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恶少的赴死日常》 第一章 向死而生 “第一次，有了穿越的机会，还得到了极好的身份。 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本应已经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皎洁的月光之下，灯火通明的公爵城堡之中。 塔洛站在卧室窗边，身上穿着上等丝质睡袍，手上拿着菲朵拉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目光看向迎着满月渐飞渐远的褐色猫头鹰。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冬季的寒风从窗口灌入卧室，掠过他俊俏的面庞，吹起他柔顺的金发，宽松的睡袍也随之轻摆。 塔洛对入骨的寒气恍若无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前世作为一个以财富自由为目标的打工人，在不知是第几次通宵，为老板可以换上新车而努力奋斗之时，因忍不住困意稍微打了个盹。 就穿越了。 对于从某点孤儿院中出身的塔洛来说，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问题， 直到慢慢确定了自己究竟处在了一种何等悲催的凄惨境遇。 他现在的全名是塔洛·塔尔斯，帝国大公爵的独子。 本来这种身份的开局对于穿越者来说，已经算是抽到金卡的极好运气了。 但坏就坏在，塔洛穿越的是一个游戏世界，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反派。 一个在游戏里上百条路线中，基本都是死亡结局的反派角色。 甚至有人专门把他的数十种死亡方法做成视频，并起名为《塔塔哥的死亡艺术》，收获了上百万的播放量。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在官方指定的真实结局里，后期被邪神附身变成最终boss，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这封入学通知书呈乳白色，角落还有一圈烫金花纹，捏着的时候能感觉到纸张的细腻。 信上印有菲朵拉魔法学校纹章的火漆。这是游戏剧情的起始之地， 塔洛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摆烂，不去这所学校上学，试着逃避原有的命运。 可惜的是，他对游戏剧情的了解程度及其有限。 因为在游玩之前，就被剧透了游戏里各路女主被各种迫害的剧情设置，让他对这款爆火的现象级游戏并没有太大兴趣，下载都没下载过。 如果不按原剧情进入学院，只会面对更多的未知。 而且现在还没有到无解的局面，塔洛拥有着诸多穿越者都带有的福利。 那就是系统。 只是目前这个系统除了标注一些基本属性和已经拥有的物品之外，便什么功能都没有了，纯纯的只能显示面板的铁废物。 随手滑动着的自己的个人面板。 【姓名：塔洛·塔尔斯】 【年龄：十四】 【种族：人类】 【位格：白银】 【精神：不详】 【实力：黑铁高等】 【道德：灵活】 白银的位格是塔尔斯血脉带来的天赋，可以使得塔洛在学习白银位阶及以下的魔法咒语时，拥有比常人更快的速度。 只不过这黑铁高等，比普通人稍好一点的实力评级，并不能给塔洛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还有这道德，明明之前还是鉴定中……本以为是对自己白璧无瑕的品格还无法估量。 灵活是什么鬼啊？从能下地走路开始便路不拾遗，每逢过马路必送老奶奶，无时无刻不坚守道德底线的新世纪青年榜样，居然会落得这么个评价。 塔洛心里颇为不屑。 继续点开物品栏，查看自己真正的依仗。 【魔眼（未觉醒）】 【神秘之门】 魔眼也是塔尔斯家族的遗传血脉带来的，在没有觉醒的情况下和一般人的眼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重要的是这个神秘之门。 自塔洛穿越之后，时不时就能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灰雾翻腾的无限空间，而空间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扇门扉。 他看不清门扉的具体模样，颜色、形状、甚至大小都没办法感知，只是心底隐隐约约的可以笃定，这是一扇门。 最初还猜想这门和系统有什么关系，但后来看到这是系统也需要进行鉴定的东西，让塔洛明白了这扇门可能才是自己的金手指。 话说什么时候鉴定完毕的？都不给个提醒的吗？ 【宿主并没有设置提醒服务。】 塔洛嘴角动了几下，他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随后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详情介绍。 【名称：神秘之门】 【类型：无法确定】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宿主的精神之中】 【效果1：当宿主闭目用心观想此门时，就可以随意查看过往的一切经验与知识。】 【效果2：此门为至高路径的显化，身死后便可进入此门，获得无上的神秘力量。】 【备注1：其他效果随着宿主进步，选择性开放】 【备注2：自杀者、抢劫者、弑亲者、偷盗者、污人者不可进入此门。】 塔洛的目光紧盯着效果2，呼吸都沉重了起来，连过目不忘的bug级能力都没怎么注意。 “你做得好！你做得好啊！” 对系统过往的无能印象一扫而空，塔洛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通过和系统的继续交流，让塔洛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神秘力量，是他的本质完全可以拿起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只不过严格规定了不能自杀，故意找事儿寻死是禁止的。 这让他打消了去招惹一个杀人魔，让对方干掉自己，然后立地复活飞升的想法。 不就是去死吗，原身这堂堂身负上百条死线，数十种死法的标准反派，只需要顺其自然的发展，那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备注中那些不能进入的条件，自己还能看见门扉的时候，就没有丧失资格。 看着那些条件，想来这扇门也同自己一样，有着优良的价值观念。 当下存在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那个不知道怎么找上门来的邪神boss了。 回想着在网上看网友们吹水中得知的细枝末节，原著里被邪神附身的时间点应该是在四五年之后了，时间还算充裕。 只要在这之前去世，获得那无敌于天下的神秘力量，邪神胆敢出现，定打的祂抱头鼠窜。 从穿越而来的迷茫，到摸清楚当下情况后的惴惴不安，日夜不停的思索着怎么样才能改变既定命运的各种方法。 直到此刻，才终于获得了一点安全感。 局势明朗，前途一片光明！ 此刻塔洛的心情，就像是穿着新的胖次迎接新年到来的早上一样爽快。 第二章 路遇千金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马上要开学的日子。 湛蓝的高空澄净非常，仿佛能映照出地上的一切，几朵被太阳晒化的细碎白云，随风缓慢漂浮。 塔洛此时正坐在一辆四轮箱形马车当中，沿着繁华的帝国大道，缓缓向码头驶去，准备乘船前往学校。 驾车的人是服侍过塔尔斯家族三代人的老管家，名为塔尔斯塞夫。 塞夫意为“为……奉献之人”，是塔洛在这个世界上过世的爷爷赐予的名字。 老管家虽然外表看着精瘦，在管家服的映衬下，还显露着些许驼背，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黄金级强者。 在塔洛生活的帝都里，能和老管家正面硬悍的超不出十人，从小就担当着他出行的保镖。 父母的放纵，再加上老管家无休止的溺爱，直接促使了塔洛原先那蛮横无理的性格。 可以说原身能背负上“恶少”这个名头，塔尔斯家族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车内还算宽敞，甚至可以容得下一张小桌子。 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什么行李，菲朵拉魔法学校施行完全封闭式的教育，衣食住行都交由校方管理。 塔洛安逸的靠在车里闭着眼睛，脑袋里依靠着神秘之门的能力，回放起前世有名的爆米花特效大片。 正当看到兴起的时候，马车突然缓缓停靠了下来，车外传出老管家与人交谈的声音。 怀着好奇的心思，用手掀起车窗的幕帘，看到了截停马车的两人。 一个是身穿管家服，头顶礼帽的矮胖中年人。 他在看到探出头来的塔洛时，脸色明显为之一变，大鼻子下面那两撮精致的小胡子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两下。 另一个则是在他身旁仪态姣好的娇小少女，穿着素色的淑女裙，身披防寒的雪白色大袄，微卷的金发披散在肩头。 面对着塔洛的视线，少女双手微微提裙，欠身行礼，漂亮且略显稚嫩的脸蛋儿上露出了标准的贵族式微笑。 鸢尾伯爵的掌上明珠格蕾丝·弗勒，以及弗勒家族的大管家弗勒塞夫。 拉车的马匹在半途出现了意外，但大小姐的行程不容耽误。弗勒塞夫便想随便拦停一辆看着还不错的马车，借用来赶路。 以弗勒家族的权势，哪怕身处帝都，相信也没什么人可以拒绝，除了眼前的存在…… 塔尔斯家族和弗勒家族虽然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凯普莱特和蒙太古那样的世仇，但是随着时局的发展应该也大差不差了。 以鸢尾伯爵为首的贵族集团，与塔洛的父亲塔尔斯大公在政治诉求、商路贸易、领地划分等诸多方面都存在争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近百年。 如果没有皇帝从中调停，两家估计很早就已经开始主张宣称，启动贵族战争了。 弗勒塞夫在看到驾车的人是塔尔斯塞夫时，心里就开始大叫不妙，在知道坐在车里的是塔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裂开了。 毕竟塔尔斯家族的大少爷，塔洛·塔尔斯的臭名声，从北方联合到墨瓦腊泥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弗勒小姐和我一样收到了菲朵拉的通知书，请问你们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塔洛直接张口问道。 弗勒塞夫肥胖的身子赶忙挡在自家小姐面前，伸手摘下头顶的礼帽按在胸前，半躬下身体，尽量让自己的礼仪看起来毫无差漏。 “是的，尊贵的塔尔斯勋爵阁下，我们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一点意外。” 这个臭名昭著的恶少居然用上了“请”字！原先只是听说他嚣张跋扈了一点，没想到现在已经进化到会把自己的恶意，压在这极具迷惑性的皮囊之下了吗！ 弗勒塞夫心思急转，努力思考着要怎么自然地远离这里。 塔洛了解的点点头，看向在弗勒塞夫身后的格蕾丝。 依照着前世的记忆，她应该也是故事的主要角色之一，同女主们一样在后期遭受了严重的迫害，真是可惜了。 哦，不对，仔细想想迫害这些女主的，好像是我自己…… 不管是直接施暴，还是间接指示他人，都是塔洛一手策划的，这也是塔洛的死线当中，有六成以上是被各路女主贡献的原因。 怀着一丝莫须有的愧疚，塔洛张口说道：“正好我也在前往码头，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捎上你们一程吧。” 弗勒塞夫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归没有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先不说两大家族起码现在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万一让眼前这尊恶少觉得驳了他的面子，后果也是弗勒塞夫不想去想象的。 他回头望了一眼格蕾丝，只见她轻轻点头。 叹了口气，弗勒塞夫再次向塔洛鞠躬道谢：“万分荣幸，鸢尾伯爵知晓后，肯定会回报您的善意。” 感谢的词句当中，鸢尾伯爵这两个单词的发音明显重了一点，只希望塔洛能看在伯爵的面子上，别故意找茬吧…… 格蕾丝也同塔洛一样并没有携带多少行李，由弗勒塞夫放置在了马车后的行李箱中。 全部就绪之后，弗勒塞夫同塔尔斯塞夫一起在马车前驾车。 塔洛和格蕾丝就面对面坐在了车厢里，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塔洛看着格蕾丝的优雅的样貌，半阖着眸子开始动用神秘之门阅览搜索前世的记忆。 经过几天的摸索训练，现在的他并不需要严格按照系统的要求来使用这种力量，只要稍微用点心就随意回忆过往。 感受呼吸，杂念如同烟云。 任它们来，任它们去。 就在这一片平静之中，神秘之门缓缓浮现。 安耐情绪，注视门扉，塔洛看到了过去的一切。 数不清的影像与字符晃动，那些曾经看过的书本，每一个标点字符都清晰可见，追过的影视和动漫也都再次一一放映。 但令人疑惑的是，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记忆都无比模糊，仿佛隔着一层纱布，叫塔洛看不明晰。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当初为了绘画，为了增长人体结构技艺的精进，带着批判的眼光，去专门临摹过不少游戏当中的精美cg。 格蕾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比起现在这稚嫩的身板，长大后的格蕾丝虽然看着不那么突出，但隐藏在衣服之后的汹涌波涛，塔洛可谓是知根知底。 第三章 美德恩颂 格蕾丝上车后只是礼貌性的答谢，便没有再同塔洛有过任何交流了。 她本身其实也不太想和塔洛一起同行，奈何塔洛主动张口要送她，比同龄人早慧很多的格蕾丝也明白两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意味着什么。 为了不给父母产生更多的麻烦，就捏着鼻子忍了。 只是对面这个在传闻中毫无礼仪，性格恶劣的大少爷，从上车后就不停的眯眸打量着自己。 最开始本来还没什么，但因为弗勒家族天生在精法方面的天赋，让她敏锐的意识到了对方似乎在考量什么让自己恶心的事情。 神说人诞生之后，便伴生了最早的七种美德：诚信、希望、慷慨、正义、勇敢、节制、宽容。 弗勒的先祖依靠这七种美德，创造了让其家族能立足于大陆的家传精法，【美德恩颂】。 而格蕾丝学习的是其中的诚信。 不适的感觉逐渐累积，让她决定给对面这个坏家伙一点教训。 “塔尔斯少爷，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美德恩颂】之所以能成为弗勒家族的传承依仗，便是天生自带无声施法的绝强buff。 格蕾丝在向塔洛的问话中就施放了这种魔法，依照她对这种大少爷的判断，他的回答必定是什么污秽之语。 只要对方敢对自己说出的任何无礼的话，加上家族背景的关系，肯定可以他吃到苦果。 轻浮鸢尾伯爵之女的后果，可不比对方先前传闻的恶行。 塔洛正不停思索着记忆的事情时，蓦然听到了格蕾丝的问话。 这话语自带着一种魔力，仿佛化做了根根锁链紧缚上他的精神，逼迫了着他说出当前心底最渴望的事物。 【名称：美德恩颂】 【类型：精法】 【位阶：黄金高等】 【来源：来自梦境的噩梦之力】 【效果：此魔法当前处于及其初级的状态，施法者只能强迫实力比自身低下者说出诚实的回答。】 【备注：美德就如同那七神的光辉，将永恒的在地上延绵不绝。】 魔法？！ 看着系统跳出的面板，塔洛第一次见到描述魔法的情况。 格蕾丝在对自己施放精法，为什么？自己好心好意的让对方搭顺风车，反过来就这么对待自己？ 正当塔洛承不住压力，将要张口回答之时。 脑海中的灰雾突然翻腾的更加剧烈，这魔力锁链就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尽皆飞向那神秘之门。 在即将靠近之时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灰雾漩涡之中。 格蕾丝本以为塔洛很快便能做出应答，毕竟他看上去似乎还没有真正开始接触过魔法。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精神之海如同深渊一般不可见底，而且自己还无法中断施法，魔力源源不断的激剧消耗。 再这样下去，魔力会立马被对方吸干的…… 在以往的施法练习中，哪怕是碰到意志如钢铁一般的人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看着格蕾丝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的神色，塔洛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当前的状况。 “死亡。” 这其实不是他目前的最想要的东西，毕竟刚刚在回想着以前画画时的情景，想的是如果能好好玩一下这个游戏，记下所有剧情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这肯定是绝对不能讲出来的事情，可如果不回答问题的话，也不知道格蕾丝在力量被灰雾抽尽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好在神秘之门的干预，【美德恩颂】的束缚能力下降了不少，塔洛就跟着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个也算的上是一直在渴望的事物，让这个魔法结束。 看似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时间也就仅仅过去了几秒。 车门猛的被突然拉开，老管家确认了塔洛目前的状态没什么异常之后，便老脸一拉，阴沉的看向格蕾丝。 因为繁华街道的吵闹声，再加上不想过多关注少爷的私事，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注意车内的情况，直到察觉了梦境力量的波动。 此时的弗勒塞夫正慌忙的拉住缰绳，防止马车行驶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也同样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能一边注意路况，一边不时的回头探查车内的事情，神色掩不住的焦急。 对塔尔斯家的大少爷施展精法，一个处理不好，依塔尔斯大公对塔洛的溺爱程度，绝对会在帝都掀起惊涛骇浪。 塔洛对老管家摆了摆手：“没什么大问题，塞夫爷爷继续驾车吧，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驾驶技术。” 老管家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命令后还是点了点头，将车门关好，从弗勒塞夫手中接过缰绳继续驾车。 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车厢里，以保证格蕾丝再敢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时，能瞬间给这个没有教养的大小姐一点教训。 塔尔斯夫妇因为政务繁忙，时常见不到面，塔洛可以说是老管家一手从小拉扯到大的，如同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爱护。 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直接对少爷出手，他此时的心情及其糟糕。 一旁的弗勒塞夫虽然也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在这种身体能明显感觉到的压迫力下，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为什么？”塔洛伸手搭在桌上，手指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眼睛直直的望向格蕾丝。 格蕾丝只见对方的脸色带着前所未见的严肃，俊秀的面庞笼罩在车厢内的阴影之中，而那双幽红的双瞳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面对着从未感受过的气氛，心跳越来越快，纤细的手掌的紧紧攥住了大袄，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而且为什么是死亡？！ 他心里最渴望的难道是去死吗？！这简直难以想象！和最初的判决截然不同。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格蕾丝心里还是涌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塔洛看着她的脸蛋儿上多出了慌张和委屈，微微的抿着嘴唇，再加上这魔力耗损过大后虚弱的神情，可称得上是我见犹怜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塔洛完全没有想就此结束的打算，格蕾丝不想回应的话那就继续说。 “一般魔法的修习都是从十四岁才能开始，而格蕾丝小姐比我也大不了几个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将家传魔法练到这种程度，真是厉害啊。” “我还记得鸢尾伯爵之所以能执掌帝都治安的权利，就是因为这奇妙的精法，可这精法，似乎都是用来审讯罪犯的？” 塔洛微微前倾着身子，步步紧逼。 格蕾丝理解到了话语中的含义，连忙道：“不是的！” 第四章 三个要求 塔洛现在也并不是真的想搞事情，他当下更加关心的是神秘之门与灰雾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抵御精法的，这是系统介绍中没有提及的。 所以他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利用格蕾丝来实验一下神秘之门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他脑袋里的很多记忆是绝不能泄露出一点半点的，也是防备以后再遭遇到此类事情的时候产生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故。 虽然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精法对塔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危机，但他的心态也没变坏多少。 对于可控的事情要保持谨慎，对于不可控的事情要保持乐观，人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以乐观的心，去应对这一切。 塔洛对爱比克泰德的话深以为然。 琢磨了一下接下来谈话的节奏，以及怎样能更好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塔洛继续道。 “不是？那么您是以什么样的动机对我施展魔法的？” “我……我只是……” “嗯？难不成您想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塔洛不给她继续找借口的机会：“您知道您这次的任性会带来什么吗？” “好一点的结果就是，鸢尾伯爵会被我父亲逼着道歉，顺便让出至少一条贸易航线的利益，再让你们家族的荣耀扫地。” “而坏一点的结果，鸢尾伯爵不想割肉避灾，到时我们肯定会大肆宣扬弗勒家族的人对政敌的子嗣使用精法，想想看贵族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弗勒家族会被置于什么样的立场？” “一旦发展到皇帝都无法劝阻的地步，不可避免的战争就会到来。那些因为和平而数百年而无法肆意扩张利益的贵族们，会比豺狼还要贪婪的扑进这场风波当中。” “冲突一旦开始，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多少贵族会因此破产落魄，也不知多少骑士会获得更高的爵位，还有更多的平民会在战争里被掠夺，被践踏，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格蕾丝·弗勒，在刚才，对我施展了弗勒家族那闻名世界的精法。” 眼见格蕾丝的双眼在自己的恐吓中渐渐蒙上了水雾，塔洛手指叩击桌面的哒哒声这才一停。 自己似乎有点过头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 格蕾丝在最初还在想，如何能在坦诚自己胡乱猜想塔洛对她有不洁想法的同时，避免更加的激怒他并获得原谅。 但在塔洛的一通嘴炮之下，大脑里已经充满了对未来的惶恐。 “当然，这一切也有都不一定会真的发生。”塔洛话锋一转，准备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您有什么条件？”格蕾丝依然努力维持着贵族应有的仪态，她年龄虽小，但也不是对贵族间利益交换的习惯毫无认知。 要使贵族让出那些毫不费力就能到手的利益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予对方更大的利益。 “三个要求。”塔洛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以塔尔斯的荣耀起誓，只要答应我三个要求，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让更多的人知晓。” “可以请先说明是什么样的要求吗？”格蕾丝纠结了一下，回应道。 “我已经拿出了诚意，希望你也一样。”塔洛跟着补充道：“这些要求肯定不会让你有大的损失，也不会违反基本的美德。” 说完后，格蕾丝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本能的感觉到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因为两者之间的比重差距太大了。 但是塔洛又以自己的家族名起誓，到时候对方要求过分的事情，自己也可以以此拒绝。 贵族们可是把家庭的荣誉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 “好。”片刻之后，格蕾丝屈服了。 当前她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做出了智慧的判断，第一个要求就是，向我道歉。” 格蕾丝闻言楞了一下，只是道歉？她愈发看不懂塔洛了。 “很抱歉，我不但擅自揣测塔洛阁下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及其失礼的对您释放精法。”格蕾丝回神之后怕他又突然反悔，立即郑重的致歉。 塔洛也跟着哑言了一下，他刚才确实想到过对方长大后的立绘，看来这个魔法还有被动的精神感知的吗。 “我也很抱歉，无礼的打量了你。”害怕对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还是说了一下，“不过请放心，我对你现在这幅小身板没有什么兴趣。” “至于第二个要求，去学校的时候我再细说。” 第二个要求就是想让格蕾丝帮忙实验神秘之门了，这个现在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也不是一下子能做完的事情，慢慢来就好。 至于第三个要求，他还没想好，也不打算着急用，毕竟握在手里的很多时候要比花出去更有用。 格蕾丝能感觉到塔洛说的当前对她没什么兴趣是实话，她的这种能力也是可以点头答应塔洛三个要求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次的交流，她对塔洛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塔洛还能对无礼之后的自己道歉。 人们对他的传言似乎也没有那么可信。 心情平复不少之后，格蕾丝对塔洛渴望死亡的好奇心又再度燃了起来。 她不明白这个衣食无忧，身份又颇为尊贵的大少爷。为什么会想死，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产生这种念头的。 只是当前他们这种关系，也不好再继续多问下去了。 就这样，车厢又重新回到了静默之中。 塔洛继续闭眼看着爆米花大片，格蕾丝则对塔洛充斥着各种好奇，以及第二个要求到底会是什么。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码头。 这个“码头”与寻常认知的码头有些不同，它是一个悬崖。 学生们都在悬崖旁边纷纷等候着开往学校的魔法飞船到来。 前往候船区的人都要经过审核，老管家和弗勒塞夫在此被拦了下来。 分别前老管家弯腰细细的为塔洛整理了仪容，不厌其烦的唠叨了很多一个人生活时要注意的日常事项。 他本想告诫一下塔洛，去到学校后就没有了塔尔斯家族的庇护，希望塔洛能不要再那么张扬。 不过看到塔洛在车上的表现之后，如同辛勤浇灌的树苗稍不留意时就健壮成长了起来，只觉的老怀甚慰。 格蕾丝和弗勒塞夫也在不远处悄悄议论着什么，随着谈话，弗勒塞夫脸色也愈发的不好了。 随后他来到塔洛的面前，感谢了愿意送他们前来的恩情，也表达了下次塔洛放假回家，绝对会给他能够满意的赔礼。 塔洛则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已经有满意的赔礼了，说完还看了格蕾丝一眼。 弗勒塞夫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第五章 登船起航 候船区是一个及其开阔的洁净大厅，数根巨大的白色石柱将穹顶撑起。 塔洛和格蕾丝两人在同自己的管家分别之后，带着各自的行李，结伴进入了大厅。 里面早已聚集了不少等待的学生，塔洛二人的入场也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有些人在看到塔洛后立马移开了视线，生怕惹上这尊恶少的关注，而另一些人则是好奇的看着，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能走在一起。 其中一人的反应尤为激烈，在见到塔洛的瞬间脸色就愤慨了起来。 他立马朝塔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狠狠地翻转向下指去，表情及其挑衅。 “你和卢克也有仇吗？”格蕾丝看到这一幕后，好奇的向身旁的塔洛问道。 “我们曾一同在皇帝宫廷中学习过，话说你为什么要用上‘也’。”塔洛有些无奈的回应。 向塔洛挑衅的人名为卢克·维尔斯，边境侯爵之子。 他有着一头显眼的红发，和与同龄人相比明显健壮不少的身材。 虽然曾经共同进行过贵族教育，但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卢克看塔洛不爽的原因，是因为曾经在一个大饭馆中，同时看中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起了一些争执。 当时塔洛提出进行比试，赢的人获得那个座位当日的使用权，卢克欣然答应。 只是塔洛之后所说的比试内容，是看谁父亲的爵位更高。 卢克就在那时对塔洛不爽了起来。 这些都是前身招惹下的事情，在此时的塔洛看来，也就是孩子间的怄气行为而已。 借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卢克应该算是游戏里的男二号了，还有着将自己秒杀的剧情来着。 过程干净利落，毫无痛苦。 回忆至此，塔洛不由得向卢克露出一个微笑，这可是自己获得神秘力量莫大的助力。 卢克见到塔洛的微笑只觉得他是在轻视自己，心里更加恼怒。 众人看到塔洛的反应都是一阵愕然，恶少今天居然转性了吗？ 也有不少知晓卢克具体身份的人感觉自己明白了真相。 卢克的父亲是实打实的功勋贵族和开拓贵族，在南大陆不停为帝国清扫着堕落种的威胁。 真要争斗起来，卢克哪怕当场把塔洛揍一顿，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间。 突然一股狂风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略微平静之后，一艘古旧的船只出现在眼前。 它那硕大的身躯宛如远古巨鲸，棕灰色的涂漆没有泛起丝毫的光亮。 砰地一声，地面震动，遮天蔽日的巨大跳板横上悬崖，使船体与陆地相连。 初次见到这等浩大场面，未来的小魔法师们眼中尽皆异彩连连。 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庞然大物，前世作为在科学唯物主义观念下成长起来的人，塔洛此时都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这种直击视野的震撼，与先前格蕾丝的精法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跳板吱扭摇晃，一位身高近三米的小巨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布袍，又理了理杂乱的胡须，再咳嗽了几声，用粗狂的大嗓门向大家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克鲁塞！是各位此行的领航员！” 塔洛有听老管家提起过他，据说是巨人和矮人的混血，也算得上一位传奇人物。 在克鲁塞的带领下，学生们一一踏上跳板，前往船舱。 虽说这跳板足够的宽大厚重，但是克鲁塞的大脚与其接触的每一个瞬间，都会带来令人惊颤的抖动。 格蕾丝在最初的几次抖动中下意识拽住了塔洛的衣袖，觉得失礼又放开过，后来止不住的颠簸还是让她索性一直拽着，直到进入船舱。 “到了。”塔洛偏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格蕾丝。 “哦哦，好的，谢谢。”格蕾丝闻言立马松开了手。 舱内的气温比外界温暖了许多，地板上还能看到不少蔓布的青苔，其间布置着诸多零零散散的木制座椅。 克鲁塞分发给每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告诉大家这个可以用来充饥，还说明了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校。 最后告知了几个简短的注意事项后，便出舱不知去向了何处。 塔洛找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角落吃起了蛋糕，入口异常的柔软，如同棉花糖一般。 全部吞咽下肚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快速的充盈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第二个要求了吗？”格蕾丝坐到了塔洛的旁边张口说道。 “可以，只不过第二个要求可能有点麻烦，不是可以立马做完的事情。”塔洛回味了一下蛋糕的香甜，回应道。 “只要不违背美德。” 塔洛随后表达了自己想要让格蕾丝定期对自己施放精法，问题由自己制定。 在当听到塔洛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借助【美德恩颂】来锻炼他的意志力时，格蕾丝还是忍不住评价道：“你很傲慢。” “我们弗勒家族的美德恩颂能在世上获得如此高的赞誉，不仅仅是因为可以无视门槛修习和无声施法这两个特点。” “它在精神上的侵略性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几次或许还没太大问题，但如果长期不断的进行下去，无论你的意志如何坚硬，迟早都会被打磨殆尽的。” 锻炼意志只是塔洛临时所想的附带而已，按照神秘之门那无底洞般的样子，还不一定能锻炼的到。 向格蕾丝诉说这个原因，就是希望她不要胡乱猜疑，但因为她那测谎的被动，又不能随意糊弄过去，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唉，真是麻烦的女人。 “对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仅仅通过几个粗浅的行为和言语，就去定性他的品格，何尝不是傲慢？别管太多，你照做就是了。” 塔洛说完之后就不再管格蕾丝了，直接闭眼刷起前世的连续剧来。 “你……”格蕾丝只觉得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因为太多了都挤在了喉咙那儿。 算了，反正到时候他的精神真出现了问题，自己也能以违反美德为由结束，而且还完成了要求。 就这样，当塔洛正刷到第五集结尾部分时被格蕾丝叫起。 他看到很多有经验的高年级学生都已经提前准备了起来，带着行李推开了原本紧闭的舱门，陆续去到了甲板上准备下船。 第六章 雾已升起 塔洛跟随着人群移动到了甲板上，魔法船正飞翔在一片广阔海面的上空。 中间还遇到了卢克不停朝他比划挑衅，他也没再多做理会。 不多时，一座迷雾缭绕的岛屿映入眼帘，正是学生们的目的地。 这座岛屿是如此的纯净，淡淡的迷雾并没能彻底遮掩住它的瑰丽。 黑灰交融的土地与沙滩，亘古不化的大片白色冰川，还有那未被冰川覆盖的地方，生意盎然，无数神奇的植被肆意生长。 太阳洒下的光束穿透云层，照向迷雾，依稀可见由尖塔和宫殿组成的建筑群。 这里位于现世、灵界与梦境的夹缝之间，是诸多学者们梦寐以求的开启自己魔法课题的绝佳之地。 不知凡几的伟大之人从这里走出，用他们创造的奇迹改变整个世界。 大船飞快的降至海面破浪航行，船头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急速前进。 直到此时塔洛才意识到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气流涌动的感觉。 克鲁塞站在学生们的面前，海带般的长发随风飘舞，他张开双臂用洪钟般的声音宣告：“雾已升起！” “欢迎来到菲朵拉！” …… 塔洛一行人下船之后将行李交给了学校的托管人，然后被带领着登上一段长长的阶梯，聚集在一扇厚重的大门面前。 克鲁塞举起他那巨大的拳头用力在大门上敲了三下。 这剧情的既视感怎么这么高？ 塔洛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起了很多游戏相关的事情。 他穿越的是名为《logos》系列幻想世界，《logos》在塔洛的前世最早是一款文字冒险游戏，因为其制作精良和剧情卓越而广受好评，之后便据此衍生出一系列人气作品。 是涵盖了小说、漫画、动漫、以及各类型游戏的超大ip。 《logos》的第一作受到《哈瑞珀特》的影响颇深，剧情起始便是救世主设定的主角的进入菲朵拉魔法学院学习魔法，期间发生各种冒险故事。 最终打败大反派，也就是被附身的塔洛，从而拯救世界的故事。 这接下来不会是要开始分院了吧。 可惜没能去好好玩一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大门缓缓打开，一位金发碧眼，身着魔法长袍的女士立在门口，像是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与克鲁塞进行简短的交流之后看向众人：“旧生去找自己的学院桌，新生们先等一下。” 声音并不大，但却使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萦绕耳畔。 旧生们听后都拿出了各种魔法杖，水晶球一类的道具，口中念诵着塔洛听不懂变装咒语。 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的都纷纷变成了各自学院的校服，然后从大门鱼贯而入，前往了礼堂。 “菲朵拉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叫詹妮莎，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也是你们未来一年里魔法通识课的老师。” 詹妮莎教授并没有带新生们进入礼堂，而是先介绍起了自己。 “我会施法带你们到一个地方，在此之前请确保各自的双手没有触碰到其他人。” 在看到大家都准备好后，詹妮莎教授抬手一挥，塔洛瞬间就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新生们全都挤在了这里，好奇的看着詹妮莎教授。 “接下来你们会在这里等待分院仪式的进行，它会按照你们的特质分配到不同的四所学院当中。你们将会在那里获得力量，寻得答案。” 经过詹妮莎教授的介绍，塔洛对四所学院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它们分别是王者院、勇者院、智者院和愚者院。 王者院的学生都拥有着高贵的血脉。 勇者院的学生则充满了不屈的勇气。 智者院的学生则是都饱含满满的求知欲。 愚者院的学生代表着希望和无限可能。但塔洛总觉得詹妮莎教授对这所学院的描述是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平平无奇的感觉。 “这四所学院都有着它们各自的骄傲，无论你们被分到哪一所学院，都要为此感到荣幸，并努力争光。” “你们在学习期间，各种行为都会为你们的学院加分或者减分，每个月根据排名会分发不同的学分，用来让你们在万有街采购各自需要的事物。” “到了学期末，排名最高的学院里的学生会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奖励。” “好了，再过几分钟仪式就会开始，到时被点到名字的出来就好。” 詹妮莎教授说完后，一转身凭空消失不见。 塔洛想着自己究竟会被分配到哪个学院时，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介绍一下，这位是温蒂尼。” 塔洛转身看到了拍他肩膀的格蕾丝，和她身旁的少女。 温蒂尼有着少见的银色蓬松短发，穿着一身低调的素白长裙，脸型精致的就如同画中走出的精灵。 起初在来礼堂的路上，格蕾丝本是跟在塔洛身后。但是她好奇的东张西望之时，看到了队伍最末尾的温蒂尼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着，就走上前去搭讪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两人的性格意外的合适，也算是她来到菲朵拉结识到的第一个朋友。 “你好。”塔洛向温蒂尼点头致意。 “嗯，很高兴认识你。”温蒂尼对塔洛的目光有些许躲闪，拘谨的回道。 “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里？”格蕾丝问塔洛。 “我们大概都会被分到王者院吧，但是也不一定，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是原来的塔洛，肯定是会被分到王者院的，但是现在真说不准，他觉得自己求知欲还蛮旺盛的，会到智者院去也说不定。 “布瑞尔·泰弗拉！” 随着第一声点名，分院仪式开始了。 新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隔一会儿就会传来一阵喧闹与欢呼。 塔洛三人也都翘首以盼。 “温蒂尼·奥哈尔！” 温蒂尼被叫到之后笑着向塔洛和格蕾丝说道：“到我啦，我先过去了。” 在温蒂尼离开后，塔洛好奇的问格蕾丝：“奥哈尔，这不是北方联合王族的姓氏吗？” 只见格蕾丝也是一脸惊讶，她没想到自己来学校认识到的第一个好友居然是北方的公主。 随即她又露出了一副不愧是我的自豪表情。 在等格蕾丝都被叫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塔洛看到另一个男生双手交握做祈祷状，喃喃自语道：“勇者院…勇者院…一定要是勇者院……” 仿佛是感应到了塔洛的注视，他腼腆的朝塔洛笑了笑。 “塔洛·塔尔斯！” 在被叫到名字后，塔洛礼貌的向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该我了。” 第七章 分院仪式 塔洛迈进礼堂，入眼的是四张极长的桌子，桌子上悬浮着印有四大学院纹章的旗帜。 分别是王冠、剑盾、书籍，以及代表着无限希望的符号∞。 人们的头上并没有漂着数不清的蜡烛，而是无数闪烁着荧光的符文，如同众星一般照亮了整个礼堂。 高年级生和已经分配好的新生都坐到了各自学院的桌前。 在詹妮莎教授的指引下，塔洛来到舞台，站在一个四角方凳的面前，凳子上有一顶尖尖的巫师帽。果然，神似《哈瑞珀特》里的分院帽。 在众人的注视中，塔洛坐在了凳子上，戴起分院帽。 帽子在被戴上后就裂开了一道宽大的缝隙，如同一张大嘴。 它在塔洛的头上来回摇摆，两道微小的褶皱如同眼睛一般做思索状。 半分钟过去后，分院帽依然没有做下决定。 时间要这么久的吗？但是感觉前面的人分院时好像都蛮快的啊。 塔洛并没有感觉到脑海中的灰雾和神秘之门有什么异动，帽子好像也并不是用精神相关的魔法来分配每个人到哪个学院的。 难道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吗…… 没有让塔洛继续胡思乱想，分院帽突然张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青铜的余晖！是凡骨的黎明！时代因你而存！又因你而落！” 礼堂内眨眼间变得及其安静，塔洛身后的一众教授也都怔怔的看着他。 “预言！分院帽居然预言了！”坐在前列的一位高年级生仿佛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兴奋的看向塔洛大喊。 “有什么问题吗？”塔洛扭头看向詹妮莎教授，他还以为每个人都会来这么一句，然后再分院。 “没什么问题，虽然很少见，但在两年前同样有一位学生得到了分院帽的预言。”詹妮莎教授对塔洛解释道，不过她看向塔洛的目光明显有了很大的不同。 “它的预言只是预测性质的，而不是指定、确立或者宣告，这些知识你以后会在我的课上学到。”詹妮莎教授继续说道。 “预言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它确实代表了这个孩子拥有着超凡的可能。”接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曼妙身材的年轻女性。 她屈指理了一下自己浅褐色的长发，转头看向教授们中间，一位身着灰袍，瞧不清面貌的身影。 “校长的看法呢？” 她询问的人正是这所魔法学校的校长，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一切都像谜一般让世人猜测幻想。 人们只知道他在上个白银时代创办了这所学校。 “预言能够彰显未来，但又如此虚无缥缈，孩子无需过度把它放在心上，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灰袍下传来慈祥老者的声音，向塔洛叮嘱。 “嗯。”塔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这预言怎么听怎么中二。 又是大约半分钟的静默之后，分院帽宣布了塔洛进入王者院。 “噢噢噢噢！！！” 王者院的学生们随即高举双手，鼓掌呐喊，欢迎着塔洛的到来。 虽说他以前恶名远播，但也没有听闻有什么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作为一名高贵的纯血贵族，理应受到欢迎。 更何况他还引发了分院帽的预言，听起来就很厉害。 在同院生连绵不绝的欢庆声中，塔洛走下舞台，去向了王冠旗帜下的长桌，看到了末尾正在向他招手的格蕾丝。 “你分院时用了多久？”塔洛坐定后问身旁的格蕾丝。 “刚刚戴上就被分好了，话说你好厉害啊，听上一级的学长们讨论，他们那一届都不知道分院帽竟然还会预言的。”格蕾丝赞叹道。 “再上一届的就知道了，詹妮莎教授说两年前同样有一位学长获得了预言。” 他们两人还没说上几句，就听到了未被分院的最后一个名字。 “亚伦·艾登！” 随后便跟着传来了更加喧闹的声音。 “亚伦·艾登！他就是那个帮助校长封印了邪神的救世主吧！传言是真的！亚伦·艾登真的来到了菲朵拉！” “他一定会是我们勇者院的！只有勇者院才能配得上救世主的名号！” “只会欺负愚者院的莽夫，你们有什么荣耀让你这样夸口！” “只会看书的呆子！三年了，你们连仲夏桂冠的一片绿叶都没有摸到过！哪来的勇气嘲笑我们！” 吵闹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展开来了。 亚伦在这一阵喧闹中紧张的登上舞台。 不同与塔洛那一眼就会使人忍不住称赞的俊秀。 除了那头金发外，他的样貌和身材都显得泯然众人，但是细看又会觉得莫名想要亲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亚撒西的气质。 原来他就是主角吗？和原身本就认识的卢克不同，如果不是这次的分院，塔洛还真的不容易这么快就确认。 亚伦在戴上分院帽后，依旧不停的低喃着勇者院。 这次分院帽判断的时间比塔洛还要久上不少，人们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无需犹豫！无需彷徨！你是命定的救世之人！你将沿着降生时的伟迹！再次复现命予的荣光！” 分院帽预言之后，喧哗声再次高涨。 “这一届居然出现了两次预言！” “为什么说再次？该不会邪神还会跑出来吧……” “你的预言课白上了吗？而且就算跑出来了，预言也说了亚伦可以再次战胜祂。” “救世主会去到哪个院呢？分院帽这次也太慢了吧。” 果然是勇者院，答案出现后塔洛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如果不是的话，那这游戏剧情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亚伦在比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欢迎声中去到了勇者院学生们所在的长桌。 卢克站在椅子上高喊着亚伦的名字向他挥手，看起来好像是原来就认识的朋友。 待他们坐在一起后，卢克紧搂着亚伦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我们会一起到勇者院的！” 亚伦也是如愿以偿的开心回应。 “看到那个满脸都写着傲慢的人了吗？他以后就是我们的敌人了。”卢克指着望过来的塔洛，对亚伦说道。 “啊？是吗？我觉得他还挺礼貌的。”亚伦还记得塔洛进入礼堂前和他打招呼的样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卢克似乎很讨厌他。 “不要被他骗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学校都会认识到他的恶劣本性的。”卢克没有管亚伦的疑惑，坚定的要把他拉到同一战线。 第八章 雷穆勒斯 塔洛面对卢克的指指点点，依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敌意好呀，能来杀了他那最好不过了。 亚伦看到塔洛的反应，心里更加觉得他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对卢克的怂恿也只是随口附和了几下。 温蒂尼就坐在格蕾丝的对面，塔洛不停观望亚伦那边时，她抬头不由的就会迎上塔洛的目光。 直到校长正式宣布开学晚宴的开始，温蒂尼才稍微松了口气。 “大家好，很高兴大家能来到菲朵拉进行魔法学习。”校长飘到台前进行演讲。 “这种讲话我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了，但每一次看到有如此多的学生欢聚一堂，我都会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然，更不应该耽误你们吃饭，好了我说完了。” 詹妮莎教授听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如此随意，不过早已习惯了，就没再多做什么。 塔洛面前的长桌上浮现出不少精妙的发光符文，它们以一种奇妙的几何阵列缓缓转动。 餐盘、刀叉、水杯一个个的出现，随后跟着各种各样的鲜美食物布满了长桌。 前世作为一个典型的东方人，塔洛对眼前的这些大只的烤肉，腌肉和甜得发腻的糕点都没什么胃口。 只是捡着一些水果蔬菜和在魔法飞船上领到过的小蛋糕吃了几口。 温蒂尼见到塔洛和格蕾丝都吃的很少，再看自己盘中的几根肉骨，脸颊有些羞耻的染上红晕。 …… “新生的行李和课程必要用品都已经放在了宿舍当中，记得回去后好好查看校规，不要玩的太晚，养好精力准备明天的摸底测验。” 晚宴在詹妮莎教授的提醒声中落下帷幕。 詹妮莎教授不仅是魔法通识课的导师，还是王者院的院长。 宴会结束后她带领着塔洛他们领取了各自的钥匙，又将他们送到了宿舍区，路上还一直在讲一些让人听起来特别官方的话语。 虽然很枯燥，但是干货满满，塔洛喜欢这种讲话方式。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提取不到任何可以推测剧情的信息。 王者院的宿舍是一栋庄园，庄园前还摆放着一尊三米多高的雕像。 一位身穿简单布衣的年轻男子，盘腿坐在辉煌的王座之上，他单手支着脑袋，神情懒散却又充斥着说不出的威严。 惟妙惟肖的就仿佛是在无比遥远的历史当中，截取下了这一幕，再变成了雕像。 男子名叫雷穆勒斯，是黄金时代里人类的第一位王，也是由造物主亲手创造的二十二原人之一。 帝国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塔洛在帝都见过不少比这个大出数倍的雷穆雕像，但都没有这个生动。 新生们在路过时都向雕像抚胸低头行礼，来表达对其功绩的尊敬。 塔洛也跟着有样学样，不想表现的太过突出。 身边的格蕾丝似是注意到了他的敷衍，低声评价了一句。 “真是傲慢。” “你是有多想让我认同自己很傲慢啊。”踏入宿舍大门后，塔洛吐槽道。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傲慢的，作为一个出生在人人平等的社会当中的有志青年，除了生养自己的父母和有大恩惠的人之外，并不需要真的向谁低头。 更何况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文化感情上也没觉得这个异世界人类初王有什么可拜的。 当然，他如果能给自己什么好处的话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争论并没有持续下去，格蕾丝和温蒂尼两人的宿舍离得很近，高兴的结伴一起去找她们的住所了。 塔洛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半天才发现是在第三层的最边上。 房间的面积不大，还没有在公爵城堡里的卧室大，但五脏俱全。 卧室、书房、实验室和盥洗室都有。 塔洛先将房间全部擦拭打扫了一遍，然后将自己的行李用具都收拾摆放了一下，这才来到书房看学校下发的物品。 一大本校规。 两身王者院校服。 两套实验时要穿的服装。 一双印有六个符文的魔法手套。 形态各异的用来装液体的水晶瓶。 一个黄铜天平和一个炼金工具箱。 最后是未来一年要用到的教材和课程表。 分别是周一的数学课、周二的通识课、周三的魔文课、周四的炼金课、周五的召唤课和周六的运动课，周日休息。 一年级以科普教育为主，教育方式也很随意，导师在规定的当天教课，教学时长也由导师自己决定。 塔洛高耗能的施展了一次神秘之门波动速读大法，将校规和教材通通印在了脑海之中。 看了一眼边上的摆钟，才刚七点钟，距离宵禁还有三个半小时，塔洛打算去图书馆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神秘之门和邪神相关的书籍。 打理好房间后，来到宿舍一楼的公共休息区，通过设置好目的地的转移门，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 中间塔洛感慨了好几次魔法的便利。 菲朵拉的图书馆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丰富的藏书，没有之一。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性，馆中还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过去被遗忘的书籍。 图书馆给塔洛唯一的感觉就是大，只是刚进来就看到了五米多高的木制书架，它们一列一列整齐摆放着，看不到尽头。 走到了一个标有图书馆管理员的办公桌前，见到一个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一本大部头书籍在桌后痛哭流涕。 “柏普拉用肉身与灵魂的苦痛照亮世界，却只有三圆三角里的赫丘利会为他哀叹。人啊！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追逐遥远的众星，忽视足下的大地。” 塔洛瞧见了这个中年男人胸口挂着的身份牌，名叫利贝尔。 利贝尔一边从抽屉里摸出纸巾擦拭着涕泪，一边以咏唱的方式，声音颤抖的念诵着书中的内容。 塔洛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实在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看书的时候经常控制不住自己。” “你是新生吧，这边有图书馆的基本介绍。”他说完手掌一翻，变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张小卡片：“你可以把想要找的书写到这张小卡片上，用手指写就可以，它会直接把你带去到书籍那边。” 塔洛接过手册和卡片，浅笑着回道：“谢谢，劳烦您了。” “还有，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看书能入情到这种程度，应该是一种令人艳羡的天赋。” “你也喜欢看书吗？”利贝尔问道，他这句话中的喜欢显然不是寻常的意义。 “上天给了我浩瀚的书海，以及目不能视的黑夜。即便如此，我依然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塔洛引了一句博尔赫斯的名言。 “好！说的真好啊！”利贝尔起身抓住塔洛的双臂，激动的称赞道。 “请问，这里要怎么进行借阅？” 塔洛闻声望去，是一个有着栗色波浪卷发的少女。 跟亚伦和卢克这些男性角色不一样，塔洛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游戏里的女主角米娅。 第九章 摸底测验 她全名是米娅·塞丕安斯。 父母双亡，被一位虔诚的神甫抚养长大。 也是在游戏当中被塔洛迫害的最惨的女主。 不得不说原著作者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主角在每条路线里都只能选定一个女主，在结局中大多还只能相互告白，所有路线中也就和米娅修成了正果。 而塔洛这个标准的反派却可以同时对好几个女主强行迫害！ 如果要是把这段经历写成小说，或许可以命名为《纯ai战士转生成牛头人酋长的二三事》。 利贝尔同样也给了米娅手册和卡片。 之后塔洛并没有和米娅搭话，他将手册速记了一遍，就在图书馆中逛了起来。 走了有一会儿之后他照旧没有看到尽头。 手指在卡片上写下门扉二字，心有所感的抬头向书架望去，看到一本名为《真理之门》的书籍。 塔洛记得刚才这里明明都是一些魔药相关的书。 “这到底是把我带去书那儿，还是把书带到我这儿……” 取下《真理之门》翻开看了几眼，关于真理之门的知识在通识课和炼金课教材里面就存在着大量的科普，塔洛感觉和自己的神秘之门差别还是蛮大的。 跟随着卡片带来的感觉指引，爬上依靠着书架的可移动梯子，再次拿到了两本。 《各类魔法门扉的认识与判断》和《雾的启示》。 接下来手指不断在卡片上划拉，取到了一本又一本厚重的书籍。 塔洛单手拖着它们，艰难的根据手册的指导在卡片上写下出口。 就在写完的这个瞬间，书架移动了起来，没有任何声音。 无数本大小各异，色彩不同的书籍在塔洛眼前划过，越来越快，直到模糊。 “这一点也不科学……”这幅情景还是让塔洛忍不住吐槽。 同时对魔法课程的到来也愈加的盼望，如果随着学习，自己可以在不借助卡片的前提下，也能挥手做到这种事情的话。 光是想象就令人神往。 走出藏书区，米娅已经在利贝尔这里进行登记了，她借阅的书籍堆起来不比塔洛矮上多少。 “我以为先来图书馆的新生会是智者院的，但没想到是你们王者院和勇者院的，这一届真是让人奇怪啊。”利贝尔接过塔洛手上的书感叹道。 从他知道自己被分到王者院的事情来说，看来米娅刚刚已经和他交流过什么了。 米娅好奇的打量着塔洛都借来了哪些书籍。 除了最开始拿到的那三本外，还有与神相关的《关于造物主的研究集册》、《神明起源猜想》、《白银时代神迹勘考》、《诸神的神话探源》这一类教廷看到肯定要开始跳脚的禁书。 最后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魔法而借的《从巫术到魔法》、《魔法起源史记》、《魔法派别的诞生》、《灵界力量的导向》、《奇幻梦境》…… 米娅对塔洛那些传言也都是有听说过的，但是从他分院时到现在的表现，都和传闻里那个纨绔恶少大相径庭。 尤其是在听到他说出自己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米娅就更加迷惑了，可以讲出这种话的人，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在世人的传言中变成那样的。 “可以了，这样就办好了。这张卡片就是你的借记卡，务必在规定时间里来还书，不然到时候也会被借记卡强行收走，还会影响你的学分。” 塔洛在感谢利贝尔后，抱着一大摞书籍走向了图书馆中王者院的转移门，他不打算和米娅有任何交集。 先不说没有夺人所爱的想法，米娅在主角团里可是智慧担当。 要是自己没死成，主角又被自己打乱机缘，那要怎么帮自己消灭邪神这个巨大隐患，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回房之后塔洛如海绵吸水般把书里的内容一一印刻在脑海里。 神秘之门只能帮助记忆，不是直接理解，后续还需要塔洛自己慢慢揣摩那些理解性的知识才行。 …… 一夜过去，来到了需要摸底测验的一天。 塔洛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洗漱完后穿上校服，来到一楼的公共休息室集合，再由高年级学长将他们带到教学楼。 考试的地方就是数学课、通识课和魔文课的教室。 说是教室，其实更像是一个大讲堂。座位呈阶梯状排布，导师会在最下面的讲台上授课。 阳光通过拱形的落地窗照亮了整个空间。 塔洛寻摸到一个不起眼角落的位置坐好，格蕾丝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旁边，身旁还跟着温蒂尼。 “你说测验的内容会是什么？”格蕾丝搭话道。 “不知道，反正应该不会是让我们施放魔法，而且帝国有着在十四岁之前无论什么人，都不准接触魔法相关事物的规定，估计只是一些简单的常识测验吧。” “说不定真的会出现魔法知识的题目呢。”格蕾丝颇有兴致的回应，她在刚过十四周岁时就找到了菲朵拉的毕业生来授课了，对魔法知识的有着不错的基础。 温蒂尼依旧是静静的坐在格蕾丝身边听着他们两个人进行讨论，塔洛总觉得温蒂尼有些过于内向和害羞了，没有一点作为一个北方公主的感觉，但她又确确实实的姓奥哈拉。 监考人詹妮莎教授进入教室后，大家的讨论声为之一静。 “这次测验主要是对你们的大致基础有一个基本了解，为各科导师们在未来一年中要如何授课提供参考，对你们自身没有任何影响，安心作答即可。”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不可提前交卷。” 詹妮莎教授说完之后，学生们的面前都亮起数个发光符文，试卷和羽毛笔随之出现在了每个人眼前的桌上。 塔洛翻动了几下，一共有十八张，题目从简入难，涵盖了算术、几何、天文、文法、修辞、逻辑、神学、哲学、历史和一些基础魔法常识。 詹妮莎教授说是不会影响，但仔细想想可能只是说不会影响个人学分而已，如果能通过这次考试获得教授的青睐，那就有望拿到更多的资源。 塔洛执笔开始认真作答了起来，羽毛笔不需要蘸墨，像是不会干涸。 第十章 混血公主 神秘之门不仅可以翻看塔洛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前身的记忆也同样可以随意翻阅。 作为大公爵的独子，自然也是接受过这个世界最顶尖的贵族教育。 而且塔洛在穿越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了解信息而疯狂翻看了不少书籍，因而绝大多数题目都很顺畅的写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数学发展还没有将代数和几何统一，哪怕是最前沿的知识对他都没有太过于巨大的难度，更不用说这种常识性的数学知识。 再加上前世大学里的第二学位就修的哲学，对于很多神学、哲学和逻辑类的考题也都能写出一些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的观点。 奋笔疾书的过程中，时间不断流逝。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塔洛把最后一道主观题写完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还在埋头作答。 考试时间只有三个小时，教授们在出这套试卷时就没想过有人可以把它做完。 格蕾丝看向已经搁笔的塔洛，发现他连检查都没有做，就闭目躺在了椅背上。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现在每个学生都没办法看到另一个人试卷上的笔迹，只会见到一片模糊，在说话时也会被消音，教室里及其安静。 不然格蕾丝肯定又会吐槽一句塔洛这种行为真是傲慢。 她不了解的是塔洛那过目不忘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翻看试卷，只需要回想就可以检查了。 当格蕾丝写到第十二页时，传来了詹妮莎教授告知考试结束的声音，她的羽毛笔和试卷也随着符文的闪动消失不见。 这还是她略过了很多需要进行复杂思考和计算，耗费大量时间和精神的题目才达到的。 “哪怕这次考试不怎么重要，你也不能这样子随意对待。”在可以发声之后，格蕾丝立刻展开了对一旁假寐的塔洛的讨伐。 “你怎么知道我没认真了？”塔洛奇怪的睁眼看着这个总是喜欢针对自己的少女。 格蕾丝感应到了塔洛确实觉得自己认真的态度，张口就要继续吐槽。 “啊对对对，我就是傲慢，这世界上再没比我更傲慢的人了，行了吧？”塔洛预判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直接进行打断施法。 格蕾丝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发出了不服气的可爱哼声。 …… 摸底测验结束之后还有半天的时间，塔洛在食堂吃过午饭后被格蕾丝邀请到自修室一起学习，顺便讨论一下塔洛用她的精法磨练意志的事情。 自修室就在教学楼中，学校划分出三个房间，分别是一二年级，三四年级，五六年级。 本来自习在各自宿舍的书房里就可以了，但为了方便学生们之间相互交流，形成学习氛围，也是让低年级有机会向上个高年级进行请教。 而七年级则是已经完成学业，在研究独立课题了，都不一定在学校中，自然没有设置他们的地方。 “用代数方法计算几何问题？这可能吗？它们怎么能结合在一起的？”格蕾丝在同塔洛去往自修室的路上惊讶道。 这是她最后一道未写完的主观问题，题目是对未来数学发展的猜想。 试卷的题目越到后面越难，也越主观和模糊，大多都是一些观念类的题目。 听到塔洛的回答后，格蕾丝还是有些无法置信，在她的学习中，代数是代数，几何是几何，怎么可能用代数去计算几何。 塔洛没有为格蕾丝讲解什么是解析几何的打算，他也只是站在了笛卡尔的肩膀上，而且这东西讲起来也过于麻烦。 温蒂尼就跟在格蕾丝身边，听着二人的谈话。虽然没过多的参与交流，但她依旧觉得很开心，这是她在北方从小到大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 就在她也思索着代数和几何的问题时，迎面撞上一位刚刚从自修室走出的高年级学生。 “走路小心一点！”特纳心情及其恶劣，他原本是一个平民，在来到菲朵拉后竟然被分到了王者院，这说明他是有着贵族血脉的。 一年级毕业后，他立马跑到自己出生地的领主家里，要求帮他获得贵族的身份，但遭到了拒绝。 就在刚刚还被同院生因为这件事嘲讽了一番，现在出门又被人撞到，今天真的是太过糟糕了。 见到撞自己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新生时，他还没打算继续做什么，直到看见温蒂尼晃动的蓬松银发中露出了尖尖的耳朵。 “低贱又肮脏的混血种！你要打算怎么赔偿我！”特纳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出声吼道。 “十分抱歉撞到了你。”温蒂尼连忙整理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向特纳连连致歉。 混血种，这在帝国是一个受尽歧视的侮辱性称谓。 在教廷的宣扬下，人们认为在上个白银时代爆发的堕落之灾，就是因为已经消失殆尽的精灵、矮人和兽人们所引发的。 虽然这些种族已经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还有不少与他们混血的存在留存于世，人们对他们的恶意，也都尽皆抒发在了这些混血后代的身上。 没想到温蒂尼竟然是一个混血精灵，这似乎就是她不善交际的内向性格成因了。 不过这可是精灵啊！ 塔洛身先士卒，立即展现出新世纪好青年的榜样作风，直接挡在温蒂尼和特纳中间。 “你不需要道歉，更不用赔偿，该感到愧疚是这位嘴里刚刚被塞满秽物，臭气熏天的学长。”塔洛可没什么歧视混血的观念，张口就是充满素质的积极发言。 特纳听到这塔洛前世常见的互联网问候语，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是怒不可遏，脸色涨的通红。 终究是小孩子吗？一句话就气成了这样。 见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塔洛也愣了一下。 格蕾丝把温蒂尼抱到了一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怒，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特纳，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自修室的吃瓜群众们听到动静，纷纷聚集过来看向门口的事件发生地。 有不少在看到与特纳争论的是塔洛三人时，用奇怪的目光望向特纳。 尤其是王者院的学生们，看特纳的眼神充满玩味儿。 “决斗吧！按照校规，你这个废物敢和我进行决斗吗！”特纳不是不认识塔洛，尤其是在进入王者院后，偶尔就能听到这位著名废物的故事。 人们大多以轻蔑和调侃的口气评论着他，如果是平民时的自己自然不敢这样做，但菲朵拉的学生毕业后注定不凡，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权阶级。 王者院学生们看特纳的眼神从玩味儿慢慢变成了如同在看死人。 这个蠢货还没意识到塔尔斯、弗勒和奥哈拉这三个姓氏站在一起时，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十一章 决斗余波 雷穆帝国有一个传说在黄金时代就诞生的传统，与他人的任何争执都可以向对方要求圆满解释，如对方拒绝提供解释或解释让你不满意，你就可以提出决斗。 决斗双方必须使用同样的武器。 决斗时只要一方已经无力战斗或认输，另一方就可宣布获胜。 因为决斗一般关系着家族的荣耀，所以败方常常明知无力战斗也会硬撑，直至战死。 这种传统也延续到了菲朵拉中，任何争执都可以，也只能通过魔法决斗的方式解决。 但就像贵族和教士不能向比骑士低的阶层提出决斗一样，高年级生也无权向低年级生提出决斗。 两者间相差整整一年的学习，有着很难弥补的实力差距。 要么这个特纳上了一年学都没看全校规，要么就是他只是想恐吓塔洛，以使其退让。 “学长，我今天才刚刚完成入学测验，连一节课都还没上过。手环都还没有下发，决斗空间也没办法展开。”塔洛摊了摊手。 菲朵拉会给每一个学生下发一个手环，有着展开某种特殊领域的能力。 在这个领域内无论伤的多重，决斗结束后都能恢复如初，最多精神疲惫一点。 这也是菲朵拉允许学生们相互决斗的底气。 “不过学长都鼓起了这么大的勇气，向我这个连魔法是什么都没开始学习的新生提议决斗，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而且按照校规，高年级不能向低年级发起决斗，那就由我向学长发起吧。半年之后，仲夏篝火节之前进行怎么样？” 如果特纳能现在直接不管不顾的开始决斗，然后当场把自己打死就好了，塔洛开始了美好的脑补。 特纳后悔了，提议决斗只是刚才被气的太狠了，一时之间没管住自己的嘴，冲动之下说出去的胡话，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学长不会连让我学习半年都不行吧，那要不然……”塔洛见特纳犹豫不决的样子，打算看看要么缩减一下时间，却突然被他打断。 “好！就半年之后！这可是你向我提出的，到时候可不要怨我欺负新生！”特纳咬了咬牙厉声道，说完就急匆匆了离开这里。 吃瓜群众见当事一方都跑路了，就纷纷散开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中也包括救世主亚伦和他的基友卢克。 在冲突刚刚发生的时候，亚伦刚好在后面目睹到了。因为幼时一些与精灵有关的特殊记忆，加上正义感爆发，本想上来阻止一下。 看到塔洛的挺身而出后，就站在了一边观望。 “他好像也没有你讲的那么坏。”亚伦对身旁的卢克说道。 “那是伪装，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坏了，肯定只是想博得那个半精灵的好感，毕竟那么漂亮。”卢克并没有因为这一幕改变对塔洛看法。 “哇！救世主亚伦！能和我讲一讲你是怎么帮校长击退邪神的吗？！” 一群人在见到亚伦后纷纷围了上来问询他的英雄事迹，连卢克都被挤到了一边。 塔洛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但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儿，三人连自修室的门都没踏入的打算了。 在留意到有不少人用莫名的目光瞧着温蒂尼时，塔洛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好。” 格蕾丝牵着温蒂尼，同塔洛一起往宿舍折返。 感受到了好友的担忧与惧怕，格蕾丝握着更紧了一些：“我们是朋友，无论精灵也好，人类也罢，友谊是不会有一丁点改变的。” “对不起……”温蒂尼低着眉头，她现在的心思很乱。 在北方时她就能感觉到人们对她的歧视和恶意，但因为王女的身份，还有父亲和姐姐的疼爱与庇护，并没有直面过这么赤裸裸的攻击。 她心里明白，只要出了王城，必然会遭遇这种事情。 在收到菲朵拉的入学通知书时，她特别的犹豫和纠结，到底要不要来这里上学。 不过见到姐姐在这里一步步变得那么强大和自信，因对其的憧憬，她努力的鼓起勇气来到了菲朵拉。 可刚刚突如其来的谩骂和歧视，还是叫她难以接受。 格蕾丝突然用手指勾起温蒂尼的下巴，真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对吧？” “但……但我们才认识……认识不到两天，你不需要……”温蒂尼的清澈的双眼开始不停的涌出眼泪，更咽着断断续续说道。 “我们是朋友，对吧？”格蕾丝再次严肃的问道。 温蒂尼蓦然紧紧抱住格蕾丝，哭喊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隐瞒了自己是混血种！对不起我因为害怕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对不起还需要你这样子安慰我！对不起……” “你不是什么混血种，你是漂亮的半精灵。”格蕾丝一手抱着温蒂尼，一手摸摸轻抚着她的银发。 塔洛在回宿舍的路上绕远路挑选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径，他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又看了看路边的花丛。 菲朵拉真是神奇啊，明明正值冬季，这里的百合却开的这样繁盛。 三人去到了塔洛的宿舍里，女孩子的房间总是不能那么容易让人看见的。 “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塔洛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眼前不停鞠躬的道歉姬，他是迟早要进入决斗俱乐部赚取学分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在俱乐部进行决斗比赛更快速获取大额学分了。 对他来说，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差别。 既能鞭策自己，又能锻炼能力，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一直这样子道歉，让他很苦恼呢。”格蕾丝出来解围道。 “别听别人传言塔洛有多么恶劣，其实我可以感觉出来，他只是有那么点目中无人，总是喜欢高估自己的能力，有着直上天际的自信而已，本性还是很棒的一个人。” 塔洛没有接话，他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 温蒂尼闻言后红着脸停下了道歉的动作，同时对塔洛产生了微妙的同理心。 他也是一直受着旁人不好的目光呢。 塔洛并不知道他被这个刚刚遭遇了恶劣事件的可怜少女同情了一把，不然肯定会哭笑不得。 第十二章 他作弊了 三人没有聊的太久，塔洛在送走她们后，就直接躺平了，开始预习脑袋里的各种魔法功课。 随着对魔法了解的愈加完善，塔洛发现在这个魔幻世界当中，你能依靠魔法做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完全是和自己所掌握了多少知识划等号的。 就像拿着一把手枪，如果连保险都不会拉的话，更不用说开枪了。 魔法真正施放起来，是比这还要难上数倍的事情。 塔洛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钻研一下魔法之道。 防止自己真的在拿到门的神秘力量之后，都不知道要如何运用。 在饱经各种大魔法师们的智慧浸润后，塔洛起床准备去食堂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正当出门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拉开房门，一位标志的银发美少女映入眼帘，她身穿着智者院的校服。 “你是？”塔洛开口询问道。 “我叫温德茜·奥哈尔，智者院四年级生，也是温蒂尼的姐姐。”温德茜友善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感谢你今天下午对温蒂尼的帮助，这是谢礼。”她取出一个古朴的卷轴。 “《魔法铭文咒语灵力刻印精神卷轴》，为了方便我们都叫它魔咒卷，当你晋级到白银时可以学习上面刻录的魔法。” “到时如果失败的话你可以再来找我，我会再补一份。” “您真的是太客气了，这应该要不少学分的吧。”塔洛不好意思道。 魔咒卷就相当于是技能书，有概率可以直接从其中获得魔法，算是一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捷径。 哪怕是青铜阶的魔咒卷都价值不菲，而温德茜送的这个肯定是白银以上了。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塔洛的手还是老实的很快接了过来。 “交易成立，两万学分你在我毕业之前还清就可以了。”温德茜戴在右手上的手镯微光一闪，像是记录下了一些什么。 “啊这…”塔洛咽了一下。 想来也是，菲朵拉有着及其完善的校规，如果这类型物品可以相互自由赠送的话，那像王者院这些贵族家族出身的学生，势必会以各种方式掠夺绝大多数学校下发的资源。 “对一年级来说可能数额不小，但等你上了二年级就会有很多赚取学分的方式，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的极限了。”温德茜补充道。 塔洛觉得温蒂尼的姐姐有种说不出来的强势，不过他也明白这确实是好意，如果有人拥有这种位阶的魔咒卷，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拿来交换学分。 “谢谢赠礼。”塔洛摸索着魔咒卷上的纹路，也不知道里面刻录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魔法。 “温蒂尼这个孩子从小与人的交际就很少，比较单纯，如果再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望你能来找我，会有相应的报酬。”温德茜看着塔洛，意有所指。 呃，我对小女孩没什么兴趣，塔洛很想这么回她。 温德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收好魔咒卷，塔洛的生活就开始枯燥了起来。 去食堂吃饭，吃好饭记书，记完书学习，学习好就开始整理笔记，在睡觉之前脑子里都复习着今天的成果。 “连接魔法名……唤起魔咒印记……重合现世塑造未来……”在一阵梦呓中，塔洛陷入了沉睡。 ……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忙碌中，塔洛回想起了前世打卡上班的日子，昨天一入神就搞得太晚了，看来以后有必要规划一下学习时间了。 披上校服，拿起数学课的教材，一路狂奔到了教室。 看到教室里热闹的喧哗声，他知道了自己没有迟到。 唉，还好赶上了，没有手机能设置闹钟真是不方便。 要真是迟到了的话，没给教授留下好印象不说，学分肯定是被扣了，昨天可是刚刚背上两万的债务。 教室里的学生在看到塔洛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齐望着他。 “我怎么了吗？”塔洛理了理奔跑时被风搞乱的头发。 “他说你作弊！”格蕾丝上前指着卢克，向塔洛打起报告。 “作弊？作什么弊？”随即他看到了黑板上挂着的摸底测试排名。 学校没有把每个人的名次都挂出来，只有前十名会被公布。 在这第一名后面，赫然写着【王者院，塔洛·塔尔斯】。 “哦，好的，快上课了，先回座位上吧。”塔洛并没有在意这种事情，他按部就班的摸到角落的位置，开始随意翻看着教材。 “我和他一起在皇帝宫廷里学习过，他一直都是倒数第二名！所有贵族子嗣中学习最差的人！”卢克继续同周边人解释着自己的观点：“怎么可能没几天就变成了最厉害的，他一定是作弊了！” “倒数第一是谁啊？”旁边有个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卢克闻言卡壳了一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作弊是绝不能容忍的！” “这个，总要有什么证据吧？” “塔洛的传闻你们还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推测一下就能知道！” “但是……” “你看他都不敢为自己辩解！灰溜溜的跑到角落就是最好的证据！” …… “你就不生气吗？”格蕾丝和老样子一样，坐到了塔洛身边。 她在测验时全程都在塔洛身旁，根本没有见到有什么作弊的影子，对卢克污蔑塔洛的言辞很是不爽。 一旁的温蒂尼也被气的鼓起了小嘴，格蕾丝和塔洛是她在生命里第一次交到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卢克对塔洛无端的攻击，让她首次体会到了朋友被歧视的感觉，比她自己受到谩骂都要更加难受和气愤。 尤其刚才卢克在指责格蕾丝帮塔洛作弊时，不善言谈的她都上前怼了卢克几句。 “这就是青春吧。”塔洛靠着椅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名声这种东西，不是自己想要什么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 而是别人希望你是什么样的，就会尽力把你描绘成相似的样貌。 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努力辩解就能搬开来的。 再说了，依照前身的作风，这也算不得是什么成见。 “你的名誉都在被人沾污！现在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格蕾丝继续道。 “呃，我有什么名誉吗？”塔洛奇怪的看了格蕾丝一眼。 格蕾丝被这一句话问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现在的塔洛有名誉，那世上皆是大贤者。 “行了，教授来了，有什么话下课再说吧。” 一位长发披散，睡眼朦胧，带着厚重眼镜的女子进入教室。 数学课的导师来了。 第十三章 超纲题目 原先叫嚣着要向教授举报塔洛作弊的卢克，最先安静了下来。 “我叫玛芙，是你们数学课的导师。”玛芙教授在众人彻底安静后，懒散的开口道。 “数学课是在你们的学习生涯中，唯一一门与魔法没有直接的关系的课程。” “但你们有谁知道它为什么会是你们的第一堂课吗？”玛芙教授扫视了一下未来的小魔法师们，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发出提问。 数位智者院的学生立刻举起了手想要回答，米娅也同样的兴致勃勃高举右臂。 塔洛此刻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昨晚熬夜的后果开始显现了出来，他也不打算彻底混过去，只是想一边休息，一边能保证听到玛芙教授的讲课。 反正有着记忆回溯的能力，只要听到了，回去再复习也没什么问题。 玛芙教授显然不想让塔洛这样子摸鱼：“塔洛，你来回答一下。” 塔洛在被叫到之后下意识的立刻站起，没想到自己在当那么多年打工人后，还能够在异世界遭到上课偷懒被老师叫起的体验。 卢克看着他一脸神游的迷糊状态，不由的发出一声嗤笑。 现在就让全班看看你丑态尽出的样子吧，正好也能为作弊增加证据。 接下来回答很快打破了卢克的期待。 “炼金时的比例精算，施法弹道的几何预测，占卜里的星轨演化、召唤中的时刻推算，无不要利用到数学的帮助。” “它是会决定我们未来魔法造诣下限与上限的学科，我猜这就是它会排在一节课的原因。”塔洛回忆一下玛芙教授的提问，整理好思绪后答道。 “嗯，很标准的回答。”玛芙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这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灵数魔法吗？可这显然不是塔洛当前的学习阶段需要涉及的东西，更何况和问题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没有了。”塔洛回道。 玛芙教授露出一丝稍显失望的表情。 “你们的手环会在明天的通识课下发，所以还没有录入学分的办法，下次我会补上。” “塔洛加五十分。”玛芙教授示意塔洛可以坐下了。 校规里虽然提到过赚取学分的方式，但对上课表现这一栏则写的很模糊，塔洛现在才知道回答老师的上课提问也是可以加分的。 要打起一点精神来了。 可能是为了照顾基础差的学生，玛芙教授只讲了一些特别基础的三角几何知识，内角相加是180°之类的，难一点的就是稍微提及了一下勾股数。 这是在前世初小学就已经滚瓜烂熟的东西，塔洛听着听着又开始打瞌睡了。 直到眼前微光泛起，符文闪动后出现了一张白纸，玛芙教授打算出一道题来测验一下课堂上的教学成果。 塔洛拿起学校下发的羽毛笔，晃了晃脑袋看向题目。 就是给出几个条件，然后证明一个内角的度数。 但是，塔洛发现有个条件好像看不出来，刚才讲的那些东西不足以进行证明吧，这是现在的学生要做的题吗？ 再抬头看看趴着讲台上开始打盹的玛芙教授，她昨晚也熬夜了吗…… 塔洛感受到了这个数学课导师似乎有那么些不怎么靠谱。 要解这道题最起码要用到圆切线定理，在这个世界当中，自白银时代就出现了对圆的成熟计算方法， 凭借着前世的绘画基础，塔洛熟练的在题目上画出各种正圆和辅助线条，把一旁的格蕾丝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在画什么？”格蕾丝在发现自己根本解不开题目之后，很干脆的把目光转向了塔洛的作答。 “画辅助线啊，你看不出来吗？” “不是，你这个辅助线是用来干什么的。”格蕾丝神色复杂的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问话显得有些无知。 “首先按照第一个60°的条件构造一个外接圆。” “然后构造第二个条件，将这个角四等分，再选取这个弦和那个弧，构造此点为「角的边上的点」。” “最后就是观察点在圆弧上的运动……” “好了，题设条件符合。因为这是比较强的充分必要条件，所以无论是充分性还是必要性都可以保证，不需要担心逻辑上的顺序问题。” 这种解析过程算是比较复杂的，哪怕运用了很多前世精炼下来的逻辑论证方法，在塔洛看来依然有些许繁琐了。 也没其他办法，如果直接用上函数坐标之类的解法，肯定可以更加快速便捷的把它证明出来，但是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还没有达到这种层次。 贸然的写出来估计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格蕾丝陷入了沉默，她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摸底测验她排在第二名，仅次于塔洛。 刚开始她还是不服气的，觉得只要努力一下，下次肯定能赶超过去。 只是见到塔洛这次解题过程和讲解，她明白了，就目前来说，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而并没有上榜的温蒂尼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题目，努力的用白嫩的手指在各个角上滑来滑去，试图弄明白是不是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解题方法。 “大家做的怎么样了？”一段时间后，玛芙教授醒了醒神，看向还在为题苦恼的学生们。 这一届有这么差的吗？不是加减算一下就能出来的吗？ 玛芙教授看了看刚才自己随手写下的三角度数计算的题目，尴尬的情绪慢慢涌现了出来。 “咳咳，这道题目可能稍微有些难度，没有做出来的同学也不需要气馁。”玛芙教授故意清了清嗓子，打算为自己的失误打个补丁。 “老师，塔洛做出来了。”格蕾丝举手说道。 玛芙教授心想估计是直接略过了什么主要步骤，先确定答案后拼凑出来的解法。 不过她还是负责的施展一个瞬移魔法，来到了塔洛座位的身侧，低头看向解题过程。 看着看着，她也跟最初见到这种解法的格蕾丝一样，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十四章 解析几何 玛芙教授不是看不明白，要她来做的话也可以很快给出类似的解法。 只是塔洛的逻辑推导过程实在是太过精炼了，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孩子能掌握的数学思想。 在玛芙教授靠近时，塔洛才发现她就是在自己被分院帽预言时，接过詹妮莎教授的话，称赞自己拥有着超凡可能性的曼妙女子。 因为她进来时带着厚重的眼镜，再加上离得不近才没认出来。 随着她看题的专注，也靠的越近，弯腰的动作把完美的身材通过巫师袍的映衬愈加凸显，柔顺的褐发垂在塔洛的眼前，撩拨他的心神。 塔洛因此慢慢往后挪移了不少。 玛芙教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抿唇轻笑了一声，伸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称赞道：“不愧是塔尔斯家的子嗣。” “塔洛再加一百分！” “还有其他同学解出来了吗？”玛芙教授抬头环视四周，发现再没人举手。 智者院的学生们脸上都露出了挫败了神情。 这个也能加分的吗？塔洛准备趁热打铁一下。 “教授，我其实在解题的过程中还想到了一种模糊的解法，但是还没办法彻底运用在这道题上。”塔洛说着就在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十字。 然后不停的两条线上标注数字，慢慢形成了平面仿射坐标系。 据传说，笛卡尔有一天卧病在床，但依旧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几何图形是直观的，而代数方程是抽象的，如何可以把它们结合起来。 他不停思索琢磨，看着屋顶上拉着丝垂下的蜘蛛，一下子产生了把点和数统合起来的想法。 至此，他奇迹的在代数和几何之间架起桥梁，解析几何诞生，数学史翻开了新的篇章，为后来的微积分铺好了温床。 看着塔洛不停标注数字的动作，还有他随之而来的讲解，玛芙教授在无意识中摘下眼镜，露出了美丽的容颜，死死的盯着图上两条交错的数轴。 她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几个时代以来，数学里不是代数即是几何，而塔洛所画出的这个东西，代表着未来，一种充满着无数可能性的未来。 她正在亲眼见证数学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我把这个叫做坐标系，这样子我们就可能有更好的方法，来更快更准确的计算更复杂的几何问题。”塔洛抖了抖因为标数标的有些酸的手，看向小嘴微张的玛芙教授。 “难以置信，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你的脑袋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解题过程只是让玛芙教授惊叹一下塔洛的才能，那这个叫做坐标系的东西，已经让她升不起想要夸赞的欲望。 “这个可以加分吗？”塔洛一脸期待的问道。 “加分？”玛芙教授纠结了一下。 这要怎么加分？如果要加的话，该加多少分？ 这已经不是要不要加多少学分的问题了！ 这个傻孩子都不知道他刚刚在纸上到底画出了什么东西！ “这都不能加分的吗？”塔洛意外道。 这可是笛卡尔大神的智慧，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拿出来卖一个好价钱。 “这不重要。”玛芙教授的懒散完全消散了，严肃的说道。 不！这很重要！这关系到我什么时候可以还清负债！ 塔洛心里呐喊道。 “今天的授课到此结束，第一节课我也不会布置什么作业，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翻看教材，为以后的学习打好基础。”玛芙教授突然对着学生们说道，不过她的手牢牢扣上塔洛的肩膀，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待到学生们都纷纷向教授鞠躬致谢后，成群结队的走出了教室。 “塔洛怎么了？玛芙教授为什么单独把他留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温蒂尼问格蕾丝。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格蕾丝全程看了塔洛讲述坐标系的过程，又想起当初他断言可以用代数方法计算几何问题的发言。 “他或许，正在创造历史……” “创造历史？为什么做题还可以创造历史？”温蒂尼听到这个突然开始更加糊涂了。 “玛芙教授肯定发现了他作弊的事情了对吧！”卢克突然追上两人大喊道。 “不要再随意污蔑别人了！你完全没有一点贵族的美德！”格蕾丝冷着脸说道。 这正好戳到了卢克的痛点，他是边境贵族，哪怕被父亲送到帝都学习，也依旧被很多当地的家族当成边境来的蛮子。 在宫廷学习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被所有贵族子嗣孤立，一个是塔洛，另一个就是他。 本想着同为被孤立的两人，可以有很多共同话语，卢克带着期待，专门去往塔洛经常吃饭的饭馆中等待，就为了在学习外可以产生交流，说不定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迎来的却是，我的父亲比你父亲爵位更高的羞辱。 如果没有这份期待，或许只会是转眼即忘的普通闹剧，但正因为这份期待，卢克对塔洛的复杂心情以厌恶的方式持续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因为塔洛作弊，玛芙教授为什么把他留下？”卢克追问道。 因为他解题的过程精彩到了值得教授的重视！但格蕾丝说不出来，她知道哪怕说出来了也只会招来卢克的嘲讽。 “没话说了对吧？课上塔洛能解出智者院学生们都解不出的问题，也是你让给他的对吧？” 不顾身边亚伦的劝阻，此时的卢克就像是要发泄些什么。 “够了。”格蕾丝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塔洛的才能是迟早会被众人认知到的。 “弗勒和塔尔斯不是世仇吗？你居然背叛你们家族的荣耀！难不成你被塔洛抓住了什么把柄？” 格蕾丝闻言一顿，她确实被塔洛抓住了把柄，而且这个把柄估计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塔洛提出的要求都没有让她损失任何东西，这也使她坚定了塔洛的为人绝不是世人传言的那样。 “如果你还有尊严，那希望你别再找我们搭话了，这毫无意义。”格蕾丝说完就拉着气鼓鼓的温蒂尼快步走开，摆脱了卢克的纠缠。 教室里，玛芙教授见人都走光后，坐到了原先格蕾丝的座位上，用手指点了点塔洛面前的纸张。 “好了，再给我讲讲你刚才还想到了什么。” 第十五章 情感大戏 塔洛面对玛芙教授的询问，陷入了沉思当中。 能讲的都已经讲完了呀，再讲太多的话，就要被撬开大脑切片研究了！ 思维高速运转，对比着两个世界的数学发展，塔洛围绕着坐标系挑挑拣拣讲了一些觉得能讲的粗浅知识点。 哪怕是一个未知数的设置，都让玛芙教授激动非常。 “教授，这个学分，您看？”塔洛搓了搓手。 “你这个学分不好估算，得让我和其他教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玛芙教授屈指将额前碎发顺至耳后，盯着塔洛的眼睛。 塔洛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有那么些许不对劲。 “真像啊，这双眼睛。”玛芙教授发出了一声让塔洛摸不着头脑的感叹。 “我曾经和你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在菲朵拉学习过七年的时光，那时候我们也都是王者院的。” “后来我跟着导师继续课题研究，你的父亲回到了帝国接手家族。” 教授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吗？塔洛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丝毫的痕迹，就仿佛刚成年的样子。 看着对面一脸回忆往昔时光的样子，塔洛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就是这双眼睛，我当时看到你父亲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眼睛。” “但是这个鼻子和嘴巴，看着就不怎么样了。”玛芙教授突然捧起塔洛的面庞，一手将鼻子和嘴紧紧捂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此时的塔洛满脑袋的问号？？？ 发生了什么？这是突然干什么？我鼻子和嘴怎么惹到这位了？ 就这样被盯了一会儿，直到塔洛真的表现出呼吸不畅时，玛芙教授才松开了手，收回了那复杂的目光。 塔洛通过计算，发现玛芙教授的眼神中有着22%的怀念，37%的遗憾，16%的怨念和最后25%的悔恨。 “可以了，你也下课吧，这些草稿就先放在我这里。”玛芙教授将塔洛写写画画的纸张都收了起来。 塔洛在鞠躬致谢后走出了教室。 路上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不是挺正常的吗？ 脑袋里面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很多人都说自己的眼睛像父亲，毕竟遗传了塔尔斯家族的魔眼，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则更偏向母亲。 不会吧…… 摇摇头将脑补出来的上一代人的感情大戏甩出脑海，塔洛回到宿舍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刻苦学习。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去食堂吃饭的打算，而是塞了几口早就备好的小蛋糕。 这种小蛋糕名为艾莫，古雷穆语中意为爱的看护。 从在魔法飞船上第一次吃到时，他就爱上了这种口味极好，又能很快帮忙恢复精力的神奇食物。 过了一会儿，格蕾丝来到了塔洛的宿舍，并没有带着温蒂尼。 她来是为了约定好的“磨炼意志”。 “你一旦发现精神有什么不适的时候，就要立马说出来，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格蕾丝坐在塔洛的对面，拿着一张塔洛备好的纸条，上面写下了可以被问的问题。 “没问题，我有自知之明。”塔洛回道。 “你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的样子。” “如果是关乎到我会不会痴呆的话，还是可以有的。” “那最好不过了。”格蕾丝看向纸条，运起魔力，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的性别是什么？” “男性。”感受到了这熟悉的精神被锁链束缚的感觉，塔洛即刻回答道。 “你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收获了不少学分。” “你如今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还可以拿到多少学分。” …… 还没等到塔洛有什么撑不住的迹象，格蕾丝就已经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协助。”塔洛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一点被锻炼到的感觉。 刚才被问的过程中，塔洛有意的控制着回答时间，回答的答案也都利用着语言的抽象性和模糊性，不断滑动着概念的范畴。 完全可以做到表达自己想表达的，隐藏自己想隐藏，这种结果让他感到满意。 伴随着问答的结束，脑海里剧烈翻腾的灰雾也稍微平静了一点。 格蕾丝没有因为塔洛这看起来如此令人发指的意志感到多么奇怪，她已经从塔洛身上遇到了太多次挫败感，直到现在没什么所谓了。 其间因为好奇心作祟，她数次想问塔洛为什么会渴望死亡，这是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最大的疑惑。 可是又因为两方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加上万一会引起塔洛什么悲伤情绪的想法，被硬生生压了下来。 格蕾丝接过塔洛递来的艾莫小蛋糕，吃完之后问道：“你的第三个要求想好了吗？” 塔洛摇了摇头，他压根就没思考这第三个要求会被花出去，自然不可能有想过。 格蕾丝还有很多想要问塔洛的事情，比如被玛芙教授留下来后都聊了一些什么？半年后和特纳的决斗觉得有多少胜算？书房里为什么会放这么多与课程无关的书籍？ 从马车上开始，塔洛就总能挑动着格蕾丝的好奇心，围绕着他的谜题从来没有一个解开，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 但因为贵族教育带来的矜持，又让她觉得这样子过度探究别人终归是不礼貌的。 “温蒂尼反复和我说她真的很感激你在那个时候帮她，也说了她很憧憬你坦然面对污蔑的样子。”格蕾丝说道。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塔洛想起了某位被判两万年徒刑囚犯的名言。 “她再长大一点就不会有什么憧憬之类的想法了，而且她姐姐也送了我不错的谢礼。”塔洛随口回道。 “就是这种傲慢，显得自己年龄就比我们大很多一样。” 不错，我还真比你们痴长不少岁。 塔洛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阵闲聊后，格蕾丝走出塔洛的宿舍，据说是要找温蒂尼去和其他同院女生举行茶话会。 塔洛对这种交际往来都没什么太大兴趣，他默默的规划时间和精力，不停的充盈自己的知识和智慧，等待无敌于天下的那一天。 就是不知道剧情真的很痛苦，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触发死亡线的线索。 带着思虑，塔洛进入了睡眠。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门上有着十个圆环和二十二条路径所构成的树状花纹，它仿佛在感谢着塔洛，亦或是在感谢坐标系的出现。 这就是真理之门吗…… 第十六章 真理之眼 第二天是詹妮莎教授的通识课，今天的塔洛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昏昏欲睡，而是精力饱满的第二个赶到了教室。 第一位到的是米娅，也不知道她和救世主亚伦什么时候才会成为好友。 塔洛在坐好之后就研究起了昨夜的收获，来自真理之门的馈赠。 【名称：真理之眼】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无】 【来源：真理之门】 【效果：开启此眼时，可使宿主窥破一切事物的真实。】 【备注：真实亦有其代价，当强行看破超过宿主本身能力之外的事物时，会遭到无法预测的反噬。】 真理之门是炼金术的基石之一，也是让其得以不停发展的原因。 只要在“真理”的领域上做出贡献，都会获得它这特殊的馈赠。 以前塔洛从系统获得信息的提示基本都是被动的，要么是自身已有的，要么是像被格蕾丝直接释放在自己的身上的魔法。 在拥有这真理之眼后，便可主动的去了解一些东西了。 只是这能力之外的限制有点让塔洛摸不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算能力之外。 学生们都到齐后，詹妮莎教授也进入了教室。 不同于等待了一会儿的玛芙教授，在詹妮莎教授迈进来的一瞬间，学生们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真理之眼的拥有者们，也都有着能感受到其他人是否拥有的能力。 在塔洛的感知中，詹妮莎教授也有着真理之眼。 不自觉的，真理之眼发动了起来，塔洛远远的与詹妮莎教授进行对视。 【名称：真理之眼】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半神】 【来源：真理之门】 【效果：开启此眼时，可知晓半神及以下炼金道具的信息。】 这是詹妮莎教授的真理之眼吗，怎么感觉和自己的有亿点点不太一样。 还没等塔洛继续思考下去，大脑就好像被重锤敲击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淌出，视线里一片模糊。 刹那间，一只手掌覆盖上塔洛的双眼，温和的力量一点点抚慰着眼睛的痛处，大脑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是刚刚获得的吗？” 塔洛艰难的睁开双眼，见到詹妮莎教授就在身侧询问。 “是的，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塔洛答道。 “贸然去看一些你无法承受的东西，就会是这样子的结果。”詹妮莎教授没有再过多询问塔洛是如何获得的，告知了几句控制真理之眼的方法后，就回到了讲台上。 塔洛注意到，就在两人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教室内呈现出一种神奇的静止状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们两人可以活动。 等到詹妮莎教授回到原位时，时间才重新开始流转。 这种级别的魔法，应该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看破的，塔洛按捺住了动用真理之眼的求知欲。 詹妮莎教授没有进行提问，而是按部就班的讲起了基础的魔法知识。 “魔法”一词最初的原意是魔鬼们的戏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语义也不断流变，不再是贬义的污秽词汇，变成了融合诸多神奇力量的代名词。 炼金术、召唤术、符文、诅咒、精法、灵数魔法、仪式魔法等等学派研究的力量都被统称为魔法。 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被称为自有魔法的存在。 它是有一定概率觉醒，独属于自己，且只有自己能使用的特殊魔法。 每个人的自有魔法都不尽相同，觉醒条件也大相径庭。 课程持续了一整天，除却中午去往食堂吃饭外，学生们都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临近下课，詹妮莎教授给每个人都下发了一个学生手环和一本使用指南。 每个人的手环颜色都不一样，刚好戴在手腕上，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塔洛的是深灰色，触感细腻光滑。 翻看着指南，发现学生手环的用处多的不可想象。 最基本且重要的就是学分计算、交易录入、地图导航和接收通知，还可以设定倒计时提醒，大大方便了塔洛的学习规划。 以后可以熟练运用魔力时，还可以在里面存放物品。 塔洛记得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问系统有没有类似什么空间戒指存放东西的福利。 系统说，只要他将时空魔法修炼到黄金顶尖水平，再给系统一大堆听起来就珍贵异常的材料，才能开放这个功能。 没想到这个手环就直接自带了。 最后詹妮莎教授还摆出了六种青铜位阶的魔咒卷，每人都可以选其中一个，说是在接下来的授课中会用到。 一切都结束后，塔洛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结伴回往了宿舍。 “你选了哪个魔法？”格蕾丝问塔洛。 “去重悬飘。”塔洛晃了晃手上的魔咒卷，它看着比温蒂尼的姐姐送来的那个要崭新不少。 “唯一一个中阶的魔法吗？还真有你的风格呢。” “你们呢？” “我选了浮光渐起，温蒂尼选的是湍湍水流。” “魔法的位阶评级参考的因素太多，同一等级下初阶和中阶的差距不能代表太多东西，像历史著名的传奇大魔法师们，都可以用青铜初阶的湍湍水流轻松冲毁一座城镇。” “那它也代表着一定的修习门槛，下面的学习都会用到，别到时候吃亏就好。” …… 塔洛回到宿舍，正准备预习明天的魔文课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奇怪的打开房门，门外站了五个身穿教授袍服的老者。 他们哪个不是声名赫赫，哪个不是两鬓斑白。 看向塔洛的目光就如同饿了许久的豺狼，遇到新鲜的羔羊。 没给塔洛询问的机会，教授们一下子都涌入了宿舍之中。 其中一个老教授抽出魔杖，在屋内的四角画下数个繁琐的符文，一个立方体的光幕缓缓显现，把众人都包在了里面。 他们将塔洛围在了最中间，脸上努力的堆满了慈祥的微笑。 塔洛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 莫不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 第十七章 真名展现 经过老教授们的解释，塔洛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坐标系而来。 玛芙教授因为不知道要怎么估算学分，所以找来了各个年级的数学教授们一起商量。 在知晓了坐标系的存在后，他们就跑过来想和塔洛搞一个小型的讨论会。 “你能再讲一下那个吗？就是和玛芙说的那个未知数的设立。”二年级的怀特教授收回魔杖，老脸上挂满了期待。 “对对对，快点给我们讲讲那个象限的用途。” “你是怎么想到正负数轴的？” “我们可以合作一篇文章，就叫塔洛坐标系怎么样？我当你的指导教师。” “你这老东西！为了蹭署名脸都不要了！” “那你们有脸就别想着和塔洛一起发文章。” “那不行！”其他教授们齐声道。 教授们自备了小板凳和小桌子给塔洛，上面摆着纸张和羽毛笔，在这狭小的立方体光幕中不停的争辩吵闹。 塔洛被挤在中间大气不敢出。 他整理了一下昨天给玛芙教授讲的关于坐标系的想法，再给老教授们复述了一遍。 这里的数学发展已经有着充足的底蕴，只要是一个想法，一个思路，这些站在前沿的教授们都可以提出很多围绕其观点的开拓性想法，让塔洛都觉得相当厉害。 谈论结束后，塔洛婉拒了成为教授们弟子的想法，这和他的规划不符。 虽然很可能有着一步登天的资源，但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而且弟子和一般学生的含义差别巨大，意味着更近的距离和更大的约束，这也是身怀诸多秘密的塔洛所不能接受的。 至于文章发表这种事情，塔洛就更不在乎了，哪怕只写上教授自己的名字都无所谓。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智慧，崽卖爷田不心疼。 再说了，比坐标系更加珍贵的知识都还藏着不少，他脑袋里装着的可是另一个世界中一大堆数学大神们毕生的精华。 老教授们和塔洛约定，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单独来见他，如果要有交流必须得类似现在众人齐聚的谈话会形式才可以。 他们并没有提玛芙教授，似乎觉得以她那懒惰的性格，不会专门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在送走老教授们之后，塔洛像被榨干了一般躺在床上，自从进入学校，这几天的发展都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能是为了应付这些老人精们而过于劳累的缘故，他今晚睡得很沉。 …… 魔文课的导师还是玛芙教授。 这次上课，学生们都带上了魔咒卷和学校下发的实验手套，学习上面符号的意义。 玛芙教授依旧是上课先提问的形式，只是并没有继续点名塔洛。 “一切具备神奇力量的符号都被统称为魔文，比如最著名的由白银时代的赫丘利所创造的赫丘语、都伊德的自然文字、还有我们日常中最常见的，由康恩统合诸多魔文简化而出的康恩符文。” “在施法时，也都需要借助赫丘语为媒介，用来引发灵界或梦境的力量。”博学多才的米娅侃侃而谈道。 “很不错，米娅加五十分。” …… “实验手套上的符文分别为魔免、毒免、坚固、洁净、敏锐和最中间的幸运。” “科鲁德加五十分。” …… 塔洛发现菲朵拉的授课模式是递进式的。 比如关于上节课学习的魔咒卷知识，会在这节魔文课上进行拓展教学。 这节课认识的符文和学会的魔法音节，在下节炼金课上也会用到。 接下来的这个是最重要的环节，也关系到下节课能不能运用魔法卷，学习第一个的魔法。 觉醒真名。 “真名也被称作魔法名，是你们施法的基础。” “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已经觉醒了自己的真名，可以跳过接下来的过程。剩下的同学的闭上眼睛，我会带领你们进行冥想，沟通自己的本源。”玛芙教授难得的严肃了一回。 塔洛在前世就已经养成了冥想的习惯，除却像参悟大道这些不可证明的玄学用处，冥想还有着提升记忆力、自控力和增强逻辑思维能力等各种妙处。 很多著名的世界性大学和研究机构都专门做过冥想的相关实验，在人进行冥想后，大脑前额皮质的密度有着及其直观的增长变化。 如果俯卧撑和引体向上这些运动是在锻炼身体的肌肉，那冥想就是在锻炼自己大脑的“肌肉”。 神秘之门的启用方式与冥想也特别类同，塔洛很快就进入到了状态当中。 只不过这次与以往都大不相同，冥想的同时，玛芙教授也在不停念诵着古老艰涩的赫丘语，塔洛只能偶尔听懂几个刚刚学过的熟悉词汇。 冥冥之中，他“看到”一片言语根本无法描述的混沌。 一个个名号在混沌中若隐若现，暗夜咆哮者、无貌之神、浮动的恐惧、暗之恶魔、伏行之雾…… 这怎么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画风是不是歪了？ 意识继续前行，无数难以形容的名号中间，是一团混乱扭曲的躁动线条。 【名称：纳亚拉提】 【类型：真名】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宿主的本源】 【备注：好家伙！就是这个！搞快一点！】 没等思考系统为什么能在冥想之中弹出提示，那团扭曲的线条就自动缠绕上了塔洛的意识。 “好快，你看到的是什么？迷雾吗？”一旁早已觉醒的真名的格蕾丝在塔洛睁眼后，好奇的询问。 在课本上，觉醒真名时可以看到三种不同的意象，分别是钥匙、门扉和迷雾。 钥匙代表启发、起源与智慧。 门扉代表万物、时空与知识。 迷雾代表开拓、欲望与未知。 “我……”塔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看到的东西，和前人的经验没有任何能联系上的地方。 “抱歉，这毕竟和你未来的魔法发展有关系，我不该就这样子随意问的。”格蕾丝见到了塔洛的为难，连忙说道。 塔洛没有去管格蕾丝的无措，他现在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亿点点怀疑。 第十八章 去重悬飘 魔文课结束后，玛芙教授留下塔洛，给他补好了上节课没加上的学分。 “对于坐标系的贡献，现在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昨天那群老家伙去找你之后，你也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玛芙教授对塔洛说道。 塔洛点了点头，他对昨天的阵仗仍然记忆犹新。 也没再继续聊太多的东西，塔洛在走出教室后，跟着手环的指引前往了图书馆。 他要去看看在图书馆中有没有书籍能解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片混沌中，有不少名号都有带着“神”或“魔”的后缀。 传说中，不管是神明还是魔鬼，都是在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交替时出现的。 黄金时代是造物主与众生同行在地上的时代。 最初的二十二个由造物主亲手创造的原人拥有着难以想象的伟力。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造物主和时常服侍祂的七个原人“升上天空”，成为众神，建立天国。 还有七个原人背叛了造物主，“去往地下”，成为魔王，建立地狱。 另外七个原人与自己的子嗣留在了地上，化作了各个种族。 最后一个原人，不太能作为一个“人”，而是一个圣杯，是造物主慷慨的赐予，使二十一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 也是在这个时间点，死亡的概念得以诞生。 善者死后升入天国享福，罪人死后降下地狱受罚。 生前绝对不可理解死后。 黄金时代结束。 在白银时代偶尔能出现“神迹”的记载，但也没有哪个神明或者魔王来到地上。 青铜时代则根本没有出现过半点众神和魔王的痕迹，塔洛就正处在青铜时代的末期。 根据看书的经验，一旦扯上神明啊魔王啊之类的，准没什么好事，包括不知何时就会跑来附身塔洛的邪神。 来到图书馆，利贝尔还是老样子抱着一本书籍痛哭流涕，不停的抽着纸巾。 不同的是，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竖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上天给了我浩瀚的书海，以及目不能视的黑夜。即便如此，我依然暗暗设想，天国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塔洛·塔尔斯】 “啊这……利贝尔先生，您这是……”塔洛来到他的面前，指着牌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话语摆了出来，但是我抑制不住想要将它给来到图书馆的人都展现一下的心情。”利贝尔将刚刚擦完眼泪的手纸扔到旁边的纸篓，站起身热情的说道。 “嗯……” 博尔赫斯应该也不会跑到这个世界来怪罪我吧，塔洛心想。 和利贝尔打过招呼后，塔洛踏进了这没有边际的书架之中。 在借记卡上写下各种各样的词汇，但跟随指引找到的书籍都没办法解释真名觉醒时发生的事情。 转了小半天，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塔洛只得毫无所获的返回宿舍。 看来只能以后从其他地方寻找答案了。 …… 炼金课的教室在文化课教室的楼上，位于第二层。 每个人的座位都相隔了很远。 塔洛换好了实验服，戴上了实验手套，将黄铜天平和炼金工具箱中的器材一一摆好。 炼金课的艾拉教授稍微有那么点矮，只有一米出头的样子。 长长的银灰色头发垂至小腿，随着走路左摇右晃。 在路过塔洛的座位时，看着他的眼睛比了一个大拇指，应该是在赞赏塔洛能这么早就获得了真理之眼。 第一堂课上没有教真理之门的相关知识，而是特别枯燥的等价交换原则理论和一些器材的基本用法。 到了要激发魔咒卷的时候，学生们才真正的提起了兴趣。 “因为这是你们第一次进行炼金操作，所以我会帮忙摆好炼金仪式阵，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仪式阵启动时，用你们的真名去努力和魔咒卷产生链接。” “第一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下一次的魔咒卷需要自费购买，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去找詹妮莎教授。”艾拉教授用她稚嫩的嗓音说道。 一份青铜阶魔咒卷要价500学分左右，第一个月学校下发的学分统一为1000，后续会根据各院排名有所不同。 这就代表着如果失败了的话，不算从上课表现拿到的学分，这个月就仅仅还剩两次机会。 炼金仪式阵是由繁复的几何图形构成了环环相套的三个大圆， 三个圆环分别代表着肉体、灵魂与精神。 中间的空隙还刻画着一连串的康恩符文。 塔洛依照指示将魔咒卷放在仪式阵上，再把手虚放在距离魔咒卷一指的高度上。 闭着眼睛呼唤自己的真名。 这种玄妙的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是精神遇到了什么美味至极的佳肴，魔咒卷上刻录的知识被一点点缓缓的吞噬。 【名称：去重悬飘】 【类型：通用魔法】 【位阶：青铜中等】 【来源：灵界的时空之力】 【效果：削去指定物体的重量，使其达到可以漂浮的程度。】 【备注：此魔咒不可用于活物。】 “呼，成了。”塔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化作灰烬的魔咒卷。 “做的不错，没有给蕾拉丢脸。”艾拉教授踮起脚，拍了拍塔洛的肩膀称赞道。 蕾拉是塔洛母亲的名字。 “谢谢夸奖。” “客气了，来试试吧，你的第一个魔法。” 塔洛闻言后就集中起精神，拿起了艾拉教授递来的魔杖，对着桌上的羽毛笔，用昨天刚刚学会的赫丘语念道。 “借着康恩的名讳，我将除去指向之物的重量。” “去重悬飘。” 施法咒语由五个要素组成。 一、魔咒创造者的魔法名。 二、自己的真名，可以用“我“代替。 三、施法的对象。 四、施法的诉求。 五、咒语名称。 塔洛用标准的读音完全了以上过程。 本来还觉得有那么点中二，但在看到羽毛笔缓缓飘起时，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兴奋。 接着就是纸张、小瓶子等不太重的东西，一一被塔洛施法漂浮了起来。 直到遇上较大的黄铜天平时，才只能吃力的抬起那么一点。 第十九章 魔眼觉醒 就像是获得了新奇的玩具一般，塔洛一直到明显感觉魔力渐空，精神不停的发出疲惫的警告时，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魔杖还给艾拉教授。 “哪怕是拥有着塔尔斯家血脉流传的白银位格，你这样子的天赋也足以让人艳羡了。”艾拉教授评价道。 “这都要感谢教授的教导。”塔洛笑着说道。 白银的位格虽然在前期对魔力的感知和掌控有着很大的助力，但真正到需要突破黄金时，就并没有什么用处了。 有很多血脉极佳的贵族魔法师一辈子都卡在白银无法晋升，反而不少凡骨出生的人，扎扎实实的走完了每一个台阶，稳稳的踏上黄金。 血脉在前期可能算是很强的一个天赋，不过在这个世界当中，真正要成就伟大与奇迹之时，智慧与努力才是最忠实的依靠。 艾拉教授在接过魔杖后就去观察其他学生的动向了。 塔洛是第一个完成魔咒卷激发的人，在看到别人都还在闭目凝神时，就百无聊赖的翻看起了炼金课教材上的各种魔法阵图示例。 突然一声爆炸在教室中响起，一名愚者院的学生扑打着桌子上火苗，还好实验服自带着防护的功能，不然着火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应该是【熊熊烈焰】的魔咒卷激发失败了，塔洛心里猜测。 可是按照课本描述，哪怕失败也只是魔咒卷破碎无法再用，能让其爆炸，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詹妮莎教授下发的六个魔咒正好是六种不同的基础属性，分别是： 火系的【熊熊烈焰】 水系的【湍湍水流】 风系的【凛冽之风】 土系的【地升高尘】 光系的【浮光渐起】 以及塔洛所选的，被分在重力系的【去重悬飘】，只是系统给的标注却是和时空相关。 这六个魔咒虽然很基础，连青铜高等都没有。 但是不妨碍它们是所有魔法师都必学的基础魔咒，而且无论实力变得多高，重要性都不会有丝毫的减损。 不多时，格蕾丝、米娅也都同时完成了魔咒卷的激发。 不远处的格蕾丝高兴的看着塔洛，用手指指向他：“借着赫丘利的名讳！照亮吧！浮光渐起！” 随后格蕾丝的指尖泛起一点亮眼的明光。 施法时魔杖并不是必要的，之所以使用魔杖一类的施法道具，是因为它能帮助魔法师更好的控制魔力的无端耗损和更加精确的指向。 就像格蕾丝指尖的光芒只亮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变得黯淡不少。 不过通过咒语也能看出格蕾丝的优秀，她在念诵咒语时，已经可以做到省略自我真名和施法对象这两个要素了。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句子短了一些，但在一些紧急状况，比如决斗中，即是不可忽视的优势。 塔洛认可的点了点头，隔空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格蕾丝看着塔洛悠闲的坐在试验台旁，身前摆着像是翻看过有一会儿的课本，还有炼金仪式台上早已清理干净的灰烬。 再看看他对着自己竖大拇指的模样，顿时打散了不少刚学会魔法的兴奋。 温蒂尼捧着一瓶清水晃荡着来到格蕾丝的面前，弯弯的眉眼展露出不尽的喜意。 这是她用魔法灌满的。 格蕾丝也扭头不理塔洛，转而和温蒂尼开心的叙述着魔法的神奇。 教室里传来了百合花的香气。 让塔洛感到惊讶的是，连卢克都激发成功了，作为主角的亚伦却看着炼金仪式阵上破损的魔咒一脸遗憾。 “别担心，还有两次的机会的，如果还不行，我还可以再帮你买两卷魔咒卷。”卢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走到亚伦身边安慰他。 这是说我还需要再来四次吗？亚伦在听到卢克的安慰后，脸色更苦了。 失败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是，失败的是救世主，是在分院仪式上唯二获得了预言的天选之子。 亚伦的心情复杂的很，但是又没办法很好的同卢克都说出来，只能强行微笑着迎合卢克那干巴巴的安慰。 炼金课就在这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中迎来结束。 学生们都离去后，塔洛站在艾拉教授的旁边看着她收拾炼金器具，塔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被老师留堂的体质。 等到艾拉教授收拾完毕，看着塔洛说道：“你的魔眼是不是还没有觉醒？” “是的。”塔洛搞不懂艾拉教授的用意，老实回答道。 “我这里正好有一瓶药剂，可以促使你的魔眼尽快觉醒。”艾拉教授将一小支装满赤红色液体的小瓶塞到塔洛的手中。 “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就这样子送给我合适吗？”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塔洛深知其中的道理。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快喝吧。”艾拉教授见塔洛犹豫不决的样子，拿回小瓶拔开瓶塞，对着塔洛的嘴就杵了下去。 “等……”没给塔洛反抗的机会，炼金药剂被强行灌下，清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入腹中。 等回过神来时，塔洛眼中的世界变了。 再也没有前后上下左右的分别，而是变成了上帝视角。 他可以看到在他身后的教室门虚掩着，应该是前面出门的学生没有关好。 也可以同时看到身前的教授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突如其来的视觉变化带来了直觉上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桌角，艰难的维持着因为没有方向而差点摔倒的身体。 就在摸到桌子的一瞬间，更多的感觉涌入脑海，他“看到”桌子上浮现出的道道丝线。 每一条丝线都代表着桌子的一个性质，长度、高度，硬度、重量…… 他仿佛把握住了整个桌子的外在现象，而且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愿意，可以通过拨弄这些丝线来改变桌子的外在表象，进而直接扭曲桌子的本质。 “哦？洞悉类的魔眼，同时还觉醒了自有魔法吗？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艾拉教授看着塔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自己的成果鼓起了掌。 塔洛没有精力去在乎欢快的艾拉教授，他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看到周围的一切时，他并没有睁开双眼。 第二十章 魔力失控 逐渐适应了这种上帝视角的感觉之后，塔洛不用再撑着桌子，渐渐站稳。 在艾拉教授的注视中，他一点点缓慢的睁开双眼，视线重新聚焦到了眼前。 【名称：纳亚之眼】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无法确定】 【来源：塔尔斯的魔眼、宿主的真名、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 【效果：无法确定】 【备注：存在本身并不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是竟然可以存在。】 “塔尔斯家应该还没有得到真理之眼后，再觉醒魔眼的先例吧，而且还一起觉醒了自有魔法，你是前所未有的。”小小的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塔洛说道。 “每个塔尔斯的魔眼都是不同的，它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天生的自有魔法，有着连通你最根本特质的能力，洞悉类的话，说明你的求知欲很强嘛。” “我……”眩晕的后遗症还没有彻底过去，塔洛现在感觉自己连话都很难讲出。 丝线，整个世界里都充斥着无数的概念丝线。 闭眼的时候只有用手触碰到的物体会冒出这些东西，在将眼睛睁开之后，视线内的一切都在诚恳的告知塔洛自己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存在的。 越来越多的信息无节制的涌入脑海，以至于塔洛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本就不多所剩不多的魔力也在这期间不断的流失。 不能再这样下去…… “停下。”塔洛用尽全力咬牙挤出这两个字后，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接着就是身前的物品一个接一个的漂浮了起来，包括原先挪移不动的黄铜天平，所有能看到的物体都被施加了去重悬飘。 快要见底的魔力霎时间释放一空。 “魔力失控了？”艾拉教授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切，急忙用手指点在塔洛的额头上，让他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两人的争吵声。 “你这个死矮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事毫无顾忌，如果塔洛出了什么事情，你绝对逃不过处罚！” “呵，你这个懒家伙跑来管什么闲事，好好睡你的觉去吧。” 是玛芙教授和艾拉教授。 周遭的情景映入脑海，炼金课教室里一片狼藉，各种东倒西歪的炼金器具四处散落。 塔洛正被玛芙教授死死抱在怀里，一股明显的，特属于玛芙教授的香气萦绕鼻间。 而艾拉教授则是用两只小手死死紧拽着塔洛校服的衣领，像是想把他抢回到自己这边。 “就是你因为这幅样子，蕾拉才会讨厌你的吧！”玛芙教授轻蔑的说道。 艾拉教授闻言后，小脸儿上的神色明显难看了不少，恶狠狠的对玛芙教授说：“蕾拉从来没有讨厌过我！倒是那位塔尔斯大公爵，现在都还躲着你呢吧。” “死矮子！你想要和我决斗吗！” “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注意到了塔洛的苏醒，手上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他没有探究上一代人究竟发生过什么狗血剧情的心思，在离开玛芙教授的怀抱后，伸手摸了摸将自己双眼遮上的纯黑色布条。 “这是？”塔洛指了指眼上的黑布，好奇的问向两人。 他现在处在一种刚刚觉醒魔眼的上帝视角当中，虽然被布条遮盖，但对视物也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可以说增强了不少。 “你对诅咒了解多吗？”艾拉教授开口问道。 “不是很多，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塔洛想了想说道。 诅咒是在黄金时代就出现的东西，后来被白银时代的巫师们发扬光大。 那时候的巫师们笃信万事万物都存在着“链接”，通过操纵这种“链接”可以产生平常不可能会出现的奇迹，诞生出了相似律与接触律这两大基本巫术理论。 也进而产生了相对应的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两大派系。 诅咒就在两大派系交融中逐渐变成了一个及其晦涩的产物。 诅咒课在二年级才被允许选修，现在的塔洛只能通过一些概论类的书籍进行了解。 “我们从灵界取来的力量叫灵力，也就是你在释放去重悬飘时所用的魔力。” “从梦境得到的力量叫梦力，诅咒也同样的，借助它得到的力量被称为咒力。” “灵力大多是可以干涉自然与时空，梦境之力相对应的是精神世界，而咒力则无所不能，它是一个时代里巫师们的智慧结晶。” “你眼睛上的布条就被我施加了诅咒，可以在你掌握自己的魔眼之前，帮助你抑制它。我还通过炼金术的等价理论，赋予了它极好的妙用。” “什么妙用？”塔洛觉得艾拉教授对他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你还没有学过的炼金术知识，有点难讲。简单来说，就是在你需要使用眼睛的时候闭上眼睛，可以积攒力量，当你下一次睁开眼睛时，就可以变得更加厉害。” 塔洛听着这番讲解想起了以前武侠小说中的养刀术，也是一般情况下绝不出刀，可以养上个好几年，一旦出刀则会发出震惊世人的力量。 “说的那么好听，如果正常发展，以塔洛的天赋，觉醒魔眼和自有魔法是迟早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这样子拔苗助长才必须借助诅咒物品进行压制。”玛芙教授不满的斥责艾拉教授。 “这有什么关系，早点觉醒不是能更快的掌握力量吗？这一届决斗赛上塔洛一定可以凭此更好的展示他的能力。”艾拉教授一脸的不认同。 “过早的带来自己无法负担的力量，只会产生未知的后遗症，你因为自己的玩闹有可能毁掉塔洛未来的魔法道路，就像他现在都不能自由的睁开双眼。” “不睁就不睁嘛，他觉醒的恰好是洞悉类的魔眼，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如果不是洞悉类的魔眼呢？你从来都没有考虑到事后是吧？” “你对这双眼睛这么在意干什么？闭着不是就挺好看的吗？都能瞧到一点蕾拉的影子。”艾拉教授揶揄道。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先走了吗？”塔洛看着处在爆发边缘的玛芙教授，想着自己最好还是脱离现在这个气氛比较好，免得被殃及池鱼。 第二十一章 梦境回廊 “嗯，现在也挺晚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玛芙教授双手环抱在胸前，压抑着怒火点头同意。 她觉得在后辈面前这样子大发情绪总归是有失体面，先离开也挺好。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你的眼睛我确实应该负一些责任。”艾拉教授朝塔洛挥手说道。 “来找我就可以，我对魔眼的了解比她要熟悉很多，而且再继续找她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玛芙教授冷声打断了艾拉教授。 “呵，你炼金术的造诣就很高吗？这个诅咒物品可是我亲自制作出来的。”艾拉教授重新站上椅子，也跟着两手抱胸，不爽的瞪了过去。 “好的，十分感谢二位教授的帮助，我就先走了。”塔洛向两人鞠躬致谢，然后干脆利落的迈出教室，顺带关好了门。 摸着自己咕噜噜的肚子，他开始怀念起了储备在宿舍里的艾莫小蛋糕，脚步不禁的加快了起来。 太阳已经落山，现在也不知是几时几分。 今晚菲朵拉的雾气格外的浓厚，视野内看不到一个学生。 夜雾弥漫，遮住了太多的东西，已经拥有了上帝视角的塔洛并没能望出去多远，只能堪堪辨清过来时与前方几步远的路。 到菲朵拉还没有一周的时间，但却林林总总的发生了好多事情，和以前三点一线的打工生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这奇奇怪怪的真名，和系统提示到的，被自己污染了的真理之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把真理之门给污染了。 塔洛想通过系统再了解更多的东西，毕竟他现在都没办法像一般的炼金术师一样沟通到真理之门。 系统给了他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比喻，真理之门对比塔洛而言就像是一张纯净的白纸，在通过给予他真理之眼时，沾染到了些许塔洛的颜色，这种白纸就变的不那么白了。 