 然而，回到房间，楚娴刚准备脱了外衣，却冷不丁地发现在她房间的屏风后，一行金色的字眼划过。 很熟悉的金色字眼。 【文武双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贵不可言】【健康长寿】…… 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霎时间，楚娴不淡定了。 想到对方那“文武双全”的字眼，楚娴知道，这会儿如果叫人，估计也挡不住对方。 有道是，每逢大事须静心。 楚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估计，对方应该是跟着马车一起来到的庄子，就是不知道他当时躲在那儿，居然避开了城门卫的搜查。 “这位公子，不如，我们好好聊一聊，或者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知道对方躲在屏风后干什么，为了防止对方暴起伤人，楚娴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到门边，然后才开口说话。 她已经想好了，万一这人要行凶，她转身就跑。 论怂，她认第一，谁敢认第二？ “楚家大小姐？！” 在楚娴开口后，躲在屏风后的男人也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剑，还好，并没有出鞘。 “我是！” 楚娴点点头，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 “我需要一个地方暂时躲一段时间！” “可以，没问题！” “这个房间，你可以待在这里。” 楚娴可不想激怒了对方。 毕竟，对方有剑，金手指都判定对方是文武双全。这样的人，她真的不想成为对手，甚至是敌人。 所以，即便对方是刺杀知府的刺客，楚娴也会当作不知道。 “你无需担心，我并不是坏人！” 对方见楚娴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不由皱了皱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知道！” “你不用解释的！” “你看，我都愿意将你藏在这里了，你就不用说了吧！” 老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楚娴还没活够。 “楚大小姐跟传闻中，似乎并不一样！” 男人听了楚娴的一番话，看她的眼神越发玩味。 “呵呵，道听途说，最不可信！” 传闻中的楚大小姐？ 那是前身！ 如今的楚娴，不是那个传闻中的楚大小姐，所以，不一样是肯定的。 第7章 靖天司 楚娴虽然一度打算拿下眼前的男人，但想到对方牵扯的事情中，楚娴就没了心思。 男人虽好，但是麻烦太多，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是躺平！ 简单来说，抱上一根粗大腿，从此万事不挂心。 当然，这不是怂，这是人生态度！ 但很显然，眼前的男人是个多事儿的。 楚娴留下了男人，甚至都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 不管这人姓甚名谁，干了什么，此番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男人藏在房内，时常不见人，尤其是到了夜里，总会“嗖”就飞走了。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回到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楚娴也不问。 只是每天会给她留些点心。 以至于疏影总是说她最近点心吃太多，都不好好吃饭。 天地良心，那些点心，她都只是尝两口就放下的。 半月后，男人走了。 楚娴松了口气。 第二天，庄子里去府城的人传回消息，说是清平府知府贪赃枉法，被皇城过来的靖天司掌令使斩立决。 一府知府，已然算得上地方大员。 然而，在靖天司面前，便是一州知州，也是可以先斩后奏。 靖天司，在这大乾朝，有着超然的地位。 他们不动则已，一动，那必然是人心惶惶。 当然，这里惶惶的人心，不是百姓，而是那些个贪官污吏，那些个为非作歹的地方家族豪门。 清平府知府贪赃枉法，贪的是谁的脏，又枉了哪些法？ 靖天司既然处决了这位知府，那肯定是要将对方这些年的过往查个清楚。 “嬷嬷，你说楚家会不会遭殃啊？” 楚娴记忆中，这位清平府的知府跟她那便宜爹，可是交情匪浅。 “小小姐，您就安心吧！” “靖天司不搞株连。” “再说了，小小姐您在楚家的供养，全都靠的是小姐的嫁妆，就算是楚家倒霉，也牵连不到咱们！” 高嬷嬷说的是理直气壮。 他们这些人，身契在崔家，但只要他们尽忠职守，崔家是断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至于楚家？ 若是楚娴的生母崔氏还活着，他们还会给些面子，但现在，两不相干。 “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在想，若是楚家倒霉了，那么，你说，那位严公子还会对我那妹妹那般上心么？” “门不当户不对，那肯定不能！” 高嬷嬷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大家族之间的婚姻，更多的是一种利益的结合。 当初，崔氏嫁到楚家，也是这个意思。 可惜的是，崔氏似乎命不好，生了女儿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最终早早撒手人寰。 没了崔氏，这崔家跟楚家的关系，自然也就生疏了。 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崔家会给楚娴这个外甥女送些节礼过来，其他的时间，基本没什么来往。 楚娴回想了前身记忆中的舅舅，心里也是一叹。 舅舅是个好舅舅，偏偏那舅母是个小心眼儿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接下来的几天，清平府城内一片鸡飞狗跳，曾经枉法的那些家族，都有人遭殃，楚家也不例外，四名楚家旁支和一名楚家嫡系，都被靖天司的人抓进了府衙大牢。 第8章 躲不过的麻烦 “小姐，小姐，府里来人了！” 楚娴本无心掺和楚家的破事儿，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作为楚家嫡女，她没有出嫁前，跟楚家是绑定在一起的。 这不，楚娴想躲清静，但楚家不让啊。 随着疏影的大呼小叫声，楚娴见到了来人。 府里的管事娘子沈氏！ 这沈氏是楚娴那便宜爹楚周的奶嬷嬷，嫁的是楚家的家生子，也正是凭借这个身份，才能以楚周奶嬷嬷的身份，做了府里的管事娘子。 “见过大小姐！” 沈氏是楚府里，少数不多的对楚娴这位大小姐还算尊重的下人。 “沈嬷嬷无需多礼，这里不是府里，随意点就好！” 楚娴笑笑，看向旁边的疏影，“去，给沈嬷嬷倒杯茶水来。” “不劳疏影姑娘！” 沈氏赶忙摆手，“大小姐，老太爷从京城回来了，老爷和夫人让奴婢来接您回府！” “祖父回来了？” 听到沈氏的话，楚娴瞬间不淡定了。 这清平府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吗？ 咋她祖父都赶了回来呢？ 她这便宜祖父楚秦，当年可是殿试时被当时的皇帝点了探花，也因此被当时的太师之女瞧上，下嫁。 自那时起，楚家才得发迹。 要知道，楚秦如今可是官居吏部左侍郎，若是运作得好，或者能直接入阁。 而一旦楚秦入阁，楚家定然水涨船高。 此时此刻，正是楚秦入阁的节骨眼上，他却从京城赶了回来，这其中的事情，只怕真的不小。 “疏影，快去收拾下东西，咱们回府！” 楚娴没有多嘴询问什么，而是很直接地让疏影收拾东西。 东西其实也没啥收拾的。 毕竟，府里什么都不缺。 虽然是楚周前头夫人的闺女，但那李氏可不敢在明面上苛待了她。再者，楚娴在府里的所有花销，都是崔氏家装产业在支付。 高嬷嬷每隔一段时间，都回去府里对账。 李氏也不敢明面上弄鬼。 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让府里的那些个下人，不将楚娴当回事。 回转府城的路上，楚娴这才跟沈氏问起了府里的情况。 此番府里被抓进大牢的那位嫡支子弟，竟是楚周那一幕同胞的弟弟楚侗，是楚秦最疼爱的小儿子。 这一下，楚娴终于知道楚秦为何会匆匆从京城赶回来。 这是舐犊情深啊！ 只是，堂堂吏部左侍郎，为了区区儿女之事，便枉顾朝廷大事，这样的人，能入阁么？ 皇帝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那肯定不会再让楚秦入阁。 所以，这一次监天司在清平府出手，未必只是例行公事。 “大小姐，回府后，若是老太爷问起跟严家的婚事……” “沈嬷嬷，严家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了妙儿妹妹吗？” 楚娴想也不想，果断回答。 严钰那种男人，她是真的消受不起。 “大小姐，您误会了！” 沈氏微微一笑，“奴婢的意思是说，若是您心有不甘，可以跟老太爷道明，老太爷子会为您做主！” “没有啊！” “我是真的觉得应该成全妙儿妹妹！” “严公子跟妙儿，两情相悦，我做姐姐的，岂能不成全他们？” 第9章 是谁在碎嘴？ 这话，真心实意！ 楚妙，娇弱绿茶。 严钰，人面兽心。 这样的两人，谁要说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娴就跟谁急。 马车入城，畅通无阻。 很快到了楚府大门外，楚娴跟疏影、沈氏一起下了马车，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作为楚家嫡出大小姐，虽然下人们在府里不怎么待见，但面子上的活儿，没人敢出幺蛾子，因为李氏很在意她这个继母的贤名。 若是李氏的名声坏了，那么，肯定会牵连她的女儿和儿子们。 李氏嫁给楚周之后，生了三子一女。 一女便是楚妙。 三子分别是楚椒、楚橋，以及最受宠的小儿子楚桧。 楚娴回了楚府，自然得先去拜见从京城回来的祖父楚秦。 对于这位在前身记忆中颇为公正的祖父，楚娴的看法却略有不同。 若这老爷子是真的公正，那么，跟严家的婚约也就不会弄得模棱两可，让前身承受那种煎熬，最终神经不够粗大，芳魂赴了地府。 “孙女拜见祖父！” 见了楚秦，楚娴循着前身记忆中的礼仪，给对方行了大礼。 “好，好，好，乖孙女，快别站着了，来，坐！” “谢祖父！” 楚娴很规矩地坐下。 楚秦这才缓声开口，道：“娴儿，祖父听说，你受委屈了？” “祖父，这是从何说起的？” 楚娴微微皱眉，“孙女在府里，吃得好，穿得好，几曾受过委屈？” “祖父，不知又是何人在您耳边碎嘴，想要弄得咱们家宅不宁？” “就是几个下人碎嘴！” “既然娴儿没有受委屈，回头我让人训斥一番那些碎嘴的！” “祖父，是得管一管！” “若是这些话传到外人耳中，少不得要说咱们楚家规矩不严！” 楚娴自然而然地附和着楚秦说话。 这府里的规矩严不严，不是她说了算。 当然，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李氏在管。若是楚秦真的整顿府里的规矩，这李氏肯定得吃些挂落。 嗯，等出了这里就去找李氏聊聊。 楚娴现在可不想让李氏觉得是她在搞鬼，毕竟，她现在的婚嫁之权，这李氏可是掌握着很大的权力。 “这倒不至于！” “你祖父我只要还在朝廷一天，就没人敢在背后嚼咱家的舌头！” “祖父，不知道您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为了妙儿妹妹的婚事么？” 对于清平府发生的事情，楚娴就一个态度，那就是啥也不知道。 人在城外，消息断绝。 这理由可还行？ 当然，主要是为了不招惹是非。 现如今的她，在这里可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像那些牛气哄哄地穿越者，一旦发现所处家庭各种问题，就快刀斩乱麻切断关系的情况，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因为，孝道在这里摆着。 一旦她这么做了，都不用李氏做什么，这楚家的族老们，就会将她丢去家庙。 楚家不允许有这么不孝的女儿！ 不服气？ 家法族规之下，便是打死了你，官府都不会说一句话。 这，便是这个朝代。 不禁男女大防，但却对孝道十分看重。 而朝堂之上，忠义仁信，则是另一套的标准。 是以，在没有嫁人之前，楚娴必须苟着。 第10章 沈晣，这是你媳妇儿！ “妙儿的婚事，没任何的问题！” “祖父这次回来，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小叔！” 楚秦倒也不避讳小儿子楚侗干的那些丢人的事情。 “娴儿，你小叔这次，还得靠你才行！” “我……？！” 听到这话，楚娴瞬间傻眼了。 她的记忆中，前身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偶尔出门也都是去城外庄子，她能帮什么忙？ “祖父，我怎么可能呢？” 楚娴脑袋摇成拨浪鼓。 “娴儿，此番前来清平府的靖天司掌令使，他的母亲，跟你生母崔氏，曾是手帕之交。而这位掌令使事母极孝，你若去拜见，出言相求，必可救你小叔得脱此厄！” “祖父知道，此事让你去做，有些难为你。” “然而，祖父再无他法，只能委屈娴儿走一趟了！” “……” 楚娴彻底不吱声了。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她来到这里，一直苟着，遇事是能怂就怂，努力减少存在感，可没曾想，这楚家的幺蛾子还是牵连到了她。 这事儿，能拒绝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祖父，娴儿愿往！” 没有退路的楚娴，只能顺着这祖父的意思，去见那位掌令使的母亲。 崔氏的手帕交，那她应该道一声“姨母”。 可惜，她那便宜娘亲已经过世十多年，这手帕交的情分还剩多少，楚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 也不知道楚秦是怎么想的，甚至都没有让楚娴沐浴更衣，而是直接就让人带着她出发，立刻去拜见那位掌令使的母亲。 然后，楚娴真的是低估了这时候女子手帕交之间的情义。 在她的名帖递进去没多久，对方就开了中门，将楚娴给迎了进去。 她的这位姨母，没有在待客厅内等着楚娴去拜见，而是迎到了中途，这可真的是让楚娴受宠若惊。 等楚娴给这位姨母行了礼，对方就拉住了她的手。 “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奈何姨母也是身不由己，不得自由！” “你千万莫要怪责姨母！” “……” 这话，没法接啊！ 楚娴只能表现出呆楞楞的表情，仿佛被这位姨母的亲近给惊到了的模样。 然后，等楚娴随着对方进了待客厅，看到坐在那边喝茶的人影，这次是真的呆住了！ 那个男人！ 头顶金色字眼的家伙！ 他为什么在这里？ 难道，这家伙就是那靖天司的掌令使？ “沈晣！” “我平日里教你的礼数呢？” “这是娘经常跟你提及的崔姨母的女儿，也是娘给你定下的儿媳妇！” “啥……？！” 这下，楚娴是真正傻眼了！ 她，这就成了别人的儿媳妇？ 等等，如果这事儿能成，那岂不是说，自己可以直接躺平了？ 事实上，随着这位姨母的这番话说出来，不单单是楚娴在发懵，那个男人也在发懵。 “娴儿，当年我跟你娘还在闺中时，便有约定，将来我们嫁人后，若是生了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若都是儿子，便结为兄弟，若是女儿，则是姐妹。” “如今，你娘虽然不在了，但我们的约定还在！” “回头，我就让人去楚家提亲！” 第11章 姨母谢氏 “娴儿，咱们去里面说话！” 全程，楚娴都在懵比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别的什么。 但这位姨母的亲近，却是实打实的。 一直随着对方进了内室，看着对方摆在面前的一大堆东西，楚娴都忍不住感同身受，眼泪汪汪。 这位姨母是真的惦记着“她”。 可惜，前身福薄，没能等来这位姨母的登场。 罢了！ 这因果，姐接了！ 楚娴本来想着，她跟前身之间不存在因果，但现在，楚娴才意识到，有些东西，真不是她说不存在就不存在的。 “姨母，可以说说您跟母亲的事情吗？” “娴儿打小就没见过母亲！” “好孩子，那，姨母便跟你说说。” “姨母姓谢，你娘姓崔，我们两家当初是比邻而居的。” “姨母小时候性子比较跳脱，又一次去树上摘杏子，结果失足差点掉下来，只能用手抓着树枝。” “身边的下人当时不在，是你娘听到动静跑来。” “在下人们搬梯子过来的时候，我啊，就没力气了，从树上掉了下来，你娘居然跑过去给我当了肉垫，嘻嘻……” “那时候，是真的无忧无虑！” “慢慢的，我们大了，都定了亲事。” “你娘嫁了你爹，而我也嫁了沈晣他爹，沈家老大了，我这嫁进去后，只能跟你娘书信联系。” “可谁曾想，你娘竟早早去了！” …… 谢氏说着往事，有欢喜，也有悲楚。 显然，她跟崔氏，是真的姐妹情深。 “娴儿，以后，等你嫁了沈晣那小子，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对姨母说，看姨母怎么收拾他！” “姨母……” 楚娴感觉这位姨母可能有点后世说的那个社交牛掰症。 她虽然是长辈，但跟自己这个晚辈初次见面，哪儿能说得这么直白？ “对了，娴儿，你来见我，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叔叔？” “姨母慧眼如炬，正是如此！” “嘿嘿，这一下，你跟沈晣的婚事，妥了！” 谢氏确定了楚娴的来意，瞬间满脸堆笑，“娴儿，你是不知道，听说楚秦那老东西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姨母可是急得不行。” “千求万恳，这才带着沈晣来了清平府。” “姨母，祖父定下的亲事，娴儿已经让给了妹妹。” “竟有这事儿？” 谢氏微言一愣，继而笑得更欢了，“那就更妥了，到时候，让楚秦这老东西给你多备嫁妆。” “以后，咱们离楚家远着些！” “说什么书香之家，要我说，都是沽名钓誉！” “算了，不说这些坏心情的事儿，咱们娘儿俩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得说些高兴的事情！” “要不，我给你说说沈晣这个臭小子吧！” 谢氏似乎很爱说话。 楚娴自然不好拒绝。 况且，她也挺想了解一下那个男人。 拥有那么多金色的字眼在头上，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这个大乾，男人是准三妻四妾的。 那么，沈晣缘何会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标签？ 只可惜，谢氏说的都是些沈晣小时候的糗事，虽然没有让楚娴找到答案，但在他的心里，沈晣这个男人，变得更鲜活了。 第12章 婚事要抓点儿“紧” 在楚娴陪着谢氏用膳的时候，沈晣被谢氏吩咐去把楚侗放了。 楚侗犯的事儿本就是可大可小。 之所以会被抓进大佬，纯粹是以内谢氏的意思。 楚娴看着谢氏的举动，再看沈晣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家这姨母，以及未来婆婆，怎么很像是反派呢？ 瞧瞧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这要是谁跟她为敌，怕不是要惨兮兮？ 不过，越是如此，楚娴越是觉得自己得跟姨母处好关系。 这可是一根大粗腿！ 人在古代，规矩森严。 就她这脑子，还有时不时会流露出的现代思维，要是没有个得力的靠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小命给葬送了。 “姨母，其实，不用这么快把人放了的！” “毕竟，我小叔是犯了错的！” “娴儿，你放心，这点小事，你姨母我啊，还是罩得住！” “那娴儿就拜谢姨母了！” “你这孩子，跟姨母不用这么客套，你娘不在了，以后啊，你就当我是你娘就行了，反正，以后啊，你得是我沈家的儿媳妇。” “哎呀，我得抓点儿紧才行，趁着现在能出来，早点把这事儿定下来！” 