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荡魔志》 第1章 第1章 承平四百四十四年,中州大地北部望都山脚下一个小山村。村子北部有三间茅屋,屋前有几亩薄田,一对壮年夫妇带着一个少年正在田间劳作。屋子里出来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罐子水朝田间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爹、娘,喝口水,歇会儿吧。哥,快来喝点水,我放糖了,是甜水。”田间的老农见闺女过来送水,本来满心欢喜的,但听到她说水里放了糖,顿时沉下脸来。农妇见丈夫变了脸色,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锄头,说:“当家的,闺女也是心疼咱们。再说了,家里还有些糖,泡点水喝不打紧的。”老农一听也只得作罢,长叹一声:“唉,你就惯着她吧。”说着转头喊了儿子一声:“亮子,歇歇吧,去喝口水。”边上的少年答应一声,扛着锄头向田边走去。小姑娘见家人过来,连忙从瓦罐上拿下碗,分别递给父母和哥哥,然后倒上水,一边催着他们快喝,一边问道:“哥,甜吧?”少年一笑,说:“甜。”说着伸手摸了摸姑娘的头,说:“妮子,以后送过来的水别放糖了,啊!要不以后生病了也没有甜水喝了。”妮子甜甜的一笑,说:“没事儿,老天爷照顾咱家,以后咱家没人生病。”老农脸色一沉,说:“休要胡说,老天爷的事儿也是能开玩笑的。”见父亲不高兴了,其他人也就都不说话了。只有妮子不服,噘着嘴嘟囔了一句:“人家就是随便说说吗,老天爷又听不见。”老农把水碗往地上一墩,瞪了姑娘一眼:“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更不能瞎说。”见父亲真生气了,妮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一跃趴到父亲的后背,撒起了娇:“好,爹,我都知道啦。以后一定听神明的。”老农见闺女这样,也没了脾气。宠溺的摸了摸闺女的脑袋,说:“行啦,你回去吧,我们也歇够了,该干活啦。”说着,站起来拿上锄头往田间走去。亮子见父亲下地干活,便也赶忙抓起锄头跟着下了地。 老农一边向田间走,一边朝脑后摆摆手说:“亮子他娘,就剩这点儿地了,我和亮子就干啦。天也不早啦,你和妮子回去做饭吧!”亮子娘答应一声,牵着妮子的手朝茅屋走去。亮子紧走了几步,赶在爹前头朝较远的一块地走去。那块地比茅屋附近这里的硬,翻起来更费劲。老农看着儿子的背影,无意识的翘了翘嘴角,心里觉得儿子真是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转过年该寻思着给儿子找个媳妇儿了。虽然自己家穷,但好歹有几亩薄田,赶上风调雨顺,还是够嚼裹的。儿子身强体壮,又是个好庄稼把式,两代人勤勤恳恳,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再添几亩地。村东头老刘家的两个败家儿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喝嫖赌,家里的地折腾掉快一半了,自己和儿子紧吧上几年估计还赶得及买他几亩地。 心里想着,手上的劲儿也更足了,抡起锄头来虎虎生风,没多长时间就翻了一垄地。耳边传来远处儿子的声音:“爹,你过来看看,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地松了,一点儿也不费劲。”老农听着一愣,心说是呀,自己好像也没费什么劲。好像就是刚才喝完水之后,地变得好翻了,难道是喝了糖水长力气了?老农扛起锄头朝儿子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隆”。扭头一看,自家的茅屋不见了,地上只留了一个硕大的大坑。老农一惊,大喊一声:“孩儿他娘!”转身朝大坑跑去。快到坑边的时候,从坑里猛然跳出一物,吓得老农浑身一顿。此物乍看像人,实则非人。头生双角,身披青鳞,手持尖刺,看着就是一个怪物。怪物一上来就看到了身前的老农,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尖刺对着老农当胸就是一刺。老农完全没有防备,眼睁睁看着尖刺透胸而入,从后背蹿出,只是抬起左手指着怪物说了两声:“你、你…”便气绝身亡。怪物仰天怪叫,一把抽出尖刺,扭身朝亮子奔来。 亮子完全傻了。从茅屋消失到他爹被刺身亡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连手里的锄头都来不及放下,就看见那个怪物朝他冲了过来。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大坑里接连不断的跳上来七八个怪物,最后上来的却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只见他手摇折扇,一挥手,说了声:“散。”之前出来的怪物便四散而去,只有最先出来的那个怪物依旧冲向亮子。亮子想跑,但他感觉四肢发麻,无法动弹,甚至连举起锄头迎击怪物的力气也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绝望的看着它举起尖刺向着自己胸口袭来,他甚至感觉到了尖刺带动的风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他眼睛睁着,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他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亮子的眼前金光一闪,耳轮中听得一声大喝——“定”。亮子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一醒过神儿来,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确定没被捅个透心凉,这才抬头看向前方。只见那个怪物手持尖刺作前冲状,两脚一前一后,伸脖瞪眼,左手握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怪物的身边站着一个道士,一袭青袍,手持拂尘。只是背对着他,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大坑边的书生“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在胸前轻轻的扇了两下,盯着道士说:“纵地金光?有两下子啊,老杂毛?”只见道士一稽首说:“还有第三下子,你生恼羞成怒,“啪”的一声合上纸扇向天一指,四周的石子顿时全部飞上了天空。书生大喝一声——“落”,只见所有的碎石瞬间都飞到道士的头顶并聚合成了一块巨石,朝着道士的百会砸来。道士并不慌张,左手食指、中指并做剑状在身前左下方凭空一指喝声——“疾”,然后右手甩起拂尘照着巨石就是一鞭。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将巨石击为齑粉。书生的脸色一变:“鞭山移石!老杂毛,我和你拼了。”“有点见识,”道士说到:“即知我法,当知我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饶尔不死。”书生并不答话,一跃跳到空中,撕碎手中折扇,在身前一撒。只见十六根扇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书生的身边绕成一圈,书生双臂张开,盯着老道。老道一笑:“区区金御剑术也来贻笑大方?”书生并不理会道士的嘲笑,上身前倾,双手一翻,疾喝一声——“去”,十六道金光一闪直奔老道而去。老道并不慌张,抬右手把拂尘插入后脖领子,左手两指依旧成剑状,只是这回向自己的右下方凭空一指,右掌张开向着金光一推,口中大喝一声:“看我掌握五雷,孽障还不伏法?疾。”亮子耳边“轰”的一声响起炸雷,只见老道掌中闪过数道光芒,亮子头一晕,昏了过去。 (本章完) 第2章 第2章 亮子做了一场梦,一场长长的梦。他仿佛走在无尽的黑暗中,无尽寒冷的黑暗中。无论他如何努力的奔跑都无法跑出黑暗,摆脱寒冷。亮子感到很绝望,身上越来越冷,而无边的黑暗又让他找不到方向,更让他感觉自己也快要融入到黑暗中了。他累了,只能低下头大口的喘着粗气。喘了会儿气,他发现自己的脚不见了,就像融化在了黑暗中。“算了,就这样吧,歇歇吧。”他索性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时,突然从遥远的虚无中传来一道童子的声音:“师父,他是不是被你给震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醒?” 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休得胡言。他只是受了惊吓,所以昏迷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你又骗我。我昨天听见师伯和你说话了,让你少用掌握五雷,免得伤及无辜。” “大胆,敢偷听为师的谈话。” “我哪儿偷听了,你们就站在我身边说的,明明就是怕我听不见吗?” “小兔崽子,还敢顶嘴!一会儿老子就教你怎么用掌握五雷!” “别、别,师父,我错啦。一会儿去后山给您逮野兔去。” “嗯,看你年纪还小,一时半会还无法修习高深道术,以后要勤加练习。” “话说回来,师父,你今天为什么要用掌握五雷啊?我觉得一个‘招来’就能收了他的扇骨,然后‘斩妖’就把他砍了。你看那几个小魔,我砍起来削瓜切菜一样轻松。我看那扇骨不错,金光闪闪的,肯定能给您换几两酒喝。您可好,一个五雷击得粉碎。” “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你以为那书生跟你砍的那些小魔一样?他是人魔座下三弟子离忧,已经能够隐介藏形了。还‘招来’?招个屁。你的道行一抬手,立刻就得被金剑穿十六个透明的窟窿了。对付他们,‘雷’是最管用的。” “噢,我说他怎么会五行法术呢?” “不止他会,很多魔都会。阿涛呀,为师不是告诫过你吗?不要小看了魔。魔天生的根骨强悍,比人更为接近自然。所以,他们对于五行的参悟要快于我们,很多魔到你这个岁数已经能熟练掌握五行中的一系法术了。” “魔也有岁数吗?他们也长大呀?” “当然了。魔也是人呀,只是比人长得快、根骨强点而已。” “魔也是人?” “唉,谁是人,谁是魔,又怎么能说的清呢?在魔的眼里,我们才是魔呀!” “我们是魔?我们又没闯进他们家里杀人,我们怎么就成魔啦?” “你个小屁孩儿今天哪来这么多问题?滚去做饭,明天开始练掌握五雷。” “别呀,师父。做饭规做饭,练功再说练功的事儿。您不怕我练不好把您给劈了?” “你个小王八羔子,恐吓起师父来了?今儿要是不揍你一顿,你就是我师父。” “你要揍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师伯你今天又把一个人给劈了。” “阿涛呀,你还是先去做饭吧。