最开始塔洛听到这番比喻的设想是，自己属于穿越人士，携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对其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然而细想又觉得太过荒谬，这里的科技水平虽然没有自己原先的世界那么发达，但是在巫术或魔法一类的技能树上的积累不可谓不深厚。 对这个世界来说，魔法就是真理。 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微末知识在这浩如烟海的魔法理论中根本占据不了多少地方。 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渐渐涌上塔洛心头，附身原主的邪神可别是我自己吧。 可按照时间线来说，邪神正被校长封印的死死的。 再说如果自己真是邪神，也不至于连用【去重悬飘】来抬起一个黄铜天平都那么的费劲。 而且随着对这个世界的精神领域了解的愈多，塔洛有了一个更加准确的猜想，那就是原身即是自己，是一个还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自己。 十四岁在这边是一个很值得寻味的年龄，在此之前绝对不能修习任何魔法，在此之后就彻底放开了。 根据前世了解到的一点神经心理学知识，儿童从形象思维彻底转折到抽象思维逻辑的年龄节点恰好也是十四岁左右。 只是这边帝国的律法给了一个准确的规定，十四周岁。 塔洛也刚刚好在十四岁生日当天“穿越”了过来。 过多的巧合就不会再是巧合。 不知不觉中塔洛已经打开了宿舍房门，拿出早已储备好的艾莫小蛋糕，一口吞了下去。 疲倦被驱散，精力补充上不少，饥饿感也被彻底平复了下去。 吃饱了的塔洛没再像以往一样预习明天的课程，而是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太多的谜团也让他现在静不下心来了。 俗话说得好，遇到问题睡大觉。 塔洛钻进温暖的被窝，慢慢习惯布带眼罩的存在，按照玛芙教授嘱咐的办法，用冥想的方式关闭视觉，他的周遭也逐渐都融进了黑夜的梦境之中。 ……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 塔洛手臂下夹着召唤课的课本走出宿舍。 刚来到一层的公共休息室时，诡异的场景让他迷惑了一下。 塔洛眼见不少王者院的同学跟他一样闭着眼睛。 他们在大厅里来回渡步，有时候相撞了也毫无反应，只是再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走来走去。 塔洛还看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趴在一张桌子上睡觉，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时不时扭动几下。 “梦境回廊吗？” 菲朵拉处在现世、灵界与梦境交汇的夹缝之间。 校规上有讲到，在菲朵拉睡着的话就有可能让精神来到梦境世界之中。 塔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感觉是如此真实，同现实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宿舍门前，原本古朴的庄园大门被旋涡状流动的符文所取代。菲朵拉的学生可以用学分购买各种梦境的门票，借此能够穿过大门进行一场绝对安全的“冒险”。 塔洛从图书馆中借来的《奇幻梦境》里开篇就写到：梦境不是因我们做梦而诞生的，而是因为先有梦境我们才得以做梦。它是一个融合了过去和现在，亦可以编制未来之所在。 运气好的人，还可以在冒险中习得早已遗失的古老巫术，或者了解一些消弭在历史长河中的隐秘灵性知识。 除却图书馆，梦境就是唯一一个可以挖掘秘密的地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你所见的万物都是转眼即消逝的涌现，唯有你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永恒。”身后传来无比苍老的声音，塔洛回头看去，是一个身裹麻衣，柱着橡木拐杖的老者。 有点眼熟啊，是学校里的哪位老教授吗？ 话说人一老就都会喜欢当谜语人吗？塔洛暗自心想着。 老者的出现特别的突兀，因为塔洛的视线是没有死角的，所以不可能在走进时毫无察觉。 但细细回忆一下，他好像从塔洛进入休息室就一直站在这边，双手柱着拐杖一动不动。 等到他主动向塔洛说话的时候，才被其注意到。 “时间快到了。”老者微笑着拍了拍塔洛的肩膀。 就在老者收手的瞬间，塔洛再次醒来。 他从被窝中探出手再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点不敢确定这次是不是还在梦境之中。 “时间快到了，是该起床再去上课了……” 第二十二章 本相神 这一次下楼见到的学生，都不再是闭眼神游的状态，也让塔洛相信了自己已经不在梦境之中。 刚到休息室的格蕾丝和温蒂尼见到塔洛的身影，结伴走上前来打招呼：“晨安。” “安。”塔洛回道。 在前往教室的途中，她们不停的看着塔洛脸上纯黑色的诅咒眼罩，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是因为魔眼的缘故吗？”格蕾丝伸手到塔洛眼前晃了晃，在被精准的拍开之后忍不住问道。 塔洛的家族在帝国内无人不知，自然塔尔斯的魔眼也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名气比之格蕾丝家的美德恩颂更加为人熟知。 塔洛眼睛就这么被蒙住，但看起来他的视物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格蕾丝猜想应该就是魔眼的原因了。 “对的，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刚刚觉醒的魔眼，是艾拉教授给我的这个，用它来帮忙压制魔眼。”塔洛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 “是哪种类型的魔眼？居然还需要压制。”格蕾丝继续追问。 “洞悉类。”塔洛答道。 “如果是洞悉类，还不用睁眼也可以视物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包含了全视的能力？”温蒂尼这时突然脸红着插话。 格蕾丝听后也面露怪异，用手按着校服的裙摆，走路的姿势都拘谨了起来，看向塔洛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你们年纪不大，脑袋里装的奇怪东西倒是不是。我是有着全视的能力，但也不是透视，总体而言还是从我自己出发去感知周围的一切，没办法直接看到你的裙底。”塔洛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再说了，哪怕可以，我也不会有一丁点这种龌龊的想法。” “你好像并没有那么肯定自己不会。”格蕾丝走路恢复了自然，但眼神中的警惕更深了。 “咳，哪怕有些微想法，也不可能会付诸实践。弗勒家的精法是很厉害，但一味把话语当做现实肯定不行的。”塔洛差点忘了格蕾丝这个测谎姬的厉害，但他真没觉得自己会用魔眼跑去偷窥。 这种行为实在有辱青年榜样的风范，光明正大点不好吗。 格蕾丝没有回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无言胜有言。 温蒂尼的脸蛋儿一下子像红透的苹果，双手不由的挡在胸前，可一想塔洛说他根本不会透视，这样子看起来像不信任对方似得，赶紧又放下，尴尬的躲在格蕾丝身后。 塔洛后悔了，还不如不解释。 三人很快来到了教学塔楼的面前，第一堂召唤课不在教室里上，而是通知他们集合，等待召唤课导师的重新安排。 周围集合的人们看到塔洛遮着的双眼也都目露新奇。 他从入学开始就已经引得众人关注，摸底测验第一名又让人们瞠目结舌。 不过也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塔洛的凶名不是这几天的表现就可以被抹消掉的，还容易被扣上讨好塔尔斯家的名号。 再加上开学就和二年级学长约战的事情传开，大家对塔洛更加的敬而远之了起来。 可也总有例外，卢克就走上前来不客气的指着塔洛的眼睛嘲笑道：“这不会就是因为你作弊，教授对你的惩罚吧。” 塔洛没有搭理卢克，自顾自的翻开课本翻读了起来。 “你是知道自己理亏了吗？都不敢回我的话，如果还存有塔尔斯家族的荣耀，不如早点承认，然后向大家道歉。”塔洛的无视更加激起了卢克的不爽，不停的围绕着作弊对他说教。 卢克现在变得没有再是真的关心塔洛到底有没有在摸底测验上作弊，而是想抓住了这一点恶心塔洛，但数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只会让他自己独自生气。 在吵闹了一会儿后，身边的亚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把他拉开了。 “真不知道边陲的贵族究竟是怎样教育后裔的，这卢克就像仲夏的苍蝇一样惹人厌烦。”卢克被拉走后，格蕾丝张口说道。 温蒂尼在一旁认同的点了点小脑瓜。 “你啊，只见别人眼中有刺，不见自己眼中有梁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施展精法的，可不是卢克。”塔洛合上书，摇了摇头评价了这一番地图炮般的言论。 没等格蕾丝回应，召唤课的导师出现在了已经集合好的众人面前。 塔洛初看还以为眼前的老教授是在梦境里遇到的那位，同样都柱着橡木拐杖，只是卡森教授身披的是亚麻长袍，年龄相对而言也年轻一些。 “大家好，我叫卡森，是你们召唤课的导师。”卡森教授和蔼的看着学生们，笑着介绍自己。 “今天我不打算给你们讲什么枯燥的知识，而是要带你们领略一下召唤的神奇之处。” “现在大家都准备好，确保双手没有触碰到其他人，我要带你们去个更方便一点地方。” 和在分院仪式前詹妮莎教授施展的魔法一样，卡森教授微微抬起橡木拐杖，再往地上轻轻一顿，塔洛就到了更加空旷的海边。 初升的太阳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金色涟漪，迎面而来的海风并不冷冽，温度刚好让人舒适。 菲朵拉的景色真的绝美，仅仅散步在这黑色的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大海都觉得惬意。 “召唤是跃过了时空的伟大奇迹，只要签订契约，它就可以将灵界和梦境的神奇存在呼唤过来。”卡森教授教授对着众人讲道。 “比如就像这样。” 卡森教授抬手将拐杖指向天空，海面上随之出现一个无比庞大的魔法阵图。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魔法阵中传来，跟着一只仿佛由烈焰组成的火红巨龙降临到了海上，巨大的龙翼扇动，塔洛能感觉到海风变成了热浪。 “它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巨龙，龙族在白银时代就没了踪迹。这是由我的火元素本相神，附身在了巨龙魔像的身上。” 本相神是一种特殊的使魔，有传言说是自己的灵魂在灵界的映照，每个人的本相神也都有着强烈的个人特色， 卡森教授接着又召唤出一个毫无生气的巨龙魔像，告知了众人召唤术不只是可以召唤生物，也可以召唤死物。 在掌握足够的必要知识后，教授就会教大家呼唤自己本相神的魔法。 然而塔洛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充满期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 巨人和矮人 这周的最后一节课是运动课，导师正是来接塔洛他们到学校的领航员，小巨人克鲁塞。 现在克鲁塞教授正带领着塔洛他们前往菲朵拉决斗场，准备让这些小魔法师们观看一下魔法对决时的真正魅力。 “现在虽然进入了开学赛季的尾声，但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还可以赶上几场。” 克鲁塞教授走在学生们的最前面，他那高大的身体遮住了大片阳光，塔洛跟在身后，完全被阴影笼罩，看不清前路。 他并没有像詹妮莎教授和卡森教授那样直接施展魔法，将学生们送到决斗场，而是提议步行前往，正好锻炼一下身体。 塔洛则怀疑他根本不会那种魔法。 不过锻炼也确实锻炼到了，克鲁塞教授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迈腿走着，但他的每一步距离都极大，后面跟着的学生们都需要慢跑才能跟上。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卢克，他的体格哪怕在勇士院中都属于极为强壮的，在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大部分人都气喘吁吁的情况下，他还有闲心打理一下跑步时被风吹乱的红发。 卢克朝克鲁塞教授身后的塔洛比了一个中指，像是在嘲笑他的疲惫，随后又很快跑到克鲁塞教授的身边，张口问道：“克鲁塞教授，听说您是巨人和矮人的混血，我很好奇您的母亲是巨人还是矮人？” 卢克的嗓门虽然没有克鲁塞教授那般粗壮和洪亮，可也着实不算小。 众人听到他这番问话，顿时皆是双肩颤抖，紧咬着嘴唇，生怕笑出身来被前面的教授听到。 塔洛也被惊到了，心想不愧是你。 克鲁塞教授表现的浑不在意，笑着朗声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巨人，她和我的矮人父亲都是存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批异族。” “虽然体型差别很大，但是他们相处的很好，好到把我生了下来。不得不说，连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克鲁塞教授用他的大手打理着父亲遗传来的胡须，眼睛看向远方，停下了脚步，让塔洛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我刚刚出生时堕落种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式微，它们残忍的屠杀着世间的一切生灵，我的父母也在与它们的战争中逝去。” “我知道你们中会有人对异族充满偏见与不满，但当时如果不是大陆上的生灵们团结一致，相互扶持，也不会有今日的和平时光。” “教廷的人类至上教育荼毒了太多的人，蒙蔽了历史的真相，希望你们来到菲朵拉之后，可以走在坚持真理的道路上。” 听着克鲁塞教授唏嘘的声音，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温蒂尼有些颤抖的紧握住一旁格蕾丝的小手，明亮的眼睛里传递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格蕾丝也跟着握紧了对方的小手，调整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跑步而有些杂乱的呼吸，向温蒂尼扬起一张明媚的笑颜。 “那克鲁塞教授已经有700多岁了吗？”塔洛问道。 现在是青铜历771年，而矮人和巨人都是在白银时代都消逝的存在，按推算克鲁塞教授怎么也会大于这个年纪。 “是的，今年应该已经八百多岁了，时间太久之后就不会再去记忆具体几岁了。”克鲁塞教授转身低头，看着塔洛感慨着答道。 “好厉害！” “教授居然活了这么久！一点都看不出来。” “巨人的寿命居然可以这么长久的吗？” 克鲁塞教授面对孩子们的夸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真正的巨人寿命是特别悠长的，我的外祖父是从黄金时代就活下来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堕落种，他很可能还可以活到现在。” “不过巨人们好斗的天性，和难以诞下子嗣的特性，导致族群一直都不会存在太多。” “虽然我活过的年岁不少，但在菲朵拉里从白银时代存在下来的教授，还是有一些的，有些寿命比我要长多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晚一点就可能错过不少精彩的对决了。”克鲁塞教授在说完之后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学生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开始努力奔跑着追赶他的脚步。 众人爬上一个小山坡，又走过一座长长的石桥，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决斗场原名卓沃夫圆形剧场，是露天的形式，造型和古罗马决斗场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都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建筑物。 中央的平地用于表演和决斗，周围围绕着一圈圈逐步升起的看台。 进入这宏伟的景观后，大家都不住的发出各种惊叹的声音。 克鲁塞教授并没有和众人一起观看决斗，大概是因为分配给学生们的位置容不下他那巨大的身躯，只是说了太阳落山后在决斗场门口集合，便不知去向了。 格蕾丝坐好后就不停喘着粗气，眼睛里都没了多少神采，这么长时间的跑步对她来个千金大小姐来说，还是有点过去残酷了。 反观温蒂尼出乎意料的只是脸颊有些微泛红，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累的样子。 距离下一场决斗还有一些时间，现在场中央有一组智者院的高年级生正在朗声不知名的诗集，听的人直打瞌睡。 “矮人和巨人究竟怎么样才可以生育子嗣？我很好奇。”缓过神来的格蕾丝问出了这个问题，塔洛看她的神情真的只是纯粹在好奇这件事情。 “你们不觉得吗？那可是巨人和矮人哎，这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塔洛张了张嘴，觉得格蕾丝的好奇心是不是有点过于旺盛了。 见塔洛和温蒂尼都没有想讨论的心情，格蕾丝也丧失了不少兴趣。 她挪了挪屁股，将身体坐的笔直，使自己慢慢恢复了一些贵族应有的姿态，转头看着塔洛问道：“话说你在半年后就要和那个特纳决斗了，有多少把握？” “没有把握。”塔洛很干脆的回应道。 他现在都不清楚二年级生的魔法水平究竟处在什么程度，特纳在其中又是什么水平，更何况自己连一次魔法决斗都没进行过，根本没有数据能够进行判断。 格蕾丝被塔洛的干脆有点惊到：“那你怎么还会反过来向他提出决斗的？” “实践是进步最快的方法，而且我哪怕输了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比我多学了一年。” 格蕾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确实是赢了更好，输了也不亏。 “是我姐姐！”一旁的温蒂尼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塔洛看向场地，一位和温蒂尼有着同样银发的靓丽身影步入场中，是曾经给他送过魔咒卷的温德茜。 第二十四章 魔法决斗 菲朵拉自白银时代就存在，卓沃夫圆形剧场也自那时就建立了起来。 这片场地上演出过无数伟大者的落寞与风光，红丝带在空中随风飘扬，仍然昭示着其荣耀。 “让我们欢迎来自四年级智者院的冰雪公主！” “温德茜·奥哈尔！” 随着主持台上的女主持人高昂的介绍，观众台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欢呼与呐喊。 观众们不止有菲朵拉的师生和万有街的商人们，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和富商，他们可以通过影像魔法，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体验到如临现场的感觉。 赛事现场的录像也会在各种著名地点转播，供帝国的公民们观看。 “这称号是……”塔洛觉得温德茜给自己的印象当中，不像是专门会给自己取这种绰号的人。 “称号是人们赋予她的，观众喜欢为自己爱好的人物赋予各种称号，据说认同这个称号的人数一旦达到某种水平，还会被赋予一些相对应的加持。”格蕾丝向塔洛解释道。 塔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温德茜在向观众们致意时看向了塔洛这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到姐姐的视线，温蒂尼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双手不停的挥舞着高喊加油，像小鹿一般蹦跳着，蓬松的银发随之轻晃，完全没了平时腼腆内敛的模样。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四年级愚者院的黑炎剑士！” “兰登·郎曼！” 温德茜的对手是一位高大的棕发男生，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特别强壮的观感，但是身材又让人觉的恰到好处。 现在已经进入赛尾，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各个年级最顶尖的优等生，塔洛已经准备好了要看看魔法在战斗时的光彩。 兰登的进场也迎来了大多数人的欢呼，只是声浪比温德茜要低上那么一些，看来美女总是比其他人受到欢迎更多一点。 主持人的手高举在空中，然后重重挥下。 “双方已就位！决斗开始！” 场地中的景色顿时变幻，原本的铺满场内的石制地板化作了黄土，还鼓起几个小小的山包，漫天的尘土席卷过场上二人，就像是把他们置身在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也可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梦境的世界。 这样子即可使场外的观众不受场中战斗的波及，也可以让决斗者在结束后不至于真正的遍体鳞伤甚至死亡。 两方的高空中间树立起一面巨大的光幕，写着两位决斗者的名字和信息，同时还在下方标注着各一万点的点数。 当一方的点数被攻击到清零，或者无法再进行战斗时，则另一方取胜。 在比赛开始的刹那，兰登手中就幻化出一把由漆黑色火焰组成的大剑，浑身被流火缠绕，化作一道黑色流星向温德茜直冲而去。 塔洛看着不由后仰，脸色露出怪异，他原以为这黑炎剑士的意思是可以召唤很多剑砸向敌人，毕竟这才是魔法师的战斗方法。 可这位兰登，真就拿着一把剑冲了上去，完全没有一丁点魔法师该有的样子。 “运动课不会就是为了把我们训练到这种地步吧？！”格蕾丝被吓得面露苦涩，刚刚跑步带来的酸痛现在正让她不好受着。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屡弱，虽然主修精神，但为了承担和运用更多的魔力，体质也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应该不会，这位学长的能力明显是朝着战士发展了。”塔洛犹豫的回答道。 他也不想过多的锻炼自己的身体，只要够用就可以了。 毕竟如果因为锻炼的过于强壮，等到有人来砍自己的时候，本来高高兴兴的可以待宰，但因为对方砍不到或者砍到了都没那么容易砍死，就得不偿失了。 在格蕾丝对未来运动课噩梦般的幻想中，温德茜已经竖起了道道冰墙，阻隔着兰登的冲击。 当兰登挥舞着黑炎大剑斩碎最后一面冰墙时。 温德茜高高举起冰晶权杖，用力的砸向地面。 “冰霜降临！” 冰晶权杖接触到地面的一瞬，从中迸发出连绵不绝的寒气与冰霜，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周围的黄土，柳絮般的雪花也从空中飘扬而下，整个决斗世界都被纯白色侵染。 兰登也因为这冰霜领域展开时的冲击，被迫又与温德茜拉开了距离。 “好厉害！我们以后也可以学到这种魔法吗？”场中精彩纷呈的战斗一下子吸引住了格蕾丝的视线，暂时让她忘却了运动课带来的烦恼。 “恐怕不行。”塔洛说道。 “为什么？”格蕾丝问。 “因为我看到了，这应该是血脉魔法。”塔洛摸了摸遮着自己眼睛的黑布。 【名称：冰霜降临】 【类型：血脉领域魔法】 【位阶：白银高等】 【来源：灵界的冰霜巨人之力】 【效果1：以冰霜与白雪所构成的领域，在领域中水系与冰系魔法将获得大幅度加成，部分冰系魔法被赋予必中效果。】 【效果2：置身在此领域中的人，若非奥哈尔的血脉，将持续受到冰霜魔力的侵袭与减益。】 【备注：北方三国从冰霜上建立，在飞雪中共舞。】 这么强力的魔法居然只在白银高等，让塔洛觉得属实有点变态，再加上血脉的限制，应该也就是奥哈尔王族可以成为北方联合统领的底气了。 “洞悉魔眼居然可以看到这种程度的吗？”格蕾丝有些惊讶于塔洛魔眼的厉害。 “那也就是说，温蒂尼以后也能变得像这样子厉害！”格蕾丝转头抱住正在欢呼的温蒂尼，比她自己可以学会这种魔法更加高兴。 “我姐姐是天才，我不一定可以像她那样。”温蒂尼脸红红的谦虚道。 …… 战斗虽然异常激烈，但兰登在没有被攻击到时，点数依然逐步降低，直到温德茜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这就是你狂妄的代价。”战斗结束后，温德茜神情略带疲惫的看着兰登说道。 “是说我没有展开自己的领域吗？哈哈哈！因为我喜欢你的领域！它的存在，可以让我的黑炎更加明目。”兰登挑了一下眉毛，依旧如登场时神采奕奕，笑着回应温德茜。 …… 太阳落山，观看结束的一年级生们意犹未尽的来到决斗场门口集合，在克鲁塞教授的带领下跑步回到了教学塔。 随后大家又慢吞吞的走向各自宿舍，塔洛到宿后，立马久违的在盥洗室中泡了一个热水澡。 擦干身体之后来到宿舍的窗前，做了一个大大的舒展，用以缓解今天过度运动的酸软。 一边吃着补充精力的艾莫小蛋糕，一边看着窗外恒久不散的迷雾。 这周的课程着实带来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东西，很多谜团比邪神更加令塔洛在意和捉摸不透。 第二十五章 乍暖焕春 塔洛就这么不停的翻阅资料，琢磨各种自己身上的谜题。 琢磨着琢磨着，就开春了。 菲朵拉的春季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气温照旧那么不温不火，大片的冰川和黑土地还是老样子，在迷雾下交相辉映。 期间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让塔洛怀疑人生的事情。 值得一提就是，塔洛带到这个世界的坐标系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浪潮。 各年级数学教授们纷纷围绕塔洛坐标系发表了不少解析和拓展的文章，将塔洛的名字推到了学术新星的高度。 不少大智者都有意来到菲朵拉和塔洛商讨一下关于坐标系的感想，但这些都被菲朵拉挡了过去，能看出来数学教授们团结起来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不过这除了在每周末被和蔼的老教授们堵门，然后拉去参加数学讨论会外，也没再对塔洛的学习生涯有更多的影响，纯理论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总有滞后性。 塔洛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专门寄来一封家书。 …… 我们最亲爱的孩子： 首先请让我们对你致歉，如果不是因为那卑劣又狡诈的鸢尾伯爵一直觊觎我们的利益，不停制造出需要我们亲自处理的情况，你肯定会在我们的陪伴中踏上前往菲朵拉的旅途。 我们也听到了塔尔斯塞夫对你在路途中表现的称赞，真是在我们的不留意中成长了好多，使我们骄傲。 孩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对你的溺爱，远不同于其他父母那样严苛。 我们的家底已足够雄厚，不必让你有如何出人头地的愿望，只是想着帮你尽量避免困苦与艰难。 但你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你的聪慧已经在学术界人尽皆知。 你的母亲不停的流转在各种聚会与沙龙上，炫耀着你的成就与荣耀，我能看到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嫉妒的目光。尤其是在帕洛夫人的面前，日夜传授着自己的教育秘法。 你的父亲更加糟糕！他甚至在议院探讨教育法案时不停吹嘘自己！让塔尔斯的声誉都受到了折损！ 不再多谈这些，无论如何我们都想让你知道，我们是如何因你而傲。 愿你受到更多赞扬，沐浴更多的荣光。 紧紧的拥抱你！ 青铜历771年3月19日 深爱你的利欧和蕾拉，于帝都 …… 利欧和蕾拉是塔洛父母的名字。 在逐渐理解到原身就是失忆的自己后，塔洛对这个世界的父母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前世自己从未体会到家人的关爱，而这一世的父母又是如此的宠溺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知晓自己最爱的儿子，开学后就天天和卑劣又狡诈的鸢尾伯爵之女厮混在一起会作何感想…… 而且他们还说要来参加仲夏篝火节，到时候如果看到自己和特纳的决斗，不知又会怎么想。 正当塔洛把信纸塞回信封时，门外传来了卑劣伯爵的女儿的呼喊。 塔洛收拾好后开门见到了格蕾丝和温蒂尼，打算一起去逛一下万有街。 “这次教授们怎么肯放你出来了。”格蕾丝是为数不多了解一点关于解析几何事情的人，知道塔洛周末都会被缠着进行各种探讨会。 “这都春天了，我连施法道具都没采购，如果不是因为马上要进行青铜试炼和决斗初试的话，他们不一定能放我出来。”想起教授们那慈祥的微笑，塔洛不禁泛起一阵被榨干的恶寒。 “青铜试炼啊，我们自生下来就有着白银的位格，温蒂尼更是黄金血脉，不知道我们的试炼会是什么样子的。”格蕾丝思索着说道。 青铜试炼是学校为了让凡骨出生的学员提升到青铜阶位格的试炼，但像贵族院的学生最低也有着青铜的位格，勇士院和智者院也大多如此，主要还是为愚者院的学生所准备的。 通过试炼，就算真正的超凡，变成了一名合格的魔法学徒。 “不是提升位格的话，应该也就是更好的帮我们掌握魔力和巩固基础吧。”塔洛答道。 “只要不是让我去和什么奇奇怪怪的魔物打架就好。”格蕾丝说道。 试炼分为两种，分别是勇武之试炼和见证之试炼。 不同的试炼模式所经历的考验也是大相径庭。 “我们不需要提升位格，所以应该是见证一类的测试，就不用担心太多了。”温蒂尼抱着格蕾丝的手臂说道。 “那样最好。”格蕾丝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宽敞的公共休息室，正准备迈进通往万有街的转移门时，一位同年级的女生上来搭话道。 “嗨，塔洛，我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了利贝尔桌边摆着一句话，和你有关系吗？” 搭讪的女生叫麦莉，相貌在王者院这一大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中也算出众，她撩拨了一下自己的金发，甜甜的微笑着询问。 塔洛在入学以来除了和特纳的那次冲突，就再没沾染上过什么事情，还有他勤奋好学的模样，和慢慢被公认全年级第一的学力，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的好感。 众人都认为他入学后就开始改过自新了，卢克慢慢的都没有再讽刺过他作弊的事情。 加之塔洛的容貌本来就及其俊俏，一个学习上进，受教授们青睐，家世又无比显赫的人设就这么立了起来。 而且连塔尔斯家的仇敌，鸢尾伯爵的女儿，和北方联合的小王女都时常跟在他的身侧。 让不少春心初动的少女都泛起了活络的心思。 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塔洛对除格蕾丝和温蒂尼之外的人，都保持着足足的距离感。 但这更加重了不少人想要接近塔洛的想法。 毕竟人家是塔尔斯大公的独子，还这么早就觉醒了魔眼，天赋那么强，成绩又那么好，高傲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塔洛不是看不透麦莉的心思，他实在对这么小的女生产生不来多少想法。 拉开距离一是因为自身秘密太多，二是不想牵扯进“小孩子们过家家”般的关系网中。 王者院的学生都还没有继承父母的爵位，但已经开始了贵族们那熟悉的拉帮结派，相互下绊子的作风，琢磨着怎么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为以后自己的政坛势力搭框架，从而干出不少幼稚可笑的计划。 塔洛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而且塔尔斯也不需要从学生中来拉拢什么人合作，只会有人想为塔尔斯所服务。 “想来这个学校也没其他人叫塔洛了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塔洛对麦莉说完后就同格蕾丝和温蒂尼迈入了转移门。 “他也没有像别人编排的那么高傲嘛，还蛮有礼貌的。”麦莉对身旁的闺蜜凯蒂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这样，他根本没有想谈话的想法。”凯蒂无奈的说道。 “我不会放弃的。”麦莉对凯蒂的话置若罔闻，眼中充满了不服输的精神。 第二十六章 万有街 万有街虽然以一条街为名，但其占地极大，有着一个小村子的规模。 这里不同于学校的静谧，而是人声鼎沸。叫喊声、议价声、喧闹声不绝于耳。 一眼望去，店铺、地摊、小型高楼混杂期间。 有些就像世俗的店面一般普普通通，有点从门前装点就能领略不少神秘的气息。 “你对死亡是怎么看待的？”在进入万有街的路上，格蕾丝好奇的发问。 她也见过在图书馆竖着的那块立牌，对里面天国的用词很是在意，毕竟第一次见面提问的答案还一直印刻在记忆当中。 死亡，是塔洛身上诸多不解的起源。 “死亡啊。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塔洛不自觉的又想起另一句博尔赫斯的名言。 穿越过来这里的时候，前世的自己应该算是死亡了吧。 虽然对前世唯一的牵挂，就是还没有来得及删除的，硬盘里那些见光死的学习资料，但直接被抛到另一个陌生世界的感觉还是蛮复杂的。 而且这里连最基本的规则都有如此巨大的差别，神明、魔法、封建体制，无一不让塔洛产生莫大的疏离感。 前世二十多年巩固建立起来的三观，与这里真的是相当格格不入。 哪怕人类的适应性是如此强大，可终归还是缺乏不少的归属感。 格蕾丝的天赋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塔洛在说这句话时的不对劲，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寂感，远远不同于无聊或者孤独。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亦或是排斥整个世界一般。 她不知道身边这个十四岁的贵族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可以产生这样子的情感。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去找一找有没有合适自己的施法道具。”塔洛对格蕾丝说道。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需要我们为你带路吗？”格蕾丝有些心情复杂的回道。 “不需要，有手环导航就够了。”塔洛摆了摆手就走向了另一边。 “我总觉得他刚才有点特别，就像我小时候见到的从佩罗瓦到我们北方吟唱的游吟诗人那样。”温蒂尼看着塔洛远去的方向说：“对死亡的描述也很有诗意，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格蕾丝牵起温蒂尼，去找向两人都特别喜欢的甜品店。至于塔洛，时间还长的很，她有耐心等待可以更多的了解对方的那一天。 …… 塔洛在万有街转了一会儿后，见到一家看起来稍微有点寒酸的店铺，门上挂着“波尔杂货铺”的招牌。 迈进其中，整个店铺里都是木制的柜台和货架，采光也不是很好。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大汉趴在柜台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时不时还会打上一个酒嗝。 浓重的酒气和腐朽味充斥其间。 “噢？塔尔斯家的小鬼吗？”波尔见自己的铺子走进一个身穿王者院校服的金发俊秀少年，还有那引人注目的，眼睛上遮着的黑布。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塔洛有些意外对方竟然知道自己，难道他也会追读最新的学术期刊吗？真是人不可貌相。 “金发，王者院，还有哪怕被诅咒物品遮盖，依旧能感受到奇异魔力的眼睛，那不就只有塔尔斯了吗？”波尔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将酒杯里仅剩的酒水一口闷完，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好了，塔尔斯的小少爷，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塔洛对波尔的推理表达了称赞，随后看向货架边缘摆放的一把黑色手杖：“我在找一个趁手的施法道具。” 波尔也顺着塔洛的视线看到了手杖，不过还是低头在柜台下的杂货堆中翻出一个长方形木盒。 “学徒魔杖，承惠三千八百学分。” 波尔并不觉得塔洛还能买得起除此之外的其他施法道具。 一年级四大院中，第一名每月下发两千学分，第二名一千五，第三名一千，第四名六百。 哪怕上课表现优异，一个月最多可以赚到两千五百学分就到头了。 现在才开学两个月，一年级也没有其他更多赚取学分的方式了。 更何况平时学生们上课学习魔法时的要用到的素材，基本也都是需要靠着学分购买的。 波尔觉得塔洛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学徒魔杖已经是他能负担的极限了，哪怕买不起都很正常。 “我可以看看那把手杖吗？”塔洛开门见山的指着那边说道。 自从进入这片范围之后，他的灵觉就一直在跳动，把他往这里指引。 直到看见那把手杖之后，塔洛就可以确定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是因为牵引吗？施法道具会吸引相性极好的主人，我能理解你的渴望，但它的价格你不一定能负担的起。”波尔不耐烦的解释道。 “多少学分？”塔洛继续追问。 坐标系所贡献的八万学分刚刚到手，塔洛觉得怎么也不会超过这个价格吧。 波尔把手杖从角落拿出，放在柜台上。 “这把手杖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只能看出是用天外陨铁所打造的，魔力吸收和存储能力都相当不错，不过和学徒魔杖一样，只能预先设置三个基础魔法。” “但介于它的可开发性和坚固耐用的程度，嗯，我想想……” “要价怎么也要三万五千学分吧。” 其实单单是这陨铁的材料都及其昂贵，波尔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塔洛死心，这不是他当前可以买到的东西。 “那勉强还算可以。” 塔洛觉得有点肉痛，一个手杖居然就要三万多学分，他还有两万学分的负债要还给温德茜，存款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 “嗯？你能买的起？”波尔对塔洛的反应感到了惊诧，他努力睁大醉眼，盯着塔洛的眼罩看了一会儿。 “被魔眼融合的真理之眼……你就是靠这个获得的学分奖励吧，真是没想到啊。” “不少人说塔尔斯会因你衰落，我觉得他们的眼睛才真的是被遮住了。” “这把手杖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钱货两清，承蒙惠顾。” 在波尔说完之后，塔洛戴在左手腕上的深灰色手环闪过一圈荧光，交易就算完成了。 第二十七章 友谊的小船 这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便宜一样，难道远不止这个价钱吗？ 塔洛拿起柜台上的手杖，入手清凉，远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尝试着灌入魔力时也没有见到多少损耗，确实算得上是一件上品。 “请问您还知道有哪些较好的，贩卖魔咒卷的店铺吗？”塔洛想试着多打听一下，一路上也问过不少的人，他觉得多了解一些信息总比无头苍蝇乱转要好不少。 “在菲朵拉的地界里做生意，没有商人会敢去坑蒙学生的，所有的魔咒卷店铺都会被迫良心起来。” “不过你可以去东区找找一个名叫老布利魔咒的铺子，他本身就是一个魔咒大师，可以更好的帮你挑选适合你的魔咒卷。”波尔好心的给出了建议。 塔洛在道谢之后走出了波尔的店铺，他挥舞了几下轻巧的手杖，随后把它收进了学生手环的储物空间之中。 前往东区的路上，除了外来的商人，还能看到不少高年级学长摆的地摊，贩卖着各种物品。 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都让塔洛心动了好几下。 比如可以让自己身体变大一倍有余的药剂、能够订制自己梦境的神奇枕头、给自己招来幸运的魔法护符。 还有可以完全模仿化作自己想象之人的布偶。 不过哪怕一模一样，布偶也就仅仅是布偶，不能干其他事情。 这让一度想要购买的塔洛打消了不少的积极性。 在一路闲逛时，他遇到了救世团三人组，亚伦、卢克和米娅。 这三人终归还是按照剧情的发展聚在了一起，让塔洛颇感欣慰。 …… “你为什么对塔洛有那么大的怨气，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米娅皱起她那好看的眉头，有些厌烦的向卢克说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卢克在说塔洛的不是了，真不知道亚伦是怎么样才能忍受下来的。 “他……”卢克刚出声就被咽住了。 他看着亚伦同样好奇的望过来的目光，有些难以启齿。 要说是因为和塔洛争抢一个座位这种事情吗，这根本算不上多大的事情，如果说出来的话只能显得自己太过小孩子气。 “反正我就是很讨厌他，”卢克哼了一声，闷闷道。 “讨厌一个人总是需要理由的吧？从开学到现在，我只见你不停的去找塔洛的麻烦，背后也一直在提他的坏话，反而塔洛都没怎么来惹到你。”米娅继续道。 自图书馆第一次见面，米娅对塔洛的印象就一向不错，上课时和自己争抢学分的主要竞争对手也是塔洛。 反观卢克，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还一直拽着亚伦陪他玩巫师棋，最后搞到连买基础施法道具的学分都差点攒不出来。 卢克在听后脸涨的通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米娅找茬怼过了。 本来自己和亚伦两个人玩的好好的，米娅插进来就已经让他不爽，而且还三番两次指责自己的毛病，叫嚣着什么自己让亚伦的成绩变差劲了。 明明好几次是亚伦提出想要一起玩巫师棋的要求。 “你既然那么喜欢塔洛！为什么不去找他当朋友！天天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挤压起来的不悦在这一刻爆发了，卢克气愤的朝着米娅吼道。 米娅被这一声斥责弄的懵了一下，她能听出来卢克语气中那毫不遮掩的嫌弃。 恰好塔洛正好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迎上三人的目光，塔洛稍微有点点尴尬。 卢克的嗓门有多大毕竟是人尽皆知的事，装作听不到是不可能的。 “咳咳，上午好啊。”塔洛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立马快步朝着东区走去，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米娅被卢克吼完之后已经有一些难受了，塔洛还正好经过看到。 小女生的脸皮总归是薄一些的，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校服边缘，用力抿住嘴唇，压抑住口头的脏话，求助式的转头看向亚伦。 “这……”亚伦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两人虽然总有吵闹，但从没一次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几句调解就可以结束的事情了。 米娅见到亚伦的踌躇，也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亚伦刚想追上去，就被卢克拉住了手臂：“随她去吧，我看她接近我们也是因为你救世主的名号，说不定明天就又去攀附声望正盛的塔洛的了呢。” 亚伦想帮米娅辩解几句，他能感觉的出来米娅是真心拿他们当朋友的。 但在看到卢克也正是一脸的气愤，显然还在怒头上的样子，只好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和塔洛没有什么太大仇怨的话，要不要试着和好一下呢？”亚伦想了想说道。 这是此次卢克和米娅爆发争执的源头，而且他也对卢克的喋喋不休同样有了不少烦闷，如果能一次性解决这些事情的那最好不过了。 卢克在听后犹豫了一下，他回想起了自己去饭馆找塔洛的初心，加之自己最好朋友的劝说，纠结的点了点头。 亚伦对卢克的态度很是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先让米娅消消气吧，等怒火过了我再去找她说一说，一起商量你和塔洛和解的事情。” 亚伦此时还没明白，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没办法再轻易的弥补好了。 …… 发展到现在，塔洛对主角团的情况再没有当初那么在意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获取更多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找找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死一死。 走进老布利的魔咒铺，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系统虽然说明了不能主动找死，但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因而施展魔咒时触发的死亡，那就也是没有问题的。 恰好很多精神类的魔咒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老布利的店铺远比波尔的要整洁不少，所有货品整齐的分门别类，方便人们的寻找，光线也要亮堂很多。 “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身穿魔法袍，头顶巫师帽，抚摸着一看就保养极好的灰白胡须，老布利客气的向塔洛询问。 第二十八章 燃锁焚身 “命运有很多面，就比如我胡须的命运，本该一如既往的柔顺，直到你踏入店铺。”老布利摸索着自己的胡须，突然说了一句让塔洛摸不着头脑的话。 果然这个世界的老人都蛮喜欢当谜语人的吧。 “不过宿命之剑总是双刃的，如果强行违背它，反而会将自我愈加的推向它，有时候顺应一下，说不定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老布利说完，很轻松的就拽掉了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再随手一扔，让它们化作烟灰飘散无踪。 “这样子看，是不是年轻不少？”老布利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没头没尾的朝塔洛问道。 “如果您愿意，我想您肯定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年轻。”塔洛对这位年老的魔咒大师答道。 “哈哈哈哈，有趣的孩子，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办法。只是身体被岁月冲刷之后满布刻痕，也能称得上是一种浪漫，我不排斥浪漫的命运。” 老布利翻手变出一个药剂瓶，倒出些许药剂涂抹在自己下巴上。 “速速回原。” 一阵赫丘语的吟唱之后，老布利的下巴上的迅速的冒出不少灰白的胡须，看着有点炸毛的样子。 “看来它们还需要一些稍微的打理，不过我们得先解决你的需求，说吧，遮眼的孩子，你想要什么？”老布利一边不停的顺着自己灰白的胡子，一边问。 塔洛对他这番操作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当是老人家的怪癖。 “我在魔咒大全上见到过很多奇特的精咒，比如在自身被控制时，可以被动献祭肉体摆脱束缚的魔咒，这是我所需要的。” 塔洛想给自己多做几手准备，如果实在避免不了被邪神附身的命运，那就在祂操控自己的时候完成自尽。 系统说明了死亡也只需要肉体生息的消散，以完成精神和灵魂的剥离。 “精神类的魔咒都需要借助梦境的力量，而这都必须在你的魔法水平达到白银时才能施展。”老布利没有问塔洛为什么会对这种鸡肋魔咒有需求，只是提示了一下他，现在这种魔咒不是他当前可以掌握的。 “只要您肯卖就好。”塔洛无视了老布利的提醒，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的出来你对这类魔咒的热切，防护类魔咒不一定都要本人施展，也可以由他人进行加护，如果你能付得起价钱，我很乐意帮这个忙。在加护完成的同时，我也会将其释放方法印入你的记忆。” “需要多少？” 老布利竖起一根食指：“一万学分，这是一个恰当的价格。” “白银阶的精咒，而且是由您帮忙施展，只需要一万？” 温德茜给自己送来的魔咒卷，以最低的价格都要了两万学分，而稀有的精咒才一万。 塔洛更好奇温德茜的赠礼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魔咒了。 老布利对塔洛这番回应也显得有些意外：“这对二年级的学生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不少。” “那您可以现在就帮忙施展吗？”塔洛迫不及待的说道。 “可以。”老布利将塔洛带到了店铺里的一间侧房，让他坐在一把小椅子上。 这里摆放着不少杂物和货品，应该是仓库一类的地方。 “虽说不用太多的准备，但还是需要你先闭上眼睛。噢，你已经在闭着了，我说的是，关闭你的视觉。” 听到老布利的要求后，塔洛冥想着让魔眼歇息了下来，将自己陷入了黑暗当中。 他还是能感觉到老布利把手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冥冥之中，精神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火红的护罩。 【名称：燃锁焚身】 【类型：精法】 【位阶：白银中等】 【来源：梦境的噩梦之力】 【效果：当有恶意存在用压倒性的实力侵入自身时，此魔咒会自动触发，以献祭肉体为代价，将使用者的精神与灵魂送往梦境。】 【备注：天地是肉身的囚笼，肉身则是心神的囚笼。】 “这个魔咒是曾经白银时代的一位常年躲避教廷追捕的黑巫师创造的，连神术都不能对其造成影响，除非梦境彻底消失。”施咒完成后，老布利对塔洛解释道。 “神也不能阻止吗？”塔洛问道。 视觉打开，周围的景象印入塔洛的脑海。 只见老布利自信的梳理着胡须，肯定的回道：“神也不能。” “当然，如果真的遇到神明级别的存在，你能凭着它逃脱这一次，但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把你从梦境里拽回来。” 塔洛点头表示了然，对他来说，一次就够了。 接着又在店铺里采购了一些准备要进行魔咒炼成实验的各种材料，加上燃锁焚身的花费总计一万四千学分。 一来一回，原本的八万只剩下了三万一，再抛去负债，坐标系所奖励的学分只留一万一千可供支配了。 带着肉痛的表情，塔洛走出了老布利魔咒铺。 刚出门没一会儿，燃锁焚身所带来的防护感就在不停的急速减退。 塔洛赶忙集中精神查看自己的精神状态。 魔咒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神秘之门周围的灰雾所蚕食。 本来有会被其所干扰的预期，但没想到连防护类的魔咒都会被吞噬。 “这总不能再回去找老布利退款吧……” 塔洛没有太过气馁，只是有点心疼花出去的大笔学分。 只能等到了可以掌握白银位阶魔法的时候，再去试试如果是自己来施展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不过连神明都无法干涉的梦境力量，居然可以被灰雾抵消，也不知道邪神跑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那个王者院的学弟，看你思虑重重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困扰吧？” 塔洛回往转移门的路上，一个身穿愚者院校服的学长朝他说道。 对方盘腿坐在街边，身前摆着好多张印有数字的卡牌，还有一个“灵数占卜”的小招牌。 万有街有很多这样子的路边占卜摊，塔洛对这种东西不是太感兴趣，前世就见过不少利用巴纳姆效应进行忽悠的招数。 都是给人讲一些普遍笼统且含义模糊的话语，让人容易带入联想，然后再进行主观验证。 而且在菲朵拉，占卜课也只是到了二年级才有的选修课，都不会计入学分。 灵数魔法的主要用途也从不是占卜，这位学长估计也就是想找些好忽悠的新生骗点学分。 “我知道你的怀疑，奇奇膜在成年爬出地底之前也都不相信会有白天存在，如果你觉得不准确的话，我是不会收费的。怎么样，来试着占卜一下吗？” “我对灵数不是很感兴趣，学长这里有塔罗牌吗？”塔洛还是蹲到了他面前。 反正不要钱，多少试一下。 “塔洛牌？”艾德恩听到后犹疑了一下，他是认识塔洛的，毕竟干这一行的总是要足够了解他人的信息才能更好的赚钱。 第二十九章 塔洛牌 遇到占卜这种东西，塔洛不由的就会想起前世特别有名的塔罗牌占卜法。 他已经看过不少这个世界占卜方面的书籍，里面对牌类占卜的提及都很少。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涉猎这方面还不多，所以一时起兴问了对面这个看起来对占卜了解不少的学长。 随着交谈，也让塔洛确信了这里并没有任何和塔罗牌相关的占卜方法。 一直蹲着讲话慢慢感觉到有些腿麻，塔洛索性和对方一样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自己想到了一种占卜方法，学长帮忙看一下可不可行。”塔洛准备和对方讲讲塔罗牌的用法。 “有这样二十二张牌，每一张的牌面都绘制着不同的意象。” “比如第一张愚者，数位为0，意象是一位身穿鲜艳服装的人，他身前是悬崖，依旧昂首挺胸的前行，身边有一条白色的小狗在朝他叫嚷，像是要提醒他再走下去就要坠入悬崖。” “愚者右手拿杖，杖尾系着包袱，左手是白玫瑰。” “它象征着……” “这些牌还分正位和逆位，代表着命运的两面……” …… 艾德恩在听之前只当是塔洛小孩子心性，想要炫耀一下自己对魔法占卜的幻想，但越听越不对劲。 这些牌设置之巧妙，象征之丰富，完全不是随便想想就能构造出来的。 “它们还可以组成牌阵，由占卜者自己抽三张牌，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牌面的意象来进行解读，就比如……” 神秘之门的回忆能力真的棒极，前世的塔洛对塔罗牌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感冒，只是身边不少人都有提到过，好奇心使然在网上扫过一遍，就全然记了下来。 他见艾德恩听着听着就合不拢了下巴，试探性的问了问：“学长觉得这组占卜牌怎么样？” 艾德恩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他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变得无比庄重。 “原来我才是那只没有成年的奇奇膜，从愚者0到世界21，恰好可以对应造物主初创的二十二原人，也可以呼应刻在真理之门上智慧树的二十二条路径。” “我真的会一些占卜，在三年级占卜课上有着第七名的成绩，相信我，你创造的塔洛牌绝对会影响整个占卜界，它的神秘学意义是不可想象的。” 塔洛奇怪学长对塔罗的发音怎么更偏向自己的名字，只当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口音习惯，而且他也只是照背了一些塔罗牌的设置，真没想到还可以联系到造物主和智慧树。 “我知道，这幅牌确实很厉害。”塔洛回道。 它毕竟经过不少人的润色和漏洞填补，前世可是讲究科学的世界，如果不能更好的释义，可没什么魔法能够真的帮忙进行占卜预测。 虽然穿越后塔洛就对奇异力量这种东西从不置可否变成了将信将疑，但思维习惯还是没那么容易彻底变换。 艾德恩见塔洛对自己的奉承居然这么心安理得的就接受了，心底不由暗自诽腹了一句真不愧是贵族。 “我祖母是一个约盖尔人，她经常说，如果想赚钱赚到有领主税收的一成，必须要有像金子的头脑和钢铁一样的脸。” “看来约盖尔人可以比马林那勒人赚得更多是有原因的。”塔洛有些明白了艾德恩的想法，应了一句后就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正在一年级，即没有获得摆摊许可的条件，也刚好是最需要打基础的时候，想必更没什么时间进行占卜一类的活动。” “我希望你可以准备一副完整的塔洛牌给我，并且把它们的含义和占卜方法都写下来，我在万有街用它来进行占卜，所获的收益分给你两成，你觉得怎么样？” 塔洛有些奇怪对方的好心，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根据我说的自己弄一副出来，而且还好心的分我两成，创造其他占卜法的巫师们好像也都没有收费用的习惯。” “在神秘学意义上，一种技术的创造者和其造物是有特别关联的，我不想冒什么不知名的风险来滥用你的占卜方法。”艾德恩诚恳的说道。 在艾德恩说完后，塔洛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在占卜摊上有一扇真理之门立了起来。 门扉震颤着缓缓打开，门后显现出无垠的星空，一颗璀璨星辰从星海中坠落，笔直从门中飞出，滑入塔洛的眉心。 【名称：塔洛牌】 【类型：唯一原咒】 【位阶：无】 【来源：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 【效果：联系二十二张牌的含义，可以自行捏创二十二种完全不同的魔法效果。】 【备注：愚者向世界进发时，总是充满奇迹。】 这可真是……太大方了！ 塔洛被这一波真理之门的馈赠惊到了。 也不知是塔罗牌本来就可以获得如此高的馈赠，还是因为真理之门被自己玷污之后会偏向自己。 “真理之门的气息？！”艾德恩虽然没有看到降临的影像，但作为当事人也可以微弱的感受到一点。 “这？！你不会是在刚刚才说出占卜牌组的吧？！” 艾德恩更被惊到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塔洛，比亲眼看见复活的巨龙都更惊诧。 “啊，对，是在刚刚想到的，没想到这一次真理之门会这么快。”塔洛摸了摸鼻子说道。 “嗯？这一次？还有上一次？你**的还有上一次？！”艾德恩听后有些绷不住了。 “我***！你**的！噢！七神在上！你**的才***的十四岁啊！**的大贤者转世都不会有你这么**吧！” 街道周围的人都对艾德恩失态的喊叫投来了注目礼。 塔洛连忙按住手舞足蹈的学长，他不想在这里引起什么麻烦事儿。 冷静下来的艾德恩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不停的做着体液的自我循环，他颤颤巍巍的用手指指向塔洛：“我以我祖母的名义发誓！你**的绝对是个大天才！比伊莱颂的**都要大的天才！” “学长你冷静一点，我们还是先好好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吧。”塔洛转移话题道。 第三十章 魔咒炼成 跟艾德恩敲定好很多合作的点后，塔洛站起身敲了敲有些血流不畅的腿部。 万有街的街道都很干净，倒也没沾染上多少灰尘。 “三年级愚者院，艾德恩，很高兴跟你合作，我们的未来将收货满满的学分。” 艾德恩与塔洛握手达成协议，递给他一摞空白的卡牌，让他回去把牌面都画出来。 “期待你在决斗赛事上的表现，到时候我一定会要到一个前排的位置，看新星的崛起。”末了艾德恩又提了一句：“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话，我可能都会觉得你才是救世主。” 塔洛闻言笑了笑，没有多做回应。 “塔洛·塔尔斯！” 身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特纳。 “特纳学长有什么事情吗？是等不及的想要现在就开始决斗吗？”塔洛故作礼貌的问道。 “噢！让我看看是谁来了？原来是勇敢的向新生发起决斗的有名贵族特纳爵士~”艾德恩坐在地上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不介意给新结交的合作伙伴帮腔几句。 特纳用怨毒的目光瞪着艾德恩，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决斗是他向我提的，二年级不可能对一年级提出决斗。” “喔？那可能是我听到了错的传闻，不过你的眼睛太可怕了，活像是火蜥蜴吃多了南大路的恶魔辣椒。” “我的祖母曾经说过，蠢货的愤怒从不由得自己，他们的怒火被别人支配。”艾德恩一边收拢着地摊上的灵数牌，一边摇头晃脑的教育着特纳。 特纳就是因为艾德恩的叫嚷才被会吸引过来的，他走来时看到了艾德恩指着塔洛张牙舞爪的样子，那形象比现在的特纳更像是蠢货。 特纳现在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待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稳心情后，不再理会艾德恩，转头看向塔洛：“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决斗，那就在赛场上一决高下，但你背后做出那些阴损伎俩是什么意思？” 自那天在自修室的冲突之后，原本几个和特纳偶尔会在一起玩耍的朋友都纷纷对他避而不见。 一开始特纳还不以为然，直到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避着他走，把他看成了瘟神一样的存在。 开学赛季时也不断的有人挑战他，利用不能避战的规则来轮番上阵。 每一次战斗，敌方也不是以获胜为目标，反而是不停的逼他一次次穷尽自己的魔力，拖延着时间来不断的进行羞辱。 本来拥有着突围淘汰赛实力的他，也因为第一轮就被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而早早退赛。 甚至就连在数学课上，他的导师怀特教授，也故意用刁钻的题目来进行提问，连续不断的叫他出糗。 特纳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落到这么个境地，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塔洛。 只有与之冲突过的，塔尔斯大公的独子才有能力做到这样子的事情。 “什么阴损伎俩？”塔洛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段时间他可是争做一个完美的三好学生，在教学塔、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的辛苦耕耘，充实知识。 “哼，你不敢承认就算了，等到了仲夏篝火节前，我定要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百倍的还给你。”特纳撂下狠话，转身走开了。 塔洛见状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不明白特纳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些小插曲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我祖母说这世上的蠢货很多，但一门心思伤害自己的蠢货很少，如果遇到了，千万要躲着点。他这种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来不停找你麻烦，我不理解。”艾德恩也是一脸不懂。 “你的祖母一定是一个特别智慧的人。”塔洛笑着说道。 艾德恩理所当然的回应：“那当然。” …… 回到宿舍，塔洛把手杖搁置在物品架上，又将采购来的各种魔法素材一一摆在实验室中。 菲朵拉的学生手环虽然可以帮忙存放物品，但代价是不停消耗的魔力。 塔洛现在的魔力恢复速度还不太能跟得上储物带来的消耗。 正午的阳光透过纯净的玻璃嵌窗，照亮了不怎么大的实验室。 塔洛的实验室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有一张黑石大桌和一个用来挂实验服的衣帽架，和不可或缺的炼金工具箱。 唯有的物品也是今天从老布利铺子里买来的。 一罐色泽不错的精灵蜜汁、一瓶专门用来绘制魔法阵图的白墨水、一颗梦境游魔的眼睛和常见或稀有的各属性矿石，还有很多基本药草。 塔洛拿出一个捣药罐，将能够使不同力量进行链接的槲寄生，和能够稳定精神且代表觉醒的艾蒿放入其中。 然后用右手握住捣药锤，就开始熟练的上下锤动研磨了起来。 总结起来，可以用快速拔枪、不灭之握、绝对专注、致命节奏、巨龙撞击、相位猛冲、完美谢幕来诠释整个捣药过程。 塔洛长出一口气，甩了甩酸软的右手，最后将纯白粘稠的墨水注入罐子中，跟早已被冲烂的槲寄生和艾蒿搅在一起。 接着等待一会儿，要用来绘制魔法阵的墨水就调制好了。 伸手将艾拉教授给的遮眼布取下，塔洛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弱的魔法荧光一闪而逝。 他从炼金工具箱中取出一把小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瞳不付以往的幽红，反而是像清澈的红宝石一样。 按照艾拉教授的说法，遮眼布上的诅咒其实已经浸润到了双眼之中，不戴也能达到压制效果，平时一直系着也都是习惯使然。 经过两个月的适应和控制，塔洛已经可以做到暂时睁开一段时间了，睁眼也是为了更好观察炼成时的魔力流向。 随手将镜子放在一边，打开盛有精灵蜜汁的罐子，倒出一些在桌面上涂抹开来。 这样子有助于接下来魔法阵图的稳固。 再用手指沾染上墨水，开始在桌面上绘出三个环环相套的圆圈，分别代表肉体、灵魂与精神。 进而再往中间写上一些自由组合的康恩符文。 最后把梦境游魔的眼睛放在最中间代表精神的圆阵中，作为“祭品”。 塔洛私下实验时从不穿实验服和戴手套，只希望能来一次事故让他魂归天国。 这是系统允许的。 这次魔咒炼成也是塔洛第一次真正自给自足的实验。 至于能炼成什么样子的魔咒，他也不知道，就像抽卡一样，只有等揭开才会明晰。 不过大体方向还是能够把控的，塔洛运用的材料都是指向精神和梦境的，开出的魔咒哪怕不是精法，也肯定与之相关，当然也有可能是增加瞳力的魔咒，毕竟祭品是一颗眼球。 第三十一章 磨炼意志 辉光闪耀，照亮了塔洛的面庞。 一个个康恩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在阵图上流转飞舞。 他鲜红明亮的双目紧盯着梦境游魔的眼球被法阵扭曲吸收。 “呼……目前看起来进展还不错。” 正当塔洛闭目冥想感知脉动，即将进行链接时，灵感蓦然开始狂跳。 他食指缓缓点在炼成阵的中点上，刚才在这里摆放的眼球已经消散。 慢慢抬起，拉出一根状若星云的线段。 “这是？概念丝线？” 纳亚之眼不仅可以拉出实体的表象概念，居然还可以拉出炼成时魔咒的。 但是要怎么办？塔洛现在连扭曲一颗路边的小石子都困难，哪怕能拉出来，也不太可能产生多大影响。 “精神、梦境、游荡、觉醒、视野……” 这些是塔洛从概念丝线里感知到的含义，是即将成型魔咒的指向。 灵机一动，他产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赶忙拿出一张艾德恩送来的空白卡片，用拉出的魔咒之线在卡片上一笔一笔的勾画起来。 每落下一笔，都会沾一点精灵蜜汁涂抹在牌面上，以保持丝线的稳固。 塔罗牌中的第一张牌名为愚者，数位0。 意象正是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开始旅行，永远昂首看向前方的景色，也代表着一个人觉醒的精神，开始了自己的起始。 前世绘画的爱好在此时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惟妙惟肖的人物在卡面上逐渐呈现了出来。 “但是这还不够……” 细密的汗水从塔洛的额头渗出，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神秘之门周遭的灰雾涌动，就像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股股力量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是先前被吸收的【美德恩颂】与【燃锁焚身】。 原来它们并未消失，只是被灰雾消减成了最基础的魔力。 随着线条都勾勒完毕，塔洛抹开卡面上多余的精灵蜜汁，一张愚者牌崭新出炉。 “明明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塔洛拿起卡片翻看，桌面上的炼成阵也变得黯淡无光。 魔咒不仅没有彻底凝聚成型，反而在崩解。 “对了！着色！” 