谢氏说起这个，又来了兴趣。 …… 事实上，楚娴着实低估了这位姨母说的抓点儿紧是怎么个抓点儿紧。 等她从府衙那边回转楚家，便听到了下人们的议论，已经有人上门提亲，而且，她那位祖父大人已经点了头，同意了这门亲事，甚至都已经定下了婚期。 就在半月后！ 这个时间，可是比她那位妹妹跟严钰的婚事要早得多。 “小姐，这也太快了吧？” 疏影在知道楚娴的婚事定下后，人都傻了。 她并不知道楚娴跟谢氏的谈话，也不知道楚娴要嫁的这个沈家四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觉得挺好的！” 早点嫁人，早点摆脱楚家的钳制。 毕竟，只有嫁了人，她才可以不用背楚周和李氏用孝道压制。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即便是她们的父母，也不能让出嫁的女子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嫁了人，要考虑的就是夫家的利益。 娘家，能帮一把那就帮。 但到底要不要帮，就得看这出嫁女子的心意了。 “小姐，那你会带着疏影么？” “放心，小姐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这么忠心的小丫头，那肯定得带在身边，这可是心腹，嗯，就是玩性有点大，再就是心思有点单纯。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 就当这小丫头是自己的开心果好了。 婚事既定，便是嫁妆的事情。 崔氏只有她一个女儿，当初崔氏的嫁妆，都是属于她的。除此之外，楚家还得给楚娴准备一份嫁妆。 李氏即便是再不乐意，也得把这事儿办好了。 她演了这么多年的慈母，不会在这最后一哆嗦上出岔子。 再因为楚娴要嫁的人是靖天司的掌令使，楚周又欠下了一份人情，这嫁妆肯定得往厚了准备。 为此，有人吃味了！ 第13章 养不教，母之过 青梧阁，李氏的住所。 楚妙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娘李氏，声音带着一股子尖刻：“娘，凭什么那贱丫头能有这么多嫁妆？” “我不服！” “我才是你跟爹的嫡女，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死了娘的丧门星！” “妙儿，娘平素里是怎么教你的？”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李氏板起脸来，“娘教过你，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失了气度，更不能丢了冷静！”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娘，我，这不是在您这里嘛！” “在别的地方，女儿都不是这样子的！” 楚妙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忘了李氏的教诲，只能狡辩。 李氏哼了一声，道：“妙儿，你现在可以跟娘随便怎么说，但是，等几个月，你嫁到了严家，做了严家的儿媳妇，可没有人会像娘一样包容你！” “你，该长大了！” 李氏虽然对楚娴各种算计，但对于这个亲生的闺女，那是一贯的宠爱。 楚妙并没有体会到李氏的良苦用心。 现在的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凭什么楚娴能有那么多的嫁妆，姑且不算崔氏的嫁妆，单单是楚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就比她的多。 一个没了娘亲的丧门星，她凭什么？ “妙儿，给楚娴准备多少嫁妆，这是你祖父亲自定下的！” “至于原因，乃是因为她救了你小叔！” “怎么可能？” 楚妙眼睛瞪大，“小叔被靖天司抓了，她楚娴怎么可能救得了小叔？” “这就是她好命了！” 李氏叹了口气，“她的亲娘崔氏，跟那靖天司掌令使的母亲谢氏乃是手帕交。也是因为这个，那丫头才会嫁给这位靖天司的掌令使！” “不过，你也别多想！” “待到严钰金榜题名，授了官，你也能得到诰命，比起楚娴，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天司，不过是皇帝手里的刀，需要的时候，她们威风八面，不需要的时候，他们随时都会被抛弃！” “说不得，某一天这楚娴就被打落深渊了！” “妙儿，要牢记，一时的荣宠得失，算不得什么。” “做人，一定要看长远！” 李氏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自己这个被宠坏了的闺女，心思很重。 她忽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顺着女儿的心思，促成她跟严钰的婚事。严家，可是比楚家要显赫的门第。 若是自家公爹能入阁，那么，楚家自可压严家一头。 但现在，因为那小叔子的不成器，自家这公爹从京城归来，已然失了入阁的机会。 自己这宝贝闺女嫁了严家那等门第，若是受了委屈，又该如何是好？ “娘，你说，如果我们把那掌令使私放小叔的事情，捅上去，他们会不会倒霉？” 楚妙下意识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而听到楚妙如此言语的李氏，是真被吓坏了。 情急之下，她一巴掌抽在了女儿的脸上。 “你是不是想害死咱们全家？” 李氏是又怕又急，又气又怒。 她抬手打了闺女一巴掌，指着对方，浑身都在颤抖。 第14章 不是什么好念叨 “娘，你打我？” “为了那个丧门星，你打我？” 楚妙并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打，她只觉得，她娘是在维护楚娴。 一时间，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啪！ 又是一巴掌，比刚才还狠！ 李氏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大概率是已经长歪了。 事情都分不清轻重缓急，更抓不到重点！ “楚妙！”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把那件事情捅上去，朝廷派人追查，若是查实了，以朝廷律法之严苛，你祖父第一个会被丢官去职！” “然后是你父亲！” “没了他们，咱们楚家还算什么？” “你以为你已经跟严钰的婚约定下，就没你什么事情了吗？” “没了强有力的娘家在背后撑着，你觉得，你在严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你小婶儿在家里什么样子，你是没长眼睛，看不到吗？” 李氏一口气将话说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闺女。 楚妙连续挨了两巴掌，总算是不再那么歇斯底里，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小婶儿，也就是楚侗的夫人曾氏，娘家曾经也是官宦之家，虽然不比楚家，但也不算差。 曾氏刚嫁到楚家的时候，也是风头无俩。 那时候，祖母对这小儿媳妇十分看重，一度压过了她娘的风头，甚至差点让她娘将管家权都交出去。 但是，当曾家出事，这一切很快就变了。 曾氏很快被他小叔厌弃，接连纳了三房妾室。 而这还不算完。 他这个小叔还在外面厮混，花街柳巷的常客。 然而，曾氏不敢管。 娘家倒了，她成了无根之萍。 楚妙忍不住在想，若是楚家也倒了，自己会不会落到曾氏那样的下场？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现实摆在面前。 这门亲事，本是楚娴跟严钰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严家不介意她抢了这门亲事，自然是因为，楚娴的亲娘没了。 这楚家如今管事的女主人，是她的的母亲。 “娘，对不起，我错了！” 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挨打后，楚妙赶紧认错。 她没有记恨她娘，但心里却是将这一切都算在了楚娴的身上。 若不是楚娴得了那么多的嫁妆，她也不会因为嫉妒昏了头，差点儿做出祸及家族的事情。从而被她娘给打了，这一切，都怪楚娴。 等着吧！ 这个仇，早晚跟你清算。 …… “阿嚏……” 微翠院里，正跟疏影整理嫁衣的楚娴，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喷嚏。 “小姐，有人在念叨你呢！” 疏影在楚娴打完喷嚏后，笑呵呵开口。 楚娴呵呵一笑。 念叨她？ 或许吧！ 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念叨。 自己这嫁妆如此丰厚，她的那位老妹妹只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还有那位后娘，估计也在头疼吧！ 有她这样的前车之鉴，带着十里红妆出嫁，而后楚妙出嫁，嫁妆寒碜，也不知道会打了谁的脸。 “小姐，你说，高嬷嬷她们什么时候会到啊？” “这都两天了！” “夫人那边也不知道安排人过来帮忙收拾东西，简直太过分了！” 第15章 旷世忠仆 “疏影，少说两句吧！” 楚娴望了小丫头一眼，“跟你说过多少回，祸从口出。你若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可要罚你了！” “小姐，我错了！” 疏影瞬间认错。 态度很认真，没有一点的敷衍。 楚娴叹了口气，她真的是要拿这丫头无语了。 说了多少回，认错倒是利索，就是不改。 这性子，真难为她来到楚家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逮住错处收拾一回。 许是人真的经不起念叨，上午疏影还在念叨高嬷嬷等人，下午高嬷嬷等人就住进了楚家，入住微翠院。 然后，在高嬷嬷的指点下，一群人就开始了对崔氏所留嫁妆的清点。 对照着当初的嫁妆单子，哪怕是一个瓷碗，都要对的上数。 “嬷嬷，小姐当初的鎏金翠玉碟少了一套！” “嬷嬷，小姐的十宝玉如意不见了！” “嬷嬷……” 一下午，楚娴时不时能听到类似的话语。 十几年间，崔氏的嫁妆，被取用了不少。 到底是谁用的，这就得问问楚家那位老太太，也就是楚娴的祖母。因为崔氏去后，库房的钥匙就落到了这位老太太的手里。 然而，老太太并不在清平府城，而是人在京城。 此番楚秦回来处理小儿子楚侗的事情，因为赶时间，那位养尊处优惯了的老太太自然是不能一路跟随。 “都先记着，回头，咱们去问问亲家老爷！” 高嬷嬷一点儿不慌。 甚至，楚娴能感觉得出来，高嬷嬷似乎巴不得这嫁妆缺少得更多。 “嬷嬷，其实，没必要的！” 楚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不是很想招惹麻烦。 毕竟，孝道在这里摆着呢！ 她没正式出嫁前，还是要被楚家拿捏的。 “小小姐，你放心，老奴知道什么时候去问。” 高嬷嬷也是人精，自然明白这算账也不能在这时候算，得等楚娴上了花轿，出了楚家大门的那一刻。 届时，楚家亲朋皆在，倒要看看，这楚家所谓的书香门第，是个什么货色。 自家小姐当年怎么就抑郁而终了，这里面若是没有那老太太，还有楚周的原因，高嬷嬷是怎么都不信的。 只可惜，当时的她，被自家小姐安排去庄子上享清福，等收到消息赶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事儿，在她心里扎了十几年。 她等着，熬着，就是要等自家小小姐脱了楚家这个樊笼，再为自家小姐讨一个公道。 楚家这老太太拿用越多，她越是开心。 楚娴并不知道高嬷嬷的心思，但她忽然发现，在高嬷嬷的头上冒出一个淡蓝色的字眼：旷世忠仆。 好嘛，一看到这个字眼，楚娴就明白，高嬷嬷这次是要玩儿个大的。 忠仆很多，但加上旷世二字，这就不一般了！ 楚娴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她那便宜娘亲的身上，因为，高嬷嬷心里的主子，崔氏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高嬷嬷这是准备为崔氏讨一个公道啊！ 这架势，分明就是隐忍十余年，终于要一朝报仇雪恨的架势。 第16章 千万嫁妆谁不怂？ 猜到了高嬷嬷的盘算，楚娴最终选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她，可不想沾染任何的是非。 没办法不怂！ 这要是楚家人扣她一个大不孝的帽子，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在前身的记忆中，也曾有子女状告父母不慈，但结果是他们那不慈的父母没什么事情，反倒是这些子女，被发配千里之外。 用朝堂上那些君子们的话来讲，父母赐予了儿女生命，那么，这辈子便还不清，除非是以命相还。 但若是子女成家，那又另当别论。 总之，言语权掌握在朝堂君子们的手里，他们说的话，总是有理由，而且乍一听，十分充分。 崔氏的嫁妆很多，足足清点了三天，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这些，还只是存放在库房中的东西。 当年崔氏嫁给楚周，着实是下嫁。 可谁能想到，崔氏竟然早早去了。 清点完了库房的嫁妆，剩下的就是崔氏陪嫁的诸多产业，诸如商铺、宅院、田庄，甚至还有崔家特别给的一支商队。 十多年的时间，商队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近十倍，那账面上的银钱，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有些夸张，但已然是超过了楚家目前所有产业的总价值。 若不是楚娴出嫁，便是高嬷嬷也不知道，这商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毕竟，商队是独立在嫁妆之外，不是单一的产业。 这些年来，商队一直跟着崔家主家行商，而主管商队的掌柜王德发，又是个有才的。在没有主家掣肘的情况下，这位那王掌柜是真的将商队当成了事业在发展。 “高嬷嬷，这个数字，是不是太多了？” 看到商队账面上那价值上千万两的银钱流转，楚娴忽然发现，自己这要是摊上一个黑心的男人，就自己这些嫁妆，也会让她分分钟意外暴毙。 崔氏明面上的嫁妆已经足够让人眼红。 而这商队十年来挣下的产业，能让任何知道真相的人发狂。 “小小姐，这账本，从王掌柜送来，老奴没给任何人看过，老奴要说的是，即便是您嫁去沈家，也不要对任何人讲！” 千万两的现银流转，即便是大乾国库，一年的岁入也不过是七八百万两的入账。 “嬷嬷，能把这商队还给舅舅吗？” 楚娴是真的不淡定，没办法淡定。 千万两的嫁妆，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拿着朝廷一年的岁入去嫁人啊！ “小小姐，舅老爷是断然不会要的！” “还有，崔家的商队，可未必比小小姐您这商队挣得少啊！” “总之，小小姐，您千万要保密！” “我……” 楚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保密，她肯定保密！ 可守着千万两银子，这跟守着一个火药桶有区别么？ 至于去跟姨母谢氏坦言？ 楚娴真不敢！ 谢氏待她好，但千万两银子来考验人性，有几个人能经得起这般考验？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还不知道沈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嬷嬷，你知道我娘的手帕交，谢家姨母的事儿么？” 楚娴着实是有些后知后觉，都到了这时候，才想起要了解下沈家的情况。 第17章 老天爷的亲闺女吧！ “谢姑娘啊！” 高嬷嬷一脸的回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小小姐，谢姑娘的事情，老奴知道的不多！” “老奴只记得，当年谢家住在崔家隔壁。” “后来，谢家搬走了，但谢姑娘时常会跟小姐写信，逢年过节，也会差人给小姐送来各种的礼物。” “天南地北的小玩意儿，很多！” “对了，小姐的嫁妆里，就有这些东西，足足装了八大箱呢！” “喏，小小姐你手上现在戴着的这块镯子，就是谢小姐当年送给小姐的！” 听高嬷嬷如此说，楚娴这才想起，当日见到谢氏，她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时，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想来，是睹物思人！ “老奴以前的时候，常听小姐提起谢姑娘，说谢姑娘是她见过的，活得最洒脱的姑娘。” “小姐一直想要跟谢姑娘学！” “可……唉……” “嬷嬷，那，您知道谢家姨母嫁去的沈家是什么情况吗？” “这，老奴真就不知道了！” 高嬷嬷摇摇头，“老奴只听小姐说过，说是谢姑娘嫁人了，嫁得如意郎君，她还得意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头面差人送了去。” “后来，小姐还说，谢姑娘一举得男，以后将会一生顺遂。” “再后来，老奴去了庄子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高嬷嬷说完，看向楚娴，小声道：“小小姐，小姐最是推崇谢姑娘。按理说，您能做谢姑娘的儿媳妇，以小姐跟谢姑娘的交情，您这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很好！” “有些事情，谢姑娘没跟你提，应该是无关紧要。” “老奴之前去见了谢姑娘，看得出来，谢姑娘虽然嫁了人，但跟以前倒是没多大的区别，依旧是那么的洒脱。” “嬷嬷，你去见过谢家姨母？” “说来也是巧和，老奴去给小姐上坟，在那里遇到的谢姑娘！” 楚娴闻言，沉默了。 她的这位姨母，看起来，真的是她那个便宜娘亲的好姐妹。 可，沈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楚娴有时候常常会觉得，自己这穿越，就是个错误。 正常的穿越女，应该都是很厉害的那种，再不济，也得是掌握一些技能的。要么会做菜，要么会种地，要么长袖善舞，能说会道。 可她会干什么？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随大流者，楚娴成绩很不出众，但家里条件不差，作为父母的老来女，意外之惊喜，比小侄子都要小的她，着实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等她终于从学校出来，父母直接给了十套房，大哥和大嫂给了五套。 最让她不爽的，只比她大一岁的小侄子，居然也送了她五套房，还有一辆豪车。 全家人都事业有成，就她一事无成。 好嘛，老天爷难道是见不得她当米虫？所以要把她整穿越？ 可穿越后的她，这手上的财富，更过分！ 自己该不会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吧！ 楚娴没办法不如此想。 不然的话，她这开局，凭什么这么招人恨？ 那楚妙处心积虑抢了跟严家的那门亲事，无非就是瞧上了严钰的才和严家的财。可是跟她现在拥有的嫁妆一比，不管是楚家，还是严家，都是渣渣。 第18章 攀比 账本收起，藏起来。 楚娴思来想去，将账本藏在了房门转轴旁边的地砖下。 她已经想好了，在她从楚家出嫁之前，这东西就一直藏在这里，不能再让任何人看到。 等她出嫁那天，再把这东西取出来。 只要出了楚家门，她也就得脱樊笼了。 若是那沈晣不是良配，楚娴也可以和离。 大乾律法，若夫妻感情不和，允其和离，自此婚丧嫁娶，两不相干。 自然的，律法还说，女子初嫁由父，再嫁由己。 若女子守寡，亦或者和离，准立女户。 