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身娇体软,冷欲医生被撩到失控》 我们结婚吧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话是曲娆说的,她显然醉了,媚眼如丝,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小腿有意无意在男人的大腿上摩擦。 男人握住她作乱的小脚,抵在墙上,让女人如花般向他绽开。 长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薄唇却吐出炽热的话语:“一起吧。” 话落,黑丝被撕裂,剥落,纤长雪白的腿被架上男人的腰。 浴室热雾弥漫,裴远咎却故意擦去镜子上的水汽,让曲娆能看到自己面若桃花,情动难耐的模样。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吃亏,曲娆小腹酸软的不行,却看到裴远咎又拿了一个。 回到床上,曲娆比之前乖巧的多,杏眼沁了水般盈盈明澈,微肿起的唇红润糜艳,妖精一般撒娇:“帅哥,轻点好不好?” 裴远咎看着身下的尤物,轻笑一声,长指滑过她的锁骨往下,“轻点你能满足?” 指节微曲,曲娆不禁紧蹙秀眉。 他将她抱坐在腿上,漆黑的眸暗流涌动,按住她颤抖的腰肢,喉结滚了滚,哑声:“这次,你来。” 曲娆是被疼醒的。 真的疼,疼的她双眸水光潋滟,像哭过般,娇柔似雨后梨花。 看到身上大片殷红凌乱的痕迹跟男人熟悉的背影,更是惊的无fvck说。 她只是看见薛映出轨,一时冲动想找个男人419,怎么就会找到裴远咎呢? 她装在心里这么久的人,跟她一夜荒唐,又如此赤果的跟她共处一室。 曲娆心情有亿点复杂。 而且裴远咎还是她堂妹的未婚夫,下个月完婚。 再看一眼肩宽腿长的男人,曲娆希望这一切只是梦一场。 裴远咎围着浴巾出来,他后背上也有不少痕迹,尤其左肩上的咬痕,都结痂了。 那咬痕唤醒曲娆某些记忆,让她一阵心颤面热。 待他转过身来,好身材一览无余,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表面平直紧绷,显示结实的力量感。 昨晚曲娆摸过很多次,手感很好,很,硬。 察觉到热切的目光,裴远咎神色戏谑,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女人,“昨晚没看够吗?” 曲娆被抓现行,慌乱的扭头,口气却悠悠的,“也不怎么样。”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明明说这是她摸过最结实的腹肌。 裴远咎很快穿好衣服,又恢复白天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高冷矜贵,目下无尘。 见曲娆眼睛湿漉漉的,覆着晶亮的水光,他走近,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她眼尾泪痣,“哭了?” 距离的忽然拉近,曲娆看清男人漆黑纤长的睫羽,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木香混合药香。 落在肌肤上温热的触感更让曲娆的心止不住乱颤。 果然,原来心动的人再看还是会心动。 但想到男人是如何用这双医科圣手玩.弄她的,曲娆瞬间清醒,推开他:“现在假惺惺有什么用?昨天让你停的时候停了吗?” “你声音太小,听不清。” 裴远咎唇间溢出笑,指腹擦过女人湿润红唇,深邃漆黑的眸盯着曲娆,微眯起桃眼:“身子软腰也软,就这张嘴,啧,不饶人。” 曲娆别过脸,“你别碰我。” 说着用力擦着唇瓣。 红唇更红了,像一片花瓣被反复揉搓。 男人的眸子暗了一瞬,随后起身松了松领带,声音富有磁性,带着细微颗粒感,“曲小姐,以后我们还会做更多更亲密的事,你要习惯。” 曲娆抬头,海藻般柔亮的长发垂落,盖住窈窕曲线,“裴远咎,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结婚吧。” 见曲娆一副被雷劈的样子,裴远咎很耐心的跟她解释:“曲家跟裴家的商业联姻不能中断,至于娶你还是令妹,并不重要。” 曲娆瞪他:“我要自由恋爱,才不会跟你结婚!” 裴远咎微微一笑,眸色愈深:“这话,你留着跟曲家长辈说。” 说完,男人潇洒的转身。 曲娆急的裹着被子就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裴远咎,你要去做什么?” 裴远咎转过身,墨眸漆黑,锋利目光从她水润媚丽的眸,到朱唇,最后落在她锁骨下乱红交织的白皙弧度,“曲小姐,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在做什么?” 他意有所指,曲娆一低头,脸瞬间涨红。 转过身,怒道:“流氓!” 裴远咎:“彼此彼此。” 男人走之后,曲娆爬回床上,给夏清发消息:【我把裴远咎给睡了】 清清不是轻轻:【!!震惊我一百年!展开说说?】 【展开你大爷!】 曲娆怒打字:【他说他要跟我结婚】 清清不是轻轻:【赶紧同意啊!正好趁机踹掉薛映那个凤凰男!我看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就来气!你跟裴远咎是多年暗恋修成正果,跟他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什么修成正果?不会说话别说】 曲娆关掉手机,扔在一边。 这重色轻友的东西,明显跟她不是一条心。 回忆起凌乱的片段,曲娆既羞又恨。 恨她自己心猿意马,而裴远咎此时一定泰然自若。 他从来都这样,总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小憩了一会,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曲娆警惕的望过去。 见裴远咎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个塑料袋。 “你怎么还没走?” “给你涂药。都肿了。” 曲娆脸又开始烧。 纤手一指:“把药放那吧。” 裴远咎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还是醉了更可爱,还会勾搭人。” 曲娆:“滚!” 裴远咎没再挑战她的底线,走了。 药买了很多,写了注意事项,早餐都有,甚至还买了 ei衣裤,以及一条丝袜。 曲娆看着地上的碎布,怒吼:“这禽兽!” 但是说到底,是她先勾的他。 作孽啊! 曲娆下了楼,就马不停蹄就赶了回去。 她一定要将裴远咎所有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进门,裴家,曲家长辈围坐一圈,齐齐看向她。 曲娆只好笑着打招呼:“大家好啊!” 长辈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娆娆好啊!” 曲娆:...... 被拉扯着坐下,曲娆就听见母亲大人说:“那这样,婚礼如期举行,亲家母,你看怎么样?” 对面的裴母握住她的手:“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是打心里喜欢娆娆的。” 曲娆受宠若惊,却瞥见裴远咎一脸波澜不惊坐在那,见她看过来,笑如春风化雪,眸中的墨色都被晕染开。 好像一幅丹青水墨画,远远修眉明碧落,棱棱瘦骨出清秋。 曲娆有一瞬间的心动,看见男人眼底的笑意,又绷起瓷玉一样的小脸。 含情目宜嗔宜喜,怒时风情摇曳。 凝眉落泪时更是能轻易勾起人的欲念。 裴远咎摩擦了下指腹,女人腰间温软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 “择日不如撞日,”林碧霞推了把曲娆:“今天,就跟远咎去领证。” 曲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裴远咎握住手。 男人温煦的笑着:“爸,妈,我带娆娆先走了。” 曲娆被强势带走,不住的推搡着裴远咎:“你放开我!” 裴远咎一把将她塞进车里,“好啊。” 后面的两位母亲看着这一幕,不住窃笑:“年轻真好,看他们,多甜蜜啊!” 曲娆要是听见多半要吐血。 他敢跟我抢女人 在车里,曲娆冷漠道:“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这是曲,裴两家都满意的结果,你身在曲家,没有拒绝的权利。” 相比曲娆的愤怒不甘,裴远咎显得平静而游刃有余。 曲娆只好用道德绑架:“我有男朋友,裴医生,你要当男小三吗?” “男朋友?那个背着你出轨的凤凰男吗?” 曲娆蹙眉,有点心虚:“什么出轨什么凤凰男?你少血口喷人!” “你昨晚亲口跟我说的。” 裴远咎墨眸幽深如渊,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相信你会跟他分手的。话说回来,你觉得他敢跟我抢女人?” 薛映素来胆小怕事,怎么会敢跟京城太子爷做对? 曲娆抿着唇:“那我不同意,你能怎么样?”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当然是,睡服你。” 裴远咎低笑一声,在曲娆反应过来之前问:“袋子里有润喉糖,吃了吗?” 这下让曲娆彻底哑火了。 早知道这样,昨天打死也不出声。 到了民政局,曲娆也没说一句话。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人说话了。 安静的车里,信息提示音尤其明显。 清清不是轻轻:【你喜欢裴远咎这么多年,现在能跟他结婚,这不是你从小最大的梦想吗?】 曲娆看着信息,心绪起伏不定。 “喜欢”二字更是烫的她眼睛都疼。 想删去,却怎么都按不中删除键。 曲娆告诉自己,她早就不喜欢裴远咎了,毕竟人家看也没看她的情书,就扔掉了。 就是,看到他还是忍不住悸动而已。 裴远咎也没急着下车,更没说什么。 像是在等曲娆做决定。 曲娆则一直沉默,她看着时间,民政局还有两小时就下班了。 那样她就可以耗到下午,再想办法。 手机却再度响起。 是林碧霞的信息。 【娆娆,曲家不比从前,这门婚事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曲家能否在京城站稳脚跟,娆娆,就当妈求你。】 看到信息,曲娆的心猛的下沉。 裴远咎的联姻对象原本是她,但她因为从前的事情心有芥蒂,当天就找个薛映当男友,并表示自己会从一而终。 婚事最终落到她堂妹曲玥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她费尽心机,最后还是跟他撞上了。 但是结个婚罢了,跟整个曲家比起来,她个人的幸福算得上什么。 她打开车门,扭脸看向驾驶座上含笑的男人,“裴远咎,你走不走?” “走。” 裴远咎似乎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慢条斯理的起身,还伸手为她挡了一下车顶。 曲娆仍没好气的,“道貌岸然。” 裴远咎也不甘示弱的回怼:“口是心非?” 曲娆一时语塞,抬腿往前面走。 她要气死了,她发誓回去一定要好好看辞海。 裴远咎比她要镇定从容的多,倒像是这的常客似的。 走流程的时候也是他时不时提点曲娆。 曲娆就像个被安排的小朋友一般,她本人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但是心里小鹿乱撞却提醒她,她很享受这种跟裴远咎待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有他帮忙处理的感觉。 让她很有安全感。 慌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年少初见般的悸动。 看着手里的小红本,曲娆有点恍惚。 一只修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曲小姐,你要去哪?” “随便。” 曲娆随口一提,裴远咎嘴角上扬,声音富有磁性,却又干净如天空,“那就去婚房吧。” “婚房?” “早准备好了的。” 裴远咎发动车子,淡淡的说:“我们迟早会住一起。” 曲娆却满不在乎:“商业联姻而已,大家各玩各的就好,何必当真?” “原来曲小姐是这么玩得起的人吗?” 裴远咎顿了一下,“可我怎么记得,昨天,你是第一次。” “……” 第二回合,依旧是曲娆战败。 她就不该跟这个人说话。 去婚房就去婚房吧,她不信裴远咎真敢对她做什么。 如果他真这么禽兽,她一定把他送进警局。 到了婚房,曲娆打量了一下。 房子是简约明净的欧式风格,整体颜色却偏暖色。 墙壁是她喜欢的暖橙色。 她点点头。 觉得这房子还不错。 裴远咎看到曲娆唇角微翘,整个人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媚客人的样子,也不禁带出笑意:“还满意吗?” 曲娆闻言回头,就见裴远咎正在解衬衫的袖口。 她一愣,“你做什么?” “做饭。” 裴远咎:“中午了,你不饿吗?” 曲娆想说不饿,肚子却学会抢答了,十分不优雅的叫了几声。 裴远咎失笑,“看来饿了。” 调侃完,他挽起衣袖,转身走进厨房。 曲娆无语了,为什么她一跟裴远咎在一起,就出丑啊? 正郁闷的坐在沙发上,电话又响了。 来电显示薛映。 她果断挂断,将人拉黑。 信息源源不断。 【娆娆,你要跟裴远咎结婚了?是真的吗?】 【娆娆,你说句话啊!】 曲娆索性发过去一张红本的照片,打字:【真的,我们别再联系了】 发完,她再次拉黑薛映。 刷了会微博,曲娆又困了,躺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觉到了下午,房子里早不见裴远咎的身影。 只剩下桌子上的便签:“饭菜在冰箱,热一下再吃。钥匙在桌上。” 曲娆是学美术的,不由得打量起上面潇洒的字迹。 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却又透着正楷的风骨。 很漂亮的字。 看着字,她仿佛能想象到,男人那修节如玉的手是如何握着笔,一笔一画写下这些的。 还能想到,他若是亲口说出来,会是如何的态度跟口吻。 我的命给你 曲娆想了会,赶紧让自己打住。 她们只是塑料夫妻而已,她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不要随便对这个男人动心。 曲娆转去冰箱前,拿出饭菜。 四菜一汤,看起来还是挺可口的。 尴尬的是,她不会用微波炉。 从小家里的饭菜都有佣人来做,曲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这些? 曲娆准备直接回去吃,打开门却看到母亲大人站在门口。 “娆娆,婚房住的还习惯吗?不习惯也没关系,住久了就好了。” 林碧霞笑着抬手拍掌,“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话落,一队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拎着大包小包,游鱼一般进来了。 曲娆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妈,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搬家啊!” 林碧霞握住曲娆的手,语重心长:“娆娆,我已经把你的东西全部都搬过来了,你以后就跟远咎一起生活吧。妈先走了。” 林碧霞说着又拍拍手,那一队人马井然有序的又退了出去。 看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曲娆就心烦意乱的不行。 她打给夏清:“出来玩吗?明夜酒吧,不见不散!” 说完她就从行李当中挑一件玫瑰红的吊带裙换上。 化完妆,看着镜子里明艳妩媚,光彩照人的自己,曲娆心里才好受点。 到了酒吧,五光十色的斑斓光芒丝毫没让曲娆的脸妖魔化,反而更添一丝莫测的冷艳,妖精似的。 紧身吊带裙勾勒出她细腰翘臀,笔直长腿引人瞩目,踏着高跟鞋行在人群中,气场全开,众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夏清老远看到她,忍不住上前舔颜:“我的娆娆宝贝,你这是准备恃美行凶吗?来吧,我的命给你。” “要你的命做什么?” 曲娆抬起手,微垂睫羽,“扶我过去。” “是。” 夏清小心扶着曲娆到了卡座上。 一坐下,夏清就忍不住八卦:“娆娆,你跟裴远咎结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曲娆冷着一张俏脸,“什么激动,明明是冲动,给裴远咎戴绿帽的冲动!” 一杯酒下肚,曲娆脸被熏的微红,像一颗粉嫩的水蜜桃般,浓香四溢。 正要再喝,夏清却抓住她:“娆娆,别喝了,渣男来了。” “娆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薛映说完,直接跪下,抱住曲娆的小腿就开始哭:“娆娆,我知道你都是一时气愤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你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你跟谁结婚的。” 曲娆有种被苍蝇缠上的恶心,一边的夏清忍受不了曲娆被这么轻薄,想拉开薛映,反被他推了一把。 “夏清,你没事吧?” 曲娆拿另一条腿去踹薛映,“你放开我!” 薛映去抓她纤细的脚踝,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甩脱出去。 曲娆惊叫一声,抬头,大半的光影被高大的身形遮挡住,清隽冷欲的脸半隐没在光线之中,像是切割成完美比例的雕塑般线条深邃,形容俊美。 她看着站在逆光处的男人,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么实现了。 裴远咎俯身,薄唇抿出清浅的弧度,整个人的轮廓都似散发着柔光,就这么靠近茫然的曲娆,声线是酒润过的甘醇清冽:“没事吧?” 曲娆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沉浸在幻想中,小鹿一样的眼闪着水光,委屈的摇头:“没事。” “没事就快跟我回去。” 裴远咎陡然变声,面上也早变成冷漠疏离的模样,修眉微蹙起,带出一点愠怒,却更显出几分英气。 曲娆的梦瞬间破碎,她敛了神色,坚决不再看裴远咎一眼,径直朝夏清走去。 夏清早被一位帅哥扶了起来,还眼神示意她不要打搅大好姻缘。 她转而去看地上的薛映,举起高跟鞋就要砸。 高扬起的手却被握住,男人好听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真要打?” 曲娆语气很冷:“他打了我朋友,我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男人轻哂一声,倦慵的声音带着点不经意的性感:“那我来。” 下一秒,裴远咎绕过她,挺括颀长的身姿如山般巍然挡在她身前,背对她:“我还在,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动手?” 这一刻,望着男人的背影,曲娆的心猛的加速,脸也在乱晃的灯光下变成微醺的酡红,像胭脂点玉般。 “你脸,怎么这么红?” 被裴远咎一路护送到车上,曲娆却还在想着,男人坚毅高大的背影为她挡住所有风雨的样子。 她仰面看着他:“怎么了?” 一双含情目看谁都似勾魂夺魄,这会眼尾湿红,像情潮未褪的沉醉,跟个妖精似的。 裴远咎呼吸一窒,有些生涩的偏过头,“没什么。” “你手受伤了!” 男人有力的手臂上青筋如藤蔓缠绕,殷红血珠正顺着上面泾渭分明的脉络肆意流淌。 曲娆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看着好严重。” 裴远咎抽回手,“没事,止血就行了。” 他粗暴的掏出手绢随意扎了一下,曲娆坐不住了,“你是医生,受伤了就这么处理吗?” 她见不得裴远咎受伤。 从前裴远咎比赛时意味骨折了,她伤心了小半月。 曲娆微抿红唇,伸出娇软白皙的小手将手绢解下来,垂下浓翘的睫羽,认真给他重新绑。 裴远咎没反对,任她动作。 他高出她许多,稍一低眸,就能看见她莹白的翘鼻,以及艳红的唇瓣。 一缕墨色发丝沿着她冷白的颈侧蜿蜒,一路垂过她精致的锁骨,最后落在幽深的沟壑处。 裴远咎喉结轻滚几下,越发干渴。 她好像又,大了? 曲娆很是专注,完全没发现某人赤果灼热的目光。 只看着绑好的手绢。 秀眉轻蹙,这好像还不如原来啊? 她还要再试一次,裴远咎却及时抓住她:“到了,下车吧。” 曲娆听话的走下车,却忽感身上一暖。 药香混合草木的冷香瞬间将她笼罩。 “外面凉。” 说完这三个字,裴远咎只着单薄的白衬衫独自往前走。 曲娆轻握着他的外套,不知为何,有些贪恋他的温度跟气味。 今夜夜色这么深,就让她再做一会梦。 走吧,娆娆 进门,曲娆发现客厅的大包小包全部都不见了。 裴远咎正躬身倒水,听见急促又细碎的脚步声:“裴远咎,我的东西呢?” 后者悠然的灌了口水,缓了会才道:“都放你房间了。” 临走,又解释:“你住客卧,我在主卧。” 曲娆闻言,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嘭”的一声,裴远咎进去了房间,曲娆才想起身上的西装还没还给他。 她想着早上再给,但是又不由自主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什么事?” 男人的嗓音慵懒性感,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落在漆黑的眉宇间,淌过笔挺的山根,又沿着壁垒分明的腹肌沟壑滑进浴巾里。 曲娆扫了一眼之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低着头,见浴巾被洇湿深色的地方,也不禁浮想联翩。 正想开口,又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眼前紧绷的腹肌折起,冷冽的气息陡然将她包裹,男人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 “曲小姐,你知道半夜敲男人的房门是什么意思吗?” 曲娆耳朵烧红,红色如花一直绽到颈间,她脱下外套,递出去,“还给你。” 转身要走,却被抓住手腕。 裴远咎将衣服塞给她:“洗好再给我。” 回到房间,曲娆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有浅浅的红痕。 她皮肤白,稍有磕碰就会这样。 这是裴远咎用力的痕迹。 他今天,抓她两次了。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冷木香,灼热到让她心慌的温度。 