塔洛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但是灰雾所给予的力量在勾勒最后一笔时已经使用完毕。 “格蕾丝！我亲爱的格蕾丝！这可是一万二千多的学分！你一定要在啊！”塔洛焦急的喃喃自语。 燃锁焚身就有一万的学分，梦境游魔的眼球也要一千八百，还有其余耗费的材料，都叫塔洛肉疼不已。 虽然炼成失败对魔法师们来说是一件常事儿，但前世在神奇的东方古国所养成的仓鼠特质，还是让塔洛及其厌恶损失。 他把愚者牌的半成品浸泡在盛有精灵蜜汁的罐子中，缓慢阻止其崩解过程，然后快速的冲出房门奔向格蕾丝的宿舍。 …… “塔洛是如此优秀，而且还早早的觉醒了塔尔斯的魔眼，想必他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棒的塔尔斯大公。”麦莉带着憧憬的神色说道。 格蕾丝的宿舍内现在正办着女子茶话会，麦莉和她的闺蜜凯蒂，以及温蒂尼都在其中。 还有其他三个贵族院的女生一起参与讨论。 她们一起围绕着一张圆形茶桌，笑语盈盈的探讨着女生之间的话题。 “别再犯花痴了，你在夸耀塔尔斯的同时，也要在意一下你面前坐着的是弗勒家的明珠。”凯蒂用胳膊肘杵了几下自己的闺蜜，示意她说话注意场合。 塔尔斯家越好，那弗勒家肯定越坏。 “我不介意。”格蕾丝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用她那标志性的贵族笑容回应道。 格蕾丝跟温蒂尼与塔洛经常走在一起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正因为这样麦莉才毫无顾忌。 “我曾经有幸和塔尔斯大公一起参加宴会，他充满了贵族的谦逊气质，而塔洛却一点都没有传承到这些优异之处，他的傲慢深入骨髓。”格蕾丝放下茶杯，微笑着评价道。 众人听后也纷纷点头，塔洛那副谁都不会正眼瞧的模样，可谓深入人心。 “或许他只是有些内向呢？毕竟外界对他有着那样子的传闻，不太愿意袒露自己的内心也很正常。”温蒂尼插话道。 她也曾经饱受歧视与偏见的困扰，按照她和塔洛相处下来的感觉，觉得塔洛和人们传言中的地方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也就将传闻归类到了因偏见而产生的诋毁当中。 虽说菲朵拉算是对异族的包容度最高的地方，但这里同样存在着像特纳一样的偏见者，温蒂尼除了在相熟的人面前可以稍微放开一些外，在其他地方也一直都处在自闭的状态。 “他就是傲慢，一种纯粹的傲慢，就连宫廷里手握大权的庭臣们都不及的傲慢。”格蕾丝握住温蒂尼搁在腿上的小手，准备好好纠正一下自己闺蜜的看法。 “你知道他在自修室为你挡下特纳时，我感觉到了他的什么情绪吗？是怜悯，不是对你，而是对特纳的怜悯。” 温蒂尼有些奇怪塔洛为什么会去怜悯特纳，但还是为之辩解道：“怜悯不正是善心的体现吗？” “不，塔洛的怜悯，是一种自觉站在了眼前人远不能触及的高处，向下低头俯视。” “他的怜悯，是极致的傲慢。” “置身在人群中，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同他人比较，这是人天生的根性。可塔洛不会，我只能感觉他在审视，像旁观者一样审视周遭的一切。” “除了自视甚高到了不屑与任何人比较的想法外，我找不出其他可以解释塔洛这种感觉的说辞。” 格蕾丝的话让温蒂尼陷入了沉默，她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一切都又如此的合乎道理。 “这不是更帅了吗？就像童话里永远不会感觉自己会失败的救世主，依靠着这世间最坚定的信念打败了邪神一样。”麦莉打破了沉默。 “可我们正有着一位救世主，他到现在连六个最基本的通用基础魔法都还没掌握。”凯蒂打破了麦莉的童话幻想。 “格蕾丝开下门！” 就在大家准备转移话题时，门外传来了铛铛铛的敲门声，还有塔洛急迫的呼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请你帮我磨炼意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格蕾丝的身上，尽皆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愚者塔洛 见格蕾丝打开房门后，塔洛松了一口气：“万幸，你没有继续在逛万有街。” “为什么这么着急？这和平时的你一点都不像。”格蕾丝奇怪的问道，她低头看到了塔洛手上沾满了白色的浓稠液体。 “精灵蜜汁和绘制法阵的墨水？你刚才在进行魔咒炼成？” “对，你现在方便吗？”塔洛见到了围在宿舍里喝茶的一众女生，想来格蕾丝现在是在举行茶话会，没有进行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方便是方便……你的眼睛可以睁开了？还有这么着急的磨炼意志是……” “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塔洛打断了格蕾丝的问话，抓起她的手臂拽向了自己的宿舍，就像在拼命挽留自己的一万二千多学分。 走廊上来往的学生只见一个金发的俊秀少年拉着一个女生不停的奔跑，手上还有着看不清楚的白色液体。 “这不是塔洛吗？他拉着的人，是格蕾丝？” “他们这么着急的跑是为什么？”问话的人特意扭头看了看有没有什么人在追他们。 “这就是帝都的贵族吗？果然和我老爹说道一样，啧啧。” “你老爹说的什么？” 只见那人含笑不语，一脸的意味深长。 …… “用你的精法问我问题。”在格蕾丝被拉到实验室后，塔洛把半成的愚者牌从精灵蜜汁中取出，急切的说道。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格蕾丝也被塔洛的紧迫所感染，本着信任施展美德恩颂问道。 塔洛并没有直接回答，感受着美德恩颂被灰雾一点点消解，再跟着将精纯的魔力汇入到愚者牌中。 卡片上的线条不停的跃动，斑斓的色彩缓缓浮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塔洛一手拿着愚者牌，另一手翻出一瓶补魔药剂，嘣的一声掰开瓶塞，对着格蕾丝的小嘴就灌了下去，让她不至于很快就被耗干魔力。 这让他想到了当时艾拉教授好像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名称：塔洛牌—愚者】 【类型：唯一原咒】 【位阶：无】 【来源：被宿主污染后的真理之门、纳亚之眼】 【效果1：正位，可以使自己的思维加速运转，并在此期间不受其他精法所影响。】 【效果2：逆位，可以使敌方的思维运转艰涩，并在此期间遭受到其他精法时效果加倍。】 【备注：愚者总是如此不顾风险，就像他看不到脚下的悬崖。】 直到系统跳出提示，让塔洛知道这个魔咒真正炼成了。 “我最喜欢艾莫小蛋糕，话说你现在想来一块吗？”塔洛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格蕾丝，说出了答案以结束魔咒。 她双目无神的大口喘着粗气，嘴角的补魔药剂沾染着被塔洛的手刮蹭上去的白色墨汁缓缓流下。 格蕾丝下意识的探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不禁皱起了眉头，微喘的说道：“你在墨水里加了榭寄生和艾蒿？这味道并不好。” “聪慧如你，说对了。”塔洛讲完后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异样感。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迫的跑去找格蕾丝来帮忙，哪怕帮忙也不至于这样一点也不遮掩。 刚才的行为绝对会对格蕾丝暴露出很多东西，这是平常情况下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他低头凝视着手上刚刚炼成的卡牌：“愚者总是如此不顾风险，就像他看不到脚下的悬崖……” 格蕾丝接过塔洛递来的艾莫小蛋糕，小口小口的吃完后，总算恢复了一点神采。 她看着塔洛手上的愚者牌，轻笑一声：“刻印炼成法？难不成你是想在一年级就炼出唯一原咒吗？” 唯一原咒有点类似于自有魔法，都有着唯一的独特性。 区别就是唯一原咒虽然只有一个，但却可以移交给他人，移交后自己就不可使用，一般为家族或者师徒传承。 也可以刻印在一些特别的器物之上，常见的有石碑和石板一类的。 愚者牌上已经没有了魔力，魔咒在炼成的一瞬间就融进了塔洛的眼睛中。 这种感觉塔洛很难描述，纳亚之眼和真理之门给予的唯一原咒交融在了一起，他归结于可能是榭寄生带来的神奇效果。 塔洛朝格蕾丝耸了耸肩。 “没想到你画的还不错，比宫廷画师还要出彩。”格蕾丝夺过塔洛手里的愚者牌：“这就当是这次你对我无礼的赔偿，没问题吧？” “没问题。”塔洛只得点了点头，他还在思索刚才魔咒炼成时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刚才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吗？我本就一直都很奇怪你对美德恩颂的抗性为什么会如此之高，像是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无视掉它的影响一样。” “一种高阶的换能魔法？但最低的起码也要三年级到塑能课才会接触。” “我……”塔洛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一年级学生可以做到的事情。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就比如温蒂尼，塔洛可以顺口编一个差不多的谎话蒙混过去，但对面是格蕾丝，谎言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等到你愿意的时候再说也可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格蕾丝将愚者牌收入口袋，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好了，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要回去给她们解释一番你突然把我拉走的事情。你不在乎你的名声，我可不行。” “撒谎对我们有利的时候，没必要说实话，对吧？”塔洛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 “谢谢你这次的帮助，除了那张牌，我肯定还会有别的补偿。” 格蕾丝摇头表示不需要，在又把一个艾莫小蛋糕吞咽入腹后，走出了塔洛的宿舍。 她返回自己宿舍的路上，周围的同学都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着她，也不知是何原因，让她很不自在。 打开宿舍的房门，格蕾丝看到了参加茶话会的朋友们也都用着相似的眼神看她。 “格蕾丝，你的嘴角……”温蒂尼神情复杂的指了指自己嘴边。 格蕾丝摸了一下嘴角，看到了指尖上黏腻的白色墨汁。 再配合上她因为魔力消耗过大，神情略显疲惫的模样，和服用补魔药剂后还没有彻底褪去红晕的脸颊。 她悟了。 “你们一定要听我解释！” 格蕾丝迈入宿舍，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脸色深沉。 第三十三章 崩解和凝聚 塔洛将实验室收拾的差不多后，去盥洗室舒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又吞下了几个艾莫小蛋糕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现在已至深夜，他继续坐在实验台之前，面前摆着一个沉积岩石块。 刚才进行魔咒炼成时叫他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就比如不一定要用手接触到实物，也可以通过魔力拉出概念丝线。 “去重悬飘。” 经过长久的练习，塔洛现在已经达到把第一个刚刚学会的魔咒，只需念诵咒语名称就可以施展的地步了。 沉积岩石块缓缓浮向空中，塔洛挥手一招，一根概念丝线从石块中飘出，来到了手中。 “果然可以，只要和对象产生一定的魔力链接，就可以使用纳亚之眼抽出丝线了。” 随着感知，塔洛觉得在抽出概念丝线后，对于咒语的把控能力迅速提升，已经快要接近使用施法道具进行施咒的程度了。 在其过程中的魔力损耗变慢了不少，精准度也提升了很多。 他牵动丝线，石块飘到手心上方。 心念一动，石块瞬间崩解成一大团的微尘，又充满规则性的如同旋涡状的星云般缓慢转动。 “原来我在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自有魔法，自有魔法，终归是一种魔法，肯定是要通过魔力来进行控制的。” 塔洛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刚刚认识到纳亚之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的双瞳闪耀着微弱的红色荧光，其间倒影出手中星云般的尘团。 “移动和崩解都是最简单暴力的操控，或许可以试一下更难的凝聚和塑造了。” 集中精力，尘团开始转动着一点点往最中点凝聚，直到化作一个转动的石球。 撤销魔咒，石球落入掌中，被塔洛捏住盘了起来。 “魔力也并没有损耗太多，如果一直下去的话，大概可以进行崩解和凝聚差不多十次。” 塔洛再次念诵魔咒，让石球稳稳的飘到置物架上。 魔咒的释放并没有立刻停止，而是不停的转移对象。 他站起身，利用自有魔法隔空拉开实验室的房门，走出去的那一刻房门自动应声关闭。 身上穿着的浴袍也慢慢解开，飘到刚刚打开的衣柜中自己挂上，随后衣柜也应声关好。 卧室的被褥自动铺开，然后一边翘起，像是在欢迎它的主人躺进去。 塔洛进入被窝，阖上双目，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呻吟。 “终于有了一点魔法师该有的样子。” …… 黎明破晓，塔洛翻身起床，到盥洗室刷牙洗脸完毕。 “去重悬飘！” 整个房间里的物品一一活了过来，衣柜打开，校服飘出套在塔洛的身上，数学课的教材也跟着飞到正要出门的塔洛手中。 踏出早已自动打开的宿舍门，塔洛闭上魔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舒坦，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子，万一被养成懒汉就不好了。” 他回身用手关上房门，去往教学塔楼。 …… 可能因为太早的缘故，教室内还空无一人。 过了许久，米娅才在塔洛之后进入教室。 她看着塔洛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副及其用功的样子。 “塔洛！” 听到米娅的叫声，塔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她。 女主角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话，真是稀奇，过往的两个月中两人可是没有一丁点的交际。 难不成是因为在万有街目睹了主角团之间的矛盾吗？ “菲朵拉虽然没有禁止学生之间交往的校规，但请你为了贵族应有的颜面，还是稍微注意一些的比较好。”意外的，米娅说出一段很官方的话语。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和任何人交往过？刚刚开春，大家春心躁动的感觉我可以理解，但毕竟都才十四岁，我是不会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的。”塔洛以为她是因为麦莉一类的女生不停在向自己示好的缘故，故而提出告诫。 “你也知道你才十四岁，而且居然都没有交往？！那你还敢做那种事儿……” “啊？什么事儿？”塔洛被说的满头问号，他总觉得米娅有点不对劲，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那种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的，好自为之吧！太过分的话我相信教授们不会不管的。”米娅说完后自顾自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不再搭理塔洛了。 啊这…… 塔洛挠了挠头，没再去管米娅这一系列使他大惑不解的行为，继续思考着自有魔法的可开发性。 他可以通过纳亚之眼抽出的概念丝线，去扭曲操纵物体或者魔咒的性质。 最基础的就是崩解和凝聚，但是这两种基础操作就让塔洛想到了不少可能性。 如果随着能力的提升，他是不是可以把物质崩解到最小的普朗克单位？哪怕是到夸克甚至于纳米的程度，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再跟着能够随自己的心意进行凝聚，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这个世界物质构成的基本微粒是不是原子都还没搞清楚，看来有必要想办法弄台显微镜出来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室，他们都用各种不同的神情打量着塔洛。 因为上帝视角的缘故，塔洛看的一清二楚。 有几个贵族的男生举起双手，奋力朝塔洛竖起大拇指。 还有另外的几个智者院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全都露出鄙夷的目光，啐了一声：“嘁，贵族。” 进到教室的麦莉看向塔洛，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独自忍了下来，被闺蜜拉着坐好。 格蕾丝照常来到塔洛旁边，她把教材啪的一声用力摔到桌子上，一下子让教室内的窃窃私语都安静了下来。 “我现在很讨厌榭寄生和艾蒿的味道！特别讨厌！”坐下后的格蕾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朝着塔洛抱怨。 “咳，榭寄生是炼成阵不可或缺的材料，你又有着精法方面的天赋，艾蒿也是躲不过去的。”塔洛收起稿纸，顺口回道。 他明白格蕾丝应该是因为昨天自己的鲁莽，只是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会如此之气愤。 再回想一下米娅进入教室后就告诫自己的话语，还有如此多学生对自己的异常表现。 拥有着多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塔洛，悟了。 第三十四章 代课 “我本来可以不用讨厌它们！”格蕾丝直直盯着塔洛，看的他心里发毛。 当时是炼成愚者牌的过程中，被其意象所影响才会做出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但这些理由显然不够平息格蕾丝的怒火，而且也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出来。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塔洛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他前世虽是驾龄多年的老司机，但从没实践过。 也没经历过被传绯闻这种事情，更不知道要如何解决，心里也同样不是特别的在乎。 时间总是可以抚平一切，人们当下特别津津乐道的东西，可能明天就会忘记不提，也可能是明年，但总会消散。 所以与其解释，不如摆烂。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又在说什么怪话，我这次很认真！”格蕾丝彻底怒了。 她和塔洛一起相处交流时，总能偶尔听到塔洛突然说出一句感悟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奇怪话语，虽然有些听起来确实富有诗意和哲理，但这次只叫她更不高兴。 而且能感觉到塔洛猜到了原由，但还是如此的不在意。 “是的，弗勒大小姐，您还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只要不是特别离谱，我都可以奉上。”塔洛真诚的做出回应。 归根结底确实是他的锅，塔洛认了。 “算了，我不会做像你一样索求三个要求一类的事情，我烦恼的也不是这些无中生有的传言。而是这些传言会传到谁的耳朵里。”格蕾丝平复着心情，很认真的在说。 “你是说，宫廷？”塔洛问道。 格蕾丝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是皇帝宫廷内的治安大臣，而塔洛的父亲是财政大臣。 皇帝召塔尔斯大公进入宫廷，本意就是为了制衡领地发展愈加富庶，且交际手腕又及其强横的鸢尾伯爵。 两大家族的争斗不仅是利益使然，更是皇帝喜闻乐见的事情。 争斗越是激烈，宫廷越是安稳。 无论是谁出现绯闻都没什么关系，唯独弗勒和塔尔斯，绝对不能产生一点这种苗头。 宫廷肯定会比双方的父母反应更加激烈。 “那这时候是不是需要我展现一下恶少的本质，告诉胡乱传言的人们，谁敢再要瞎说，我定要他见识一下塔尔斯的厉害。”塔洛努力挤出一个邪魅狷狂的微笑，一看还真有那么些恶少要开始霸凌无辜者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对你抱有希望……”格蕾丝放弃了。 可不知是为什么，感觉到塔洛这幅浑不在意的模样后，她的心也跟着安了不少。 “对了，你炼出来的这张牌，好像并没有炼废，虽然没有等同魔咒的力量，但还是存在着可以大幅度提升精神力的能力。”格蕾丝从校服口袋里取出愚者牌，放在塔洛面前说道。 “噢？是吗？”塔洛拿起愚者牌翻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来太大的不同。 他猜测是因为自己直接掌握着从其上诞生出的魔咒，所以对这种炼制过程中的废弃品就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那这样也蛮好的，更适合当做一个赔礼了。”塔洛把愚者牌推回给格蕾丝：“我并不能察觉出它能带来什么好处，可能只有你这样子的天赋，才能从中取得好处。” “嗯，本来它的炼成就有我的一份功劳，这是我应得的。”见到塔洛的反应，格蕾丝也毫不客气的将愚者牌重新拿回到自己手中。 这堂课的导师，玛芙教授迟到了。 距离她定下的上课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走进教室，打着哈欠同大家问了好。 “塔洛，你来。”玛芙教授挥手招呼。 塔洛走到了讲台上，看着眼前这个不停打哈欠，可能下一刻就会睡着的教授，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名堂。 “这节课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讲你创造的坐标系吧。”玛芙教授拍了拍塔洛的肩膀，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您不会是为了想睡觉，临时想出来这么个办法吧。”塔洛一脸无奈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可以最负责的导师了，只是今天看到你摘下了艾拉给的那烦人眼罩，作为奖励让你有锻炼自我的机会，这样子的待遇其他人可没有。”玛芙教授板起了脸，对塔洛的话很不认同。 “您这又想马儿跑，又想不给马儿草，是万万不行的。”塔洛熟稔的抬起手指搓了搓，示意玛芙教授要给点表示。 没等他思考能补充多少家底时，脑袋就被玛芙教授拍了一下。 “贪财的小鬼，好的不去学，贵族那一套精明倒是完全传承下来了。” “放心，讲得好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在只需要为我安心讲课就好。”玛芙教授说完后就在黑板上变出一个大大的词组，正是刚刚被学术界正式定名的塔洛坐标系。 “今天由我们的王者院的塔洛·塔尔斯，来讲一下他在解题过程中创造出的优秀技巧，希望大家多多向他学习，在真理的道路上不断进军，为人类的知识高塔添砖加瓦。” 没能得到玛芙教授准确的报酬，让塔洛有点失望，不过师命难违，只得老老实实的开始讲课。 塔洛可以看到座位上的学生们都显露出或惊讶或意外的神情，尤其是智者院的学生们，大多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但碍于玛芙教授还在教室，就没有直接去质疑什么，虽然教授现在已经跑到一边开始呼呼大睡了。 因为四个院的学生加起来有数百人，所以教室及其宏大，相对应为了让所有学生都能看的清楚，黑板设置的也不小。 塔洛没有直接在黑板上变出图形和文字的能力，只得睁开魔眼，利用纳亚之眼的力量操纵着被施咒的粉笔飘起，使它在黑板上自动画出两条数轴。 这一手叫不少学生都瞪大了眼睛，先不说塔洛有没有教数学课的能力，只是这魔咒水平就甩开了在座的不少人。 “众所周知，以前的数学除了几何图形，即是代数方程。有一次我在解题的过程中，一直在思考能不能用几何图形来表示方程呢？” “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得把组成几何图形的‘点’和满足方程的每一组‘数’联系起来。” “就这样，我不停思索着如何能把‘点’与‘数’结合，众神垂青，最后终于让我获得了答案。” 画好坐标系后，塔洛朝众人讲道。 “这不可能！”坐在前排的米娅失声道。 第三十五章 课外补习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塔洛看着米娅很认真的讲道。 自己都能穿越到这个游戏世界当中，再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塔洛都觉得蛮正常的。 “举个例子，就比如我们要展现一个人的路径，米娅向东出发100米，又向北行进100米，最后直直回到了起点。” 塔洛拿米娅举例时，粉笔也在黑板上的坐标系中不停移动，最后画出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 接着又讲到如何在这个直角等腰三角形上的每一个点都得到对应的数。 教室内鸦雀无声，要么是还没有听懂，要么是理解之后震惊的哑口无言。 “这……这真的是你解题的时候想到的吗？”一位智者院的女生的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名叫曼莎·谢李夫，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大智者西桑·谢李夫。 曼莎从小就随着祖父见识到了各种广博的智识，同时也养成了自视甚高的性子。 哪怕在摸底测验时排在了塔洛、格蕾丝和米娅之后，也依然没有丝毫动摇过自己的骄傲。 觉得那只是一次小小的失利，依着自己的智慧，迟早会获得属于自己的位置。 直到此刻，眼前站在讲台的上的少年，让她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这足以比肩自己的祖父。 而他居然和自己同龄，巨大的挫败感让曼莎有些难能自己。 “是的，我艰难的思考了很久才找到这种美妙的方法，它使我自豪，我以后估计很难再有如此绝妙的灵感出现了。”塔洛厚着脸皮说道。 格蕾丝此时正一脸古怪的看着塔洛，小声说道：“此乃谎言。” “塔洛在说谎？他是觉得以后肯定能很容易继续想出这么厉害的方法吗？”她身旁的温蒂尼听到后疑惑的悄声问道。 “他从一开始讲述自己如何艰难的思考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在撒谎了。” “那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解题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出来的？”温蒂尼吃惊的张着红润的小口。 格蕾丝点了点头。 “那这究竟算是谦虚还是傲慢……”温蒂尼又问道。 格蕾丝摇了摇头。 …… 日近晌午，在塔洛的传道受业结束后，传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他走到一旁推醒一直在呼呼大睡的玛芙教授。 “嗯，你讲的不错，以后我肯定会给你应有的奖励。”玛芙教授半睁的眼眸，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回应着塔洛。 她起身宣布了今天课程的结束，就率先走出了教室，塔洛猜她应该是要换个地方继续睡觉去了。 玛芙教授的数学课和魔文课都只有上午半天的课程，充分展现着她的怠惰，下午随学生们自由活动。 塔洛在和格蕾丝与温蒂尼结伴去食堂的路上，与往常不同的是，不只有女生，明显还有不少男生都会上前来和塔洛打招呼，真心赞扬他能有创造出坐标系这种奇思妙想。 他最开始会笑着一一回应，渐渐的只会点点头表示一下。 因为人太多了。 塔洛日常的食物大多是吃艾莫小蛋糕补充足够的能量和精力就好，也因此经常被格蕾丝说教，这样子长期吃下去只会营养不良。 偶尔就会被拽着跟她来到食堂吃一点蔬菜和肉类。 菲朵拉的饮食算得上是不错的，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单调，一大块肉加一些作料就直接上火烤了。 可惜了在前世没有往做饭上加多少的技能点，不然塔洛肯定早就开始自己丰衣足食了起来。 午餐过后，三人一同来到了自修室学习。 格蕾丝和温蒂尼在做塔洛上课布置下的作业，而塔洛则是抱着一本名为《灵界力量的导向》的大部头书籍来回翻看。 虽说都已经记忆下了书中的内容，但还是直接拿在手上一页页翻过的感觉让塔洛感到舒适。 “塔洛，可以麻烦一下你给我们再讲一下如何求这个未知数吗？”麦莉带着几个王者院的同学来到了塔洛身边，询问着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思路。 放学后的自修室补习吗？塔洛想着要不要顺便伸手要点学分，思考了一下这样子似乎也太势利了，作为新世纪三好青年的他，展现出了应有的榜样作风。 他细致的为这几个学生讲解了诸多可以帮助理解的知识点，中间还举了很多个贴近生活的趣味例子，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跟着塔洛的思路见识着坐标系的魅力。 渐渐的，后来有不少人都跑了过来听塔洛继续讲课，除了王者院的学生外，其他三院的学生也围了上来。 直到有人开始叫嚷自己看不到示意线时，塔洛说道：“自修室终归不是讨论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到公共休息室吧，也能不继续打扰在这里学习的其他人。” 他说完后收拾起书本，准备带着众人前往了王者院的公共休息室。 就这样，由塔洛领头，不少一年级生跟在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走出了自修室。 这情况让许多二年级生都感到意外，刚才一年级们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就让他们觉得有些许烦躁，可等到他们都集体离开后又充满不解。 亚伦和卢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上前听讲，心里均是五味杂陈。 卢克是想起开学时质疑塔洛在摸底测验上作弊，还不停的四处宣扬。可到了今天，他发现塔洛的才华已经是连玛芙教授都会请上台讲课的地步，回想自己过往信誓旦旦的言辞，活像是一个小丑。 而亚伦则完全不同，从最开始受到万众瞩目的救世主，到连六个基础魔法都没能完全掌握的差等生，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最近一直满是忧愁。 如果自己没一直和卢克去下巫师棋，而是听从米娅的建议，闲暇时都努力学习的话，是不是也有可能像塔洛那样获得众人追捧呢？ …… 王者院公共休息室中，众多一年级生围坐在塔洛的身边，听着他趣味横生的解题过程，都不住的拍手称赞。 “塔洛，你现在是我们王者院的骄傲，只要有你在，我相信第一的宝座肯定一直都会被王者院牢牢握在手中。”一位王者院的学生出声道。 “对！这周运动课上的决斗初试也一定会是你拿到首冠！为我们王者院争光！” “那不一定，我承认塔洛的学识很厉害，但决斗靠的还是硬实力。”坐在一旁的勇者院学生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臭勇者院的，你现在都跑到我们王者院讨饭来了。” 现在可是在王者院的地盘，帮大家补习的还是王者院的学生，王者院众人立马展开了对勇者院的讨伐。 塔洛见这愈演愈烈的架势，赶忙宣布了补习结束。 第三十六章 黎明伊始 魔文课上，詹妮莎教授依旧是古板的教学方式。 这次她为大家详细讲解了过不久就会进行的青铜试炼。 试炼最早是指众神对于信徒的考验，凡是通过试炼者，则可以更好的证明自己的虔诚，获得更多的神耀。 慢慢的，众神对于试炼中的优异之人，会降下诸多恩赐，诸如更加聪颖的头脑，更加强大的实力…… 而人们也从不知试炼从何时开始，到何时结束。 白银时代，一位名叫伊玛诺埃的巫师，根据顺势巫术的理论，创造出了可以主动引发的试炼。 “诚如伊玛诺埃所言，这不是英雄的试炼，但却可以成就英雄。” “你们经此试炼获得的也不是众神的恩赐，而是会完全凭借着自己所行所为的功绩，来收获匹配自己辛劳的果实。” 詹妮莎教授为这一番讲解做了一个收尾。 格蕾丝高举起手，获得允许后出声问道：“请问教授，我们会如何进行试炼？试炼的内容又是什么？会像古代的英雄们那样去斩杀怪物吗？” 学生们也都是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教授，没人不想知道迎接自己的试炼到底是什么样的。 詹妮莎教授双手交握在腹前，神情严肃的说道。 “如果你们可以提前知道试炼的内容，那试炼也就不能称之为试炼了。” “这就像是人生，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们菲朵拉之所以能走出如此多创造奇迹的伟大者，就是因为他们不停的在未知的迷雾中拓荒，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在未知中探索。” “试炼就是这样一场考核，让你们脱离温室的保护，直接面对过往巫师们会面对的未知。你们有可能会遭遇必须斩杀的怪物，也有可能需要去影响某些既定的命运，或者去寻找一些深埋于历史的过往。” “最强大的预言家都不可能精准的把握未来，不要心存侥幸，要去挑战，去征服，去赚取属于自己的功绩。” 格蕾丝听到这份回答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不少学生听后都是热血沸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同过往的先辈们那样，去证明自己，拿取功绩。 “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试炼的难度，这只是最初阶的试炼，不会出现超出你们能力范围之外的情况。” “而且也同决斗一样，会安排在梦境中举行，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真正的伤害。” 玛芙教授还是生硬的安慰了一下那些惴惴不安的学生。 最后讲到了一些试炼应有的准备后，通识课迎来结束。 对能够把握的保持谨慎，对不能把握的保持乐观。 这是塔洛的人生信条。 只不过该有的准备最好还是有些较好，等到自己制作好一副塔洛牌给艾德恩学长送去时，可以试着打听一下他的青铜试炼是怎么渡过的。 回到宿舍后的塔洛执起笔，依着记忆开始在纸牌上绘画了起来。 …… 玛芙教授又双叕迟到了。 看来菲朵拉导师的考核制度急需改进，塔洛心想。 半个小时后，打着哈欠的玛芙教授姗姗来迟。 可能是因为内容的缘故，玛芙教授的魔文课和艾拉教授的炼金课，就如同她们两人的关系一样，存在着诸多的冲突和不可调和的矛盾。 魔文课学习的主体都是青铜时代以前的上古文字，诉诸于传统和权威，炼金课则讲求要破旧立新。 它们的世界观也大不相同。 魔文课遵守传统巫师的看法，看待世界的方式是空间的，静态且和谐的，万事万物通过“链接”归于原型，世界一步步从黄金消耗到青铜，从光明走向暗淡。 而炼金术则是对传统巫术的一次大反叛，炼金术师们认为这个世界是线性的，动态且精准的。他们认为“神”这种存在从未把“人”放在世界的中心。 人生而蒙昧和未知，在重重迷雾中艰难前行，从黑暗里寻找光明。 人们甚至可以经过实践，在本源的基础上打造自主的规则，创造属于人类的明灯。 这次魔文课主要讲的就是以“和谐平静的自然”为基本理论，展开的附魔教学。 塔洛已经预料到了明天的艾拉教授会如何彻底辩驳一次玛芙教授的理论，再顺便讽刺一下她是如何愚蠢。 经过前世系统学科训练的塔洛，习惯了范式思维的思考方式，这种教学对他来说简直是快要裂开来了。 “魔文通常来自三种分类，分别是像出自信仰的都伊德自然文字、出自灵知的赫丘语和出自理性统合的康恩符文。我们对待不同类型的魔文，也都要通过不同的方式来让魔文所表达的概念和现实的质料进行链接，以达到附魔的效果。” “完美，塔洛加五十分。”玛芙教授满意的点头。 “这和你在炼金课上回答的怎么不一样啊？那时你说的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可以随意附魔任何事物吗？”格蕾丝疑惑的问向刚坐下的塔洛。 “这就是人生吧。”塔洛前世经过职场的洗礼，已经掌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必要技能。 “我觉得魔法现在务必需要范式，需要一个经过检验，使人们普遍认同的理论框架，不然这也太难受了。” “不同的学科背景可以存在差异甚至冲突，但决不能像现在这样子混乱。”塔洛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格蕾丝没有得到塔洛的正面回答，反而听到了某种像宣言一般的东西。 虽然她听不懂什么范式、学科背景一类莫名其妙的词汇，但还是理解到了这些话语的中心。 “你不会是要说，你想统合所有学派吧？！” “统合谈不上，但可以把它们分门别类的系统化起来。” “现在不正是分门别类好了吗？” “不，这不叫分类，只是传统经验下小作坊式的聚集产物。” “你……”格蕾丝从一开始就觉得塔洛很傲慢，但没有想到他会傲慢到这种地步，把千年来巫师们智慧下产生的各大学派。称作是小作坊。 “这不是傲慢，这是注定的发展。”同格蕾丝相处日久的塔洛也逐渐能猜到一些她的心理活动了，提前打断了吐槽。 这个世界的学科发展已经有了些许科学的雏形了，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让这个世界了解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科学。 只是塔洛当前连科普教育都没有学完，时候还早着，他也就随便口嗨了一下。 格蕾丝没有再回话，她感觉到了塔洛的笃定，对未来世界发展的笃定。 自信？还是狂妄？ 但想到他在解题时创造出坐标系的轻松写意，不由的回忆起开学时分院帽对他的预言。 青铜的余晖，凡骨的黎明。时代因他而存，又因他而落。 第三十七章 雾之彼岸 真理究竟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它是亘古不变的？还是不断运动的？ 千年来，巫师们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最后巫师们绝望的发现，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没有人可以证明一个在任何视角、任何地点、任何时间都绝对成立的真理。 它在迷雾的彼岸，一个人类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白银时代末期，伟大的伟大、导师的导师、三倍伟大者赫丘利跨越了迷雾。” “祂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跨越迷雾到达彼岸的人类。” “祂告诉我们，就其本质，「一切」是「不可知的」。” “但祂又发现了一个捷径，一个被称为真理之门的捷径。” “真理之门不存于现世、灵界亦或梦境。它在彼岸，亦在面前，” 小小的艾拉教授行走在学生们之间，口中讲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语。 “教授，那么我们现在可以通过真理之门获得真理吗？”米娅出声问道。 艾拉教授的食指点在粉嫩的嘴唇上，歪着脑袋思索要如何回答。 塔洛看着她这幅模样，第一次产生了她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可爱的想法。 当时看到可以变成想象之人的布偶时，第一个反应也是艾拉教授。 她这个体型太像布偶了。 “我回答不了，这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东西，可以说能，也可以说不能，一切都要通过灵知来告诉你答案。”艾拉教授诚恳的说道。 “接下来我会举行一个仪式魔法，让你们见识一下真理之门的存在。” “要记住，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收获必有其代价，等价交换就是我们必然要遵守的准则。” “在真理之门的面前，不要想着去问询什么答案，因为作为新手的你们还不能把握获取答案的代价是什么。” “只需要放开心神，不要索取，要去感受，或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馈赠。” 艾拉教授重新回到了讲台，她爬上凳子，敞开双手，看向众人。 “大家把眼睛都闭上，塔洛，把视觉关掉。” 塔洛依言让自己陷入了黑暗。 他稍微有点忐忑，因为照着系统的描述，真理之门已经被自己玷污了。 可后来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次通过艾拉教授见到真理之门后，希望可以能有点收获。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塔洛依着灵觉的提醒睁开了魔眼，他的周围不再是炼金课的教室，而是淡淡的迷雾。 试验台也不见踪影，就仿佛置身在了一个没有方向的无边空地上，有的只是阻碍视野的雾气。 艾拉教授并没有说仪式开始之后要做点什么…… 菲朵拉作为世界顶尖的魔法学校，在其中的导师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塔洛开始在迷雾中漫无方向的走动，直到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当你不去追寻时，真实才会自己来到你的眼前。” 塔洛寻声望去，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位裹着麻衣，柱着橡木拐杖的老者。 这就是在梦境回廊中见到的那一位！ 而且他也同那时一样，从自己进入迷雾之后就一直跟在了自己身边！ 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了脊椎，如果老者不出声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永远也发现不了对方。 哪怕自己有着魔眼，也毫无用处。 “您是？”塔洛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决不是菲朵拉的教授，塔洛后面想起很多不对劲的细节，但自己好像从没真正对他产生过多大的怀疑，那次相遇也没有去求证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呵呵，孩子不需要太过害怕，作为长辈，我不会去做偷窥一类的事情，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无法出现在现世当中。” “哦，放心，我也不会未经同意的进行读心，这些是根据经验看出了你的担忧。” “至于我是谁的话，你应该认识的，再想想。”老者微笑着捋了几下胡须，做出解释，让塔洛不必太过担忧。 “我认识？”塔洛甚至动用起了神秘之门的回忆能力，确实觉得眼前的老者有些莫名熟悉，但无论怎么想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噢，实在抱歉，都怪柏普拉那个混蛋。”老者像是悟到了一些东西，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周遭的雾气蓦然间急速退却，空出一个半径大约五米有余的空地。 纯白的地板开始发出轰鸣，一扇巨大的门扉在老者身后缓缓升起，其上有着十个圆环和二十二条路径所构成的树状花纹。 真理之门。 这次真理之门的出现比前两次都要更加宏伟，更加真实。 不知名的材质构成了这扇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大门，塔洛看不到它有着任何的缝隙，如果不是见过它从中打开的模样，都会以为就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老者的印象的也逐渐和教科书上频频出现的人像一一对应。 炼金术的发现者、占星术的创造者、神秘学的奠基人，三倍伟大的赫丘利。 “难以置信，您不是……”塔洛欲言又止。 传说中赫丘利也是最大的渎神者，被“第一使徒”伯普拉埋葬在三个完美圆环和一个正三角体交织的坟墓之中。 “我确实是被封印了，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影像而已。”赫丘利发出略带沙哑的笑声，看着塔洛解释着自己。 说完之后，他柱着拐杖走到了一边，让塔洛直面真理之门。 “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你想问的问题我不能回答，现在也回答不了。不过时间快到了，答案不久就会彰显。”赫丘利摇了摇头。 塔洛止住刚刚嘴里的问题，转而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放开心神，感受面前的门扉。” “心中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虑，你即是命运和永恒。” 塔洛没有因此放下戒备，这种老怪物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 雾气重新涌了上来，但丝毫没有遮掩住真理之门的清晰，它就竖立在那里，任何东西都不能遮挡它的存在。 真理之门的形象倒影在了塔洛的双眼中，它的样子逐渐和脑海中的神秘之门重合。 真理之门即是神秘之门的倒影！ 一个始料不及的念头出现在心里。 门扉在神秘学中代表着万物、时空与知识。 而脑海中的神秘之门就是这一切概念的原型。 第三十八章 管理交接 “你看到了什么？”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的赫丘利摸着胡须含笑问道。 “这花纹，挺漂亮的。”塔洛也摸着下巴认真的端详着真理之门上的花纹，真心回道。 自己脑海中的神秘之门与其说是门，更像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幻影，颜色、形状、大小全都没有。 它就那样固执的表达着自己是一扇门，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塔洛都一直在奇怪自己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把那么一种无法形容的玩意儿当做门来看待。 反观真理之门就朴实多了，长方形，乳白色，如此恢弘和古朴，一看就及其沉重。 其上的花纹也异常精美和奇异，对魔法毫无见地的普通人来了都能一眼瞧出它的神秘。 “你这孩子。”赫丘利摇头失笑，他知道塔洛明白，他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突然之间，塔洛耳边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 人声层层叠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我祈求真理之门的降临，测定眼前黑色金属的价值……”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通过门扉彰显的万变真理，我将以此祭品取回过往的代价……”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跟随祂脚步。真理之门啊，告诉我，如何将左与右平价……” …… “‘链接’断开了，真理之门彻底属于你了。”赫丘利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身上散出淡淡的雾气，像是要融入这片迷雾之中。 塔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被赋予不同等级真理之眼的人，都属于真理之门各层次的vip用户，那他现在直接变成了真理之门的后台运行管理员。 那些原本正常祈祷的声音，在链接不到真理之门时，都开始出现了疑惑、惊讶、焦躁的情绪。 他们不停的，一遍遍的重复咏颂着刚才的话语。 塔洛赶忙凭着感觉设置了一个“后台自运行的程序”，让真理之门凭借着过往的判断自主进行反馈。 耳畔瞬间清净了不少。 刚才链接门的人们没有上千也可以说是成百了，塔洛的大脑居然可以清楚的判断每一个人的要求，而且还是在同时。 要是刚刚觉醒魔眼时也拥有这种能力的话，或许就不用直接晕倒了。 “没有了这座桥梁，我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你了。”赫丘利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塔洛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次能够与赫丘利相遇的原因，自己完成坐标系后同真理之门产生了链接，而赫丘利恰恰又是真理之门的发现者。 两个相遇的地点也都对应了他不能在现世出现的言辞。 “那真是遗憾，我还希望能获得您的教导。”塔洛心里巴不得再也不见，不过不管赫丘利能不能看出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或许等到了未来，需要你来教导我。”伴随着一阵苍老的笑声，赫丘利完全消散在了雾气之中。 现在就只能等艾拉教授结束仪式了吗？ 塔洛站在真理的大门前，有些不知道当下还能做些什么。 他现在虽有着真理之门的诸多权限，但并不包括可以直接从门当中肆意的拿取知识。 手掌抚上精美的花纹，触感温和滑润。 “唉，被我污染也就算了，现在整个都变成我的了。” 塔洛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次并没有帮他解决掉任何一个问题，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就当感慨时，真理之门上，塔洛察觉到最初的圆环和第二个圆环之间的路径发生了异变。 手掌按上这一路径，塔洛看到了不停的围绕着真理之门转圈圈的格蕾丝。 …… 格蕾丝在仪式中的经历，最初和塔洛没有太大的差别，也是睁开眼睛之后即是无边的迷雾。 同样没有得到过任何艾拉教授的提醒，只能漫无目的地各种瞎转悠。 只不过与塔洛不同的是，并没有一个老爷爷跳出来给她展示真理之门，而是校服口袋里的愚者牌出现了异动。 自从拿到这张牌时，她就一直带在身边，初期只是想留个纪念，但无意中发现了卡牌居然可以孕养自己的精神力，甚至可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高。 格蕾丝手上正拿着愚者牌，感受着其上魔力的指引，绕着真理之门来回走动。 塔洛此时也不明所以的来到了格蕾丝的真理之门面前。 每个人的真理之门都有着各不相同的图案，像格蕾丝的就要比塔洛的繁复许多。 她门上的每个圆环都在内里套嵌着两个小圆，链接圆环之间的路径也被标注了各种艰深难懂的赫丘语。 圆环之内也涌动着不少未知的铭文。 与之相比，塔洛的真理之门就像是一块白板，上面没有任何类型的文字显现。 塔洛看着格蕾丝一遍又一遍的从自己身旁走过，确信了她根本看不到自己。 本着实验的心态，他尝试着给格蕾丝手中的愚者牌施加了一个去重悬飘，努力压低了其威力，减去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建立好链接后，挥手抽出愚者牌的概念丝线，将它与从第一圆环到第二圆环之间的路径链接起来。 真理之门上那繁复的魔文刹那间消失，完全变成了和塔洛的门一样的形状。 格蕾丝的目光也同时看向了这里，就在塔洛以为自己被看到时。 她的脸儿上露出了无比激动的笑容，攥紧了小拳头朝上高高的挥舞了几下。 嗯，她应该是没办法看到自己了，塔洛心想。 格蕾丝来到真理之门的面前，塔洛也顺势走到一边防止挡路。 这是格蕾丝第一次见到真理之门，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门已经被换成另外一副模样。 “愚者。”格蕾丝看了看手中的愚者牌，又看了看那条产生异变的路径，喃喃自语道。 “塔洛，为什么……” 塔洛看格蕾丝皱着眉头喊出自己的名字，随后又见她立马向真理之门鞠躬大声说道：“我现在还没想知道答案！您不需要告诉我！” 看来艾拉教授的告诫战胜了她的好奇心。 第三十九章 不可外传 真理之门上树状图共有二十二条路径，大塔罗牌刚好也有二十二张。 愚者牌和第一条路径相互吸引…… 那条路径的外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塔洛知道这条路径本质已经因为和塔洛所炼成的愚者牌产生链接，而彻底改变。 可是这种改变究竟会带来什么，塔洛暂时也弄不明白。 他又看向开始盘坐在真理之门面前，正正经经进行观想感悟的格蕾丝。 往后的一切可能也只有通过格蕾丝才能发现了。 必须得施加一个保险，真理之门的转变和创造一个坐标系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让世人知晓了真理之门和自己的关系，指不定会引发什么疯狂的事件。 “愚者之秘不可外传，这代价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塔洛通过真理之门向格蕾丝传达了一句告诫。 格蕾丝听到告诫，刚刚想做出回应之时，一下子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仪式结束了吗？”塔洛也感应到了艾拉教授的召回。 现在的塔洛已经脱离了仪式魔法的范畴，只要他愿意，可以无限制的长留此处。 为了不引起变故，他还是照着感觉的指引跟随艾拉教授结束了仪式。 …… 格蕾丝在仪式结束后的第一刻就转头望向了闭着眼睛的塔洛。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人也太不对劲了。 她的手捏住口袋里的愚者牌，原以为这张牌只是塔洛在自大的想要炼制出唯一原咒时的失败产物，万万没想到居然可以指引她找到真理之门。 更无法相信的是居然还被真理之门告知，愚者牌相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绝对中立向来是真理之门一直展现的特质，等价交换也是其基本准则。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魔法师，愚笨者还是聪明人，只要找到它，并且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取得相应的回报。 记载里也从没出现过它居然会好心的提醒哪些事情绝对不能做这种情况。 他究竟炼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格蕾丝的困惑也在不停增加。 “多少人发现了真理之门？见到了就举手。”艾拉教授站在椅子上朝众人问道。 塔洛看到教室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人举起了手，他也跟着举了起来。 “居然只有这么些？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艾拉教授震惊的说道。 没有找到真理之门的人都强忍住了想吐槽的心。 艾拉教授突然就说要带他们见识真理之门，但又没有提及任何举行仪式魔法后要做些什么。 每个人都是在迷雾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瞎转悠，对那些见到了真理之门的人，没找到的也只觉得是运气好撞见了。 “算了，以后我还会不定期的举行仪式，希望你们下次能够努力一点。”艾拉教授说道。 她蹲下身体，屈腿向前一跳，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然后宣布了今天的课程结束。 …… “好羡慕你们啊，都能见到自己的真理之门。”回寝路上，温蒂尼带着失望的语气说道。 她刚进入迷雾时在不停的瞎转，转着转着就开始跑了起来，直到仪式结束都一直在迷雾中奔跑，嘴里还不住的喊着真理之门你在哪里。 可惜她的呼唤并没有产生任何反响。 “我怀疑这不是你的问题，是艾拉的问题。”格蕾丝牵着温蒂尼的小手安慰道。 “自信点，不用怀疑，这就是她的问题。”塔洛肯定的说道。 他在成为真理之门的管理员后，顺便见识到了不少人召唤真理之门的各种方法，其中集体召唤的例子也有几个，没一个像艾拉教授这样，直接把人的精神扔到一个地方就撒手不管的。 “我姐姐说不能将自己的无能怪罪到他人的头上，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们安慰我。”温蒂尼轻声的感谢着。 “放心，下次你一定会见到的。”塔洛给温蒂尼承诺道。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格蕾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 “因为傲慢。” 格蕾丝对塔洛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她张嘴还想问些什么。 但一想到真理之门的告知，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你炼制出的这张愚者牌可能还蕴藏着其他的奥妙，当做一次失误的赔偿实在是太过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它拿回去。”格蕾丝掏出愚者牌递向塔洛。 她觉得能提高精神力的能力虽然厉害，但拥有同样效果的魔法物品不在少数，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来。 但能引导人寻见真理之门，还可以引起真理之门反馈的效果，就真的是太过罕见了，珍贵程度是难以估计的。 “愚者牌？”塔洛适时的做出疑惑，他可没告诉格蕾丝这张牌的名字，当前这世上知道塔洛牌的人只有他与艾德恩学长。 格蕾丝发觉了自己的失言，连忙闭嘴，可又做出一副很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出来。 “等价交换，如果你觉得这张牌的价值很高，那你只需要拿出对应的东西交给我就好了。”塔洛并没有收回愚者牌的打算，这张牌看起来只有在格蕾丝那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对等的价值？”格蕾丝不停转动着自己的小脑瓜，怎么也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事物可以比拟这张牌。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还欠着对方一个要求，如果再加上这张牌的话，拿什么还？ 总不可能把自己还上去吧。 “这张牌现在是属于你的，我是不会拿回来的。”塔洛打断了格蕾丝想还回来的念想。 “这不是塔洛魔咒炼成失败后的产物吗？为什么你们会这样子推来推去的。”温蒂尼摆出好奇的表情看向格蕾丝。 “他可能没有失败……”格蕾丝含糊的说着，因为真理之门的告知，让她现在谈起愚者牌时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这张牌可能真的被塔洛刻印上了一个奇妙的唯一原咒。 温蒂尼敏感的见到格蕾丝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心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心里产生了些许青春独有的小遗憾，他们常常结伴的三个人，另外两人却有了不方便对自己说的小秘密。 回到庄园宿舍后，塔洛与她们分别，去往了自己的寝室。 第四十章 召唤前奏 熟练的将几个艾莫小蛋糕吞下肚后，塔洛坐在了桌前绘制起了塔罗牌。 期间也在不停思索着真理之门相关的事情。 当前所拥有的自有魔法【纳亚之眼】和唯一原咒【塔洛牌】，要么是融合了被真理之门所馈赠的真理之眼，要么干脆就是真理之门直接给予的。 炼成唯一原咒的牌也可以对应着补全门上二十二条路径的花纹。 现在只补上了愚者，那如果都补全的话会发生什么？ 还有二十二条路径对应相同数量塔洛牌的话，那十个圆环呢？ 而这一切，都是神秘之门的倒影。 塔洛拿起刚刚绘制完毕的一张卡牌。 卡牌中央是一个正在转动的巨大轮盘，牌面上的四角分别有土、风、水、火四大元素。 中央轮盘正是命运之轮，代表了任谁也无法抵抗的命运变化。 命运之轮编号为10，与0的愚者和1的魔术师相对应，都意味着转折的开始，机会的降临。 不论世人作何感想，命运总是无情的在世间运转，好与坏轮换不停，犹豫不决只会早早迎接那命定的谢幕。 “画完一半了，还有一半得在这周末之前尽快赶工完毕。” 塔洛收起画好的十一张牌面，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命运之轮的释义和占卜方法。 …… 召唤课的教室在教学塔的三楼，其占地比炼金课的都要大上许多，室内的高度也是最高的一间。 这是为了确保学生们在无意间召唤出什么太过庞大的召唤物时，不至于把教室撑爆。 “你听说了吗？今天卡森教授会带领我们召唤自己的本相神。”格蕾丝兴奋的对着一旁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塔洛说道。 “啊，嗯。”塔洛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上这节课。 在这个世界里，人是肉体、灵魂与精神三位一体的存在。 肉体存在于现世，精神游荡于梦境，而灵魂则身处灵界。 赫丘利有三倍伟大者称号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是有记载以来第一个将自己投影到灵界与梦境之中的存在，三界皆有他的站立，因此得号。 现世与梦境塔洛都有经历，但对灵界的认知却是一直处于模糊的状态。 学者们对于灵界来源的说法也有着不同的版本。 有说那里是众神力量的投影，也有说灵界才是世界的本来模样，一切的原型都存于那里。 而召唤术是一门实用的学问，它不像魔文课或者炼金课那样需要建构各种各样的基础理论，只要你可以进行召唤，并且对召唤物能够施加控制。 那这个召唤术就是成立的，被广大召唤师们认可的。 至于究竟是怎么召唤过来的，召唤过来的凭据又是为何，绝大多数召唤师们都是不求甚解，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在这上面进行钻研。 也不是因为召唤师们怠惰，而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他们觉得能用就好，苦苦研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一点突破性的发展，还不如发现一个新的召唤方法来的有用。 而本相神，就是召唤师们第一个能够在现世召唤出来的他界存在。 传说中本相神是自己的灵魂在灵界的映照，是和自己联系最紧密的存在。 最要命的点就在这里，塔洛的真名都是那种德性了，而灵魂的映照又会是什么样的…… 想都不敢想。 就怕到时候会被当成什么妖魔鬼怪给封印起来，去陪那个邪神做伴儿。 嗯，如果可以把自己当场格杀那最好不过。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格蕾丝注意到了塔洛的异常，别人都在兴致勃勃的期待着本相神的时候，塔洛却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没有，不过希望一会儿也别发生什么就好。”塔洛叹了口气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 塔洛像一个背上插满了旗的老将军，慷慨激昂的步入了即将到来的战场。 第一次见对方不再那样自信满满，反而充满担忧的样子，格蕾丝反而有些许的不习惯。 “你有着塔尔斯的血脉，而且召唤课成绩也一直很好，不需要担心召唤不顺利的。”格蕾丝难得的安慰了一下，这以往都是温蒂尼的特权。 塔洛点了点头：“那就借你的祝福，希望一切顺利。” 卡森教授准时来到了教室，直入主题的宣讲了今天的课题。 “大家来到菲朵拉已经学习过了一段时光，对于魔法的本质有了大致的了解，相信也都知晓了今天会做什么。” “这是一次对于你们过往成果的测试，召唤阵的绘制也由你们各自独立完成，我会提供所有必要的素材。” “放心大胆的去干吧，努力去呼唤自己的半身。” 卡森教授讲话完毕后就引起了学生们的齐齐欢呼。 比起枯燥又艰难的理论学习，大家还是更喜欢深入神秘的实践。 塔洛也提着颜料桶，在地上有模有样的画出了一个三环相套的阵法，这次阵法的核心概念不是第一次魔咒炼成时的梦境，而是灵界。 自己应该不能把灵界给污染了吧，进入梦境的时候好像就蛮正常的，除了遇到那个神神叨叨的赫丘利外。 为了保险，他提笔画下的康恩符文都是些正向符文。 诸如洁净、幸运、收获、丰饶、温暖、疗愈、看护、和谐、安逸…… 最后在结尾画下了一个意为福报的符文。 塔洛在心中默默念道：我前世一生行善，除了刻意扭曲了基友的xp、玩过p社所有的策略游戏、在老头环里烧掉梅玲娜后又跑去找拉妮…… 默念了几分钟后，塔洛做了一个结语。 除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就再没做过什么恶事，总该给自己来点好报了。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上帝保佑。 噢，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神伊莱颂、神子柏普拉、大巫师伊玛诺埃、三倍伟大的赫…… 赫丘利就算了，免得再产生什么奇怪的链接。 之后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双手合十做了祷告，也入乡随俗的伸手用弧线分别在额头、左胸、右胸和腹部分点四下画圆，这是当世教廷的圣号。 可惜没办法洗手，不然就可以完成一整套前世抽卡时的幸运仪式了。 长呼出一口气，塔洛附身按上了召唤阵的中央，规律的输入自己的魔力，祈祷着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正派点的本相神。 第四十一章 白乌鸦 无数的祈祷声层层叠叠。 打个比方，如果最初掌管真理之门时的祈祷声像夏夜的蝉鸣蛙叫，那塔洛现在所听到的就是大地板块相互碰撞时所发出的无尽悲鸣。 而且在其中混杂着很多明显不像是人类的喉舌可以发出的声音，但塔洛却能肯定那是祈祷。 在向他祈祷。 也不像正常信徒的祷告，这些声音里充满了疯狂、怨毒、歇斯底里。 “有点吵……” 人类……啊不，应该是生物的悲欢并不相通，塔洛只觉得他们吵闹。 就在这时，像是听到了塔洛的要求，世界重归寂静。 难道在魔法领域也会有物极必反的存在吗？自己明明写下了那么多倾向美好和正向的符文。 慢慢的，他有了与某一事物产生链接的感觉。 就如同在觉醒真名时那般，完全一样的混沌。 这不是灵界，与《灵界力量的导向》中描述的各种案例完完全全的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此次的感知也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明了。 法阵又把他带到了这个未知的地方。 塔洛有了明悟，自己的灵魂压根不在灵界，或者说自己的根源是在这个不可名状的所在。 纳亚拉托…… 展现着自己的真名，就像回到家一样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塔洛猜测是因为自己做为一个穿越者，和当地土著的灵魂构成明显不同，才会出现这样子的异象。 “我的本相是什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灵魂映照，说不定能见到前世自己的样貌。 一股活化的、阴冷的黑暗逐渐成型，化作了拥有两个头颅的蝙蝠状存在，不可计数的星状眼睛在牠的两张脸上闪烁不断，奇异的黑色电流与火焰随着祂翅膀的挥动，缠绕在祂的身周。 这不对啊！自己前世又不是什么资本家！明明是一个纯纯的打工人！ 是受福报的！又不是发福报的！怎么出现这么个离谱玩意儿！ 塔洛对这个灵魂映照很不满意，他是绝对不承认的！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本相神什么的，不要也罢。 似是感受到了塔洛的排斥，这个蝙蝠状的存在瞬间融成一摊黑暗重新凝集。 变成了一个瘦削的人类男性，有着塔洛前世的几分样貌，五官端正，身着西装，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汹涌恶意。 看着这个黑暗之人，塔洛一阵无语，这tm更像个资本家了啊！ 意识到可以随着自己心意捏外在形象之后，塔洛就想着能不能别总是黑不溜秋的，来点有颜色的东西也好。 黑暗之人化作碎片逐渐崩解，从其裂隙中涌出大片的彩色烟雾。 颜色是有了，但是有那么点阴间…… 病态的色彩相互交融翻涌，像是可以吞噬进入其中的一切。 不要阴间东西！来个象征好一点的！对了！就和平鸽吧！ 鸽子就蛮好的。 塔洛心中努力想象着一个有着白色羽毛，纯洁又可爱的鸽子形象。 就像使用纳亚之眼进行物体凝聚时那样，一点一点捏造着心中期待的模样。 “咕咕咕……”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只可爱的鸽子终于成型。 …… 可当塔洛将本相神呼唤到现世时，对方消瘦的身姿和长长的喙部完全不像是优雅的鸽子，反而像一只白色的乌鸦。 白乌鸦的眼睛和塔洛的魔眼完全一致，有着红宝石一般的色泽。 “你和温蒂尼一样是兽系的本相神哎。”格蕾丝站在一旁说道。 塔洛凭借上帝视角环顾教室，大家全部都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本相神，除了还在苦苦输送魔力的亚伦。 自己应该是倒数第二个召唤出来的。 格蕾丝的本相神是植物系的，一朵盛开的黄色鸢尾花缠绕在她的手上，花身微微摇曳，像是在和塔洛打招呼。 温蒂尼的则是一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雪狼幼崽，耷拉着粉嫩的小舌，被温蒂尼抱在怀中。 “闭眼！”塔洛突然对自己的本相神命令道。 这一声把站在身旁的格蕾丝和温蒂尼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突然吼这一下干什么？”格蕾丝嗔怪的问向塔洛。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它和我一样闭着眼睛蛮好的，和主人保持一致嘛。”这是塔洛的真心话。 “奇奇怪怪的。”格蕾丝吐槽道。 就在刚才白乌鸦想要将视线转到格蕾丝身上时，塔洛的灵觉感知到了一股强烈的警报。 如果随白乌鸦到处瞎看的话，绝对会产生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现在它的眼睛就像是失控了的纳亚之眼一样，或者比之更要严重。 “嘎嘎嘎……”白乌鸦发出了和乌鸦没什么不同的叫声。 叫声内充满了委屈，它拍打着翅膀跳上了塔洛的肩头，老老实实的按照命令闭上了眼睛。 “乖。”塔洛安心的拍了拍鸟头，看来这个本相神还蛮听话的，如果要是有一点不顺从，他就要立马想办法将其送回那片不可名状的混沌了。 “你要摸摸它吗？”温蒂尼把毛茸茸的雪狼递到塔洛身前。 看着眼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塔洛毫不客气的撸了上去，软和的手感让他感到一阵舒适，同时对自己的白乌鸦充满了嫌弃。 早知道自己也捏一个类似的存在的就好了。 雪狼随着塔洛熟练的手法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发出了表达舒服的叫声。 塔洛肩上的白乌鸦“看”的这一幕，立马拍打着翅膀，伸长了脖子朝雪狼发出“嘎！嘎！嘎！”的吼声，神情中充满了嫉妒。 雪狼幼崽在听到吼叫后，瞬间就朝着温蒂尼的怀中拼命钻去，嘴里不住的溢出害怕的呜咽。 就连格蕾丝手上的鸢尾花也产生了恐惧似的，躲进了她校服的衣袖中。 “你的本相神好凶啊……”温蒂尼一边拍打着安慰自己的雪狼，一边看向那只还在不停叫喊的白乌鸦。 “住嘴！以后不能再这样随便乱叫了！”塔洛抬手拍了一下鸟头，才让它安静下来。 就在此时，亚伦的召唤阵终于有了反应，从其上爆发出无比耀眼的明光。 塔洛感觉到魔力的四大基础元素都共同在教室内掀起磅礴的气势。 该说不愧是主角啊。 第四十二章 救世主的觉醒 救世主。 这是亚伦一直以来所背负的称号。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从小他就和一个毁了容，只能整日戴着面具的老神父一起生活在偏远的乡村里。 每日也不进行祷告或者传教，只是日复一日的被老神父教些基础的文法、数学、历史、地理的知识。 那时候，他对魔法的认知还都处在童话般的描述当中。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可以成为传说中那呼风唤雨的魔法师。 但命运总是如此的突兀，有一天收养他的老神父告诉他，神父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菲朵拉魔法学校的校长。 而他，亚伦·艾登，是两位英雄的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甚至还因此结识了卢克这个侯爵的子嗣。 那可是镇守一方边境侯爵的孩子啊，在小山村里长大的他连男爵都没有见过几面。 而且对方还如此的追捧自己，称呼自己为最年轻的救世主。 幸运来的如此突然，跟随着校长进入了菲朵拉学习魔法，在分院仪式上享受着众人的欢呼，还如愿以偿的分到了自己父母所在过勇者院。 他变成了菲朵拉最闪耀的那颗明星。 带着飘忽且不真实的感觉，亚伦渡过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但这盛名总有其代价，从未被如此多人关注的亚伦感到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在炼金课上不断失误，最基础的魔咒卷都无法激发。 哪怕有卢克这个真心相交的好友，将其学分全部救助了自己，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其他的课程也均是成绩平平，偶尔糟糕时还会被扣些学分。 反观逐渐崛起的塔洛，才更像是一颗真正的璀璨明星。 而不停拿来与他对比的自己，就像是空有名号，毫无能力的陪衬。 人们对亚伦从最开始的高捧，慢慢变成了客套，到最后有人甚至都懒得打一个招呼。 还有人不停的询问他究竟是如何同校长一起封印邪神的，不会是被当做诱饵，钓邪神出来后，被校长独自拿下的吧。 慢慢的，亚伦自己内心也开始认同了这个说法。 此后就每天和卢克废寝忘食的玩着巫师棋，学业也是将就着不落下太多就可以了。 直到在召唤自己的本相神时，亚伦内心那汹涌的不甘全部冲了出来。 自己的父母是英雄！自己也完成过救世的伟大功绩！ 甚至还有分院帽对自己的预言。 无需犹豫！无需惶恐！自己是命定的救世主！ 就像大多数传统作品那样俗套，每当主角陷入低谷之时，总会发生奇迹。 亚伦在无尽光辉中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映照，那道光束直直冲入他的胸膛。 六只彩虹般的虚幻羽翼在他的背上伸展开来，亚伦沐浴在这神圣的光辉之中，如同神迹。 “竟然是幻想系的本相神！” 教室内的不少人都连连惊呼。 正常的本相神一般分为三种，如格蕾丝的植物系、温蒂尼的动物系、卡森教授的元素系。 还有第四种幻想系本相神，历史上出现的次数极少，每一次都会被详细记载下来。 六翅彩虹羽翼如同天生，亚伦对它们如臂使指，挥动如意。 同时也对周围的六大元素感受更加深刻。 “熊熊烈焰！” 随着这声赫丘语的吟唱，亚伦手中冒出一团明亮的光焰。 “前两天还一直在失败！只能释放一丝火苗！现在居然只需要咏颂魔咒名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亚伦身边的卢克一脸兴奋的高呼。 “是自有魔法！卢克！我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魔力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凭着本相神和自有魔法的力量，六大基础魔咒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亚伦挥动着羽翼和卢克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开心的喊道。 记得这游戏好像不是bl向的，里面应该没有基友线吧。 塔洛看着这基情满满的一幕，心中暗想。 看这翅膀，这光芒，这排场，这造型。 这才是正义使者该有的啊！ 再看看自己肩膀上这只白不溜秋的乌鸦，上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塔洛酸了。 不过亚伦也确实有轻小说主角那味儿了，身负光环却被人轻看，之后一朝爆发震惊众人。 “不愧是救世主！我就说自己不可能看错你的！” “你应该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觉醒自有魔法的吧！真厉害！” “这本相神好漂亮啊，居然还是一体的，它可以帮忙战斗吗？” “居然有六只翅膀，亚伦你能凭借它们飞起来吗？” 一群勇者院的学生自主的围到了亚伦的身旁，接连不断的说出各种夸赞。 自入学第二个月开始，勇者院就一直排在王者院和智者院身后，同愚者院一起争抢那可怜的一千学分。 现在亚伦的觉醒让勇者院的学生们齐齐看到了希望，有望拿回勇者院应有荣誉的希望。 “明天的决斗课亚伦一定可以为我们拿到第一名！为勇者院争光！” “说得对！亚伦必胜！” “亚伦必胜！” …… 不少勇者院的人也看向了塔洛肩头那只白色的乌鸦，觉得更稳了。 塔洛已经变成了横在众人心头的一座大山，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魔咒掌握水平，一直以来都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一年级也不同别的年级那样众多优等生相互争辉，而是变成了优等生塔洛和其他人。 拥有着塔洛的王者院牢牢的把持着第一的排名。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勇者院拥有了希望！来自救世主的希望！ 亚伦刚才在课上的表现让勇者院的众人相信，他已经有了足以与塔洛匹敌的实力，甚至于更高。 亚伦结束了与卢克的温存，松开了怀抱，重新享受着众人的欢呼。 沉积已久的郁气一扫而空，他也目光灼灼的看向塔洛，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战意。 塔洛望着亚伦那舒展开来的六翼翅膀，还有那围绕身周的光辉，再看这必胜的眼神直朝自己而来。 嗯，现在的自己多少也有点正宗反派那味儿了。 不过塔洛已经没有了让其踩着自己上位的想法，一切各看天命吧。 毕竟获胜者可是有着大把的学分奖励！这是绝对不能让的！ 第四十三章 寂静教典 卡森教授看着全部召唤出本相神的学生们，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笑容。 至于塔洛肩上的白乌鸦，也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他上前制止了针锋相对，互喷垃圾话的王者院和勇者院众人，以防变得愈演愈烈起来。 “本相神是你们的第一个召唤物，也是最忠实的伙伴，再没有什么存在可以比它们更加忠诚。” “它们本身并没有实际的可以帮忙提升各种能力的力量，当然，如果你们足够聪明，也可以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连携魔法。” 最后卡森教授特意评价了一下亚伦的幻想系本相神，表示这种本相神是及其稀少的，能力也各种各样，希望亚伦可以正确的使用的这份力量。 在勇者院高呼着亚伦必胜的声浪里，卡森教授结束了课程。 塔洛在走出教室的卡森教授身上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召唤本相神结束后，借着真理之门的权限，他得知了卡森教授曾经向真理之门支付过代价。 和真理之门交易，必然会有代价，塔洛如果不在当时进行见证的话，并没有能力得知人们向其支付过什么代价。 但有一种例外，就是用本身向其付出代价。 而卡森教授曾经支付的代价是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肉身，可现在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 肉身炼成是魔法界的禁忌，从白银时代的巫师们流传下来的禁忌之一。 它除了会造就一些违背伦理道德的缝合怪物，还会迫使人滑向难以抵抗的又一禁忌。 永生。 在这个世界当中，永生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一种负面诅咒。 在一些传说中，上个时代席卷世界的堕落之灾，就有可能是因为一大群违背禁忌的巫师们共同追求永生的产物。 塔洛没去四处宣扬或者举报的想法，只是暗暗将这件事情记下，以后说不定会是一个触发什么关键剧情的点。 回寝路上，格蕾丝对明天的决斗即期待又担忧。 期待的是可以第一次真正检验一下自己在实战中的魔法水平究竟如何。 担忧的是战斗可是会受伤的，被火烧、被水冲、被风刮的滋味估计不那么好受。 “我们都学习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护盾魔法都还没有学到。”格蕾丝悠悠的抱怨道。 塔洛听出了她的意思，想着也确实该有点害怕。 这里是现实，不是游戏里几个过场动画就结束的事情。 而是像在第一节运动课时，决斗场里看到的那样，真真实实的各种魔法对轰在人的身上。 “你们周日也不像我一样，每次都会被各年级数学教授们拉去讨论会，逛了那么多次万有街，就没有收集到什么材料，自主炼成过什么别的魔法吗？” “有噢，不过这是秘密。”格蕾丝俏皮的眨了眨眼。 “对，秘密。”温蒂尼也跟着附和。 “那我就期待两位大小姐在决斗场上的英姿了。”塔洛笑着回道，他本来也没探究她们究竟还掌握了什么魔咒的想法。 如果真的在赛场上遇到的话，未知的挑战才更刺激有趣儿。 只是自己的魔咒池就差了不少，除了上课会学到的六大基础魔咒，也就剩觉醒了的自有魔法和上周日炼成的塔洛牌愚者了。 “教授们误我啊。”塔洛也开始了抱怨。 …… 到宿后的塔洛并没有打算多待，而是将几本书收进学生手环，准备去图书馆还书。 他扭头看了看依旧在肩膀上站着的白乌鸦，有点犯了难。 自从出教室后塔洛就想解除召唤，把它送回去，但它却各种撒泼耍赖，就是想留在现世。 虽说塔洛召唤自己的本相神不用像其他人那样一直消耗魔力维持，菲朵拉的校规对这一方面也放的蛮宽的。 可一直留着总是不太放心，白乌鸦的自主性比普通的本相神高了太多。 “话说还没有给你起名，以后为了方便称呼，现在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白乌鸦扑腾着翅膀高兴的跳到了桌子上，不停的嘎嘎直叫唤。 “那就叫小白吧，这个名字就挺不错的。” 起名废的塔洛随便捏了个昵称，白乌鸦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止不住的发出嘎嘎、嘎嘎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学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白啊，你不可能一直留在现世，如果再抗拒的话，我只能强行送你回去了。”塔洛对着这个在桌子上活蹦乱跳的家伙严肃的说道。 小白听到塔洛的话后，情绪明显的不好了起来， “嘎嘎嘎……” 塔洛听懂了小白叫声里所传达的意义。 “你是说？你能寄宿在我的眼睛之中？” 小白点了点鸟头。 塔洛想把它送回去的主要原因就是怕留着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可以一直处在自己绝对控制当中，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要怎么才能进来？” “嘎！嘎嘎……” 又是一阵跨物种交流，一人一鸟同时睁开了眼睛，随后小白便化作一道不可名状的流光，潜进了塔洛的左眼之中。 寄宿进眼睛的小白并没带来太多视觉上的变化，反而让塔洛有了一种自身愈加完整的感觉。 重新阖上双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最开始是塔尔斯的魔眼，再到真理之眼，还有觉醒后的自有魔法，加上艾拉教授给予的诅咒。 这次又住进了一只本相神。 不知不觉当中，塔洛的眼睛里已经混进了这么多东西。 …… 通过公共休息室的转移门来到图书馆，塔洛和利贝尔打了个招呼，将看完的书本还了回去。 原先印着他剽窃博尔赫斯那句名言的立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成年人还高出一头的木板，字体也变得端正不少。 塔洛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多管，只要以后别把他的人像也立上去就没问题。 不然搞得自己和宿舍楼道中那些过世的名人画像一样了。 跟着借记卡的指引，穿梭在巨大的书架当中。 塔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介绍除灵界和梦境之外的他界资料书籍。 “寂静教典？” 看着眼前这本充满了宗教性质的书籍，再看看应该没出什么问题的借记卡，塔洛陷入了沉思。 《寂静教典》是传说中寂灭教团的圣经典籍，寂灭教团又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没有之一的邪教组织。 在堕落之灾的起始，一群巫师声称受到一个名为“死神”的存在的感召。 他们宣称堕落之灾就是因为太多的巫师通过各种禁忌手段逃脱了应当到来的死亡，而他们将公平的给予每一个巫师应当的消亡，自此开始了一段长达三个世纪的巫师猎杀活动。 最终也随着堕落之灾的减弱而被绞杀殆尽。 本着疑惑，塔洛还是抽出了《寂静教典》，翻开来看。 死从来都不是生的反义词，它是对生的肯定，对生的补充。没有了死亡，生命也就没有了养料，人也跟着丧失了一切意义。 ——大教长艾代德 就如同开篇的引言，《寂静教典》里并没有描述什么神话故事或者编撰一些历史，而是以极大的篇幅描述了对死亡的探讨，充满了哲学意味。 直到最后的杂谈篇才出现了塔洛所关注的东西。 书上记载着有一个名为“虚源”的所在，这是万事万物的根源，寂灭教团所崇拜的也不是什么死神，而是正儿八经的造物主。 而造物主就自虚源降临。 塔洛把书放回原位，他像是抓到了一点什么，继续在借记卡上写下虚源，去寻找更多的相关记载。 但在最后，除了《寂静教典》上那一鳞片爪的描述，便再没发现什么。 临近宵禁，塔洛返回了寝室。 他放下诸多疑惑，美美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力以面对明天的决斗初试。 第四十四章 决斗初试 周六，运动课。 运动课并不在教室内上，而是教学塔后方的一个专属年级操场。 今日的天空万里无云，操场上只余淡淡的薄雾，视野相比菲朵拉的其他地方要好上很多。 各个学院的学生们踏着绿色的草毯聚集成四堆，等待着克鲁塞教授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不安的气息。 对于马上要面临的决斗，各院之间的火药味愈加浓郁，但却并没出现相互打嘴仗的事情发生。 等到克鲁塞教授迈着他那巨大的步伐到来，众人齐齐看到了他手中怀抱着的木盒。 “今天是难得的好气候，正适合作为你们第一次决斗的日子。”克鲁塞教授将木盒放到了地上，用洪亮的声音对大家说道，塔洛相信哪怕处在操场之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对于决斗，大家都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在帝国内，不论是贵族还是公民，都会出现想要以决斗来解决的争端，他们依靠的决斗法案所制定的规则，来维护自己的荣誉。” “但在菲朵拉的魔法决斗却不是如此，它有着另一套规则。” “首先在魔法决斗当中没有公证人的存在，或者说手环就是你们的公证人，当有一方喊出投降，或者决斗数值清零之时，则意味着战败。” “其次是场地问题，你们需要用各自的手环来展开决斗所需的梦境场地，场地内的环境也是根据你们当前的年级随机产生的。” “你们处在一年级，所遭遇的场景大多是一些普通的平坦地貌，不同的环境也会对不同的魔法有所加持或者削弱，需要你们好好利用起来。” “再就是所用到的施法道具，不同与决斗法案规定必须使用相同的武器，只要你们是用学分购买的，皆可以使用，它代表了你们实力的一部分。” “最后我要说明的就是，在菲朵拉，决斗并不是需要强制参与的事情，如果对此抵触的同学也可以拒绝参加，魔法的道路不是只有对抗。” 这句话让很多心怀不安的人松了一口气，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和他人进行魔法对轰。 同样也有很多人在听完克鲁塞教授的规则叙述后跃跃欲试了起来，这些规则大家几乎都早已了解，教授可能也只是在决斗之前再复述一次。 “这次由抽签决定对战的双方，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请塔洛同学和卢克同学出列，为大家演示一下，以更好的做出准备。” 克鲁塞教授点出了两人。 塔洛严重怀疑教授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度，就是在第一节运动课时，卢克问了他的出生，塔洛问了他的年龄。 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这就是长寿之人的余裕吗，他见识到了。 二人在王者院和勇者院的鼓励声中共同出列，相对而立。 “塔洛，在决斗结束以后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卢克很难得的同他客气了一下。 塔洛对此也有点意外，这家伙今天怎么转性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卢克在亚伦的劝说下，已经有了和塔洛和好的心思，只是以往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而这次在全班面前演示决斗，让他觉得机会降临了， 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卢克对自己的体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再加上前不久自主炼成的一个土系魔咒，让他有了一些能够获胜的感觉。 如果能在全班面前打败塔洛，再给他道歉，让他原谅之前自己的针对，那简直完美。 怀着这样子的心情，给卢克带来了高昂的斗志。 他自信的取出了自己的学徒魔杖，接着就看到塔洛从手环中拿出一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漆黑色手杖。 “你这个是……”卢克有点磕巴的说道，塔洛在上课期间居然已经赚取到了能够买其他施法道具的学分了吗？！ “噢，这是上周末在万有街淘到的一根手杖，我将它叫做黑手杖，用起来特别的结实。”塔洛好心的介绍道。 “哦……”卢克不太明白塔洛为什么要着重强调一下它很结实，但这是规则允许之内的，也就默认了下来。 听到克鲁塞教授的提醒，两人分开站定，围观的众人也都根据指示退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 塔洛和卢克同时举起自己的学生手环，高声喊道：“以决斗的名义！梦境展开！” 两个手环同时脱手而出，相互碰撞交融在一起，发出的光芒将二人囊括其中。 …… 黑色。 塔洛看着这辽阔的黑土地，一直可以望到其与碧蓝晴空相交的地平线。 一眨眼，他与卢克就置身在了这片梦境之中，相距有十米左右的样子。 两人中间的高空上立有一块巨大的信息光幕，除了两人的基本信息外，还标注着八百点的点数和倒计时。 远远低于第一次观看决斗时的那一万点，应该是为新人专供的吧。 场外，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状幻影，从中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 随着两人距离的不同，视角还会拉远拉近，不断变化，十分智能。 两院的学生也不管场内的人能不能听得到，不停的高呼着加油，誓要用声音盖过另一方。 光幕上的倒计时归零，一道悠扬的钟声在黑土地上响起，决斗开始了。 因为是初试的缘故，两方都没有在施法道具中预存魔咒，而是规规矩矩的咏唱了起来。 “借着赫丘……” “地升高尘！” 就在卢克连魔咒的最开始都没有咏唱完毕时，塔洛已经挥舞手杖在地上掀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塔洛从没过真人rpg魔法决斗的体验，但按照前世的游戏经验来说，遇事不决先卡一波视野再说。 可惜了这种地形没办法躲藏和绕后背刺，他不无遗憾的想到。 这片土地的土元素浓度异常的高，【地升高尘】的效果也出乎意料的惊人。 卢克在丢失了塔洛的影子之后，一边继续咏唱着魔咒进行蓄力，一边毫不犹豫的拔腿奔向了飞扬的大片尘土之中。 他想着只要塔洛出声咏唱必然会暴露位置，到时候可以直接一发准备完毕【熊熊烈焰】叫塔洛好看。 第四十五章 人心险恶 塔洛以为卢克起码会用【凛冽之风】吹散这遮蔽视野的尘土，说不定顺便还能给自己造成一点伤害。 没想到他直接莽进来了，一下子把塔洛的很多后续想法都打乱了。 不过这样子也好，敌明我暗就是最大的优势。 凭借着魔眼带来的好处，塔洛可以清楚观察到卢克的动向。 他直接匍匐在了地上，王者院校服的底色本就是黑色，再将其往上拉一拉，盖住自己显眼的金发。 尘土本就极大的阻碍了视野，再加上这一套操作，使塔洛成为了一个完美的伏地魔。 观看的战斗的同学们纷纷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勇者院更是疯狂的大肆嘲笑塔洛的这番举动， “他这是什么样子？是在学习想要钻回地底的奇奇膜吗？” “这就是你们王者院的优等生吗？面对敌人居然自己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真是笑到我了呢。” 面对勇者院的嘲讽，王者院的众人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格蕾丝也是不禁捂脸，她搞不懂塔洛究竟想干什么，就从刚才的魔咒释放速度来说，塔洛凭此就可以完全掌握先机，对卢克进行压制。 塔洛不清楚场外的情况，哪怕听到了也只会嗤笑一声，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能够背后偷袭，就不要正面交锋！ 他铭记着前世有名的街斗专家，陈老师的人生格言。 塔洛现在心里想着要做的，就是去骗、去偷袭，卢克这个十多岁的小同志，让他好好明白一下决斗界的险恶。 等到卢克的脚步渐近，塔洛捂着嘴巴从牙缝里挤出了【去重悬飘】。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几个石块开始齐齐飘起，不停在空中旋转飞舞。 卢克看到了尘土中的浮动的黑影和伴随而来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朝着那边施放出积蓄已久的【熊熊烈焰】。 一道大火滚滚而去，伴随着的热浪也冲散了那边满布的灰尘。 但丝毫不见塔洛的身影。 就在卢克暗道要糟时，塔洛已经趁着他施法的间隙起身绕后。 手杖的顶端配合着【去重悬飘】顶起的一块尖石，塔洛鼓起两臂的肌肉，握紧了手杖狠狠的往卢克的胯间刺去。 “熊熊烈焰！” 塔洛高呼着咒名，卢克的胯间进而迸发出剧烈的火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直推向前方，脸面着地的滑出了两米之远。 直到此刻，塔洛依然不忘坚守着新世纪青年的模范榜样带头作用。 他本可以使用【纳亚之眼】将眼前这块已经烧红了的石头，让它在和卢克的胯间亲密接触时进行崩解，以此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因为本性善良，他没有这么做。 至于手杖上为什么要顶一块石头，纯粹是塔洛觉得这种行为太糟心了，不想污染了自己的手杖。 场外的众多小魔法师们看到这一幕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微薄的贡献。 刚才还在嘲讽塔洛的几个勇者院男生都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目露惊骇。 塔洛的一系列行为给他们的幼小心灵造成了难以忘怀的巨大冲击。 就连女生们都露出了不忍了神色。 没有人再说话，大家保持着谜一般的寂静，沉默的看着场中的战况。 梦境场地中虽然对决斗参与者的痛感削弱了不少，但卢克依旧感到胯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被尖锐物品刺击的尖痛，被火焰冲击后火辣辣的钝痛。 都叫他拼命的咬紧了牙关，才能使自己可以残留些许的清醒。 从小他的边境侯爵父亲就严苛的训练过他各项格斗技巧，其中也理所当然的包含了抗击打能力的训练。 可从未一次有像现在这样，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受到伤害时的剧烈疼痛，让他想要一度昏厥。 但训练的成效总归是有一些的，卢克迅速集中精力，口中努力的咏唱着魔咒。 “借着赫……” “凛冽之风！”塔洛在卢克倒地后步履不停，迅速欺身上前，高高的抡起手杖，就如同打高尔夫一般用力向卢克的腹部击打而去。 【凛冽之风】爆发出极大的威势，狂风将卢克卷向空中，帮助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空中横向转体三周半的高难度动作。 此时卢克的决斗点数已然消失大半。 没等卢克从刚才胯部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无数的风刃又毫不停歇的不断带给他全身被刀刮一般的痛苦。 莫名的，他竟然从这接连不断的痛楚中感到了一丝兴奋…… 卢克仿佛在这一刻觉醒了什么一样，大脑变得无比的清晰。 他的眼神在空中的不断转动中终于牢牢的锁定了塔洛。 “地起高墙！” 卢克在逆境中完成了突破！ 在这一刻，他也达到了只需咏唱魔咒名就能施展魔法的水平。 一堵巨大的土墙在塔洛的脚下升起，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卢克见此就知道自己失误了，终归还是没能熟练掌握，他本来想着能借此隔开他与塔洛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不能这样子继续下去了，不然迟早会完的。 卢克奋进全力想要施展这个魔咒的第二阶段连携魔法。 “土崩……” 没给对方继续施展魔咒的机会，塔洛借着升起的土墙，从高空直直跃下。 吃俺老塔一棒！ 塔洛双手挥舞着手杖砸向了卢克的脑壳。 “熊熊烈焰！” 又是一阵火光闪耀，卢克在这火中看到了自己父亲，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家族的训练场上，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但总因为姿势不对而被父亲敲打自己的脑袋。 自此，卢克陷入了安详的沉眠。 塔洛低头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卢克，对方大敞在地上的双腿还时不时的抽搐两下，场面及其凄惨。 “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你已经很厉害了。” 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肩膀，塔洛朝地上早已昏厥的卢克说道。 因为丧失了意识，卢克的决斗点数也被清零。 场景消散，手环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戴回到了塔洛的手腕上。 没有想象中那胜利的欢呼，勇者院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王者院的众人也都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啊！！！” 回到现世，清醒过来的卢克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四十六章 女生打架 听闻卢克的惨叫，观战已久的亚伦赶忙上前揽住自己挚友的肩膀，连声说到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在决斗的最后，卢克并不单纯是简简单单的战败，而是看到了死亡。 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真真切切，身体上虽然没能残留有任何余痛，但精神上的打击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现实里的话，那现在的自己肯定已经魂归天国了。 克鲁塞教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介绍魔法决斗的腹稿，以让观战的学生们稍微有点赛前经验。 依照他的设想，决斗过程本来应该是双方施放通用魔法互轰，进一步的话可以判断属性压制，进而取得优势。 可塔洛的表现的则完全没有一丁点普通学生们开展魔法决斗的样子，哪里有魔法师会把施法道具当做武器去抡打对手，在零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才施放魔法。 还有那遮蔽身影的办法，真的是帝都教育出来的贵族吗？ 看这表现，塔洛比卢克更像一名边境贵族。 哪怕活了如此悠久的岁月，教导了如此多年的学生，克鲁塞教授依旧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法。 如果是出生在那混乱的堕落之灾的时期里，塔洛也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巫师吧，克鲁塞教授暗想。 “你在决斗之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塔洛撑着手杖来到卢克面前，此刻他的步伐充分彰显着帝都贵族的优雅，如果不看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的话。 通过刚刚的使用，这手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结实不少，毕竟人的头骨可是很硬的。 此时卢克在亚伦的安抚下已经平复了不少，但他看着走上前来的塔洛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没什么。” “你能在那种情况下突破，真的很厉害。”塔洛由衷的夸耀了卢克一句。 “谢谢。”卢克对于塔洛的称赞也有些意外。 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向着塔洛鞠了一躬：“对于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我从没放在心上。”塔洛对此更加意外。 看着二人并没有因为决斗闹出什么怨怼，克鲁塞教授对此很是欣慰。 “好了，感谢二位给我们带来了还不错的示范，接下来将进行淘汰赛，最后挑选出八个人来角逐最终的首冠。” “淘汰赛的对战双方由抽签决定，让命运来帮你们选择第一个魔法决斗的对手。” 克鲁塞拿来的那个木盒正是抽签盒。 只是参与抽签的人数都不及五分之一。 本就有不少人对决斗怀有担心，哪怕是鼓足勇气想要尝试的人，在看到塔洛的那一番操作后，也都对魔法决斗产生了远超以往的恐惧，对此望而却步。 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没有退缩，她们携手上前抽出了自己的号码。 正当塔洛也要排队上前抽签时，被克鲁塞教授拦住了脚步。 “你的施咒水平已经足够进入八强了，等到时候直接参加就好。” 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因为塔洛的直接晋级，又多了些人鼓起勇气进行抽签，毕竟前期可以百分百的不用遭遇到凶残的塔洛。 塔洛也乐得当个看客，魔法决斗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熟悉的一对儿，格蕾丝和麦莉，没想到这两个经常聚在一起参加女子茶话会的人抽到了对方。 年级操场足够的大，能够让学生们同时展开不少的决斗场地，人们也跟随自己的兴趣去挑选观战。 格蕾丝和麦莉的战斗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毕竟女生和女生打架在某种程度上总有那么些看头，更何况是两个出名的美女。 “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麦莉将自己披散着的金发束成马尾，满怀斗志的向格蕾丝发出宣言。 “我也一样。”格蕾丝同样认真的回应，只是敏锐的她察觉到麦莉的话里似乎还蕴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两人展开的梦境场地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微风轻拂，有小腿高的青草如波浪般舞动身姿。 高空中展开的光幕也进入了倒计时。 这种场景最适合隐藏了，塔洛心里想到。 “塔洛，你觉得谁赢得可能性高一点？”身边一个王者院的同学问道。 因为决斗的二人都属王者院，所以围观者大多也是王者院的人。 麦莉对塔洛的爱慕已经算得上是人尽皆知，格蕾丝又是时常待在塔洛身边的女生。 很多人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脑补出了一场青春恋爱大戏。 “我怎么可能知道，单看学力的话格蕾丝的赢面会大一些，但魔法决斗看的不只是知识的掌握程度，对魔力的运用也是其中关键的点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智慧，如果可以思考出一些聪明的法子，以弱胜强也会变得平常。” 众人听后都想起塔洛在决斗场上展现出的“智慧”，不禁胯间一寒。 倒计时结束，格蕾丝和麦莉都同时起步奔向了对方，而没有急着咏唱魔咒。 魔咒的施放效果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变强或变弱。 六大基础魔咒之所以都被归类为通过魔法，就是因为它们本身并不全是为了战斗而设计出来的，其中所具备在真实意义上可有效造成伤害的，也只有【熊熊烈焰】、【湍湍水流】和【凛冽之风】。 这三个都是属于距离越远，效果越弱的类型。 也只有卢克那样的莽夫才会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就直接进行咏唱。 【地升高尘】和【浮光渐起】或许有着能够影响视野的作用的，而【去重悬飘】就纯粹是一个辅助性魔咒了。 不过魔咒的使用和魔法师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关系，毕竟施法过程中的第四个要素就是施法者的诉求。 谁也不知道在某一天，会不会有人可以把一个简单的通用魔法玩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随着接近，二人同时开始了施法。 “熊熊烈焰！” “凛冽之风！” 二人手中的魔杖指向对方，麦莉挥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冲格蕾丝。 而格蕾丝则是掀起巨风将火球直接打散，零落的火花反而被吹向了麦莉的位置。 第四十七章 决斗的精髓 “这就是智慧的作用。”塔洛点评道。 “就像人们在猜拳时第一次总喜欢出拳头一样，剪刀总是又费力又要分配两个手指的姿势，出布的话虽然很放松很省力。” “可在猜拳时人们的第一想法是赢，总是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最不需要力气的布，反而多数人都会握紧自己的拳头，选择这个带有取胜意味的姿势。” “在魔法决斗时，我们本就学习不久，所掌握的魔咒并不多，所以大家总会下意识的选择最有威力的熊熊烈焰所为起手。” “但真正到了实战当中时，就像现在这样，它并不一定是一个合适的起手式。” 众人在听后皆是若有所悟，很多想先观察一下其他人之后，再进行决斗的学生们都有了收获，纷纷称赞塔洛的智慧。 就好像是他破解了麦莉的起手式一样。 新人的魔法决斗都没有什么悬念可言，只要有一方可以在开局建立优势，总能滚雪球般的直到比赛终结。 四散的火花齐齐扑向了麦莉，自己魔力燃成的火焰却将自己身周的青草尽数点燃。 还好梦境决斗场内的规则比现实友好太多，火花扑在麦莉的身上也只是带来了些许被灼烧的疼痛，并没有引燃她的校服或者头发。 不过此时的麦莉依旧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痕迹，她忍着痛楚施展出了自主炼成的魔咒。 “灵力湍流！” 魔法师们所学的绝大多数基础魔咒的力量的都来自灵界，【灵力湍流】就如同它的咒名，可以将被魔法师们调和好，富有规则的灵界魔力进行干扰和打乱。 麦莉身周那由【熊熊烈焰】所构成的魔力火焰在这一刻尽皆熄灭。 就连格蕾丝想要再加把火，继续施展【熊熊烈焰】后所释放出的火流都被扰乱跟着停止燃烧。 施法过程中被强行干扰后的反噬也让格蕾丝掉了不少点数。 “这个魔咒好强！麦莉是怎么炼成的？” “通识课教材下半册的灵知篇里，就有定向炼成的方法，没想到麦莉这么早就炼好了。” 大家见到这个魔咒的效果竟然如此强力，都有了炼成的想法。 “灵力湍流的炼成过程是很复杂的，那是因为麦莉算是属于优等生的行列才能做到。” “当前学习阶段的一般人去炼的话，大概率只是在浪费素材。”一位智者院的学生出声道，在说麦莉应该算是优等生时，他还专门看了塔洛一眼。 “灵力湍流的用处不言而喻，但其消耗的魔力量也很大，麦莉现在就掀开底牌，后续怕是不好熬过了。” 人们开始纷纷就当前两人的胜负概率展开了讨论。 格蕾丝在调整好自己的魔力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疲惫不堪的麦莉。 当前她所掌握的能够造成伤害的魔咒全是源自灵界，如果接下来不能施放瞬间决定胜局的魔咒，等到麦莉再次施放【灵力湍流】，那败者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青草燃烧后特有的气味围绕着两人，几缕带有火星的草灰飘散在两人之间。 场面陷入了僵持了之中。 麦莉现在也不知道当前要如何抉择，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赌，赌格蕾丝接下来的魔咒的依然源自灵界，并且不能直接将自己的分数清零。 这样子她就能可以继续依靠【灵力湍流】所造成的魔力干扰完成一波反击，到时候哪怕是继续施展【熊熊烈焰】，格蕾丝也肯定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了。 接连被干扰施法过程所造成的损伤，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恢复的了。 “你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就在麦莉猜想格蕾丝接下来会施放什么魔法时，等来的是对方问出了一个不合时宜问题。 当前又不是在举办女子茶话会，而是在正正经经的进行决斗呢，怎么突然问这么个日常问题。 可不知怎么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起来了。 鸢尾家族独有的【美德恩颂】开始起作用了。 这也是格蕾丝当前唯一拥有的，可以达到无声施法，并且还不需借助灵界力量的魔咒。 “我最喜欢做的，当然是静静看着塔洛·塔尔斯同学认真看书时的模样。” 就在麦莉回答的同时，格蕾丝连续施展了【熊熊烈焰】和【凛冽之风】，彻底终结了这场比赛。 回到现世，麦莉正为自己的失败懊恼时，看到了在一旁观战的塔洛。 哪怕爱慕对方的心情早已人尽皆知，但终归还是一个小女生，麦莉的脸上迅速染上晕红，羞怯的捂着小脸跑开了。 看着她那随着奔跑摆动的金色马尾，塔洛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 啊不对，现在好像已经重返青春了。 “很好，你已经掌握了决斗的奥妙。”塔洛对着走来的格蕾丝说道。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用到的……”格蕾丝有些遗憾的说道。 很多底牌一旦掀开就不算底牌了，后续的决斗肯定会遇到能够破解这个魔咒的人，比如把耳朵堵上。 但在当时也唯有这个办法可以破局。 “蛮不错的了，你都还没有让我见识到你自主炼成的魔咒到底是什么样子。” 塔洛和格蕾丝一边交谈，一边结伴寻找到了温蒂尼的梦境决斗场。 等到他们到来时，温蒂尼的点数还处在八百的满分状态，而她对手的点数已然过半，还在不停的十点、十点往下降着。 只见温蒂尼矫健的绕着一个愚者院的男生不停跑圈，时不时的施展出一发威力不怎么大的【湍湍水流】。 对方每次想对准温蒂尼施展魔咒，都被她或翻滚，或跳跃的灵活避开。 哪怕是身在沙滩的决斗环境当中，也没有一点能够减缓温蒂尼的动作。 “寒潮涌动！” 温蒂尼发出一声清脆的娇喝，使被打成一只落汤鸡的愚者院男生身上又被挂满了冰霜。 就在这种不停的折磨当中，决斗终于迎来了结束。 格蕾丝和温蒂尼相互击掌庆祝着自己的胜利，等待着第二轮淘汰赛的来临。 第四十八章 我就试试 天空中的太阳慷慨的将光明与温暖洒向菲朵拉的年级操场，中间也没有被贪婪的云彩遮蔽分毫。 操场上萦绕着淡淡的薄雾，其间漂浮着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气泡。 一年级的小魔法师们在其中经历着一场又一场魔法决斗。 塔洛颇有兴致的渡步观摩，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不谈气泡里那精彩的决斗，只是这幅充满魔幻感的景象就可以愉悦他的心情。 时至晌午，淘汰赛落下了帷幕。 格蕾丝和温蒂尼都顺利完成了晋级。 格蕾丝本就有着家族传承的先天优势，塔洛对此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反倒是温蒂尼，在有人施放【地升高尘】遮蔽视野后，迅速与她拉近距离时，被她挥动着小拳头一下子重新锤到了七、八米开外。 塔洛不明白，这纤细的身材里如何能蕴藏如此大的力量。 之后的对战者也都乖乖的与她保持距离，然后在打又打不中，躲又躲不开的冰霜侵袭下迎来了注定失败的结局。 塔洛愿称她为一年级最强折磨王。 还有其他六位分别是救世主亚伦、和与亚伦正在闹别扭的女主角米娅、智者院的两位尖子生与一位黑马般的杀出的愚者院学生。 克鲁塞教授并没有直接宣布继续进行八强赛，而是让大家先去食堂吃个午饭，好好补充补充精力，缓解一下不断战斗带来的疲劳。 “你应该不会再使用对付卢克的那种行径了吧？”餐桌旁，格蕾丝一脸复杂的问道。 她正是抽签中决定的，塔洛在八强赛中的第一个对手。 “你好歹是一个女生，我怎么会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举个棍子去戳你。”塔洛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你们构成的决斗场景不是白天就可以这么做了吗？”温蒂尼在旁边揶揄调笑道。 自从相处日久，相互之间也愈加熟稔之后，温蒂尼慢慢的显露出了她那顽皮的性子。 “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的对手可是那个拥有幻想系本相神的救世主。”格蕾丝抬手就给了对方一记爆栗，显然对顽皮的温蒂尼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对付方法。 “唔……”温蒂尼佯装可怜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但这委屈把把的小眼神却没有换来格蕾丝的丝毫同情。 打闹中，三人吃完了饱饱的一餐。 学生们重新聚集到了年级操场上。 贵族院的众人本来还为自己院可以同时晋级三人而欢喜雀跃，但没想到八强的第一次决斗就是一场内战。 塔洛与格蕾丝相对而立，一起展开了梦境决斗场地。 此次的场景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昏黄的夕阳将落不落，依稀能看到几丛将要枯萎的杂草散布在贫瘠的地块上。 钟声响起，格蕾丝起步向塔洛奔来。 十米的距离看起来的不短，但对体质本就强于普通人的魔法师来说，奔跑接近的话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格蕾丝看着站在原地拄着手杖一动不动的塔洛，产生了不小的狐疑，搞不明白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格蕾丝想要暴揍塔洛的心情，很早以前她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塔洛那种无论什么样的遭遇都不会真正关心，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真正在乎的模样，莫名的让格蕾丝很是火大。 尤其是在塔洛冒冒失失的拉着她进行魔咒炼成，因此闹出了如何也很难解释清楚的绯闻。 让她这个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 看着塔洛还是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样子，格蕾丝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发【熊熊烈焰】。 庞大的火蛇从她的魔杖顶端喷出，在较近的施法距离下瞬间吞没了塔洛。 “他们果然有点什么的吧？” “我就说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事情！”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开始了议论。 在他们的视野中，塔洛一直闭着眼睛，拄着手杖站在原地，就像是在等待挨打的样子。 而格蕾丝也不负期望的跑上去就是伤害最大的魔咒，一脸的坚决，动起手来行云流水，毫不留情。 “那这塔洛要是故意放水认输了的话，该怎么算啊？” 人们开始统一意见，觉得塔洛就是想要博美欢心，但这又显得太不公平，而且塔洛的水准的更让王者院的同学要放心一点，他们可是指望着塔洛可以去争夺首冠的。 塔洛本身其实并没丝毫放水认输的想法，毕竟只有第一名才会有大额的学分的奖励。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试试看魔咒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魔法决斗的过程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遭到魔咒的轰杀，而这突如其来的痛感究竟会影响多少思维的判断，他想要掌握这一个要点。 烈火带来的灼热笼罩了全身，无一处不在发出剧痛的信号。 这魔法形成的火焰不仅会灼烧身体，一样还可以烧伤灵魂。 但奇异的是，塔洛知道自己在痛，而且不是一般的痛，可他的思绪依旧清晰，精神可以完全清醒的操纵自己的肉体与灵魂。 就像人在被烫到的时候，感性会先于理性的叫人快速把手缩回来。 可塔洛的理性在受伤时占据了绝对的领导位置，他甚至还可以砸吧一下嘴，只因为自己被烧的好像流失了不少水分，嘴巴里有点干燥。 他把这一切归为神秘之门所带来的衍生益处。 在这一发【熊熊烈焰】结束之后，塔洛的决斗点数已经只余五百多点。 “你！”格蕾丝的魔杖直指塔洛，脸色表现的很不好看。 她一边惊异于塔洛在被击中后那如常的悠闲神态，一边又不觉得塔洛像是那种会认输的人。 “我怎么了？”塔洛奇怪的看着格蕾丝，疑惑她为什么不继续进攻。 “你为什么不动手？”格蕾丝问道。 “哦，我就试试被你的魔咒打中后会是什么感觉。”塔洛毫不避讳的说道，在【熊熊烈焰】结束后的灼烧感会迅速减退，并不像现世里被烧伤之后可以疼上好几天。 也不知道是只有在梦境里被修改规则后才这样，还是现世中也会这样。 塔洛的回应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格蕾丝感觉的到。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小看到了一定程度，怒气槽快要爆了。 第四十九章 鸢尾花开 塔洛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掌握任何境况下的信息本就是一名合格的决斗者要做的事情。 他搞不明白格蕾丝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气愤，只不过格蕾丝那气呼呼嘟着小嘴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咳咳！你们正在进行决斗，请严肃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比赛是要在晚宴之前结束的。”克鲁塞教授都看不下去了，他利用权限提醒着场中的二人，不要再这样子“打情骂俏”了。 “塔洛对待女生好温柔。”麦莉一脸憧憬的看着，她身边的凯蒂的只是叹了口气，对这个恋爱脑的闺蜜已经丧失了吐槽的欲望。 …… “你肯定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格蕾丝恶狠狠的说道。 塔洛无奈的耸了耸肩。 听到克鲁塞教授的提醒后，格蕾丝的校服袖口伸出了一朵鸢尾花，缠绕着她的魔杖攀爬而上，正是她的本相神。 “鸢尾花开！” 随着这声咏唱，围绕着格蕾丝的土地有不少花枝绿叶破土而出，花枝顶端的花骨朵在一时间齐齐绽放，正是黄色鸢尾。 花丛迅速覆盖了一大片原本荒凉的土地，给这片世界带来了浓厚的生机。 塔洛的灵觉直跳，美丽的花海只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危机感。 这应该就是格蕾丝自主炼成的魔咒了，没想到还是可以和她的本相神进行连携的魔法。 塔洛身后的花丛涌动，无数的花枝急速生长，尽皆朝他扑了过来。 借着上帝视角，塔洛并没忽视掉这一异动，立刻侧身跳开，躲避了花枝的扑袭。 只是这终归是徒劳无功，只要还身在这片花海，总是源源不断的有花丛腾起。 【名称：鸢尾花开】 【类型：特殊魔法】 【位阶：青铜高等】 【来源：灵界的木元素之力、本相神】 【效果：生成一片鸢尾花海，每一朵鸢尾花都富有极强的生机和韧性，可以随着施法者的心意进行活动。】 【备注：此魔咒因本相神的加持，凡源自灵界的魔咒皆不可对它进行属性克制，木、水、火三种元素会对其效果进行加成。】 通过真理之眼，塔洛看清了这个魔咒的本质。 无视属性克制的连携魔法，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棘手。 他本想着一把火的烧掉，但系统却显示这只能让其变得更加茂盛。 塔洛也干脆放弃了抵抗，保留些自己的体力。 无数花枝缠绕上他的四肢和躯干，把他拖到了地上，捆成了一个人粽。 还好这只是一个控制型的魔咒，并没有直接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阿嚏！这缠的是不是有点太紧了？”塔洛碰了一鼻子的花粉，让他忍不住的直打喷嚏才能舒缓一点。 双手被紧紧束缚着，都没办法去揉一揉鼻子。 “我还可以让它们缠的更紧一些。”格蕾丝居高临下的看着横在地上的塔洛，胸中的火气也因为这一幕消去了不少。 “纯黑色？还带蕾丝边？这是我没想到的。”塔洛此时依然有心情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格蕾丝闻言立马伸手压住自己的校服裙子，连连后退好几步，刚刚消去的怒火眨眼间回满。 “好啊，你不是喜欢被火烧吗？！我让你烧个够！”她羞愤的举起魔杖，直接念诵咒名。 “熊熊……” 正当格蕾丝念诵到一半时，她看到了塔洛睁开了那双眼睛，就如同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要陷入其中。 “愚者。”塔洛轻声念道。 格蕾丝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封上塔洛的眼睛和嘴，这是塔洛所能依靠的最强的两样的东西了。 她的思维瞬间运转的艰涩了起来，就好像前世的塔洛熬夜了一晚上，第二天还要被老板逼着加班处理繁琐的项目一样。 刹那的迟钝，让她的施法过程极不顺利。 如果咒语的五要素齐集还好，要命的就是她只念诵了咒名，施法对象和施法诉求都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混乱。 一团火光在她的身前炸开，非但没有击中塔洛，反而伤了自己不少。 不同与和麦莉对战时遭遇的【灵力湍流】，那是由外而内的干扰，这次的混乱则是她自己一手造就，由内而外的创伤。 塔洛对此很是满意，哪怕精神天赋极佳的格蕾丝都抵抗不了这个唯一原咒的效力。 【鸢尾花开】本就需要极大的精力和魔力进行维持，格蕾丝的魔力失控直接导致了花海的消散。 脱离了束缚，塔洛撑着魔杖重新站了起来。 “认输吧，不仅仅是因为魔力消耗了如此之多，就你现在这个魔力失控的样子，都很难顺利的施放出一个魔咒吧。” “哪怕可以顺利施法，我也可以再来一次刚才的过程，当前的你可避不开我的眼睛。”塔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然的劝说道。 格蕾丝露出了极不甘心的神情，明明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权衡之后，她还是理智的举手投降。 回到现世，王者院的众人庆贺着塔洛如此干脆利落的胜利。 他从头到尾只施放了一个不知名的魔咒，看起来竟然比【灵力湍流】还要强劲。 “流氓！”格蕾丝走上前来就挥起小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塔洛的胸口。 这一举动也激起了不少人开始进行脑补。 塔洛装作吃痛的捂住胸口，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的，为什么还要怪我？” “那…那你也不应该说出来啊……”格蕾丝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异常，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小，干脆把塔洛拉到了一边。 “那我应该怎么办？默默的记下来？”塔洛义正言辞道。 “你应该立马忘掉！”格蕾丝压抑着羞耻说道。 “哦，好的，我已经忘了。” 面对塔洛这括不知耻滚刀肉般的回应，格蕾丝也没了办法。 两人并没交谈多久，因为紧接着就是好友温蒂尼和亚伦的决斗。 他们很快就一起加入了王者院的助威队伍当中，共同为温蒂尼加油鼓劲，虽说她不一定能听得到。 第五十章 塔洛vs亚伦 结局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温蒂尼输了。 像是已经研究好了关于温蒂尼的打法，亚伦在一开局就使出了【湍湍水流】围绕在自己身周。 在优秀的魔力控制维持下，水流屏障从始至终围绕着亚伦不断流传，温蒂尼在决斗过程中一直都破不了防。 因为本相神和自有魔法的加持，亚伦的魔力量也远远不是一年级生可以企及的，施法范围和其覆盖面积都根本由不得温蒂尼可以凭借灵活的身姿躲闪开来。 虽然输了决斗，但温蒂尼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挫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温蒂尼伸过攥紧的小拳头一副要和塔洛碰拳的样子。 塔洛看着这嫩白的拳头和纤细的手腕，还是很疑惑究竟怎么样才能发挥出将人一拳打出数米的力量，他欣然抬起拳头和兴奋的温蒂尼进行碰拳这个带有交接感的仪式。 现在的温蒂尼要比刚入学时开朗的多，也乐于在外界同好友分享更多的情绪了。 看的出来，在她进行决斗时，王者院的众人无视掉她混血的身份，齐齐为她打气的举动，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自信心。 “没人可以从我手上夺走学分。”塔洛理所应当的宣言。 随后进入四强的另外两人也很快的决出了胜负，分别是米娅和智者院的曼莎。 勇者院的众人看到亚伦和米娅都进入四强，纷纷高声欢呼了起来。 这可以说是一年级勇者院开学以来最高光的时刻，首冠在他们眼中已然唾手可得。 四人走到了克鲁塞教授身前的抽签盒旁，依次抽出了自己的编号。 “一。”塔洛将自己手中的序号举了起来。 “我也是一。”亚伦转身看向塔洛，眼中有着必胜的信念。 克鲁塞教授问四人中有谁需要休息恢复精神，只有米娅表示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她与另一名智者院尖子生的战斗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而塔洛和亚伦都表示没什么问题，两人顺理成章的开始了第一轮决斗。 “以决斗的名义！梦境展开！”塔洛与亚伦同时喊道。 …… 熟悉的黑土地。 塔洛轻轻踏地测试着触感，这与自己同卢克决斗的那次场景极为相似。 是手环利用梦境的力量构造了这几种场景，还是手环将自己带入了梦境之中。 塔洛依然有着闲暇来思考此类问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反观亚伦就要严肃许多，他凝视着高空光幕上的倒计时，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 塔洛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无论是临场反应还是魔咒水平都在一年级中属于顶尖。 而且他在与格蕾丝的那场战斗中还施放出了一个疑似高于【灵力湍流】的魔咒。 但亚伦也发现了当时的塔洛睁开了眼睛，是在与格蕾丝对视的状态的下完成施法的，他为此想好了一套应对的办法。 他与塔洛是在分院仪式上唯二获得预言的两人，可之后亚伦的表现却显得如此不相匹配。 不过这一切都属过去。 现在，他同塔洛站在了同一个平台之上。 代表着王者院和勇者院来争夺首冠。 至于米娅和曼莎，则被他自动忽略了过去。 钟声一响，亚伦的六翅彩翼瞬间展开，他高高竖起魔杖，念诵着【熊熊烈焰】的咒语。 无比磅礴的火属性元素在他的杖尖聚集，硕大的火球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耀眼。 双目紧闭，俯身前冲，直指敌手。 动作一气呵成。 亚伦小时候生活的村庄背靠山林，也跟着老校长学了些打猎的本领，听声辨位就是其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技能。 他觉得凭着这一手，应该就可以躲过塔洛那棘手的魔咒，同时定位塔洛的方位。 杖尖的火球被亚伦用力抛向塔洛，就像一颗炙热的流星，携着毁灭的力量划过大地，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燃烟的焦土。 塔洛看着亚伦这特效拉满的出手，不禁心生感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等排场。 他睁开双眼，亚伦自有魔法的信息映入眼帘。 【名称：命运光环】 【类型：自有魔法】 【位阶：比肩神明】 【来源：本相、命运】 【效果1：使其拥有敏锐的元素感知能力与超出当前阶位的魔力操控能力。】 【效果2：无论何种困境都能招来奇迹，越是面临无法解决的危机，越是可以激发强大的潜能。】 【备注：有些人刚一落地，结局却早已先他抵达。】 好家伙！这他喵不就是主角光环吗？！ 塔洛下意识伸手在直冲而来的火球之上释放了一个【去重悬飘】，再利用【纳亚之眼】的能力拽出了一根概念丝线，利用积攒的诅咒力量将火球静置在身前。 哪怕身隔一米，塔洛依然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流。 不过这不影响他想好好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面一转，观战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克鲁塞教授都露出了饶有兴趣的样子。 “停下来了？亚伦为什么就这样把熊熊烈焰停在塔洛面前？”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是塔洛让他停下来的。” “可我都没看到他张嘴施咒！” “难道是魔眼？！我从没听说塔尔斯的魔眼居然有这种能力！” “魔眼链接着自我根本的特质，觉醒什么样的能力都不奇怪。”克鲁塞教授这时出来解释道。 他疑惑的摸着自己杂乱的大胡子，听艾拉说这小家伙的魔眼不应该是洞悉类的吗？果然还是那么不靠谱，克鲁塞教授心中暗自诽腹。 米娅和曼莎也都紧盯着气泡中的景象，这里是她们在赢过对方后，就要即将进行首冠争夺的对手。 亚伦所带来的压迫力已经足够强悍了，没想到塔洛还拥有着看起来如此轻松的就能压制亚伦魔咒的实力，压力渐渐笼罩心头，她们甚至都没有再去思考对方才是下一场马上要对决的人。 “他的眼睛？”温蒂尼拽着格蕾丝的衣角看着她，目露好奇。 格蕾丝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场中。 塔洛感觉到火球所蕴含的魔力越来越强盛，用于阻挡的咒力也被消磨的所剩不多。 在看不出太多所以然的情况下，他索性抬起手杖，双手握紧，和击球手一般，用力一抡把巨大的火球给打向了亚伦。 【去重悬飘】被系统归为时空类，而不是教科书上的重力类果然是有原因的，哪怕是像【熊熊烈焰】这样子的魔咒都可以变得无比轻巧，可不是什么削去重量就可以解释的了的。 亚伦不由的睁眼看着自己施放而出，又奔向自己的魔咒。 一时间有些懵了。 第五十一章 让我康康 先前亚伦在感觉到【熊熊烈焰】受到阻碍时，他以为是塔洛施放了什么防护类的魔咒。 所以就一直不停的加大魔力，试图去突破防御。 但没想到魔咒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控制，甚至回过头来开始攻向自己。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亚伦直接施展了一个【湍湍水流】，就像和温蒂尼决斗时那样，在自己身周围成了一个水幕屏障。 轰！！！ 烈焰与水流的对撞爆发出巨大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大片及其滚烫的水蒸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一下并没有彻底击溃亚伦的屏障，但身处在这炙热的蒸汽中也不是那么好受。 就像被放入蒸笼的食物，水汽带来烫伤某种程度上比直接被火烧更加难受，亚伦现在就连呼吸都都无法进行，灼热感通过鼻腔直冲肺部，让他一时间都无法进行思考。 但这一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塔洛好心的挥动手杖，释放了一个【凛冽之风】。 席卷而过的大风将这恼人的水汽尽数卷走，让塔洛重新获得了亚伦的视野。 “去重悬飘！”塔洛将剩余的咒力倾泄而出，所有力量尽皆灌输在了这一魔咒当中。 上帝视角也同时加大作用，亚伦附近能够注意到的物体，都被施加上这一魔咒。 无数的链接汇向塔洛，大脑借助真理之门这个外挂计算机高度运转。 他伸手招来亚伦所释放出【湍湍水流】的概念丝线，脑海里将其的“秩序”概念扭曲向了“混乱”。 崩解总是要比建立的容易的多，水幕屏障“啵”的一声直接崩溃。 手杖脱手而出，静静漂浮在了塔洛身边，就像一个忠诚随从跟随着塔洛前进的脚步。 接着是亚伦脚边的碎石与黑土汇聚成了一条条黑色的触手攀附上他的身躯，其中一根迅速的冲入了他的口腔，把他的嘴巴塞满，使其无法施咒。 再是亚伦的校服披肩如同活物一般暴起，反过来紧紧裹住他的眼睛使其无法视物，衣服和裤子也如同要包裹木乃伊一样，配合着舞动的触手束缚住了他的身体。 最后是他手上的那根学徒魔杖，也被甩到了一边。 塔洛就像一个熟练的控偶师，好几根概念丝线在其手指间不断翻舞。 他来到了亚伦了身前，泛着奇异光彩的红瞳凝视着亚伦背后依旧散发出不屈明光的本相神。 场外的众人已经不只是瞪大眼睛这么简单了。 惊愕的神情表达着一年生们的情绪。 没有与卢克决斗时一样狡诈的偷袭，也没有与格蕾丝那时一样的猝不及防。 这是一次正面的、完全的、毫无疑问的碾压。 他们这时才初初窥探到塔洛实力的一角。 就好像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拽住了一只小老鼠的尾巴，轻松将其提起来了一样。 亚伦现在的状态和其没有什么两样，或者说他现在连想要扑腾着挣扎几下都无法做到。 “规格外！这绝对属于规格外了吧？！”一位勇者院的学生发出了难以接受的呼声。 规格外是形容那些年级和位阶无法对应其实力的人。 他们或是因为修习到了独特的魔咒，或者本身就带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实力统统被归属为了论外。 当前一年级生们的实力水准都在青铜初阶上下浮动，在通过青铜试炼之后才会被集体在青铜阶排位。 而塔洛所展现出的，已经不是青铜不青铜的问题了。 “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这样做？”好多人不由的看向了卢克，他胯间被狠狠捅的那一下，在人们脑海中依然记忆犹新。 以塔洛的实力，完全没必要搞视野遮蔽或者偷袭那种事情。 卢克也开始隐隐幻痛了起来，他觉得塔洛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看自己不顺眼。 “面对这种家伙，怎么可能赢的了……” 勇者院的众人彻底熄灭了争夺首冠的信心。 “确实属于规格外，塔洛同学现在所施放出的这些技能，在二年级中也没有超过两手之数的人可以拥有破解手段，三年级也要修习过足够的塑能课才可能有办法与之对抗。”塔洛的表现属实带给了克鲁塞教授太多的意外，没想到时隔一年，又出现了一个这么离谱的学生。 三年级的那个孩子也是获得了预言，塔洛也同样如此，分院帽的准度越来越高了啊。 人们正等待着塔洛下一步快速终结决斗时，只见他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不停的对着亚伦的本相神各种打量，时不时的还上手摸那么几下。 水、火、风、土、光明与时空，正好对应着六只彩虹羽翼。 还有它们所组成的命运。 塔洛对此陷入了思考，完全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决斗当中了。 命运，这是一个极难定义的词汇。 塔洛先前比较相信爱因斯坦相对论衍生而出的光锥说法。 命运不是无限的，但也不是固定的。 