想要在这个大乾活得滋润，从楚家嫁出去，这是万事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高嬷嬷带着人清理崔氏留下诸多产业这十多年的收益账簿。 这一回，总算是再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些个产业的掌柜，有人兢兢业业操持，有人中饱私囊，也有人滥竽充数，不好不坏。 对于这中饱私囊者，楚娴的答复是直接送官，将他们贪掉的银钱都榨出来。 哪怕是这些人要卖儿卖女，楚娴也没有网开一面。 这个时候，楚娴很清楚，她必须足够强硬。 不然的话，以后这些产业的掌柜，就不好管了。 高嬷嬷对于楚娴的决定，很满意。 “小小姐，你能如此决断，老奴九泉之下见了小姐，也能交差了！” 高嬷嬷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报告楚娴，就是想看看楚娴嫁人后，有没有能力管好这些产业，用好这些人。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 规矩，便是规矩！ 等高嬷嬷清点完这些产业，楚家给楚娴准备的嫁妆也都准备妥当了。 按照嫡女的规矩，准备了三十六抬嫁妆，但比起崔氏留下的嫁妆，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是让楚妙心生妒忌。 “娘，她都已经有那么多嫁妆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再给她准备那么多的嫁妆？” “妙儿，娘跟你说过，这是为了咱们楚家的颜面。” “你放心，等你出嫁得手，娘会让你的嫁妆更加体面。” “娘，那楚娴的死鬼亲娘留下了那么多的嫁妆，有她珠玉在前，我的嫁妆，难道还能比她更多？” “妙儿，单论嫁妆，便是公主嫁人，也比不过那崔氏，你跟她比这个做什么？” “你放心，等你嫁人那天，自然有比这楚娴更好的体面！” 李氏看着跟自己搅闹不休的女儿，心里着实后悔。 这些年，她没有十分娇惯自己的女儿，可为什么，这孩子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事事掐尖儿。 这在家里，姐妹之间偶尔争个高下，倒也不算什么。 可这不管什么事情，都想要掐尖，这怎么可能？ “娘，那你告诉我，我到时候有怎样的体面，要怎样才能压那个丧门星一头？” “楚妙！” 李氏听到女儿这不加遮掩的说话，越发意识到自己这个闺女这样是要出事情的。 “娘，您就告诉我嘛！” 楚妙完全没听出李氏话里的怒意，还在搅闹。 “你给我滚出去！” 终于，压抑不住心中失望的李氏，直接冲着楚妙吼了出来。 第19章 交心 从小到大，几乎没对楚妙动过气的李氏，在这短短数日间，已经是第二次发火。 第一次，因为楚妙的无知疯狂，李氏动手打了她，本以为她能长进些，哪曾想，还是这般的不成器！ 嫁妆？ 嫁妆再多，又有什么用？ 那崔氏当初嫁到楚家，嫁妆多吧？ 可是结果怎样？ 她死了！ 而她嫁到楚家，并无多少嫁妆，但却坐稳了这楚家主母的位置。 “娘，你，你别生气！” “女儿知错了！” 楚妙并没有因为李氏的发火就使小性子。 她其实并不蠢。 只是，忍不住的嫉妒！ 一直以来，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这楚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府里的人都只会喊她二小姐。 她如何甘心？ 所以，在知道楚娴跟严钰的婚约后，她要抢了！ 幸运的是，她娘也赞同。 而她爹？ 不说话就是默认。 这一点，楚妙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甚至于她那个远在京城为官的祖父，也是没有意见。 不然的话，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这门亲事，她也抢不成。 可亲事都抢了，只等时间到了，便可成亲。 届时，谁敢说她不是楚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哪曾想，忽然蹦出来一个靖天司的掌令使，还要在她之前，先行迎娶楚娴。 楚娴的嫁妆之多，十里红妆不是一句空话。 有了她这样的盛况在前，待到她出嫁的时候，将会何等的寒碜？ 到那时，清平府城内的百姓又该如何议论？ 那严家的人，又该如何看她？ 也正是因为这个，楚妙才会失了分寸。 看到亲娘如此动怒，楚妙认错的很干脆，也道明了自己的心迹。 李氏听了楚妙的一番心思，一声长叹，道：“妙儿，你这是在往娘心口扎刀啊！” “娘，我错了！” 楚妙听了李氏的话，一下懂了李氏的意思。 楚娴的嫁妆的大头，源自她的母亲崔氏。 而她楚妙呢？ 她的母亲李氏，本是小门小户出身，哪儿来的那般丰厚的嫁妆？ 她的那些话，可不就是往自己的亲娘心口扎刀子吗？ “娘，女儿知错了！” “女儿不跟楚娴比了！” “她嫁妆再多，她也是个没娘的！” “女儿有娘，便胜过她的无数嫁妆！” “娘，您别伤心了，以后，女儿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女儿会成为您的骄傲！” “娘！” 楚妙扑进李氏怀里，娇滴滴地喊着。 李氏抱着这个女儿，终于是老怀甚慰。 她的女儿，也不是那么的不成器，至少，她的女儿真的懂事。 …… 而在李氏跟楚妙母女交心的时候，有人进了楚家，赫然是楚妙如今的未婚夫，严家那位才名传四方的大少爷，严钰。 严钰此番前来，乃是求见楚秦这个楚家的定海神针。 楚秦听闻严钰前来，当即让人请到了书房。 “孙婿拜见祖父！” 见了楚秦，严钰很是恭敬地上前见礼，一派谦逊的君子之风。 “无需多礼！” 楚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多谢祖父！” 严钰再次行礼，然后才落座。 “子卻，怎么样？来年春闱，可有把握？” “回祖父，孙婿已然成竹在胸！” 作为清平府乡试第一的解元，严钰对于会试，自然是信心十足，甚至想要去争一下那传说中的大三元。 第20章 疏影之过 “甚好！” 楚秦很满意这个孙女婿的成竹在胸。 “祖父，孙婿有些许疑惑，还请祖父能够解惑！” “你讲！” 对这个孙女婿，楚秦是真的很看重。 在他看来，这个孙女婿有天赋有家世，再有他的栽培，前途定然不会差了。届时，有这等孙女婿帮扶，楚家也不至于在他去后遭逢什么大难。 是以，对于严钰的求教，楚秦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当严钰跟楚秦在书房相谈甚欢时，这消息也传到了微翠院。 而传去消息的人，正是得了楚妙的指使。 虽然跟李氏来了一次母女交心，但楚妙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能打击楚娴的机会，都不能错过。 在她看来，楚娴一定觉得楚周这个做祖父的，心里还是念着她的。 那么，她就要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楚娴，祖父也只是她楚妙的祖父。她楚妙抢了你楚娴的姻缘，祖父也不会怪责。 楚娴听疏影说了严钰跟楚周在书房相谈甚欢的事儿后，只是笑了笑。 楚家人，都跟她没关系。 楚周喜欢跟谁相谈甚欢，又有什么关系？ “小姐，老太爷怎么能这样呢？” 疏影很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当初定下亲事的是这位老太爷，可亲事被夺了，这老太爷居然还跟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相谈甚欢。 “疏影，我如今就要嫁作沈家妇！” “这些事情，你莫要再说了，不然的话，被人听到，怕是要以为我心里还在念着别的什么人呢！” “啊！” “对不起，小姐，婢子又犯错了！” 疏影吓得脸色都白了。 高嬷嬷在一旁，看着疏影不成器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小小姐，老奴觉得，疏影不适合继续留在您身边侍候了！” “虽然疏影忠心可用，但她这管不住自己的嘴，留在您的身边，早晚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您！” “不如，让她跟在老奴身边学一段时间，若是能改正，再将她调回您的身边侍候，您看如何？” “小姐……？！” 听到高嬷嬷的话，疏影直接吓傻了。 她可不想离开自家小姐。 至于跟在高嬷嬷身边？ 想到在庄子上的时候，高嬷嬷训人的样子，疏影就心慌慌。 “疏影！” “祸从口出！” “在这里，小姐能护着你，可若是到了沈家，你再这么口无遮拦，那么时候，你可能会害了小姐！” “你想要害了小姐吗？” 高嬷嬷知道楚娴是个心软的性子，肯定不舍得把疏影赶走，但这个时候，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一时心软，很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我不想！” “那你就得跟我走！” 高嬷嬷态度很坚决。 “疏影，你其实是可造之材，只是，以前的你，没有受过教导，我也太放纵你，所以才会这般的口无遮拦。” “跟着嬷嬷，好好学！” “你知道的，你家小姐我身边没别的可用之人。” “我等你学成归来，做我的左膀右臂！” 在意识到疏影离开是必然后，楚娴也只能顺着高嬷嬷的话，来开导疏影。毕竟高嬷嬷说的没错，若是疏影这嘴一直这么口无遮拦，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第21章 旧事 “小姐，那，咱们说好了啊！” “你可不能不要疏影了！” 眼见自己注定要被高嬷嬷带在身边管教，疏影只能泪眼婆娑地接受这个现实。 楚娴内心也是有些不舍。 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初见面就是疏影在身边。这些日子，楚娴已经适应了疏影在耳边的叽叽喳喳。 可她也明白，若是任由疏影这般继续下去，早晚是要出事儿。 就像她以前看剧，每每遇到那种说话不过脑子，关键时刻瞎搞的女主、女配，都会产生一个感觉，那就是让她赶紧领盒饭。 可，看剧是看剧！ 那一切都是演出来的，是导演和编剧脑袋被驴踢了。 但这里是现实！ 若是人领了盒饭，那就真的无了。 为了疏影，也为了自己，让她跟在高嬷嬷身边学一段时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婢子走了，您身边没人侍候，怎么办啊？” “小小姐，若是您不嫌弃，就让翠舞在您身边侍候吧！” “嬷嬷，这怎么可以？” 楚娴闻言愣了下。 翠舞，是高嬷嬷的小孙女。 而高嬷嬷一家，早在崔氏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被脱了奴籍。 翠舞若是现在到楚娴身边侍候，就必须签下卖身契。 “小小姐，不瞒您说，从很早的时候，老奴就在教导翠舞，就是为了将来您嫁人后，身边能有个得力的使唤人。” “这些，老奴也跟我那儿子和儿媳说了的。” “便是翠舞这小丫头，也知道这个。” “小小姐，当年，小姐出事儿，老奴觉得就是因为身边没个得力的使唤人。” “小姐那时候，也跟你一样，心肠太软，不肯将身边的小丫头们打发了去。结果，小姐出事儿，她们一个个的都帮不上忙，甚至都没人想到要给我送个口信！” “但凡是老奴能及时收到一点消息，小姐也断然不至于落得那般结局！” “嬷嬷，当年我娘身边的人，如今都在哪儿？” 楚娴听了高嬷嬷的这番话，莫名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没了，都没了！” “等老奴收到消息赶回来，小姐已经入殓，而她身边的小丫头，老夫人的说法是，因为照顾小姐不利，都被她杖毙了！” “有点不对劲啊！” 楚娴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宅斗剧的人，一听高嬷嬷说崔氏身边的人都没了，就意识到，崔氏的死，或许真的有什么猫腻。 再想想她那位便宜祖母之前一直住在清平府，但在崔氏出事，李氏嫁进来后，便很快去了京城，这些年鲜少回来，楚娴就越发肯定，崔氏的死，别有内情。 “小小姐，非是老奴多想！” “老奴在崔家的时候，也曾听说不少类似的阴私事儿。” “当年舅老爷过来，不知道跟老太爷聊了什么，但之后，就传出了老太爷为小小姐你定下了严家的亲事。” “不曾想，严家的亲事虽然没了，小小姐你倒是因祸得福！” “嬷嬷，我娘的事情，可否让我来查？” 想到高嬷嬷头上那“旷世忠仆”的字眼，楚娴忽然意识到，崔氏的事情，或许不该让高嬷嬷继续追究下去。 第22章 背主之贼 如果崔氏的死另有隐情，那么，楚家为了遮丑，未必不会做那行凶灭口的事情。 高嬷嬷，不该遭遇这些。 “小小姐……？！” 听到楚娴如此说，高嬷嬷的眼睛有些湿润。 “嬷嬷，我娘的事情，我希望能由我来查！” 楚娴再度开口。 她在这个大乾朝，能信任的人不多。 疏影是一个，但这小丫头办事不牢，不加调理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嬷嬷有着“旷世忠仆”的标签，那自然是可以信任的。哪怕对方是看在她娘崔氏的份儿上，但高嬷嬷对她也是真的很不错了。 是以，楚娴想要保下高嬷嬷。 而有了高嬷嬷在身边，那她就能借高嬷嬷的手，培养几个心腹丫头，听说这高门大院里的阴私事儿可不少。 真不是楚娴怂！ 她那个便宜亲娘崔氏，可就是前车之鉴！ 高嬷嬷思考再三，在注意到楚娴坚定的眼神后，终于点了点头。 “老奴听小小姐的！” “那，关于我娘嫁妆被挪用的事情，嬷嬷就暂且不要声张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此事，不动则已，动则必一击致命！” “所以，我希望嬷嬷能忍一忍！” “这么多年都忍了，还差这些时日么？” “小小姐真的长大了，老奴听小小姐的！” 高嬷嬷听了楚娴一番话，热泪盈眶。 她知道，自家小姐当年死的不明不白的事情，总算有了可以真相大白的希望。 本来，她是准备用几天时间把疏影教导一番，若是可造之材，那就好好让人培养一下，若不是，那边送到庄子上，就在庄子上过一辈子。 但现在，有了楚娴的这一番话，高嬷嬷想法变了。 她要好好教疏影这个小丫头，还得跟在自家小小姐的身边。 在高嬷嬷答应此事暂且忍一时后，楚娴也是松了口气。 “嬷嬷，接下来的日子，告诉咱们的人，有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较真，等我嫁了人，再作计较！” “老奴明白！” 高嬷嬷答应下来，旋即带着疏影离开。 疏影可怜巴巴地望着楚娴，最终却只能泪眼婆娑地随着高嬷嬷离开。 当天下午，高嬷嬷的小孙女，翠舞就被送到了楚娴的身边。 “背主之奴！” 黑色的四个大字挂在翠舞的头顶！ 看到如此字眼，楚娴差点儿蹦起来。 当初在庄子上，楚娴是见过这小丫头的，而且处的还不错。但那个时候，翠舞的头上没有任何字眼。 就像是高嬷嬷，之前也没有字眼，直到她想要为崔氏的事情做点什么，才冒出了那个“旷世忠仆”的字眼。 而今，翠舞的头上出现了字眼，这意味着什么，楚娴都不用猜。 “翠舞，如果不愿意在我身边侍候，我会跟高嬷嬷说的！” “你放心，高嬷嬷不会怪责你！” 楚娴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翠舞原本是自由身，若是到她身边侍候，就得签下卖身契，所以才心生怨恨。 所以，她决定让翠舞回去，看看能不能让对方头上的字眼消失。 毕竟若是翠舞真的到了她身边，做出背主之事，可是会影响到高嬷嬷在她身边的地位。 然而，让楚娴想不到的是，翠舞直接跪在地上，道：“小姐，翠舞愿意到您身边侍候的！” 第23章 出嫁 “翠舞，你当真愿意到我身边侍候？” “说起来，你我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我一直视你为姐妹！” “我希望你这一生能过得平安喜乐！” 楚娴说的情真意切。 她是真的想不通，翠舞作为高嬷嬷的孙女，一直很受宠，而她也不曾苛待过她，怎么就挂上了背主之贼的标签。 金手指出错？ 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所以，真相就是翠舞的身上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便是高嬷嬷也不知道的。 “小姐，翠舞真的愿意！” “若是小姐嫌弃翠舞粗鄙，翠舞也无颜苟活在这世上了！” 跪在地上的翠舞，情真意切地说着让楚娴反胃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楚娴也想直接把翠舞赶走，但若是这样做，可就跟高嬷嬷起了嫌隙。 当然，还有一点，楚娴想知道，翠舞缘何成了背主之贼。 而这正需要翠舞留在身边。 生路，她给过她！ 但她不知道珍惜，那么，也就怪不得她到时候六亲不认。 …… 翠舞到来后，楚娴的日子就恢复了平静。 没了疏影在耳边叽叽喳喳，安静倒是安静了，只是有点像是一潭死水。 至于高嬷嬷带来的其他人，每天都很忙，而且面对楚娴的时候，更规矩。 时间一天天过去。 接亲的日子到了！ 楚娴一早就被高嬷嬷喊起来，全福人登场，帮楚娴开始打扮。 整个过程中，楚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人摆布。 婚礼这天，她本就是工具人。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然有人教。 等吉时来到，沈晣一身大红的喜袍，出现在楚家。 楚妙带着身边的丫鬟在角落观望，待看到沈晣的那一刻，两眼都在放光，她又酸了！ 论容貌，沈晣比起那严钰更多了几分英气。 严钰，一介书生，俊则俊矣，偏偏少了几分伟丈夫的英气，显得很是阴柔。 从气质上来讲，沈晣更容易吸引姑娘的注意。 “这个丧门星，凭什么运气这么好？” 楚妙看到沈晣的样子，差点咬碎了银牙。 这一刻的她，心中的怨憎，甚至超越了前日嫁妆出楚家时。 那一日，楚妙真正见到了什么十里红妆。 而事实上，楚娴的嫁妆，饶了清平府城一大圈，进了沈家宅院的箱笼还在归置，而楚家这边还有大半的嫁妆没有出门。 那时候，被李氏安抚下来的楚妙，差点儿就有发作了。 而此时此刻，楚妙心中的怨憎又深了几分。 然而，不管她多么的不乐意，都已经无法阻止楚娴嫁给沈晣。 在全福人的指点下，楚娴拜别了那所谓的亲爹，以及那位表里不一的后娘，便由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背上了花轿。 当她坐在花轿里的那一刻，楚娴知道，自己总算是从楚家这龙潭虎穴逃出生天了。 脱出樊笼外，天高任鸟飞！ 楚娴的心情很好，有点雀跃。 花轿外，翠舞随行，但她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瞄向前面骑在马上的沈晣。 只是，她看沈晣的目光不是爱慕，也不是审视，而是忌惮，或者还有些恐惧。 第24章 缘由 骑在马上的沈晣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注视，猛然回头，瞬间锁定了盯着他看的翠舞。 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翠舞第一时间垂下头，面色也变得惨白。 沈晣自然是认出了翠舞。 作为刚到楚娴身边的小丫头，沈晣早已让人打探清楚了她的底细。 翠舞！ 本姓阮，是高嬷嬷的孙女。 高嬷嬷夫家姓阮，但她男人死得早。是以高嬷嬷只得一个儿子高升，但她对这儿子却也没有十分宠溺。 高升还算成才，目前管着楚娴名下的一家酒楼、一间布铺，一处粮店。 他有三子一女，翠舞是小女儿，一家人都很宠。 翠舞自小像是大家小姐一样被宠大，因此有些自视甚高。 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严钰。 一个普通小富之家的女儿，遇到了严钰这等公子哥，很快就沦陷了。 本来呢，在知道楚娴跟严钰有婚约后，翠舞就想着能跟在楚娴身边，到时候可以给严钰做妾。 凭着严钰对她的与众不同，未必不能以妾压妻。