为师要救这个孩子了,要不他就坠入魔道了。” “什么魔道,你就是怕他死了师伯惩罚你。” “滚远。” 一道脚步声渐渐远去。亮子感到那令人绝望的寒意正在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一道光线刺破黑暗,直射他的头顶,继之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亮子大叫一声,挺身坐起。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孩子,你醒了?”亮子艰难的转过头,只见眼前坐着一个略显慵懒的道士。头挽发髻,筷子别顶,背插拂尘,双手拢袖。脑袋上宽下圆像一个倒置的葫芦,葫芦头那里恰如其分的留着一撮儿山羊胡。蒜头鼻、鲶鱼嘴,双目细长,宛如葫芦肚上裂开了两道缝儿。眼缝儿里没有光彩,好像酒还没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亮子。 亮子迷茫的盯着道士,猛然间想起爹娘和妹子,大呼一声:“娘!爹!”一把掀开被子,就要朝门外冲去。道士抬手按住亮子:“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亮子用力的想要挣脱道士的束缚,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甩开那只油腻的爪子。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的内心跟着眼泪流血。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别说报仇了,连道士的鸡爪子都无法挣脱。亮子嚎啕大哭。 道士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轻轻地拍了拍亮子的后背,转身出了屋门。小道士从旁边的厨房里跑出来说:“师父,他哭的这么使劲,不会死过去吧?”道士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滚远,快去做饭。”小道士一缩脖子,转头溜进了厨房。 屋内的哭泣声渐渐安静了下来。亮子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擦干泪痕,拉开屋门走到道士面前。不等道士抬头,亮子“噗通”一声跪在道士面前,叩头道:“师父,我要报仇。”道士一愣,旋即“嘿嘿”一笑:“小子,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以为你要恳求我收你为徒,只要能学本事就给我做牛做马呢!好,你简单,我喜欢。小子,你叫什么?” “许亮。” “嗯。许亮,你愿意拜我为师,除魔卫道吗?” “愿意。” “许亮,你能够守身持正,不畏艰险吗?” “能。” “许亮,你能够勤修正念,止恶扬善吗?” “能。” “许亮,你能够…多说两个字吗?” “……” 小道士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唉,姓许的小子,我是你师兄,王元涛。快叫师兄,以后我照着你。师父,行啦,瞎糊弄两句就够啦!”葫芦道士大怒,金光一闪已到元涛身后,左手抓住小道士脖领子,右手抄起锅里的铲子照着他的脑袋抡圆了就是一下。许亮吓了一跳,没想到两句玩笑话就让葫芦道士下这样的狠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啪”的一声爆响,铲子落在了小道士的头上,紧接着葫芦道士刚才坐着的、屋门前的那块石头裂做了两半。 “何必呢,师父。”小道士嬉皮笑脸的说:“你看,又把铲子弄坏了。一会儿炒菜用你的手啊!” 许亮目瞪口呆的看着为老不尊的葫芦道士和颠三倒四的小道士王元涛,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拜师拜早了。葫芦道士扔下铲子,背着双手从厨房里出来。走到许亮面前,看着他目瞪口呆的神情轻轻一笑:“那是你师兄,俗家姓王,道号元涛,以后有事情多和师兄商量。”说着,脸色一变,浑浊的双眼射出两道灼人的光芒,盯着许亮说:“许亮,本门乃天一道,为师道号初三。”许亮一愣,抬起头看了师父一眼,但立刻碰上了那两道灼人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继续听师父的教诲。“本门律己而宽人,修心以明道,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但以所成之道而济苍生。”师父缓缓而言:“今吾收汝为徒,赐汝道号元泽,望汝好生悟道,不负吾望。”许元泽叩首三次,双手合十:“定不负师父所望。” (本章完) 第3章 第3章 初三伸手扶起元泽:“好啦,今后好自为之。现在,去帮师兄做饭。”元泽抬起头来,见师父的眼睛又变得浑浊不堪,嗫嚅了一下说:“师父,我家…”初三长叹一声:“先去帮你师兄做饭吧!” 刚才拜师时的冲动回归了平静,元泽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父亲被刺时的场景,当时的痛苦与绝望也一并涌上了心头。他一把拉住师父的袍袖,声音颤抖的说:“师父,我爹娘…”初三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说:“唉。孩子,你看到的就是发生的,你没看到的以后也会知道。今天,你的心充满仇恨,为师明白。但为师希望你除了仇恨,还能在心里装点儿别的东西,否则你的仇恨也只能仅仅是仇恨而已。去吧,有什么事情和你师兄多商量。”说罢,双手一背,迈步进了正屋。 元涛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元泽身后,伸手拍了拍元泽的后背:“走,跟我做饭去,不吃饱了怎么报仇!”元泽止住悲声,跟着元涛进了厨房。元涛让他帮着烧火,他拉了一会儿风箱,低声问道:“师兄,我昏了多长时间?” “快一天了吧。” “昨天你也在?” “在。” “我爹娘和妹子…”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元泽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说:“师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元涛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元泽,认真的说:“那是魔。” “妖魔?” “不,就是魔。妖是妖、魔是魔,岂能混为一谈。” 元泽一脸茫然的看着师兄:“妖和魔不一样?” 元涛一脸好为人师的得意:“师弟,为兄今儿先给你上一课。你说为什么人乃万物之灵?”元泽盯着师兄发了会儿愣,说:“不知道。”元涛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这就是人之为人、有别万物的原因。但是如果石头也有了七情六欲,那是什么?” “石头人?” 元涛扬了扬手里的菜刀,咬了咬牙又放下了手:“笨蛋,石头有了七情六欲就成妖了。大千世界都有法则,小到春种秋收、大到日升月落都要遵守一定的法则。但是本无七情六欲的东西突然开口能言、常思饱暖、侵人家园、***女,则有违天道,事出反常,即为妖。” “噢。那就是说我们身边的东西突然想动了,那就成妖了。” “对,”元涛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孺子可教也。是它自己想动、能动了,就有妖气了。” “那‘魔’又是什么呢?” “‘魔’跟我们一样,只不过是另一种人。” 元泽不再问了,低下头默默的拉着风箱。他想起方才昏迷中听到的师父和师兄的对话,魔也是人。可是他们在哪儿呢?他们为什么从地里面出来?难道他们是吃土长大的?他们有又为什么上来就杀人?他们为什么杀得是自己的家人?这些问题可能师兄也不知道,问了只会引来师兄的胡说八道,还是有机会去问师父吧。 元涛见他低头不语,就拿起案板上的一瓣蒜,‘啪’的一声打在元泽的脑袋上:“欸,想什么呢?怎么不问了?” “知道了,魔也是人,还问什么?” 元涛气的一翻白眼,颇有些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挫败感。本来准备好好显摆一下自己智多识广,顺便耍耍当师兄的威风,彻底收服这个小弟。结果刚开了个场,听众就要退场了。这如何使得?眼睛一转,元涛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你不想知道昨天你昏过去之后的事儿?” 元泽一惊,“蹭”的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那些魔都被你们杀了?” “没,我杀了八个小魔。那个书生模样的跑了。” “跑了?往哪儿跑的?”元泽说着,双手握拳,紧紧盯着师兄。 “唉,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放跑的。我只负责把那八个小的干掉。是师父看你被震昏了,怕伤着你,收了法术,只是把那个书生打伤了。那厮借着‘金遁’跑了,师父顾着看你,就没追…”元涛啰啰嗦嗦的还想给元泽描述一下自己是怎么大显神威,一气儿干倒八个小魔的,结果元泽扭头跑出厨房,直奔正房而去。元涛也急了。师父这会儿一定躲在屋里偷吃贡品呢,要是被这个傻小子撞破了必然恼羞成怒。师父不会惩罚元泽不懂规矩,只会责骂自己没教会师弟规矩,一顿打就跑不了啦,这回肯定真打。想到这儿,元涛左手指地,口诵“急急如律令”,右手一指元泽后背,大喝一声——“定”。只见元泽全身做奔跑状,凝眉瞪目,大嘴张开,一个“师”字已在喉咙中喷薄欲出。惜乎,只能悬于半空,一动不动表达着自己的愤慨。同时,元涛身形如风,一闪已至元泽身前,抓住元泽的前襟又是一闪回到了厨房。探头看了一眼正房,见里面没动静,元涛缩回头,掩上了厨房门。元涛把元泽像门栓一样,横着放在门后,叹了口气说:“师兄也没办法,要不这顿打就跑不了啦!你就这样呆着先,等我做熟饭咱们再一起去叫师父吃饭。”见元泽没有动静,元涛便说:“你不吭气,我就当你同意啦!”元泽大怒,心说老子他妈的吭得了气吗?元涛不管他怎么想的,一边做饭,一边给他叙述了他晕倒之后的过程。 原来,当日领头的书生乃魔界十大排行第三的人魔座下三弟子离忧。此人极善洞察人心,兼之通晓五行法术,因此此次被魔界委为先锋,以探知人间虚实。天一道掌教仰观天象、俯察地理,算得望都山一带有变,便派师弟初三带着他的徒弟元涛前往查看。二人行至望都山南高峰,初三惊觉脚下生变,乃使出大神通“纵地金光”,瞬间巡查望都山脉,这才救下许亮。元涛赶到时,师父已将小魔定住,正在施展“掌握五雷”要将离忧毙于掌下。奈何掌握五雷乃一门极高深的道法,师父之前从未以此法对敌,因此在攻击离忧时不慎伤及无辜,将许亮震晕在地。不过,此法术毕竟威力强大,即便未尽全功,也打得离忧神魂重伤。将亡之时,离忧拼着最后一丝魂血,作法借“金遁”逃走。