当自己落地为人时，起点就已经定在这里，所有的一切无非是围绕着起点向哪里出发而已，光速与时间同时规定了所能行进的范围，哪怕拥有无限的寿命，命定的过去也总会框定住当前的脚步。 无人可以挣脱出光锥之外，这即是命运。 只是眼前这奇妙的本相神让塔洛产生了动摇，他觉得其中蕴含的力量可能是自己可以炼制出【塔洛牌—命运之轮】的关键。 只不过这本相神可以被施加魔咒，也可以产生链接，但就是抽不出来概念丝线。 塔洛眼睛的小白还在不断的扑腾，发出聒噪的嘎嘎叫声，意思是想叫塔洛把它放出来，好吃掉亚伦的本相神，塔洛对此表达了严厉的拒绝。 吃了本相神就相等于把对方的灵魂吃掉了，亚伦好歹作为主角，还要帮自己对抗邪神呢，绝对不能被霍霍掉。 塔洛伸手抓着这极不乖巧，不住晃动的虚幻彩虹羽翼，手感还是不错的，有种棉花糖般的柔软。 随后他两指掐住了一边，死命的往外揪，可连概念丝线的线头就揪不到。 “塔洛，亚伦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如果你再这样子不正常进行决斗，我只能直接宣布胜利了。”克鲁塞教授忍不住开始催促。 “稍等等！稍等等！亚伦的本相神实在太漂亮了，让我多看看。”塔洛自我感觉就快要揪出来了，时间越多越好。 第五十二章 首冠 克鲁塞教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请求，当场宣布了塔洛的晋级。 两人的梦境决斗场崩解，回归到了现世。 “啊这……”塔洛不禁发出遗憾的叹息，他还是目光不住的打量着亚伦，想试试在现世里说不定就能揪出概念丝线来看看，他本相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亚伦结束决斗后立马大口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决斗中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视也就罢了，连呼吸都特别艰难，嘴巴里似乎还残有泥土的味道。 他在看到塔洛那意味不明的视线后立马打了个寒颤，可还是说出了该说的宣言：“你的实力强大到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我下次一定会赶上你的！” “嗯，你肯定会变得很强的。”塔洛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毕竟救世主嘛。 “你的本相神好漂亮，可以放出来让我再看一眼吗？”塔洛热络的走上前，带着期盼的目光凝视着亚伦。 “可以……”亚伦面对塔洛的热切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老好人性格的他还是乐意完成这微不足道的一个请求。 没几秒，亚伦的脸上露出了略带古怪的神色。 “抱歉，我的本相神不同于其他人的，它似乎有着很高的自由度，现在的它并不想出现。”亚伦回答道。 “没事儿，我们可以等到它高兴出来的时候。”塔洛也不着急，只是有点小失望。 他在和格蕾丝与温蒂尼打过招呼之后，就去一边盘腿坐着休息了，叫她们在需要决斗的时候喊他一声。 塔洛的咒力已经尽数用完，还带有一些用眼过度的感觉，索性闭眼，利用神秘之门的力量，在脑海里回放起了以前看过的情景喜剧休养生息。 至于米娅和曼莎的决斗，他不是很关心。 时间没过多久，塔洛就被喊了起来。 胜利者是智者院的曼莎。 米娅居然输了，这是塔洛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和自己夺冠的对象会是米娅。 曼莎看着塔洛被格蕾丝从地上拉起来的样子。 硬了，拳头硬了。 塔洛甚至都没想要观察一下自己都会哪些魔咒，就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人们对你的传言有太多不准确的地方，但有一点说的很对，甚至你比传言里还要过分。”曼莎对塔洛做着决斗前的交流。 塔洛对曼莎有一些印象，她正是自己在代数学课时，那个上课问自己问题的女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是什么？”塔洛很配合的问道。 “傲慢！你太傲慢了！同学们都在努力的练习魔咒，甚至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来到决斗初试，每个人对此都充满了认真，唯独你。” “如此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像在做一场随意的游戏一样。”曼莎尖锐的指责道。 在以往，一直可以处在悠闲随意状态的是她，相比同龄人，她对一切事情都拥有着智识上的优势，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周遭的一切。 可现在，拥有着如此特质的她，看到了面前之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处事态度。 塔洛不只是随意和悠闲，而是淡漠。 就好像吃饭前需要先拿起餐具一样，塔洛有着从内而外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夺得首冠，所以也要理所当然的击败所有人。 曼莎没有格蕾丝那样的精神天赋，可以窥探别人的情绪，她是凭借着自己过往的经验做出了这样子的判断。 “呃，我需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吗？”塔洛挠了挠头。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带反派debuff，怎么老有人喜欢这样子说自己。 塔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傲慢，这世界好像就是个游戏来着。 曼莎看他这幅模样，更生气了，用力的瞪了过去。 “如果你愿意尊重我的话，那就使出全力来吧！”曼莎说道。 塔洛看着对面的女生，淡棕色的长发有序的打理着，五官也颇为精致，在智者院校服的映衬下，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知性气息。 “嗯，你的觉悟，我感受到了。”塔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提及是不是真的会全力以赴。 …… 这次的场景依旧是平坦的地貌，脚下是风蚀多年的棕色岩石。 大风烈烈，不断吹动着塔洛的校服。 “顺风啊，真是好运。”塔洛伸手感知着风向。 钟声响起，他见曼莎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动作。 曼莎此时也是颇为为难，宣言是放出去了，但对策，完全没有。 或者说以她现在的实力，本身就没有办法抵抗塔洛的能力。 不过她手上也有着同样的一个底牌，即是和麦莉同款的【灵力湍流】。 等到塔洛施咒的同时放出这一魔咒，她现在也只能这样子赌了。 “愚者。”塔洛睁开双眼，抓着手杖向她走去，同时轻声念道。 曼莎已经依靠先前观战的得来的信息，提前只注视着塔洛的脚步了，尽力没有去与其对视。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情，塔洛的唯一原咒，睁眼或闭眼只是效果的不同。 睁眼是逆位，面向敌人；闭眼是正位，加持自己。 施法条件中并没有必须对视这一条。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这三个人生大问题充斥在了曼莎的脑海。 她并没有同格蕾丝一样的精神天赋，而且在塔洛的全力施为下，她现在甚至都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走到距离差不多时，塔洛挥动手杖，【凛冽之风】随之掀起，在场景的加持下，曼莎轻松的被吹向高空。 接着就是【熊熊烈焰】和【湍湍水流】交替冲击。 塔洛打了一波浮空。 水花和火光的连续出现中，对方的点数也很快见底。 曼莎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了现世。 至于观战的众人，早就已麻木了。 除了感叹一下塔洛那个原来是类似精法的魔咒外，只有王者院的同院生冲上来围着塔洛高呼万胜。 塔洛的灰色手环荧光一闪，八千学分到账。 现在哪怕还完债，还有接近两万的富余。 这比获得胜利更加令他愉悦。 “好了，大家修整一下准备晚宴吧，今晚不只是庆贺你们决斗初试的进行，还有接下来青铜试炼的相关。”克鲁塞教授出声提醒着正在欢呼的众人。 “塔洛，时间虽然不多，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夺冠演说吧。” 塔洛点头，稍作整理之后跑步跟着克鲁塞教授的大步，随众人一起前往了礼堂。 第五十三章 落花和流水 菲朵拉礼堂。 四大院的旗帜在闪烁着荧光的符文下微微飘动。 塔洛他们也坐到了各自学院旗帜下的长桌旁。 这次礼堂只有一年级生，显得有那么些空旷。 大家坐好后要么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来缓解跑步带来的酸痛，要么直接瘫坐了椅子上。 教授们都还没到，在稍微歇息过后，学生们议论起了在决斗时的各种看法。 曼莎也从同院生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在其中的表现，全程就像是一个毫无反应的布偶，被塔洛连续吊打到了结束。 而且塔洛还没有施展出在面对亚伦时的那些手段。 回想起自己在决斗前要求他的使出全力。 可从头到尾自己的表现好像根本没办法让他用出全力。 此时的曼莎都不想参加什么晚宴，只想一个人回到宿舍好好待一会儿了。 …… “你那个唯一原咒，是不是已经炼成了？”格蕾丝向身旁的塔洛问道。 “嗯，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塔洛回道。 “可以干扰精神？” “是的。” 听到塔洛的回应，格蕾丝沉默了。 她原先以为愚者牌是塔洛阴差阳错炼成的产物，可塔洛又确实炼出了同名的唯一原咒。 至于塔洛为什么能在一年级就可以炼出精神类的魔咒，且还是唯一原咒，格蕾丝已经开始自动忽略了。 愚者牌是塔洛魔咒炼成的媒介，如果是炼成失败后拥有奇异力量，虽然概率不大，但是也存在这种可能。 可是魔咒既然已经成功了，按照唯一原咒的整体性和唯一性法则，愚者牌本该变成一张普通的牌面才对。 一旦唯一原咒的力量分散，整体性就会被破坏，魔咒也不可能再成立，但塔洛甚至可以施展的出来。 她很想和塔洛仔细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一下，可因为真理之门的告诫，从不知从何下口。 格蕾丝优雅的交叠起双腿，小手撑着精致的下巴，靠着椅背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所以那天塔洛把你拉出去真的是被请去帮忙魔咒炼成了吗？”刻意坐在塔洛对面的麦莉，听到他们的谈论后带有开心的问道。 这一问话直接打破了格蕾丝的优雅，她嘴角不自觉的微撇了一下。 “当然！那天我不是还专门让你们看过精灵蜜汁和刻画法阵的墨水吗？”格蕾丝直接说道。 “主要是你那天的模样……”麦莉的关注点显然不主要在这里，转头就去夸赞塔洛道：“不过塔洛真的好厉害啊！在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唯一原咒的炼成实验了！” “嗯，谢谢。”塔洛顺口就敷衍了过去。 温蒂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到塔洛身后，伸出两只小手在塔洛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晃悠。 塔洛对此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看不到一般。 他现在确实看不到，此时他的脑海中正在播放着《绝地武士大战霍格沃茨》的特效大片。 格蕾丝顺手就在塔洛头上敲了一记爆栗：“人家现在正夸奖你呢，你连眼……你连视觉都不打开！” 因为平时的塔洛一直是闭眼的状态，而且有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能力，所以刚开始同他说话时会发现他经常连头都不转一下就随口回应。 直到后来格蕾丝和温蒂尼发现，他真的是看都不看，完全就真的闭眼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贵族的礼仪中，谈话时看着别人眼睛是一种最最基本的礼貌，如果面对比自己高很多阶位的人物，注视眼睛则不太礼貌，可以向下看着鼻子。 但不管如何，谈话交流要注视对方，以表达自己在认真倾听。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麦莉笑着替塔洛说道，她看着三人之间互动，心中很是悸动。 闺蜜凯蒂经常说自己只是一时的懵懂和冲动，还没有见过太多优秀的人，遇到塔洛就因为经验过少而陷了进去。 麦莉在最开始也这样子问过自己，但最后发现并非如此。 无论是在做什么事情，七拐八拐之间，总是能联想到塔洛的身上，那种在贵族圈子中从没看到过的气质，无不另她沉迷。 虽然年纪还小，但麦莉知道，塔洛在自己的心中住下来了，而且住的很深，很牢固，地基都已建进了心头。 可是眼前这三个人形成的世界就像有一层无比雄厚的帷幕，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掀开那么一点。 就像又穷又饿极了的人嗅到了面包的香气，但那不是自己可以买得到的。 “你看当事人都不介意，敲温蒂尼也就算了，她脑袋硬不怕疼。什么时候把这个毛病也放在我身上了，口口声声礼仪礼仪，你的礼仪呢？”塔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抱怨。 “塔洛！”麦莉在这时突然出声道。 三人都因为她这一声看了过去，塔洛猜测是不是自己真的因为这些繁琐的礼仪惹到她了，意思了一下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塔洛的双眼，麦莉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这么一声。 “没，没什么。”她嘟囔着弱弱的回了一句。 没给他们继续交流的时间，一年级的各科导师们进入礼堂，在舞台上的长桌前依次坐下。 其中并没有校长的身影。 詹妮莎教授走到台前，公式化的宣读着开宴致辞。 “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大家已经初步踏入了魔法的殿堂，有些勇敢的同学也通过了决斗初试印证了自己的收获。” …… “辛勤的学习可能达不到理想的目标，但绝对不会辜负过往的时光，最后祝贺那些取得优异成绩的同学。” “接下来有请此次的首冠，王者院的塔洛·塔尔斯，发表一下自己在学习和决斗中的心得。” 詹妮莎教授致辞完毕，塔洛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了舞台。 王者院的学生们齐齐高呼。 “塔洛！万胜！” “王者院！万胜！” 其他三院的学生们也鼓起了掌，表示着对塔洛的认同。 看着这幅光景，塔洛不由的联想到了小学六一儿童节时，作为三好少年上台发言时的样子。 不过不同于那时的稚嫩，这次塔洛在这个魔法学校的首次演讲中，打算来点有助于小魔法师们茁壮的干货。 第五十四章 夺冠演讲 “我就直入主题，讲一讲对于决斗的看法吧。” 塔洛开口后，礼堂里的众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决斗胜利的条件是什么，是将对手打到点数清零的地步。” “表面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的保住自己的点数，削减敌人的点数。” “但真实要面对的，其实是快速的，精准的，用最高效的办法毫不留情的消灭敌人！” 众人承认塔洛说的确实是实言，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儿。 塔洛握紧拳头，开始将陈老师的无限制格斗秘法慷慨的赐予这些未被启蒙的羔羊。 “所以，我们一定要不顾任何手段，将视线投向最终的效果。不计后果，放下顾虑，将自己变成毫无感情的决斗者，让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之上。” “能躲藏就躲藏，能迷惑敌人就迷惑敌人。” “能够背后偷袭，就不要正面交锋！” “能够远程杀伤，就不要拉近距离！” “能够手持器械，就不要空手而上！” “能够致死，就不能只是击昏、打残！” “能够击昏、打残，就不要只是打成重伤！” “能够打成重伤，就决不能只留下轻伤！” “这几条如果能切实运用到决斗中，绝对会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益处。” 卢克听到这里，胯间又开始幻痛起来了。 未来的小魔法师们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的发言，纷纷陷入了沉思。 “还有……” “好了，接下来可以由大家对塔洛的学习过程发表提问。”詹妮莎教授赶紧打断了塔洛的发言，防止他继续说出一些不得体面的话语出来。 詹妮莎教授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塔洛也还不知道这番发言究竟会把一年级生们未来的决斗画风带向何种地步。 这时塔洛正要讲一些要点，比如在与卢克决斗时的一些经验，但也老实的听从了教授。 “塔洛，你是因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强的？”一位智者院的学生举手问道。 强？ 塔洛开始思考起了这个词汇，他现在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强，比起过几年后，不知何时到来的邪神，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远远不够。 “强，这是一个需要比较才能彰显意义的词汇，我对比现在的大家可能强上一些，但是比起高年级的学生，我就很弱。” “我觉得可以把这个问题变得稍微精确一点，那就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成长效率。” “我们要成长，必须要有动力，一个足够的动力才能促使好习惯的起始，才有可能贯彻自己的意志。” “抛开一切模糊的，毫无帮助的东西，如果能将自己的心中所有的信念，坚持的贯彻下来，那就足以骄傲了。”塔洛用心的回答了这个提问。 “那你的信念，动力是什么呢？”智者院的学生继续问道。 “安心，我所求的只有安心。”思索了片刻，塔洛答道。 一个陌生的、颠覆了所有过往经验的世界，伴随着未知的、不可把握的危机。 神秘之门的苛刻条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达成，塔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求一个安心而已。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智者院学生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坐下思考了起来。 格蕾丝在与塔洛乘马车来校时的经历又浮现脑海，对死亡的渴望和对安心的追求，让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灵光闪现，她想到了关键的点，等到塔洛回到座位后，无论如何也要问一下。 接着就是一些没有太大营养的学习方法类问题，塔洛也按照自己的经验分享了一些。 “不要给自己定太大的目标，想要预习完一个篇章时先要求自己看一段，看进去后自然而然会进行下去，也能有效解决拖延。” “不要把实现目标的方法当做目标本身。实现自己的目标后也会削弱意志，就像大家完成一个目标，会自然而然的放松对下一个目标的紧迫感，这个也要好好注意。” “拒绝无关当下的诱惑，驾驭自己的欲望，谅解不能完成既定任务时的自己，不要虐待未来的自己，把今天可以做完的事情推到明日。” “同时保证能量的充足，效率变得极低时，该放松就要放松一下。” “懈怠时也可以问自己三个问题，你当下是不是真心想要完成这个目标？你的自控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吗？你想不想要一个更好的，符合自己预期的未来？” 詹妮莎教授这次反而没有再次进行打断，由得塔洛随意分享自己的体验，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欣赏。 在众人对塔洛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中，塔洛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你在害怕什么吗？”塔洛坐下后，格蕾丝立马发问。 “害怕什么？”塔洛奇怪的转向格蕾丝，这和她平时拘谨的性格可一点都不像。 “在怕死吧。”塔洛真心回道，很少人不怕死，他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依然存在恐惧。 “或者说，是害怕死亡所带来的未知。”他补了一句。 “但你不是……”格蕾丝没把话继续说下去，毕竟现在还处在礼堂，很多东西不好在外面讲出来。 即渴望死亡，又害怕死亡，还寻求安心。 格蕾丝被绕晕了，她无奈的回了一句好吧，当前也没办法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熟悉的康恩符文在桌上闪耀，带来了熟悉的餐点。 温蒂尼抛开了格蕾丝与塔洛那奇奇怪怪自己听不懂的对话，学会了不在乎他人的眼光，贯彻着自己的信念，高兴的啃起了肉骨。 看着她这吃的有滋有味的可爱模样，塔洛对不是很合胃口的菜品都带来了些许食欲。 晚宴的最后，詹妮莎教授宣布了下周一的青铜试炼是在青铜时代的范围中，随机年代的梦境里。 众人要在其中取得自己的功绩，完成试炼。 进入梦境之前可以先组成三人小队，相互扶持和帮助，功绩会均摊到小队里的每个人身上。 听到本次青铜试炼的主持者后，塔洛一下子起了兴趣。 主持者正是疑似进行过肉体炼成的卡森教授。 第五十五章 合作敲定 周日。 今天塔洛要做的事情有点多。 给艾德恩送已经完成的塔洛牌，去找到温蒂尼的姐姐还一下债，然后还有答应好要参加教授们的数学讨论会。 青铜试炼三人小队的事情则理所应当的和格蕾丝与温蒂尼成了一组，中间也有特别多的同学前来相邀，甚至有人愿意支付学分来请塔洛组队。 但塔洛还是高尚的选择了友谊，主要是一年级生们并没有多少学分富余，开不出能让他心动的价格。 通过转移门，来到人声鼎沸的万有街。 依照记忆中路线，穿过热闹的小巷，塔洛找到了艾德恩的摊位。 塔洛只见艾德恩目前好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纠纷，一位身着智者院校服的女生表现出及其愤怒的模样，双手紧紧拽着艾德恩的校服衣领。 塔洛入校到现在还没见过智者院的学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一向是以理智与博学的样貌出现的。 占卜用的灵数卡牌散落一地，也不知道艾德恩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引起智者院学生这么大的怒火。 “我祖母曾说……”艾德恩的领口被女生勒的紧，感觉说话都特别艰难。 “我不信你的祖母有教过你欠债不还！别再废话找借口了，现在开学都过去这么久了，快还钱！”女生打断了艾德恩的话，不停的摇晃着他愤怒的说道。 艾德恩在摇摆中睹到了走来的塔洛，眼神顿时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他连忙用力的把女生的手扒拉开，赶紧把塔洛拉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前不久新结交的好友，大名鼎鼎的塔洛·塔尔斯！塔尔斯大公的那个塔尔斯！”艾德恩像是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向着对方介绍着塔洛。 “你认识大公的独子和还债有什么关系？”女生狐疑的看着他，但还是打算听他说下去。 塔洛闭着眼睛的样子则并没有引起对方太多的关注，在研究魔法的道路上，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不会显得奇怪。 “这位是我们三年级智者院的索妮娅，也是我们年级的首席生。”给塔洛介绍完索妮娅的身份后，艾德恩又转头对她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按照你那书呆子的性格，肯定还不知道塔洛和你一样获得了预言。” “他的聪慧是绝不亚于你的，我们现在正打算合作赚取大把大把的学分，到时候你那点小钱还不是分分还完？” 艾德恩一副慷慨激昂的陈诉，只换得了索妮娅更大的鄙夷。 “你很懂吗？人家凭什么帮你赚学分？而且五万学分只是小钱？”索妮娅上前一把又拽住了艾德恩的衣领，好像生怕他跑掉一样。 “老赖？”塔洛看向艾德恩的眼神也开始变了，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思考着要不要和他继续合作下去了。 “不！这一切都是原因的！我的商业信誉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受到一点损伤！”艾德恩看出了塔洛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什么原因？”塔洛问道。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还可以找教授进行公证！”艾德恩急忙回道。 “可以。”塔洛点了点头，有契约和公证人的话，艾德恩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而且塔洛当下也确实没时间再去找其他合作对象了。 “完成好了就拿出来吧。”艾德恩期盼的说道，他也没再去管索妮娅揪着他的衣领。 塔洛从手环中取出二十二张卡牌和一本相关的使用说明书递给艾德恩。 索妮娅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么一看就入了迷。 不说这些塔洛牌上所表达的神秘学意义，单单是画风就及其吸引人。 塔洛前世的绘画功底，加上融合了插画巨匠穆夏大神的绘图风格，只是这些牌本身就足以让人升起想要收藏的欲望。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索妮娅看着牌面有些着迷的问塔洛。 “是的。”塔洛随声应道。 艾德恩也称赞了一下塔洛的画功，但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比起两次开启真理之门，这压根不算什么。 他连忙翻看着塔洛牌的使用说明书，眼神中异彩连连：“太棒了！有了这个！何愁学分！” 接着艾德恩又不停的给索妮娅叙述着塔洛牌的神奇之处，慢慢的，索妮娅也松开了他的衣领，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任。 塔洛与艾德恩迅速的拟定了一份契约，签上了各自的大名。 “我明天就要进行青铜试炼了，学长和学姐对此有什么建议吗？”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塔洛顺势问道。 “相信教授们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菲朵拉的试炼都是在梦境中举行的，会把你划到一个相应范围内的时间段。” “但他们应该没说的是，你们进入的时间段和地点，一定在发生一些对人类产生威胁的事情，可能是有什么怪物，或者能遇到某些邪教举行亵渎祭祀。” “对此，斩杀怪物就是勇武的功绩，破坏仪式就是见证的功绩，不同的功绩也会带来不同的奖赏。” “你们虽然被分为三人小队，但是一个班级进入的试炼之地其实是一样，如果遇到了同学，可以同主动的相互分享一些信息。”艾德恩说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见证的功绩一定要是自己有意识的主动去完成才能算作成功，你们进入试炼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影响事件的发展，如果是无意中改变了历史走向，并不能称之为功绩。”索妮娅在一旁补充道。 “而且还有可能获得超阶的功绩，你眼前这个骗子在今年的白银试炼中，就拿到了黄金阶的见证功绩，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索妮娅指着艾德恩说道。 “你怎么可以凭空污我清誉。”艾德恩对这赤裸裸的污蔑跳脚道。 塔洛对艾德恩的能在白银试炼拿到黄金功绩也有些意外，后来围绕着试炼中的注意事项又聊了不少。 随后索妮娅在听到塔洛想去找温德茜后主动提议可以带路，温德茜正是她在智者院的学姐，报酬就是塔洛以她为模板画一张塔洛牌。 塔洛对此欣然答应，而且索妮娅也说同时会付让他感到满意的报酬。 艾德恩和他们一起随行，准备等塔洛处理完成和温德茜的事情后，找教授充当公证人。 其实他本意是不想去找教授的，这也是为了稳住塔洛才出的下策。 塔洛牌越晚传开，他的收益才会越大，教授们不可能认识不到塔洛牌所蕴藏的意义，也不知道后续还能不能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 第五十六章 无债一身轻 跟随着索妮娅的脚步，三人来到了智者院的宿舍。 不同与王者院的大庄园，智者院学生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直冲云霄的巫师尖塔。 塔前的塑像也不是人像，而是一扇熟悉的纯白大门雕塑。 三米多高的真理之门赫然竖立在塔前。 塔洛能够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雕塑，而是和真理之门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呼应。 随着三人攀上高塔的第四层，行走在清冷的黑石走廊之中。 朴素，比起自己的庄园宿舍，塔洛只感觉到了一种极端的朴素。 入眼只有简单的楼道与楼梯，除了偶尔可以看到几张画像之外，就什么装饰也没有了。 这种地方才真正对应了魔法研究者们住所的刻板印象。 咚咚咚！ 索妮娅熟练的走到一扇门前，扣响了门扉。 不一会儿，木制的房门打开，一道拥有银色长发的靓丽身影出现在眼前。 “索妮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温德茜出口问道。 “叨扰了，并不是我来找学姐，而是这位学弟。”索妮娅让出了身位，让塔洛过来。 “塔洛·塔尔斯？进来说话吧。”温德茜有些意外的看着塔洛，她以为是与自己妹妹的相关的事情，全然还没想到塔洛是来还债的。 塔洛和索妮娅一起进入了房间，至于艾德恩，就在门外百无聊赖的蹲坐了下来，等着事情的结束。 踏入房门，入眼的是数不完的各种书籍，架子上，桌子上，都满是摞的极高的书本。 有些甚至于因为放不下，地上都散落着几本大部头书籍。 索妮娅对此很是自然，就像智者院的学生就应当是这样。 塔洛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生怕踩到了哪本书。 温德茜将几张凳子上的书搬到了一边，空出了几人可以坐谈的地方。 “温蒂尼出什么事情了吗？”三人坐好后，温德茜不急不缓的问道。 “温蒂尼挺好的，最近一段时间也开朗了很多，我这次是为了还债而来的。”塔洛知道温德茜误会了，直接阐述清楚了前来的缘由。 “还债？你才刚入学不久吧？那你能和艾德恩成为朋友，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索妮娅了然的说道。 “不，我这也是有原因的，请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塔洛立马回道。 “每个人借钱都有他的原因。”索妮娅不以为然。 “他并没有和我借钱，而是我给他的一些回报。”温德茜替塔洛澄清道。 索妮娅听到这句解释后，才真正注意起了塔洛，什么事情才能获得这位四年级优等生的回报。 “你是怎么获得这多么学分的？我并不急着要求你早早还完。”温德茜很清楚一年级获取学分的途径及其狭窄，她怕塔洛是不想欠下这份人情，想早早断开，用了其他后果很大的方式提前获取了这些学分。 塔洛看出了温蒂尼的顾虑，把关于坐标系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温德茜和索妮娅听着听着，看他的神情齐齐变得不对了起来。 “教授们都喜欢说我毕业后就可以拿到智者的称号，我觉得这个评价可能更加的适合给你。”索妮娅感慨的说，一年级入学就能创造出这种奇思妙想，她已经不再把塔洛当成一个普通的一年级生来看待了。 塔洛与温德茜的手环同时闪过微光，债务就清算完毕了。 “塔尔斯、奥哈拉、弗勒，这三个姓氏绝对不能真正的站在一起，哪怕是其中两个，都会迎来一些你不喜欢见到的后果。”温德茜在最后意有所指的对塔洛提到。 两大家族能被称为真正站在一起的方式，那只有一种。 联姻。 塔洛总觉得她老是在误会什么，但这种事情又不好解释，越解释越乱。 打过招呼后，塔洛走出了房间，索妮娅则留在了里面和温德茜继续攀谈。 他看到了蹲在门口正在打盹的艾德恩，上前叫了两声。 “噢？已经结束了吗？”艾德恩站起身来下意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一个老摸鱼惯犯了。 在去找教授的路上，塔洛好奇的问艾德恩。 “你和索妮娅学姐是怎么结识的？她甚至愿意借出五万学分给你。” 他实在看不明白，这样画风差距极大，处事风格迥异的两人的是怎么产生交际的。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一个是智者院的首席生，一个是愚者院没什么成绩，赚取学分都要靠摆摊占卜的平庸之人，确实不应该产生什么交际。” “我和索妮娅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她就喜欢欺负我，那时我还很呆，只会天天由她欺负，也不知道这种关系算不算是朋友。” “直到我们同时收到了菲朵拉的入学通知书，她在分院仪式上就已经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资，我也在意料之中的进入了平平无奇的愚者院。” “本来我都以为我们会变成熟悉的路人，刚入学的时候，大家对于学院的划分看的都很重，不同院之间的气氛并不好。” 讲到这里，塔洛深有体会的额首，现在一年级王者院和勇者院之间都恨不得把对方永远踩在脚下。 “只是她好像并不喜欢我的疏离，每次我在躲着她的时候，都会被她更变本加厉的欺负。” “这件事情甚至闹出了那时智者院和愚者院之间颇大的矛盾，你能想象吗？比王者院和勇者院之间都要剧烈的矛盾。”艾德恩挥手比划着，画了一个特别大的圆。 塔洛摇头表示想象不出来，智者院向来是最不喜争斗的一院，他们只会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表现的很热衷。 至于愚者院，太没存在感了，完全想不出他们和哪一院闹矛盾的情形。 “这并没能阻止索妮娅，后来渐渐的，我只能和大家描述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冲突才慢慢平息下去。” “也因为这一件事，我们这个年级的愚者院同学都有了冲劲，是唯一一个在二年级就拿到了仲夏桂冠的愚者院。” “以往的前辈们都是在四年级之后才有可能同其他三院展开争夺的。” 艾德恩描述着前两年的事情，却说的像是时隔许久。 塔洛也抱着吃瓜的心情听了一路，艾德恩是一个健谈的人，总能说出一些他人感兴趣的东西。 直到两人进入了教学塔。 打开教授们的工作室，五个和蔼的老爷爷齐齐望向两人，只见他们的目光中像是积蓄了许久的热切与期盼。 艾德恩本以为只是随便找一个教授公证就完事儿了，见到这幅排场，他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塔洛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他拉来一起垫背了。 第五十七章 数学讨论会 “上午好，各位教授。”塔洛进门后欠了一下身子，表达对老教授们的礼貌。 艾德恩也立马有样学样。 “艾德恩，你来干什么？”三年级的迈洛斯教授疑惑的看着他。 “塔洛学弟和我做成了一桩交易，这次是被他带来进行交易的契约公证的。”艾德恩简介明了的复述了一下为什么前来，顺便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的清楚一点，以免摊上什么事情。 “交易？一年级生和三年级生能有什么交易？”迈洛斯教授微微眯起了双眼。 塔洛在他心中已经如同最优秀的弟子一般，如果艾德恩是仗着年级大阅历多，来坑骗塔洛因为坐标系而被奖励的那些学分，他肯定会直接插手进行惩处的。 塔洛将手中的契约摆到了教授们围坐的桌子上，同他们解释着他与艾德恩之间的交易缘由。 “你发明了一种新的牌类占卜方法？为了交易公平，那就拿出来也让我们瞧瞧吧。”二年级的怀特教授略带新奇的说道。 占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也有过许多人想要创造一些新的占卜方法，但这除了要在神秘学上的积累，还要考虑诸多的其他因素。 众教授都认为只是小孩子一时起兴的作品，不过哪怕再幼稚，他们都打算好好夸奖一番，毕竟这种试图探索和创造的行为本身就值得被鼓励。 艾德恩听后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应该找其他的公证方法了，或者自己提出来针对性去找一些对占卜毫无兴趣的教授也好。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塔洛牌和说明书从手环中拿出，放到了教授们眼前。 老教授们从一开始的随意翻看，慢慢变得神情严肃，直到五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挤在一起相互扒拉着翻动说明书。 “别翻这么快！让我回去看一下命运之轮的意象构造！” “都已经翻过去了，我要继续看看接下来的。” “对对对！快往后翻！我有感觉这是一个轮回！后面肯定会叠加衔接的！” 五个教授们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老手，但又小心翼翼的害怕把说明书弄得皱了。 本来很快能翻阅完的，因为意见相左，让他们搞了好一会儿才全部看完。 随后又每个人分到好几张塔洛牌对照着说明书的解释细细揣摩。 迈洛斯教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球，直接扔给了艾德恩：“我已经把牌型和说明的影像记录在了这里，你也是选修过两个月塑能魔法的人了，现在就可以学着自己进行实体构成了。” 艾德恩接过手里的玻璃球，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教授们真的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已经将我们就是要强行截胡摆在了脸上，面对这一幕，艾德恩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应下来。 五个老教授们纷纷在两份契约的公证人上签好了名字，随后就把艾德恩打发了出去。 “哪怕不会魔法，都可以凭借这个画功取得足够的地位了。”怀特教授捋着花白的胡子，不停翻看着手上的塔洛牌，笑呵呵的说道。 其他教授们齐齐称是。 如果让人看到这五个学界有名的老教授们都在恭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估计会被惊掉下巴。 “塔洛，你知道这些牌意味着什么吗？”怀特教授突然严肃的看着他，出声道。 “占卜界会流行起一种新的占卜方式？”塔洛不明白怀特教授话里具体的含义，随口说的一句。 “不！是会有更多的，臭不要脸的老家伙会不计一切的来找你！”怀特教授摆出一副吓唬小孩子的模样对塔洛说道。 “对，外面已经有很多老东西妄想进入菲朵拉来了，如果这次再传出去你又创造出了另一种堪称惊艳的占卜方法，除了原先那批家伙，肯定又会招惹到另一批。”迈洛斯教授放下手中的世界牌，也跟着严肃的讲道。 “现在我们为了保护你，已经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如果再出现更多顶着大智者名头的人想要掺和，我们就不一定可以阻止的住了。”四年级的德尔科教授后仰着身子，一脸凝重。 “外面的人都很坏，不像我们这些学校里的教授们只是真心喜欢你的才华，他们有可能干出把你锁在又高又冷的巫师塔里，天天压榨你的事情出来。”五年级的沙维教授前倾着，关切的嘱咐道。 “当然，防止这一切发生的方法也是存在的，那就是你成为我们五个人的弟子。”六年级的斯托夫教授站起身来，循循善诱：“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庇护在我们的羽翼下。” “有了正式的名头，你就不用再害怕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侵扰了。” “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成为五个人弟子的事例，而我们五人却是会真心的待你，你无论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商量着满足。” “这样好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哪怕你不在菲朵拉，我们都可以把你培养成最棒的存在。” …… 五个老教授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的规劝着塔洛，盼着他下一句就能够应承下来。 塔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那个，我姓塔尔斯。” “而且现在还算是菲朵拉的在校生。”他又补了一句。 这两句话让教授们都尽皆沉默了下来。 这孩子好难忽悠啊，老头子们齐齐想着。 这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劝说塔洛，让他可以愿意拜入门下了，但每次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转开。 教授们很自然的开始准备起了今天的要聊的话题，就像刚才的恐吓不存在过一样。 这次的主题是对数学的看法，算是一个比较宏大且抽象的问题，本来不应该是当前的塔洛应该接触和研究的。 但经过几次的讨论下来，没人觉得塔洛不能一起参与其中。 “我觉得数学应该可以划归为一种语言，一种可以精确诉说自然的语言。” “它研究的对象虽然是抽象的，不依赖时空与特定思维，但却可以进行客观的印证。” …… 塔洛对此侃侃而谈，老教授们也不住的对其肯定，同时插入一些自己的思考。 就在大家讨论正欢时，敲门声响声。 在教授的应允下，特纳走了进来。 特纳前来就是为了交怀特教授刻意为他多布置下的繁重作业，入门看到了和老教授们平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塔洛时，他脸上毫不遮掩的露出了憎恶的神情。 果然！自己会不断的被恶意针对，就是眼前这家伙的手笔。 特纳愤恨的想到。 第五十八章 三加三等于六 “就这几个题目都要搞这么久，你眼前这位一年级的小学弟都可以比你做的快。”怀特教授接过特纳递来的作业本，打开翻看。 特纳也不回话，只是用怨毒的目光扫向一旁老神自在的塔洛。 他想要当场斥责老教授为了攀附权贵，来故意针对打压自己，全无一点导师该有的道德。 但可惜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只敢摆出一张臭脸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数学向来是他的弱项，以前还有小伙伴的帮衬，可现在已经没有谁想要来和自己产生一点联系了，就这些题目也是自己努力了半宿才磕磕绊绊做出来的。 怀特教授在作业本上认真的勾画了几下，几道错的离谱的答题旁边仔细标注了几条相关公式，随后将其摔回到特纳的怀里：“你的表情是有什么不满吗？” 特纳没有回话，他的不满和怨气已经满满的写在了脸上。 怀特教授针对特纳的原因也不全是其与塔洛的交恶，特纳的数学成绩在一开始就不是很好，一年级下半学期后更是各种抄袭和敷衍。 最后加上听说了他身为一个二年级生，居然跑去向一年级生约斗，这个人还是自己看重的塔洛，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你如果能有塔洛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在休息日还会跑来交作业。”怀特教授摇头叹息了一声。 经次对比，特纳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他是塔尔斯大公的独子，所以他就应该比别人聪慧数倍，你也是看到了塔尔斯特有的聪慧才会这样喜欢他的吧？” “别告诉我，是因为他画出了两根线，然后随便在上面标注了几个数字，就可以被你们这样爱护了。”特纳鄙夷的阴阳怪气道。 怀特教授在教学中一向喜欢给学生们讲述一些学界最新的探索和发展，不管学生们能不能听得懂，他都会尽量让大家认识到数学的前沿走到了哪一步。 毫不意外的，他也同样特意的说过坐标系的原理和构成，大大的夸奖了塔洛的聪明和贡献。 能够理解的学生自然会惊讶于塔洛的天赋与才华，但不能理解其意义的，就比如特纳，只会觉得教授小题大做，单纯想要攀附塔尔斯而已。 在他心里，哪怕塔洛只是画两条线出来，数字都可以不标，教授都可以把其吹上天。 听闻此言，不仅仅是怀特教授，其他几位老教授也都坐不住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就是天天围绕着这两条线和上面标着的几个数字不停研究思索，学术界里地位的提升也全凭于此。 如果只是侮辱他们的人格，他们可能只是随意笑笑也就过了，但如果侮辱他们正在钻研的课题和心血凝结的成果，那他们也就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可以先让特纳留在这里，听一下塔洛接下来的见解，或许会有些改观。”其中最老好人的沙维教授压抑住了想要说出不体面话语的心情，提出这么个建议。 其他教授们也没有太大异议。 “就如沙维说的，你先留在这里吧，或许一会儿你就会察觉到你说的话有多愚蠢。”怀特教授冷声说道，让特纳留了下来。 塔洛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特纳是真的头铁。 “刚才我谈论的东西主要是围绕着对数学的理解，但数学同样是理解的工具。”塔洛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想了想接下来要讲的方向。 特纳的表现正是没有理解坐标系的意义，才会说出那些贬低的话来。 而数学正是人类所创造的最伟大的帮助理解的工具之一。 “现存的大智者坎特曾经说，数字只能通过直觉去感应，它们是先于经验而表达的，就像我这几个手指。”塔洛伸出两手，分别竖起三根手指。 “三加三之所以得六，也是因为我们可以直觉感知到。”塔洛将两边的手指交叠，做出事例。 “诚然，这是一种理解加法的方式，而且很直观，它不证自明。”塔洛把两手松开，随后又合拢在一起。 “但我又想到了另一种方式，一种可以脱离客观事物，直接从逻辑中呈现的证明方式，证明三加三为什么可以等于六。” 老教授们听到这里都浮现了浓重的神情，有两位甚至变出了白纸和羽毛笔来。 而特纳则是撇嘴一笑，面带讽刺，这种事情还需要证明？！ “为此，我先设置五条公理为基础。” “一、‘一’属于自然数。” “二、所有自然数都有相邻，称之为这个自然数的后继数，它同样为自然数。” “三、任何自然数的后继数都不为‘一’。” “四、任意挑两个自然数，就称呼一个为n，另一个为m。如果n的后继数和m的后继数为同一个数，那么n和m不是两个不同的自然数，而是同一个。” “五、假设自然数‘一’有一个特点。如果任意自然数n有这个特点，那么n的后继数也有这个特点。由前两句话就可以得出，所有自然数都有这个特点。” 塔洛所说的正是十九世纪数学家皮亚诺所制定的皮亚诺公理，关于自然数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里，皮亚诺所建构的这个系统算是最为出名。 前世塔洛在看一位数学家利用此公理建立在其上的实分析时，就对此颇感震撼。 “教授们如果理解了的话，那在此基础上，三后面的第三个数字为六，所以三加三可以等于六。” 皮亚诺公理其实还有第二个版本，那就是将零作为了起始数，但塔洛还不打算直接将其推进到这个阶段，当前所说的也足够了。 “不同的视角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东西，坐标系如此，这个公理也是如此。” “我们走向海边，可以看到大海的辽阔，可以嗅闻到海水的气味，可以伸手拂过浪花，感知浪潮的起落。” “但是数学，可以让我们深入大海，带给我们从内部观察整个结构的视角，使我们在迷雾中拥有眼睛。” 听着塔洛的陈词，老教授们难掩住当下的激动，怀特教授双眼更是淌出老泪，粗糙的老手轻轻抚过刚刚用羽毛笔记下的几条公理。 第五十九章 青铜试炼 不同于坐标系是在几何与代数之间架起了划时代的桥梁，皮亚诺公理是简单直白的给数学画下了清晰的面容。 塔洛看着几位教授的状态，他都在想刚刚要是讲讲康托尔的集合论的话，这几位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塔洛也没有因此感觉有什么不好，以前塔洛在高中就遇到过一位优秀的同学，他每次在解出一道题目时都会激动非常，甚至为此痛哭流涕。 这正是一种纯粹的表现，而老教授们这种神情，也同样是一种真心热爱数学的表达。 特纳看着这一幕直皱眉头，塔洛说的是挺慷慨激昂的，但教授们的反应在他看来实在是有点太过了，什么一后面是二这些废话，就可以激动成这样子。 如果我在假期可以直接获得爵位的话…… 特纳不由得攥紧了双拳，他一边厌恶和鄙夷着教授们因为塔洛的身份而特殊对待，甚至不惜做出这样子看似互飙演技的事情。 一边又对此无比的艳羡，想着如果自己也能真正成为贵族，同样可以获得这样子的待遇。 “三倍伟大的赫丘利啊，这也是你刚刚突然想到的吗？”怀特教授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微颤着问向塔洛。 “这个问题我也是思索过很久的。”塔洛谦虚的回道。 其实压根没思考过，只是把皮亚诺大神的成果照搬出来了而已。 不过这并不影响教授们的佩服，他们已经按耐不住立马发表新文章的想法了。 继笛卡尔坐标系被改名为塔洛坐标系后，皮亚诺定理在这个世界中看来也马上也换上一副新的容貌了。 在确定了塔洛对教授们代发文章的事情毫不介意后，老教授们瞬间就集体凭空消失无踪，应该是去立马撰写文章了。 办公室内只余特纳和塔洛这两个人，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各自收拾着就走出了房门。 特纳只觉得教授们的演技原来也这么好，演戏都会演全套的，仲夏篝火节上没有他们的表演真是可惜了。 塔洛则是从手环中取出艾莫小蛋糕一口口吃着，顺便在想着以后如何能合理的把微积分也给呈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明天的青铜试炼。 按照艾德恩给的信息，塔洛又重新返回了万有街，采购了一些户外生存的必须品，如果可以的话，需要保证在试炼过程中尽可能只吃自己带着的食品。 虽然有【荧光渐起】这个可以带来光源魔咒，但还是收拢了不少的蜡烛。 林林总总购买完毕后，暮色也降临到了大地。 塔洛回到寝室，洗漱完毕，钻入被窝，做了一个男人们都会向往美梦。 …… 清晨。 塔洛刚刚起床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萦绕身周。 “梦境回廊？” 塔洛看着周遭的环境毫无变化，但他心里可以笃定当前的自己不在现世。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照常洗脸刷牙后，他背起了万有街买到了大型亚麻布包，里面装着诸多了生存用品和食物。 拿好手杖，迈出房门，走下宿舍楼梯，见到了那扇被旋涡状流动的符文所替代的大门，以及守在门口，像是等待已久的卡森教授。 “噢？聪明的孩子，你好像早已知道这是梦境了一样。”卡森教授看着塔洛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自然的来到了门前等候。 “入学不久后曾经来到过这里一次。”塔洛礼貌的回应。 “能够在这个年级进入梦境就一直保持理智，这足以证明你精神的强大，决斗初试的首冠实至名归。”卡森教授笑着夸奖道。 亚伦的幻想系本相神正是在他的课上召唤出来的，本以为初试的首冠肯定会归到亚伦手中，但不曾想却听到了亚伦被塔洛无情碾压的战绩。 现在看起来，这也不是全无原因的。 “你组的小队有其他院的同学吗？如果有的话，还需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以免到时候失散。”卡森教授善意的提醒到。 “我和本院的格蕾丝和温蒂尼组在了一起，应该不需要，劳烦教授费心了。”塔洛回道。 随后两人就陷入了一阵无言之中。 塔洛有心想要套话卡森教授身上的秘密，但是平时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只能等待时间告诉答案了。 不过他还是留意到了一些东西，卡森教授手边的橡木拐杖在此时换成了红木的，以往橡木拐杖和卡森教授可是标配，塔洛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随后到来的一年级生们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他们新奇的不停的打量着由无数符文组成的旋涡状门扉，得知自己是在梦境回廊后更加兴奋的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卡森教授也乐呵呵的对围绕着他的学生们讲述着梦境回廊的各种事情。 “虽说试炼前是得做出一些准备，但你这准备的也太过充分了吧？”来到公共休息室的格蕾丝看向背着硕大背包的塔洛，吐槽道。 格蕾丝也不是没有准备，她也提着一个手袋，只是相比起塔洛的来说，就显得过小了。 随后到来的温蒂尼也同塔洛一样背着背包，只是比起塔洛的要正常许多。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塔洛对格蕾丝的吐槽回应道。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体力，他甚至不会只想到要准备这么一点。 物资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有安全感。 人们都到齐后，卡森教授宣讲起了此次青铜试炼。 “你们会随机进入一片森林的各个角落，去探寻在其中蕴藏的秘密，时限为七日，如果能安稳的活过这七天，也同样会有回报。” 听到这话，不少学生都后悔起来自己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刚刚吐槽塔洛的格蕾丝也哑了声息，心里盘算着怎么保持体面的去蹭到塔洛的食物。 随着教授的指示，有些人被转到了其他学院宿舍的公共休息室，以方便汇合结伴出发。 也有很多本就都是同属王者院的三人小队，在教授的引导下迈入了符文构成的门扉。 塔洛、格蕾丝和温蒂尼也一起结伴上前，符文的流光淹没了身体，将他们带入了另一片世界。 …… 塔洛走出大门，入眼是各种衰败的枯木，尖锐的枝杈狰狞的交错在了一起。 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冷意。 他出门后没有看到走在前面的格蕾丝，后面也看不到有任何门状物体，温蒂尼也并没有跟在其后。 这和试炼前教授们讲述的规则完全不一样，他们三人本该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 第六十章 迷雾重重 塔洛伸手摊开掌心，地上一片枯黄的树叶晃晃悠悠的飘落在了掌中。 他并没有咏唱出【去重悬飘】的咒语，而是心意一动就可以释放了出来。 如果说在现世中，利用魔法借用灵界和梦境中的力量时就像隔着一层帷幕，那么当下给塔洛的感觉就是，现世、灵界和梦境在这里是重合的。 哪怕现在确实是在梦境之中，但这也应该是精神相关的魔法更加容易释放了才对。 但连通灵界的也如此轻松，甚至可以随意的无声施法。 再抬头看向这片枯木树林中，北边的那棵无比巨大的橡树。 橡树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而且它的大小甚至赶上了前世树立在城市中的大厦。 违和感越来越重，就在塔洛皱眉思考时，手环带来了温蒂尼和格蕾丝两人位置的感应。 格蕾丝相隔的很远，也不知道是身处什么地方，而温蒂尼则很近，而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塔洛。 就在塔洛等候片刻后，看到了温蒂尼奔跑而来的身影，只见对方意识到塔洛就在前方，连忙焦急的大声呼喊。 “快跑！” 利用魔眼的加成，塔洛也见到了吊在温蒂尼身后的好些绿色怪物。 怪物由无数脆嫩的新枝构成，依稀能看出人身的模样，但是它们却是用身体延伸而出的灵活枝杈，不停的抓向身边的枯树晃荡着急速前行。 早知道就该在图书馆多拿几本怪物图鉴来看了。 塔洛瞬间就把硕大的背包和手杖塞进了手环中，没等温蒂尼接近，转身拔腿就跑，脚步下的枯枝和落叶被踩的嘎吱作响。 没跑多久，温蒂尼很快的就跟了上来。 “你是怎么招惹到这种东西的？有用魔咒攻击过吗？”塔洛一边奋力的跑着，一边朝温蒂尼喊道。 “我也不知道，刚进入试炼时就被它们追上了。它们不怕火也不怕风，本来还只是枯树的模样来着，被我用了几次湍湍水流攻击过后，就越来越大，越来越灵活了。”温蒂尼则没有一点疲惫的模样，看她的状态，显然还能加速冲刺好几回。 “詹妮莎教授上课没有讲过吗？如果不能形成绝对的位阶压制，千万千万不能用水系魔咒去攻击木属性的事物！”塔洛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 “我现在知道了……”温蒂尼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它们快追上来了！”不用回头，塔洛都能看到愈发接近的怪物群。 温蒂尼闻言立马开始向前冲刺，几步下来就把塔洛甩在了身后。 树林中本就不便奔跑，再加上塔洛根本就没特意的锻炼过多少身体，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了起来。 该死，早知道就多少练练跑步了，塔洛后悔的想着。 温蒂尼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回头看到已经落下有一段距离的塔洛，转身就又跑向了他。 塔洛只觉温蒂尼急速的冲回到自己身前，然后她细嫩的手臂一伸一揽，轻松的就把自己抱了怀中。 回过神来的塔洛已经下意识伸手勾住了温蒂尼的脖颈，被她公主抱着发足狂奔。 “那个，精灵的体力都很好吗？”塔洛感觉自己的男子气概有些不保，看着依旧毫无疲倦的温蒂尼，神色复杂的问道。 “我们北方人的体力一向都很好。”温蒂尼自豪的笑着说道。 现在没空感受触碰到的柔软和享受旖旎，塔洛从温蒂尼的怀里探出头去，睁开双眼直直盯着紧追不舍的树怪。 他重新取出手杖，一手扶着温蒂尼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手用手杖直指树怪。 无声施法，【熊熊烈焰】，手杖顶端激射出一道火光击向为首的一只怪物。 塔洛还是想试试魔咒究竟能对它造成多少伤害。 只见那只树怪被火流冲击到了仅仅是后退了几步，随后的树怪们用树枝很快的攀爬过了它的身体，就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它们齐齐发出嘶哑的吼叫，追击的更快了。 注意到北边也有新的树怪出现后，塔洛连忙提醒道：“看到北边那个奇怪的大橡树了吗？背对着它跑！” 温蒂尼听话的立马转向，抱着塔洛矫健的穿梭在树林之间。 这些树怪好像不是活物，塔洛的【愚者】对它们毫无半点影响。 随后他只能不断的利用【地升高尘】来遮蔽它们的视野，虽然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眼睛。 同时利用【纳亚之眼】连续不断的崩倒了好几棵粗壮的枯树，稍微阻碍了一点点它们的追击。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塔洛支撑不住准备拿出补魔药剂时，树怪们也渐渐看不到了踪影。 在继续奔跑了半个小时，直到确定暂时没有危机后，温蒂尼才把塔洛放了下来。 “格蕾丝最不想的就是遇到勇武试炼了，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温蒂尼小脸上除了奔跑过后，气血涌动带来的潮红外，依旧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模样。 她此时正面带忧愁的担忧着自己的闺蜜。 “我怀疑这次试炼出问题了，从进入到现在，处处透露着违和。”塔洛整了整自己的校服，对温蒂尼说道。 “什么问题？”温蒂尼歪了歪脑袋，她不太擅长思考这些东西。 “首先这里的魔力丰富程度就很是异常，刚刚我连续释放了十几发魔咒都没有一点魔力枯竭的迹象。” “再有就是那些树怪明显不是我们这个青铜阶段的人可以讨伐的存在，试炼之地怎么也不应该选在存有这种强度怪物的地方。” “最后就是那棵橡树。”塔洛解释到最后看向北方。 温蒂尼像是完全听懂了的样子努力点了点头，其实最后一句完全没懂。 “谁？！”塔洛猛地向后转身，挥舞手杖掀起了一阵狂风。 大风吹起了满地的枯枝和落叶，也让一个趴在地上，农夫样貌的人显露出了身形。 “七神在上！巫师大人别杀我！”农夫一脸惊恐的向塔洛求饶。 “七神？！”塔洛听到这个词汇更懵了。 据史书记载，七神自青铜时代开始，其信仰就只在魔法师的群体里还有些许遗存，天启教廷的神甫们一直宣传的都是至高的伊莱颂。 哪怕是再偏远的地区，都不应该还有七神信仰的留存，教廷的威势可比帝国都要强大，遍布着整个世界。 塔洛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农夫，一个接一个的疑惑涌现心头。 第六十一章 初露端倪 帕尔帕是一个农夫，一个及其纯粹的农夫。 也像其他农夫那样，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季而奔波忙碌。 除了保证足够的储备粮食之外，还要考虑过冬需要用到的柴火。 树林边缘的干柴早已被其他村民拾捡一空，但他又不敢私自砍树，哪怕只是偷偷砍上一棵，一旦被领主发现，那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 为了让自己刚刚娶到的妻子过上第一个足够温暖的冬天，他甚至不惜深入这片被“诅咒”的枯木林，只为拾取到最够的干柴。 努力壮着胆子，渐渐拾取足够时，北方的异动一下子叫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就开始尽力遮掩着自己的身形，打算等到异动平息一会儿之后，立马返回村子里去。 只是并无传说中的怪物出现，而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帕尔帕生平最讨厌三种人，一是贵族，二是巫师，三是小孩子。 而眼前这个有着贵族特有金发的闭眼小鬼，显然三者俱全。 他无法理解塔洛究竟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塔洛的视线一直没有朝这里望过那么一下，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就可以唤来一股狂风叫自己显形。 帕尔帕把这都归为了巫师的神奇。 在形式比人强的状况下，他当前也只能从心的对着对方连连求饶，毕竟看着塔洛发色的纯度，应该算是一位大贵族了。 如果塔洛看自己不顺眼想要顺手杀掉，也肯定不会有任何人会为一个平民去向大贵族讨一个公道。 “我不会杀你。”塔洛平静的说道。 他对眼下这个情况也有点不知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农夫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显然是一个普通人，但太多的谜题在帕尔帕说出“七神”这个词汇时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现在的塔洛有点怀念格蕾丝了，或者说是怀念格蕾丝的家传魔法，利用【美德恩颂】可以轻松的随意套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过温蒂尼也不错了，比优良的马匹还要高效。 塔洛走到帕尔帕面前，蹲下身子，出声问着一些简单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尊敬的大人，我过世的父亲叫我帕尔帕。” “现在是青铜历多少年？” “青铜历？大人，我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帕尔帕颤抖的回道，他生怕因为自己的无知惹恼了这位贵族少爷。 帕尔帕对贵族的忌惮让塔洛意识到了很多东西，在青铜时代，拥有公民权的人不会对贵族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感觉。 虽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塔洛时。 塔洛这个词汇在民间，某种程度上比塔尔斯还要有威慑力。 可面前这个农夫很明显不可能认识自己。 还有对于黄金、白银、青铜这三个时代的划分，也是在历法设立的初期才成立传播起来的，而历法的设立，也正是青铜历的初年。 当前要么是在青铜时代的最初期，记年的思想还没有彻底传播开来，要么…… 但是梦境是对一切过往的复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混乱交杂的奇异史书，塔洛现在还不太敢直接做下论断。 温蒂尼也跟着塔洛蹲着他的旁边，看着他的问话，自己则识趣的没有做任何插言。 “大人，现在太阳落山已经有一会儿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片树林的晚上不是那么好过的。”帕尔帕看着沉思的塔洛，提起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毕竟这也同样关乎自己的性命。 因为帕尔帕的发言，塔洛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向暮色渐深的天空，才意识到原来是要进入黑夜了。 本来依照晨间进入试炼前的惯性思维，以为自己到来时也差不多属于早上，原来这还是有时差的。 “这里有什么危险？我们要怎么躲？”塔洛客气的询问对方。 帕尔帕见塔洛没有自己曾经见过的贵族那样的嚣张跋扈，也慢慢长起了一些胆量。 经过他的解释，也与塔洛之前猜测有所印证。 这个树林里的怪物是一直存在的，但怪物的活动范围特别的规律，白日基本是围绕着那棵参天的橡树来回徘徊。 但到了夜晚就很难说得准了，据帕尔帕所言，在深夜的时候，那些怪物甚至有可能出现在这片树林的边缘，但总归只会在树林里活动。 帕尔帕本想是趁着天黑之前走出去的，但因为塔洛的拦截和问话的耽误，如果现在动身回往村子里的话，估计不用出树林就会被出现的怪物淹没。 “我听以前有在这片树林中夜晚里活下来的猎户说过，只要找一个洞钻进去，尽量不出现在地面上就可以了。”帕尔帕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些许焦急。 他现在特别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贪更多的干柴，捡到一些后早早回去就好了。 塔洛听帕尔帕描述着村庄离这里的距离，还有彻底入夜的时间，确定了哪怕以温蒂尼的速度都没办法在这之前赶回去。 他重新取出了补魔药剂，仰头一口灌下，感受着嘴里残留的苦涩味，想着魔咒炼成时格蕾丝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强灌而生气，她脾气真是太好了。 塔洛睁开双眼，他们三人旁边的空地上，泥土就像刚刚打通的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碎石与树根。 待到这些涌出的杂物被塔洛拧成一个硕大的土球，然后挥手扔到了远处。 一个地洞就这样子出现在了眼前。 “哇！好厉害！你的自有魔法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吗？”决斗后格蕾丝和温蒂尼也专门询问过塔洛在初试上那些神奇的魔咒，塔洛保留性的解释了一下。 本来同温蒂尼一样赞颂着塔洛神奇能力的帕尔帕，在听到魔法时神色一下子变了好几变。 看着塔洛的眼神和刚开始的惧怕完全不一样了，反而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塔洛自然注意到了帕尔帕这不对劲的神情，出口道：“看她的发色就知道，她是北方人，在用语上会时常把巫术与魔法混淆在一起。” 帕尔帕连连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蹩脚的借口自然不可能真的说服对方，塔洛为此特意动用了些许的【愚者】，稍微扭曲了一下帕尔帕的认知，起码在短时间内能解决一下问题。 第六十二章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 三人共同进入地洞后，塔洛又牢牢的封上了洞口，其上还有意的用枯枝和落叶再盖了一层，尽量做的隐蔽一些。 只留了几个难以察觉的小洞用于通风。 