看着那件外套,曲娆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她好像,快要沦陷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裴远咎已经不见人了。 跟昨天一样留了便签:“粥在冰箱里,热下吃。” 但是曲娆不会热。 还是点外卖吧。 吃完回到房间,夏清发来消息:【娆娆,昨晚裴远咎好帅啊!他英雄救美,你有没有以身相许啊?勾引jpq.】 曲娆垂眸打字:【什么都没发生】 夏清:【听你语气有点遗憾啊?下次要记得把握时机,不要浪费你这么好的身材跟脸啊!穿个黑蕾丝,小豹纹,不信拿不下他!】 曲娆思绪飘飞,想到那个荒唐的晚上。 裴远咎在床上很温柔,动作也慢,没让她有太多不适,之后更让她羞.耻的觉出些乐趣来。 她听说很多人第一次都不太愉快,很痛,完全没有享受到。 但是,裴远咎给了她,也许是最完美的第一次。 十点左右,曲娆接到电话,“长辈们让回去吃饭,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说完就挂了。 面见长辈,曲娆很隆重的花了二十分钟泡澡护理头发,十分钟化妆,换衣服的时候听见沉缓的脚步声。 门没关,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曲娆半果着身子蹲下,慌乱之下丢出去个什么,被对面的男人一手接住。 裴远咎盯着手里的一小块白色蕾丝,想到被他撕烂的那条,将东西扔回去,笑如君子端方,出口却是:“就这个吧,你穿白色好看。” 曲娆照旧骂了句:“禽兽!” 裴远咎没走远,听见了却没回头,只懒懒的道:“都看光了,有什么好遮的?” 曲娆一路都冷脸不语,裴远咎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及到下车,他却主动为曲娆打开车门,同上次一样为她护住车顶。 末了朝她伸出手,露出春风和煦的笑,声音清冽如山间溪泉:“娆娆,走吧。跟我一起,不要露馅了。” 听见称呼,曲娆愣了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好听的翘舌音说起,像一首深情款款的老歌。 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不停撞,曲娆有些忐忑的,将手伸了过去。 裴远咎却十分坚定的,迅速用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曲娆被带着往里面走,脚踩在地上,心却如飘在云上。 林碧霞见到曲娆满面红光被裴远咎半搀扶着过来,心里不住欣慰。 当初卖惨是有用的,娆娆果然还是喜欢远咎。 裴远咎带着曲娆一一打过招呼,全程笑容温和,尽显对曲娆的偏袒之意,一直称呼曲娆为“娆娆”。 曲娆不时仰头看着裴远咎,对方便会回以温柔的笑意。 落在旁人眼里,都说他们如胶似漆,神仙眷侣。 连曲娆也有一种错觉,裴远咎跟她真的是两情相悦的甜蜜夫妻。 但清醒后,又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维持联姻,装模作样而已。 席间,曲娆借口方便出去透口气。 却听见身后:“曲娆,你为什么会跟裴远咎搞在一起?” 是曲玥,语气像正室对勾引她丈夫的勾栏女子。 但曲娆从来跟她都不对付,看不惯她又当又立。 所以此时,她面无表情看向她,拽拽的:“各取所需。” “什么?” 曲玥绷不住了,上前一步,“曲娆,裴远咎的联姻对象是我!我才是那个该跟他结婚的人!” “是吗?” 曲娆冷笑一声,却依然风情撩人,如同春日最娇艳的玫瑰。 她对上曲玥的视线,“曲玥,曲一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合成视频诬陷她,只为让她失去联姻资格。” 曲玥像被踩了尾巴,退后几步,“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她看清曲娆身后的男人,瞬间挤出眼泪,跌坐在地上,低声啜泣,“曲娆,我知道根本你不喜欢裴医生,你之所以跟他结婚,都是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所以报复他吧?” 曲玥突然爆出当年的事情,一时让曲娆慌了阵脚,气势全无。 她一遇上裴远咎的事就会这样。 裴远咎阔步走过来,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眼里只有曲娆,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曲娆不明白他这是什么骚操作。 正常人不该问哭的人有没有事吗? 裴远咎又问一遍,她摇头。 裴远咎笑道:“那就好。爸妈都在找我们,我们回去吧。” 曲娆惊讶的看着他,指了指身后,“那她怎么办?” 裴妧咎带着浅笑,语气依旧柔和:“我看她说话很清楚,中气十足,应该不会有大碍。走吧。” 这顿饭曲娆吃的心猿意马,脑子里都在想裴远咎到底听见了多少,会不会相信曲玥的挑拨。 履行下夫妻义务? “娆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曲娆正出神,没听见。 裴远咎笑着替她回答:“娆娆现在还小,我想让她多享受几年婚姻生活。况且,医院这阵很忙,没法请产假,孕期不在身边看着她我也不放心。”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饶是对面那个爱挑事的亲戚也挑不出错来,只能讪讪的:“还是远咎考虑的周到。” 裴远咎仍是含着浅淡笑意,温柔却疏离,细看更有股让人敬畏的威慑。 曲娆听见了裴远咎的话,心里甜蜜又酸涩。 他会护着她,应该是什么都没听见吧? 这么想着,她也绽开一个笑容,像是一夜之间全城的玫瑰次第绽放,浓郁墨色中,花瓣红如一滴美人的心头血,极致的红与黑,糜艳又浪漫。 这般景致,全落在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令其中的雾霭逐渐散去,露出清澈的琥珀色。 曲娆嘴甜,又长得漂亮,一向很讨人喜欢,几句话就让桌上的气氛热闹起来。 裴远咎看着女人笑眼弯弯的模样,也不禁轻勾唇角。 两人满载而归,车后座上都堆满了亲戚朋友送的礼物。 曲娆看着盒子里晶莹通透的翡翠手镯陷入纠结。 这镯子在裴家传了好几代,有市无价,秦霜也对她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娆娆,接了这个镯子,你就是我们裴家的儿媳妇了。” 她碍于情面,不好推据,却觉得有些德不配位。 裴远咎根本不喜欢她,她们的婚姻也不会长久。 所以这个镯子,她不想接。 曲娆合上红丝绒盒子,递给裴远咎:“这个镯子,你收着吧。” 裴远咎正等红灯,侧目看了眼:“这是给裴家儿媳妇的,你拿着。” 曲娆有些赌气似的,质问:“你拿我当你媳妇吗?” “我们都领证了,你觉得呢?” 这回答让曲娆愣了下,浓密的睫羽颤了颤,低声说:“可是我们,会离婚的吧?” 裴远咎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你会跟我离婚吗?” 这倒让曲娆反应过来,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决定权并非在裴远咎一个人的手里。 她不想这么卑微,于是挺直小蛮腰,俏脸写满不在乎:“我想离就离,现在还没想好。” 裴远咎似乎是笑了下,淡淡的,“那就等你想好再说。” 那镯子被曲娆收进了包里。 等到了家,曲娆想帮忙把东西搬下去。 裴远咎轻推下她的腰,垂眸看她:“不是体力不好吗?我来吧。” 体力不好? 曲娆想到自己哭着撒娇说:“我不行了,我体力......不好......” 裴远咎坏的很,让她叫三声好哥哥才肯放她。 真是羞耻的回忆。 曲娆红着脸,小跑回到房间,她发誓今天绝对不出去了。 裴远咎看着女人小碎步跑,有些滑稽又可爱的样子,看了一会才转开目光。 曲娆想绑头发卸妆,翻箱倒柜找头绳,听见清脆的一声。 她低头,见一串玉珠红绳落在地上。 这是她给自己做的那一串。 给裴远咎的在垃圾桶里。 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些陈年旧事又涌上心头。 红绳是她去庙里求来的姻缘绳,玉珠是她一颗一颗收集的,从她喜欢上裴远咎那年开始,一年一颗。 然后给自己做了串一模一样的,用的同一条红绳。 到十八岁那年,毕业季,她争取到给前来发表演讲的裴远咎献花的机会,并将那串玉珠挂在花茎上。 还带着一封信,用最端正的字体写着: 裴学长,如果你接受我的话,就请戴上手链吧,我看到的话会主动来找你的。 ——三年一班曲娆 当年的她蝉联校花三年,自信张扬,将花束交给裴远咎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自己跟他一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向婚姻的殿堂了。 所以当她在垃圾桶里看到那串手链的时候,她所有的坚强跟骄傲,美好的幻想都被彻底粉碎,最终变成一滴一滴脆弱的眼泪。 但曲娆还是留着自己的那串,不过她留着的并非对裴远咎的真心,而是纪念那个一腔孤勇敢想敢做的少女。 她改了志愿,从此她的人生平静或热烈都跟裴远咎再无交集。 结束回忆,曲娆又想到曲玥说的那些话。 不禁皱眉,裴远咎喜怒不行于色,深藏不露的,会不会是已经听见了,在憋什么大招呢? 敲门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裴远咎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曲娆,出来一下。” 曲娆听见称呼,不满的嘟了下嘴。 这下就变成曲娆了? 但是裴远咎这个时候叫她出去,该不会是为了曲玥说的那些吧? 不过她也没做错事情,怕什么? 她看了下镜子里精致美丽的自己,暗自庆幸还没卸妆。 打开门,仰起小脸:“什么事?” 曲娆真不喜欢跟裴远咎说话,他太高,她仰着头好累。 “冰箱里的饭菜放着都坏了,为什么没吃?” 原来是这件事情。 曲娆松了口气,很坦荡:“我不会用微波炉。” 裴远咎沉默一瞬,“那我教你。” “啊?” 曲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却看见裴远咎往厨房走,对她招手:“过来。” 她跟过去,刚看着微波炉在哪,就听见身后男人在她耳边说:“这是加热键。看到了吗?想热什么就把东西放进去,然后按这个。” 裴远咎教的很细心,曲娆却没心思学习。 因为裴远咎就在她身后不到寸许的地方,手往前伸,让她整个人像被圈在他怀里,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让她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好闻的冷木香让她有些晕眩。 曲娆觉得夏清说的没错,她们两个物以类聚,都是lsp。 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会想起裴远咎眼尾泛红,将她压在身下的样子。 “会了吗?” 裴远咎的脸陡然靠近,让曲娆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正好跌进身后宽阔温暖的怀里。 裴远咎的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带起股过电般的酥麻。 曲娆腰有点软,一时起不来,慌乱的避开男人的眼神。 偏偏裴远咎一言不发盯着她,面带戏谑:“看来曲小姐是不打算从我身上起来了?” 他俯身,桃花眼潋滟勾人,一眨不眨看着曲娆,滚烫鼻息喷在她浓翘的眼睫上,声音清越如春冰坼:“那不如今晚履行下夫妻义务?上次,我很满意。” 别对我这么好了 “我才不要!” 曲娆面如粉霞,却瞪他:“你放开我。” “是我不放开吗?明明是你赖着不起来吧。” 曲娆鼓着腮,跟只小河豚似的,抓住一边料理台起身。 走之前回怼一句:“上次我一点都不满意,你技术,太烂了。” 说完,火速开溜。 裴远咎哼笑了声,目光落在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那一晚,他握着她的腰,很柔软,很细。 皮肤也白,他轻易就留下红色的指痕。 这么想着,有些燥热,他边走边解开衬衫衣扣进去浴室洗澡。 淋了一会,最终抬手将水调成冷的。 曲娆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她有起床气,白嫩小脚丫一脚就把手机给踢飞了,手机正中桌上的玻璃杯,砸的满地狼藉。 睡到中午,曲娆四处找手机,脚心却被尖锐的碎片给扎到。 她疼的脸色都苍白了。 脚心全是血,伤口处还在急速的往下流血。 曲娆从小怕疼,这伤让她忍不住轻轻呜咽起来。 “好疼,呜呜......” 跟个小朋友似的。 裴远咎将饭菜端上客厅的桌子,听见曲娆房里传来持续而细微的动静。 像是在,哭。 他敲门,“曲娆?” 曲娆没想到裴远咎竟然在家,如闻天籁,哽咽着道:“我在,我脚流血了,好疼......” 最后一个字她没发完整,抽抽了下。 裴远咎修眉微蹙,“那我进来了。” 曲娆见他过来,忙指着地上:“小心,地上有碎片。” 裴远咎却只顾着看她血流成河的小脚,眉蹙的更深。 径直朝她过来,然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曲娆惊瞪大眼睛,一时也忘了自己的脚还在流血。 带着哭腔问:“你做什么?” “给你处理伤口。” 裴远咎将她放在床上,嘱咐小孩似的,摸摸她的头:“乖,在这别动。很快就来。” 曲娆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下意识的点头。 裴远咎再进门,手里拎着急救箱。 他坐在床上,将曲娆的腿放在他大腿上,捉住她受伤的小脚,用医用纱布给她擦拭干净血迹,又用镊子取出碎片。 之后便道:“伤口很深,必须去医院打破伤风。你先,换件衣服吧。” 关门声响起,曲娆抹去泪水,换了件能出门的衣服。 裴远咎再次抱起她,将她放在车上。 手握方向盘,边跟曲娆说:“很快就到了,不会让你疼太久的。” 曲娆这会好多了,浅笑着回:“这话听着,像是哄小孩的。” 裴远咎也笑:“是啊,毕竟没有哪个大人受伤了会坐地上哭。” 曲娆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湿漉漉的眼似乎又要溢出泪水。 裴远咎看着,轻声说:“不过,你哭起来很好看。” 那眼睛水汪汪的,像一瓣浸润雨露的玫瑰花瓣那么红,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怜爱。 曲娆挑眉,这是在安慰她吗? 打完针,曲娆有些累了,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裴远咎看着曲娆微张的红唇,想到她揉搓唇瓣的样子,眼眸暗了暗。 曲娆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醒来就闻见饭菜的香味。 很快就看见裴远咎出现在门口,“吃饭了。” 曲娆要下地,就听见:“别动,我抱你过去。” 这次曲娆认真感受了下裴远咎的怀抱。 真的很暖,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膝弯跟后腰,让这两处皮肤都变的灼热。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冷,闻着却让她莫名心安。 或许因为,这是裴远咎的味道吧。 一路心跳如雷,等坐在椅子上,听见一声碰响,男人的声音沉稳,富有磁性:“记得你爱吃这个。” 上次回去吃饭,她夹了挺多次。 曲娆看着碗里,有块炸的金黄的锅包肉。 她最爱吃的糖醋锅包肉。 肚子里馋虫作祟,她毫不矜持的夹起放进嘴里。 腮帮子一鼓一鼓,满足的眯起眼睛,跟只小狐狸似的,“好好吃。” 裴远咎又给她夹了一个,笑道:“那多吃点。” 曲娆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收敛了点。 心里却想之前不该点外卖的,裴远咎做的比那好吃一百倍。 吃饱之后,曲娆又被裴远咎抱了回去。 曲娆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他目不斜视,神色淡淡的,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可她不行,她的心脏要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再次喜欢上他。 会无法拒绝他,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做更多亲密的事情。 但裴远咎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不喜欢她。 曲娆被抱回床上,在男人转身之际叫住他:“裴远咎,你以后不用抱我,我自己可以。” 没有太多犹豫,“嗯。” 曲娆低头抿唇,“还有,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 裴远咎微愕,看曲娆的脸色不太好,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曲娆真的跳着脚去到餐桌前吃饭,像个小僵尸似的。 样子很是滑稽,但裴远咎也没嘲笑过她。 曲娆知道,这是他在同她保持距离。 而且裴远咎真的很忙,曲娆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没跟他见过面。 但是每天都有便签跟做好的饭菜。 有时候是:红烧鱼辣椒有点多,你伤没好,少吃。 或者:汤在锅里温着,记得先拔插头再盛。 这几乎成了曲娆每天最期待的。 看着又觉得心里憋闷。 可话是她自己说的,怪不得别人。 夏清上门探望她,一脸歉疚:“抱歉,抱歉,前几天跟我男朋友出门旅游去了,想着你有老公照顾,就没过来。” “还好意思说!见色忘友!快说,男友是谁,哪人,帮你把把关。” “他叫宋明弦,京城本地人,是裴远咎的朋友兼同事。” 听见最后一句,曲娆脸色变了变。 夏清却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抱住曲娆:“真的好巧对不对!他人真的很好,很稳重,而且他跟我解释了,他去酒吧是陪裴远咎去找人的。” 曲娆的重点落在最后一句,关于裴远咎的事情她都想多听一耳朵,“找人?找谁?” “这个他没说,不过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宋明弦是一个能过日子的好男人。” 可曲娆仍在想着裴远咎找的那个人是谁,她问:“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他的老相好,白月光什么的?” 再抱抱我 “不会吧?裴医生在医院风评很好的,从来不与病人,尤其是女病人有太多接触。你就别瞎想了!” 夏清继续说着宋明弦的好处,但是曲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觉得裴远咎最近对她如此冷淡,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夏清口中他要找的人。 又过几天,曲娆的脚慢慢的好了起来。 白嫩的脚掌上已经结出粉色的疤痕,看着吹弹可破。 裴远咎握着曲娆白皙的脚腕,桃眼注视着那处粉嫩,不知想到什么,手忽的用力。 曲娆轻呼一声,“你弄疼我了。” 裴远咎闻声松开她的脚,“抱歉。伤已经没大碍了。不用换药了。” 曲娆“嗯”了声,又仰起一张美艳绝伦的脸:“那你以后,还会跟我说话吗?”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问的有点太卑微了。 想挽尊,裴远咎却先她一步,用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声音道:“原来你想跟我说话啊。” 他双手抱臂倚在门边,那双迷人的桃眼微弯,显出一点温柔的意味。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而双眼皮的折痕却如刀刻一般规整锋利,一直蜿蜒到末端,略显狭长的眼型给人的感觉有点冷厉。 然而撩起眼皮时,这点冷漠就化为桃眼中荡漾的波纹,魅力任谁也无法抵抗。 曲娆看着这样的裴远咎,一时忘了该如何反驳。 裴远咎又笑了下,像从前那般摸了摸她的头,懒懒的,“走了。” 他潇洒翩然离去,只剩曲娆一个人心绪波荡。 她决定,再也不要搭理裴远咎了。 她才不想知道裴远咎去找什么人呢! 然而在脚伤痊愈被允许出门的时候,曲娆却叫上夏清去了明夜。 在一堆红男绿女当中,曲娆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她的美无法遮盖掩饰,似乎生来就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夏清看见曲娆,朝她笑着招手:“娆娆,你早说脚好了,我肯定叫几个能来事的给你庆祝!” 曲娆没心思跟她侃大山:“少来!我找你问的事情,问了没有?” 夏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牟足劲,才道:“娆娆,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要挺住。” 曲娆稍微坐直了点,昂起头,“你说。” “那个女人是裴远咎的狂热追求者,对他的喜爱近乎病态。那天,是她逃院来找他,裴远咎接到电话,才会帮忙找人的。” 曲娆听完,不屑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夏清却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娆娆,神经病咱可别招惹啊!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裴远咎虽然英俊多金,又年轻有为,但到底桃花太多,很麻烦啊!” “难道我桃花就不多了?” 曲娆优雅的抿了一口酒,“我比裴远咎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清说完才反应过来,曲娆心里还念着裴远咎呢,她怎么能随便说人坏话呢! 但是想想,曲娆要是真护犊子,早跟她吵吵起来了,断然不会这么不冷不热的回怼。 “娆娆,你现在跟裴远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就那样呗!各玩各的。” “可是你们都结婚了,娆娆,你要心里还有他,不如趁机......” “我早不喜欢他了。