元涛见师父打跑了离忧,剩余小魔自是不在话下,他施展“斩妖”术将其全部斩于剑下。元涛认真的对许亮说:“杀你爹的那个小魔,我多刺了他两剑,算是给你报仇了。” 许亮手舞足蹈状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向后脑勺,再滴落到地上。他想大喊一声,但那个“师”字卡在喉咙上,阻挡了他所有的语言。他愤怒但他更无力,他知道即使自己活动自如也无济于事。他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力和无能。泪水不断涌出,淹没了他的双眼。 元涛自顾自的做好了饭。走到许亮面前,蹲下身子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哭够了没?哭够了咱就吃饭。”然后朝着他头顶一指,许亮像一摊稀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第4章 第4章 晚饭很简单,一盘青菜、一碟咸菜、一碗米饭,也不知道元涛刚才拿着菜刀在案板上剁的“哐哐“响到底是在砍什么?初三只夹了一根青菜下肚便停箸不食,只是一手捋着胡须,高深莫测的看着小哥俩吃饭。元涛不管那个,甩开腮帮子、掂起大槽牙,唏哩呼噜喂猪一般的干掉一碗饭加全部咸菜。看在元泽食不下咽、悲痛难抑的份儿上,给他留了半盘子青菜。 元泽一直处在悲痛的情绪中难以自拔。他时而悲恸、时而激动,时而自责、时而迷惘,手里端着碗筷,却并不往嘴里送饭。一直到元涛彻底把自己喂饱,元泽依然端着饭碗发呆。“行啦,吃不进去就别浪费粮食啦,明儿早上煮粥吧。”说着,元涛接过他手上的碗,顺便把桌子收拾干净。初三一直盯着元泽看,见元涛去厨房洗碗了,便对他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后你依然执念于昨日的悲痛,那我们师徒缘分止此而已,你便自行下山去吧。”元泽一惊,醒过神来,赶紧跪倒在初三面前,手抓师父的道袍哭道:“师父,我知错了。但弟子实在不能忘记父亲惨死的场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那个畜生,为父报仇。我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初三长叹一声:“唉。为人子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手刃仇人乃人之常情,如果连这点念想都没有,那真是妄为人子了。这一点,为师并不怪你。但你要明白,光靠哭能把仇人哭死吗?只知道哭的人,为师是看不上的,此等懦夫只适合守灵。因此,此非真孝,而是伪孝。况且,天生万物以养人,而人若仅知尽孝于父母,不过庸人而已。平庸之人行平庸之事可也,师父并不怪你。若想有为于天地之间,明莫测而济苍生则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且细思。”说罢,起身出了房门,留下元泽一个人在房中静思。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头,元泽拉开房门,轻轻的走到院中,面向师父的卧室,挺拔而立。元涛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揉着眼睛走到元泽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元泽眼神清明,神情坚毅,躬身道:“师兄早。”元涛一咧嘴,回了句:“早。”扭身进厨房做早饭去了。又站了片刻,只听“吱丫”一声,正房的门一开,师父跨步走了出来。元泽一躬身:“师父,徒儿想明白了。从今以后,修心明道,定不懈怠,请师父明察。”初三点点头:“好,我们师徒就从今日开始吧!”说吧,缓步走下台阶,慢慢踱步到厨房门前,突然大喝一声:“阿涛,你个小兔崽子,又在里面偷吃鸡蛋?还不开饭,你要饿死为师吗?”厨房门一开,元涛笑嘻嘻的端着一碟子咸菜和两颗煮鸡蛋出来,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一边走,一边动着腮帮子,还不忘解释一下:“我就看看煮熟没,哪里就偷吃了?是光明正大的吃。”初三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最少吃了俩,别以为我不知道。”元涛也急了,对着师父就喷:“最多俩。咱们有几个鸡蛋你不知道?不信你去厨房查。”他的重音都放在了“不”字上,元泽眼睁睁的看着蛋黄碎屑从他嘴里飞出直奔师父的脸颊而去。初三对徒弟的小伎俩洞若观火,一见蛋黄飞出,立刻一抖袍袖,只见蛋黄转了方向,更是加速向元涛的脸上飞回。元涛见势不妙,下身不动,上身一个铁板桥让过蛋黄。只见蛋黄碎屑从元涛身上飞过,全部钉入了他身后的土地中,发出“噗噗”的声响,犹如碎石一般。元涛站直身子,对师父说:“咱不带动道法的,今儿我要是撑不过二十招,明儿早上的鸡蛋让给你。”“好,”初三一笑:“明儿你就看着我们吃吧!”话音未落,元涛腾身而起,在空中绷直身体,双手合于头顶,并指如剑,朝着初三冲了过去。初三还是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待元涛将要冲到身前时,猛然抬起右腿过顶,接着以雷霆之势由上弑下照着元涛的后脑勺砸去。元涛见势不妙,半空中一拧身生生将上半身拉回,躲开师父的下劈腿,顺势一翻身,右腿如风扫向师父的脑袋。师徒二人就在院子当中“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元泽看了一会儿,发现虽然师兄上蹿下跳打得热闹,但师父始终站在原地不动,最多一只脚离地,但绝不会双脚同时离地。元涛忙乎了半天,一丝伤害都没给初三造成。堪堪拆了十五招,元涛立刻转攻为守,只在师父身边转悠,并不主动发起进攻。初三“哈哈”一笑:“小兔崽子,学聪明啦!看你往哪躲!”说着左脚在地上一撮,一块石子应声弹起,右脚顺势踢出,石子如离弦之箭朝着元涛左前方而去。元涛正围着师父打转,石子飞去的方向正是他下一步要踏足的地方。元涛只得硬生生的止住身形,立刻向后方一跃,果然不出所料的一只臭鞋凌空从眼前飞过,元涛只觉的一股咸鱼味刺鼻。快要落地的时候,元涛一扭身,凭空一个侧翻,又是一只臭鞋擦着他后背飞进了厨房。他一落地立刻大喊一句:“十…”后面的“八招”还未出口,就被一团黏糊糊、略带咸味的抹布堵住了嘴。元涛一愣,立刻伸手从嘴里把师父的袜子取出来扔到地上,一面低头呕吐,一面用脚使劲的踩那只后味无穷的臭袜子。“十八招,”初三笑呵呵的说:“明儿你就看着我们吃吧。”元涛其实比元泽还小,只有十三岁,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见自己输了,立刻躺倒地上开始撒泼。一把抱住初三的大腿,嚎叫着说:“你耍赖。说好不用道法的,你最后那一下用了‘迩去’,不算。” “胡说,”初三一瞪那双乌了巴突的眼睛说:“蛋黄那一下才是‘迩去’,你要不用‘喷化’,我能用‘迩去’?你别耍赖,最后那一下是为师的功夫。你耍赖也没用,明天你的蛋我是吃定了。” 元涛见耍赖没用,一翻身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跑到石桌旁边,拿起两颗煮鸡蛋使劲朝远方扔去,嘴里喊着:“那就都别吃了。”却被初三望空一招手,鸡蛋直接飞进了他的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初三望向了元涛。这回眼里不在“混沌”,而是充满了威严:“元涛,你可知错?”元涛把鸡蛋扔出去就后悔了,他刚想召回却被师父捷足先登。他知道这回过分了,连忙跪倒:“弟子知错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弟子一时糊涂,请师父责罚。” “你虽知错,但此错不可轻犯,因此责罚不可免。罚你林中枯坐十日,不饮不食、不言不语、不移不动。去吧。” “谨遵师命。”元涛站起来,朝师父一稽首,身形一晃,从院中消失。 (本章完) 第5章 第5章 初三看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元泽,一招手说:“来,咱们爷俩开饭。”元涛不在,师徒二人这顿饭吃的沉闷无比,元泽连喝粥都不敢发出大声。收拾过碗筷之后,初三问元泽:“这十天你师兄不在,就得你来做饭了。会吗?” “不会。”元泽摇摇头:“原来在家都是娘和妹子做。”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学着做饭了。记住,你做出什么来,咱们就吃什么。” “那菜地在哪?” “没有。你找到什么就做什么。”初三拿了根小棍在认真的剔牙。 “米在哪放着?” “不知道。应该厨房里还有,没有你就自己想办法。” “鸡蛋在哪买的?” “不知道。可能是元涛捡的。你想办法吧,反正咱们每天早上要吃一个鸡蛋。” “在哪儿捡的?”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初三一愣,扔掉剔牙的小棍说:“你怎么也跟元涛学的油嘴滑舌的?小心师父揍你。” 元泽低下了头,暗自腹诽:“你哪有个师父的样子?跟着你,想不油嘴滑舌的都难!”初三看了元泽一眼,说:“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做师父的样子?”元泽一愣,刚想否认,初三又接着说:“是不是觉得跟着我只会学的油嘴滑舌的?”元泽彻底傻了——难道刚才自己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初三一笑,说:“你没说出来,但我道家神通有‘射覆’。不管你是藏物,还是腹诽,我都能知道。所以,我说元涛偷吃了两个鸡蛋,他就是偷吃了两个鸡蛋。” “师父,那我以后不就没有任何秘密了吗?” “跟师父藏什么秘密?不过,你也可以有我无法探知的秘密,就是你的修为比我高的时候。” 元泽泄气了,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初三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元涛每天都干点儿出格的事儿,知道为什么吗?”见元泽摇头,初三接着说:“因为他每天都在看,自己是不是有长进了。半年前我在屋里就能知道他在干什么,两年前我在山腰就能看到他往我床下撒尿,五年前我在山脚下就能猜到他光着屁股在院子里打滚。可是今天,我必须站到院子里才能肯定他在厨房偷吃了两颗鸡蛋。再过半年,我不知道面对面的时候还能不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元泽目不转睛的听着师父的教诲。初三温和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元泽的后脑勺,说:“记住,任何时候不要灰心、不要放弃,努力一日便有一日的进展,专注一时便有一时的功用。修道便是如此,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又如攀登高峰,高不见顶,但日进一尺也终有登顶之时。