洞内也不算小，足够五六人舒展身体了。 洞壁还被刻意加固凝实了一下，塔洛在四周、地面和顶部都刻满了表示“坚固”和“光亮”的康恩符文。 在这一切都做完后，塔洛呼出一口气，魔力同时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补魔药剂在饮用完一次后，随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再次服用的裨益也不会太大，对于当下的他来说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 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只有随机应变了。 温蒂尼乖巧的蹲在角落，肚子因为巨量运动后已经开始咕噜噜的直叫了，但她还是安静的看着塔洛忙碌完毕，中途没有丝毫的出声。 虽然不能说很聪明，可她也不笨，经过塔洛对帕尔帕的补充解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害怕自己再帮倒忙的她，就准备这样等着塔洛接下来的指挥。 帕尔帕也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一边，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可怕的树林过夜，看着眼前塔洛各种奇迹般的操作，稍微安下了一点心。 他偶尔会用余光打量一下温蒂尼，毕竟温蒂尼的样貌实在是太出众了，而且村子里的女人都不可能有那样白皙的皮肤和嫩手。 本来他最近还在为娶到了一个漂亮妻子而四处炫耀，但他的妻子同温蒂尼比起来，就如同高贵的天鹅和田间的鸦雀。 或许这种比较都能算作对温蒂尼的侮辱，帕尔帕有些患得患失的想到。 不过他也只能敢用余光稍微瞟一下了，跟对待塔洛一样，根本不敢正面对视。 温蒂尼虽然看起来一直都在以塔洛为主的样子，但他们身上可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根据帕尔帕这些年生活过来的经验，如果说温蒂尼是北方的一位公主，他都不会奇怪一下。 只是他同时也在困惑着，这两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没有跟随着一大群的骑士老爷进行护卫。 塔洛忙完后看着蹲在角落，一直盯着自己的温蒂尼，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 “你的背包呢？一直放在手环里也是凭白空耗魔力，现在稍微吃点东西吧。”塔洛在刚进入地洞时就已经把背包放在了一边。 “在被那些怪物追的时候弄掉了……”温蒂尼这时有些不敢看他，把头埋进了双腿之间弱弱的说道。 塔洛对此也哑然失笑，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艾莫小蛋糕给温蒂尼递了过去。 温蒂尼接过后也不客气，立马开心的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因为塞的太多，脸颊两侧鼓的活像一只小仓鼠。 随后又从背包的另一个夹层中拿出一块麦饼送给了帕尔帕，这些麦饼也是塔洛在试炼前特意准备的。 里面加了点的作料，一些足够一个人陷入沉眠的昏睡药剂。 果不其然，帕尔帕吃下去没几口脑袋就耷拉了下来，剩下一半的麦饼从他的手间落到地上。 塔洛拾起半张麦饼，拍打了几下上面的沾染的泥土，重新塞进了背包当中。 这一半都值将近三十学分了，不能浪费，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用到其他地方。 他靠着洞壁盘腿坐在了温蒂尼的旁边，也拿出些艾莫小蛋糕犒劳了一下自己，同时计算着如果按温蒂尼这个食量，能不能一起撑过七天。 “格蕾丝停下来了。”塔洛抬起手环出声说道。 在相互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之后，格蕾丝与温蒂尼就一直在向着塔洛的方向靠近，因为距离的原因，塔洛和温蒂尼先汇合了起来。 “南边，这个方位和距离，应该就是帕尔帕所说的那个村子了。”塔洛估算着对温蒂尼说道。 “那就是说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温蒂尼显得对此特别的高兴。 “如果我们有明天的话。”就在塔洛刚刚说完，像是应验了什么一般。 本来散发着光亮的康恩符文突然开始不停的闪烁，整个地洞内的照明也随着光亮的减弱一点点暗沉了下来。 这算乌鸦嘴吗？塔洛有点郁闷。 温蒂尼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蛋糕屑，掏出魔杖警惕的看着周围，隐隐有把塔洛护在身后的动作。 幸好是早晨出发的，两人现在的精神都处在特别饱满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的困意。 逐渐的，稀稀疏疏的移动声从两人的头顶传来，就像是某种大型多足类生物爬过地面的声音。 塔洛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温蒂尼屏息凝神。 同时睁开自己的双眼，魔力与咒力交替的微光在其瞳孔中流转。 就这样戒备了一会儿，光亮恢复如初，那些声音也慢慢消散。 正当两人松出一口气时，对面的洞壁上突然映出一张人脸，或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称之为人脸。 这人脸上的双目及其的空洞，时不时从中探出根茎状的东西攀爬缠绕着它的额头和两颊。 吼！！！ 它那裂成三瓣的大嘴发出刺耳的吼叫，塔洛听后直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此时洞壁上刻画下代表着“坚固”的康恩符文齐齐泛光，让地洞又明亮了几分。 塔洛抓起温蒂尼的小手，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神凝重的对她说道：“在符文失效之前不要做过多的动作，我刚才一身的魔力尽皆用在了给洞壁附魔上，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多少。” 温蒂尼也同样紧紧的握住了塔洛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的魔杖上积满了魔力，只等情况不对的时候化作魔咒倾泻而去。 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直到地洞的四面都挤满了怪异的人脸，时不时还有粗壮的枝条在洞壁上滑过。 噗的一声，一个“坚固”的康恩符文化作星光碎屑飘散在了空中。 另一种散发着光芒的符文也一一暗淡了色彩。 塔洛见此情景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不想这样子做的，但死在这里一不算真正的死亡，二也不能带来任何意义，太多的谜团叫他必须要活下去。 “借着赫丘利的名讳，荧光渐起。” 现在本可无声施法的他，念出了带有魔咒创造者名称的咒语。 第六十三章 白银时代 塔洛的指尖闪现一点微光。 这微光在出现的刹那间就像拥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受到塔洛的操控，而是脱离了他的指尖，晃晃悠悠的飘向洞穴中央。 之后渐渐膨胀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 啪的一声，如同气泡破裂。 光团一下子崩解成了无数细微的光点散布在四处。 在其的照耀下，那些怪异人脸和游动的枝条如同遇到春阳的冬雪般融化。 原本衰弱的符文也全部重新焕发光亮。 果然如此，祂一直在…… 危机解除之后，塔洛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而是思考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去做。 “荧光渐起居然还有这样子的能力吗？”温蒂尼惊讶的看着塔洛的说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她对这个魔咒的认知。 现在八成以上的一年级生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荧光渐起】，温蒂尼也不例外。 只是在她以往的经验里，这单纯是一个用于照明的最初阶的通用魔咒而已，至多可以去闪一下别人的眼睛，使其暂时处于致盲状态。 “或许吧。”塔洛做了模棱两可的回复。 在念出赫丘利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魔咒其实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算得上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用刚刚恢复起来不多的魔力，塔洛又去补刻了那几个损毁的符文。 他在先前刻录符文时，是有意识的依照魔力流动的规律进行刻画的。 就像是一篇流畅的行书，上一个字的最后一笔都会与下一个字的第一笔进行关联，哪怕没有联应，在框架上也是肯定相合的。 所以只要其中一个出现偏差，整体的效果就会下降好几个维度。 这也是塔洛在看到其中一个“坚固”符文破碎时，就毫不犹豫念诵带有赫丘利名讳咒语的原因。 “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安心待到天亮了。”补刻完成后，塔洛对温蒂尼说。 其实哪怕不补刻，估计都不会再出现其他的状况，这也只是为求一个聊胜于无的安心。 就这样，三人一起安稳的待到了天明。 塔洛从几个用于通风的孔洞中，一一确认了光亮后，利用【纳亚之眼】掀开了洞口。 太阳还没有升起，这个世界也还没出现光污染一类的词汇，塔洛依稀还能看到几颗没有完全黯淡的星辰。 但就是这几颗依旧闪烁着微弱光亮的星星，让塔洛有了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 “怎么了吗？”温蒂尼走出地洞后，看到塔洛一直在看着天空，他的神色从疑惑一直变到了眉头紧皱的模样。 “青铜试炼的话，都会把试炼者送往青铜时代范围内的梦境之中，詹妮莎教授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在进入试炼前的主持者卡森教授也是这么说的。”塔尔依旧在抬头看着天空，口中缓缓的向温蒂尼讲道。 “没错呀，有什么问题吗？”温蒂尼疑惑的问道。 “如果估算的不错，我们现在正在天球交汇的五十年后，这时堕落之灾应该也爆发了五十年有余。”塔洛讲的话一时间让温蒂尼有些回不过弯儿来。 虽然一年级没有开设过占卜课或更加具体的占星课，但塔洛依旧在图书馆里借阅过不少的历史星图与其解读。 史书上也都用过极大的篇幅描写过天球交汇这一重大事件，中间都有相关的星图描画。 哪怕没有在夜晚时完整的观察过星轨，塔洛现在凭借天上也这几颗星星的高度，依旧可以断定出当下的时代。 和前世的地球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世界上，群星也会随着时间而挪移，不同时代的人看到的星空注定是不同的。 “我们不是在青铜时代，而是正处于白银时代中期，切切实实的来到了堕落之灾刚刚全面爆发的时间段里。”塔洛呼出一口气，转头向温蒂尼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里的魔力会如此充裕，灵界与梦境如此容易勾连。 为什么帕尔帕会对贵族如此的畏惧，甚至不敢抬头直视。 为什么帕尔帕在一直把魔法叫做巫术，把塔洛认成巫师，而且在听到魔法时有那么大的恐慌。 就像黄金时代经常会被称作神话时代一样，白银时代同样有一个联合紧密的称呼——巫师时代。 如果现在就是在巫师时代的话，那一切的违和与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起初塔洛还不敢武断的做下这个定论，毕竟这里是梦境，不能一开始就妄想在梦境中寻求合理。 直到头顶的天空，让塔洛敢完全肯定自己这个想法。 似乎是从火影开始，凡是主角参与的大型考试和任务，那必须得出一点惊人的意外。 这次是有亚伦参加的试炼，多多少少要出一点问题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只是同往常一样，一个疑惑的解开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问题。 这次试炼出问题是不是卡森教授搞的鬼？如果是的话，其他教授知道吗？还有校长呢？他们是根本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阻止？ 卡森教授把塔洛他们送到白银时代的动机又是为何？ 而且如果不是卡森教授的话，那事情只会更加复杂…… 同温蒂尼稍微解释了一下星象相关的推测，在她懵懵懂懂的点头之后，就让她去把睡死的帕尔帕用【湍湍水流】浇醒了过来。 昏睡药剂的剂量可能稍微有那么点大，不这么叫的话很难叫醒。 在帕尔帕冷的哆哆嗦嗦的带领下，三人一起走向了村庄。 魔法师的体质向来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虽是深秋的天气，但塔洛和温蒂尼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适。 踏着干瘪的树枝和枯黄的落叶，在树林中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塔洛终于见到了帕尔帕居住的村庄。 村庄依着一座小山头建立，一半爬上山腰，一半铺在平地，山脚有一条笔直的河流从村中流过，将其平整的分成两片。 塔洛利用魔眼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村庄翘首等候的格蕾丝，意外的在她旁边还站着亚伦、卢克和米娅。 但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立在四人身旁，可仿佛被四人齐齐忽视掉的一位身裹麻衣，两手交叠撑着一根橡木拐杖的佝偻老者。 老者就像是知道塔洛看到了他，微笑着远远的朝塔洛招了招手。 这正是那伟大的伟大，导师的导师，三倍伟大的贤者，赫丘利。 第六十四章 谜语 就在塔洛走向村口的过程中，整个世界都像是变成了动力不足的齿轮机械。 同行的温蒂尼和帕尔帕在愈加接近村子时，动作就仿佛掉帧一般，一卡一卡的。 随着周遭一切事物的帧率越来越高，塔洛走到村口之时，整个世界都定格了下来。 格蕾丝和温蒂尼开心的正准备抱在一起，她们两人校服的衣摆都停滞在了空中。 亚伦和米娅都抬手抬到半空，刚刚想要同塔洛打招呼。 卢克也正张口张到一半，语音都还未吐出。 幸运的回到村里的帕尔帕，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随之一起凝固了。 当下，唯有赫丘利和塔洛两人还能自由活动，周围的人与物都变成了他们二人的静态背景板。 “如果不是处在密闭空间里的话，做这种事情总是要慢上一些。”赫丘利拄着拐杖走到塔洛身边，笑着对他说道。 “您是把整个梦境的时间都停止了吗？”塔洛问道。 赫丘利这一手操作让塔洛想起来自己刚刚获得真理之眼时，詹妮莎教授在课上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只是那时詹妮莎教授好像只是把教室内停滞了下来，而现在，塔洛放眼望去，目能所及的一切都无不静止。 “并不是，梦境无边无际，无数的美梦与噩梦相互交织，进而又会诞生新的梦。在柏普拉裁掉我的三个位格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做到那种事情了。” “现在也只是这一个片世界而已，哪怕是这一片，都要花费我的不少力气。”赫丘利感慨的捋着花白的胡子。 “感谢您在昨晚的出手相助。”塔洛对赫丘利能够帮忙驱逐那些怪异人脸表达了感激。 同时他也对赫丘利为什么要停止时间感到了疑惑，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忽略其他人的状态里和自己交流才对，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手笔。 “无需感谢，命中注定你会安全的度过昨晚，哪怕我不出手，结果也不会改变。而我只是沿着命运的轨迹，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欺骗，让你更加舒适了一点而已。” “我能看出你的困惑，之所以要让这个世界停下来，是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能同你张口说话，也唯有你，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交流。” “这里不同于菲朵拉的梦境回廊或是彼岸，梦境里可是有着真正的神明。这一切都是为了躲避那高高在上，无比崇高的诸位神明。”赫丘利慢慢的解释道。 塔洛听着赫丘利的讲话若有所思，在赫丘利说到神明这个词汇时，他能明显的从中感受到淡淡的嘲讽。 “无论如何，您帮助了我都是既定的事实，我都应该为此表达感激。”这不是什么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塔洛是有其他办法渡过昨晚，比如解放出住在自己眼中的小白。 但那终归是最下下策，比起去赌小白吞吃了那么多的怪物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被自己牢牢控制。 权衡了一下，塔洛还是选择了惹上赫丘利这个麻烦，从外而来的麻烦，总比从内而生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无论如何，留在这个白银时代的梦境当中都是塔洛最想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毕竟这里有可能存在着某些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不仅是在历史上的，还有关于自身的。 而且当塔洛看到赫丘利等在村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哪怕自己不去找，赫丘利也自然会来。 赫丘利估计不是在陪着格蕾丝一起等自己。 等待塔洛的四人中，可是有着一位救世主。 赫丘利没有直接出现在塔洛面前，而是陪着救世主待在一起，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你是个多疑的孩子，总能想到关键的地方，但又总是忽略最重要的东西。有可能是你的性格如此，也有可能是你的‘自我’不想叫你去思考。” “但这些都无所谓，你大可放下心来，我不会从你身上去索取任何报偿，或者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赫丘利说完后周身泛起淡淡的迷雾，如同在彼岸时那样将要隐去。 塔洛没有回话，也没有去深思这些像在打什么哑谜一样的话语，他不喜欢和聪明到这种程度的老家伙有太多的交流，那只会越说越错。 “哈哈哈哈，世人称呼我的诸多称谓中，可是有着‘贤者’，而我自认为，也可以称得上对得起这个名号。” 啧，不说话都会错，真是麻烦，塔洛暗自心想。 “我不讨厌你这样的孩子，最后可以再说一个你想知道的事情。这是一场试炼，确确实实的青铜试炼，但同时，这也是一场仪式。”话音渐落，赫丘利也没了身影。 时间重新流淌。 格蕾丝和温蒂尼抱在了一起，相互诉说着进入梦境的遭遇。 塔洛也抬手同亚伦和米娅问好。 “树林里有什么样的怪物？你们见到了吗？”卢克迫不及待的出声问道。 “你是从哪里听说树林里有怪物的？”塔洛并没立即回答，反而问回了卢克。 温蒂尼在与格蕾丝交谈时也刻意说的很笼统，没有把他们一夜间所有事情都一下子讲出来，尤其是塔洛开挖地洞及其之后的那一段。 看来她从第一次失言之后，立马就学会了先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村里的人和我们讲的。”卢克大大咧咧的直接对塔洛说道。 “事情有一些复杂，我们进村边走边说吧。”塔洛从手环里取出了手杖，但并没有一同拿出背包。 几个人很自然的将塔洛拱卫在了中间，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起迈入村中。 帕尔帕也不敢乱走和出声，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塔洛说他可以回家之后，他才连恩带谢的跑回了家中。 在格蕾丝一边给塔洛介绍村中的情况，一边带他去往村长家时。 塔洛注意到了周围劳作和奔走的村民看到他们一行人的瞬间，都立马停下了劳作和脚步，摘下了头顶的帽子或者头巾，尽皆低头看着他们的步伐，视线不敢离开，亦不敢抬起。 塔洛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有点讨厌，但他也没有兴趣去改变一个梦境里的环境。 第六十五章 怪异 格蕾丝是在路上遇到了亚伦三人，一起结伴来到了村庄，然后因为村长的告诫而没有进入树林。 但除了知道树林中有怪物外，他们也没能再知道比塔洛更多的东西了。 按照玩游戏的思路，下副本肯定要先立马找到几个关键npc，再获得一些重要的情报和信息才对，塔洛看他们这些人是都完全不懂。 “我们的试炼出问题了，所处的时代就很奇怪。”塔洛听完讲述后出声说道。 “你也是这么猜测的吗？”米娅对塔洛的结论的没有意外，反而有一些附和的意味。 “我不是猜测，而是肯定。”塔洛断言道。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这里可是梦境。”一旁的格蕾丝抬起眉头问道，塔洛的发言经常让她感觉很傲慢，但每次解释完后又显得自己有点无知，但不妨碍她每次都会直言自己不懂的地方。 “梦境虽杂，亦有规律，你们有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面前使用过魔法吗？”塔洛问向几人。 “没有，我们甚至没有像你一样直接从手环中取出过东西，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米娅接话道。 “跟随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村民在听到魔法这个词汇时，异常的害怕，而且还有头顶的星象，是在天球交汇五十年后。” 塔洛说完之后，格蕾丝和米娅两人心中都在感叹他知识面的广博，同时也沉默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推断。 因为事前就和温蒂尼讲过当前身处白银时代的推测，所以她也露出了在思考些什么的模样。 唯有亚伦和卢克这两个人，他们完全不知道塔洛几人在聊些什么，卢克几度想要插话，但又害怕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笨。 塔洛还保留了很多其他的猜测，比如卡森教授的橡木拐杖不见了，树林里又有一棵那么突兀的大橡树。 还有自己和温蒂尼试炼时都进入了那片危险的树林，如果不是塔洛还有着其他的手段，那么他们两人必然是活不到今日的。 而亚伦三人却一开始就很顺利的聚集在了一起，过程中毫无危险出现。 再有就是当前的魔力环境是如此的友好，以亚伦他那本相神和自有魔法，可以称得上是如鱼得水，塔洛难以想象他当前可以肆意调动多少魔力。 诸多现象都指向了，这一切都很可能是围绕着亚伦三人所做的安排。 最后就是赫丘利的留言，说这里确实是青铜试炼，处在白银时代的青铜试炼也就罢了，他最后还强调了这是仪式。 可青铜试炼本来就是魔法师们为了提升位格的仪式，只能猜测赫丘利所指的仪式是另一方面。 仪式魔法，从顺势巫术中衍生下来的学派，旨在通过模仿某种带有神秘意味的行为和事件，以此达到某种相似的目的。 但塔洛对此的认知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了，他从进入青铜试炼之后就一直在感受到自己知识的匮乏。 必须得加紧学习了，试炼结束之后有必要的话得去借二、三年级的教材来看看了。 踩着狭窄的泥土路，两旁是歪歪斜斜的木屋，一行人去往村长家的路上，塔洛注意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从进入村子时就可以看到有些村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副没睡过觉的样子，先前塔洛以为是因为即将入冬的忙碌所导致的。 但慢慢的发现，这些没有睡过觉的人也太多了，很多老人与小孩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里就是村长家了。”格蕾丝指着众人面前一个有些老旧的木屋说道。 塔洛走上前去屈指扣响了木门，屋内传来了一阵丁玲咣当的响动，片刻后一位中年汉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中年汉子脸上的黑眼圈比塔洛见到的其他村民都要重上许多，硕大的骨架和细瘦的四肢都显露着极度不健康的状态。 帕提欧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充满了贵族气息的少年站在门口，昨天晚上来的人中就有两个拥有着明显的金发，再多来一个他也不是很意外。 重要的是这个少年并没有睁开双眼，但却像是有着视觉一样看向了自己。 这是一个巫师！而且是一个贵族巫师！帕提欧立马就做下了判断，只有巫师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 他立马低下了头介绍起了自己：“大人，我叫帕提欧，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吩咐我！” 塔洛的视线绕过帕提欧，看到了屋内一片狼藉，好像也不方便待客的样子。 “我不多打扰，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塔洛语气轻和的说道。 塔洛尽量放缓的语气没有让帕提欧放松下来，反而使他愈加的紧张，说话都有点磕绊：“您…您尽管问！” “村庄不远处那片树林里的大橡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塔洛先问了一个生活相关的话题。 “不敢欺骗您，我从来都不知道树林中还有橡树，更不用说大的橡树了。” “不过关于那片树林，似乎是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就已经被诅咒了，我们从来都不敢靠近那边。”帕提欧战战兢兢的回道。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的像是失眠了的人，而你看起来最为严重。”塔洛在说到失眠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前一段时间，我们的村子里出现了好多个睡不着觉的人，刚开始大家还没有怎么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症状，包括我。” “虽然失眠了很久，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疯，除了经常会犯困外，大家都活的很好。” 就在这时，塔洛从帕提欧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股怪异，他完全没有了刚开始面对自己的胆战心惊，反而有些像是在念诵什么标准答案一般说出了这个回答。 随后又问了几句村中的情况，得知了村子里还有一位唤雨巫师和天启教廷神甫的存在。 “叨扰了，你继续忙吧。”塔洛说道。 帕提欧闻言赶忙说了几句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找他，然后立马关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塔洛回过头来看向格蕾丝。 “都是真话。”格蕾丝默契的说道。 塔洛摸着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状，几个同学也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向众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所身处的这个试炼其实是假的？” 第六十六章 唤雨巫师 “假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早就快沉不住气的卢克直接质问道。 经过刚才几人的聊天，他也意识到了试炼可能存在着什么问题。 但当前他们确确实实的身处梦境之中，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见到其他四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塔洛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想体验一把当谜语人的乐趣。 主要这也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他也不会武断的确定。 “卡森教授在试炼前特意提到过，存活七日一样可以获得回报，他不会无意义的特意说这一点。”塔洛一转话题，说到了另一处点上。 “你是说，哪怕一直待在村子里，也会有越来越多致命的事物出现吗？”米娅顺着他的话题讲道。 “大概是如此，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当前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塔洛带头走向了帕提欧所说的唤雨巫师的住所。 几人也立即跟上他的脚步，格蕾丝和温蒂尼本来就是一组，跟随塔洛无可厚非。 只是亚伦三人此时也不知道当下到底该做些什么，比起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他们也选择了跟着塔洛看看能获得一些什么东西。 “唤雨巫师，又名司雨巫师，他们主要是以求雨和控雨为职的存在。白银时代里，巫师远比我们所处的青铜时代的魔法师要多得多。” “几乎每一个村庄都会供养一位唤雨巫师，以保自己的丰收和安稳。” “他们主要利用顺势巫术的原理，做一些洒水的仪式来引雨，亦或者用两根火把相互撞击，产生火星四溅的效果来驱雨。”塔洛也不介意亚伦三人一起过来，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的，他甚至还慷慨的分享着一些他们不一定有看过的知识。 “等等，你是说我们现在处在白银时代？”卢克直接打断了塔洛的分享，他才反应过来塔洛为什么讲这些东西。 “你可以先让塔洛把话讲完，不能鲁莽的打断别人的叙述是小孩子都知晓的事情、”格蕾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卢克。 “我知道的！”卢克的自尊心被她的眼神刺的生疼，涨红了脸回了一句。 塔洛倒是没因为卢克的打断有多少不满，他继续讲道：“但我们的时代要比白银时代文明那么一些，在这个时间段里，如果唤雨巫师不能按照村民的意愿完成巫术，就有很大的可能被当成骗子当场打死。” “所以我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位巫师的真假，而他处在这样偏远的小村庄里，或许也不用太过担心他的强大。” “他们惧怕一个光鲜亮丽，无所贡献的贵族，但又可以随意打杀帮自己求雨的巫师，这真的太可笑了。”亚伦听到这些不由的讥讽起来。 他就是在小村庄里长大的，哪怕是青铜时代里，类似这种荒诞的事情依然有在上演，虽然没有如此严重，但一样的令人发笑。 “这怨不得他们，只能怪我们这些贵族没有做到应有的教育。”塔洛替那些“野蛮人”辩解了一句。 格蕾丝和温蒂尼早就习惯了塔洛的语出惊人，但亚伦三人却都惊讶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塔洛的话语。 亚伦在不由说出刚才那句话时就有点懊悔，同行的六人中可是有四个人是标准的贵族，而且都是大贵族。 可塔洛的回复更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反讽。 “我可以保证，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格蕾丝感应到了亚伦的情绪，在旁提了一句。 这一句让亚伦更加困惑了。 也没让他困惑太久，几人就来到了村长所说的唤雨巫师的居所。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一个巫师居住的地方不是巫师塔也就算了，还是如此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这是塔洛见到的村子里最寒酸的屋子了。 这茅草屋也没有一个正经的门，而是一个草帘，就在塔洛一边疑惑要怎么叫门，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之时，草帘自动掀了起来，像是在邀请他们入内。 “我们进去吧。”塔洛见此情景，毫不犹豫的带着众人进入了茅草屋。 入眼的是一位盘坐在一把木椅上的老太太，她的体型比艾拉教授也大不了多少。 老太太裹着一身厚厚的麻衣，怀中还抱着一根比她还高出不少的橡木杖。 这屋子里空间极小，左边是一个刚刚烧过火的灶台，依稀能看到台下的一点火星，右边是一张不怎么高的卧床。 简陋、贫瘠、寒酸，这就是塔洛对这位唤雨巫师所住之地的印象。 塔洛心想，有一定可能是因为在河流进入村庄前的那个简易水坝，让这位唤雨巫师丧失了在村子里的价值，才落魄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也没傻到直接向其证实此事，毕竟对巫师或魔法师来说，年老并不意味着衰弱，而是恰恰相反，一旦踏入巫术和魔法的世界，只会叫人不停的向前探索，年龄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位巫师的知识和力量。 这位老太太如果愿意，塔洛相信她完全有能力换一个比这舒服百倍的环境。 “我听村长称您为婆丽桑，是这个村子里的唤雨巫师。”塔洛保持了一个晚辈应有的礼貌。 只是婆丽桑没理会塔洛的问候，反而是努力的睁开她那略带浑浊的双眼，用力的盯着温蒂尼在打量着些什么。 “精灵！你是该死的精灵！”婆丽桑扯着沙哑的喉咙，用枯瘦的手指，指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温蒂尼。 屋内的气氛霎时间转变，一股黏腻的湿气逐渐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蔓延。 塔洛的灵觉不停的剧烈跳动，强大的压迫感甚至让他一时间忘却了呼吸。 “前辈，我们只是想来找你问些事情，并无恶意。”塔洛睁开了双眸，本想用真理之眼看一下婆丽桑的底细，但灵觉却传来了更大的危机感。 “那双眼睛？塔尔斯？不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正常！你怎么可能！”婆丽桑一下子把视线转回到了塔洛身上，她看着塔洛的眼睛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刺耳的吼叫。 屋内的水元素魔力瞬间汹涌了起来，让众人产生了自己好似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的错觉。 只是与刚才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不同，婆丽桑现在抓紧了怀中的橡木杖，就好像是在做出防御什么的动作一般。 第六十七章 你不是人 见此情形，塔洛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婆丽桑到底在害怕自己眼睛里的什么，因为眼睛里实在搞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除了本身即有的塔尔斯的魔眼，还有来自根源的自有魔法、污染后的真理之眼、艾拉教授给予的诅咒和住在里面的小白。 可以首先排除魔眼和诅咒，剩下的三样的东西都有一定的可能性。 能见到婆丽桑真是太好了，看她反应就能明白，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我和这位老婆婆单独聊一下，你们先出外面等我吧。”塔洛头也不回的和几个同学说道。 “但是……”格蕾丝已经掏出了魔杖，魔杖上还缠绕有她的鸢尾花本相神，虽然不知道婆丽桑到底会做些什么，但这种气氛让她及其的不安。 “如果这位老婆婆都可以轻松的对付我的话，那多你们几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塔洛快速催促道。 几人没有对塔洛这看似自大的话语有什么异议，决斗初试的过程还历历在目，如果塔洛都没办法应付这位唤雨巫师的话，那他们一起上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格蕾丝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塔洛时，他那异常成熟的交涉能力，或许现在由他单独和眼前这位谈一谈确实会比较好。 在格蕾丝带头后，剩下的人也都跟随着走出了茅草屋。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喊我。”亚伦在临走时特意和塔洛说了一句，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本相神和自由魔法前所未有的好用，他有信心可以帮助到塔洛。 在塔洛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之后，屋内只留有塔洛与婆丽桑两人。 “你是生而知之者，却非生而即全者。”婆丽桑原本躁动的情绪在此刻蓦然间消散无踪，她扯着像是漏风一样的嗓子笑着说道。 生而知之？如果说自己是穿越者的话，确实可以勉强符合，但自己直到今年才取回记忆，而生而不全，塔洛完全不明白。 “我诚心的想和您请教一些事情。”塔洛尽量把自己的态度摆的低了一些。 “你该知道的，不需我说，命运自会带给你答案，而你不该知道的，那我更不可能知晓。”婆丽桑将橡木杖横放在自己的腿上，脸上带着莫名的意味。 什么谜语人，怎么这么多的谜语人，塔洛有点绷不住了。 “我诚心的想和您请教一些事情，哪怕需要一定的代价。”塔洛再次认真的把话讲了一遍。 “原来你甚至都不是生而知之者，我见过类似你这样子的人，都压抑不住想要补全自己的渴望，甚至胜过了一切本能。”婆丽桑的神色越来越放松，原本那大睁着的浑浊双眼也半眯了起来，再看不到更多的情绪。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说你正常，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但却活的像一个人一样。你能如此的正常，即是最大的不正常。” “至于你的眼睛和看不懂的身份，我没办法说，说出口的代价不是我可以承受的。”婆丽桑就像一个老太太唠家常一样的语气，讲出了这些让塔洛脊背发凉的话语。 不过这一切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愿意谈，就是好事儿。 “如果您愿意回答的话，我想问您能看到在树林里的那颗大橡树吗？”塔洛没有去讨论事关自己的东西。 “我看不到。”婆丽桑淡淡的说道。 她没有否认橡树的存在，而是承认了自己没有能力看到，越来越复杂的东西让塔洛一时有些难以梳理。 “感谢您的回答。”塔洛琢磨了几下之后，继续问道：“您对伊莱颂是什么看法？” 伊莱颂，天启教廷的至高神，亦是诸多柏普拉一神教的起源，这个世界的基石与规律，也是青铜时代唯一被人们信仰的神。 哪怕是强如北方，都把原本信仰着的冰霜巨人降格成了自然之灵，皈依了天启教廷。 但在白银时代却远远不是如此，堕落之灾爆发以前，整个世界还是以七神信仰为主，甚至都找不到任何伊莱颂相关的文献记载。 天球交汇、堕落之灾、天启教廷的出现，这三件事情差不多是相继在一个十年内齐齐发生的。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随着堕落之灾从南大路开始蔓延，天启教廷的信仰也随之爆发性的遍布世界。 “你在试探我？”婆丽桑仰起头，满布皱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伊莱颂的天国在地下，不在天上，这是巫师们的常识。” 塔洛从未在图书馆看到过这种常识，《关于造物主的研究集册》、《神明起源猜想》、《白银时代神迹勘考》、《诸神的神话探源》这四本书皆没有提到过相关的记载。 天启教廷也从未言说过天国究竟在什么地方。 如果这不是婆丽桑的疯言疯语，那么这个常识在塔洛的时代中，明显已经断了，断的干干净净。 可每年都有进行白银试炼的学生踏入白银时代的梦境，如果在梦境里见到过这个时代巫师，是有极大可能知晓这件事情的。 如此重要的信息，居然从未见有人谈论过，这应该不是自己入校时间不多的原因。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知道能解决村民们失眠症的方法吗？”塔洛问道。 “砍倒你眼中的那颗的橡树，这里就会重新恢复原样。”婆丽桑对这个问题平淡的回道，不带一丝情绪。 “谢谢您的慷慨，祝您康寿。”塔洛鞠了一躬后没有多话，也没有停留，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在塔洛走后，屋内凭空出现了一人，如果塔洛几人看到肯定会大呼不对劲。 试炼中只有学生会前往，也只能是学生可以前往，这是共识，也是规矩。 婆丽桑见到卡森教授的出现，紧张的连忙用身上的麻布袍遮住了自己，魔力流转间，婆丽桑已化作了一个体态年轻的娇小少女。 “你出来之前能不能先打一声招呼？！你早就知道我不喜欢用刚才的样子来面对你！”婆丽桑用着少女特有的语气娇嗔道，和刚才的老太太判若两人。 第六十八章 都伊德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中都是最青春时的模样，你也早就知道的。”卡森教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那不一样。”娇小的婆丽桑撑着比她还高的橡木杖跳下了座椅，然后又举起它作势狠狠的敲了一下卡森教授。 卡森教授也没躲着，反而装作小孩子的样子，抱住被敲打的腿部，蹦跳着喊痛。 “好了，别装了，刚才那个小鬼也是你的学生吗？”婆丽桑抬起小脸问他。 “是的，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卡森教授不再胡闹，站好了笑着说道，脸上像是有着自豪。 “那种东西詹妮莎是哪里来的胆子收进去的？”婆丽桑拧起了眉头，对此充满了不解。 “詹妮莎不知道，我在进入梦境之前也不知道，但这都无所谓。生而知之者也好，生而即全者也罢，现世已经不再像白银时这样了，秩序的毒瘤已经根植于混乱，真是一个好时代。”卡森教授感叹着讲道。 “但终归是要注意的，你要想办法在离开梦境时保住这件事情的记忆。”婆丽桑嘱咐道。 “我已经不需要离开梦境了。”卡森教授淡淡的说道。 婆丽桑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舍，她用虎牙使劲咬住下嘴唇，看着卡森教授的眼神充斥着埋怨。 “你大可不必顾虑我们，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生命。”婆丽桑的声音很微弱，就好像是在祈求卡森教授一般。 卡森教授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随后他又蹲下了身子，将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伸手抚上婆丽桑的脸颊，认真的讲道：“我不能做像精灵那样的事情，这样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老祭司死前说过，嫩叶比枯枝更值得留存，我一直记着，也一直在践行，这是都伊德的道德。” 婆丽桑抓住卡森教授在自己脸上的手，神情委屈至极，但没过片刻，立马愤怒的举起手杖朝着他头上打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让你装长者！让你学老祭司说话！” “真以为现世待的久就比我大了吗！” 婆丽桑举着手杖不停的用力敲打着卡森教授，卡森教授也抱着头，绕着偪仄的屋内转圈，但这并没有让屋外的塔洛他们察觉到一点不对。 …… “我们出来之后，房子里就像被施加了什么封印，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了一样。”格蕾丝见到塔洛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嗯，毕竟这里是一位巫师的居所。”塔洛说道。 接着他选择性的给众人分享了一些从婆丽桑那里得来的信息。 “连你都无法接近那颗橡树，我们怎么可能砍倒？”卢克听到解决村民失眠问题的方法居然是这个，有点不能接受。 “这个方法是真是假都难说，如果是真的，而且可以完成的话，应该可以算作见证的功绩了，但是要接近大橡树我们又要想办法处理掉那些树怪，到底算勇武还是见证啊？”格蕾丝对此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和疑问。 “解决掉威胁人类的危险才能算勇武，那些树怪目前为止都没有跑出那片树林。”米娅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在大家开始围绕着试炼功绩讨论时，塔洛特意把卢克拽到了一边，对大家说要交代一件只有卢克能完成的事情。 “什么事情？”卢克对塔洛的特殊关照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我要对你说一句话，你要牢牢把它记住，并且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讲，这很重要。”塔洛对他说道。 卢克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严肃，也立马发誓绝对完成任务。 “伊莱颂的天国不在天上，而是在地下。” “怎么可能？！地下不是地狱吗？！”卢克对塔洛说的话有点始料不及，他原本以为是事关功绩一类的事情。 但听到的话一没有和试炼相关，二还有点荒谬。 “你不需要管真假，只要记住就行。”塔洛的脸上带有一些神秘莫测的样子，活像是路边摆摊占卜时的艾德恩学长。 “好的，我记下了。”卢克被塔洛唬住了。 他现在以为这是什么神秘的暗号，到了及其关键的时刻，塔洛会大吼一声这句话，然后自己如同天降神兵一般扭转某个关键的事件。 其实塔洛只告诉卢克这件事情是想看看试炼结束，回到现世之后他还能不能记住，如果那时候的自己也能记得住的话。 没有任何卢克脑补的情节，单纯就是一个实验。 之所以选择卢克，也是因为格蕾丝和温蒂尼目前和自己关系蛮好，不能冒险知道隐秘知识。亚伦是救世主的命格，米娅又有贤者的血脉，不能做为普通人来参考。 经过排除法，卢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既是“一般人”，又有救世主的基友这一命运，完全符合条件。 塔洛拍了拍卢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都懂的眼神，然后又和大家聚在了一起，领着众人朝山顶爬去。 “我感觉到了，你在对卢克动什么坏心思。”格蕾丝走在塔洛身侧，小声的对他说道。 “别乱讲，我可没有害人之心。”塔洛一脸正义。 “居然是真话？”格蕾丝看着塔洛，有些纠结。 “不说这个，你对都伊德了解多吗？”塔洛转换了话题。 “你是说白银时代里，约盖尔地区的巫师特称吗？”格蕾丝努力想了想，回忆起来后立马回道。 “对，就是创造了都伊德自然文字，还崇拜橡树和榭寄生的巫师。”塔洛肯定了她的回答。 “很多史学家认为都伊德这个词汇就是橡树的转译。都伊德们不只是巫师，更是一个统治阶层，他们每一个人都还是祭司与领主。” “他们信仰的第一信条就是灵魂不死不灭，死亡只不过是灵魂从一个身躯转入另一个而已。” “这种统治权力和万物有灵论，对天启教廷和帝国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邪教，史书上他们对都伊德的所作所为比对异端都要残酷。” “你是说……”格蕾丝不由转头看向了枯木林里的参天橡树，又回头看着塔洛。 塔洛点了点头。 “所以你立马转头带着大家去山顶找神甫。”格蕾丝有些明白了塔洛的行事逻辑。 “接下来我们就要靠亚伦了，毕竟我们可都是贵族。”塔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早知道就该学几个变装和染发的魔法了。 自古以来，王权和教权是什么关系也不用过多的赘述，塔洛只想着别太麻烦就好。 第六十九章 他的存在很危险 神甫们总喜欢把教堂修在当地最高的地方，寓意着可以更加接近天上的伊莱颂。 但因为塔洛刚刚听到婆丽桑说的，伊莱颂的天国其实是在地下，这种冲突的违和感让塔洛也不知要如何描述。 教堂有三层楼高的样子，整体由巨大的砖石砌成，外围还能看到几块落地的大型彩色玻璃。 对比村中那些歪歪扭扭的木屋，这栋建筑堪称豪华。 “亚伦，注意手里的石子，如果重量变化的话，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塔洛对亚伦叮嘱道。 塔洛在来到教堂之前，特意塞给亚伦一块石子，石子已经被他施加了【去重悬飘】，如果当亚伦感觉石子的重量明显变轻时，就是塔洛的暗号。 神甫们所修习的皆是来自天国伊莱颂所赐予的神术，对魔力的感知异常的迟钝，也不怕这个暗号能被察觉。 而如果神甫都有着可以察觉这个暗号的能力的话，那这个暗号的存在本身也不会值得神甫在意了。 点头表示刚才的塔洛所说都已记下后，亚伦抬手叩响了教堂的门扉，他特意只叩了四下，一是表达对教廷的尊敬，二是表示自己前来不是做礼拜，而是另有他事。 等待不多时，教堂的大门就从内打开，一位穿着黑色牧师长袍的中年神甫从里出现。 他先是扫视了一眼塔洛几人，然后看向了貌似为首的亚伦。 “天上的伊莱颂照耀着你们，亲爱的孩子们，我是伯恩，此地的传道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神甫伸手用弧线分别在额头，左胸、右胸和腹部分点四下画圆，这是天启教的圣号，也是降福与祝圣的礼仪。 神甫的头顶光秃秃的，只在边缘留了一圈短发。传说及其虔诚的人会剃掉头顶的头发，让天主的光辉直接照耀到自己，这少见的还带有些许滑稽的样貌，让塔洛几人都忍不住注目。 “尊敬的伯恩神甫，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亚伦按照塔洛先前所讲的步骤开口道。 “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先进教堂来说。”伯恩神甫伸手做请，想要把他们请入教堂。 “不用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只需要您能告知我们一些事情就好。”亚伦拒绝了神甫的邀请，表达了问几句就走的想法。 “嗯？”伯恩神甫没有再看亚伦，而是看向了一边的塔洛。 塔洛见到他的目光，微笑着额首。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按计划，亚伦现在应该直接放出本相神了啊。 在塔洛疑惑中，亚伦也在疑惑，他的本相神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自己背负的命运，救世主的命运。 原先的想法就是，直接由亚伦放出自己的本相神，以此来博取神甫的好感。 历史中出现的救世主不止一位，传说中神子柏普拉就是最初的救世主，虽然后来的救世主们再没有一个直接进入教廷，但不同于贵族和教廷成员之间的复杂关系，每一代救世主与教廷一直都及其暧昧和微妙。 可亚伦的本相神就是不出来，不停的在抗拒着什么。 亚伦感觉到了手中石子重量的变化，他顿时对塔洛开口道：“那我先进去和神甫谈一谈，你们就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好。”塔洛很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亚伦带着米娅和卢克直接走进了教堂，神甫在关门之前，特别的深深望了塔洛一眼。 “你在害怕什么？”格蕾丝在教堂大门关上后，问向身边的塔洛。 “我不知道。”塔洛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随便睁开双眼，婆丽桑对他眼睛的反应还历历在目。 你根本不是人，但却活的像一个人一样。 这句话也牢牢的钉在了塔洛心中。 从菲朵拉开始，一个接一个事件就在让他不断的怀疑自己，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是一直思索的问题。 但从没哪次会直接怀疑到自己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不过想起曾经很浅显看过的胡塞尔的现象学中有说过，人们可以通过现象去把握一个事物的本质。 一个玻璃杯之所以是玻璃杯，即是因为它有着玻璃的材质、杯子应有的形状、可以用来供人喝水…… 如果这个特定的玻璃杯随便更改了一个外在现象，比如没有底部，那这个玻璃杯本质就跟着变了，甚至能不能叫做玻璃杯都无法肯定。 随便一个外在现象的变化，都意味着其本质的变化。 那塔洛现在感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能够把握的现象，都没有脱离人这个范畴的话，那自己就是一个人，起码当前肯定会是。 只是塔洛不敢确定其他存在是不是也会同自己说服自己一样这么认为，所以他当前不敢进入教堂。 教堂，是教徒们的圣所，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所注视的地方。 如果说现世里的神明都消声隐迹了的话，那赫丘利很明确的说过，梦境里是有神的视线的，鬼知道伊莱颂会不会在梦境当中。 以防万一，塔洛决定自己是绝不可能会走进教堂的，现世中也一样。 而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有明显的贵族特征，显然也不太合适。 剩下的亚伦虽有金发，但有着救世主的命格。 卢克虽是贵族，但那头红发和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这里的村长畏惧自己，婆丽桑讨厌温蒂尼的精灵血统，格蕾丝做为贵族也不可能和神甫推心置腹。 这场试炼从头开始，就不像是塔洛这三人可以完全参与进去的。 只有亚伦几人才有可能触发所有路线。 “如果有人说话时在刻意隐瞒什么的话，你能够察觉到吗？”塔洛像是寻求肯定的问格蕾丝。 “不然你以为我们鸢尾家族如何能够维持帝都的治安？”格蕾丝反问。 “那就好，等他们出来后，我们就靠你了。”塔洛笑了笑。 …… 亚伦从小就在教堂里生活，对此熟门熟路。 当他看到教堂中树立着柏普拉的神像时，就确认了神甫来自天启教廷。 柏普拉一神教分支众多，有些会把柏普拉当做一个普通的先知，有些则称其为神子。 天启教廷是最保守，也是最坚定信仰柏普拉的教派，他们甚至把柏普拉当成伊莱颂在人间的化身。 “借着柏普拉的眼，我看到了那个闭眼的贵族很危险！他的存在本身比南大陆兴起的巨大灾害都要危险！”走到教堂中央后，伯恩神甫看着亚伦神情及其严肃的说道。 第七十章 无梦者教团 果然和塔洛预先所说的一样，这位神甫看他明显是一位贵族巫师之后，肯定会极尽能事的抹黑他。 不过伯恩神甫所说的南大路灾害应该是指堕落之灾吧，居然说塔洛比堕落之灾都要危险，这也夸张的太过头了。 亚伦三人看着伯恩神甫光秃秃的头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我神却不允许我铲除那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灾源，或许柏普拉自有祂的智慧。”伯恩神甫摇头叹息道。 不同于当成在看神甫讲笑话的亚伦和卢克，米娅此时在思考伯恩神甫为什么会把这种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 他们可是和塔洛一起前来的，伯恩神甫难道就不怕这些话语转头就被他们说给塔洛听吗。 “尊敬的神甫，我按照命运的指引，前来需要完成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亚伦不想和伯恩神甫过多无意义的谈论塔洛究竟是什么存在。 而是按照塔洛的建议，直接张开了他的六翼本相神。 没有了塔洛在身边，亚伦的本相神自然的舒展开来，其上散发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教堂。 使得本就庄严的建筑内部散发出难以形容的神圣感。 亚伦在初听到塔洛这个建议时其实有点犹豫，如果让神甫知道了自己是救世主的话，不同与现世中有菲朵拉的庇护，这里的教廷也不知道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但在被塔洛分析了一通何为试炼之后，也被说服听从了他的想法。 伯恩神甫有点发愣的看着亚伦背后的虚幻羽翼，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主伊莱颂啊！您竟然是一位救世主！”伯恩神甫赶忙在自己身上又画了一次圣号，看亚伦目光也带上了敬畏和尊崇。 “我好像体会到了些许柏普拉的用意，有您在，那个灾源确实不应该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您有任何问题和需求，都可以尽管同我说，我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您。”伯恩神甫的语气带有浓浓从敬意，再加上他这头秃的扮相，和尊敬的对象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多的少年，使这一幕有说不出的滑稽。 没有任何一位救世主可以背叛自己的命运，每一位救世主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此生所要达成的功绩。 因此，救世主是可以毫无保留完全信任的存在。 在天启教会的教堂里，亚伦敢这样子展露自己的本相神，其上散发的命运也毫无虚假，足以证明其真伪。 只是如果伯恩神甫此时能知道亚伦的内心，现在正疯狂的回忆门外的“灾源”教导他应该如何要做时，也不知道会不会信仰崩塌。 “你知道村外的枯木林中有橡树吗？对那片枯木林了解多少？”亚伦按照塔洛的提示，第一句先问橡树，而且不要问能不能看见，要问知不知道其存在。 “橡树？！”伯恩神甫在听到后立马神色紧绷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片树林中有着橡树，那片枯木林听村民们说在很久前就受到了诅咒，我问过几个村中的年长者，应该是在南大陆灾害爆发的同时异变的。” “最近树林中的怪物活动的也愈加频繁，我怀疑是灾害即将蔓延至此的征兆，这应该也是您到来的原因吧？”伯恩神甫回道。 塔洛说尽量不要回答神甫的任何提问，按照步骤只问自己要问的就好，亚伦暗想。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庄传教的，对村中供养的唤雨巫师是怎么看的？”亚伦继续问道。 “我来这里布道不久，教堂也是刚刚才建起，村民们还没有好好接受伊莱颂的信仰。” “至于那位巫师，我一直怀疑她很可能是黑巫师，是都伊德邪教的成员，您说枯木林中出现了我都无法察觉的橡树，那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伯恩神甫带有引导倾向的回复了亚伦这一问。 “最后就是，你对村民们失眠的情况了解多少？依照教规，有尝试过帮助吗？”亚伦最后问道。 “失眠的话，我猜测是无梦者教团所为。” “这是一个南大陆灾变后同时出现的邪教，他们致力于让人们与梦境彻底隔绝，言说这样子有助于躲过即将到来的更大灾难。” “最近我还发现那个唤雨巫师偶尔会与一些不知身份的巫师密会，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橡树、失眠、怪物的异动、还有您的到来，这一切都是命运。” “只要您直接讨伐掉那位引起这一切悲剧的唤雨巫师和她的同党，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值得您骄傲的功绩。”伯恩神甫没有说自己有没有帮助过村民，还直接确定了婆丽桑的恶行。 亚伦三人听到这番回答面露异样，与梦境彻底隔绝？可这里就是梦境。 “感谢回答，如有需要，我会再来寻求帮助。”亚伦收回了本相神，也不管伯恩神甫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事情，转身就带着米娅和卢克要走。 伯恩神甫见亚伦这幅态度，也没做挽留，恭敬的将其送出了教堂。 …… 再次汇聚后，亚伦很老实的把教堂内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塔洛，面上还带有任务完美完成的自豪。 毕竟塔洛的实力和智慧当前都是几人当中公认的最高，这事情做起来也很合理。 “居然是这样的吗？”格蕾丝摸着下巴装作在思考些什么。 看到格蕾丝的举动，塔洛确认了亚伦说的都是实话，且没有任何隐瞒。 明显存在异常的村长，希望他们可以砍倒橡树的婆丽桑，对婆丽桑抱有极大敌意的伯恩神甫，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无梦者教团。 如果这真是游戏就好了，只要把带有血条的存在都杀掉就行了。 塔洛觉得这事情实在有点麻烦。 他从背包里拿出艾莫小蛋糕分给每人一个，因为知晓温蒂尼的食量，特意给她递过去三个，也没管她的不好意思，硬塞给了她。 几人又在村中逛了好些地方，也都没有更多的发现。 直到夜幕降临，村子里响起让塔洛和温蒂尼感到熟悉的嘶吼，那些树怪的嘶吼。 他们几人寻到声源，居然是从村长家发出来的！ 塔洛只见村长跌跌撞撞的撞开自家房门，皮肤一点点变得褶皱，像是在转变成树皮的样子。 村长扭头注意到了塔洛几人，一下子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一般吼叫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因为不信 发生诡异变化后的村长速度极快，一点也没了刚见面时瘦弱的感觉。 他的四肢以无法形容的摆动弧度急速向前狂奔，眨眼间就逼近了几人为首的塔洛。 温蒂尼见状，还没等塔洛反应过来，一个挪步就站在了塔洛身前，她挥动着小拳头狠狠砸在了村长的左脸上，隐约传出些许骨裂的声响。 砰！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村长直接被温蒂尼锤出到了四五米远的地方，他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土路上被他蹭起了一阵灰尘。 完满的圆月就挂在高空，使得众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一幕。 塔洛睁开双眼，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到了暂时没了动静的村长身前。 “愚者。” 通过唯一原咒的链接，塔洛从村长体内抽出了概念丝线。 这是他第一次抽取人的概念丝线，以往在他心中总是会下意识抵触这一行为。 因为【纳亚之眼】有着扭曲事物本质的能力，如果把这个魔咒用在同类身上，总觉得很是别扭。 但是眼前的村长，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了。 “橡树，榭寄生，还有噩梦之力，这几股力量在村长的精神中不断的冲突着。”塔洛看到了丝线中传达出来的信息，对众人解释道。 其他人都看不到概念丝线的存在，不过经过决斗初试后，看着塔洛的动作，也都明白了这是他在施展特有的魔咒。 大家一一围了上来，低头看着还在不停向树怪转化的村长，面露凝重。 “难道伯恩神甫说的都是实话吗？”格蕾丝沉吟片刻后说道。 “不一定，橡树和噩梦的力量并不和谐，而是在相互冲突，就像是在争抢着控制权。”塔洛摇了摇头。 “原来枯木林中的那些怪物都是人变的吗？”温蒂尼见到村长的变化，一下子联想到了刚刚进入试炼时遇到的那些树怪。 塔洛没有回答，他在试图将村长精神里驳杂的力量都分离开来。 可这不同于扭曲死物那般轻松，而且诸多力量已经和村长的精神糅杂在了一起，如果强行剥离，可以说是直接杀死了对方。 “咳！咳！” 原本没什么动静的村长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股股榭寄生的花粉从他的嘴中喷出。 “退后！”塔洛蓦然大喝一声。 身边的几人精神本就高度集中，听到这一声提醒都毫不犹豫的快速向后方退去。 概念丝线也因为【愚者】的失效，从塔洛的手中断开。 榭寄生的力量已经彻底污染了村长的精神，塔洛同时明白了过来，枯木林中的那些树怪并非不是活物，而是这个原因才能抵挡住他的【愚者】。 村长现在除开身形，已经全无半点人类该有的模样，一根根干枯的树枝从他的身上冒出，帮助他支撑起了身体。 皎洁的月亮之下，不断冒出且晃动着的枝条，铺散出诡异的阴影。 “卢克用土墙堵住道路，防止他逃跑；格蕾丝用你的鸢尾花尽量缠住他；亚伦用火压制，使出你最大的力量，不用怕烧死。” “温蒂尼和米娅看情况帮忙，我们一起困住他！”塔洛有条不紊的吩咐了几人要做的事情。 似是察觉到了塔洛的意图，村长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枝条摆动间，速度更胜刚才，以更快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亚伦的本相神并没有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六翼散发而出的光辉使这条小路的视野又明亮了不少，一团炙热的庞大火流从他手心喷出，将快近身前的村长重新推了回去。 卢克也及时的升起高墙，使村长撞在其上，让他没有被亚伦的【熊熊烈焰】推的太远。 紧接着地面上朵朵鸢尾花开，铺满了村长家门前的整条道路， 无数花枝从中跃起，迎向火光中的树怪，与其的枝条相互缠绕在了一起。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这种压制我最多支撑十分钟魔力就会不够。”掌中流火和本相神的光芒照映着亚伦的面庞，他转头向一旁的塔洛询问，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塔洛的指挥。 这种程度的魔力释放居然还可以维持十分钟？塔洛意外的看了亚伦一眼，他觉得自己还是对亚伦的自由魔法有些低估了。 “先困一会儿，这么大的动静，唤雨巫师和神甫居然都没有什么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村子里也一样，有着那么多失眠者，却安静到了这种程度。”塔洛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凝神注意着村长的状态。 看到差不多时，他让亚伦停止了施放【熊熊烈焰】。 村长身上的枯枝被烧的发白，若有若无的灰烟自上腾起。 “该……该死的神甫……”那张布满干枯的树皮，依稀能看到一些村长原本样貌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怨毒。 “神甫？神甫怎么了？你为什么怪神甫？”塔洛见其还能够交流，赶忙询问道。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充满了怨恨的嘶吼。 “格蕾丝。”塔洛扭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格蕾丝明白塔洛的意思，运起【美德恩颂】，再次询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没有用。”格蕾丝皱起眉头对塔洛说道。 “为……什么？因为……因为！我们不信伊莱颂！” 哪怕没有精法的强制，村长还是磕磕绊绊的回答了塔洛的疑问。 “放开他吧。”塔洛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对同伴们说道。 “可是……”格蕾丝不明白塔洛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紧缚着村长的花枝散开，卢克升起的土墙也一起重会大地。 村长重获自由后，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再没了攻击的姿态，转身就向枯木林的方向奔去。 “你们去村中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异变的村民，发现之后不要战斗，通知其他人就好，我去村长家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好，那你自己小心。”众人不疑有他，叮嘱了塔洛一声后就去向村中各处。 塔洛踏入村长家的房门，一地狼藉之中，他看到身在屋中，罩着黑袍，脸带白面具的身影：“从村长出门后我就能感觉到精神在被不停的扰动，是你吗？” 第七十二章 你的真名 “哈哈哈哈，是我，无梦者帕特亚。” “你的精神强度是我遇到过有史以来最强的，很可能都可以比肩我们的教长。”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能察觉到你只是一个新手，还胆敢支开你的同伴前来见我，是谁给你的勇气？”帕特亚声音异常的年轻，好像也比塔洛大不了多少，语气里充斥着傲慢。 