我桃花这么多,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凭什么一棵树上吊死?” 曲娆话是这么说,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夏清拦住她:“娆娆,没带男性朋友出来,你喝这么醉,待会真遇上什么妖魔鬼怪,我保不住你的。” 曲娆却不听,她现在就想喝醉。 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夏清思量再三,决定打电话给裴远咎。 她用曲娆的手机打的。 裴远咎秒接,声音清冷微哑,“曲娆?” “是我。我是夏清,曲娆的朋友,她现在喝醉了,你快点来接她一下吧。不然我没法把她带出去。” “地址。” 裴远咎到的很快,在人群当中,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卡座上歪着的曲娆。 他疾步过去,夏清:“娆娆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裴远咎点头,朝她微笑:“麻烦你了。” 夏清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之后赶紧开溜。 再不走,她真的怕自己溺毙在裴医生的温柔笑容里啊! 啧,怪不得曲娆这种大美女都对他念念不忘,这搁谁谁顶得住啊! 曲娆喝的很醉,媚眼湿漉漉的,红唇饱满水光潋滟,脸也是酡红的。 曲娆很适合红色,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大红色当主打色,害怕太艳丽会压不住。 但她完全不存在这种情况,红色跟她完全是相得益彰。 曲娆的长相明艳妩媚,属于一眼万年,惊为天人的类型,而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现在她不止脸上,连锁骨跟腿部皮肤都微微泛红,呈现一种淡粉色。 她微微垂下浓密眼睫靠在椅背上,慵懒肆意的姿态,整个人就像一朵盛开在风中摇曳多姿的红玫瑰,加了酒的滋润,味道变得更为香甜浓郁,引人犯罪。 裴远咎没敢多看,脱下外套将她裹严实,抱起他往外走。 可曲娆偏不老实,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口里还念叨着:“好热......你身上好凉,舒服~” 裴远咎迎着秋风而来,身上有未散尽的凛冽,可照她这么动作下去,只怕这点凉意很快会被灼热取代。 他只能加快步伐,将人放到车上。 曲娆却勾住他的脖子不松手,“再抱抱我,我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抱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喜欢我!” 裴远咎胸口贴在一处柔软上,他努力的与其拉开距离,却被曲娆拉的更近。 曲娆考拉一般挂在裴远咎身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呼出的热气不时喷在男人颈侧的皮肤,慢慢染起一块灼热的红。 裴远咎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先坐回到驾驶座上,让曲娆坐在他腿上,然后关上门,慢慢将曲娆给拉开。 他细心给曲娆系好安全带,安抚一般摸摸她的脑袋:“乖,别闹,我们很快回家了。” 曲娆喝醉了竟然变得很乖巧,配合的露出甜笑,点点头:“嗯。回家啦!” 裴远咎笑了笑,又摸了摸曲娆的脑袋。 摸了一会,觉得这样的手法有点像摸狗,于是换了种更温柔点的,一下一下给曲娆顺着头发。 她吻了他 到家之后,曲娆也差不多睡着了。 裴远咎很顺利的就将人从车座上抱了下来。 而等把她抱回到床上,曲娆像是预谋好一般,忽然将他拉上了床。 裴远咎手撑在曲娆头侧,保持一些距离,但是不该碰到的还是碰到了。 望着女人妩媚的眉眼,潮红的脸蛋,又是如此相似的场景,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些香艳画面。 但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若非上次他被人下了药,他绝对不会对一个醉酒的女性做出格的事情。 他欲从曲娆身上起来,唇上却忽然一软。 曲娆吻了他。 裴远咎瞳孔微缩,迅速从床上站起。 上次他们没有吻过,药性太烈,他只想着直入主题。 裴远咎立在月光里片刻,给曲娆盖上被子,轻轻合上门出去。 洗完澡,他抹去唇瓣上的湿润,指腹擦过的瞬间,却想到曲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女人的唇瓣很软,带着酒的清香跟热烈,一触即离,也足以让人回味无穷了。 裴远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上床躺了一会,又认命的重新回去了浴室。 曲娆宿醉起来,头痛欲裂。 她走到客厅,看见冰箱上贴了便签:桌上有蜂蜜水,记得喝。还有晚上七点,别出门,我有话跟你说。 曲娆一边喝蜂蜜水一边想裴远咎能有什么话对她说。 难道是因为上次曲玥的事情?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能够让他特地抽出时间来跟她谈话,搞的这么正式。 让她不禁紧张起来。 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情,终于到了晚上七点。 曲娆严阵以待,她早化了一个精致的伪素颜妆,就等裴远咎拜倒在她的盛世美颜之下。 端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开门声响起。 曲娆赶紧拿出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手一甩长发,确信自己现在一定是淡定自信而优雅的,才抬头看了眼裴远咎:“回来了?” 她抬抬下巴,示意:“坐吧。” 裴远咎却慢悠悠的,坐定之后,他开门见山:“曲娆,我希望你能戒酒。” 曲娆皱眉,“我又没总喝。” 裴远咎很笃定:“一次也不行。” 看见她昨天喝醉的样子,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喝酒了。 “我偏喝,你管得着吗?” “你可以试试,我管不管得着。” 裴远咎语气陡然加重,脸上也没了那种如沐春风的温柔,取而代之是一种如冰山般的冷厉疏离。 曲娆抿着唇,想着一不做二不休,鼓着腮,“你凭什么管我?你不如先管好你的女病人吧!” 裴远咎顿了下,语气无波无澜:“你话说清楚点。” 曲娆说起就更生气,“不就是你那个狂热追求者吗?还半夜去找人家,裴医生可真是医者仁心。” 裴远咎闻言,淡声道:“医院的人说我要是找不到她,她就自杀。” 曲娆闻言也是一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继续装盛气凌人。 这点小动作被裴远咎看在眼里,他轻勾了下唇角,接着道:“这个女病人的家人为免她再纠缠我,已经将她送去外地了。以后我跟她,不会有接触。这样可以了?” 曲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裴远咎要是真不管那个病人,任她自杀,她才会谴责他没有良心。 不过裴远咎就是裴远咎,什么都这么完美,连心地也这么好。 见曲娆面色缓和,裴远咎继续软硬兼施:“曲娆,喝酒伤身。对女孩子尤其不好。所以,别喝了。你有什么对我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曲娆想了想,他对裴远咎有什么要求呢? 每天做好饭给她吃,注意事项也写好,工作很忙,不出去鬼混。 似乎什么都无可指摘。 曲娆憋了半天,问出一句:“你太完美了,让我有压力,能不能跟我说一个你的缺点?” “缺点?” 裴远咎笑道:“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曲娆期待的看着他,见他打了个响指,“有一个。我不忍心伤害别人,总为自己招致很多麻烦。” 这算什么缺点啊? 曲娆在心里腹诽,想起从前手链被丢的事,意有所指的问:“你这么多追求者,你就没伤害过其中一个吗?比如说扔掉别人给你的东西之类的?” “没有。情书我都会收下,礼物也是。临到毕业,情书才被我处理掉,礼物有很多捐赠给了灾区的小朋友。” 那这么说,裴远咎当年可能并未丢掉她的手链,也许是掉了也说不定。 她觉得裴远咎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曲娆有些局促,心跳加快,她想问裴远咎有没有收到过一条手链,但是临了,却没勇气开口。 要是他回答说不记得了,那她多尴尬啊! 还会很伤心。 见曲娆心不在焉的,裴远咎不自觉看向她微嘟的红唇。 很艳丽很饱满,像玫瑰的花瓣。 幸好此时手机及时响了起来。 打破沉默。 曲娆接起电话。 “娆娆,你都好久没画画了,怎么样,有灵感吗?” “没有。” “那可不行啊!娆娆,要不我过来给你带点灵感?” “不需要。就这样,拜拜。” 挂断电话,曲娆却转头对裴远咎说:“我还有点事情,先回房间了。” 裴远咎笑着点了下头。 看着女人奔向房间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房门口,裴远咎还未移开视线。 良久,他喝了口咖啡,放下的时候,发现杯口有个口红印。 应该是曲娆的杯子。 不过都已经喝了,裴远咎重新拿起杯子,慢慢将剩下的喝完。 曲娆回到房间,将那串手链拿在手中。 指尖滑过上面圆润的玉珠,冰凉的触感让她顿时有了灵感。 她从柜子里翻出画笔跟颜料,支起画布,扬起一个清媚的笑,运笔如飞。 一直画到后半夜,曲娆才伸了个懒腰。 而她身上的裙子满是颜料,洗不干净,不能要了。 曲娆洗完澡,想去客厅找点东西吃,就看见裴远咎正在厨房。 曲娆没想到他会在,所以只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裴医生对你真好 她身上水汽氤氲,半湿的长发贴在白皙的肩跟背上,活像一条刚出水的美人鱼,妖冶,瑰丽,可那双眸子里含着露水,清润明澈,抬眸时宛如稚嫩的小兽,无辜又柔弱。 裴远咎转头就看见这一幕。 他意识到曲娆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人心旌摇曳,生出无边欲念。 裴远咎将视线移开,声音有点哑:“还没睡?” “你不也没有?” 曲娆想回去房间换件衣服再来,可想到他们结婚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却从未对她做过什么。裴远咎也许对她并未非分之想,也就作罢。 想到她就觉得生气。 她可是行走的人间尤物,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裴远咎看见她穿成这样,竟然毫无反应,自顾自的做事。 这让曲娆多少有些不甘心,跟不相信。 她风情万种的走到冰箱前,主动翘起圆润饱满的臀,俯身翻找食物。 翻了半天,转身去看裴远咎,就像瞎子一般无知无觉。 曲娆决定来点猛的。 她凑到裴远咎身边,故作天真的躬身低头去看他手中的活计,“你这是做什么啊?” 白嫩手臂有意无意触碰裴远咎的手,若即若离,暧昧气氛拉满。 “在下|面给你吃。” 曲娆一时会错意,思绪飘飞,一个没站稳,就往后面仰倒。 幸而一只有力的手臂横在她后腰上,将她整个人往上带。 距离的陡然拉近,让裴远咎能看到曲娆在灯光下毛绒绒的浓密睫羽。 等她抬起眼睫,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湿漉漉的,只那么看着他,似乎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但曲娆却有些怂了,她看着男人眸色变暗,越发觉得危险,想起身时,却被男人压在了料理台边缘。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隔着纤薄的布料,顺着脊椎一路往上。 曲娆不禁微微颤抖,酥麻如过电般的触感让她有些气喘,她仰着红润的脸,唇瓣饱满鲜艳,一张一合:“裴远咎你要做什么?” 裴远咎滚了滚喉结,声音哑,听着低沉却苏的人耳朵痒:“你说呢?你刚不是想勾引我吗?” 他凑的更近了点,鼻尖几乎要碰到曲娆的,气息清冽却灼热,音调带着蛊惑:“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你说我想做什么?” 曲娆蹙起秀眉,咬着唇,“不行!我生理期。” “没事,我不嫌弃。” 曲娆听见裴远咎这么认真的口吻,眼睛瞪大:“你不会来真的吧?” “不然你以为?” 裴远咎长指轻抚过浴巾边缘,来回摩挲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其扯下。 曲娆摇头:“不行,你放开我!” 曲娆用力一推,挣脱桎梏后迅速逃回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裴远咎闭着眼,撑在料理台上的手青筋凸起,呼吸也由平缓变为急促。 脑海中的香艳画面始终挥之不去,他只能强迫自己努力看着锅里沸腾的面条。 面条在水中摇摆勾缠,让他联想到月夜他同曲娆在床上...... 面还是煮糊了,裴远咎将面条倒掉,重新开始煮。 曲娆回到房间,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直跳一直跳。 裴远咎刚才是真的要对她...... 曲娆忍不住骂:“流氓,禽兽!” 骂完之后,又想到既然裴远咎对她有想法,是不是说明至少他还是馋她身子的? 她的外表对于他来说是有吸引力的? 她果然猜的没错,裴远咎就是个衣冠禽兽。 表面温润如玉,心里却只想着龌龊的事情。 曲娆躺回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喜欢一个人的外表也是喜欢吧? 那裴远咎喜欢她的外表,是不是就代表他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 曲娆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管怎么说,被喜欢的人喜欢就是很让她高兴啊。 一晚上都没睡好,曲娆很晚才起来。 睁眼就看到窗边那副完成的画。 画中是一汪湖泊被裹在绿草如茵的湿地,背景是火烧云的天空,大片高饱和的橙红色让画面温馨又极具视觉冲击力。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汪湖泊跟湿地的边缘像一串项链,草地上一蓬蓬怒放的花苞像是上面的点缀。 草色遥看近却无,让人看了深觉精妙。 曲娆本人还是很满意的。 看了又看,最终发信息给楚以南。 【我画好了。】 配图是现拍的画作照片。 楚以南秒回:【娆娆出品,必出精品。我现在就上你那去拿画。】 【行。】 楚以南看了画之后连说了好多好话,最后提出:“娆娆,不如办个画展吧,我肯定大力给你搞宣传,到时候你画的价格跟知名度都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曲娆最近也无事,点头:“行吧。” 在楚以南勤奋筹备画展期间,曲娆跟夏清约在星白客。 夏清听完曲娆的话,立时附和:“娆娆,我就知道,裴远咎再君子,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大美人不动心呢!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还不敢凑近看你,生怕被你掰弯呢!” 这番话让曲娆很是受用,又带夏清去商场逛了逛,并且所有消费都由她买单。 夏清立马抱紧她这条金大腿,狂拍马屁:“娆娆,裴医生对你真好,买包这些钱都是他给你的无限额卡里的吧?” “不是。” 曲娆目前跟裴远咎除了言语之外,并无任何行为以及财务上的交流。 “难道裴远咎这么抠,连钱都不给你的吗?” 曲娆可听不得别人说裴远咎的坏话,摆出傲娇大小姐的姿态:“我又不缺钱,要他的钱做什么?” 当医生听说不是很赚钱来着,裴远咎好像还开大众呢。 这茬过后,曲娆就不是很有闲心跟夏清逛街了。 裴远咎工资不高,那他平时会不会很拮据? 她是不是也该分担点家里开支? 每个月二十万够吗? 曲娆从小不缺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她觉得还是回去问一下裴远咎吧。 含情只待使君来 曲娆精心打扮一番,在裴远咎下班之前,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回来。 今岁东风巧剪裁,含情只待使君来。 曲娆想起这句诗,又想起后半句,对花无信花应恨,只恐明年便不开。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裴远咎回来。 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过去。 但是没人接。 曲娆有些慌,打给了夏清:“那个宋明弦,你让他叫裴远咎打个电话回来。他今天都没回家。” “嗯。行。” 夏清正愁没理由给宋明弦打电话呢。 “明弦,裴医生在忙吗?为什么今天都没回去?” “远咎晚上有手术。” 宋明弦的声音跟裴远咎不同,总是沉稳如山,老成持重,但他的眼睛却黑白分明,雪洗一般明亮,让人想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女人跟男人一样,无论到了哪个年纪都喜欢年轻的。 夏清今年二十七岁,正好比宋明弦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 宋明弦不喜欢工作时间接私人电话,很快跟夏清说了再见。 夏清却问:“下次见是什么时候?” 宋明弦是个很实在的人,沉吟片刻道:“约个时间吧,你想什么时候?” 夏清笑道:“那就明天,我明天就想见你。” 托曲娆的福,夏清又能见到宋明弦了。 曲娆:“裴远咎什么时候回来?” “明弦说他晚上有手术。” 曲娆没再问。 回房睡觉了。 但是睡不着,想到这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害怕极了。 她想拉着夏清多说两句,夏清却道:“不行,我明天还要跟明弦弟弟约会来着,你想我顶着熊猫眼过去吗?” “那你不能改天?” “明弦很忙好吗?改天说不定就没空了。我先挂了。” 听着忙音,曲娆骂了夏清几句见色忘友,重新躺回床上。 可她还是害怕。 认识的人都打完一遍电话,却只到晚上八点。 曲娆只恨自己认识的人不够多。 她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别害怕,都是假的。 还将屋子里的灯全部都打开,可还是睡不着。 曲娆现在才意识到,有个男人在家里是多么重要。 无聊翻手机翻到裴远咎的号码。 她试探着,拨了过去,以为会听见关机的提示音,电话却奇迹般接通了。 曲娆的心底像被春风拂过,脸也不禁泛起红润。 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都已经主动打电话了,不能再主动开口说话了。 裴远咎好听的声音带着电子的颗粒感,透过手机直抵她的鼓膜,轻轻敲打着:“怎么不说话?害羞?” “我害个什么羞!” 她才不是害羞,她就是想听裴远咎的声音而已。 手机里传来几声轻笑,低沉悦耳,听的曲娆耳朵都开始烧。 她有些恼怒:“你别笑了。” 裴远咎:“嗯。” 他又恢复往常的正经,汇报起行程:“晚上有手术,是紧急送来的病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曲娆想说没关系,她不在意,凛出口却变成:“你晚上做了什么不必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让夏清问宋明弦,现在又为什么跟我打电话?解释一下?嗯?” “关你什么事?我心血来潮不行吗?” “因为你过问的人是我,跟你打电话的人还是我,你说关我什么事?” 裴远咎的声音听着永远都是徐徐道来,不缓不慢,镇定而有力。 曲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裴远咎似乎猜到她的窘迫,笑问:“让我猜猜,是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吗?还是纯粹的关心我,害怕我出事?” 竟然全中。 裴远咎难道在她心里装监控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睡觉了。” 曲娆说完快速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上已经被熏出一层水汽,曲娆抹去上面的薄雾,看到自己涨红的脸。 她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打个电话都会这样。 但是很神奇的,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她慢慢的就眼皮打架,睡过去了。 楚以南的办事效率很高,曲娆还没跟裴远咎好好谈一次,他就发过来画展的图给她。 曲娆看着墙上挂满自己的画,也有些激动。 楚以南:【怎么样?哥没骗你吧?】 曲娆:【先这样吧,画展那天我亲自过去看看】 楚以南:【我过去接你吧】 【好】 曲娆向来一个随性的画家,虽然小有名气,但是产量少的可怜。 夏清说她是泡在金银堆里太久,所以没有了艺术家穷酸跟痛苦堆砌起来的灵气。 曲娆当天就画了幅撒币的人,结果被神秘买家高价买走。 此事彻底堵住了夏清的嘴,她从此改口:“金银堆里的艺术果然别具一格。跟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 画展这天,曲娆精心的将自己打扮了一下。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抹胸长裙,款式复古而优雅,有种欧洲中世纪贵妇的感觉。 她腰臀比例极好,这一身长裙将她整个人拉的更长,既大胆的展现上半身傲人的资本,又恰到好处将细腰跟长腿全部包裹在紧致的裙身。 欲说还休,更让人浮想联翩。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露的刚刚好才叫性感,否则就叫擦.边球了。 但曲娆没想到裴远咎会在家。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乌黑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英挺的眉宇。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难掩眸中的惊讶。 