切忌贪功冒进,一旦基础不牢,就是修得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有倒塌的一日。” 元泽郑重的点了点头:“徒儿明白。”初三也点点头说:“好,今日便传你练功之法。本道不立文字,口传心授,能领会多少都看个人的造化。徒儿,你可知何为‘道’?”元泽茫然摇头:“弟子不知。” “‘道’乃万物之始,万理之宗。父慈子孝虽为人伦,亦合天道;花开花落、日升月沉,不为无因,乃属天道;万物有灵、各守一途,天道使然。于人而言,春种秋收、男耕女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皆乃道之使然。修桥补路、日行一善,非为悟道,实乃应道。应道已属不易,何况悟道?”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悟道呢?知道有‘道’不就可以了吗?” “你若知为何悟道,就已经悟了!” “那如何才能悟道呢?” “修身既是修心,应道既是悟道。”初三见元泽还是一脸茫然,便接着说道:“常言‘人乃万物之灵’,那为何又说‘万物有灵’呢?”初三顿了一下,然后自我解释道:“万物有灵、万事有道,一物一灵、一事一道,人或可因之、或可变之。但人不仅只悟一道或仅识一灵。你耕种有年,自记事起为之,则深得节气之道,终生不会忘却。但你识得此道之后,亦可去学织布。累计数年又识得织布之道。陈陈相因,所得之道不知凡几?此之谓人乃万物之灵也。” 元泽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说:“那我从那里开始悟呢?” 初三一指厨房:“就从做饭开始。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全由你来决定。元涛回来也由你做。记住,师父这里没钱、没粮、没菜,你也别拿这些琐事来烦我,自己解决就好。”说着站起身来,一招手示意元泽站在他的左手边。然后说道:“悟道先要静心。心不静,道不来。我们先来静心。”说着摆了一个站桩的架势。元泽依葫芦画瓢,也屈膝站在师父边上。初三站起来看了一眼元泽的架势,依次点拨到:“双膝微屈,膝盖不过脚趾。上身挺直,沉肩坠肘。双手微合,如抱巨树。气沉丹田,抱元守一。行啦,就这么站着吧,保持一个你舒服的姿势就行。闭不闭眼睛的,随你心情。”说着,转身回了正房。 元泽就这么站着。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不过片刻就觉得两条大腿开始发酸,胳膊开始发木。又过了片刻,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滑落,双腿开始发抖,双手也一阵阵的哆嗦。他干脆闭上了双眼,刚想骂一句:“贼道士也不说清楚站多长时间。”但立刻又按下了这个念头——师父的道行是能听到自己腹诽的。转念一想,他开始在心里默念:“师父,够了吗?师父,行了嘛?”念叨了几遍,也没听到正房的门响,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投机取巧的行为。 又过了一会儿,元泽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实在有点坚持不下去了。他正想站直了活动一下身体,内心突然闪过父亲被杀的场面。这个场面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大到他终身难忘。“不,绝不放弃。”他告诫自己:“心不静何以悟道?道不悟如何雪恨?”好在他自小便跟着父母在田间劳作,打熬的一副好筋骨。一旦拿出庄稼人的倔强,元泽体现出了超强的韧性。 日头走到正中的时候,正房的门开了。初三跨出房门,伸了个懒腰说:“中午吃什么呀?”话没说完,便看见依然保持站桩姿势的元泽。初三连忙走过来说:“行啦,起来吧。没做饭呀?”元泽没有说话,依然保持抱大树的姿势半蹲在那里。“嗯,为师的话也不听啦?”初三说着伸手拍了元泽一下。只见元泽保持着站桩的姿势,仰面朝天直直的倒了下去。初三连忙伸左手抓住元泽的衣襟,顺势绕到他的身后,右手抬起照着元泽后背就是一掌。只听元泽口中“噗”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整个人瘫倒在地。 初三走到元泽头前,替他挡了一点阳光,低下头略带歉意的说:“为师忘了告诉你,每天早晚站一个时辰就行,要不耽误你做饭。好啦,休息一下就去做饭吧,为师有点饿啦。”说完,施施然的回了正房。 (本章完) 第6章 第6章 从这一日起,元泽每日起床便开始站桩,之后熬粥做饭。白天的时间全部用来去山上挖野菜,晚上入睡前再站桩一个时辰。 过了几天,鸡蛋没有了。初三见早饭只有清粥、咸菜,便大发感慨,说徒弟无用,饿死师傅,连每天早上吃个鸡蛋的微薄愿望都无法实现,人生实在是没有意义。不如早脱红尘,入那轮回,来世托生为一只母鸡,便不会为鸡蛋之事而发愁。如此云云,一顿饭没停。听得元泽头晕脑胀,痛苦异常。好几次刚要说“不想吃就别吃”,就被初三点破心思,痛骂他不孝,连师父的小小愿望都无法满足,还敢顶嘴? 吃过早饭,初三一脸不爽的回了正房。元泽收拾了碗筷,出门去挖野菜,他发誓今天一定要找到元涛,问问他到底在哪儿找到的野鸡蛋。连着翻了两个山头,元泽不光没找到元涛,野菜也没挖到几颗。看着日头就要爬到头顶,元泽有点慌了。但是转念一想,师父有道法神通,一顿饭不吃估计饿不死,今天就是拼着晚上回去挨顿揍,也要找到元涛。可这里山势连绵,俊峰无数,又该到哪里去找元涛呢?元涛年纪虽然不大,但道法高深,一闪身便不见踪迹,自己凭着两条腿又如何找的到他呢?象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撞大运肯定是不行的。元泽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开始思考对策。师父让元涛枯坐十日,那也是在让他静心悟道。就一般人来说,一定会找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待着。元涛虽然是一个道士,但也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应该也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静心。而周围他最熟悉的地方就应该是小院所在的山峰,那他就应该还在那里,只是自己没有找到而已。但是元涛一定知道自己在找他,他能跟师父在“射覆”上斗来斗去,感知自己的动静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元泽又掉头往回走。日薄西山之时,他已在自己的山上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师兄啊,你在哪儿呢?我已经找你一天了。你要是听到我的心声,就给我个提示。你快回来吧,师父快要把我折腾死了!”可惜,无论元泽内心多么渴望,一直到天色已黑,他都没有得到师兄的一丝回应。 元泽回到小院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推开房门,一骨碌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但偏偏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初三的葫芦脑袋在月光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醒目,他“嘿嘿”怪笑了一声:“光凭着两条腿在这十万大山里找一个人那是妄想。起来吧,今天不怪你饿了为师一天,但是该做的功课不能缺了。去院里站桩。” 杀人诛心就是初三这样的,不仅嘲笑别人的失败,还要摧残人家的肉体。元泽也有股子犟劲儿,决不能让师父瞧不起自己。咬牙从床上起来,走到院中,慢慢摆好了架势。初三“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正房。刚一站好,元泽就觉得浑身颤抖,只要稍一松劲儿就要瘫倒在地上。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就如灵魂附着在一具没有感情的木雕之上。时间已经静止,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一个灵魂。 元泽感觉自己在夜空中游荡。眼前的黑暗在不停的滚动,间或有几点星光闪动。耳边响起了隆隆的鼓声,仿佛有兽潮奔涌而至。一瞬之间,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不见,翻滚的黑暗让这寂静无声显得更加悠远。元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飘荡,他在努力寻找那一闪即逝的星光,幻想着这短暂的光明能够短暂的指明黑暗的尽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嬉笑,在这无边的寂静中,这一声嬉笑虽然轻微,但依然如一声炸雷轰响在元泽的耳边。他心中大喜,在黑暗中四处寻找那让人心动的笑声。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了,他又重回那万籁俱寂的无尽黑暗之中。如此反复了几次,元泽发现只有在他身处平静之中时才能听到一些动静。有时是一声嬉笑,有时是一声叹息,还有的时候是一缕微风吹过的声音。 他开始迷恋这种发现的感觉,迷恋这种黑暗中漂浮的感觉。他发现这个空间属于自己,他并不需要做什么动作,只要心意一动就能到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一道脚步声想起,他心意一动,身子朝着脚步声飘去。脚步声忽轻忽重、忽远忽近,元泽也跟着上下起伏,犹如风浪中一叶起伏的扁舟。元泽很享受这种浮动,就像小时候带着妹妹一起玩的跷跷板一样,自在而悠闲。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粗犷的男中音:“兀那小子,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元泽先是一惊,接着大喜过望,说到:“你能看到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男中音不高兴了:“就你这点道行,想让人看不见都难!你是初几的徒弟?”元泽老实回道:“我师父是初三。” “初三?”男中音略带疑惑的说:“他上一个徒弟不是挺聪明吗?为什么又收了你这么一个蠢蛋?” 元泽怒了:“你说谁是蠢蛋?” “谁问谁是蠢蛋。” “蠢蛋才说别人是蠢蛋。” “蠢蛋说谁?”“谁说蠢蛋?”“蠢蛋说谁?”“谁说蠢蛋?”… 两人互相人身攻击了半天,也觉无聊。