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有了改变。 楚娴跟严钰的亲事，被楚妙抢了去。 可她已经失身严钰，若不能嫁给严钰，她失身之事，终将败露。 她不是没想过偷跑，悄悄嫁给严钰，等她怀了严钰的孩子，再跟爹娘相见，道明一切。 然而，没等她行动，就被沈晣的人找到了。 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老老实实去给楚娴做婢女，那么，她跟严钰之间的事情，便不会被人知晓。 至于第二条路，翠舞不敢想。 一旦她失身严钰的事情暴露出来，她活不成，她的爹娘也会被牵连，甚至于祖母也无颜继续留在楚娴身边。 届时，他们一家将失去一切。 至于严钰？ 即便是这一切被曝了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甚至还会让他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风流公子的风流韵事，说出去，只会是一桩佳话。 在被点明这一切后，翠舞后悔不已，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自爱，然而，时光不能倒流，她再无后路。 可她并没有感激沈晣，相反，她恨。 若不是沈晣发现了这一切，那么，她或许已经成了严钰的身边人，只待她怀上严钰的骨肉，便可重现世间。 但现在，她却只能做一个生死都握在别人手中的奴婢。 这一刻的翠舞，丝毫没想起，妾的生死，也是握在他人的手上。 沈晣注意到了翠舞的眼神，已然明白，这个愚蠢的女人，根本没脑子，也不知道什么叫感恩。 若不是高嬷嬷对自家娘子还有用，沈晣不会留她。 不过，等楚娴进了沈家，他得给自家娘子身边安排两个得力的女卫。至于这个翠舞，还是当个粗使丫头吧。 近身的侍候，轮不到她。 本来，疏影是最佳人选。 奈何这丫头管不住嘴，希望这高嬷嬷能教好吧！ 沈晣心中盘算着，队伍慢慢临近了清平府那临时的沈家宅院。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停！” “新娘下轿！” …… 第25章 花生 随着仪人的喊话声，喜轿落地。 立刻有下人将大红的地毯铺在花轿旁边，而这大红的地毯，一路延伸，进了沈府大堂。 楚娴在全福人的搀扶下，下了花轿，踏上红色的地毯，然后，被全福人牵着手，将她的手，交到了沈晣的手中。 “进！” 仪人再喊。 沈晣当即握紧了楚娴的手，小心地引领着她，进了楚府大门。 一路向前，直奔前方的大堂。 此时，大堂之上，高堂在座。 崔氏敬坐上位，而在她的旁边，那本该坐着沈晣父亲的椅子却是空起的。 没人跟楚娴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只是机械地听着仪人的吩咐，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 一直到进了洞房，楚娴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再也不用担心小命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那便宜亲爹和不便宜的后娘给拿了去。 至于沈家？ 若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她完全可以选择和离。 大乾律法，和离不单单是男人的权利，女人也可以提起和离。 “少夫人，您若是饿了，婢子去让人给您准备饭菜！” 在楚娴坐到喜床边上后，旁边有陌生婢女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翠舞呢？” “回少夫人，奴婢双喜，是夫人安排在您身边侍候的！” “至于您说的翠舞，夫人说，她的德性欠佳，暂且在外院做个粗使丫头，若是改了，少夫人您可以将她召回内院。” “那就让她待在外院吧！” 听到双喜的话，楚娴心里甭提多开心。 她之前还在发愁，要怎么处置翠舞，现在有了姨母，呃，有了婆婆的处置，她这个做人儿媳妇的，那肯定得听吩咐。 如此，便是高嬷嬷也无法说什么。 只是，若高嬷嬷知道翠舞是因为德性欠佳才被谢氏发配外院，又会做什么感想？ 想到这个，楚娴又发愁了！ 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少夫人，您要吃点东西么？” “夫人之前说了，进了府里，您不需要守那些繁文缛节，想怎样就怎样，随意便可！” “不了，我还不饿！” 虽然婆婆说不用守那些规矩，但楚娴却不觉得自己真的适合随心所欲。 万一自己这位姨母婆婆，只是随口一说呢？ “那，婢子就在门口守着，少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招呼婢子一声便可！” “好！” 楚娴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没多时，沈晣到来，跟楚娴说了如同双喜一般的言语，然后，就匆匆离开，前面的酒宴，他可是不能缺席的。 楚娴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等着。 等着，等着…… 楚娴本来就一早被喊起来，这会儿又无所事事，便很快打起了瞌睡。 她的身子一歪，歪歪扭扭地躺在了床铺上。 然后，醒了！ 确切地说，是被硌醒的。 平整的床铺下，放了不少的花生、桂圆，都是硬硬的疙瘩。 楚娴这一歪倒，可不就被硌到了！ 瞅着床铺上的花生，楚娴眨了眨眼，真的是花生！ 这玩意儿，这大乾怎么会有？ 楚家也算是了不得的人家，可前身还真的是从未吃过花生，结果就是楚娴看到花生，被惊到了！ 第26章 美食当前，不矜持了 大乾有花生，那么的，大乾会不会有辣椒？会不会有土豆、红薯、玉米？ 楚娴一直以为这大乾只是历史上的某个朝代在某个时间点走上了岔道，这里依旧是她曾经生活的那片神州大地。 可现在，花生的出现，让楚娴有些不确定了。 说起来这个大乾，却是有悖于她所了解的任何古代时空。 虽然古代都讲孝道，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这爹娘在儿女婚嫁之前，甚至能决定儿女的生死。 再有，历朝历代，哪儿有不禁男女大防的？ 可是在大乾，不禁男女大防，甚至允许女子立女户，允许女子休夫，夫妻和离时，子女也不是非要留在男方身边。 很多情况，都不是楚娴认识中的古代。 可惜，虽然生于所谓的书香之家，但楚娴并没有机会读什么书，只是少时经历过启蒙，认得一些字。 如果前身读过书，看过什么山水风情志，又或者是读过史书，那么，楚娴倒是可以对现在所处的时空有更深刻的了解。 因为花生的出现，楚娴的困意散了去。 她重新坐好，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必须得读书。 不能当睁眼瞎啊！ 其次，得培养自己的人。 若是跟沈晣的日子过不下去，那就和离，自立女户，从此潇洒自在。 最后，嗯，得搞点小发明。 当然不是为了改善生活环境，而是为了自保。 这可是古代时空！ 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功夫高手存在的古代时空。 毕竟，楚娴是亲眼看到沈晣飞檐走壁的。 在这样的古代时空，那山贼什么的距离她挺遥远，但是吧，万一有采花贼呢？ 说起来，她这长相，说是祸国殃民有点夸张，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少夫人！” 就在楚娴盘算着未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之前来跟她说过话的小丫头双喜又一次走了进来。 随着她进来，楚娴还闻到了特别的香味，轻轻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她喜欢吃的鼎记烤鸭的味道。 “少夫人，公子爷还在前面代客，要晚些才能过来，担心您饿着，特意让人请了鼎记烤鸭的焦师傅给您做了这个！” 听到双喜的话，楚娴没办法继续矜持了。 一则是真的饿了！ 二则是这刚出炉的烤鸭，是真的香。 烤鸭已经被切片，面皮、葱丝、甜面酱，也都准备在旁边，面皮也还带着热气，一看都是现做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美食当前，腹中又饥，楚娴抛开了矜持。 刚才这一会儿，她已经想好了，若是沈晣觉得自己不够娴熟端庄，那就一拍两散，反正也不是不可以和离。 楚娴直接掀了遮面的红盖头。 端着食盘的双喜，瞧见楚娴的面容，不由怔了一下。 虽然一早知道她们的少夫人长得倾国倾城，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人云亦云，可是此刻，见到自家少夫人的样子，她就没见过比少夫人更好看的姑娘了。 也不对，夫人应该能跟少夫人相提并论。 “我脸上有什么吗？” 察觉到双喜盯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楚娴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就是，少夫人长得真好看！”双喜回神，连忙回话。 第27章 双喜、迎春 被人夸长得好看，楚娴还是第一次遇到。 “谢谢！” 楚娴由衷地表示感谢。 “对了，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待双喜将食盘放在桌上，楚娴抬头看向对方。 小丫头长得颇为清秀，鹅蛋脸，丹凤眼，模样甚是端正，是个美人胚子。等将来长大，只要不是忽然长歪了，定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婢子不饿的！” “那就尝一口！” 楚娴笑了笑，“在我这里，你不用拘谨的。” “前些天，我身边还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小丫头，她叫疏影……” 食不言？ 不存在的！ 在嫁人后，楚娴终于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人其实有些放飞自我了。若是疏影在这里，她肯定会跟对方好好地说一说。 但疏影被高嬷嬷带去教育了。 双喜在这时候冒出来，又夸了她漂亮，楚娴下意识地就把对方当成了可以说说话的对象。 “少夫人，其实，夫人和公子爷都很好说话，并不会因为说错话就惩罚下人。” “您完全可以将疏影妹妹留在身边的。” 双喜听了楚娴说的疏影的情况，忍不住说了两句。 “不一样的！” 楚娴摇了摇头，“疏影啊，她的问题有些严重。” “简单来说吧，疏影的心里没有敬畏，还不长记性。” “在我面前，随便怎样都好，因为我可以包容她。” “但是在别人面前呢？” “祸从口出！”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不管她的将来，那才是害了她！” 说错话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话。 疏影的性子，说好听点儿，那叫天真烂漫。说难听点儿，这就是傻了吧唧。 “少夫人心善！” 双喜想了下，拍了楚娴一记马屁。 楚娴闻言，愣了下，摇了摇头，道：“我啊，这算不得心善，我只是，胆儿小！” 胆儿小，怂！ 怜惜疏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楚娴是真的胆儿小。 毕竟，疏影是她身边侍候的。 若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管，就可能引火烧身。 不管，于心不忍，还会害了身边人的心。 所以，综合考虑后，楚娴也只能痛下决心，让高嬷嬷去好好教教疏影。若是能改好，那么，她们主仆还有重见之日，若是不能，她也只能在疏影嫁人时，送上一份过得去的嫁妆，也算是全了这一段主仆之情。 一边跟双喜说着话，一边吃着烤鸭，没多一会儿，一整只烤鸭就被楚娴消灭了个干净。 “哎呀，吃饱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吃饱的楚娴，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少夫人，您要用点茶汤么？” “好！” 楚娴想了想，也不知道那沈晣啥时候过来，这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喝点茶，提提神也挺好。 “迎春，给少夫人上些茶汤！” 双喜收拾了食盘，走到门口，轻声道了一句。 而到这时，出现才知道，这房门外，还有人守着。 没多时，另一个小丫头走进了房内，模样跟双喜并不同。双喜是鹅蛋脸，而这小丫头却有点儿狐狸脸，长大后，指不定就是祸水级美人。 第28章 睡着了！ 沈家这些侍女的水平，有点高啊！ 接连见了两个小丫头，不管是之前的双喜，还是现在的迎春，都是少见的美人胚子。 楚娴对自己现在的容颜还是蛮有信心，但男人吧，永远喜欢年轻的。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恩绝。 “果然，我还是适合自立女户啊！” 楚娴不由对将来充满了忧虑。 她现在可以艳压双喜、迎春，但等两个小丫头长开了，她就没信心了。毕竟，她的年龄渐长，肯定色衰。 所以，我在担心什么？ 楚娴喝下一杯茶，清香入喉，她的精神一下就振奋了。 不管将来咋样，反正她退路是妥妥的。 嫁妆丰厚，只要身边有足够的人手护卫，那么，就算是脱离了沈家，自己也一样能活得舒服无比。 所以，没必要去挣表现的嘛！ 想明白这一点，楚娴直接让迎春准备了洗漱的用具，漱口，净面。 然后，让双喜送了水进来。 用过水，又烫了脚。 楚娴就将床铺上的花生、桂圆都给收拾到了一边，上床、睡觉。 至于沈晣？ 见前面的酒宴那么重要，那就好好在前面招待宾客吧！ …… 在楚娴睡下有小半个时辰后，沈晣缓步而至。 “公子爷！” 双喜跟迎春见到沈晣到来，连忙屈膝行礼。 “少夫人呢？” “回公子爷，少夫人已经睡下了！” “呃……？！” 听到双喜的回答，沈晣直接懵了，“你刚才说什么？” “奴婢说，少夫人已经睡下了！” “她怎么就睡了？” “奴婢不知道！” “之前奴婢带了您让奴婢送来的烤鸭，少夫人吃了，又喝了茶汤，但没多一会儿，少夫人就吩咐我们她要洗漱、用水，然后，做完这一切，少夫人就睡了！” 沈晣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按照规矩，他们得合卺交杯，然后才是睡觉。 “公子爷，要不，奴婢去喊少夫人起来？” 见沈晣的脸色古怪，双喜小声建议。 “不用！” 沈晣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退下吧！” 沈晣的脸一板起来，双喜跟迎春立刻就没了言语。 待到双喜跟迎春退下，沈晣推门进了房内，反手关门，插上。 房间里，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 床榻上，容婵已然睡了过去，睡容平和，嘴角还带着笑，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好事。 “娘子！” 沈晣靠近容婵，在她的耳边低声喊了两声。 然而，毫无回应。 沈晣瞅瞅桌上放着的酒杯和酒壶，最终还是决定完成洞房的应有程序。 两杯酒，左手一杯，右手一杯。 “娘子，为夫就帮你喝了啊！” 两杯酒入腹，沈晣就爬上了床。 然后，面露痛苦。 他的膝盖压在了被容婵收起在床铺外面的桂圆、花生上，给硌到了！ “过分了啊！” 沈晣瞅着睡得甜美的容婵，决定把她闹醒。 洞房花烛夜，人生只得一回，哪儿能老老实实睡觉？ 他虽然读春秋，但这个时候，还是可以放一放的。 第29章 成亲了 第29章 翌日，当楚娴醒来，只觉浑身都疼。 回忆起昨夜的一幕幕，楚娴两世为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她是真的不知道，沈晣这家伙竟是这样的人！ 居然去翻她嫁妆小箱子，那压箱底的小册子，好吧，她真的是忘了这东西，那是高嬷嬷临出嫁前才放进去的，她都没看一眼。 扭头看看旁边还在熟睡的男人，楚娴下意识地就想把对方踹下床去。 然而，刚要发力，就感觉腿都抬不起来了。 “娘子，需要为夫效劳么？” 在楚娴瞪着沈晣，咬牙切齿的时候，这个前一刻还在熟睡的男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滚！” 楚娴看到对方醒来，直接恼羞成怒。 “娘子，你确定要为夫滚？” “不，不要！” 看到沈晣有往自己身上滚的意思，楚娴瞬间怂了。 “逗你玩儿呢！” 沈晣起身，露出一身近乎完美的身躯。 楚娴瞅了一眼，送去一记白眼。 坦白讲，这样的身材，碾压后世那什么小鲜肉、肌肉男，这可恶的家伙，身材是真的好。 等沈晣穿好衣服，他这才喊了双喜跟迎春进来，服侍楚娴起身。 等楚娴在双喜跟迎春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人还是有些困倦，尤其是身上的肌肉，特酸，就仿佛跑了几万米一样。 “娘子，走吧，陪为夫用膳去！” “不先去给姨母，啊婆婆，敬茶么？” 楚娴愣了下。 她虽然是鹊巢鸠占，但也知道，古代的新媳妇儿嫁进门的第二天，是要给公婆敬茶的。 “不用！” “母亲已经回京城了，咱们现在上面可没有长辈需要敬茶！” “啊？！” 楚娴有点懵。 她还想着能趁机跑去找这姨母搭救一二，比如撒个娇，跟在这姨母身边学做事，趁机远离沈晣这家伙一段时间呢。 “母亲不是对你有意见，主要是父亲那边事情比较多，昨儿半夜就派了人来，母亲拗不过父亲，只能先回京城！” “等忙完了清平府城的事情，我们也能回京城！” “那，我们要在清平府待多久？” “顶多半年，快的话，一个月，这个事情，不好说。” “哦！” 楚娴没问沈晣在这里做什么。 想到他们初次见面，沈晣是被当刺客追捕，楚娴就知道，这清平府的知府肯定干了不法的事情。 而沈晣就是来查办他的。 一府知府倒台，而他在任上处理的案子，有多少冤假错案，这都是需要一一重审的。 所以，沈晣在清平府城，肯定会待不少的时间。 或许，她可能有机会参加她那好妹妹的婚礼呢！ 想到这个，楚娴忽然觉得留在清平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她出嫁的时候，嫁妆绕城一周，实实在在的十里红妆。 至于楚妙？ 她这个自封的楚家嫡大小姐，嫁妆怕是要很难看。 毕竟，凡事都怕比较！ 同样的楚家嫡出的小计，楚娴十里红妆，而楚妙，嗯，半里红妆？ 用了早膳，沈晣就去忙公事了，至于楚娴，自然也就闲了下来。 这人吧，一旦闲下来，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结。 第30章 求 翠舞！ 这个头顶背主之贼名号的小丫头，虽然被发配到了外院，但楚娴想了下，还是得尽早有个章程出来。 毕竟，翠舞是高嬷嬷的孙女。 就算是看在高嬷嬷的面子上，翠舞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院。 “小姐！” 当翠舞被双喜带到楚娴的面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求您开恩！” “你想我怎么开恩？” “婢子已经失身给钰郎，求小姐凯恩，放奴婢去跟钰郎吧！” “钰郎？！” 楚娴先是愣了下，继而才将这个称呼跟脑海中的一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钰郎，严钰！ 这一下，楚娴终于明白翠舞为什么会顶着背主之贼的名号了。 “翠舞，你可知道，我跟楚妙并不和！” “你是高嬷嬷的孙女，又曾在我身边待过，就算是去了严钰的身边，你也只是一个妾，你的生死都在严家人的手里！” “而因为你，我可未必会继续重用高嬷嬷以及你的爹娘兄弟！” “这些，你都想过吗？” 楚娴看着翠舞，想不通高嬷嬷的孙女，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小姐，婢子想过！” “婢子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婢子控制不住自己！” “婢子的心里只有钰郎！” “钰郎说过，他心悦我，不会委屈了我！” “小姐，求求您了！” 