裴远咎先开口:“穿这么隆重,要出门吗?” “嗯。” 曲娆点头,提着裙摆往前走。 裴远咎:“我休假,也要出门,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有人接。” 曲娆说出来,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了,有自己老公不差使,却叫别的男人来接自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但裴远咎什么都没说,淡淡的应了声就回房了。 曲娆想解释点什么,听见关门声,也就闭嘴了。 楚以南来的很快,曲娆见他来,也不想耽误太久,连忙道:“我们快走吧,今天不是很早就开始吗?” 楚以南笑道:“这么急做什么?我大老远来,不请我进去坐坐?难道是怕你老公吃醋?” “楚以南,你够了,瞎说什么?快走了。” 难道你不想要吗? 楚以南深深看了曲娆身后一眼,之后笑着,带她上了自己的车。 裴远咎站在窗口,注视着那辆拉风的跑车疾驰而去,眼睛沉静却深邃,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到了画展,让曲娆没想到的是,竟然人山人海的。 她有这么出名吗? 楚以南见曲娆震惊的模样,笑着献殷勤:“我就说吧,哥一定给你把这场面给整起来!” 曲娆只顾着环视周围,并未在意他的话。 心想这回楚以南还算办了件好事。 曲娆也一一回顾了自己这些年的画作,虽然都是挥笔即成的,但也倾注了她的心血跟感情。 而且,这些画作无一不跟裴远咎有关。 这是她最隐秘的心事,将所有的心动都藏在一帧帧浓烈色彩铺就的画中,用最擅长的办法诉说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裴远咎看到这些画,会不会想到这些都跟他有关? 这么想着,曲娆低下头,却听见来自人群当中的呼唤。 那声音极有质感,辨识度高,曲娆绝对不会认错。 抬头,隔着人海,她与一双静如深水的桃眼对上,那双眼微微弯起,将那点寡情也变作吹面不寒杨柳风。 曲娆的心止不住怦怦直跳。 但很多的是好奇,裴远咎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大挺拔的男人迈着长腿朝她走来,曲娆要抬头才能跟他视线齐平,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裴远咎笑道:“说来看你的,你信吗?” 曲娆看着裴远咎认真的表情,刚刚回缓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嘴上仍说:“不信。” 裴远咎看着曲娆身前深深的沟壑,眸色一暗,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 曲娆不解其意,裴远咎却俯身,唇瓣贴着她的耳朵,“你现在是我老婆,穿的这么少是想让我吃醋吗?” 曲娆闻言,整个人愣在原地。 所有的感官都失灵,只有心跳声,以及耳朵里裴远咎的声音,无限放大,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反应过来后,她问出一句:“你,真的把我当你老婆?” 裴远咎轻轻的笑,“嗯。” 那双桃眼弯起来潋滟勾人,看着她,一字一顿:“说不够的话,我可以用行动来证明。” 话落,曲娆身子一僵,她感到男人的指尖正隔着薄薄的布料,顺着她的后背游走攀爬。 她的皮肤温度也随之升高,浑身都有些酥软。 曲娆不禁微微颤抖,到最后有些站不稳,一下跌进裴远咎怀里。 裴远咎则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角落。 靠着男人的胸膛,曲娆眼睛都湿润了,水光点点。她微微喘气:“裴远咎,你要做什么?” 现在周围可都是人,还都是她的粉丝,裴远咎不会真的对她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吧? 裴远咎长指在曲娆长裙的拉链上来回拨弄,红色拉链在苍白指尖被抛起又坠下。 曲娆感觉到他在做什么,她都能听见拉链清脆的碰撞声。 她想伸手阻止,却被男人一手反扣住双手手腕。 白生生的细腕皮肤上立时泛起红。 曲娆那双眼沁了水比平时更加招人,清纯柔弱当中又带着妩媚,眼里像有钩子,令人移不开视线,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裴远咎眸色发沉,修长的手抚过曲娆的脸:“曲娆,不是我要对你做什么?而是你,难道不想要吗?” 这是在诱惑她吗? 曲娆手被高举抵在墙上,外套早已掉在地上,她身子因反作用力往前挺。 更露出红裙之间耀目引人垂涎的雪白,凝眉咬唇,娇嗔的样子更让男人的神色越发的沉。 周围都是脚步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更增添了禁忌感跟刺激,让人血脉喷张,心绪躁动。 裴远咎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拉下一截拉链的时候,却看到曲娆的眼泪,如玉痕顺着红润的脸颊流下。 他抬手替她拭泪,曲娆却一口咬住他的手,瞬间就见了血。 疼痛让裴远咎理智回笼,他皱着眉,任凭曲娆咬着,并未挣开。 滴答滴答,血一滴一滴,落地成花,绽出殷红的痕迹。 曲娆这才松开裴远咎的手。 手腕上已经有一个很深的牙印,血汨汨的流着,但裴远咎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反而跟她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曲娆没回答,只盯着那冒血的手腕道:“这伤口,你赶紧去医院处理。” 看着很严重,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裴远咎看着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微微蹙眉:“别哭,只是一点小伤。不疼的。” 怎么可能会不疼? 伤口那么深,血流这么多。 曲娆吸吸鼻子,“你现在快去医院,我就原谅你。” 裴远咎自然没有异议:“好。” 他将外套捡起来,重新给她披好,动作很规矩,没有一丝狎亵之意。 裴远咎看着曲娆,那双桃眼已经恢复清明,只是仍如深水般深不见底。 再次跟她道歉:“曲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 曲娆没吭声,只用那双流泪后湿润潮红的眼睛看着他。 裴远咎没有多停留,走了。 临拐角处却遇见不速之客。 对方用力的顶撞了下他的肩膀,还想更过分的时候,裴远咎一把擒住他的双手,反剪在其后背,声线柔和却有股说不清的威慑:“楚总,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动手?” “我跟你无话可说。” 楚以南试着动了下肩膀,奈何裴远咎的外表跟力气判若两人,根本挣不开。 他只能言语威胁:“你放开我!” “放开你,再动手打我?” 裴远咎沉声道:“既然楚总不想好好说,那我们就这么说。没猜错的话,楚总是为了娆娆吧?” “你不配这么叫她!” 楚以南怒道。 “不配?我可比你有资格多了。楚总,我跟娆娆结婚的事情人尽皆知,总不会漏了楚总吧?如果是,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跟娆娆已经结婚了,楚总若是还有些廉耻,麻烦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离她远点。” 说完,裴远咎猛的将楚以南往前一推,径自往人群中去。 楚以南被推的趔趄,靠住墙才站稳。 他怎么都想不到裴远咎一个看似文弱的医生会有这么强的武力值。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裴远咎并未去医院,而是在药店买了些生理盐水,纱布,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 他是认识楚以南的。 楚家长子,是个混不吝的主。但京城人都知道他喜欢曲娆。 他横刀夺爱,楚以南自然不忿。 不过,裴家作为京城三大豪门之首,在权势跟财力上都碾压楚家跟曲家,所以他无惧楚以南会冒着覆灭楚家的风险乱来。 只是曲娆,裴远咎看着缠在手腕上的纱布,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远咎走后,曲娆嘴里那股甜腥味却越发浓郁,让她有想呕的冲动。 她瘫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 她怎么会咬他呢? 还咬的那么严重。 曲娆简直想把几分钟前的自己给痛扁一顿。 楚以南总算找到曲娆,大步过去,痞气的笑:“娆娆,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谁惹你不开心了?” 曲娆冷着脸:“不关你的事,少问。” “怎么不关我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楚以南看着曲娆身上的外套,面色陡然沉下来,“是裴远咎对不对?他欺负你了?” 曲娆:“你别瞎猜。” “就是他。我刚才看见他了。” 楚以南没说自己被压制的不能动弹的事,只道:“他还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哼,不就是一个联姻对象,竟然还管起你的事情来了。” 曲娆看着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你对他放尊重点。而且他是我老公,不该管我吗?还有,你离我远点的好。” 说着,她起身,往外面走。 楚以南听着,意识到曲娆的心是偏向裴远咎的,愤恨的一甩手,将桌子上一个名贵瓷器给打碎了。 曲娆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在她眼里楚以南不算什么靠谱男人,花边新闻很多,是个情场浪子,哪比得上她的高岭之花白月光啊? 他当朋友合伙人还凑合,可曲娆从来对于除裴远咎以外的男人都不在意。 在她眼里,这些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裴远咎一根手指头。 下午曲娆回家的时候,楚以南提出要送她回去。 曲娆也很累了,就同意了。 车上,她忍不住打电话给裴远咎:“伤怎么样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只是随意问问,并不如何在意。 但裴远咎回答的很认真:“没事。简单包扎了一下。” “不用打个破伤风,或者狂犬疫苗什么的吗?” “不用。伤口没那么深,狂犬疫苗是被病狗咬才用打。” 裴远咎的声音潺潺流淌,如同小溪一般清越明澈。 曲娆听着,嘴角就不自觉扬起。 楚以南咬着牙,猛一转方向盘。 曲娆惊呼一声。 裴远咎声音显而易见的紧张起来:“曲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没事。” 曲娆瞪了楚以南一眼,但在裴远咎面前她不想对他发火。 她道:“刚才司机师傅差点压倒一条小狗,转了个大点的弯而已。” 裴远咎“哦”了一声,又问:“你是打车回来的吗?” 曲娆:“嗯。是。” 裴远咎笑了下,没揭穿她,“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曲娆撒谎了。 在画展上裴远咎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坐别的男人的车回家。 但想到之前楚以南说他见到过裴远咎,她忙问:“楚以南,你之前说见到裴远咎了,是真的吗?在哪里见到的他?” 楚以南佯装愣了下,“你在跟我说话?我是司机师傅,你问我这些我哪里知道?” “楚以南,我跟你说认真的。” 楚以南坏笑一下,转过脸,狭长双眼盯着曲娆:“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曲娆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立时甩了他一巴掌。 不过她这娇小姐力气太小,这点力道压根没让楚以南放在眼里。 “楚以南,你要是再说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我就离职。” 曲娆气的脸都红了,那双眼眸又不自觉湿润起来,水光潋滟,看的楚以南喉头一紧。 他苦笑道:“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这么较真吗?还真跟我动起手来了?” 曲娆:“开玩笑也不行,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楚以南昂起头,淡声道:“以后不说就是了。” 曲娆跟楚以南属于,全世界都知道楚以南喜欢曲娆,曲娆知道,却认为一个男人喜欢自己这种大美人很正常。 而且她从小异性缘就差,因为生的太美,她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女生给陷害,就因为她们喜欢的男生都对她大献殷勤。 夏清是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所以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与其找一个会排挤自己的女老板,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会喜欢自己的楚以南当老板。 曲娆从小就广受男性的喜欢,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男人喜欢自己很正常,只要知道一点,自己不会喜欢他们就行了。 曲娆看楚以南是越来越拎不清了,她用严肃的口吻道:“楚以南,我知道我长得好看惹人爱,但是喜欢我的男人很多,你根本排不上号懂不懂?所以我们之间只能有友谊。你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去找个真正喜欢的女孩。” 楚以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看着她笑了下,“知道了。” 这种话曲娆不是第一次说了,她又强调一遍:“楚以南,再这么下去,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目的地到了,楚以南站在风里,风吹起他的皮夹克跟额前碎发,他的眉眼很黑很浓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野性跟痞气,看着就不好惹。 但是因为曲娆一直被他关照,并不知晓他残忍的一面,便认为他是个还不错的人,就是看着凶而已。 曲娆开门就看到裴远咎身上系着纯白色的围裙,看着却一点都不违和,反而让他整个人更加温柔,仿佛这股温柔是沁入骨髓,又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想见你 “回来了?” 裴远咎将曲娆身上的外套取下来,淡笑着道:“饭都好了,洗手吃饭吧。” “嗯。” 曲娆将手洗好,裴远咎不知何时在她身后出现,递给她一块纯白的毛巾,“擦下吃饭吧。” 曲娆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裴远咎:“没事的。一点小伤。” “可是我看见流了很多血。” 曲娆才不相信是什么小伤。 在她这,裴远咎就算伤了一根寒毛也够她心疼好一阵的。 “我是男人,男人受点伤没什么的。” “你给我看看。” “吃饭再看吧。” 曲娆不肯,直接起他裹着纱布的手。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纱布,“疼吗?” “不疼。” 裴远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曲娆浪费太多时间,带她来到餐桌前,为她拉出椅子,“坐下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曲娆心想正好她也有话要对他说。 “曲娆,我最近有投资的想法,想开一间工作室,培养一些新人画家,你大学是学美术专业的,有兴趣加入吗?” 曲娆愣了下,筷子停在半空中,她抬眼去看裴远咎,那双眼里满是笑意。 他不调戏她,也不说骚话的时候,真的会让曲娆有种错觉,好像他本来就是个极致温柔的人,并非像今天表现的那般带着偏执跟疯狂。 曲娆最后给出个中肯的回答:“我要考虑一下。” “嗯。有足够的时间给你考虑。” 曲娆趁机提出问题:“你投资是因为,缺钱吗?还有,你今天为什么会去画展?” 她一股脑将疑问全部都问了出来,这些问题憋在她心里一整天了。 “嗯。投资不是因为缺钱,恰恰相反,是因为有余钱没地花,所以干脆抛出去钱生钱。” 裴远咎耐心的解释:“至于画展,全是因为我是那个画家的粉丝。你也是吗?” 问题又重新丢给了曲娆,跟踢皮球似的,曲娆有些支吾:“嗯,是,我也是她的粉丝。” 裴远咎笑道:“那很好,总算找到一点我们相同的兴趣了。” 曲娆也很惊喜,裴远咎这样的人,竟然会喜欢她的画? 怎么想怎么都不可思议啊? 喜欢她的外表已经让她欣喜若狂了,他还喜爱她的作品,就等于喜欢她的灵魂,这不得让她飞到天上去? 曲娆点头:“是啊。我觉得那个作者很有才华,而且富有激情,将来一定会火。你觉得呢?” 曲娆默默掩饰着笑意,期待的眼神看着裴远咎。 人总是很贪心的,知道了裴远咎是她的粉丝,她就更想听见裴远咎赞美她,更想知道他为何喜爱自己的画。 裴远咎想了想,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这在曲娆听来也是十分有旋律感的,加上裴远咎那双修节如玉的手,视听上都带给她极大的满足。 而后敲打声停了,她听见的是裴远咎清越而柔和的声音,十分有质感,富有磁性又带着细微的颗粒感,“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也认为她日后肯定会大火,名利双收。” 曲娆简直要笑出声来,这个世界上比喜欢的人是你的粉丝更要高兴的事当然就是——喜欢的人说你肯定会大红大紫。 快乐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曲娆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她连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而她进去了自己房间的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曲娆忍不住狂笑。 她果然是天之骄子,长的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才华,连裴远咎这种高岭之花都拜倒在她手下。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不会为她动心的? 曲娆越笑越大声,笑到惊动了门外的男人。 他推门而入,“曲娆?” 曲娆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来,就这样张着唇跟裴远咎四目相对。 社死的尴尬让曲娆急中生智,迅速关上了门。 她再次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笑的那么大声不会吓到他吧? 那他该不会不喜欢自己了吧? 曲娆今天情绪过于高涨,甚至想问问他过去记不记得有个叫曲娆的同学给他送过表白礼物。 在这个时候,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是楚以南的电话,曲娆还没原谅他,果断挂断。 但是对方坚持不懈,让她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曲娆也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在洗手间里接起电话。 对方很久没出声,曲娆:“喂?楚以南,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打电话来不说话。” 楚以南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醉意:“娆娆,我想见你,我现在在明华大桥这里,你要是心里有我的话,就来找我,否则......” 最后曲娆只听见一阵风刮过的声音,然后是“叮咚”一声。 曲娆:“喂!楚以南说话!说话!” 明华大桥曲娆是知道的,就在这附近。 听楚以南的语气,应该是喝醉了。 这喝醉的人都没有理智的,不敢相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曲娆皱着眉,喜悦瞬间消散。 出门看见裴远咎站在门外等她,她道:“裴远咎,我要出门一下。你自己先吃饭吧。” 说完就转身要出去,却被男人抓住手腕。 曲娆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能问你为什么要出去吗?” 曲娆咬着唇:“是很重要的事情。” “非去不可?” “嗯,非去不可。” 裴远咎松开她的手,表情一如往常的淡定温柔,“那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嗯。” 曲娆走出去就有点后悔,经过今天早上那件事情之后,她不想让裴远咎误会她跟楚以南的关系。 但是今天她这一走,要是被裴远咎知道是去找楚以南的话,她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但不管如何,曲娆都要去的。 楚以南平时虽然很混,但也没见他用生命来威胁她,这回说不定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 曲娆开车前往大桥。 夜晚寒风刺骨,曲娆抱着双臂往前走,长发被风吹的乱舞,如同勾缠的铅笔画线条。 走到桥中间才看到楚以南坐在栏杆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她心里猛的一惊。 我不碰你 曲娆慢慢的靠近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用话刺激到他。 “楚以南,你别坐上面了,下来吧。” 曲娆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手给我,我拉你下来。” 楚以南听见曲娆的声音,散清一点酒意,俯身看着曲娆明媚娇俏的小脸,笑道:“你真好看。娆娆。” 