男中音说:“算啦,懒得和你矫情,下回再能看见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没那闲心搭理你。赶紧滚开,别耽误老子巡山。” “巡山?”元泽一愣:“你是山神?” “废话。”男中音说:“要不然能带着你晃悠这么远?说你蠢就开始冒泡。” “能不能好好说话?”元泽又上来犟脾气了:“山神就能骂人了?我看你也就是个山鬼,劳碌命。” 男中音也怒了:“你骂谁是山鬼?信不信老子一脚踩灭你的元神?” “元神?”元泽又乐了:“我现在是元神?你告诉告诉我,我现在什么样呗?” “滚开吧,你!”元泽只见黑暗中凭空伸出一只大脚,一脚揣在他屁股上,耳边同时响起山神的咆哮:“以后少让老子看见你。” 元泽大叫一声,从地上一蹦三尺高,然后一跤跌在了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院子当中,师父就站在自己身后。只见初三脸色难看,嘴里说到:“狗日的山鬼,居然敢欺负老子的徒弟?看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着身形一顿,不见了踪影。又过了两个呼吸,元泽眼前一花,师父又出现在了面前。初三手里还拿着一对护踝,往元泽脚前一扔,说:“带上吧,老山鬼送你的,就当给你赔礼了。” “啊!”元泽木呆呆的捡起护踝说:“师父,那个真是山神?” 初三一撇嘴:“你之前说的对。什么山神,就是个山鬼。”说着一指护踝:“带上,不许脱。多会儿师父让你脱,才能脱。” 元泽点头应了。穿上护踝刚要离开,脚下却仿佛有千金重物坠着,让他抬不起腿。但元泽的上身已经习惯性的前倾了,当即一个狗啃食摔倒在地。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笑声:“哈哈,轮到你了。”接着黄光一闪,元涛站在了院子当中。 一见元涛回来,还没轮到元泽说话,初三先就老泪纵横,一把拉住元涛:“徒儿呀,你终于回来啦!为师已经饿了三天啦!快教教你师弟做饭吧!” (本章完) 第7章 第7章 原来,元泽已在院中站了三日,神游而不自知。元涛没搭理哭哭啼啼的师父,而是拍了拍元泽的肩膀:“可以呀,兄弟。这才几天,就已经神游物外了?还碰见山鬼啦?厉害,我第一次碰上山鬼好像都上山快一年啦。” 初三见没人搭理他,心中来气,顿时端起了师父的架子:“你上山的时候才多大?好啦,不要再胡说了。为师腹中饥饿,还不赶紧去做饭。” “哪能忘了师父呢?”元涛嬉皮笑脸的从道袍下面扽出一只死兔子:“刚才回来的路上捡的。修道之人不能暴殄天物,既然见着,我就顺手拿回来孝敬师父啦。” 初三一脸严肃的说:“日常饮食只需合乎天道即可,不可随意杀生。既是路遇死兔,定是野兽饱食而弃之,亦是上天所赐。好好炖了,我们师徒三人不可违背天意。”说完,背着手踱回了正房。 “炖就炖吧,还得是‘好好炖’!”元涛撇着嘴跟元泽说:“假不假?” 元泽不敢腹诽师父,张了两下嘴没说话。元涛知道元泽在想什么,轻松一笑道:“放心,这点事儿师父才懒得听呢。”说着拉起元泽就要朝厨房走。元泽赶忙两手拉住元涛:“师兄,我抬不起腿来,这玩意儿太沉了。”元涛低头看向元泽的脚踝,笑着说:“刚回家高兴,把这事儿忘了。此乃山神信物,名曰‘镇山锁’,每只都有半山之力。脚带此物,凡山神所管之地,万物听令。这可是个好东西,比你干站着强多了。你慢慢感悟吧。”说吧,扭头又要进厨房。元泽立刻又把他拉回来:“可是我现在动不了呀!这东西太沉了。” “动不了?你光靠自己的力气当然动不了!这可是一山之力,你有那么大劲儿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带着这玩意儿,万物听令。你不会找人帮你抬着吗?你要是找不到就只能站着了,一会儿我和师父吃兔肉可就没你的份儿了。”说着挣脱了元泽的双手,自顾自的进了厨房。 元泽站在当地,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愣在那里:“‘万物听令’、‘一山之力’、‘找人帮着’…那就是说,我可以让山神帮我托着,我自己不用费力。不对,这是山神之物,我能用它来命令山神吗?可除了山神,山里面还有什么呢?我都动不了,去哪儿找人呢?”想到这儿,他又开始糊涂了,忍不住喊道:“师兄,我去哪找人啊?要不你帮我找找?” 厨房里传来元涛不耐烦的声音:“你不是刚站了三天吗?这三天一个人都没碰见?你的人缘怎么这么差?再回去找找。” 元泽明白了,静下心来闭目凝神开始找人。结果站了半天,心里总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儿想起翻了两座山,一会儿又开始回味和山鬼的对话,好不容易心中渐渐清明,快要物我两忘的时候,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肉香。算上翻山那天,他已经四天没吃饭了,哪里经得住炖肉的考验,顿时心中想的就只剩兔肉了。元泽长叹一声,放下双手,眼睁睁的看着师兄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炖肉从他面前经过。师父闻着肉香,来了兴致,从房间里提出一葫芦好酒,和元涛二人推杯换盏,就着兔肉喝得不亦乐乎!总的来说,元涛比师父有点人性,喝酒前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烧饼,掰开了夹上点咸菜递给了元泽,然后就和师父兴高采烈的喝酒去了,丝毫不顾及元泽的感受。 元泽也着实累了,拿着烧饼坐在地上啃起来,耳边听着师父和师兄闲聊。元涛给师父斟满酒,举杯道:“此次有所感悟,多谢师父教诲。”初三喝了口酒说:“小兔崽子,良心还是有的。说说,这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元涛灿然一笑,说:“徒儿此次修行就在后山的树林之中。以往也曾多次于林中修炼,但皆无所得。此次修行到第三日时,弟子忽然心有所感。抬眼一望,林已非林,皆为琐碎。又过三日,细观之,则不高不矮、不枝不叶。至昨日之时,则明白一事,我之肉身远强于木之坚硬。今日时辰一到,弟子便穿林而过,而林中并无一叶飘落。” 初三捻髯一笑:“此亦所得也。此乃五行道法之木系,曰林行。汝今后临敌,但遇竹、树、乔、花,只可静思今日所感则一往无前,不会有任何阻碍。” 元泽在旁边听得迷糊,忍不住插嘴问道:“师兄,你在林子里穿行无阻,是那些树都给你让路了吗?这就是师父说的‘万物有灵’?” 元涛看向初三说:“这不是因为林子有灵性,我只知五行道法之大概,还是请师父给我们说说吧。” 初三略一思考,说:“三木为森,双木为林,再大的森林也是由一棵一棵独立的树木组成的。那么,一棵树木又是由什么组成的呢?推而广之,中州大地并非仅仅是个名字,而是由一个个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城市乡村的具体而微者所组成。大而化之者,称之为‘灵’,微而名之者,称之曰‘象’。象分五行,木、火、土、金、水,交相生、间相克。五行运转,生生不息。元涛穿过的不是树林,而是木。那日在望都山下,离忧用了土系道法——落石,落下的也不是石,而是土。只是在你们眼里落下的是石头,但在他眼里落下的只是‘土’而已。” 元涛在静静的思考,可是元泽却更糊涂了。见师兄默然不语,元泽便问道:“师父,那我们修道之途是去探知‘灵’呢,还是去寻找‘象’呢?” 初三哈哈大笑:“大道万千,殊途同归。‘灵’也好,‘象’也罢,终是归结为‘道’。体悟自然,直指本心就好,何必庸人自扰呢?”说罢,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道:“散了吧,各自修行。” “体悟自然,直指本心”元泽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八个字,心思逐渐清明。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双脚还是牢牢的扒在地上,膝盖以下直立着,大腿放松,上身躺在地上。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片刻之后,万籁俱寂,只有自己身处无尽的太虚之中。但那虚无又逐渐真实起来,忽而高山流水、忽而小溪潺潺,一瞬鸟语花香、转眼沧海桑田。元泽畅游天地之间,浑然忘却了自己。 正在他陶醉之时,却见空中伸下一只巨掌,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同时一个熟悉的男中音咆哮道:“又是你这小子,你就不能让老子安静一会儿?” 元泽一惊,旋即一喜:“我是来感谢山神您的。谢谢您送我一副脚镣。” “送?”山鬼鼻子一哼:“得了好处还不滚远?又来作甚?” “您好人做到底,我这不能一直站着不动呀?我一站着就想往您这儿跑,您给我想想办法。” 山鬼无语了。“什么师父就教什么徒弟。”山鬼胸中愤懑:“上回见你,还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这才一天没见,就成了无耻之徒。也罢…”说着一招手,元泽身边出现了五只小鼠,山鬼说到:“让他们帮你吧。”然后,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大力一甩,说到:“降不降得住就看你自己了。滚你的吧,以后没事少来。” 院子中的元泽猛一睁眼。只见他双脚骤然抬起,笔直指向天空,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那一对护踝带着脚丫子自动前行。元泽上半身完全没跟上节奏,只见他一个趔趄,朝着院外冲去。元涛正好从厨房出来,只见元泽挥舞着双手,双脚如飞,“砰”的一声破门而去。元涛望着师弟远去的背影,耳边只残留着一声凄惨的“啊…”! (本章完) 第8章 第8章 元涛楞了一下,会心的笑了:“师弟还是很有道心的吗,这么快就能行走如飞了!”刚想到这儿,就听“啊”的声音由远及近,元泽又冲了回来。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元泽还问了一句:“师兄,你带过吗?”刚一问完,元泽已经冲到院墙之下,只见他“嗖”的一声越墙而过。“我带过吗?”元涛还没醒过神来,就见元泽又“刷”的一下从正房屋顶跳下,朝着大门跑了过去。路过他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师兄,你带过吗?” “什么意思?”元涛怒了:“看不起我?跟我显摆?老子练这玩意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正想着,元泽又从厨房顶上跳了下来,路过元涛时还是那句话。元涛心里怒极,使出吃奶的劲儿指着元泽后背大喝一声——“定”。这下元泽爽了,只见他全身一动不动,保持跑步姿态,犹如一尊木雕凭空快速移动。 元涛出了一口恶气,进厨房找了个烧饼,夹上咸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美美的啃起来。他十天水米未进,一回来又和师父喝了半天酒,这会儿是真饿了。他三两口吃完烧饼,觉得没饱,还想再来一个。走到厨房门口,突然明白了元泽问他那句话的意思,元泽不是跟自己显摆,而是他不会控制地灵。