塔洛之所以支开其他人，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帕特亚在侵入自己精神时，灰雾汹涌的幅度堪比在万有街时老布利对他施展【燃锁焚身】后的反应。 类比而得，帕特亚很可能拥有着白银阶的实力。 面对一个擅长精神类巫术的白银强者，人越多反而可能越危险。 而塔洛自己有着精神免疫的无敌buff，倒是可以进来看看。 只不过对方见面就自爆家门的举动，还是让塔洛有点摸不清楚，他真的是无梦者教团的成员，还是想要故意让塔洛想歪。 “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聊一聊，我喜欢能够交流的人，也不太擅长动手。”塔洛撑着手杖，闭着双眼，语气很是客气。 “你想要加入我们教团吗？”帕特亚以戏谑的口气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塔洛耸了耸肩。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看起来你像是那些小巫师们的头头，或许先把你抓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帕特亚话音刚落，他黑袍袖口内就探出几根铁链向塔洛冲来。 我讨厌不能好好交流的人，塔洛心中暗叹。 愚者。 这次是加持自身。 思维前所未有的明晰，两人的距离，方位，角度，屋内的环境，物品，气温，元素等信息一一在脑子里快速运转和处理。 整个世界在塔洛的脑海中都放慢了。 他奋力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了直冲的铁链，为了防止其继续追击，手杖上携着【熊熊烈焰】将这几根铁链都击打开来。 这不是普通的铁链，在被如此高温灼烧后居然没有一点发红的迹象。 “你居然能躲开，不错不错。”铁链重新缩回袖口，帕特亚嘲讽着夸赞道。 塔洛有点明白为什么年级内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说自己傲慢了，帕特亚这幅出手一次后，就一副胸有成竹，因轻视而不立即继续补刀的样子，确实不会让人高兴。 屋内的杂物一时间齐齐腾空，在塔洛的指示下毫无章法的砸向帕特亚。 与此同时，塔洛一手利用手杖舞动火焰，另一手携起狂风，齐齐向帕特亚轰击而去。 狂风与烈焰刹那间就冲毁了木屋的一面墙壁，丝丝缕缕的火苗还在裂缝处燃烧。 但帕特亚在其攻击下依然毫发无损，任有闲心的评价着塔洛：“居然可以同时施放多种巫术？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啊，或许可以给你一个考核进入教团的机会。” 塔洛见状也皱起了眉头，那件黑袍应该是某种炼金道具，或者咒具一类的物品，不然白银位阶的魔法师也不可能硬抗刚才那一下而毫无反应。 “小鬼，我这铁链不仅可以攻击人的肉体，一样可以鞭打灵魂和精神，如果你的精神在被重重一击后，还能像现在这样抗住我的侵袭吗？”帕特亚两边的袖口再次伸出铁链，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在你们教团内的地位应该不高吧？而且是不是经常还会因为犯蠢被上级训斥？”塔洛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帕特亚的表现欲实在是太强了，真正的强者不可能如此的喜欢表现自己，除非他所处的环境一直都在压迫自身。 而且哪有人会一边战斗，一边解说自己的能力啊，这也太傻*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抓住你！然后让你知道污蔑帕特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帕特亚就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狗，大吼着挥动起手中的铁链向塔洛横扫而来。 看来真是这样，居然蒙对了。 没等塔洛过多的思考，他在铁链即将扫到自己的时候将手杖横置身前，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他狠狠的砸到了屋内的木墙上。 整个屋子都发出了吱呀声，像是快要被两人折腾散架前的悲鸣。 塔洛甩了甩被震的酸疼的双臂，右手颤抖的都有点握不紧手杖：“你就那么想看我的精神吗？” 帕特亚的噩梦之力自始至终都在试图突破塔洛的灰雾，也不知道是白银时代特有的环境，还是帕特亚本身就有极高的精神力，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停歇的迹象。 “哈哈哈哈！你现在感到害怕了吗！晚了！”帕特亚张狂的对塔洛叫嚣道。 “行吧，那我这里还有其他好康的，给你康康。”塔洛嗟叹一声，挥手在两人之间拔起一扇门扉，门上刻有十个圆环和连接圆环的二十二条路径。 “真理之门？！是真的真理之门！”帕特亚傻眼了，做为一个不是很弱的巫师，会一点练金术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没有真理之眼，但他也用真理之门衡量过物品之间的价值。 这扇真理之门太过白净，与自己以前祈祷时见过的不太一样，但其上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这小子居然随手就招来了真理之门！帕特亚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熵增定理？集合论？微积分？线性代数？这都是些什么？！”帕特亚的脑中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因为没有前置知识，他一下子还搞不懂这究竟是一些啥。 但不妨碍他明白自己受到了来自真理之门的馈赠。 众所周知，真理之门的馈赠，需要同等的报偿，可他又不明白这些知识需要偿还什么代价。 随着真理之门的消失，塔洛摊开了双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一聊了吗？” “臭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操控真理之门的，但本大爷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帕特亚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把塔洛死死按在了墙上，塔洛的双手也被他用铁链栓起。 “等我从你的精神里拿到真名，说不定可以谈谈，当你成为我的奴隶之后。”帕特亚狞笑着扒开了塔洛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映照着人的精神。 “什么？千万不要这么做。”塔洛皱眉出声道。 他从战斗开始一直留手，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希望可以通过交谈来获取些什么东西，激怒帕特亚也是为此。 但如果帕特亚真的能够看到自己的真名，那这条线很可能就要断了。 只是塔洛的反应，在帕提亚眼中就是贼鼠被抓到后的无能挣扎。 第七十三章 你不要过来啊! “如果你不后悔的话。”没有帕提亚预想中的害怕，塔洛的表情很是平静。 “事到临头了，你还想装神弄鬼吗？”帕提亚恶狠狠的说道。 塔洛想要试着用【愚者】来干扰帕提亚，但他的精神抗性对于现在的塔洛而言，属实有点高了。 整整一个位阶的差距，宛如鸿沟。 真名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根源彰显，如果被他人知晓，会是极大的危险。 听帕提亚的意思，他想要直接掌握塔洛的真名，进而控制塔洛整个人。 如果他真的能这么做到的话，也可以问清楚刚才出现的真理之门是怎么回事，或许还能移除掉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偿还，又需要偿还多少的代价。 但塔洛的真名……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那股不可名状的邪性都能自个儿跑去把真理之门给玷污了。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被帕提亚控制，做为魔咒大师的老布利都没办法在自己身上维持魔咒。 现在他只想，帕提亚最好别出什么事情，等等起码可以开口说话吧。 “哈哈哈哈！你这游刃有余的表情下面，精神是如此的混乱，是因为恐慌和愤怒吗？”帕提亚的双眼直视着塔洛的瞳孔，他的意念正一点点沉入塔洛的精神之中。 “如果你能把看到的东西稍微告诉我一点，我会感激不尽的。”塔洛现在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哪怕帕提亚没有扒着，他自己也会睁开眼睛给帕提亚看看。 塔洛也在好奇，自己的精神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你所愿，我会把你的真名连带着你的痛苦一点点都挖出来的。”帕提亚逐渐凝起注意力，塔洛的精神比他想象的要深邃那么亿点点。 他慢慢的有种感觉，这好像不是人能有着的精神世界。 “看的怎么样？”塔洛见对方盯了自己许久，一直睁着的眼睛都稍微有点干了。 “为什么？你的精神之海为什么会这么深？还有这股不详的感觉……”从帕提亚的瞳孔中慢慢显露出不少的疑惑。 深入塔洛精神的过程里，让帕提亚一点点回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独自回家的感觉。 那时自己还没有接触到巫术，胆子也远不像现在这样子大，不自觉地就会想象黑暗里的小径旁边是否潜伏着什么未知的怪物。 “还有这股恶意，难以形容的恶意，你真的是人吗？”帕提亚的发声已经出现了些微的颤抖，他的呼吸也慢慢的浓重了起来。 “恶意？什么恶意？”塔洛奇怪的问道，他对帕提亚没什么恶意啊。 “为什么还可以向下？！为什么还可以向下？！” “你这个怪物！你这扭曲的心底究竟隐藏了多少的恶意！” “停下！你给我停下来！我不要看了！别让我再看了！” 帕提亚直接松开塔洛，身子颤抖着往后退到了墙上，沉重的铁链也没有收起，而是砸到了地上。 “你看到了什么？”解绑后的塔洛追问。 “看到了？看到了！哈哈哈哈！我看到了！”帕提亚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青年的面庞，他的手指不停抠挖着自己的脸颊，就像是脸下藏着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 “啊，完蛋。”塔洛看着对方这幅傻乐的样子，就知道交流无望了。 “你不要过来啊！”帕提亚突然指着塔洛大叫了一声，但塔洛一直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帕提亚狠狠的在自己脸上一抓，拉出四条血痕，接着又用头撞向了一侧的木墙，一边撞着一边吼叫：“滚出去！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我说过自己不要再看了！” “疯了？”塔洛向帕提亚走去，哪怕对方这幅精神状态，他还是没办法用【愚者】影响。 所以他打算通过实在的接触，试着能不能拔出帕提亚身上的概念丝线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我说了！你不要过来啊！”帕提亚的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多度，看着塔洛吼道。 塔洛一下子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帕提亚的眼睛正逐渐变得鲜红，就好像觉醒了魔眼后的自己一样。 “对了！眼睛！只要弄掉眼睛，你就没办法对我说话了！”帕提亚感悟到了什么，双手分别伸出两指做钩状，一戳一拉就轻松把自己的两颗眼球拽了出来。 这一幕确实有效的止住了塔洛前进的步伐，他挥手招来自己的手杖，警惕的一点点挪向帕提亚。 当前帕提亚的黑袍下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鼓动，随着这些鼓动，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随着规律打颤。 “冷静一点，我可以来帮你。”塔洛缓缓的向前挪步，同时说道。 “为什么我都摘掉了眼睛，还是能够看见……还能听到……”帕提亚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对塔洛，空洞的眼眶中淌下两道血泪。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塔洛语气温煦，就像是在安抚失措的孩子。 “看到了你，听到了你……”帕提亚脸上鲜血与鼻涕横流，带着哭腔说道。 “不怕，我可以帮你。” 终于，塔洛走到了帕提亚的身前，他缓慢的将手按在了帕提亚的胸口。 混乱，无比混乱的概念丝线在其体内涌动。 以往在抽出其他事物的线时，每一种概念都排列的及其富有秩序，哪怕在被诸多外部力量侵染的村长身上，都没有过这种现象。 正当塔洛在纠结怎么抓到线头，能够理一条出来的时候，帕提亚一把将其推开，跪坐到了地上，发出无声的呐喊。 “麻烦。”塔洛撇了撇嘴，快速思考着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他左手食指的指尖凝出一点魔力，勾画出一个表示“安详”的康恩符文。 希望有用吧，塔洛心想。 当再次走到帕提亚的身前，对方一瞬间抬起了头，他空洞的眼眶已经被一种难以言喻，类似胶制物的东西塞满。 “纳亚拉提？”帕提亚歪着脑袋反问道，随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塔洛手间的康恩符文，脸上泛起极度嫌弃的神情：“你好恶心啊。” 第七十四章 选择吧 这不是人类能说出的语言，“帕提亚”的声音是直接在塔洛的意识深处响起的。 像是来自星空，又像是来自心底。 层层叠叠，不分男女。如此清晰，但又显得杂乱，无比奇异的秩序感在其声音中体现了出来。 奇怪的是，塔洛居然能听得懂，而且对这个声音有着某种亲切和怀念。 小白也在塔洛的眼睛中飞来飞去，欢快的嘎嘎乱叫。 眼前的帕提亚，已经不是原本的帕提亚了，而是换成了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这个世界太污秽了，到处都是你手上的那种东西，你是如何待的下来的？甚至愿意拿起它。”帕提亚看塔洛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玩屎的小孩一样，说不出的鄙弃。 “不过这确实是只有你会做的事情。”帕提亚站起身来，两手掰了掰自己的脑袋，掰到了一个像是让他感到舒服的诡异角度，中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在捏橡皮泥一般。 月光透过破损的墙壁打了进来，原本洁白的光华慢慢变得幽绿，屋内的影子也都像活了过来一般。 可能因为心理原因，在这个空间内无法看清的黑暗角落中，似乎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塔洛。 不知名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的浑身战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不同于身体上的反感，精神又像是回到了家中一般放松和愉悦。 这种奇异的矛盾感，让塔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了。 “这个信徒的精神过于薄弱，支撑不住我降临太久，而且他还沾染了不少你的味道。” “本来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才想来看看你又在玩什么东西，但没想到是一个如此污秽的世界。” “我不喜欢，走了。”帕提亚说完之后，砰的一身就栽倒在了地上，月光也渐渐恢复如常。 塔洛伸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做了一个极长的深呼吸，帕提亚异变后他就再也不敢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直戒备的看着对方。 直到此刻都还心有余悸，哪怕是书上看过邪神降临的描述，都没有哪句话有写过和刚才相似的光景。 那家伙不是所谓的神明，塔洛在心中肯定。 看来以后有必要防止其他人直接性的窥探自己的精神了，还要加紧补足知识，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塔洛小心翼翼的走到帕提亚的身前，从手杖戳了两下，没有反应。 随后他蹲下来翻过其身体，帕提亚脸上两眼空洞洞的看不到底部，原来周围的血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帕提亚死了。 “塔洛！”村长家房门外传来了格蕾丝的呼喊。 回头望去，众人显然又都折返了回来。 “刚才我看到这里有火光。”格蕾丝解释完后又看向了地上的帕提亚：“你刚刚是和他在战斗吗？” “对，这个人自称是无梦者教团的成员，丝毫不给我交流的机会，我只能被迫反击了一下。”塔洛站起身来，对同学们说道。 “整个村庄特别的安静，好像所有人都在沉眠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异常。”米娅走上前来，一边打量着帕提亚的尸体，一边同塔洛说道，其他人也纷纷复议。 众人默契的没有询问帕提亚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都当成是塔洛隐藏下来的又一厉害魔咒造成的。 塔洛本来还想摸一下帕提亚的包，说不定能搜出什么好东西来。 但这个世界也有着对尸体保持尊敬的习俗，众人都在的场合下也不太好意思这么做了。 “所以伯恩神甫所说的都是真的，但为什么村长还要怪神甫？”亚伦的脸上摆满了困惑和迷茫，显然这一切发生的太多又太快，他的脑筋不足以处理这么多的信息。 “我怎么感觉村长、唤雨巫师和神甫都不是什么好人啊。”卢克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说不定他们都是好人呢。”塔洛不由打趣了一句卢克的武断。 随后他又看向亚伦，认真的问道：“选择吧，救世主，接下来我们要把帕提亚带去见巫师还是神甫？” “啊？”亚伦被塔洛这一问弄的更加迷惑了，本来他还在等待塔洛接下来的指挥。 这摆明就是出现了两条支线，一条是神甫代表的神明线，另一条是婆丽桑所代表的都伊德线，不同的支线肯定会有不同的奖励和功绩。 塔洛并不打算做出选择，而且如此真实的环境里也干不成收集所有路线成就的事情来。 他索性直接将选择权交给了亚伦，这个游戏真正的主角。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谁呢？”亚伦对塔洛称呼他为救世主感到特别的高兴，不同于其他人的称赞，塔洛对他的认同甚至使其增长了不少的信心。 但同时也察觉到这个选择肯定会影响很多事情的发展，当下自己还不觉得能够负担起来。 “你不是被众人称呼为救世主，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了，而是要做出救世主才能做到的事情，才会成为救世主。” “以后你还会面对更多，更重大的选择，这是你逃避不开的命运。”塔洛将手放在亚伦的肩上，诚恳的说道。 亚伦被这一番言论激励到了，他握紧了双拳，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他看着塔洛，还是问了一句：“那要是你会怎么考虑？” 我不想做选择题，与其面对已经摆好的选项，我更喜欢当成主观题来按自己心意回答，塔洛暗想。 只是这话肯定没办法对亚伦说出来，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你要完全靠自己啊！塔洛也不可能一直都跟着你！”一旁的卢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用力锤了一下亚伦的肩膀。 “好！我们去见那个唤雨巫师吧！”亚伦咬了咬牙，做了判断。 他对村长逃走前所说的话还记忆犹新，伯恩神甫的话语也带有太多的导向性了。 其他人本来就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也都没有异议。 大家从进入试炼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当场在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内盘腿冥想了起来，轮流挑出一个人来戒备还可能出现的异常。 就这样，直到太阳升起。 第七十五章 船长 虽然没人对帕提亚的尸体表露出太多的异样情绪，但这也只是为了防止在众人面前露怯而已，真正触碰尸体的话还是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 塔洛贴心的承担了拉尸体去见婆丽桑的工作，他重新把面具盖到了帕提亚脸上，翻出几张布片将其裹了起来。 栓紧后就拉着一根布条将其拖出了房门。 村民要比他们起的早多了，但没有人上前来问塔洛拉的是什么，也没有人讨论村长消失的迹象，氛围一片死寂。 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止不住的在打哈欠。 拖行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了婆丽桑的茅草屋前，草帘自动掀起，就像提前知晓他们的到来。 屋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 婆丽桑盘腿端坐在椅子上，眯着老眼打量着塔洛拖进来的帕提亚，也没有再去对温蒂尼释放敌意，眸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没等塔洛开口，婆丽桑就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很久之前，约盖尔闹过一次特别大的饥荒，数十万的人因此饿死。” “为求活路，灾民们找到了一位船长，说自己愿意被卖到大陆去当奴隶，只求船长可以送他们前去。” “每个奴隶都能卖到足足56枚伯爵产的雷穆币，一来一回可以运送300多名奴隶，足足十七八万的收入。” “船长心动了，于是直接张贴告示，愿意当奴隶的人都可以前来。” “数万人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人都挤在了港口，争先恐后的想要上船。”婆丽桑叹出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船长的机遇，还是饥荒的恐怖。 “船长因此赚的盆满钵满，但他遭到了当地一位七品司祭的批判，斥责他有辱神圣，剥夺人的自由。” “当地的领主也借此由头关押了船长，将船长的收获全部纳为己有。” “司祭怎能料到，隔日灾民们就堵在他家门口怒骂，骂他断了灾民们的活路。” “司祭后悔了，但船长已经被领主砍了脑袋，再也于事无补。” 婆丽桑说完后，摩挲了几下怀中的橡木杖，没再言语。 “砍倒的橡树能做船吗？”塔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当然能啊，橡木可是上好的船材。”婆丽桑咧嘴笑道，但塔洛却感受不到一点笑意。 “我明白了。”塔洛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不想遇到更多的麻烦，就把这家伙留在这里吧。”婆丽桑指了指地上的帕提亚，接着继续说道：“橡树在大后天就有砍伐的机会了，当然，你们如果有信心的话，也可以提早去试试。” “打扰了。”塔洛说完后，就带领着众人回到了村长的家里。 原本被打破的墙壁用魔法补起，再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暂且当做了几人的据点。 “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故事是什么意思？”等不及的卢克在补好墙壁后对塔洛问道。 其他人也同样望了过来，格蕾丝和米娅都有些自己的猜测，但不能确定，亚伦和温蒂尼就跟卢克没什么区别了。 “我整理一下说说吧，这也关乎着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塔洛拉了张椅子坐下，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堕落之灾其实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并不是只有堕落种成群结队的游荡才能证明堕落之灾的出现。” “历史上很多地方并没有出现过堕落种，但也有其他的足以毁坏日常生活的异象，比如有很多人开始遗忘过去，也有些人性情齐齐转变，一言不合就砍杀其他人。” “就像婆丽桑故事中的饥荒，不管是她，还是神甫，亦或者无梦者，都是堕落之灾的船长。” “但神甫不同于其他两个存在，登上他的船，需要船票，就是对伊莱颂的信仰。” “无梦者的话，没有交流到足够的信息，我分析不出太多的东西。” “最后是婆丽桑，村长变成那种树怪，代表着愿意上船当做奴隶的声明。”塔洛通过这几天的经历，把一个个拼图逐渐拼好，慢慢还原出真相的冰山一角。 “为了活下去，宁愿变成那种怪物吗……”格蕾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情。 “延续生命或者不做人类，真的是很难说清楚的一件事情。”温蒂尼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过往，轻轻的说道。 塔洛没有说出婆丽桑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史实，他曾经还没有来到菲朵拉时，就在家里翻看的大陆史上有见到过。 约盖尔，这个词汇起初并不是指帝国北部的庞大岛屿，它在古雷穆语中，其实是奴隶的意思。 约盖尔人这个称呼，就等同于奴隶。 可随着时间的冲刷，已经没有人再想起它原本的语义了。 历史总是这样无情。 这种无情不是残酷，而是没有道理的会随着日升日落，渐渐压平时间长河中的每一个细节。 约盖尔和堕落之灾，这只是会印在史书上的两个词汇，但这两个词汇后面所蕴藏的，是无数人的麻木与绝望。 塔洛甚至感觉，不需要利用橡树的力量，村民们已经慢慢变得不像活人。 “我们去砍倒那颗橡树吧！让船扬帆起航！”亚伦突然出声道，他的目光里含着坚定的信念。 塔洛回了一声好，他还没搞清楚砍倒橡树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变成树怪吗？还是其他一些什么情况？ 但他明白没有人会真正告诉他确切的答案，既然亚伦做了这种决定，他也乐得旁观剧情发展。 而且卡森教授和赫丘利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也叫他愈发的感兴趣了起来。 …… 修整过后，几人也都犒劳了自己的肚子，一起来到了枯木林前。 只是塔洛三人的造型有点奇怪。 塔洛趴在温蒂尼的背上，温蒂尼怀中又抱着格蕾丝。 这是塔洛思考出来的，三人能力结合最大化的方法。 温蒂尼有着极高的机动能力，可以充当两人的坐骑。 格蕾丝没有太多攻击手段，就充当自己的充电宝，到时可以用【美德恩颂】补充自己的魔力。 米娅运动能力比塔洛还差，温蒂尼身上最多也只能挂两个人，所以她留在林外当做后勤。 “亚伦，见到树怪后你直接在我们周围铺出火环，我用凛冽之风协助你加大威力，大家试着朝橡树冲一波，情况不对就立马掉头。”塔洛复述了一遍计划。 亚伦表示清楚后，塔洛睁开双眼，挥动手杖向前指去，拍了一下温蒂尼的肩头：“前进！” 第七十六章 闯关失败 不响片刻，五人就开始狼狈的朝着橡树的反方向在枯木林中奔逃。 亚伦也被卢克背到了背上，努力维持着众人身后的火幕屏障。 “我怎么没有听你们说那些树怪还会喷水的啊！”卢克朝着不远处一起逃跑的塔洛三人问道。 在他刚刚说完，身后数之不尽的树怪中，为首的一只就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水弹来，在火幕屏障上撞起股股蒸汽热流。 “我听说过水元素事物可以加大木系成长，可从来没听詹妮莎教授有讲过木元素事物还可以凝水出来的！”亚伦竭尽全力的维护着屏障不被打散，脸色艰难的吐槽道。 “起码在我们遇到的时候，它们还是不会喷水的！”塔洛精神也在高度集中，凝视时几人后方，一旦有一只树怪突破，就会被他重新打回去。 温蒂尼则是一脸无辜，沉默不语，专心致志的抱着格蕾丝和背着塔洛逃跑。 不得不说，温蒂尼跑的是真的稳，塔洛和格蕾丝都丝毫没有感受到太多颠簸产生的晕车现象，反观在卢克背上的亚伦，已经有开始想吐的迹象了。 格蕾丝在温蒂尼怀里抬头看了看塔洛，又凝望了几眼温蒂尼那一本正经不出声的小脸，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虚，无奈的捂住了脸。 她差不多猜出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水系魔咒一直以来从不是塔洛的惯用咒，反而温蒂尼经常起手就是【湍湍水流】。 “格蕾丝！”塔洛同她喊道。 在塔洛叫出声时格蕾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紧跟着施展【美德恩颂】问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塔洛给自己灌了一小瓶补魔药剂，擦了擦嘴看向越来越多突破火幕的树怪。 感受到来自格蕾丝源源不断的魔力后，他运起自身所有的魔力和咒力，挥杖掀开了几人身后的大片泥土，如同巨人掰起大地，遮天蔽日的泥土与碎石，夹杂着被连根拔起的枯树倒向密密麻麻的树怪们。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塔洛对亚伦喊道：“快用地升高尘！” 亚伦闻言立马转换魔咒，六翼本相身凝聚起磅礴的土元素魔力，激起大片的尘土，宛如河流般冲向树怪。 经此阻击，几人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塔洛安心的爬在温蒂尼的背上，剩下的漏网之鱼也都交由了亚伦处理。 “艾莫小蛋糕，我现在累的想用它塞满自己的肚子。”塔洛回答了格蕾丝的问题，终止了【美德恩颂】。 “我看到绝大多数的树怪都是一副枯败的样子，仅仅有几只是充满绿意。”魔力被塔洛几近吸干的格蕾丝缓了缓神，抬手揪住温蒂尼的嫩脸说道。 温蒂尼被戳破后，这时脸上才泛起羞红，弱弱的说了声：“我错了。” 毕竟是好闺蜜，格蕾丝也没想要责怪她的意思。 几人逃出树林后，卢克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亚伦也没好到哪里去，坐在地上慢慢的恢复。 得亏了依旧精神饱满的温蒂尼，塔洛和格蕾丝只是表现出有点魔力使用过度的虚弱。 “就连塔洛和亚伦一起也没办法靠近吗？”米娅看着疲惫不堪的几人，有点失落的说道。 “情况变得有点特殊，那些树怪不吃属性压制，甚至可以反过来压制我们。”塔洛从温蒂尼的背上下来后对米娅说道。 稍微休息了一下，六人又齐齐返回了据点，相互分享着各自的物资，准备吃起了晚饭。 “这样子的话，我们只能等到那个巫师所说的大后天的机会了。”格蕾丝有些失望的讲道。 几人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塔洛趁着这个闲暇的机会也在心中整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一、自己的本源八成真不是人，而是某种文献中没有记载过的存在。 二、有其他存在认识自己，或者说认识自己的真名。 三、如果有人直接恶意窥探自己的精神，不需触及到神秘之门或者真名，只要在边缘窥探一点就会发疯，甚至会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 四、招来的奇怪存在好像不喜欢当前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厌恶。 五、来到这里这么久，那些所谓的，传说中的神明对自己好像都没什么反应，除了不知道能不能算神的赫丘利。 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高更三问之一的终极哲学问题，让塔洛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 不管那么多，先努力当个人吧。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我塔洛问心无愧即好。 “等等！那个别吃！”看到格蕾丝从塔洛包中掏出了藏有大剂量昏睡药剂的麦饼，温蒂尼连忙阻止道。 “为什么？”格蕾丝疑惑的问道。 “吃掉这个的话就会睡过去，需要用水浇才能浇醒。”温蒂尼凑到格蕾丝的耳边悄悄说道。 格蕾丝转头看向塔洛的目光慢慢变得微妙不少，她将麦饼重新塞了回去，还掏出纸巾来擦了擦手。 “咳，内心幽暗的人看什么都是恶的。”塔洛大概猜到了格蕾丝的想法，以防她以后拿这个说事儿，就先提了一嘴。 “呵。”格蕾丝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或者说，话语都已经藏在了这笑声之中。 真是真心换疑心，塔洛的拳拳正义心开始硬了。 大家吃过晚饭后，格蕾丝又来到塔洛身边，现在她的精力和魔力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种恢复速度如果直接讲出来，肯定会使在场所有人都吃上一惊。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她从塔洛那里得来的愚者牌。 “你在炼制那个唯一原咒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炼的？”格蕾丝轻声道，虽然不能直接讨论愚者牌本身，但她还是想旁敲侧击一下。 “那个啊，我本来是想炼一个精神系魔咒，中间突然来了灵感，就成了。”塔洛也明白格蕾丝这番问话的意义，肯定是在好奇愚者牌的诞生。 跟着又照实讲了用材和炼制过程，除了真理之门相关的馈赠。 “你才青铜，就想着炼白银才能炼制的精神系魔咒，而且还炼出了唯一原咒，真不敢想象等你白银的时候会干出什么事情出来。”格蕾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说道。 这唯一原咒，我还能炼二十一次，塔洛心想。 第七十七章 树怪出林 剩下来的日子就比刚开始要平静许多，既没有出现像村长那样的变异，也没有其他的无梦者前来。 塔洛几人就像是在进行野游一般转了转村庄各处，依然毫无收获。 中间塔洛也有提议亚伦再去找一下伯恩神甫，问问他对几人想要砍倒橡树的做法有什么看法。 根据亚伦的回复，伯恩神甫并没有提出打算阻止这一行为的话语，只是看起来有点失望，但还是尊重了亚伦的决定，言说救世主必不可能谋害众生，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即可。 直到第六日。 几人围坐在一起看卢克和塔洛下巫师棋。 “不玩了不玩了，好没意思，还是我和亚伦两个人玩就好。”卢克被将军后，泄气的嚷道。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对塔洛发起挑战了，皆以失败告终。 本着打遍一年级勇者院无敌手的信心，卢克以为可以在棋盘上找到打败塔洛的方法，现在看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塔洛其实也是才刚刚接触巫师棋，虽然在没有获得前世记忆之前，也有稍微了解过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 巫师棋和国际象棋类似，很多套路都可以照搬过来，本着前世的经验和阅历，除非真的在这上面有极高的天分，不然还个年纪还真的难赢塔洛。 “唤雨巫师不是说今天就有砍树的机会吗？怎么我看不到一点机会。”卢克把自己带来的巫师棋收起后问塔洛。 “先等等看，没必要再去枯木林中了，很可能她所说的机会是指晚上，我们好好做起准备，静待时机就好。”塔洛摸了摸手中的棋子，意犹未尽的帮卢克塞进棋子盒中。 明天就是试炼结束的日期了，树怪们一般也都是在晚上及其活跃。 今晚八成会发生什么不同于往常的事情，塔洛揣测到。 而且晚上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时间点，据天启教廷传道时的说法，天上的太阳就是伊莱颂的化身之一，白日也是伊莱颂神性最强的时刻。 堕落之灾往后，诸多“邪教”在搞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晚上才会进行。 …… 天空逐渐被沉重的夜色遮蔽，无星亦无月。 枯木林那边传来的怪物嘶吼声也比往常都要激烈许多。 “我们去看看吧。”塔洛拿起手杖，带着众人走出房门。 村子一如既往，一入夜里就寂静非常。 塔洛看着枯木林的方向，眉头紧皱。 “那些树怪，出来了。”塔洛对众人说道。 “出来了？！你是说它们跑出树林了吗？！”格蕾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种他们当前没有任何办法针对的树怪，如果局限在某一区域还好，一旦可以随意行动，那之后的场景是难以想象的。 塔洛熟练的爬上了温蒂尼的背部，只有待在她的背上，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带给塔洛足够的安全感。 “对，它们不仅出来了，还都朝着村子来了。”塔洛点头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帮助村民抵抗这些怪物吗？”亚伦也看着塔洛问道。 “抵抗？你挡着住吗？”塔洛反问，随后接着道：“这就是机会，婆丽桑所说的机会。” “村民们都死了的话！砍倒那棵橡树还有什么意义！”亚伦咬牙说道，他的背后也展开了那充斥着光辉的本相神。 “你怎么知道树怪一定会杀死村民？村长变异那天，有对村民们动过手吗？生还是死，是神甫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靠近橡树。”塔洛叹了口气，对亚伦回道。 那密密麻麻令人心颤的吼叫愈发接近，哪怕是没有魔眼的几人都能看到地平线上涌出的怪物浪潮。 塔洛不喜欢赌博，可当下的局面，要么去赌这些树怪不会搭理自己，要么只能等待命运给予的答案。 “你相信我吗？”塔洛在温蒂尼耳边说道。 温蒂尼尖尖的精灵耳朵在银发内抖动了两下，努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好，抱起格蕾丝，我们再冲一次！”塔洛将手杖指向那令普通人胆寒的浪潮。 温蒂尼闻言后没多犹豫，轻松的把格蕾丝揽在了怀中，她脚尖踮起，发力奔向了枯木林。 “亚伦骑上你的卢克！跟上来！米娅找个地方躲好，记住千万不要靠近教堂！”塔洛扭头朝着另外三人喊了一句，就专心致志的看着愈发接近的树怪。 亚伦奋力摇了摇头，骂了句无人能听懂的地方话，还是听从了塔洛的建议，被卢克背起跟随塔洛几人。 米娅抿了抿唇，看着几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没有选择躲起来，也努力的朝着大橡树开始奔跑。 树怪出林的同时，榭寄生的花粉也开始四处飘荡，随着它们的前行弥漫四方。 “稳住，不要动手。”塔洛对温蒂尼说道。 他们现在与树怪相差不足十米的距离，塔洛紧紧握住手杖，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愚者】。 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放慢了下来，他能清晰看到这些树怪们，被包藏在厚重树皮后的眼神。 那眼睛没有在看塔洛他们，而是望向了山顶，蕴含着说不尽的怨毒。 赌对了。 塔洛松出一口气。 一个接一个的树怪从几人身边爬过，并没有任何树怪显示出想要攻击的姿态。 温蒂尼自始至终都按着塔洛的话，坚定的迈向橡树，只是逆流而上终归是有点艰难。 直到亚伦也追上来时情况才有改善，这些树怪们通通躲避着他本相神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在浪潮中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尽快。”塔洛对亚伦身下的卢克的说道。 这个时机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且这些树怪们冲向教堂之后，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借着亚伦的帮助，进行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直无法接近的巨大橡树面前。 真正走到树下，塔洛才感觉到这棵橡树是如此大的离谱，眼前只有无比粗壮的树干，头顶也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冠，不见天空。 “我们要怎么才能砍倒它？”亚伦看着眼前的巨物，喉咙滚动，咽了下口水。 第七十八章 终幕 塔洛将手按到这不知要多少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巨大树干上，利用【纳亚之眼】试图看清其中所蕴含的概念，顺便试着能不能抽出丝线来。 几人在旁边静静等候着塔洛的结果。 不过一会儿，塔洛有点失望的收回手来。 这颗橡树是有概念丝线，但是没有线头，就如同树木的年轮一般环环相绕。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可以从这种存在身上，强行拔概念丝线出来。 “我们不一定要砍倒它，都伊德所崇拜的橡树没有生或死的概念，‘死亡’在他们的教义之中只是另一种重生，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引起重生应该就可以了。”塔洛对众人说道。 意识到亚伦和卢克可能还不清楚什么是都伊德时，塔洛又简略的为他们介绍了几句。 就在这时，米娅也气喘吁吁的也跑到了橡树下来。 塔洛对她的到来不是很意外，同样也不是很关心。 “那我们要如何唤起这颗橡树的重生？”亚伦继续问道，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跟着塔洛的指示做就好。 “让我想想。”塔洛阖目努力回想着相关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掉了一点什么。 直到利用神秘之门回放至卡森教授第一次上召唤课，他展示的本相神是一个火元素精灵，而且平时上课对亚伦也都有着比常人多一点的关注。 如果卡森教授真是一位崇拜橡树和榭寄生的巫师，那他的本相神还是火系的存在，就有点过于违和了。 “亚伦，你试着用火烧一下这颗橡树，借你的本相神。”塔洛转头对亚伦说道。 亚伦心中疑惑，他的【熊熊烈焰】对那些树怪都毫无用处，更何况眼前这颗看起来就不寻常的橡树，不过还是张开六翼，甩手挥出一团火流。 明亮的火焰在触碰到橡树的一瞬，立马攀沿而上，不出几秒，整个橡树都燃烧了起来。 只是这火焰如此温暖，一点都不令人感到灼烧。 几人对这幅场景也都目露惊奇。 一丛丛嫩白的榭寄生于火焰中绽放开来，无数泛着点点光芒的榭寄生花粉朝着天空四散，宛若带给了这个世界一场浪漫的星光火雨。 明亮的火光之中，塔洛笑着对亚伦说道：“我见证了一场你救世的功绩，也不知道会给你带来多少的降福。” “我？救世？”亚伦此刻的心情无比繁杂，虽然砍倒橡树是他的决定，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太大的参与感，一直都是在跟着塔洛的脚印前进。 此时，塔洛说他完成了救世的功绩，依然没有太多的实感，哪怕他理解到了橡树的燃烧是因为他的本相神使然。 就这样结束了？塔洛看着散发出无尽光芒的橡树，总觉得还缺着什么东西。 灵光一现。 塔洛快速的走到温蒂尼的身后，娴熟的一跳就骑到了她的背上。 “回唤雨巫师的茅草屋，用你最快的速度。”塔洛迅速的对她说道。 没给众人解释任何东西，他就被温蒂尼背起冲回了村子里。 …… 伯恩神甫看着越来越多的树怪围住教堂，面对着如此多愤怒的嘶吼，他面色不变，兀自伸手在身前画下一个圣号。 “你们忤逆初门，祂并不赦免。” “你们在罪中获救，祂从不允许。” “我自被这七罪驾驭，祂亦不顾惜。” 低声说完哀悼之词，伯恩神甫的双目如同太阳般光亮，昂首挺胸的迈出教堂，准备离开了这唯一能够庇护他的地方。 在他刚刚迈出大门的第一步，一根枯瘦的枝条刹那间贯穿了他的胸口，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伯恩神甫手上的银制圣徽也染上血迹，从掌中跌落。 “如果这是你甘愿化为虚无也要做出的抉择，我允了。”伯恩神甫看向山脚下的茅草屋，喃喃自语。 他慢慢阖目，眸中光芒不再时，榭寄生的花粉也铺满了整个天空，如唤起黎明般替代了太阳，为这方梦境带来光明。 …… 温蒂尼和塔洛来到茅草屋的整个过程中，时间熟悉的开始卡顿了起来，直到塔洛从温蒂尼背上跳下，整个世界进入静止的状态。 他掀起草帘，步入屋内，看到了躺在床上，被一位少女环抱的卡森教授。 卡森教授此时身上燃烧着与橡树上无二的火焰，温暖，明亮，只在燃烧自己，毫不波及周遭任何事物。 赫丘利就站在他们床前，手上拿着一个内有七粒光点旋转的水晶球，转头看向进屋的塔洛，就像早已在安静等待塔洛的到来。 “黄金时代之后，圣杯并没有消失，而是分成了三份，天上，地上与地下。” “我手上这个，就是地上圣杯，希望你能代我转交给卡森。”赫丘利将水晶球递到了塔洛面前。 塔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睁开双眼细细的瞧了两下，又是一个无法抽出概念丝线的玩意儿。 他又仔细的盯着赫丘利拄着的橡木拐杖看了几眼，点了点头。 时间重新流转。 卡森教授和婆丽桑对突然出现的塔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我还以为前来的会是亚伦，你这个孩子，总是能带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卡森教授虚弱的笑着，努力做到与上课时的笑容别无二致。 “祂让我把这个给您。”塔洛将水晶球轻轻放在了卡森教授的怀里。 “请代我给那位伟大的导师致谢。”卡森教授的老手细细摩挲着水晶球，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怀抱着他的婆丽桑看着水晶球，紧咬下唇，甚至渗出了一颗血珠。 “开始吧，为了我们自白银延续下来的悲愿。”卡森教授把水晶球拖起，口中念诵着塔洛无法听懂的古老巫咒。 水晶球内的光点急速飞转，相互碰撞，等达到某种程度时，汹涌的雾气从中喷薄而出。 隐隐约约间，塔洛似乎已不在茅草屋中，身边的赫丘利也不见了踪影。 三人周围的迷雾中浮现出七把造型各异的座椅，或宏伟、或精致、或粗狂…… 紧接着座椅上投影出七个存在，有矮人，有精灵，有兽人…… 特别是其中的一个人类，一位身穿简单布衣的年轻男子，盘腿出现在王座之上。 塔洛认得他，不管是出宿舍还是回宿舍，都必然会见到的存在。 人类的初王，雷穆勒斯。 这七个存在的目光只注视着卡森教授，像是看不到婆丽桑和塔洛。 其中一位清冷又高贵的精灵女士让手中尊贵的权杖重重顿地，巨大的回响在迷雾中扩散。 “此行不背初门，亦不辱圣杯。”精灵女士清脆的开口说道。 “承认。”其他六位同时回道。 “此行不背众生，亦不伤一物。” “承认。” “此行不背良善，亦不增一恶。” “承认。” “秉承最初的戒律，你的愿望，我们认可了。”精灵女士看着卡森教授朗声道。 “没想到这最后，开口允诺的居然是高贵的精灵，我还以为，会由人类的王来进行。”卡森教授略带讽刺的嗤笑着，面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精灵女士。 精灵女士对他的嗤笑毫无反应，就像一段设置好的程序，完成任务后，随着雾气重回水晶球内，七位的身影也跟着消散。 水晶球慢慢滚落到床下，卡森教授并没有去抓它，婆丽桑和塔洛也没有去管它。 只有重新出现赫丘利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塞回了怀里。 “孩子，白银时代很混乱，但也很自由，每个人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天赋与追逐自己的梦想。”卡森教授用着愈发虚弱的语气同塔洛说道，他周围的火光也愈加明亮。 “我崛起时，伊玛诺埃还是个成天嚷嚷着要发明出最棒仪式的小鬼。” “那时候，伟大的导师与柏普拉还同为挚友，一起不断为人们打开新的视野。” “康恩则是一直籍籍无名，突然有一天跳出来对巫师们说，他统合了所有的魔文，创造出了最棒的文字，我在刚刚听到时，不留情面的同祭祀嘲笑了他好久。” “最后没想到是真的，如此绝妙的符文，让我感到羞愧。” “那个时代，是一个充满危机和战争，大家困苦又贫乏的时代。但看着一颗颗璀璨星辰升起，不乏为一个有些缺乏的美梦。” “不像现在，如此和平与富裕，也如同一潭死水，整个现世都被渐渐拉入沉寂。” 卡森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慈祥的看着塔洛，但又似不敢扭头，生怕余光会撇到一点婆丽桑。 “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可以睡了。”婆丽桑喉头更咽，沙哑着轻声说道。 “不，这最后，也算是一个美梦，大家自由了。就像最初时那样，我们可以栽树，照看花草，帮助受伤的麋鹿，虽说只能在梦境之中……”卡森教授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化作了点点榭寄生的花粉。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敢抬头看一眼那泪眼婆娑的婆丽桑，只留下了一句很轻的对不起。 等到卡森教授彻底消散时，婆丽桑在空中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有抓到。 第七十九章 圣所构成 “卡森教授应该不是单纯的都伊德吧？”塔洛对一旁同行散步的赫丘利问道。 他们二人现在已不在梦境，而是行走在迷雾萦绕的无边彼岸。 当卡森教授彻底燃尽之后，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待在那里了。 “是的，卡森本源的位格是一位神灵。”赫丘利充满感叹的说道。 神灵与神明不同，是指被崇拜后可以赐予信徒神力的自然之灵。 祂们是一种极难界定的存在，性格也往往是被其信徒的祈愿所塑造的。 当卡森教授燃烧起与那棵大橡树无二的火焰，塔洛就差不多能确定，他的本身就是那棵橡树，被都伊德们所崇拜的存在。 “神灵但凡存有一名信徒，就不可能消亡，所以他故意异化村民，制造出看似可以慢慢侵蚀世界的灾厄，而只有一种存在可以完成剪除灾厄的功绩。”塔洛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推断，这也是他为什么说亚伦完成了一场救世功绩的原因。 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卡森教授想要利用亚伦“杀掉”自己的仪式。 他扮演着像是堕落之灾一样的事件，亚伦则如同柏普拉一般压制灾厄。 堕落种现在也没有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卡森教授的橡树也同样不会真正消亡。 现在的塔洛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赫丘利在一开始说，这是一场试炼，也是一场仪式。 完美的顺势仪式。 除了卡森教授本身的结局。 “婆丽桑的故事其实并没有说完，后来那位司祭努力散尽家财，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但饥荒岂是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看着越来越多苦难的灾民，司祭脱下修士袍服，继承了船长的航船。”赫丘利补完了故事的结局。 塔洛沉默了，他内心升起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 “虽是悲剧，但结局如他所愿。”赫丘利唏嘘的讲道。 塔洛不知道赫丘利与卡森教授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有更多事关仪式的秘密也没有琢磨清楚，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的打算。 “这场试炼中，你不会有功绩，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来评判你功绩的大小。”赫丘利停下脚步，转身对塔洛说道：“但你的帮助是无法抹除的，为补遗憾，请收下这个。” 塔洛看着赫丘利递来的榭寄生花簇，伸手接过。 【名称：圣所构成】 【类型：领域魔法】 【位阶：无】 【来源：橡树智慧者】 【效果：自然环境内皆可构筑圣所。根据圣所特质，将获得不同程度的高额属性加成。】 【备注：敬畏自然，顺从自然，驾驭自然，自然必不会背离热爱它的人。】 花簇化作光点，散落在塔洛的身周。 “不必感谢，这是你应得的报偿，甚至还有些寒酸。”赫丘利没等塔洛开口就直接拒绝了他的感谢。 塔洛颔首，随后他就地开始实验起了这个魔法。 彼岸的迷雾慢慢朝着他的身周汇聚，逐渐凝成了一个带有兜帽的灰袍。 “原来这里也属自然吗？”塔洛拉了拉头顶的兜帽。 遮蔽信息，反制一切侦查魔法，精神领域的魔咒会被赋予大额加成，这是灰袍带给他的能力。 “自然，可不仅仅是花草树木。”赫丘利笑道：“感谢你陪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做了一场还不错的梦，现在，你可以回到原本的梦境中了。” 刚刚话毕，天空中出现了倒立着的茂密森林，整个彼岸天地倒换，塔洛不由自主的坠向天上的树林。 …… 砰地一声，塔洛落到了地上，他起身拍打了几下身上沾着的绿叶，这么高落下了居然不是很痛，身上的灰袍也没有因为离开彼岸而消散。 当前这片森林郁郁葱葱，细碎的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让视线得以看到别样的生机。 周围还传来了各式各样的鸟叫，潺潺的流水声在微风中久久地回荡着。 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试炼之地，如果塔洛和温蒂尼一开始就被树怪杀死的话，应该会梦醒来到这边。 他让灰袍化作雾气消散，免得格蕾丝和温蒂尼没办法用手环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但还没等三人汇合，塔洛的身前又涌现出无数旋涡状的符文门扉，一下子就把他吸了进去。 …… 无需睁开双眼，塔洛也能看到自己在宿舍内。 接连不断的场景转换，让他有点晕车的感觉。 熟练的起床刷牙洗漱，穿好校服，出门走下楼梯，依照手环发来的信息，准备前往礼堂。 到公共休息室时，见到了等候着他的格蕾丝和温蒂尼。 “你最后跑到哪里了？我和温蒂尼在之后的树林里找了你一天，都没有见到一点影子，手环上也没有你的位置。”见面后，格蕾丝张口就问。 “可能是有时间差吧。”塔洛含糊的回了一句。 试炼共七日，他们从卡森教授的仪式离开时过了六日，格蕾丝和温蒂尼应该继续多待了一天。 “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格蕾丝吐槽了一句后就没再多问。 三人一起前往礼堂的路上，塔洛总是不自觉会睹一眼温蒂尼的后背，现在的他都有点不习惯自己走路了。 “塔洛！”他们三人身后传来了亚伦的呼喊。 亚伦连忙跑到塔洛身边，还跟着卢克和米娅。 “这次的功绩是你完成的，也唯有你这个救世主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发言的时候不需要过多谈论我。”塔洛对着亚伦直接开口道。 和摸底测验一样，青铜试炼也会把排在前列的优秀之人的功绩排列出来。 塔洛已经预见到了上面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而亚伦会毫无疑问的成为第一。 到时候被拉上台演讲的话，能少提一下自己最好不过了。 “可……我知道了。”亚伦的感谢之词都堵了回去，老实的点了点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塔洛在试炼中对他的帮助是难以量化的，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求，照做就好。 “你最后被温蒂尼背到了哪里？为什么那么突然？”米娅问了一个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去看了看那时村庄的风景。”塔洛张口就来。 温蒂尼知道塔洛在说谎，只是最后刚到茅草屋时她就被送到了真正的试炼梦境。 格蕾丝也感应到了塔洛在说谎，可也没有戳穿。 她们两人对塔洛这种含糊其辞的行为早已习惯，也达成了某种默契。 米娅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应得的荣光 “对了，卢克你知道伊莱颂的天国是在天上吗？”塔洛向他问了一句。 “那不然呢？！你是在笑话我吗！”卢克对塔洛的问题极度不爽，觉得是在戏耍他。 “我就这么一问，没有那种恶趣味。”塔洛回道。 看来回归现世后，梦境中获取的某些认知是会被遗忘或者扭曲的。 这种扭曲是伊莱颂特意做的吗？祂还能切实对现世施加某种影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塔洛开始了思考。 “我能证明他说的是实话。”格蕾丝为塔洛保证道，同时也在想，塔洛如果真正要做起来，只会比这过分的多。 “好吧。”卢克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礼堂。 众多小魔法师们经过试炼的洗礼后，明显褪去了不少稚嫩的气质。 此时他们围绕着舞台上的光幕名单议论纷纷。 亚伦·艾登、卢克·维尔斯、米娅·塞丕安斯这三个名字占据前列。 格蕾丝和温蒂尼也都榜上有名。 唯独不见塔洛的名字。 “和塔洛一起的格蕾丝和温蒂尼都有名字的话，为什么独独没有他呢？”一位贵族院学生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对啊！被亚伦超过就已经难以置信了，怎么可能还不在榜上？”另一位贵族院学生附和道。 “什么叫被亚伦超过难以置信了？不要因为嫉妒亚伦的功绩就说怪话！”勇者院学生立即发声斥责。 “我在森林里存活了六天，见到过不少同伴，唯独没见过塔洛的影子，说不定前两天就存活失败了呢！” 勇者院开始了与贵族院互怼的日常。 塔洛没有加入这种无聊辩论的心情，安静的坐到了王冠旗帜下的长桌边。 “难道是因为最后一天你没有真正参加吗？可我和温蒂尼最后也并没有做成什么功绩啊。”格蕾丝坐下后疑惑的说道。 “无所谓的，这种东西代表不了什么。”塔洛随口回道。 果然如赫丘利所说，对其他人而言这是一场荣获功绩的试炼，可对塔洛来说，只是参加了一场仪式而已。 但是不仅获取到了不少重要信息，还拿到了【圣所构成】这样强力的魔咒，也算是不虚此行。 “塔洛在这七天里都在做什么呢？有狩猎魔兽吗？还是在探索事件？我和同伴在最开始都梦到被一群怪物杀掉了，还好只是梦。”对面的麦粒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心有余悸的诉说着自己的可怖经历。 “也没做成什么事情。”塔洛背靠在椅子上说道。 全程就像是看了一场戏剧，一场充满了谜题和悲剧的戏剧。他最多站上了舞台，更多的了解了一些演员们背后的生活而已。 开幕，演出，落幕，都被卡森教授安排好了，剧本虽然有点小小的偏差，但终归还算圆满。 接着几人又在谈论起因功绩而获取的降福。 格蕾丝的【鸢尾花开】获得了极大的提升，精神方面的力量也有显著的增长。 温蒂尼则是拥有了一个可以促进木系魔咒极大提升的增益天赋，很适合与格蕾丝相互合作。 当前的同学们还很纯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收获的想法。 不多时，一年级的导师们也都进入了礼堂，其中并没有卡森教授的身影。 “菲朵拉之所以能孕育出如此多的伟大之人，即是因为我们不只是在温室中学习，亦会前往梦境，独有的体验同样会成为前进的养料。” …… 依旧是詹妮莎教授站在台前，说着古板的夸奖和鼓励，但众人还是为其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卡森教授在主持试炼时出现了极大的失误，导致大家在最初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体验，这不是一位教授应该犯的错误。” “因此，他被撤销了菲朵拉导师的职务以及教授的头衔，等过段时间，学校会为你们安排新的召唤课教授。” 詹妮莎教授的通知引起了一阵喧哗，卡森教授虽然看着年老，但在学生中的人气可以排进前列。 他比詹妮莎教授有趣、比玛芙教授勤奋、比艾拉教授耐心、比克鲁塞教授体贴，相对来说是一位及其完美的导师了。 可碍于詹妮莎教授的威严，学生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接下来有请此次试炼中获得最高功绩的亚伦·艾登同学上台，讲一讲自己的体会。”詹妮莎教授最后把亚伦叫上了舞台，引起了一众勇者院生的高呼。 亚伦脸上见不到太多的欣喜，反而频频望向台下，那闭着眼睛不知有没有在看台上的塔洛。 但又想起前不久塔洛的肯定和嘱咐，还是呼出口气，正色说道。 “我能获得如此的功绩，并非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其中还有重要同伴们不可或缺的帮助。” “在我犹豫不决时，他……” …… 亚伦的一番发言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反而不断的强调同伴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发言完毕后，这种态度一致获得了教授们和同学们的大力赞扬。 而他同伴的功劳也理所当然的被众人算在了卢克和米娅的头上。 亚伦走下舞台时，詹妮莎教授明显一愣，随后把目光投到了塔洛身上。 “塔洛·塔尔斯同学虽然没有上榜，但他的功绩依然耀眼，甚至于获得了校长的肯定，接着让我们有请他也上来讲述一下自己的感想。”詹妮莎教授叫起了正在摸鱼的塔洛。 理所当然的，贵族院的学生们高举双手用力鼓掌，发出了强烈的喝彩，为刚才与勇者院的争辩扬眉吐气了一波。 刚刚坐下的亚伦也同样高举双手，为塔洛的功绩欢呼。 “去吧孩子，这是你应得的荣光。”塔洛的耳边响起了苍耳的声音，校长的声音。 但此时礼堂内并不见校长的身影。 难道校长知道试炼内所发生的一切吗？是知道大概的过程，还是全程都有明了？如果了解全程的话，那无梦者在面对自己的下场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塔洛没有一点高兴，有的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漏掉了什么的感觉。 第八十一章 时代、命运与存在 “赫丘利那个老东西现在怎么样？”前往舞台时，校长的声音继续在塔洛的耳畔出现：“运用你的梦境力量，在心里回答我就好。” 听着校长的口气，似乎与赫丘利颇为相熟的样子，而且还称呼为老东西，塔洛猜测他有着不下于对方的地位或者实力。 “那个老前辈看起来蛮精神的，试炼中还帮助了卡森教授。”塔洛如实说道，没有想要隐瞒自己见过赫丘利的事实。 他本来还想是不是校长在诈他，就像他在试炼中询问婆丽桑一样的方式，后来发现这实在没有必要。 “哈哈哈哈，三大位格都被封印后居然还能这样活蹦乱跳，到处搞事，伊莱颂都会烦的吧。”校长的语气很是愉悦，一点都没有刚刚开学时慈祥长者的样子。 “生活亦是一场试炼，我比赫丘利还要期待你的成长。好了，我还有其他要忙，做你要做的事情吧。”在塔洛站上舞台后，校长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声响。 生活亦是一场试炼…… 校长随口的一句，让塔洛联系起了赫丘利在当谜语人时说的话，以及整个试炼中的一幕幕进程。 卡森教授是橡树化作的神灵，模仿着堕落之灾的降临，引诱亚伦前去完成救世的功绩。 而柏普拉也因堕落之灾完成了最伟大的救世功绩，那如果堕落之灾也是一场仪式呢？ 伊莱颂的彰显，天启教堂的发展，柏普拉升为第一使徒，都随着堕落之灾而来。 巫师的辉煌落幕后，青铜初期才正式记年，划定时代。 虽然对白银时代了解的不多，但塔洛还是感觉那个时代的历史是如此的波橘云诡。 而且校长在前面提到的是伊莱颂会烦赫丘利，不是切实封印了赫丘利的柏普拉。 “塔洛？”看着他低眉沉思的模样，詹妮莎教授低声叫了他一下。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塔洛带着歉意回道。 “无妨，开始你的讲话吧。”詹妮莎教授说完后退到了后方。 塔洛看着台下诸多望来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这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台词，在此时却如此应景。 卡森教授一心求死，只希望逝去后能唤来橡树的重生，让都伊德拥有更好的生活。 “我认识一个人，是一位很成功的画师。他在闲聊时和我说过，他的父亲最初也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师。” “但因为生下了他，怕画师这种收入不稳定的职业不能带给他很好的教育和生活。” “为此，他的父亲去到了当地领主的宫廷中任职纹章助理官，未曾想领主不过几年就因病逝去，也没能留下什么子嗣，家族自此断绝，纹章助理官也失去了价值。” “再之后，手艺的生疏加上名气的消散，他的父亲并没能真正的抚养好他。” “他从小在困苦中长大，甚至没能接受过几年当地神甫的公益教育，但他却很喜欢摆弄父亲已经不怎么用到的笔刷和颜料，并为此感到满足。” “可同样的，他的父亲不喜欢他沾染绘画，要求他努力的学习古雷穆语，争取以后可以进入新的领主宫廷中。” “二十八岁之前，他都在按照他父亲的指示生活。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一位小女孩在胡乱涂鸦，明明画的很差劲，但脸上洋溢的笑容如此似曾相识。” “他问小女孩在画什么，小女孩没有回答自己是在画画，而是说，她想帮颜色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很难相信，他被一个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的孩童教育到了，为此践行起小时候的愿望。” “当时二十八岁的他，并不富裕，也没有想过自己失败的话下场会是什么。” 塔洛讲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在怀念什么，随后又换了一种语气对大家说道。 “他很幸运，但我们比他更加的幸运，可以在菲朵拉中长大，享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魔法教育。” “我一直都相信，命运虽是有限的，但生命里的事情不会莫名其妙地发生，而是由你所创造。” “就算你选择自己不喜欢的路，也有可能失败。那为何不尝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许多人在选择人生道路时更多是出于恐惧，而非现实。” 塔洛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可以讲出这种话来。 前世一辈子都在老老实实的当打工人，按照社会制定的标准循规蹈矩。 也不知道是因为穿越后的大贵族身份让他膨胀了，还是菲朵拉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改变了他的观念。 在他讲完这些之后，勇者院和愚者院的学生给了他最大的欢呼和喝彩，一是赞颂勇气，二是歌颂希望。 王者院中也有几个人举手高呼，表现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激动。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同伴。无论是我的功绩，还是亚伦的功绩，离开同伴之后，都不一定能够达成。”塔洛在声浪平息后，继续讲道。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在人群之中。 如果脱离了人群，独自过活，那他就没有了界定自己身份的对象。 在试炼时其实有很多事情是塔洛独自一人可以完成的，但他还是寻求了温蒂尼和格蕾丝的帮助。 与她们的友谊就像是船锚，锚定了塔洛当前的存在状态。 说了些与亚伦差不多赞扬同伴的话语，塔洛走下了舞台。 看着欣欣向荣的一年级生们，他觉得这个时代或许不像卡森教授说的那样死寂。 …… 宴席过后，塔洛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诸多事情让他心神疲倦，稍微洗漱了一下子就躺倒在了床上。 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试炼中他好多次体会到了知识不足的弊端，以后得找机会去问问艾德恩学长还有没有留着二年级的课本，顺便看看塔洛牌的收益如何。 说起学分，歌剧社好像在收仲夏篝火节的选稿，优秀的作品也能获得不少的学分收益。 到时候去了解一下情况，或许可以把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搬上这个世界的舞台。 明天就是数学课了，也不知道玛芙教授会不会唠叨自己和老教授们讲的皮亚诺公理。 思绪越飘越远，塔洛也自试炼后睡了第一个安稳觉，梦中依旧有着男人们都在向往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