曲娆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我好看,好看你就凑近点看,下来看,我让你看个够,行不行?” 楚以南笑了,一双狭长凤眼弯起,又黑又亮,“娆娆,你真是人美心善。” “你少废话,快下来!” 曲娆说着,就要将楚以南给拽下来。 楚以南也没挣扎,就这么让她给拽下来了。 曲娆松一口气的时候,楚以南却忽然抱住了她。 曲娆挣脱不开,用拳头捶着他的胸口,楚以南却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暧昧的贴近她的耳畔:“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 曲娆怒道:“你放开我!楚以南,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别放过我,娆娆,这辈子都别放过我。别把我当空气,也把我当个男人看看吧。” 楚以南的声音越来越哑,抱曲娆的力度也越来越紧。 曲娆推不开他,幸好她穿高跟鞋来的,纤细的鞋跟毫不留情的踩中楚以南的脚。 楚以南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曲娆趁机一把推开他,并且爬上栏杆威胁他:“楚以南,你要是再碰我,我就跳下去。” 楚以南自然不敢再靠近,只道:“我不碰你,娆娆,听话,快下来。” 他这下酒全醒了,声线也柔和下来,劝慰着曲娆。 曲娆觉得楚以南也是喝醉了,平时也没对她做出过什么出格的行为,也逐渐放低了防备,从栏杆上下来了。 可还是怪高跟鞋,她一下没站稳,滑了下去。 “曲娆!” 楚以南去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曲娆?曲娆?” 曲娆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抬眼看见是林女士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妈?” 林碧霞欣慰的笑:“还知道叫妈,看来这脑子应该没进水!还能用!” 曲娆:...... 裴远咎道:“妈,你也担心一天了,先回去吧。娆娆这边我来照顾就好了。” 林碧霞见曲娆也没什么大碍,又对裴远咎很是放心,便道:“那就麻烦你了,远咎。” 曲娆跟裴远咎两个人处在一间房里,曲娆莫名觉得很难熬。 明明之前他们还坐在一起,高兴的吃饭,为什么现在就会在纯白的医院病房里相对无言呢? 都怪楚以南! 曲娆想到他,忍不住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却看见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杯水,“你刚醒,不宜动气,为自己身体着想也别想太多了。喝点水吧。” 曲娆嘴里都是一股泥沙的味道,正需要水来漱口。 她道谢接过水。 裴远咎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曲娆闻言,认真想了一下,她从前对裴远咎因为从前恩怨,所以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她低声道:“应该的。” 曲娆现在很是心虚。 不仅因为无法解释自己半夜外出,跟个男人在一起被发现。 更多的是,愧疚。 因为裴远咎肯定知道了什么,没有责怪她,质疑她,更没有冷暴力,她妈那边肯定也是他周旋好的。 这么周到又善解人意,曲娆真的要愧疚死了。 她主动问:“你就没什么想知道的吗?” 裴远咎在她面前坐下来:“我该知道什么吗?” 曲娆咬着唇:“比如为什么半夜出去,为什么掉进江里。你不想知道吗?” 裴远咎笑的很是温和,“你想说就说,不说我也能理解。” “理解什么?” 理解她半夜出去找别的男人,还是理解她为什么会掉进江里? “理解你不想跟我说。曲娆,我们是商业联姻,你对我也许不满意,可能很讨厌,但是我希望你能保证对婚姻的忠诚。至少,不要让我发现。那样我会很难过。” 曲娆低着头:“你都知道了?” “嗯。也许吧。” 外面有人在喊裴医生,裴远咎应了一声,之后看向曲娆:“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曲娆问完,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但裴远咎的回答出乎意料:“会。” 曲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吧。” 她说着,露出一个憔悴却美丽的笑。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曲娆嘴里泛起苦涩的泥沙味道,心里也是,酸酸胀胀的,让她连带着胃也难受。 曲娆在医院住的这几天,裴远咎都事无巨细帮她打点好,可两人之间除了每天吃什么之外几乎不说任何话。 反而是医院里的其他医生,来给曲娆查房的,跟她开玩笑说:“这几天,好几个暗恋远咎的医生都来找我查房,说想看看能征服裴医生这种大帅哥的是何许人,我跟他们说不用换了,是个他们提鞋都不配的大美人。” 曲娆听见赞美的话自然开心,跟他多说了几句。 裴远咎进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那医生道:“没说什么,就说这医院上上下下都想看看院草夫人长什么样。” 这句院草夫人明显取悦到了曲娆。 她笑道:“让他们来看,不怕自卑尽管来。” 曲娆恢复的很好,所以又恢复了从前傲娇大小姐的模样。 裴远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医生识趣的出去了。 跟裴远咎独处的时候,曲娆还是有些不自在。 裴远咎也察觉到了,他问:“曲娆,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曲娆:“没有,你想多了。我没话跟你说。” 裴远咎笑道:“曲娆,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将简单的一句话重复,或者复杂化,说出细节,这样其实适得其反。” 说完,他一双幽深的桃花眼盯着曲娆,让她不自觉的后退。 接吻 但是她的身后就是床,等到后背碰上柔软的被子,曲娆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 她仰起头对上裴远咎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沉深邃,似乎能在一瞬间就将她看透。 可是曲娆却不自觉被这双眼睛所吸引,就仿佛爱丽丝一定会跟着那只兔子一般。 她看着裴远咎的眼睛,觉得一切时光都变得缓慢,只有心跳,一下一下扑通扑通在提醒她时光的流逝,她的心动。 裴远咎忽然笑了,“你现在不必说太多,好好休息吧。” 曲娆不知道为什么裴远咎又忽然不问了。 总之这桩心事放在她的心里,让她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裴远咎则一如往常,给她带好吃的饭菜,每次都不重样。 医院里女人都说羡慕曲娆,男人则都说裴远咎艳福不浅。 夏清来看曲娆,手里提着水果篮。 曲娆冷漠的看她一眼:“怎么样?跟明弦弟弟成了吗?” 夏清立时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那天我真的就是不想错过机会而已。而且,我跟他真的成了。” 这可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曲娆来了兴趣:“我要听细节。” 夏清一脸的娇羞,“就那样还能有什么细节?” 其实那天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宋明弦在吃饭的时候,问她:“夏清,你喜欢我吗?” 夏清正喝水,呛的死去活来的。 宋明弦给她递水,又轻轻拍她的背。 夏清被这么暖心的举动给打动,看着宋明弦俊朗英气的脸,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宋明弦则道:“我不想跟不喜欢我的人浪费时间。” 夏清正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他年轻干净的声音继续说:“如果你也喜欢我,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那你当时是不是激动到打鸣了?” 曲娆也被说的来了兴致,“跟弟弟谈恋爱真不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好直接,我喜欢!” 夏清正想附和,陡然看见门外进来高大的身影,她立时用手肘推了下曲娆。 曲娆:“你推我做什么?哼!这点醋你都吃?那好,我明天就去约明弦弟弟,气死你个重色轻友的。” 曲娆说完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带笑看着她:“约谁?宋明弦吗?” 夏清赶紧解释:“你听错了,裴医生。” 曲娆沉浸在尴尬当中,没说话。 “是吗?” 裴远咎的语气无悲无喜,更无怒。 夏清看裴远咎眼神一直盯着曲娆看,立时识趣的开溜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曲娆跟裴远咎两个人。 裴远咎一双桃眼微微弯起,静如深水般的眸子盯着曲娆的头顶:“曲娆,不解释一下吗?” 曲娆想说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他听见的那样。 但是她想到裴远咎这几天如此周到的照顾自己,改口:“我开玩笑的。” “哦,那半夜出去,也是有约了?” 裴远咎凑近了点,清新的薄荷味道萦绕在曲娆的鼻端,她抬头就能看见他纤长漆黑的睫羽。 所以她不敢看他,只唯唯诺诺低着头。 裴远咎继续道:“那看来,你经常约人?” 曲娆:“没有。” 裴远咎没说话,手轻轻拨开曲娆的长发,将她的一侧白皙细颈跟小巧的耳朵都露出,而后缓缓将手从她的发上移动到她的下颌。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重不轻的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话。” 曲娆被迫抬头,一双水润清澈的眸对上裴远咎深邃的眼睛,红唇微微翕动,似有千言万语都封在唇齿之间,让人想要撬开之中的秘密。 四目相对时,曲娆觉得这视线像有火花似的,一路滋啦四溅,几乎盖过她如雷的心跳声。 而且,这个姿势,似乎很适合接吻。 曲娆的皮肤细腻,所以能轻易感到裴远咎略微粗糙的指腹正轻轻捏着她下巴上的软肉,如同逗弄一只宠物。 她微微嘟起红唇:“裴远咎,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裴远咎没回答,只是慢慢凑近她,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两人鼻尖之间不过寸许,有些许被阳光照透的细微尘埃从当中穿过,如同一段缱绻的情|欲,暧昧的漂浮。 裴远咎略微低眸就能看到曲娆鲜艳饱满的红唇,再一低头,就能轻易吻上。 那晚曲娆吻他的滋味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唇瓣很软,很潮湿。 他现在想重温一次。 靠的太近,曲娆听见裴远咎喉结滚动的声音。 再抬眼,距离很近,裴远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涌动,她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全都是自己的脸。 她惊的瞪大眼睛,发觉危险想要后退,却被裴远咎按住后颈。 那手滚烫,而曲娆的脖子很是敏感,她本能的挣扎,唇瓣却不经意擦过一个同样柔软,微凉的东西。 而后,她的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颈上那只手收的更紧了些。 曲娆看着男人跟她相贴的脸,意识到:她跟裴远咎,正在,接吻! 但这个吻并未维持多长时间。 裴远咎松开了她,他抹了下唇上的水渍,声音微有点喘跟嘶哑:“对不起。” 曲娆听见他的话,才反应过来,她被强吻了。 所以按照常理,应该表现的愤怒才对。 但是她其实一点都不生气,裴远咎吻了她,这该是高兴的事情才对。 曲娆不想表现的太不矜持,不咸不淡的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让她一个人先冷静一会。 裴远咎再次说了抱歉,带上门出去了。 曲娆待在病房里,在病床上没法打滚,她只好低吼一声表达自己的喜悦。 她努力回想了下,裴远咎的唇很软,有点凉。 他没伸舌头,但是吻的很温柔。 曲娆想想脸已经红透了。 她想,像裴远咎这种人,若非真的喜欢自己,不可能会做出这种非礼的事情来的。 所以,他喜欢她? 失踪人口夏清又回来了,曲娆现在心情好,所以没跟她计较。 夏清道:“我在这跟你说会话,等会明弦弟弟就下班了。我们约好出去看电影。” 这样可以吗 曲娆:“你跟明弦弟弟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夏清支支吾吾的,她猜到曲娆想问什么,赶紧道:“曲娆,你脑子里能不能别尽装一些龌龊的东西,明弦弟弟还小呢!” “小,你不是照样下手了?” 曲娆笑道:“你们该不会手都没牵过吧?夏清,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玩纯情那一套。” 夏清干脆不装了,“我也想跟他有进一步发展啊!但是明弦弟弟,不上道啊!我说天气冷,他就让我多穿衣,我说晚上都没人陪我,他就说晚上早点睡觉对身体好。” “看出来了,明弦弟弟就是个直男。夏清妹妹,要姐姐给你支招吗?拯救你跟明弦弟弟的坎坷情路,让你们以后见面就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夏清恭敬的鞠个躬:“求娘娘赐教。” 曲娆:“直接上!夏清,你从前跑八百里跟人奔现那劲头哪去了?明弦弟弟这种直男,就跟他直来直去,否则他不会懂得!” “你确定不会把人吓跑吗?网友千万,可是明弦弟弟这么鲜嫩可口的小帅哥,只有这一个。” 曲娆:“那就没办法了,你就活活把自己给憋死,以后改吃素算了。” 夏清抓住曲娆的胳膊:“再给我想想办法!” “喝酒吧,酒壮怂人胆,没准喝了酒,你俩事就成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清对曲娆千恩万谢之后,就出去了,“祝我好运,娆娆,爱你!” 说完给曲娆一个飞吻。 曲娆笑着也给她回一个,“快去吧,姐姐等你好消息。” 其实曲娆还是很羡慕夏清跟宋明弦这种关系的。 夏清大胆追爱,明弦弟弟也对她芳心暗许,啧,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再看看她跟裴远咎,真是一团糟! 曲娆住院的第三天,裴远咎给他送完早饭之后,就出去了。 曲娆刚打算躺下小睡一会,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缓很重的脚步声。 不像是裴远咎的。 曲娆以为只是经过而已,但是门被推开了。 楚以南穿着一身黑色,跟刺客一样站在门口。 不像平时那般潇洒不羁,有几分局促,他声音哑:“娆娆。” 曲娆躺下,背过身,“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 楚以南没动,“我就跟你道歉。” “道歉赶紧走。” “娆娆。” 曲娆不想听,完全不想听他说一句话。 楚以南苦涩的笑了,“娆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曲娆没说话。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以南点了下头,“懂了。那再见了,娆娆。” 楚以南走了没多久,曲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不是多决绝的人,所以听见楚以南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起他的好,有点举棋不定。 否则她早就说不会再见了,不会这么迟疑。 曲娆被救上来很及时,所以很快出院。 出院这天,夏清发来消息:【娆娆,我跟明弦弟弟,成了!】 曲娆:【好,我今天出院,明天见面说。】 夏清发了个“ok”的表情。 裴远咎在前面开车,曲娆出于很多原因,没坐在副驾驶。 路上很安静,裴远咎道:“曲娆,我们等下要回去凌家吃饭,爸妈说好久没看见你,想你了。” 曲娆:“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照了照手机屏幕。 上面的自己还是美的,但是不够庄重啊。 面见家长可不是小事。 曲娆:“那你车开快点,送我先回去别墅那边一趟,我先化个妆,还有头发,衣服也要换。” “来不及了,”裴远咎笑了下:“我跟他们说,五分钟后到。” 曲娆一看窗外,已经到别墅区了。 她皱着眉,瞪了眼前面依然笑着的裴远咎。 对面的男人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然后伸手,“走吧,娆娆。” 曲娆配合的将手递给他,裴远咎跟上次一样用力握住她的手,很迅速,一点犹豫都没有。 当整只手都被男人掌心传来的热度给包裹住时,曲娆在心里默默原谅了裴远咎。 当然她本来是打算生一个小时的气的。 双方家长看见他们恩爱如初,一个个都笑逐颜开:“来了?快来这边。” 曲娆笑着点头。 秦霜看见曲娆,越看越满意,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一看她的手腕,脸色一僵:“给你的镯子怎么没带?” 曲娆心里咯噔一下,含糊其辞:“忘记了。” 秦霜也没责怪她,只道:“没事,下次要记得。” 但是曲娆记得那天她掉进江里,带着的就是装镯子的包。 她走的匆忙,所以根本没注意这些。 席间,她一直为这件事情烦恼,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好在有裴远咎替她周旋。 曲娆正想着镯子的下落,忽感手上一暖,她转脸去看裴远咎,他正好低下头,面容清隽如玉:“娆娆,我有话跟你说。” 曲娆想了想:“嗯。” 跟着裴远咎出去,曲娆心里更加忐忑了。 因为去见楚以南,不仅害她被怀疑出轨,现在还把那么重要的镯子给丢了。 她在裴远咎说话之前,先道歉:“对不起,镯子,我会想办法找回来的。” 但是掉进江里的话,要找跟大海捞针也差不多。 “镯子掉了?” 裴远咎的问题让曲娆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怎么就不打自招了,要是裴远咎不知道的话,她就能在找到镯子之后装作无事发生了。 现在不行了。 曲娆点头:“是。应该是掉进江里的时候,不见的。” 裴远咎默了下,“镯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娆娆,你就是为这件事情不专心的吗?” “嗯。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小事。” “没事,我会帮你。” 裴远咎将手搭在曲娆的肩膀上,“好了,不要着急,一切有我在。” 他揽住她的后腰,俯身问她:“这样可以吗?” 曲娆的耳朵被熏的有点热,“可以。” 但是其实很不自在,不过她确实没心思想镯子的事情了。 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裴远咎搭在她后腰的这只手上。 亲密到可以做任何事情 因为裴远咎一直到餐桌上坐下,都依然没放开她。 曲娆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她试着将手背到身后去推开裴远咎的手,裴远咎却比她还要迅速,握住了她的手。 曲娆侧目看着他,“裴远咎,你能不能别闹了?” 裴远咎像往常那般温润如玉,脸上带着浅笑:“娆娆,你在说什么?” 曲娆:“你明知故问!” 裴远咎不置可否的一笑,捏了一下她的手,“这个吗?” 温热的触感跟细微疼痛感袭来,曲娆脸莫名的一红,“裴远咎,你,把手放开。” 林碧霞看出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问:“娆娆,远咎,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裴远咎笑着回应:“娆娆说后腰有些不舒服,我帮她按一按。” 接着看向曲娆:“娆娆,现在好点了吗?” 他眼神里是满溢的温柔,但在曲娆看来却满带戏谑。 林碧霞却高兴的紧:“看你们这小俩口,一口狗粮都喂到我嘴里了。” 曲娆:...... 求告无门,曲娆只能专心低头吃饭。 可身后的那只手虽然没动,却正好贴着她腰侧最敏感的位置,仅仅是触碰,就让皮肤上的温度不断攀升。 曲娆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指腹隔着纤薄的布料滑过她敏感的软肉,痒跟酥让曲娆差点哼出声来。 她的脸比先前更红了。 又有亲戚来问:“娆娆,远咎,你们这么恩爱,什么时候生个宝宝啊?” 之前那个挑事的亲戚说:“远咎说工作忙,别人照顾娆娆他不放心,所以没想生呢!” 谁知裴远咎却不紧不慢道:“我全听娆娆的,她想生就可以。” 这下皮球踢给了曲娆,曲娆愣了下,面对三双眼睛的质问,她不知该说点什么。 裴远咎道:“还是先吃饭吧,娆娆刚进门,还很害羞。” 曲娆心想,她害羞个屁。 好赖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 这顿饭曲娆对裴远咎很是不满,“裴远咎,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你确定过分的是我?” 裴远咎神色淡淡的,问出的话却让曲娆瞬间哑火了。 怎么说都是她有错在先。 她不能主动承认错误,坦白从宽,又怎么能跟裴远咎站在同一天平上声讨不公? 见曲娆沉默,裴远咎道:“娆娆,我们是夫妻。我觉得,我们应该更亲密一点。” 曲娆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到家。 曲娆进门便将裴远咎堵在玄关,仰着小脸问他:“你说的亲密一点,是怎么个亲密法?” 曲娆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裴远咎昨天刚刚吻了她,今天又跟她说他们是夫妻应该亲密一点。 这让她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但一米七六的曲娆在裴远咎面前整整矮了半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御姐强势追爱,倒像是小娇妻求抱抱。 