“哎呦,不好。”元涛一拍脑袋,顾不上烧饼了,赶紧跑到正房门口喊师父。初三从房里拎着酒葫芦出来说:“喊什么?又捡着什么肉啦?” “快点吧,师父。晚了就捡着你徒弟的肉啦!”元涛连忙把刚才的事儿叙述了一遍,最后说:“他被我定住之后,半天没回来啦。之前几次,很快就回来了。”初三喝了一口酒说:“无妨,地灵都有分寸,就是被山鬼派了个活儿心里不高兴,折腾他一下而已。既然你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把人家给定住了,那一会儿作为赔罪,就好好跟元泽讲讲‘驱神’。” 元涛犹豫了一下,说:“师父,是不是太快了?元泽入山门不过十数日,您就给他套上了镇山锁。现在又要教他“驱神”,我怕他…” “不妨事。”初三摆摆手打断了元涛:“他与你不同。元泽自幼务农,最是能下笨功夫,提前教他点东西,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悟吧。对了,一会儿你只需教他如何禁锢就行了,其他的,让他自己悟。”说罢,不待元涛答应就回了正房。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元涛听见院子里传出来“咚”一声响,他推开房门一看,元泽师弟凄惨无比的站在院子中央。元涛并没有给元泽解了定身术,而是走到元泽面前一躬到地:“师弟呀,为兄先给你陪个罪。我是真没弄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你在向我显摆,这才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要原谅了师兄,师兄就立刻给你解开。”说罢,站起身来郑重的凝视了元泽片刻,才说:“真是好兄弟,一点都没怪罪师兄。咱们不许找后账的啊!”然后伸手一指元泽。只听元泽嚎叫一声,双手捂脸瘫倒在地。当然,双脚还是直绷绷的垂直于地面。元涛刚才就看见元泽一脸血污、鼻青脸肿的,这会儿又蹲在师弟旁边假惺惺的说:“怎么啦,师弟?糟了谁的毒手,师兄给你报仇去。” 元泽真是欲哭无泪呀!之前自己还能动的时候,遇到个树枝、蜂窝什么的还能拿胳膊当一下。被元涛定住之后,就只能拿脸硬扛了。枝叶什么的抽一下脸也还罢了,可是树干迎脸而上就不一样了!更可恨的还是蜜蜂,不光脸上,屁股上也挨了好几下,这下是彻底没法见人了。 元泽想要在地上打个滚,但是猛然发现腿又动不了了。他翻身坐起,顾不上浑身疼痛,问道:“那五只耗子哪儿去了?我的腿怎么又动不了了?” 元涛这回得意了,笑眯眯的说:“五只?看来山鬼还挺看重你,一次就叫了五个地灵来帮你。怎么样,风驰电掣的感觉不错吧?” 元泽哭了,心里留下一滴悔恨的泪水,后悔自己交友不慎,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兄?“师兄,你就别玩我了。”元泽一脸悲戚的说:“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吧,怎么办呀?” 见元泽真的悲从中来,元涛也收起了嬉笑的态度,正色道:“别人给的终究不好使唤,自己有的才是真本事。你记牢,那五个地灵只是听命于山鬼,才过来抬你走了一遭,这也算他们没有抗命。但你要想随时都能走动,必须得自己能够命令地灵,他们才会随时都能出现。好了,记住咒语——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 “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元泽默念了几遍,站起身来,准备试一试。元涛拦住了他:“这样还不行。你光嘴上念咒不行,还要心有所想,意有所指。心无所想,则咒无所依;意无所指,则灵不自知。也就是说,你必须明确的告知你所能感知到的所有灵体,你找谁?干什么?” 元泽细细的品味师兄的这番话,静了一下心神说:“师兄,我先试试。”元涛赶忙走到一旁坐下,看他施法。元泽摆好站桩的姿势,努力的回想自己两番神游的经过。片刻之后,他双眼一睁,高颂法咒:“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只见元泽腾身而起,朝着院墙笔直的冲了过去。耳轮中只听得“轰”的一声,元泽呈一个“大”字型深深地印在了墙上。元涛连忙过去,把他从墙上抠出来。一边给他捶后背摩挲前胸,一边说:“哎呀,兄弟,你怎么一下把五个都给叫来了?他们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你又控制不好,你看这是怎么说的!” 元泽双眼无神的望着元涛,他茫然的打量着这颗脑袋,琢磨着哪个地方一锄头下去能给他刨一个大洞。元涛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善,连忙澄清道:“这事儿真不怪我,兄弟。你想啊,为什么师父要给你穿上镇山锁?目的是让你练体。体强心静,悟道才能有望。你不能什么事儿都指着人家地灵!人家只是帮忙,你不能一下子把人家全叫来,人家家里就没点事儿啦?你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自己能抬起一石之力,就给人家省一石之力。多会儿用不着人家了,咱还得跟人家说声谢谢呢。你不能总是强迫人家干活,还没半句好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是不是?我觉得,按照你目前种地的底子,先叫来三个地灵就差不多够用了。别看他们小,劲儿大着呢!每个差不多都有半山之力。” 元涛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核心意思元泽听明白了,就是他又玩儿了自己一道。元泽喘匀了这口气,推开元涛说:“师兄大恩,元泽记下了。来日定当厚报。”说完了,也不再管元涛,重新站定了找地灵。这回他没听元涛的,只召唤了两个地灵。人少了好管理,元泽让他们随着自己的动作再用力。他努力了两次没有成功,只是能稍稍抬起一点脚。于是,又招来一个地灵,让他两边扶持,只是稍许借力即可。果然,元泽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他喘了口气,低下身子双手轻轻的抚摸了护踝两下,抬起头对元涛说:“师兄,服吗?” (本章完) 第9章 第9章 院子里这么大动静,初三哪能不知道?他从屋里出来,见元泽终于迈出了一步,也是捻髯一笑。接着道:“还行。不过,你师兄刚才说的对,这些终究都是外力,还要自己有力才行。不要再闹了,各自修炼去吧。” 从这一天起,元泽除了站桩、挖野菜之外,也开始四处捡野味。当然,碰上大野味的时候他可对付不了,不过地灵跑得快,他还有闲心跟老虎、豹子之类的叫叫板。就是有一回在山顶上掏了一窝老鹰的蛋,被人家一直追到院子里,还得靠元涛出手,才免了鹰嘴之灾。 唯一让元泽觉得郁闷的,就是他的力量好像一直没什么长进。前两天专门向师父讨教这个问题:“一个刚入门的修道者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具有一山之力?”师父当时喝得有点多,指着咸菜说:“多吃饭,长力气。”于是,他一发狠,当天多吃了两碗饭,还被师兄责骂浪费粮食。 昨天元涛出去捡回一条大蟒。说是这条大蟒老在山下祸祸百姓的牛羊,百姓们一怒之下召集了一百多人上山干掉了大蟒。但是,一般人不敢吃蟒肉,于是就把它留在了山上,结果便宜了元涛。这会儿,元涛正坐在厨房门外的小板凳上,指挥着元泽扒蟒皮。元泽头一次干这活儿,虽有元涛指点,也累了个七荤八素。把蛇肉扔进锅里之后,元泽也搬了个凳子坐在元涛对面。元泽擦了把汗说:“师兄,你带这个镇山锁的时候多大?” 元涛想了想说:“大概七、八岁吧。” “山鬼也给了你五个地灵?” 元涛白了他一眼:“我那是自己找了两个地灵,没用山鬼给。” “你那会儿就会‘驱神’了?那你带了多久?” 元涛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有人夸奖立时来了精神:“我跟你说,我那会儿不光会‘驱神’,而且十二经脉都已经打通了。我也就带了不到半年,把奇经八脉打通就完事啦!” “十二经脉?师父没和我说过呀!” “你才刚进门几天?早着呢。这得等丹田充盈之后,气所由出,巡行十二经脉,反注丹田,则人气血充盈,神思敏捷。打通奇经八脉后,可善养自身浩然之气,远转大、小周天,渐至天人合一的境界,终成沟通天地之能。” 虽然元泽一点儿都没听懂,但并不影响他听得热血沸腾。元涛见他满脸通红,知道他下一刻就要站起来练功,急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别急,瞎激动什么?你知道十二经脉都是哪十二个吗?知道丹田怎么充盈吗?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白忙活吗?” 元泽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连忙插手道:“请师兄指点。” “十二经脉又名十二正经,乃依其阴阳属性,所属脏腑、循行部位而定。十二经脉分别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十二经脉过手足阴阳表里,周而复始、如环无端。气血通过经脉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元涛的表情无比庄重:“丹田为任脉关元,脐下三寸之处,乃藏精之所,亦为存念之所。先贤有云,丹田乃‘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说到这里,元涛停了下来。他注视着元泽,认真的说:“先感受丹田吧。记住,藏精之所、存念之所。” 元泽彻底傻了,他根本就没听懂,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房门一响,初三从正房里跨了出来。他缓步走到二人面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们。师兄弟二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师父要干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初三突然扬起手来,照着元涛的脑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元泽吓了一跳,没想到师父会突然发难。元涛毕竟跟随初三多年,见他行为诡异,就知道没憋着什么好屁。初三的手刚抬起来,元涛就将右手食中二指并在嘴边念叨了一句咒语。只见他骤然缩到只有原来一半大小的身形,初三的巴掌从他头顶呼啸而过。接着,元涛一个后空翻,蹦到距离初三五步远的地方,身形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初三一撮牙花子:“怎么着?今儿要跟为师比比道法?” “正要向师父讨教。