翠舞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楚娴没有回应，而是看向慢慢从旁边帘子后走出的高嬷嬷。 高嬷嬷此刻是面色铁青。 她本以为自己的孙女，是个能干的，可靠的，没曾想，竟是个如此没眼力劲儿的蠢货。自己，竟是送了这样一个蠢货到小小姐身边。 “翠舞！” “祖母？！” 听到高嬷嬷的声音，翠舞磕头的动作停下，缓缓抬头，看向出现在旁边的高嬷嬷，眼里满是委屈和哀怨。 “你确定要去跟着那严钰？” “祖母，翠舞从来没求过你，只求您这一次！” 翠舞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自家祖母。 高嬷嬷听到她如此说，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念想跟着断了。 她缓缓转身，面向楚娴，跪了下去。 “高嬷嬷，你快起来！” “双喜！” 得了楚娴指示的双喜，快步上前，扶起了高嬷嬷。 “小小姐，老奴也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求小小姐给个恩典，放还这丫头的身契！” “迎春！” 楚娴当即看向另一侧站着的迎春。 迎春则是速度取出了旁边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契书，正是翠舞的卖身契。 “老奴谢小小姐！” 高嬷嬷接过身契，慢慢走到了翠舞的身边，将身契放在她的手里。 “去吧，去找你的钰郎！” “谢谢祖母，谢谢小姐！” 得了身契，翠舞接连给高嬷嬷跟楚娴磕头，然后便兴匆匆地退了出去，没多一会儿，便有下人来告知，说是翠舞已经拿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沈府。 “小小姐，老奴对不住你！” “嬷嬷，这不是你的错！” “翠舞还小，难免被人骗了！” “双喜，你安排人在后面盯着，必要的时候，把人救回来吧！” “是！” 双喜恭声回应，然后转身离开，去安排人手盯梢翠舞。 第31章 感觉蛮爽 严钰是怎样的人？ 五毒俱全！ 宠妾灭妻！ 等等！ 回想起严钰脑袋上冒出来的那些词条，楚娴的脸色微微一变。 严钰的妻乃是楚妙！ 但是他的妾是谁？ 目前的严钰还未娶妻，自然没有纳妾。 那么，宠妾灭妻的这个“妾”，会不会就是翠舞？ 要知道，翠舞也是头顶有词条的人。 在楚娴的认知中，头顶有词条的人，那肯定不一般，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发盒饭走人的。 所以，翠舞此去，说不定还真的能在严钰那边站稳脚跟。 自己让双喜安排人盯着，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只是，若翠舞真的留在了严钰身边，那么，高嬷嬷这一大家子要如何安置，就成了摆在楚娴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希望，金手指能给力些吧！” 一时半刻间，楚娴也拿不准要怎么面对高嬷嬷这一大家子。 直接边缘化？ 明显很不现实，因为她手下无人可用。 崔氏的嫁妆产业，这些年都是高嬷嬷在盯着，那些人更熟悉高嬷嬷。在他们的心里，高嬷嬷绝对是劳苦功劳之人，若是她楚娴直接边缘了高嬷嬷一家人，这些人未必会在乎原因，他们只会想她楚娴是个寡恩薄情的人。 没人会愿意为寡恩薄情的主子卖命！ 双喜很快回来，在楚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了双喜的话，楚娴扭头看向高嬷嬷，面露笑意，道：“高嬷嬷，刚传来消息，翠舞刚出门，就被严钰身边的长随接了去。” “这……” 高嬷嬷饶是见多识广，此刻也是有些大脑转不过弯来。 严钰的长随在沈府的门口接了她孙女去，这意味着什么？ “小小姐，翠舞这丫头……” “嬷嬷，翠舞应该是真的入了那位严公子的眼，她这一去，大概是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这……” 高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心里对翠舞的做法很不满，但这到底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孙女。本想着，能承继她的衣钵，成为自家小小姐身边的得力助手，哪曾想居然被那严钰拐了去。 此去是福是祸，高嬷嬷猜不到。 但等她冷静下来，便意识到了一个事情，翠舞做了严钰的枕边人，那他们这一大家子在楚娴身边的身份，可就尴尬了。 若只是她一人，高嬷嬷会直接请辞。 但并不是她一人！ “嬷嬷，你也别多想！” “或许，这是翠舞的造化！” 是造化，还是孽缘，只有时间能证明。 楚娴看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根据金手指的词条做一些推断。 若翠舞真的是严钰心尖尖上的白月光，那么，楚妙进了严家的日子，怕是要很精彩。 翠舞，可是得了高嬷嬷的教导，非是省油的灯！ 如此一想，似乎翠舞到了严钰的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此念头浮现，楚娴不由打了个激灵，自己好似成了坏人的感觉！ 但，感觉蛮爽！ “不会吧？” 莫名感觉很爽的楚娴，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两世为人，咋忽然就有了自己是坏人的感觉呢？ 明明自己是好人来着！ 第32章 会见 “小小姐，哪儿的造化啊？” 高嬷嬷一声长叹，“老奴本想着让这丫头跟着小小姐，将来能成小小姐身边的得力帮手，哪曾想，竟是这样一个情况！” 如果知道这孙女会走到这一步，高嬷嬷说什么也不会教她那些东西。 “嬷嬷，许是我跟翠舞的缘分不到吧！” 楚娴嘴上安慰着高嬷嬷，心里却是吐槽不停，就翠舞那背主之贼的名号挂脑门上，她除非是失心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还留她在身边？ 不过，随着翠舞去了严钰身边，那么，她头顶的字眼又该发什么怎样的变化呢？ 楚娴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见翠舞。 但她明白，这想法有点奢侈。 翠舞，既然跟了严钰，还是以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那么，严钰在迎娶楚妙之前，九成九会将翠舞给金屋藏娇。 楚娴想要再见翠舞，自然不容易。 等楚妙嫁了严钰，翠舞或者会被严钰接回严家，那时候，翠舞作为严钰的妾室，楚娴想见到，依旧是有些难度。 毕竟，即便是有什么宴请，但凡是一个有点家教的家族都知道，那不是妾室能出现的场合。 “或许，这真的是缘分不够！” 楚娴很快不再去想翠舞。 她该见见那些管着她嫁妆产业的掌柜和管事们了。 婚后第一天就见这些人，足以显得自己对他们的重视了吧！ 高嬷嬷得了楚娴的吩咐，很快就去将人都召集了过来。 事实上，这些人在楚娴将要嫁人的消息传开时，便已经聚到了清平府城。 除了商队的大掌柜！ 商队的买卖很大，拥有的现银数量上千万，这是楚娴没有登记在嫁妆单子上的嫁妆，是她的体己。 等所有人到齐，出现看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头有点大。 这产业多了，下面的人也就多了。 上百号人齐聚院落之中，楚娴想要把人都记住，有点难度。 不过，还好她是有金手指的人。 看着下面这些人头顶的一个个字眼，楚娴已经能分辨出这些人中的好坏了。 “高嬷嬷，你来介绍一下这位？” 楚娴忽然开口，指向站在队伍最前列的一个胖掌柜。 “回小小姐，这是罗管事，主管城外的五个农庄。这些年，农庄的收成还不错！” “高嬷嬷，那你去农庄看过吗？” 楚娴望了高嬷嬷一眼，随口一问。 “老奴去过几次！” “罗管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娴看向这个像个弥勒佛一样的胖掌柜。 “小小姐，咱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啊！” “罗管事，你的应该就是这样的？” 楚娴看着这位罗管事头顶那红到发黑的两个标签字眼，心情很不好。若是她猜的没错，这个罗管事的手里应该有人命，可能还不止一条！ 最可恨的是，这人可能是带着她的旗号在为非作歹。 “双喜，将人拿下！” 不等罗管事解释，楚娴直接下令。 虽然是初次跟这些人见面，但对于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楚娴可没想跟他们虚与委蛇。 第33章 卸磨杀驴？ “小小姐，小的冤枉啊！” 罗管事听到楚娴的话，立刻喊冤。 周围的那些管事、掌柜，有不少跟罗管事交好之人，见状也都纷纷开口，为罗管事求情，便是高嬷嬷，也忍不住开口。 “都闭嘴！” 眼见一群人开口，吵吵嚷嚷，楚娴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地面。 伴随着茶盏的碎裂，那清脆的响声，让这些开口的人都愣了下。 “双喜，我让你将人拿下，你在等什么？” 镇压了众人的吵闹，楚娴没有给出解释，而是看向旁边站着的双喜。 这一次，双喜倒是没有再犹豫。 别看罗管事膘肥体壮，但在双喜的手上，愣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小小姐，罗管事犯了什么事儿？” 高嬷嬷不解地看向楚娴，她怎么也想不通，楚娴不过是初见罗管事，为何就要将人拿下，这是胡闹嘛！ “高嬷嬷，罗管事犯了什么事儿，等官府的人去他管着的几个庄子走一遍，自然就清楚了。” “至于你们，为罗管事求情的人，有些是被罗管事蒙蔽，有些，想来跟他是一丘之貉。” “我给你们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小小姐，我等是小姐当年嫁入楚家的陪嫁之人，这些年，守住了小姐的嫁妆，没有亏损，还年年有盈余，我等问心无愧！” “就算是小小姐您要清算我等，想要扶持您的人手上位，您只要开口，我等自会退位让贤，绝不会贪恋这点权势！” “小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被摁在地上的罗管事使劲抬起头，说出一番仿佛推心置腹的逆耳忠言。 “好听！” “继续！” 楚娴忍不住为罗管事鼓起掌来。 瞧瞧，真不愧是能做管事的人，这口才，愣是了得。 “小小姐如此卸磨杀驴，难道就不怕寒了我等的一片忠心？” “嗯，说的有道理！” “继续！” 楚娴本是想倚重这些人的，但很不想，这里面的许多人，早已经变了质。 瞧瞧这些人头顶的那些个字眼，真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像罗管事这样手上沾染了人命的倒是不多。 但中饱私囊的，至少占了一半。 崔氏的嫁妆，这十多年的盈利不知道被他们侵吞了多少。 之前的时候，楚娴还以为高嬷嬷作为监管人员，做的应该很不错。 但见了这些人后，楚娴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高嬷嬷。 十多年的时间，这些人利用手里的权利，借着崔氏的嫁妆，借鸡生蛋，早已是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崔氏嫁妆的盈利，怕只是蝇头小利，用来敷衍高嬷嬷的。 或许，在高嬷嬷看来，只要保住了崔氏的嫁妆，赚多赚少都行吧！ 但在楚娴看来，这些人是在侵夺她的利益。 她是不差钱！ 有这么多的嫁妆，还有那一支账面上流转上千万两白银的商队。 但见了这些人，让楚娴意识到一个情况，商队的千万两现银，会不会只是纸面上的数字。 如果是，那么，自己可就成了冤大头。 第34章 坦白从宽吧！ “怎么不说了？” 见罗管事不再开口，楚娴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不说，以后，你再想说，估计也没机会了，你确定不再多说两句？” “还有你们，不说说？” 讥讽完罗管事，楚娴又看向其他的管事、掌柜。 能坐上管事、掌柜位置的人，基本都不笨，笨人早就被人取而代之。 扑通！ 有人跪在了地上。 “小小姐，小的有罪，小的这些年贪了一万两千四百九十三两银子，小的愿意赔偿，求小小姐宽恕！” 随着这个第一个人跪地坦白，就跟打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人跪在地上，有人坦诚了自己贪污的确切数量，有人瞒报少报。 更诱人开始检举揭发。 现场，又是一片吵吵。 “安静！” 楚娴站起身来，轻轻开口。 声音不大，但正在吵嚷的一群人，很快闭上了嘴，跪着的老实跪着，站着的，也有跟着跪下的。 但无一例外，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迎春，让人准备笔墨纸砚，让他们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写下来。” “是！” 迎春第一时间离开，去让人送来笔墨纸砚。 虽然这临时的沈府颇为奢华，毕竟是曾经的知府大人的宅邸，但是吧，家里一时半刻间，还真的找不到这么多的笔。 迎春只能让人去了街上采买。 待到笔墨纸砚送来，楚娴表情淡淡：“现在可以开始写了！” “你们可以选择隐瞒，但若是之后的查账，查出了问题，莫怪我不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但凡是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尤其是这种做账的事情，只要是以贪污为目的的假账，总会有马脚留下。 楚娴是看过这时候的人记得的账本的。 很混乱！ 就是流水账的记账方式。 某年某月某日，进货，货价，花费多少，然后，出货，收入多少。 账本上都是这样的记录，想要汇总核算，注定费时费力。 为什么这些人敢这么贪，无非就是仗着账本核算困难。 但楚娴是穿越者啊！ 虽然没学过记账，但她动表格啊。 更懂12345的阿拉伯数字。 繁复的数学计算，会变得很容易。 所以，她是根本不担心会查不出这些账本里的猫腻。 一众管事的、掌柜的，哪儿还敢跟楚娴玩心眼儿，除了那些个手里有人命的，全都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罪过。 更有人直接交代了真正的账本在哪儿。 楚娴稳坐钓鱼台，吩咐双喜安排人去将一个个的真账本取来。 当然，在这过程中，楚娴发现，居然还有人跟她玩儿心眼，所谓的真账本，其实还是假账本。 两本假账本，一本贪的多，一本贪的少，贪的少的账本，若是不了解真相，必然会被糊弄过去！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对于这种耍弄小聪明的，楚娴直接让人通知沈晣。 沈晣可是靖天司掌令使，手下能人无数。 这些个耍弄小聪明的，做梦也没想到，就这么点事情，沈晣这位靖天司的掌令使居然真的派了人来协助。 至于高嬷嬷，完全看傻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为的掌控一切，居然被这些人耍成了二傻子。 第35章 了结 “鉴于你们这些人的主动坦白，还有悔过，我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们继续管着你们手上的那一摊子事情，若是表现好，十年后，之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这十多年来，你们能守着这些产业，苦劳还是有的！” “谢小姐，谢小姐！” 至此，这一群管事、掌柜的，都被楚娴拿下。 而那些个死不悔改，想要蒙混过关的，还有那些个犯了人命官司的管事，都被靖天司的人带走。 等待他们的，不单单是抄家，性命都将不保。 “总算是完了！” 费了差不多一天时间，楚娴总算是将事情解决。 都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楚娴也想将这些人都给换了。 可问题是，她手上没有可用之人。 为了少些麻烦，楚娴只能把这些人敲打一番，然后给一颗甜枣。 若是这样，这些人还是在下面不知好歹，那她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不过，楚娴觉得除非这些人脑袋被驴踢了，不然的话，断然不会再做什么事情。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如罗管事那些人，进了靖天司，九成九是出不来了。 本以为了了一桩麻烦的楚娴，这边还没完全放松，就看到高嬷嬷又跪在了地上。 “高嬷嬷，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老奴愧对小小姐的信任，无颜继续留在小小姐身边！” 高嬷嬷说的很认真。 她要离开，不单单是因为被下面的人糊弄了，更多地还是因为她的孙女翠舞。 严钰，曾经是跟楚娴有婚约，虽然这事儿一直没人提起，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晓得这个。高嬷嬷不知道继续留在楚娴身边，要如何自处。 “嬷嬷，其实，您不需要自责的！” “那些人造成的损失，如今都已经弥补！” 楚娴还是希望高嬷嬷能留下。 “小小姐，老奴是真的愧对您，不单单是因为这些事情，更主要的，还是因为翠舞！” “……” 楚娴叹了口气，“高嬷嬷，翠舞是翠舞，您是您，您的忠心，我从未怀疑。” “小小姐，老奴明白。” “老奴对小小姐的忠心，老奴也不怀疑。但是，老奴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老奴不敢保证！” “他们若是因为翠舞，有了贰心，老奴死后，真的就没脸去见小姐了！” 高嬷嬷是铁了心要走。 楚娴还能说啥？ 行吧，要走就走吧！ 不就是没人可用么？ 咱自己培养！ 疏影虽然话多，但绝对忠心！ 完全可以培养一下。 “老奴回去后，会送疏影回来。” “若是小小姐日后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尽管派人去庄子上，老奴会一直留在那里。” “只求老奴死后，能葬在小姐的身边！” 高嬷嬷再度开口。 楚娴能咋办？自然是答应她了！ “双喜，把高嬷嬷扶起来！” “迎春，你去让账房准备一千两银子，回头送高嬷嬷回庄子上的时候，一并带去！” “老奴谢小小姐恩典！” 高嬷嬷闻言，再度给楚娴磕头谢恩。 楚娴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第36章 楚家来人 果然，这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啊！ 在楚家没有出嫁前，得时刻防备来自后妈的明枪暗箭。出嫁后，不用担心来自那孝道的全方位压制，但身边没人可用。 双喜也好，迎春也罢，都是沈家人。 坦白讲，楚娴并不知道自己能跟沈晣走到哪一步。 莫名其妙地穿越来到这个未知的时空，楚娴很没安全感。虽然有金手指，但似乎用处不是很大。 别看她能看到沈晣头顶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标签，但这标签到底是不是足够可靠，楚娴心里没底。 标签是可以变化的！ 从高嬷嬷和翠舞的头上没有标签到显露标签，楚娴就意识到这种东西是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的。 “或许，我该试着去相信一下沈晣？” 楚娴不由想起了她的男人。 说起来，他们现在这情况，应该是先婚后爱吧！ “楚娴，你行的！” “你是穿越女哎，你有金手指哎，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古人？” “相信自己，你能行！” 楚娴忍不住给自己打气。 …… 当然，她还是准备做两手准备。 试着跟沈晣展开一段婚姻是一手准备，但也不能将所有的准备都寄托在沈晣的身上，男人变心，从古至今的例子，不胜枚举。 “少夫人！” 双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楚娴坐直身子，喊了双喜进门。 “少夫人，公子爷让奴婢跟您说一声，晚上有差事，会晚点回来，让您不用等他！” “好！” 楚娴听了双喜的话，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沈晣是靖天司掌令使，而清平府城的问题又有些严重，沈晣要做的事肯定很多。之前白天的时候，她又让沈晣分了些人手处理自己的私事，已经给对方添乱了。 楚娴早早就睡了！ 毕竟昨儿睡挺晚，今天又费了这么大精力处理嫁妆管事和掌柜们的事情，楚娴是真的累了。 夜半时分，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楚娴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便自然而然地靠近了对方，继续睡。 天光大亮，楚娴恍然惊醒，看向外面，似乎也不是很早。 楚娴睁眼，恍惚想起，昨儿夜里，沈晣应该是回来过，咋这一早就不见人了呢？ “双喜！” 楚娴起身，喊了双喜进门。 “少夫人！” “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回少夫人，公子爷是卯时一刻走的！” “用膳了吗？” “用了！” “哦，那没事儿了！” 楚娴如今是要做两手准备，那肯定得尽到一个娘子应该做的义务，比如关心一下自家男人的吃饭问题。 “少夫人，您要用膳么？” “我再睡会儿！” 说着话，楚娴就准备再次缩进被窝里。 哪曾想迎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夫人，楚家遣了人来，要见您！” “楚家人？！” 楚娴微微皱眉，她这个刚嫁出门的闺女，都还没三朝回门，楚家就有人找了过来，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先把人带去会客室，我等会儿就来！” 第37章 又被抓了！ 在双喜的服侍下，楚娴很快穿好了衣服，简单地梳洗一番，早饭都没吃，楚娴就去了会客室，见到了楚家来人。 来的是府里后院的管事娘子沈氏。 “沈嬷嬷，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来人是沈氏，楚娴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 毕竟，沈氏曾经并没有对楚娴表现出任何的恶意，楚娴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从楚家来就对对方冷眼相待。 “大小姐，侗小老爷又被靖天司的人抓了去！” 沈氏刚一开口，楚娴就懵了。 楚侗又被抓了？ 好吧！ 这应该是肯定句，还得加感叹号的那种！ “沈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叔的事情，不都是查清楚了吗？” 楚娴心里直呼好家伙，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这，很考验演技啊！ 好在楚娴没有笑场。 “之前的事情查清楚了，但，还有别的事情！” 沈氏一脸的为难，目光扫向站在楚娴身后的双喜跟迎春，这是希望楚娴能让双喜跟迎春暂时退下。 楚娴想了下，却没有如沈氏所愿。 “沈嬷嬷，迎春和双喜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大小姐……？！” 沈氏听到楚娴如此说，也是怔了半晌。 “沈嬷嬷，若是你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说，那就别说了！” 楚娴见沈氏依旧在藏着掖着，干脆板起脸来。 “不是的，大小姐！” 沈氏见楚娴变脸，连忙开口，“不是奴婢不能说，而是，来之前，姥爷交代了，这事儿只能对小姐您一个人讲！” “既然这样，麻烦沈嬷嬷回去跟我爹说一下吧！” 楚娴很淡定地开口。 她已经嫁人，目前是沈楚氏，她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沈晣的利益，而不是楚家的利益。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是大乾的规矩！ 楚娴若是为了楚家的事情大包大揽，那才是自绝于这个世间。 至于说她不孝？ 不好意思，出嫁从夫！ 若是当初在楚家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楚周这个便宜父亲的一点爱护，楚娴今天都不至于是这个态度。 “迎春，送沈嬷嬷出去吧！” 楚娴说完，直接站起身。 “大小姐，大小姐！” 沈氏见楚娴要走，连忙起身追上去，扑通跪在了地上。 “沈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楚娴被沈氏的操作给惊呆了。 啥情况啊这是？ 被抓了的是楚侗，不是楚周，可看沈氏这关心紧张的样子，好像被抓的人是她儿子一样！ “大小姐，我说，我说！” “侗小老爷前儿个，就是你出嫁的那天，喝醉了酒，在漱芳斋打死了人！” “……？！” 楚娴听到这话，那真的是直接傻眼了。 打死了人！ 这么大的案子，人命关天的事情，来找自己？ “双喜，送客！” 楚娴都不带犹豫，直接让双喜送客，前所未有的强势。 这一刻，已经不是她念不念及楚家的亲情，而是她必须选择自己的立场。 出嫁从夫！ 莫说杀人的是楚侗，就算是她那个便宜老子，她都不会跟沈晣说一句求情的话。 第38章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大小姐，大小姐！” “侗小老爷现在只有您能帮他了！” “您要是不帮他，他就死定了！” 沈氏膝行向前，死死抓着楚娴的小腿。 双喜跟迎春则是同时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抓着沈氏的肩膀，微微用力，沈氏就不得不松开了抱住楚娴小腿的手。 “大小姐，大小姐！” “奴婢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只要您救下侗小老爷的命，我就告诉你，大夫人是怎么死的！” “大小姐……” “双喜！” 楚娴喊住了要将沈氏拖出去的双喜跟迎春。 曾经，楚娴以为自己不需要承担前身因果，但事实证明，她来了，接了前身的身体，有些事情就无法摆脱。 “你先说我娘是怎么死的！” 楚娴转身，看向沈氏。 “大小姐，我要先看到侗小老爷无罪释放！” 沈氏见楚娴终于动容，连忙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双喜，将她赶出去，不准再进来！” 谈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楚娴虽然一度对这个世道充满了畏惧，很怂，但有些时候，她也是很勇的。 从沈氏说话的态度可以猜出，崔氏的死，另有隐情。究竟是什么样的隐情，或许当事人已经不多，或者干脆已经没了，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确定崔氏的死有猫腻，她就有能力查出真相。 因为，牵扯其中的人，不外乎楚家的几个主子。 她可以一个个找上他们。 至于是不是冤枉了谁？ 在楚娴看来，不存在的。 楚家，在她的心里，毫无价值。 除了血缘上的那点关系，他们之间没有别的联系。 “少夫人，婢子懂些讯问的法子，给婢子一刻钟，保准将这女人知道的一切都问出来！” 迎春忽然开口。 双喜在旁边接了一句，道：“少夫人，迎春确实行！” “那就交给你！” 楚娴想了想，点点头，做出决断。 “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民户，不是奴籍，你们敢滥用私刑，我要去告你们！” 沈氏见状，立刻挣扎起来。 “你说你是民户？” 楚娴听到沈氏的话，瞬间来了精神，“据我所知，你是楚周的奶嬷嬷，而在楚家，所有奶嬷嬷都是签了身契的！” “你对楚侗这么关心，甚至不惜拿我娘的死因来做交换！” “所以，楚侗，是你的儿子吧！” 楚娴本就觉得沈氏为了楚侗的事情这般姿态有些异常，如今听到沈氏的话，瞬间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因为，只有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才会这么奋不顾身！ “不，不是的！” “侗小老爷就是老太爷的儿子！” 沈氏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尖厉地叫了出来。 看到沈氏的样子，楚娴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沈嬷嬷，你可真行！” “你说，若是我那位祖母知道她一直宠着的小儿子是你的儿子，会不会疯掉呢？”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掉包成功的呢？” “还是说，你跟我那祖父有什么纠葛？” 楚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氏的脸色眼神变化。 然后，她发现，自己又猜对了！ 第39章 慢性谋杀 世人常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楚娴今儿算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这沈氏的姿色，连中等都算不上，她到底是怎么跟楚秦扯上关系的？还是说，楚秦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尝尝土味小菜？ 不过，楚娴也没想去刨根问底。 她只要知道，这沈氏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就成了。 “沈嬷嬷，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楚娴目光平静地扫过已经慌了神的沈氏。 沈氏跪倒在地，惶惶颤抖中。 “大小姐，我说！” “只求大小姐能在我说了之后，救一救侗小老爷！” “事情得从大小姐你娘嫁到楚家的时候说起！” …… 沈氏很会讲故事。 在一刻钟内，讲完了崔氏嫁到楚家后的所有事情。 楚家，名为书香门第，实则早已是债台高筑。 楚秦为官清廉，但想要往上爬，便需要花银子。不管是结交同僚，还是笼络人脉，处处都要钱。 崔家巨富！ 楚秦从一开始就瞄上了崔家，在知道崔氏跟楚秦年龄防腐的时候，便开始了谋划。 他成功地让崔氏跟楚周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但楚周其实另有心上人，也就是现如今的那位夫人，李氏。 崔氏嫁入楚家，虽然手握庞大嫁妆，但楚秦要名声啊，他不可能跟儿媳妇索要嫁妆。但是楚秦的夫人周氏，作为崔氏的婆婆，却可以想方设法从崔氏那里抠钱出来。 只是，依旧不够用。 周氏便想到了一个毒计，那就是让崔氏去死。 崔氏死了，崔氏的嫁妆就将都在她的掌控下。 就是在这样的算计下，崔氏在生产的时候，遭了算计，身体有了损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然后，周氏也不管崔氏还在坐月子，就跟她商量，说是要给楚周纳妾。 身体受损，又不得夫君宽慰，还有婆婆在上面咄咄逼迫，崔氏怎么可能不抑郁？ 就这样，崔氏在抑郁中走向了人生的终点。 “这些，你是从何得知的？” 楚娴相信沈氏不会撒谎，但这些事情的操作，绝对隐秘，沈氏就算是楚周的奶嬷嬷，又跟楚秦有些关系，也不可能知道这等秘密。 “老夫人喝醉酒后，喜欢说话！” “这都是奴婢偷听来的！” “老夫人如今在京城，常年不回来，就是因为心里有愧，她夜里睡不踏实，总觉得崔氏在盯着她看！” “这些事情，我爹知道不？” “应该知道一些！” 沈氏琢磨了片刻，小声回了一句，但底气不是很足。 毕竟，她毫无证据。 但对于楚娴来讲，楚周知道或者不知道，影响不大。 一个男人，在他的结发妻子为她生儿育女，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跟自己的旧情人旧情复燃，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忠！ “双喜，送沈嬷嬷出去吧！” 楚娴没有想要留下沈嬷嬷。 虽然沈嬷嬷可以算是人证。 但这，并没有必要。 因为她要面对的人，是她名义上的祖父母和父亲。 按照大乾律法，她若是状告他们，便是不孝。 亲亲相隐！ 至于崔氏？ 在宗族眼光来看，对楚家而言，只是外人。 楚娴，姓楚！ 第40章 一封信 这个世界，真乱！ 在双喜送了沈氏离开后，楚娴就开始思考起来。 她作为崔氏的女儿，如今又继承了崔氏的嫁妆，是她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她自然有义务为崔氏讨一个公道。 “正面出击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用点手段吧！” 楚娴当即让迎春准备了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她虽然继承了前身的一切，但这写字的笔迹，却没有继承下来。 所以，楚娴丝毫不担心周氏或者楚周会从笔迹上认出这封信是她写的。 崔氏，是抑郁而死。 那么，作为回报，周氏又岂能死得太痛快？ 一封信，楚娴将周氏害死崔氏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让迎春交给沈晣，麻烦他想办法送去京城，在不暴露身份的的情况下，交到周氏的手上。 这一封信，对周氏而言，就是催命符！ 如果一切如沈氏所言，楚周是这件事情的主谋，那么，信到了京城后，楚周必然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除掉这件事情所有的可能知情人。 “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对沈氏的话，楚娴是半信半疑。 毕竟，耳听为虚。 而很多时候，眼见也未必是真。 楚娴总得把事情弄清楚，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信了沈氏的话。万一，这女人是在玩什么阴谋呢？ 看过太多影视剧和小说的楚娴，对这充满了各种“斗”的古代时空，心里充满了忌惮。 毕竟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她都是旁观者，有着上帝视角。 每每看到某些人物被人欺骗，被人愚弄，就觉的这人真蠢。 但事实上，没有了上帝视角，谁能保证自己不是被愚弄的那个人？ 之前的时候，她一直觉得高嬷嬷将崔氏的嫁妆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见了那些个管事和掌柜的，楚娴才知道，高嬷嬷被糊弄得很惨。 前车之鉴啊！ 这一封信，就是一个试探。 看看周氏的反应，看看楚秦的反应。 然后，楚娴才会随机应变地做后面的安排。 …… 此时的楚家。 楚周一脸的严肃，心情很不好。 他的父亲才离开清平府城，结果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又被抓走了！ “老爷，还是应该给父亲写封信啊！” “最好是现在就派人去追！” “若不然，一旦小叔子的案子定了，再想翻案，可就晚了！” 李氏坐在楚周的旁边，小心建言。 楚周叹了口气，道：“娘子，你说，咱们这位姑爷，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李氏倒没有这么想。 “老爷，你可别忘了，小叔子是在娴儿出嫁的那天夜里犯的案子！” “人命关天，姑爷就算是想要徇私，也得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吧！” 难得的，李氏居然为沈晣说起了好话。 楚周幽幽一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太巧了些！” “你说，如果父亲没有从京城回来，小弟他还在牢里，以他犯的那点事情，咱们打点一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老爷，这话可不能说！” 李氏连忙开口，拦下楚周后面的话。 第41章 查！ 若是按照楚周的话来推论，那么，楚侗如今落到这一步境地，罪魁祸首就成了楚秦这个这当爹的。 子不言父过！ 孝道在这里摆着呢！ 李氏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是可警醒着的。 楚周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点点头，道：“这不是你我夫妻之间说话么，若是在别的场合，我肯定不会说这些的。” “我的老爷啊，在家里也不能说！” “隔墙有耳！” 李氏一脸的关切，“老爷虽然是长子，但老太爷明显是偏爱小叔子！” “而老太太，又最喜欢老三！” “将来，谁能继承家业，还未可知呢！” 李氏一番话，说的楚周也是变了脸色。 他兄弟五人，如今留在这清平府城的只有他跟老幺，也就是楚周，其他三兄弟，老三常年跟在他们爹娘的身边，刻苦攻读，一门心思想要金榜题名。至于老二，平素喜欢舞蹈弄棒，早些年便离家出走，说是要去拜师学艺，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偶尔会有书信回来，毫无一点音讯。老四是个平平无奇的，被他爹过继给了他们那早逝的二叔，如今留在延平老家，虽然是亲兄弟，但族谱上，早已不算一支。 说起来，能威胁到他的只有老三和老幺。 如今，老幺犯了人命官司，就算是不死，也没了指望。 那他唯一的威胁就是老三。 可老三在京城，他鞭长莫及！ “夫人，还好有你！” “若不是你提起，为夫都忘了这个事情！” 楚周激动地抓着李氏的手，满脸的感激，“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我欺！” 大乾，可不是纯粹的长子继承家业。 在这里，不讲立嫡立长，讲立贤。 贤能者，继祖成宗。 即便是帝王家，也不一定是皇后的儿子会成为太子。 “夫君！” “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小叔子的事情。” “小叔子遭了这桩案子在身上，以后再无威胁，所以，咱们得大度，兄友弟恭，老爷得做个表率！” “夫人言之有理，我这便修书一封！” 楚周迅速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安排身边最信任的长随，令他快马加鞭，赶赴京城。若是能在途中追上楚秦，那么更好。 …… 楚家种种，楚娴丝毫不知。 她在沈晣回来后，就跟他说起了沈氏来找她的事情。虽然猜测沈晣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楚娴还是又说了一遍。 夫妻之间，本该坦诚。 “夫人有何想法？” “若是想要为岳母大人讨一个公道，为夫自然是鼎力相助！” 沈晣淡定表态。 楚娴望了沈晣一眼，道：“若是沈氏所说属实，我自然是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的！” 这一点，就算是沈晣不同意，楚娴也会去做。 她承了占了崔氏女儿的身体，又继承了崔氏那么多的嫁妆产业，若不帮她们母女讨一个公道，这可就真的不当人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 楚娴也不跟沈晣客气，“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我爹跟李氏的旧事！” 