裴远咎靠在玄关的墙上,清隽的脸半隐没在光线里,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带着迷离,像轻易能蛊惑人心的魔咒:“亲密到可以做任何事情。” 曲娆被这个回答再次震惊。 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裴远咎按在了墙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落地窗洒进的月光,曲娆能看到裴远咎的唇,凉薄寡情,却对她充满了诱惑。 秋夜里,一切都很安静,曲娆能听见自己跟裴远咎的呼吸,都很急促。 她知道裴远咎也动情了。 近乡情怯,越是如此,曲娆就越迟迟不敢行动。 她等着裴远咎的下一步动作,却只听见“啪”一声,灯开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个干净,曲娆嘟着红唇:“你这是......” 剩下的话被裴远咎的吻给堵住。 一股清凉的味道涌入曲娆的鼻腔,唇上则是不同于薄荷的湿热滚烫。 曲娆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往下坠的时候,裴远咎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捞起。 结束之后,裴远咎抱住她往沙发上去。 曲娆靠在裴远咎怀里的时候,还有股很重的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看到裴远咎的眼尾也泛潮红,她才笑了下。 裴远咎呼吸略有点喘,清润的声线带着点哑:“你笑什么?” 曲娆有些得意:“裴远咎,你根本不是什么高岭之花,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 裴远咎似乎毫不在意,还饶有兴致的问她:“就笑这个吗?还是说,跟我接吻你很高兴?” 曲娆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裴远咎是怎么用这么好看的唇,用如此风轻云淡的表情说出这么骚的话的。 裴远咎笑了,比曲娆笑的明目张胆多了,曲娆靠在他身上,能感到他胸腔的震荡,她的脸贴着那里,脸又红了。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起身借口说:“我去洗澡。” 她身上是真的出了汗,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总忘不掉跟裴远咎接吻的事情。 虽然但是,这个吻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切的发生都好魔幻,明明之前她还在为暗恋得不到结果而难过伤心,现在竟然被裴远咎主动索吻。 这太不可思议了。 曲娆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还有今天脑子一热做了这样的事情,明天她该怎么面对他啊? 还有裴远咎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说好的高岭之花,说好的归渡佛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曲娆想了很多。 躺回到床上去之后,她依旧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她不由自主的回味跟裴远咎的吻。 她觉得他的吻清浅却足以点燃燎原的火。 而且他连舌头都没伸,只是浅浅的轻吮她的唇就让她这么魂牵梦萦了,以后要是做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那她该怎么办啊! 曲娆一边觉得羞耻,一边又忍不住回味。 正巧,夏清打来电话。 曲娆正愁一肚子话没地说,刚想开口,就听见夏清飞快的说:“娆娆,我跟明弦弟弟在酒店,我洗完澡了,他现在就在浴室,我该怎么办?” 曲娆:...... 她忽然觉得她那点纯情的接吻经历在夏清这狂野派作风面前不值一提。 原来你这么害羞 曲娆很诚恳的给了建议:“夏清,扑倒他!等他一出来就扑倒他!管他三七二十一,男人都是下半生动物,只要你够猛,他根本来不及抵抗。” 夏清深以为意,“娆娆,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吃饭。” 曲娆:“等你好消息了。还有,千万注意安全,别弄出人命。” 夏清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准备充分的很。还带了两套衣服来了,娆娆,你给传授点经验,这个要怎么搞啊?” 曲娆冷漠的道:“你电脑里那些片子都白看了?还问我这个问题?” “那都是理论知识,我实践经验一点没有,娆娆,帮帮我。” 曲娆不由想到自己跟裴远咎,她那个时候醉了,但是依稀记得,她没怎么用力,似乎都是裴远咎出力吧。 她佯装老成道:“这种东西都是水到渠成的,明弦弟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会让女人累着的。” 夏清还要再问,曲娆堵住她:“放心,夏清,这都是经验之谈。我还能害你吗?” “娆娆!” 夏清都快感动落泪了。 曲娆:“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赶紧去把明弦弟弟给搞定,回来报告好消息给我。” 夏清:“他出来了,不说了。” 宋明弦只围了条纯白浴巾,身上是那种锻炼过后的紧实肌肉,并不是喷张的肌肉,而是那种张弛有度,有力量感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夸张恐怖的程度。 反正夏清觉得刚刚好,就是她理想中男友的身材。 而且明弦弟弟这细皮嫩肉的,她看看自己刚做的美甲,希望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宋明弦头发跟眉眼都是湿的,原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更甚,多了性感跟英挺,又像某种纯良的动物,看着人的时候有种无知无畏。 是那种介于少年跟成熟男人之间的,独特的魅力。 对于夏清来说,正是滋味最好的时候。 夏清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记着曲娆的教诲,在宋明弦往床上过来的时候,站起身,在他略带疑惑的目光中靠近。 然后一下往他身上扑。 他们身后就是床,夏清压在宋明弦身上,两个人靠的很近,夏清能看到宋明弦的脸红了。 他肤色本来就白,所以红脸看着很明显。 夏清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抬手轻抚宋明弦的耳朵,跟有魔法似的,他的耳朵也红了。 夏清忍不住笑了,“明弦弟弟,原来你这么害羞。” 宋明弦被压着,感受很明显,柔软的,饱满的。 让他心跳加速,血液都往某个地方涌。 宋明弦一直忙于学业,没谈过女友,也不算什么社交达人,圈子很干净,所以几乎没解除过什么女性。 医生的职业也让他对于人体,不管男女都没什么感觉。 在他眼里,只是器官的组成。 他是内科医生,上学的时候学的最好的是解剖学。 他努力去想课本上写的xio g是由什么组成的,却又觉得自己对着夏清想这些过分猥琐了。 但是不想,血液又滚烫的厉害。 宋明弦推了下夏清:“夏清,你先下来。” 他声音很哑,夏清也注意到了。 她好不容易将人扑倒,才不会轻易就下来。 何况宋明弦现在在她眼里,是上好的猎物落网了,她一定要将人吃到才行。 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理成章。 夏清下午才给曲娆打电话。 她还躺在酒店里,重温昨晚的美梦。 曲娆:“明弦弟弟怎么样?是不是很猛?他那样看着就很猛,而且又这么年轻,说不定还是第一次。” “猛,太猛了,我现在都还起不来呢。你知道我高中拿过五千米第一名的吧。” 曲娆听夏清说话确实有气无力的,但是其中炫耀的意味可没因为语气而少一分。 “啧,看来明弦弟弟比你体力好多了。” “对啊,他一早就走了,但是留了早餐。” 曲娆:“话呢?没给你留一句什么,昨天晚上很愉快,谢谢你。这样的话吗?” “怎么可能?留这种话是pao友好吗?明弦弟弟才不是那种渣男!” “你怎么知道不是?就他那张脸,没谈过恋爱你信吗?” “那你要这么说,那裴医生肯定也有前任,没准现在还有联系呢,否则看见你还能这么守身如玉?肯定是在外面吃饱了。” 曲娆听不得她说裴远咎的坏话,“你少胡说了,昨天,我们还接吻了。” 话落,电话那头马上爆出一阵尖叫声,“啊啊啊!娆娆,你暗恋成真了啊!怎么样?吻技好吗?裴医生看着很会的样子。” 曲娆:“也就一般般吧。” 其实她想说很好来着,但是莫名的,她不想跟夏清分享。 她觉得裴远咎的好她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夏清道:“我就说,有哪个男人见了你还能当圣人的?我猜裴远咎当初一定是忙于学业,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才会扔掉你的礼物,他要是知道你长什么样,你们当年就在一起了。娆娆,你应该配上照片的。” “夏清,裴远咎跟我说,他不会随便丢掉别人的礼物,所以你说,会不会当年是我看错了。” “是吗?也有这个可能。娆娆,不是我说,就你那条手链,夜市摊上简直随处可见,那种卖首饰的地方没有这样一条,都不好意思出来摆摊。” “我的跟他们的才不一样!那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货真价实的玉做的手链好不好?” “对对对,娆娆,所以我觉得你们当初应该是有误会,反正现在你们关系也这么好了,不如下次事后你问他,男人事后往往都很好说话的。” 曲娆:“你怎么知道?难道明弦弟弟跟你说什么了?” 话题一下又绕回到夏清身上。 夏清犹豫了下,说:“他说会娶我。” 曲娆:“夏清,看来你们床上很合拍啊!就一次明弦弟弟就打算把你给娶进门了。” “瞎说!明弦弟弟一看就是那种觉得夺了我的贞操,所以出于责任心想娶我的那种人好不好?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再来一次 “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清,你不是吧?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有了男友不认你亲闺蜜了?” 夏清:“明明是你老找茬好不好?你稍微说点好听的,我能怼你吗?再说,你不一样为了裴医生怼我吗?” 这倒是。 曲娆没法反驳,只能道:“我现在要去见裴医生了,没心情跟你说了。” 夏清揭穿她:“裴医生这个点早上班去了吧?你现在出门能看见的只有空气好不好?” “那也是有着裴医生气味的空气。” “娆娆,你说万一宋明弦真要跟我求婚怎么办?娆娆,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呢!” 曲娆:“什么商量?夏清,宋明弦这种优质男,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见他,赶紧同意,还需要什么商量,万一人家反悔了怎么办?” “娆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闺蜜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吗?” “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夏清沉默了一会,“娆娆,明弦弟弟真的会跟我结婚吗?” 曲娆:“你相信他吗?相信就别多问。不相信你们这个婚也结不成。” 夏清躺回到床上,她总觉得跟人结婚这种事情太过魔幻了。 简而言之,她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在她心里,她永远是青春活力的十八岁。 十八岁是不能领结婚证的。 曲娆听完夏清给撒的这波狗粮,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毕竟她最近也跟裴远咎有很大进展了。 曲娆觉得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她遇到裴远咎,兜兜转转,中间错过很多年,却还是走在一起。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曲娆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所以很相信命运,即使她不信任何宗教,她也一如既往如同青春少女一般相信爱情。 裴远咎或许就是她的爱情。 曲娆一高兴,灵感爆棚,又提笔画了一幅画。 她顺手就将画拍好发给了楚以南。 楚以南秒回:【娆娆,画的真好看。】 曲娆这才想到自己跟楚以南早掰了。 便想着将画给撤回来,楚以南那边却发消息:【娆娆,别撤回了,我已经保存了。】 曲娆:【赶紧删除,否则我告你侵权】 楚以南:【娆娆,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我签了合同,这三年你的作品所有权都在我手里】 曲娆想起来了。 之前她不懂得这些合同什么的,所以随便就跟楚以南签了个什么合约。 却不想楚以南原来打的这个算盘,竟然坑了她这么久。 【那些我都不知情。楚以南,你真卑鄙】 【卑鄙也好,坏也罢,反正娆娆,这幅画是我的了】 楚以南从小就喜欢逗曲娆。 曲娆是个娇气包,喜欢哭,但是在他面前总表现的很坚强。 这更让楚以南想让她哭出来。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一天下午。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无后,童年的午后阳光总是充足的,大把的阳光如同液体般洒落在庭院茂密的树丛中。 浓绿的叶子被镶上一层金边,很是耀眼。 但是有人的存在比这更要耀眼。 楚以南就坐在树荫底下,身边坐着几个他的小弟。 几个人正商量要去哪里买点违.禁品,例如烟酒之类的。 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喜欢装酷,装大人,所以对烟酒之类的很是着迷。 楚以南不经意的撩起眼皮,就见到从树丛中走出的,像公主一般的曲娆。 曲娆穿着一身簇新的公主裙,纯白色,同样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 但是那光线落在她身上,比落在树叶上的要更加充足更加温柔,像是镁光灯。 从此以后,楚以南的眼里便没有了别人。 少年知慕少艾,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 要非说有的话,就是那天楚以南回家之后一直忘不掉曲娆的样子。 他再没欺负过她。 虽然小哭包哭起来很好看,很能让他有成就感,但是从那以后,他决定不欺负她了。 她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宛如一朵纯白的山茶花,靠近她,似乎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楚以南的梦里也是她。 这个梦连续做了好几年,从没有换过别的女主角。 也许是因为愧疚,自己无意识在梦里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楚以南在学校里时不时的就会帮曲娆,有时候是告诉别人她是他的人,有他罩着。 有时候是帮她赶走那些讨厌的烂桃花。 曲娆这些年一直在他的庇护下长大。 楚以南看着曲娆成长的很好,心里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一种悸动。 他看着曲娆,就会想起那些汗水淋漓的梦。 但是曲娆对楚以南一直没什么感觉。 现在依然是。 【娆娆,你想要我把画给你也行,来见我一面,一面就行】 曲娆反手就拒绝:【我才不来,谁知道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楚以南:【就一面,娆娆,我现在特别想见你】 曲娆还是决定不去。 她才不会再去见楚以南,他死了她也不会过去了。 裴远咎晚上回到家,曲娆特意打扮一番。 化了个心机伪素颜装,显得皮肤很是清透,跟十八岁少女似的,再加上一身温柔的米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温柔可人的淑女形象。 曲娆在心里认为裴远咎会喜欢这样的。 裴远咎打开门,就见到曲娆这副打扮,他眼里的笑意骤然深了,“在等我回来?” 曲娆点头。 她心里也是忐忑的,因为她总觉得这样似乎太刻意了,会显得她很渴望跟裴远咎发生点什么似的。 曲娆决定表现的高冷一点,这样就能体现她并非刻意如此打扮,而是今天心血来潮想这么穿。 裴远咎安静的换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 曲娆则默默的在一边偷瞄。 不得不说,裴远咎这种长相跟身材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很是俊美,气质优越。 像是天生的贵族,做什么都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感觉。 仿佛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是一副宁静的山水丹青画作。 一笔画成,潇洒又带着恃才傲物的底蕴。 曲娆觉得即使这样看着他,也很好。 来日方长 她并未期待能真的同裴远咎发生点什么。 她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细水长流的,也许需要激情,但是更多是两个人相互扶持。 裴远咎走到曲娆身边坐下,很是随意,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出距离感。 曲娆身体却有些紧绷,不止因为裴远咎过于随性的姿态,像是他们已经相伴许多年一般。 更因为,裴远咎离她好近。 即使是昨天发生了很亲密的行为,但是在曲娆心里,裴远咎依旧是她的男神,这么多年,从未被取代过。 所以可以想见,曲娆现在有多紧张。 脚指头简直快扣出一座魔仙堡了。 但是裴远咎却不紧不慢的,“晚上还化妆?” 曲娆被问到了,“你看出来了?” “我随便问的。没想到,是真的。” 裴远咎笑了,依然很是温柔,那双桃眼微微弯起,眼里像盛着一泓流转的清泉,清澈碧透,盈盈波转。 曲娆看的有些入神,就听见裴远咎好听的声音说:“还想再来吗?” 这个再来,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曲娆想说想,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这么说显得她太没气势了,所以她说:“不想。毕竟某人吻技很一般。” “我没发挥好。” 裴远咎道:“多练习几次会好的。” 曲娆:?? 裴远咎时不时就会说骚话,但是都是用那种调戏的口吻说的,现在这么一本正经跟她讨论接吻的事情,让曲娆觉得裴远咎果然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一面。 曲娆正想着,肩膀陡然被握住,裴远咎俊美的脸近在迟尺,“娆娆,不如再来一次吧?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点的。” 曲娆差点就点头了。 但是她觉得这样的吻不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她觉得这么随便就同意这样的要求,显得不庄重。 随便的女孩子会不被珍惜的。 曲娆推开他,“凭什么你说再来就再来?” 裴远咎:“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娆娆?” 裴远咎靠的很近,呼吸都扑在曲娆的耳朵里,像有魔力似的,曲娆耳朵本来就敏感,一下就红了。 她决定先回去房间冷静一下。 裴远咎看着曲娆匆匆忙忙跑进房间,不觉勾了勾唇角。 小兔子,又跑了啊。 不过,他们有的时间,来日方长。 曲娆回到房间,又接到夏清的电话:“娆娆,明弦弟弟说要把我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你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去好,是不是得淑女风一点,这样显得温柔又识大体。” 曲娆现在心情也很乱,所以对于夏清的话也只是听了一下,过了下耳朵,并未听进去。 夏清现在急需有个人帮她出谋划策,便继续问:“娆娆,你说我该问下明弦弟弟的意见吗?我们现在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曲娆:“有点太快了?夏清,我说你就别得了便宜还买乖了。赶紧换上你最好看那套衣服去,管他是什么类型的呢?你要是真穿一身淑女风去,那根本不适合你,人家一眼就能看出破绽,还觉得你一点都不诚实。” 夏清想想觉得也对。 然后就穿了一件一字肩露背长裙去了。 夏清长相七分,但身材满分,所以她尤其喜欢穿显身材的衣服。 这一套衣服是她最满意的,她的长腿细腰还有美背都可以被展露出来,无敌的斩男。 但是明弦弟弟一见到她脸色就有点变了,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今天天气冷,多穿点。” 夏清怎么会看不出来,明弦弟弟大概觉得她穿的太少了,吃醋呢。 她故意挽着他的胳膊说:“少是少了点,但是好看啊!不是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涂了紫色的眼影,显得成熟又魅惑,性感女人的魅力尽显。 她就不信明弦弟弟顶得住。 果然,她感到明弦弟弟的身子有些僵硬了,她用手指在他手心里打圈,“明弦弟弟,这就不行了?我们还要待至少两个小时呢。” 宋明弦没再说什么,只是哑声:“走吧。” 夏清听他这个声,就知道自己大概成功勾到他了。 曲娆跟裴远咎这边依旧在拉扯当中。 直到楚以南的再次出现。 曲娆在婚房的窗户前看到楚以南简直快被吓死。 楚以南却好整以暇看着她:“娆娆,别来无恙啊!” 曲娆:“我有事!楚以南,你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等等,娆娆。