天罡道法不能用啊!” “放心,为师不会欺负你。” “谁坏了院子谁修。” “哪儿那么多废话。为师让你先出招。” “好!”元涛大喝一声。只见他右手一指刚才自己坐着的板凳,那板凳立刻化为一只恶犬,照着初三的小腿就是一口。初三面露微笑,却一动不动。只听得“咔”的一声,接着传来了恶犬的呜咽声。原来,它咬中了院中石桌的桌腿,而初三已经和石桌互换了位置。 初三不等元涛再出招。只见他张嘴一吹,一道火光直奔元涛而去。元涛身形一闪,势如闪电的躲过一旁。火焰“嘭”的一声射在院门上,烧的有如旺火一般。 师徒二人斗得精彩,元泽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师父躲过徒弟两个石凳的夹击,突然从地里窜出,抓住徒弟的双脚将其掀翻在地。然后坐在徒弟的身上一顿爆锤,一边打,一边说:“长本事啦?什么都敢胡说八道。今天就打你个十二经脉,打你个奇经八脉,打你个丹田充盈…” 元涛哀嚎了半天,就是不求饶。最后还想用那招“寄杖”,结果被初三按住丹田,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初三揍爽了,搬起变回原形的板凳坐到元泽面前说:“你师兄说的,其实都对。”依然躺在地上的元涛一听,当即就要站起来和师父拼命。初三一摆手说:“但是,对你来说,有害无益。”初三转过头看了看地上的元涛,接着说:“授艺的第一天就和你说过,根基不稳,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为师现在让你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固本培元、稳定元神。多会儿你自己觉察到丹田了,多会儿再来找为师。”说着初三站起身来,盯着元泽说:“为师只说一次,莫要乱了方寸。”说完转身回房,临走还踢了元涛一脚。 元涛趴在地上没动。等师父进了正房,朝元泽挥了挥手,元泽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元涛半天才喘匀了气,看着元泽说:“师父是真生气了,我还从来没挨过这么重的打。”元泽对此深感歉意。元涛接着说:“不过,师兄确实要跟你道个歉,我刚才太自以为是了。”说着朝元泽拱了拱手。元泽连忙说:“哪里,师兄也是为我好。”两人还在客气,只听正房传来一声大吼:“赶紧做饭,别假惺惺啦!听着怪恶心的。” (本章完) 第10章 第10章 时光荏苒,忽忽数月。元泽虽然仍未感受到丹田,但隔三差五的能神游物外一下。而且,已经基本不需要第三个地灵的帮助,也能够健步如飞了。初三认为,他自小跟随父母劳作,很少与外人碰面。虽然短了见识,但是胜在心思单纯,之所以能够经常物我两忘,就是因为他甚少杂念。 元涛依然没个消停,时不时的作出点儿妖来。师父偶尔下山,他便想着法的要拉着元泽胡闹。只是元泽心里始终惦念着丹田的事儿,每天只想着勤做功课,并不搭理元涛。元涛也算是作茧自缚,终于有一天实在无聊,说是要去后山的无根谭闭关,让元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走了一个聒噪的老鸹,元泽求之不得。月至中天的时候,元泽一个人立于院中,静静的闭目感受这番静谧。开始还能听到轻微的风声和夜色中乌鸦的鸣叫,但渐渐一切都归于安静。这种安静并不是不闻一丝动静而让人心悸的空虚,而是那种“鸟鸣山更幽、蝉噪林逾静”的幽静。他仿佛行走在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群山之中,又仿佛独行于一片让人心胸开阔的旷野之上。那山腰处的涓涓细流蜿蜒曲折,缓缓的注入了山脚下的深潭。潭水清幽,并不因溪水的注入而泛起一丝涟漪。旷野上又有什么?为什么我能感受到大地的颤抖?那是一匹匹野马,从四面八方奔腾而至,在马王高傲的嘶鸣中,汇聚成一团席卷原野的烈火。 元泽突然间感觉到脐下三分的地方仿佛有两条鱼在缓缓的游动,一条冷若寒冰,一条炙如烈火。它们并不冲突,只是首尾衔接的缓慢转动。元泽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四肢百骸仿佛瞬间充满了力量。紧接着,他感到身边刮起了小风,并不吹向别处,而是统统通过两条鱼交汇的中点吹进了他的体内。两条鱼越转越快。元泽已经分不清那条冷、那条热了。他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按住肚子,因为他感到吹进去的风越来越多,两条小鱼还要撑不住了。元泽也感觉越来越难受,,仿佛身体都要随之爆炸了。 正在元泽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头顶上金光一闪,初三出现在面前。只见他并指如剑,在元泽的膻中穴上轻轻一点,元泽感觉自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酸软的瘫倒在地上。 初三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说:“元涛呢?他去哪里了?”元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他说去无根谭修炼了,昨天上午走的。” “哪儿?”初三一听,脸色顿时煞白,一把抓住元泽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去了无根谭?” 元泽一见也慌了,坐起身子说:“师兄说待着无聊,您不在也没人指导他修道,不如找个安静处闭关。所以就去了无根谭。” 初三紧皱眉头,以手画地推演“六甲奇门”。片刻之后,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身形一闪进了正房,同时朝元泽喊道:“别装死了,进来。”元泽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慌张,只得勉强撑起身体,连滚带爬的跟着师父进了正房。只见师父伸手在墙上一晃,墙壁便开了一扇门,里面立着一柄雨伞。初三拿起雨伞交给元泽,认真叮嘱道:“立刻召唤你的五灵带你去无根谭,越快越好。到了谭边,把伞打开扔进谭里。记住,打开之后扔进去,伞把朝下。记住了吗?” “记住了。”元泽使劲的点点头。 “然后你要调出元神,”初三接着说:“默念‘道法自然、天地为衣’。”接着叮嘱一句:“记住了吗?” 元泽加倍点头说:“记住了,‘道法自然、天地为衣’。” “还有,如果碰上了山鬼,一定拉住他,别让他跑了。速去。” 元泽一抱拳,拿起雨伞“嗖”的一声冲了出去。看着师父的神色,他还真有点儿担心起师兄来。 元涛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一时手贱居然招惹出这么可怕的东西。 无根谭位于后山。此潭深不见底,故老相传,潭底直通北海。因此,潭水冰凉彻骨,即使盛夏之时,靠近潭水十丈之内便感觉寒气袭人。天一道门规,非掌门亲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无根谭。 元涛早就想去潭边看看,奈何师父虽然在其他事儿上无可无不可,偏偏在这件事儿上严厉无比,数次警告他不得擅闯禁地。正好这两天师父不在,自己又闲得蛋疼,便来潭边晃悠晃悠。 刚靠近潭边,元涛便感觉一阵阵寒气袭来,隔着道袍都能感到寒气一阵阵的往骨缝里钻。他立刻运行内息一周天,将侵入体内的寒气逼出,再以内息外放,护住周身,一步一步走至潭边。但见湖水澄澈,深绿如蓝,一汪镜面,如井无波。元涛望着这面安静的有些诡异的镜面,心说:“底下到底有什么,会让这里成为禁地?”心中疑惑,但毕竟是门规,元涛也就没再细想,而是盘膝坐下,做起了吐纳功夫。让他没想到是,此地寒冷,并无一丝生命气息,万籁俱寂之下,元涛渐渐感到自己正与潭水融为一体。他的内心犹如潭水一般,并无一丝波澜,身上也不再感到任何一点的寒气,仿佛自己的内心也在向外冒着丝丝凉气。月上中天,元涛的内心也如升起一轮明月,清冷的照耀着心中那一面明镜。 一日之后,元涛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元神。他惊喜的发现,一日夜的修炼远超平时,略一凝神即可覆盖潭水周围数百米的范围。“只是在潭边就有如此进展,若投身潭中不是得一日千里?”元涛有点跃跃欲试了。他得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师父真怒了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嗯,有啦!”元涛前两天刚学了一个天罡道法——潜渊缩地,这是师父教的第一个天罡道法。之前,他会地煞道法——入水,在水中行动自如,但是并不能进入水中太深,否则就可能上不来了。这回就当体验一下新道法,周边没有比无根谭更合适潜渊的地方了。想到这儿,元涛不再犹豫。只见他右手并指如剑置于身前,全力释放神思覆盖湖面,让神思与潭水融为一体。接着口诵法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之后,伸指在自己右下方处凭空一指,大喝一声“疾”。只见元涛身体凭空而起,道袍隐隐笼罩在一层白色光环之内,他双臂一展,犹如一只大鸟般扑入了潭水。 (本章完) 第11章 第11章 元涛一入潭中,立时感到奇寒彻骨,虽有天罡道法护体,但并不能阻挡寒气入体。好在潭水只在身外,并不能直接沾染他的身体。他全力运转内息,身体缓缓的向潭底飘去。 无根谭这个名字显然没有白叫,确实深不见底。元涛在潭水中下沉了两炷香的功夫依然没到潭底。此时,元涛已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焦虑和些许恐惧。好在元涛自小长于道门,先天的不惧鬼神,此时方能保持内心的清明,以神思探路,继续下行。 又过了片刻,元涛忽然发现前方好似有一缕微弱的光线传来。他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朝亮光的地方飘去。越向前行,光芒越盛,待到元涛来到近前才发现自己已到潭底。潭底形似漏斗,漏斗的底部是一块圆形巨石,石头上插着一把宝剑。正是这把宝剑,在潭底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元涛缓缓地靠近了宝剑。待眼睛逐渐适应了那道光芒,他认真的端详起了这柄剑。但见剑长三尺,刃薄一丝,剑面宽不足半掌,靠近剑尖的部分逐渐收窄少许,剑茎为圆形,上雕剑箍,剑格很窄,仅略宽于剑刃,将其紧紧包裹。整把剑古意盎然,插于石上,犹如一个远古剑士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元涛看着眼前的这柄神兵,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一礼已毕,宝剑的剑脊处突然绽放出更加耀眼的黄色光芒。元涛一惊,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待不见其他异状,方才凝神细瞧剑脊。只见剑脊处淡淡的显现出两个黄色的篆字——“星河”。“看来,这柄神兵叫‘星河’。”