第42章 回门 “交给我！” 沈晣直接应下。 在这大乾地界，就没有靖天司查不出来的事情。 作为监察天下的机构，靖天司说是大乾第一流的情报组织，谁敢不承认？ “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安置了啊？” 谈完了正事，沈晣就笑呵呵地冲着楚娴伸出了手。 楚娴瞬间一慌。 她真心有点怂，概因力不能敌啊！ 然而，这事儿没办法就拒绝！ …… 一夜鱼龙舞，梨花带雨惹人怜！ …… 翌日一早，楚娴醒来，却听到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落雨声。 旁边早已没了沈晣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楚娴起来，才想起，今儿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啊！ “夫人，醒了啊？” 就在楚娴觉得沈晣因公废私时，却见对方一身玉白色长跑，从外面走了进来。 “双喜，还不快带人来帮夫人梳妆，今儿可是夫人回门的日子！” 随着沈晣的一声令下，双喜带着一群仆妇走了进来。 然后，楚娴又一次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半个时辰后，楚娴终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楚娴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 古人的化妆术，也有如此神奇吗？ 好吧！ 这的确是她！ 只是修了眉，画了眼线、涂了眼影，做了发型，整个人忽然间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现在的她，若是不言不笑，那是相当的冷。 “夫君觉得这个妆容，会不会太冷了些？” 楚娴扭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沈晣。 “我喜欢，挺好的！” 沈晣牵着楚娴的手，彬彬有礼，“走吧，再不走，可就有些迟了，会显得咱们失了礼数！” “哦！” 楚娴对于这所谓的礼数，是没什么感觉的。 在听了沈氏说的崔氏的死因后，楚娴对楚家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 彼时，楚家大门敞开。 从一早的时候，楚家就打开了大门，等着沈晣待楚娴三朝回门。 因为沈晣的身份，楚家为了招待他这位娇客，可是请了不少的亲朋故旧前来。然而，时间慢慢过去，太阳老高，都不见沈晣带着楚娴到来，这让被邀请来参加回门宴的诸多宾客都在小声议论。 楚周的脸色有些尴尬，若是没人在这里，他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终于，在楚周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鞭炮声响起，就意味着三朝回门的出嫁女回门省亲，人已经到了。 听到鞭炮声，楚周望了眼李氏，两人都是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怕楚娴不回门。 事实上，如果是一般的姻亲之家，楚周早早就派了自己的儿子前去催了。 但他这姑爷可是靖天司掌令使，着实是不敢招惹。 再者，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如今还被关在府衙大牢呢！ 不过是数日不曾回来，再度回来的楚娴，就发现这楚家变得很陌生。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那院子已经面目全非后！ “娴儿，你这院子……” 李氏也没想到楚娴的院子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虽然猜到了是谁所为，但她却不能承认，还得想办法把这事儿缓和过去。 第43章 断亲宴 “我这院子是该翻修了！” 楚娴直接接过了李氏的话，没让她费心去想圆谎的理由。 都不用问，楚娴也知道，自己这院子肯定是被她那好妹妹给毁了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楚娴是没有娘家的人。 “双喜，去告诉公子爷，就说咱们该回了！” “迎春，我们走吧！” 没有娘家是吧？ 那就没有吧！ 况且，她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人。 “娴儿！” 李氏听了楚娴的话，也是有些急了。 这出嫁的闺女三朝回门，结果回门宴都没吃就要回去，这是明摆着跟娘家闹了别扭。 至于谁对谁错？ 这都不用找人来评理！ 楚娴刚出嫁，做姑娘时住的院子就被毁了，这是个啥意思，还需要说吗？ “娴儿，你先等等！” “算是我求你！” 李氏冲上前，拦住楚娴，“这事儿，是你妹妹任性淘气了，可若是传扬出去，到底是一桩家丑！” “你妹妹固然是坏了名声，可你作为姐姐，也会受到影响的啊！” “有道理！” 楚娴听了李氏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可。 李氏听楚娴如此说，只道楚娴会网开一面。 然而，楚娴却是笑了笑，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嫁人了！” “若是我夫君因为此事要休了我，那也是我的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对楚娴而言，能让楚家人不痛快，她就很痛快。 至于别的，已经听从父母之命嫁过一会的她，不管是再嫁，还是自立女户，都可以自己做主。 她根本不担心会被楚家钳制。 “娴儿，你怎能如此？”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你怎能如此对我？” 眼见楚娴丝毫不为所动，李氏只能翻旧账，试图用曾经的感情来说服楚娴。 “李氏！” 楚娴看向在这里卖弄深情的李氏，“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对！” “这些年，如果你是个恶毒的，我可能早就没了！” “从这一点来讲，我是欠了你的一点情分。” “只是，你想要我让出那一份婚约，我让了！” “这些年的情分，只这一件事情，便足以还了所有！” “不过，你说的也对，楚妙再怎么混账，到底是我妹妹。行吧，就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儿上，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 “但是，仅此一次！” 楚娴说完，便不再搭理李氏，径直朝着宴客厅走去。 回门宴，还是要吃的。 这一顿回门宴，也相当于断亲宴！ 李氏顾不得现在去教训她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宝贝闺女，快步跟上楚娴，进了宴客厅。 宴客厅用屏风一分为二，一边是男客，一边是女客。 楚娴自然是坐了女客这一桌。 而在屏风的另一边，沈晣这位楚家娇客，是绝对的核心。 被楚周邀请来的诸多亲朋，纷纷跟沈晣敬酒。 “我不善饮酒，就喝这一杯吧！” 沈晣举杯，淡定地一杯应付了所有。 第44章 如坐针毡 如果是一般的回门姑爷，若是这般应付了事，少不得要被宾客们针对，但沈晣如此做，无人敢说个不好。 靖天司掌令使！ 这可是皇帝的绝对心腹。 手中的权力，那更是大到没边。 即便是封疆大吏，在靖天司掌令使的面前，也得陪着小心。 大乾，清官不是没有。 但，很少！ 说是无官不贪，可能有些夸张。 但如果真的要彻查每一个官员，都能找出他们的违规之处。 巧的是，靖天司就有调查每一个官员的资格，甚至不需要请示皇帝，若是问题严重，只要证据确凿，可以先斩后奏。 靖天司，四位掌令使。 沈晣作为其中之一，可是比什么朝堂大佬，勋贵王爷，要恐怖的多。 而此次被楚周邀请来的这些人，都是打着跟沈晣套近乎的心思，自然不会觉得沈晣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沈晣不喝酒，其他的人也不好推杯换盏。 这一场回门宴，气氛也因此变得稍显冷淡。 所有人都有些放不开的感觉。 甚至，有种如坐针毡的味道！ …… 而女客这边，楚娴全程冷着脸。 她是故意的！ 虽然没有立刻走人，但楚娴没打算让李氏好过。 都说父债子偿。 那么，儿女的债，这当爹娘的，也得担着。 养不教，父之过。 楚妙被教成这个样子，李氏没有责任吗？ 如果不是李氏和她身边的人一直在楚妙耳边说她才是楚家的嫡出大小姐，楚妙会变成这样吗？ 再有，崔氏的死，李氏没责任吗？ 明知道楚周已经娶妻崔氏，还跟楚周勾勾搭搭，做妾又不乐意，这不就是明白着想要当正房娘子吗？ 如何才能成为楚周的正房娘子？ 自然是楚周休妻，又或者是崔氏没了。 楚家，谋的是崔氏的嫁妆，那么，休妻是不可能休妻的。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情况。 崔氏没了！ 事实上，崔氏还真的没了！ 抑郁而终！ 可谁又能想到，这抑郁而终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生产的时候买通稳婆拖延时间，刻意败坏了崔氏的身子。 如此以来，要么崔氏因为难产，伤了元气，没有回复过来，一命呜呼，要么崔氏被毁了身体，不能再生，抑郁而终。 楚家的算计，不可谓不毒。 女客这一桌的宾客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在发现楚娴跟李氏之间的不对付后，女客们就很规矩，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下楚娴的婚后生活，沈晣待她好不好啊，出嫁后习不习惯啊。 对此，楚娴倒是没有拒绝回答。 毕竟，她跟楚家的恩怨，牵扯不到旁人。 别个来参加回门宴，一则是楚家的面子，二则是她自己的面子。 李氏全程苦着脸。 她是真的恨不能把楚妙这个不成器的闺女吊起来抽。 她不止一次跟这个闺女讲过，有什么怨憎和不满，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要徐徐图之，不能让人一下看穿了心思。 然而，这个愚蠢的闺女，就是记不得！ “老娘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李氏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好不容易才将跟严家的亲事弄到了自己的亲闺女身上，可这亲闺女她怎么就不长进呢？ 第45章 悔之晚矣 楚娴的回门宴，楚妙没有出席。 她在一早的时候，就溜出了家门，只留下口讯，说是去找严钰了。 可李氏派了人去严家，得到的答复是严钰也一早出门了。 嫡姐的回门宴，作为妹妹的楚妙没有出席，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姐妹俩之间别着苗头呢。 只是，没人会拿这个出来说事。 楚家，背后作为礼部侍郎的楚秦。 楚娴，背后是靖天司掌令使的沈晣。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女眷，很多时候，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比男人要厉害得多。 一直到回门宴结束，楚娴都没有给李氏一个好脸。 然而，没有人会觉得楚娴做错了。 大家都是女人，若是她们出嫁了，三朝回门的手，发现自己做姑娘时的房间被毁了，反应跟楚娴都不会有任何的两样。 娘家如此这般，做闺女的，岂能不离心？ 你说李氏不知情？ 好吧，李氏的确是不知情！ 但作为楚家的当家女主人，明知道出嫁的闺女要三朝回门，她的闺房，你就不知道让人注意着每日的卫生打扫吗？ 说白了，还是因为这闺女不是亲生的，根本就没当回事。 沈晣见到楚娴，看到楚娴的脸色不是很好，便上前牵了她的手，微笑询问：“受委屈了？” “回去再说！” 楚娴轻声回了一句。 此时，还有诸多宾客在场呢。 楚娴没打算这么简单地把事情闹起来。 既然在先前的时候没有闹，这会儿自然也不会闹。 她还得确认一些事情呢！ “回府！” 沈晣牵着楚娴的手，上了早已等在边上的马车。 至于楚周和李氏，直接被沈晣无视了。 如此不给面子，楚周的脸色可想而知有多难看。 李氏全程没敢说话。 事情是楚妙惹出来的，而楚妙是她亲闺女。 这件事情，最终背锅的，只能是她这个当娘的。 沈晣跟楚娴离开，参加回门宴的众人也都纷纷告辞。 这一趟来，他们其实没有达到的预期，但也看到了某些特别的希望。 …… 在沈晣跟楚娴回转沈府的时候，楚家这边，楚周已经从李氏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孽女，真是孽女啊！” “都是你娇惯的！” 楚周果然将责任一股脑扣在了李氏的头上。 李氏委屈地坐在那里，眼泪直流。 她能反驳吗？ 不能！ 一旦她反驳，那么，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楚妙小时候，一直被楚周娇宠，说起宠女儿，楚周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若不是楚周的娇宠，又怎么会让这个闺女，打小就觉得她才是这府里唯一的嫡女。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 “只是，事已至此，我们总得想办法弥补啊！” “姑爷可是靖天司掌令使，小叔子又被抓了起来，若是因此迁怒于小叔子，小叔子只怕是彻底没了活路！” “没活路就去死！” 楚周愤怒嘶吼，“老子不是他爹，不欠他的！” “老爷，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啊！” “还有，妙儿这性子，若是不管管，等嫁去了严家，那就不是结亲家，而是结仇家了！” 早知道这闺女如此不省心，李氏是断然不会让她抢了严家这门亲事。 第46章 争吵 “那个死丫头去哪儿了？” 听到李氏的话，楚周心里的火气更盛。 结亲严家，是楚家的长远之策。 为此，他父亲从老早的时候就在设计，这才跟严家老爷子有了交集，定下了这一桩娃娃亲。 若是因为楚妙，让两家的联姻出了岔子，楚周岂能饶了她？ “说是跟严钰一起出游了！” 李氏小声开口。 而楚周在听了李氏如此说话后，心头的怒火倒是稍稍散了些许。 虽然沈晣是靖天司掌令使，可在清平府城的影响力，到底是不如严家这等地方大族豪门。 “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楚周望了李氏一眼，径直去了书房。 …… 然而，一直到天黑，楚妙都没有回来。 李氏找到楚周，再次派了人前往严家询问。 结果，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严钰早在晚饭前，便已经回府了。 “老爷，妙儿不会出事了吧？” 李氏的身体瞬间抖了起来。 虽然心里怨恨楚妙惹事，但这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女儿。 “乌鸦嘴！” 听到李氏的话，楚周直接瞪了李氏一眼。 “老爷，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找到妙儿吧！” “若是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想活了！” 虽然李氏给楚周生了一女三子，但她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大女儿。她能在崔氏死后，作为正妻嫁给楚周，靠的就是当时肚子里怀着的楚妙。 也是因为这个，李氏对这个女儿，各位偏宠。 “你就不能盼着女儿一点好吗？” 楚周再度瞪了李氏一眼。 李氏这次没有乖顺地听着楚周训斥，而是气鼓鼓地吼了回去：“我是不盼着女儿好吗？” “我是担心！” “楚周，我知道你要名声，但我不管，我只想女儿回来！” “你赶紧让府里的人去找啊！” “对，我去找大姑爷，他能调动清平府城的官府差役！” 心忧闺女的安危，李氏已经顾不得今儿回门宴的龌龊，只想立刻去找沈晣跟楚娴帮忙。 楚周见状，却是将人拦了下来。 “你是不是疯了？” “若是女儿无事，只是担心惹了祸躲起来了，咱们把事情闹大，女儿的名声就毁了，跟严家的婚事，也就毁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楚周想的还是婚事！ 李氏瞪着楚周，心中的悔意如同潮水汹涌。 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样的男人？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就在楚周跟李氏僵持不下，李氏打算撒泼的时候，外面有人匆匆跑进来，带来了一个让两人瞬间泄气的好消息。 楚妙，回来了！ “这个孽障，她还有脸回来！” 回过神的楚周，喝骂一声，就要去找楚妙算账。 “你干什么？” 李氏猛地拉住楚周，“女儿到底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冲着闺女发火，我就跟你拼了！” 李氏很是凶狠地瞪着楚周。 楚周闻言，也是被李氏气笑了。 “好，好，你就护着这个孽障吧！” “等哪一天，咱们全家都被她害死，我看你还能不能护着她！” 第47章 楚妙：我不嫁了！ “不要你管！” “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名声，只有楚家！” 李氏甩袖离去。 她得去问问自己这宝贝闺女，这一整天都去干什么了。 楚周在李氏离去后，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都划拉到了地上。 …… 李氏很快见到了离家一天的楚妙，就发现这闺女两眼红彤彤的，显然是哭了。 “妙儿，出什么事情了？” “你跟娘说，娘一定帮你做主！” 李氏看到闺女红着眼，护女之情爆棚。 “娘——” “我不嫁了！” “我不要嫁给严钰！” “他不是好人！” “他在外面有女人！” “他为了那个女人，喊我滚！” “娘，他就是个骗子，骗子！” “呜呜……” 楚妙扑进李氏的怀里，哭得是歇斯底里。 李氏听着楚妙的话，也是傻了。 严钰在外面有女人？ 这怎么可能？ 整个清平府城，谁不知道严钰乃是谦谦君子？ 而且，严钰跟自家妙儿之间的事情，也是两情相悦，当初，正是严钰先跟自家妙儿道明了心意，这才有了妙儿抢了楚娴亲事的事情。 “妙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李氏难以相信楚妙说的这个情况。 “娘，我亲眼所见！” “那个女人，还是当初楚娴身边的丫头！” “是那个高嬷嬷的孙女！” “娘，一定是楚娴，一定是她！” “他故意让那个小丫头勾搭钰郎，就是想要报复我！” “……？！” 李氏完全被楚妙的话给惊到了。 如果说之前还怀疑楚妙说的事情只是捕风捉影，但现在，听楚妙说得这么言之凿凿，李氏已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严钰，并不像听他们知道的那么好。 她以为帮女儿抢到了一门好亲事，但事实却可能是自己争着抢着，将女儿推进了火坑。 “娘，我怎么办啊？” 楚妙看着亲娘，表情很绝望。 心心念着的如意郎君，居然是个表里不一的。 “妙儿，你说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在什么地方？” 李氏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得帮闺女做主。 “在南城的甜水巷子，严钰在那里有一座院子，三进的宅院，雇了很多人照顾那个小丫头！” “娘，你帮我，咱们去打死那个贱人！” “只要她死了，钰郎就不会再被勾引了！” 