我现在被卡住了,你看见了吗?” 曲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果然见到他的腿被卡在屋檐当中,有些摇摇欲坠的。 她惊讶的捂住嘴,“楚以南,你是不是疯了?” 楚以南:“嗯,我是疯了。” 他整个人倒吊着,虽然头发很乱,但是五官精致挑不出错,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曲娆:“那现在怎么办?” 她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虽然楚以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她还算不错。 楚以南:“你帮我。娆娆,帮我。” 楚以南的嗓音慵懒像烟嗓,但又比那更加清爽一些,总带着淡淡的倦怠感,像个民谣歌手。 曲娆:“我怎么帮你?我又没法爬上去。” “你可以在下面放个垫子,我直接挣脱,然后跳下去。” 这个计划听着也很危险,但是曲娆也想不到更好的。 只能道:“我就帮你这一次,所以,等你下来之后,马上给我走!” 楚以南笑了下,“我们娆娆就是善良。” 曲娆懒得跟他说,拿着两床被子咚咚咚下楼。 楚以南看着曲娆认真在地上铺好被子。 躬身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还有翘臀,正对着她。 从倒着的角度看,更诱人了。 楚以南不禁滚了滚喉结。 又不免自嘲,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对着她想那档子事。 曲娆:“楚以南,铺好了,下来吧。” 楚以南故意问:“万一我跳下来,脑袋着地,摔死了怎么办?我不敢跳。” 曲娆:...... “那你就在上面吊着吧!” 楚以南笑的更厉害:“娆娆,你真是,好狠的心。” 见色起意 楚以南觉得自己对于曲娆至少还是重要的。 虽然比不上裴远咎,但至少,不要这么无视他。 曲娆却觉得现在的楚以南过于烦人了。 她站在底下,仰头看着楚以南:“你跳不跳?不跳我就把被子给撤走了。” 楚以南笑了下,“我跳。” 说着他就十分轻盈的从上面跳下来了,身姿十分利落跟矫健。 曲娆这才想起来,楚以南从前好像是练过来着,还得了奖,所以根本不会怕这么点高度。 这栋别墅也才二楼而已。 曲娆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拿起被子就要进门。 却被楚以南攥住了手腕,“娆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一句话都没有吗?” 曲娆冷着脸:“对,楚以南,我讨厌你。所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这对我,对你都没好处。不要让我最后连这点感情都没有了。” 楚以南呆愣的听着曲娆这么说。 脸色都开始发白。 他简直不敢相信曲娆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他觉得自己在曲娆心里好歹应该还是有些地位的。 楚以南站在窗外,看着卧室里曲娆笨拙的将被子重新放回到柜子上面,那一截白皙的细腰又露了出来,十分的勾人。 看的他不住口渴。 他多希望曲娆能够喜欢他。 虽然从前他对于曲娆完全是见色起意,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就将喜欢曲娆这件事情融入自己的骨血,已经变成不可转移不可变更的习惯了。 他想得到她,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窗外的楚以南让曲娆感到十分不适,她能感觉到那双漆黑的眼睛锐利无比,正像一柄冷剑一般在她身上来回刮擦。 曲娆走到窗前,瞪了楚以南一眼,然后,关上了窗帘。 楚以南的视线被遮蔽,反而笑了。 曲娆在他眼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可爱迷人的。 这可能就是叫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楚以南自嘲的笑了笑,可惜他爱的人不是他的爱人。 往回走的时候,楚以南遇见了下早班的裴远咎。 裴远咎见到他,并未上前一步,就这么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他的神色如常,一如平时的温润如玉,君子端方,但是那眼神却像是两根冰锥般的寒冷跟锋利,似乎要用眼神将楚以南钉住,让他无法动弹。 楚以南却也不怯他的眼神,“裴医生,今天这么早吗?” 裴远咎也很自然的回答:“楚总不也是吗?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楚以南邪邪的笑了下:“是娆娆让我来的。” “是吗?” 裴远咎也笑了,眸子逐渐转成深色,漆黑幽深,一如不见底的深渊。 “可是我听娆娆说过,她不想再见到你了,似乎很讨厌楚总来着呢。不过娆娆不过小孩子脾气罢了,一时气话,还请楚总不必放在心上。” 楚以南知道裴远咎这就是故意气他的,他不甘示弱的回怼:“娆娆跟我这么多年的情分,我自然了解她在说气话。而且我还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跟裴医生大概也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裴远咎笑道:“逢场作戏也好,至少现在娆娆是我的妻子,以后还请楚总不要擅闯这里,否则我会采取一些不客气的手段。” “都说了,是娆娆让我来的,难道她让我进来,我都不能来?裴远咎,人有时候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娆娆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裴远咎:“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你在娆娆身边这么多年,他多看过你一眼吗?既然没有,楚总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两人没再说话,僵持片刻。 始终是连客套话都说不下去了。 楚以南冷冷的看了裴远咎一眼,放才转身离去。 裴远咎走进客厅,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在想曲娆喜欢的人,是谁? 曲娆见到裴远咎回来,担心他会看见楚以南,故意试探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曲娆觉得裴远咎之前没见过楚以南,应该不认识他。 裴远咎笑道:“没有。” 他自然知道曲娆的小心思,但是他不想戳破她。 这样一来的话,她会很慌张的吧? 裴远咎有些恶趣味的这么想着,最终看着她,“娆娆,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坏事?我看你,很心虚呢。” 曲娆被裴远咎这么看着,心里咯噔一下。 她担心裴远咎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简直无计可施,只能道:“裴远咎,你的外套,我忘记洗了。” 裴远咎微微挑眉,“就这个吗?” 曲娆点头:“嗯。” 裴远咎笑道:“没事的。那件外套,你要是不想给我,我可以送你。” 曲娆被这回答给晃了下。 什么叫做不想给他?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她真的就是忘记洗了。 一直将那件衣服放在角落。她原本就是个大小姐脾气,也根本不懂得洗衣机怎么用。 当然久而久之就忘记这件外套了。 裴远咎见曲娆那双小鹿一样水灵的眸子乱转,无比灵动可爱,不由得靠近,一只手撑在曲娆身后的墙壁:“在想什么?” 曲娆被眼前放大的俊脸给闪了下,她不住的后退,可后背将要碰到冰冷的墙壁时,却有一只手罩住了她的后脑勺。 裴远咎温柔的提醒她:“小心点,会撞到头。” 曲娆:“嗯。” 这么近,她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看脸,太帅了,她顶不住。 看身材,她就会想到上次裴远咎围着浴巾出来的样子,身上带着水汽,黑发跟眉眼都打湿了,显得野性又张力十足。 但是再往下看的话,就显得太不纯洁了点吧。 曲娆觉得她必须赶紧从这种困境当中解脱出来。 她推了下裴远咎的肩膀:“你别靠我这么近。” 裴远咎顺从的往后退了下,“这样让你有压力吗?” 曲娆点头:“对。所以别靠我这么近。” “但是我们昨天靠的更近。现在不行了吗?” “这个.......” 曲娆心里一阵纠结,最终胡扯:“昨天跟今天不一样。昨天是发乎情止乎礼。” 我想听你的解释 “那今天呢?是什么?是近乡情怯吗?” 裴远咎非要追问。 曲娆又想逃跑了。 但是这次她却被裴远咎给抓住了。 裴远咎握住她手腕的手很热,快要把那段雪肤给融化一般,那白皙的腕子上隐约能看出红痕。 曲娆回头看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你抓我做什么?我现在要回房间了。” “我想听你的解释。娆娆,我现在想知道了。为什么你要半夜出门,为什么你会掉进江里,这些,我统统都想知道。” 这话让曲娆当时僵在原地。 她不知道为什么裴远咎今天会忽然提起这些事情。 难道他说没有遇见谁,根本就是故意骗她,为了让她安心的? 她再抬头去看那双深如静水的双眸,只觉里面似乎隐藏着一片即将燃烧的荒原,夜深而重,就像那眸色如子夜一般的漆黑浓墨。 曲娆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些战栗。 不是那种恐惧,而是一种震撼。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同裴远咎走到这一步。 能让他这么认真的看着她,这么专注的,深情的,仿佛眼里从此都只能容得下,只会有她一个人。 两个人僵持片刻,在不知不觉当中,两个人的距离靠的越来越近。 曲娆能明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仰头就能看见裴远咎性感的喉结,那喉结不时滚动两下。 似乎蕴藏什么情绪,但是真的很性感。 让曲娆很想一口含上去,或者摸一摸感受一下。 裴远咎没说话,只是看着曲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分明都已经打算放过她了,分明也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了,但是看到她如此躲避自己,又想起今天楚以南一遍一遍说着自己是被曲娆给请来的。 这就让他平静的心绪顿时翻涌起巨浪,无法平息。 裴远咎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暴露可怕的一面,让曲娆从此对他改观。 他必须忍住。 曲娆见到裴远咎的样子,也决定将话都说出来。 她要是再隐瞒,他们之间只会越来越不好。 曲娆:“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说就是了。” 裴远咎没有马上松开,而是看了曲娆一阵,才缓缓的说了声:“好。” 曲娆跟裴远咎相对在沙发上坐着,像是两军对垒般严肃跟庄重。 曲娆深呼吸一下,开口:“那个人是楚以南,你也遇见了吧?” 裴远咎没有回答。 他等着曲娆的下文。 曲娆:“那天我出去是因为听他打电话像是喝醉了酒,而他又说自己在明华大桥那边,我害怕他出事所以才会......” “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裴远咎有些控制不住的提出了疑问。 这个问题相当犀利,让曲娆一时难以回答。 裴远咎自问自答:“我猜,是因为楚以南对你有意思是吗?难道说他一直在追求你?” 这种问法让曲娆生出一种被怀疑质问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她索性道:“对啊!楚以南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还有,我身边一直都不乏追求我的男性。裴远咎,你要是一个个问过去的话,这一晚上肯定不够的。” “我没这个意思。娆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曲娆:“你觉得我跟他不清不楚纠缠不清是吗?” “没有。” 裴远咎道:“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坦诚一点。” “坦诚?裴远咎,那今天我们就来好好坦白一番。你说说,你跟那个女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娆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只是想到那个女病人似乎也挺可怜的,看裴远咎也不愿意多提的样子,就没有多问。 现在她却是被挑起了怒火。 既然是坦白,就必须是相互的。 否则凭什么只有她一个坦白啊? 裴远咎听曲娆这么问,十分的淡定:“我跟那个女病人并没什么故事。只是有一天,她忽然就跟我告白,但是我拒绝了。之后她就转到了别的医院,我们再没见过。后来那次去酒吧找她,我也没见到她。” 曲娆见裴远咎这么自然,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那医院里面的其他桃花呢?难道没有吗?” 裴远咎笑道:“我在外都表现的很冷漠的。尤其对于女病人。” 曲娆:“是吗?” 她想问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对自己那么温柔,但是觉得这样问出来,裴远咎的回答可能会很让她惊讶,所以就忍住了。 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悸动。 原来从一开始,裴远咎对她就是与众不同的吗? 曲娆嘴角都翘了起来。 裴远咎见曲娆笑了,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曲娆摇头:“没有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情。裴远咎,你从前,就是回母校演讲那一天,有没有收到一串手链,就挂在送给你的花上面。有没有?” 她不敢去看裴远咎的眼神,只能假装不经意的问。 裴远咎却陷入沉思,他意识到曲娆似乎是在故意演戏。 难道说这个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吗? 他道:“我记得的。不过我只记得演讲,还有花,并不记得里面有什么手链。” 曲娆闻言,心下一沉。 难道说那天手链掉出去了? 但是她明明在放之前就测试过一下,不会掉的。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曲娆道:“你再仔细想想,这串手链是我好朋友送给你的,她当年很喜欢你来,但是一直没等到你的回复,现在她只想知道那串手链是不是被你扔掉了。” 裴远咎看了曲娆一眼,眼底深不见底。 曲娆心虚的回避他的眼神。 她总觉得裴远咎似乎什么都知道,她害怕被他看穿心思。 但是越掩饰似乎就越是明显。 裴远咎问:“是那位夏小姐吗?” 曲娆:“对。” 她只有夏清这么一个朋友,说她不容易出错。 谁知裴远咎道:“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改天我请她吃饭,当面跟她道歉吧,毕竟她是你的朋友,很多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这让曲娆心中警铃大作,她赶紧道:“没事!不用这样。” 一起吃饭 “为什么不用?夏小姐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她有误会。” 裴远咎坚持说道:“而且我觉得我们也有必要正式认识一下。” “不用了,夏清这个人很内向的。她不喜欢跟别人吃饭见面的。” 曲娆不知不觉什么谎言都扯出来了。 夏清这么善良,肯定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但是裴远咎的沉默让她不免又开始担心。 裴远咎一向都是那种睿智而冷静的形象存在于她的心目当中,所以他该不会是已经发现自己是在骗她了吧? 曲娆继续解释:“夏清这段时间生病了,所以可能没法出来跟你见面。” “是吗?” 裴远咎继续看着曲娆。 曲娆知道裴远咎这个眼神肯定是不相信她的意思,便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也没必要听我的解释了。” “我相信你。” 裴远咎看着曲娆,靠的很近。 曲娆能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新的冷木香,并且能让她感到安心,安心的同时又不住悸动。 裴远咎并未再说什么,“我今天想听见的已经听见了。娆娆。” 曲娆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远咎对她的称呼就已经改变了。 是从上次接吻开始?还是从之前他问她去做什么的时候开始? 曲娆不记得了。 但是这个称呼的变化在她听来是很微妙的。 因为人只有在达到一定熟的关系的时候,才会改变对另外一个人的称呼。 曲娆见裴远咎起身走远,忍不住叫住他:“裴远咎,夏清,她的病没有那么严重,明天,或者后天,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吃个饭。” 裴远咎闻言,回头,笑着看向她。 那眼底的笑意像是月光下流动的潺潺溪水,温柔荡漾开来,揉碎一池的月光。 曲娆被这眼底的温柔所打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这话毕竟是她说出来的,总要给个交代才算完,“你定个时间,你时间紧。” “就明天怎么样?” “这么早的吗?” 曲娆有些紧张,她觉得自己应该花点时间跟夏清那边说一下情况的。 “很早吗?那后天呢?” “你这今天不用上班吗?” 裴远咎闻言笑了,是那种带着些无奈的笑,但是在曲娆看来,不知为何觉得这笑容有些过分宠溺了。 她看着裴远咎,见他那双桃眼微微弯起,“娆娆,还是等你想好吧,我随时都有空,我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忙的。” 曲娆倒是知道这个,裴远咎虽然平时看着很忙碌,但是其实他是医院最年轻的权威专家,平时不会轻易给人动手术的,一动手术可能就要上六位数。 曲娆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有些舍不得他走。 明明就在同一个房子里,曲娆却还是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远。 分明已经有过亲密的行为了,可是曲娆还想再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裴远咎回到房间,心情也有些难以平复。 自己怎么会轻易对曲娆说出那样的话? 他分明想克制自己的,但是听见曲娆回避楚以南的问题,他就越觉得她跟楚以南之间并非像表面看来这样简单。 他想知道曲娆的过去。 裴远咎从来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又安慰自己,想知道自己老婆的事情,又怎么能算多管闲事? 曲娆回到房间之后,就给夏清打电话。 夏清秒接,而且赶紧抛出问题:“娆娆,惊天大消息啊!宋明弦竟然跟裴远咎是表亲!他是裴远咎的表弟啊,表弟,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表嫂了?” 曲娆没想到夏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爆炸新闻,顿时也有些被转移了注意力,忘记自己原本要说约饭的事情了。 “什么?夏清妹妹,先叫声嫂子来听听。” 夏清:“我才不叫!我现在又不一定跟宋明弦结婚。” “吵架了?我听你这个声音像是对他们家不满意?还是他们家被你给吓到了?” 夏清:“都不是,我就是觉得,我这么容易就嫁给他了,他会不会容易不珍惜我,觉得我一个便宜货什么的。哎呀!反正我现在心情很乱,求求娆娆帮我指点迷津。” “夏清,我帮你指点什么迷津?你现在赶紧过去,给明弦弟弟道歉,说你只是一时脑抽而已,你还是想跟他结婚的。” 曲娆觉得夏清简直是疯了。 “明弦弟弟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夏清,你要是敢跟他掰了,我以后都不会原谅你,明白吗?夏清,遇见幸福就要勇敢的抓住啊!” 曲娆的一番话也让夏清醍醐灌顶。 “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过去给明弦弟弟打电话!” 听见夏清改口,曲娆心里才稍微欣慰了点。 “孺子可教也,快去吧。” 但是等到挂完电话,曲娆再打过去,已经被占线了。 曲娆也不想打扰他们的好事,所以决定将事情放到明天再说。 曲娆虽然表面上是个明艳大小姐,但是面对这种问题,她选择逃避的时候更多一点。 裴远咎现在还不知道送花的人,就是她,也更加不知道那串手链的下落,曲娆觉得当年的事情一定有蹊跷。 只是还不等她一探究竟。 曲家那边就先出了大事。 这桩大事对于曲家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对于曲娆来说却算不上。 曲玥不知怎么的,竟然勾引到了温家的公子哥,也就是温渐。这温渐算是人如其名,人很贱。 但是因为家里有钱,是京城的新贵,所以没人敢惹他,他看上了曲家。 曲家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但是曲娆听说了小道消息,说曲玥是故意将这个公子哥骗到了床上,奉子成婚的。 曲娆听了都惊呆了,这曲玥也是人如其名啊,这么懂得奉献自我,还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但是这对于曲娆来说,什么也不是。 反正她也只不过来参加一下订婚仪式应个景而已。 裴远咎跟她一起出席。 曲娆为了报仇,故意在订婚宴上穿上最衬自己的红裙子,低胸的设计,还是短裙,几乎让全场的男人移不开眼。 情到深处的誓言 但是裴远咎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脱下外套披在曲娆身上,沉声道:“娆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所以,注意一下穿着。” 曲娆听见裴远咎这么说,也有意要挑衅他:“你现在是吃醋吗?” 裴远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稍纵即逝:“是,我在吃醋。” 裴远咎会这么回答,超乎曲娆的意料。 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干脆沉默好了。 但是心却一直怦怦直跳,心里那只小鹿都快被撞死了。 曲娆决定去洗手间冷静一下,不巧又遇见了曲玥。 曲玥先发制人:“曲娆,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句话才是她想说的。 “曲玥,这订婚宴是你邀请我参加的,邀请函上面有你的名字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曲娆笑着看向她,并且十分得意的说:“同样是穿红裙子,你穿这件,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式吧?” 她在曲玥走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 这件裙子虽然说也是高奢品牌的,但是跟她身上这件高定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她知道二房一向过的有些寒酸,因为曲邵的不争气,却不想曲玥过的如此落魄,订婚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穿不出来。 她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了。 “曲娆,你少胡说!我身上这件裙子明显就是华伦天奴的高定,跟你身上这件差不多哪里去。” 曲娆才懒得跟她扯皮,反正是真是假,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曲娆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走开之后,洗手间里有几位号称曲玥的好友的女人就忍不住上前为她打抱不平:“曲玥,你别跟她计较,她现在是攀上裴家这棵大树了,之前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呢!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货色罢了。跟她较劲显得我们多跌份。” “就是,我才看不惯她那副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她嫁给裴远咎之后多有钱的样子。” 曲玥听他们这么说,心里觉得快乐多了。 但是嘴上却还是要保持和气:“我不喜欢背地里说别人坏话,而且曲娆一向都这样,根本不算是她的错。” “玥玥,你就是太善良了!她这种女人,就该给她一点教训!” 那帮女人这么说着,开始筹划给曲娆好看。 曲玥虽然全程没怎么插话,心里却恨不得让他们更狠毒一点,让曲娆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才好。 曲娆走出洗手间,就遇见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身姿修长,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但是曲娆却没多看他一眼,径直往外面走。 倒是那男人一手拦住她:“曲小姐,再往前走,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曲娆看这德行,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温渐了。 他自以为自己风流潇洒,全世界的女人都该为他倾倒。 却不知曲娆跟他想法差不多,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该为她倾倒,所以从不将除裴远咎之外的男人放在眼里。 此刻也一样,她打量了下温渐,眼神像看会所的男模一样,十分不屑丢下一句:“太小。不合格。” 就绕过他的手往前走了。 温渐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女人长的又纯又欲,一开口竟然这么野的吗? 温渐不觉抹了把嘴角,他知道这女人是谁。 是裴远咎的老婆曲娆嘛,现在跟他算起来还沾亲带故的,这样搞起来才更加刺激。 温渐的视线一直到曲娆消失不见了才移开。 曲玥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温渐立时贴上去。 “温渐,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玥的声音还算好听,当初温渐会跟她搞在一起,跟这副嗓子也有点关系。 温渐见到她的脸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这个妆,怎么搞成这样?” 他是懂得女人的,他隐约觉得曲玥脸上这个跟刚才曲娆脸上那个差不多。 都画的很清透,但是曲玥脸上不如曲娆那般光滑细腻,自然那些瑕疵就遮不住。 而且曲玥的长相曲娆十分之一都不到,根本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温渐方才见过曲娆那般绝色,见到曲玥这样的,不觉厌恶。 “别一直拉着我。” 温渐甩开曲玥的手,头也不回往前走。 曲玥冷冷的看着温渐的背影,她对这个男人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她喜欢的同样是裴远咎。 她从小就喜欢跟曲娆抢东西,发现抢不过之后,就开始无意识的模仿她,从妆容到发型到着装,她一直想得到跟曲娆那般多的宠爱。 但是却一直未能如愿。 她觉得现在这份感情,将要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曲娆坐回到裴远咎身边,裴远咎不免有些疑惑:“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上了点小麻烦,但是现在已经解决了,放心吧。” 曲娆实话实说。 “是吗?” 还是同样的反问句,让曲娆即使说了实话也有心虚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只要坐到裴远咎身边,离他稍微近一点就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吧。 曲娆不觉去看裴远咎崖岸清隽的侧脸,真是如骨雕刻画一般细腻温隽,她看的一时入了迷。 订婚仪式很快就开始了,裴远咎转头问曲娆:“娆娆,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曲娆跟裴远咎的眼神正好对上。 一个眼神闪烁,却无比的灵动楚楚。另外一个眼眸深如静水,幽深黑沉,却溢满温柔。 曲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道:“其实,不办也无所谓。” “可我觉得有所谓。娆娆,别人有的,我也会给你。” 裴远咎的话很是温柔,语调也轻,但是落在曲娆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沉甸甸的。 裴远咎就是有这种魔力,他不管说什么话,都像是情到深处的誓言。 曲娆也被他弄的有点迷糊,便道:“那就尽可能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裴远咎,要给的话,就给最好的。我不要那些不好的。不好我宁愿不要。” “嗯。给你最好的。” 裴远咎的笑容依旧很是温柔,在阳光灿烂下,他的笑容是另外一种更加隽永的更加让人着迷的灿烂。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裴远咎啊 这笑容耀眼到曲娆几乎不敢直视。 她觉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裴远咎啊? 他那么优秀,学历家世相貌优越,为人温柔又谦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所以曲娆也从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她甚至觉得这宴会上的女人几乎都在盯着裴远咎看。 毕竟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自带光环,这些女人的眼光就像趋光的小飞虫一般甘愿飞蛾扑火围着他转。 这让曲娆迫切的想要回家,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裴远咎,只有那个时候,他似乎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这宴会看着没完没了的,订婚仪式正在进行当中。 曲玥跟温渐看着也算郎才女貌,挺登对的。 但是这温渐温大公子可并非什么良人,他在这京城潇洒的痕迹比楚以南还多。 听说这俩还是狐朋狗友来着。 曲娆这么想着,试着在人群当中搜寻楚以南的身影。 他们俩毕竟是朋友,难道朋友订婚他都不会来的吗? 曲娆的异常引起裴远咎的关注,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曲娆身上。 她眨眼睫毛微颤,她低眸凝眉,露出盈巧琼鼻,她漫不经心的看台上的男女,眼神散漫,却又有种别样的性感慵懒,每一帧都像是海报上女演员们特意作出的姿势。 裴远咎跟曲娆有同样的感受,他觉得这宴会的男人都在盯着曲娆看,即使她身上已经披上了外套,依然抵挡不住男人们热烈而赤果的目光。 这让他很不悦。 但是他没法遮住所有人的眼睛,所以他很想将曲娆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他自己也被这种想法给吓到,他怎么能,对曲娆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注意到曲娆似乎在找什么人,不禁问:“娆娆,你想找谁?” 这清润的声音让曲娆吓了一跳,她躲避开裴远咎温柔如水的眼神,“我,没找谁。” 裴远咎没有多问,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曲娆最后就没再找了。 反正楚以南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宴会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曲玥提着裙摆下台,曲娆见到她往这边来,赶紧拉住裴远咎的袖子,“我们先回去吧。” 裴远咎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主动将那只手从自己袖子上拿开,攥进手里,“嗯。走吧。” 这天气还有点微凉,曲娆觉得裴远咎手心的温度刚刚好,就是握的久了还是有点热。 两人宛如一对璧人走在哪里都引人瞩目。 曲玥盯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握紧拳头,指甲将要将手心给扎破。 温渐同样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眸中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下来。 他走到曲玥身后,“曲玥,听说你之前跟那个裴远咎有婚约,现在却只嫁给我这么一个浪荡子,很不甘心吧?” 他的声音带着笑,可却不带任何温度,甚至让人感觉危险。 曲玥闻言,也觉得后背上窜上一股凉意,她只能装出温柔的笑容:“我跟裴先生已经取消了婚约,现在,我是你的人了。” 她笑着,将自己靠进温渐宽阔的胸怀里。 温渐冷笑了声,见到有人过来祝贺,也逢场作戏的将曲玥的头放在手下抚摸,像抚摸一只听话的宠物一般。 曲玥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一定会将这个仇给报回去。 回去的路上,曲娆跟裴远咎行在人群当中,看起来分外恩爱。 裴远咎走的坦坦荡荡,目光总是直视前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冷静睿智,又带着柔情。 曲娆想到裴远咎会是怎样的目光,就觉得心动不已。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跟他携手并肩,像一对真正的爱侣一般走在人群当中。 感受着他的庇护,听着他说“小心,抓紧我”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神情跟语态,能够感到手心两人一同攀升的温度。 他们的温度彼此纠缠,就像此刻曲娆的心也像一朵害羞的含羞草,两片叶子合的紧紧的,心情既复杂又甜蜜。 但是正当他们即将上车的时候,曲娆却听见了身边人的对话。 “听说了楚家那位的事情了吗?听说跟人飙车,结果住进重症监护室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进医院?” “听说,就是因为,曲娆。” 之后的话曲娆听不见了,那些女人还是顾忌着她,所以走到另外一边说去了。 裴远咎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低头去看曲娆的反应。 只见她脸上神色很淡,脸色却有些发白。 “怎么了?” 他低头倾身问她。 曲娆笑了下:“没事,我们走吧。” 这点裴远咎也发现了,曲娆每次都会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跟慌张。 他点头,带着曲娆一起进去了车里。 一路上,曲娆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想去医院看楚以南,却听见身边的裴远咎忽然开口:“我这趟正好要去医院,我之前听说过这件事情,楚以南就在我们医院,要去看看他吗?” 曲娆惊讶的看着裴远咎。 他却依然神色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多让人不可接受的话。 就是这样曲娆才更加难以捉摸裴远咎的态度。 她一方面因为上次的事情,对裴远咎有些愧疚,一方面又觉得让裴远咎带着她去看情敌,是不是也有点太委屈他了? 见曲娆还在犹豫,裴远咎笑道:“没关系的。娆娆,我知道,你们只是朋友。是吗?” 又是这个反问句。 曲娆这回却很是坚定的点头:“对,我们最多能算上朋友。” “嗯。” 裴远咎这才绽开笑容。 宛若一朵清淡的墨莲在水中缓缓的舒展开花瓣。 曲娆心里想着楚以南的伤势,所以表现的有点心不在焉。 尤其因为那两个女人最后那句,因为曲娆。 她想到楚以南之前从二楼跳下来,那楼说高也不高,说矮也不矮。 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从楼上跳下来摔伤了腿,所以才会在这次飙车比赛当中失利还因此受伤的?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现在曲娆的心情很乱。 她需要赶紧看到楚以南确定下情况。 裴远咎:“快到了。” 这富有磁性的声音稳重轻柔,永远那么令人心安。 然而对于这种温柔跟体谅却让曲娆有些难以承受。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渣女,同时为两个男人所担心着。 既对不起这个,又对不起那个。 曲娆仰头问裴远咎:“我来看楚以南,你真的不介意吗?” “不能说完全不介意。” 裴远咎看着她,那双桃眼潋滟,饱含深情:“但我更不想让你难做。” 曲娆:“为什么不想让我难过?” 她竟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肯定是因为裴远咎太过温柔也太好脾气了,才会让她如此得寸进尺。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裴远咎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丝绒盒子,打开,将里面一枚莹润翠绿的翡翠玉镯取出来。 那莹莹绿色映的苍白指尖微微发绿,却另外有一种矜贵的质感,似乎那手也成了玉。 只是这个时候看见绿色,更让曲娆想到些别的东西。 裴远咎拿起她的手,眼神专注的帮她戴上冰凉的玉镯。 “戴好,别再丢了。” 曲娆点点头。 裴远咎满意的笑道:“娆娆,戴了这个镯子,你以后就是我们裴家的儿媳了。” 曲娆明白,“嗯。” 裴远咎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曲娆打破沉默:“你陪我一起进去吧。到时候。” 裴远咎点头。 曲娆很容易就在裴远咎的带领下找到了楚以南所在的病房。 看到楚以南躺在床上,身上插满管子,曲娆的呼吸一窒。 “怎么会这样?” 裴远咎淡声道:“他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全身有多处粉碎性骨折,最严重的是大脑,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撞击,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这么严重?” 曲娆瞪大眼睛,一双明媚水润的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裴远咎意识到自己的直白可能会让曲娆受到伤害,但是他又觉得一次性将这些讲给她听有种莫名的痛快。 这种痛快不亚于告诉她楚以南已经另娶他人,或者远走他乡,他们此生不会有任何联系。 能让曲娆彻底死心的话,裴远咎都想说。 不过最后对于曲娆的心疼还是超过想得到这种痛快的欲|望,他将曲娆扶到椅子上,耐心安慰她:“娆娆,楚以南现在的情况虽说不乐观,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娆娆,你别难过。” 曲娆没有因为这句话就冷静下来。 反而说出那天的事情。 “前几天,楚以南来了家里。” 曲娆声音有些颤抖,她现在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做不到像裴远咎这么冷静理性。 “他挂在屋檐上,让我下去给他拿东西垫着,他好跳下来。但是,我最后因为发脾气,就拿走了垫子,他自己就那样跳了下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跳下来脚受伤所以......” “不会。” 裴远咎的声音很是笃定,他解释:“他参加的是很正规的比赛,正规的比赛不会让一个脚受伤的人参加的。所以,不关你的事,娆娆。” 全部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最后这句话裴远咎并未说出口。 他在曲娆面前依旧冷静温柔,极有力的说出这番话来安慰她。 然而裴远咎并不知道那场赛事的任何信息,他只是,不想让曲娆对楚以南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他希望曲娆对他什么感情都没有,看待他就像陌生人一般。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却又止不住让自己这么做。 曲娆闻言,似乎有些喜悦,看着裴远咎:“真的吗?” 她的眼尾潮红,快要哭了似的,楚楚可怜,裴远咎眸色微沉,点头:“嗯。” 他主动将曲娆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理性看待,祈祷楚以南早日康复。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曲娆被裴远咎这么抱着,心跳几乎停止。 然而她的心跳不仅没有停止,还似乎生命力旺盛的用不完一直跳个不停。 裴远咎的声音温柔,流泻过她的耳畔,有些热。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曲娆的心有些鼓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从里面破土而出了。 兴奋的像一只第一次飞翔的鸟儿一般,励志要飞到天边。 在这种驱使下,她缓缓伸出手,也抱住了裴远咎的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将脑袋靠在他怀里。 做完这些,又觉得自己似乎过分大胆了。 害怕裴远咎会认为她太过轻佻。 因为在她印象当中,或者想象当中,裴远咎会喜欢的人,应该都是那种气质优雅淡然,如茉莉花般清新的女生,不是像她这种妖冶勾人,风情摇曳的小妖精。 所以她觉得他应该会喜欢矜持一点的。 当她想要反悔将手从他身上抽回去时,却感到身上的男人一动,用了更大的力气,抱他抱的更紧了。 曲娆的脸瞬间烧红。 裴远咎这是,在回应她吗? 可是抱的这么紧,让曲娆有一点青涩,甚至有点害羞。 这还是在公共场合,她不禁提醒:“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是合法夫妻。” 裴远咎依旧没放开她。 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曲娆猜测大概是因为裴远咎的下巴就搁在她头顶的缘故。 她意外发现,裴远咎的声音越靠近,就越立体越有质感,越好听。 有了他这句话,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个温暖的怀抱。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曲娆的脸还是红的。 看起来就像被爱情滋润的样子。 眸中含着一层清澈的水雾,一双明媚的眼看着更加动人了,只要一眼,就能让人从此移不开眼。 而躺在医院那边的楚以南情况却出了问题。 医院请来裴远咎去给他做一个紧急手术。 裴远咎出门前,笑着对曲娆说:“小手术,不用担心。” 而曲娆也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笑容有些青涩,却依旧是美艳而妩媚的,“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