楚妙眼里闪现疯狂的目光。 这一刻的她，是真的对翠舞起了杀心。 她倒要看看，自己弄死这个小丫头，严钰会怎么样？她是楚家嫡女，而那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她祖母高嬷嬷，曾经也只是他们楚家的下人。 “妙儿，不要胡闹！” 虽然心疼闺女，但李氏还没疯。 杀人？ 楚侗就是因为惹出了人命，这才被抓了起来。 他们若是也弄出了人命，怕是也会被抓。 想要大姑爷网开一面？ 就凭今天的回门宴的情况，那大姑爷不趁机报复他们，便已经算是她们的运气不错。 “娘，您也不帮我？” 听到李氏阻止的言语，楚妙的脸色就变了。 “妙儿，娘不是不帮你！” “只是这种事情，娘帮得了你一次，能帮你两次吗？” 第48章 真相啊！ 李氏说的可是大实话！ 这男人，若是变了心，那么，你阻止得了一次，能阻止第二次吗？ “娘，那我怎么办？” “总不能退婚吧？” “父亲不会同意的，祖父也不会同意的！” 楚妙此时此刻是真的无比后悔。 她若早知道严钰是这样的人，她只会举双手赞同楚娴嫁给严钰，而不会被严钰的花言巧语所吸引。 “你先别急，等明日，我去见见严夫人！” 李氏思考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不信严钰会连他父母的话都不听。 严家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娘，这样管用吗？” 楚妙其实是真的不想嫁了。 可她明白，这件事情，她说了不算。 “试试就知道了！” 李氏哪里知道管用不管用？ 以她个人的经验来看，就算是去找严钰的母亲，大概率也是不管用的。 当初，楚周不就是在父母的强制下，娶了崔氏吗？ 可到头来，崔氏很早就没了。 而她则如愿以偿地成了现如今的楚夫人。 想到自己的遭遇，李氏明白，要么取消了这门婚事，要么，一定要除掉女儿嘴里说的这个小丫头。 不然的话，李氏很怕自己的女儿，也在某一天抑郁而终。 “娘，就不能不嫁吗？” 楚妙抓着李氏的手，面露恳求。 李氏叹了口气，道：“这门亲事，是你自己抢来的，你以为现在嫁不嫁，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吗？” “可是，娘，我真的后悔了！” “今天，他为了那个女人，还打了我！” “娘，你知道吗？” “他说，之所以找到我，让我主动抢了这门亲事，全都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因为小丫头的祖母是高嬷嬷，而高嬷嬷又对楚娴忠心耿耿，他是不想小丫头为难，才会故意跟我说话，让我主动抢了这门亲事！” “娘，没用的！” “严钰，他就是个骗子、混蛋！” 李氏听到楚妙说的这番话，整个人都傻了。 她一直以为，当初严钰跟她的宝贝闺女是互相看对了眼。 哪曾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的算计！ 她的宝贝女儿，只是对方的挡箭牌。 “欺人太甚！” 李氏彻底怒了。 “妙儿，你放心，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李氏出离愤怒了！ 她安抚了楚妙一番，便径直去找楚周这个当爹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老爷，你说吧，这门亲事，还能结吗？” 楚周也是傻眼。 良久，楚周缓缓摇头，道：“不可能！” “严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断然不是这样的人！” “夫人，你就没想过，妙儿又在骗你吗？” 楚周并不信楚妙的话。 严钰的名声在外，是清平府城出了名的青年俊杰，人品出众，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不可能！ “老爷，妙儿是咱们的闺女，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咱们的闺女！” 李氏愕然地看着楚周，心中的悔意更甚之前。 “这能怪我吗？” “你也不想想，你这闺女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情！” 楚周疾言厉色地看向李氏，“仗着你的宠爱，抢了姐姐的亲事，还把姐姐的院子毁了，你说，这让我怎么相信她？” 第49章 不想嫁，那就不嫁了吧！ “我相信我的女儿！” 面对自家夫君的不信任，李氏却是态度坚决。 李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太多的毛病，但她相信一点，那就是楚妙不会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撒谎。 严钰，不是良配！ “那你要怎样？” “婚事是父亲定下的，是你跟妙儿一起从娴儿手里抢了去的。如今，妙儿又说严钰不是良人，你以为这婚姻之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楚周的女人很多，子女也不少。 但在他的心里，李氏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只是，男人嘛，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对年轻漂亮的姑娘，没有什么抵抗力。 “老爷，难道你要看着妙儿跳进严家那个火坑吗？” “明知道严钰在外面有女人，咱们难道连为女儿讨一个公道都做不到吗？” 李氏怒视楚周。 楚周没言语。 这种事情，还用说吗？ 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当初，他在跟崔氏成亲之前，不也是已经有了李氏吗？ 回想当初，楚周抬眼望向李氏，眼中有柔情闪过，他走到李氏的身前，轻轻抱住对方。 “阿柔，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条路，是妙儿自己选的。” “当初，我不同意你们抢夺这门亲事，你们不听我的，如今……” “周郎！” “可是，妙儿是我们的女儿啊！” “若是没有妙儿，如今的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夫人，我们，或许早已再无重逢之日，又何来这十几年的恩爱？” 李氏见楚周想到了曾经，旋即小鸟依人地靠在楚周的怀里，试图用柔情来软化楚周的心志。 楚周喟然一叹，道：“除非是那严钰主动提出退婚，不然的话，这门亲事，推不掉的！” 这是事实！ 在楚家跟严家的联姻这事上，楚家其实是处于劣势的。 若是楚秦能入阁，那么，退亲也能轻易做到。 可因为楚侗的事情，楚秦从京城匆匆归来，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再想入阁，就只能等机会了，而这机会，最快也要三年后。 可楚妙跟严钰成亲的日子，并不远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 李氏痛哭流泪。 楚周也是心中不忍，但他没有办法。 这个家，说了算的还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 …… 楚家发生的事情，包括楚妙白天跟严钰之间的发生的一切，在第二天，就被人告知了沈晣。 “传出去吧！” “既然我这小姨子不想嫁，那就不嫁了吧！” “公子爷，这事儿，不需要跟少夫人说一声么？” “没必要！” 沈晣都不带犹豫的，“以后，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烦扰少夫人，回头，你记得告诉一下双喜跟迎春。” “属下谨记！” 沈晣不想自家那明显对周围充满警惕的娘子再多不安，决定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给隔绝在外。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这事儿在清平府城传开，疏影被高嬷嬷派人送回了楚娴的身边。 而疏影在传递消息，打探消息这一块，着实是天赋异禀。 第50章 天欲降大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做人姐夫的，对于小姨子的一点点小小心愿，那肯定得帮帮场子。毕竟，若不是这小姨子能干，抢了他娘子的亲事，他到哪儿去找这么可心可爱的小娇妻？ 在沈晣安排人的刻意宣扬下，严家大少爷严钰在外面养了外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清平府城。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无情最是读书人！” “一个个的，道貌岸然之辈！” “如此品性，哪里配称为我们清平府城的青年俊彦？” “听说没？” “听说什么啊？” “楚家二小姐说了，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嫁给严钰！” “为楚二小姐贺！” “诸位，这亲事，怕不是楚二小姐想退就能退的！” “唉……”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严钰跟楚妙的这点事情，那是众说纷纭，甚至还有厉害者，扒出了严钰更多的不堪往事。 什么睡了其母身边的婢女，瞄上了其父新纳的妾室…… 没人知道这些事儿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却是真的，那就是严钰的名声，在这清平府城，臭的是一塌糊涂。 …… 严家别院。 严家老爷子严别鹤气得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套茶具都给砸了。 “祖父，是孙儿不孝，让您蒙羞了！” 严钰跪在地上，膝盖四周围是散落的碎瓷片。 严别鹤就是在严钰的面前砸了茶具，碎裂溅射的部分碎瓷片，甚至割裂了严钰的袍子，在他大腿上，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 “我有什么蒙羞的？” “是你，是你的名声臭了！” 严别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一直看重的宝贝孙子，“你可知道，这些事情，等你会试中第，是会摆在陛下的面前的！” “孙儿知错！” 严钰跪在那里，不解释，只是认错。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人在推动。 不然的话，这么点事情，何至于闹得满城风雨？ 至于到底是何人在推波助澜，严钰还没查到，但在他看来，不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楚家为了退婚，所以才弄出来这个事情。但严钰感觉，楚家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他的弟弟以及叔叔们！ 严家，很大，在清平府城是数一数二的家族。 严钰作为严别鹤最看重的孙子，基本已经锁定了未来家主的位置。可总有人不甘心，想要毁了他。 毕竟，只有他毁了，他们才有希抢夺这个家主的位置。 利益面前，没有亲情。 “跟楚家的亲事，退了吧！” 严别鹤终于开口。 事情脑到了这份儿上，这门亲事即便是结了，也是一双怨偶。 事实上，即便是舆论纷纷，但严别鹤始终觉得严钰是严家未来的扛鼎之人。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这一次的事情，对严钰来讲，可未必是坏事。 男人，位于经历了挫折，走过低谷，才能承受更大的压力，取得更高的成就。 至于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推波助澜，并不重要。 “钰儿，你要记住，当你金榜题名时，今天这些人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脏水，都将烟消云散！” “孙儿谢祖父教诲！” 第51章 乐极生悲 “钰儿，祖父已经老了！” “时日无多，临终之前，只想看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祖父，您且安心，老年，孙儿定会让您如愿以偿！” 严钰对这个关心他的祖父，发自内心的感激。 在他的心里，严别鹤的地位远远超越了他的父母。 …… 有了严别鹤发话，严钰跟楚妙的亲事，终于退了。 当楚妙知晓自己跟严钰的婚约解除，欢喜得热泪盈眶。 “娘，我终于得救了！” 楚妙激动地抱着李氏，又蹦又跳。 “好了，好了，别跳了！” 李氏也很欢喜。 闺女终于不用嫁给严钰，不用跳进火坑，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高兴。 “老天有眼！” “哼，我倒要看看，这一对狗男女将来能落个设什么下场！” 欢喜过后，楚妙就开始幻想严钰跟翠舞将来会落到怎样的悲惨下场，到时候，她定要去这两人面前走一趟，问问他们后不后悔。 “妙儿！” 听到楚妙的话，李氏立时沉下脸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婚事退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你不要再去节外生枝！” “听到没有？” “娘，我不会去惹事的！” “我又不傻！” 楚妙连忙回应，“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是我生的，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妙儿，听娘的好不好？” “你小叔如今还在牢里，你祖父不久之前才回来过一次，没了入阁的机会。” “在这清平府城，严家的势力，不是咱们家能比的！” “你不要再任性了！” 李氏抓着楚妙的手，“这次的亲事能退掉，纯粹是运气使然。不然的话，这门亲事，只会继续下去。” “若是你做的太过分，严家要对付咱们家，你祖父和你父亲未必不会用你来平息严家的怒火！” “这高门大院里，女人的命运，永远掌握在男人的手里！” “这一次，你若还是肆意妄为，可别怪娘再不管你！” 李氏难得地严肃表态。 楚妙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很听话的。 知女莫若母！ 李氏看出楚妙的敷衍，心中烦躁，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儿就这么不省心。 “算了，你回去吧！” “你若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你就去折腾吧！” 李氏眼见无法说服楚妙，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楚妙看出李氏的不开心，便乖巧地告辞离开。 …… 有句话说得好，否极泰来，乐极生悲。 就在楚妙心中欢喜这亲事退了的第二天，清平府城内传出了最新的消息。 说是这楚家二小姐抢了自家大姐的亲事，如今眼见自家大姐嫁得如意郎君，这又起了别样的心思，所以才会想要退了跟严钰的婚事。 严钰所承受的那些，其实都是楚家人往严钰身上泼的脏水。 简单来讲，楚家二小姐又有了更好的人选，俗称攀高枝了！ 当这些传言传到楚家，传入楚妙的耳中，前一天还欢欣鼓舞的她，直接就蔫了。 她，被泼脏水了！ 第52章 大魔王 “娘，严家这是想女儿去死啊！” 听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楚妙整个人都抑郁了。 她攀高枝？ 好吧，她的确是想过攀高枝，而且想的还是她的姐夫沈晣。但她只是想想而已，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可怜的妙儿！” 李氏也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然而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他们根本就无从反击。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管天管地，你还能管别人私底下说什么吗？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没办法澄清。 “老爷，这事儿你要是不想想办法，咱们的妙儿，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我能想什么办法？” 面对找自己来求助的李氏，楚周心里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要抢亲事的是你们，要退亲的也是你们，如今，外面流言蜚语沸反盈天，除非皇帝有旨意，不然的话，谁能刹住这股子歪风？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 可问题是，这世上的人，都很愚昧啊。 “老爷，妙儿也是你的女儿，是你从小宠到大的，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妙儿被逼死？” 李氏不甘心。 楚周深呼吸，再深呼吸，道：“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外面的流言怎么起来的，你们不知道吗？” “在这清平府城，严家才是真正的地头蛇，我们，就算是父亲回来了，也得斟酌再三！” “行了，你回去吧！” “告诉妙儿，从现在开始，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等老幺的事情解决了，你带她一起去京城！” “这清平府城，你们不能待了，不然的话，她要么当一辈子的老姑娘，要么就去当姑子！” 名声，尤其是女儿家的名声，那是非常要命的东西。 楚妙，作为礼部侍郎的孙女，楚家嫡女，本该是不愁嫁。 可如今清平府城内，关于楚妙的流言蜚语太难听，她若是留在清平府城，那就真的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而随便找个人嫁了？ 楚家还丢不起这人！ …… 沈府。 楚娴也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当时的感受就是，这也太搞笑了！ 那娘儿俩折腾这么久，到底图了个啥？ 费心费力地抢了亲事，结果呢，黄了！ 好吧，黄了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还把名声给搭了进去。 只是，这事儿反转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吧？ 严家，有这般的本事？ 如果有，那么，之前严钰跟楚妙的亲事出现波折时，严家为什么没有出手？ 除非真相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是严家！ 不是严家，能是谁？ 楚娴一下就想到了沈晣！ 在这清平府城，最大的势力不是任何家族，而是官府。 而此刻清平府的官府，是掌握在沈晣的手中。 “这家伙，有这么厉害么？” 楚娴想到沈晣，就觉得沈晣厉害的有些过分。 简单的一招舆论攻势，便破坏了楚家跟严家的联姻，还顺势让严钰的名声受损，让楚妙在这清平府城再无立足之地。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点吧！ 想到这里，楚娴不禁在想，若是自己跟沈晣闹和离，会不会更惨？ 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样的大魔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