元涛暗暗思忖:“看样子,这应该还是一柄法器。看着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不凡之处?既是插在这无根谭底的大石之上,想必定有它的用处。况且,这里被道门定为禁地,那定是事关重大。还是回去跟师父商量一下吧。”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奈何身体却非常诚实,仍是一步一步朝着宝剑走去。凑到近前,元涛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觉得把宝剑拔出来看看也无妨。自己只是看一下而已,看完了就立刻插回去,想来应该没什么大毛病。想到这里,元涛不再犹豫,伸手抓住剑柄,略一凝神,轻轻一提,将宝剑抓在了手中。 宝剑从石中拔出,渐渐暗淡,不再发出耀眼的光芒,但却犹如潭水一般浑身上下散发出丝丝寒意。唯一闪烁着点点微光的是“星河”二字。这两个篆字从最初的金光闪闪,到红光熠熠,再到微光闪闪,最后犹如黑铁沉沉,静默而深刻地站在剑脊上俯视着面前的元涛。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元涛觉得自己是这柄剑的奴隶。他生气了,抬手想把它插回石上。但是,他的脑子好像猛然间被一根针刺了一下,让他顿时全身一阵,疼痛无比。与此同时,脑中回响起一道声音:“小兔崽子,不敬长辈,该打。”元涛一愣,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未看到一个人影。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瞎找什么?老子不就在你眼前吗?”元涛一惊,低头看着手里的宝剑,心说:“是你?你在说话?”宝剑傲娇的说:“哼,当然是老子!小子,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老子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干,没工夫跟你磨叽,快说。” “啊?噢,我叫元涛。” “元字辈的小子?你师父是初几?” “初三。” “你多大了?道法修炼到什么程度啦??” “我快十四啦。道法吗,我会的多啦。您看我能到这儿还不知道我的道法高深吗?“ 元涛又感到脑袋被针扎了一下,疼的他哇哇大叫。那道声音怒道:“初三这个蠢货,都收些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油嘴滑舌,他是要气死老子吗?” 元涛一听,勃然大怒:“你说谁是蠢货?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把你撅折?” “哎呦,脾气还不小。你撅一个试试?” 元涛更不答话,抬脚踩住剑脊,双手发力就要撅折宝剑。但是,猛然间脑袋又是一疼,这回的针刺感远超前两次,仿佛直入脑髓,险些让他昏迷。但这一下,更激发了他的野性,大叫一声:“小爷今天跟你拼了!”说吧双手更加用力,只是一时气急忘了动用神通,只是一味的用着蛮力。岂料此剑刚性甚强,竟无一丝弯曲。元涛愈发气愤,咬牙憋住一口气非要撅折不可。 “有点意思,小子。”他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声音:“行啦,不跟你闹啦。时辰也不早啦,赶紧的,跪下磕头,师爷好传你点本事。” “磕头?”元涛大怒。“师爷?”元涛大惊。一时之间,元涛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听到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快些跪下,我是你师爷,除夕,你没听你师父说过?” 元涛一惊,心知不假。师父曾跟他说过,师爷乃百年前的人物,道号除夕,非本门弟子不得外传。天一道立教凡六百载,传到元涛他们这一代不过区区四代。创教祖师一了乃是身具大神通的沟通天地的大能,开承平世四百余年基业。二祖即为除夕老道,乃一了祖师唯一衣钵传人,也是除魔卫道的不世出人杰。到了他师父这一代,除夕老道收了五个徒弟。除夕生性洒脱,便从一至五给了徒弟道号。天一道虽为世间正道,却隐世不出,只在世间隐患迸发之际才伸手降妖除魔,事了拂衣而去,不留身形姓名,因此知道之人极少。况且,天一道传承讲究随缘,入我心者,倾囊而授,不如我眼,弃如敝履。因此,道门枝叶并不繁杂,百年间也仅收的屈指可数的几个徒弟,因此在世间并不显赫。 今日元涛听得耳语,断定此乃师祖元神留在剑身上的一缕残魂。因此,不再犹豫,纳头便拜,俯首曰:“徒孙元涛参见师祖。方才不知师祖元神于此,孙儿莽撞,万死莫辞。” “嘁!”剑中声音又起:“小家伙还挺机灵,见势不妙立刻就怂了。行啦,别文绉绉跟爷爷这儿放屁啦。时间有限,你且静听!” 元涛立刻保持肃然,双手抱拳听师爷的吩咐。只听除夕说到:“此处乃是海眼,直通魔界北冥。当年你太师爷一了老道以通天彻地之能强分阴阳,将魔界打入幽冥,但是时间仓促,留了五个通道无法完全闭合。一了便以五山震之,下有五件法器封印通道。此处便是一个通道,中行山乃镇压之塔,此剑乃封印之匙。尔今日拔剑,用不了一时三刻那通道便会打开。到那时魔物四溢,不知你可有应对之法?” 元涛一听,如被雷击,当场便焦若肉鸡。 (本章完) 第12章 第12章 “这就怕了?”师爷揶揄的声音在元涛耳边响起:“就你这点儿胆子,刚才怎么就敢拔剑的?现在后悔,晚啦!”元涛毕竟年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着,想跑啦?”师爷继续嘲笑道:“那就赶紧滚吧。把老祖宗这把剑插回去,还能坚持到你师父他们赶过来。不对,你跑了就不是我天一道的人了,我会让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的。不过,倒是不至于要你的性命,赶紧滚远,找个地方窝着去吧!”几句话说的元涛面红耳赤,胸中更是心潮澎湃,少年人的血性涌上心头,大喝一声:“住嘴。你不过是我师爷的一缕神思、一点残魂,敬你喊你一声师爷,不敬你你就只是一个寄托在破铁片里的老不死的,你叫嚣什么?小爷告诉你,我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破了封印,小爷就在这儿守着,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你要是想帮我,就他妈的别藏着掖着,你要不想帮忙,就赶紧滚远,别耽误小爷的正事儿。” “呵呵,”师爷这回高兴了:“有点意思,小兔崽子,这才像咱们天一道的德行。即使想要装大爷也不忘了刺激一下对手。好,不是吃亏的主儿,那咱们就书归正传。”说着,元涛就感觉手中一震,“星河”从他手中自行跳起,浮于半空,剑光所过之处,潭水自动回避。 “元涛,跪下。”剑中传来的声音变得庄严:“此地乃人魔两界分际之处。承平纪年前,人魔共处一界,人既是魔,魔也是人。承平纪年前一百年,一夜之间有无数人禁不住内心贪欲的蛊惑头生双角,遍体生麟,生食血肉,强夺他人资财,谋取世间奇珍。一时之间,中州大地狼烟遍地,生灵涂炭。自此人魔殊途,世事纷扰,没有一日安宁。魔虽数量较少,但是心思直白、目的明确、利益为先、成群结队、侵略如火,所过之处涸泽而渔,寸草不生。而且,恰是因为他们的心思单一和不择手段反而使他们的本质更为原始、更为接近自然,因此对于天地之微的意象体会反而优于常人,进而能够更快的体悟“五行遁法”。虽不是每一个魔都能参悟五行,更不是所有的魔都能参悟所有的五行,但即使千魔取一、万一汇五,其数亦远超常人之比。于常人而言,此乃至黑暗、至无望的岁月。幸而天下尚有修道之士,太平盛世隐而修心、混乱末世出而卫道。吾师一了深山修道三百载,一朝参悟,协理阴阳。乃开山门,创道天一。适逢乱世,一了下山除魔卫道,与众多有道之士并肩捍卫人间正义。奈何魔亦有道,不仅血腥与人抢夺土地,更兼善蛊惑人心,不时有整村整城的人化身为魔。一了与众道友虽尽全力,奈何人有贪念,贪念不止,除魔不尽。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一了顿悟道法至高神通——斡旋造化。乃以一己之力强造一天地,又以神通‘颠倒阴阳’将其置于我等脚下,与我等今日之界有如镜之内外。再以‘补天浴日’之能虚构万物,引魔前往。待魔入阴界又以‘推山填海’之法堵塞通道,并刻“五行封印”镇之。至此,人世间方得重获安宁,是为承平元年。而吾师耗尽心力,以致五行封印之后形神具散,只余浩然正气长留此天地之间。” 说到此处,师爷的声音转入低沉,仿佛陷入无尽的伤痛之中。但旋即精神一振,接着说道:“你师祖临行前告诉我,此封印存在缺陷,五百年漏风,必有魔从所出焉,一千年房塌,则阴阳混一。但他已无能为力,只能留待后来人解决了。事后,我苦思数百年方始寻得一法。今日授你,暂度五百年之厄。至于那千年之难,就只能看后人的缘法了。” 说着,不等元涛反应,只见宝剑“星河”银光一闪,自他头顶的百会穴没入身体。元涛大吃一惊,正不知所措之时,忽觉丹田一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接着,热气上涌至膻中,入手太阴肺经,最后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内息在十二经脉中运行一周,元涛立刻感觉自己的神思有了质的飞跃。同时,脑中自然形成了先天八卦的卦象图和一句封印的法咒“道法自然,八卦于心,天地风雷,不为无因,魑魅魍魉,今日成擒”。元涛感到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舒坦,仿佛自己开了天眼一般,四周都变得清澈起来。 元涛正在享受着自己的进步,却听到“咔”的一声传来。元涛一惊,低头一看,只见“星河”之前所在的圆形巨石出现了浅浅的裂痕。紧接着,圆石之上隐隐显出“木、火、土、金、水”五字,呈圆形排列,五字缓缓转动,似在紧紧的箍住大石。石头内部好像有一个东西,拼命想要撑破大石,而五行封印则全力阻止石头破裂。又是“咔”的一声响,那道裂痕好像宽了些许。元涛不再犹豫,心头观想先天八卦图,右手并指如剑于胸,口诵法咒:“道法自然,八卦于心,天地风雷,不为无因,魑魅魍魉,今日成擒。”接着一指大石,喝声“疾”。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元涛正向得意一下,但是猛然发现指间并无封印落下。“嗯?”元涛一呆,难道哪里出了毛病。他连忙再次观想,重来一遍,但是依然没有效果。这时,一股黑气从裂缝中飘出,接着元涛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哈哈,小子,原来你是故弄玄虚,吓唬老子的。”只见黑气在不远处凝结,接着一头通体黝黑的巨龙显出身形。元涛定睛一看,此物只有一角,不是龙,而是一头黑蛟。他也不答话,施展道法“斩妖”,右手一指黑蛟,背后的宝剑一声龙吟,朝着黑蛟的脑袋激射而去。黑蛟哈哈大笑,发出人声:“就这点本事还来吓唬老子?”只见它并不躲闪,而是低下头,以其独角硬撼宝剑。只听“轰”的一声响,宝剑被撞得不知所踪。元涛见“斩妖”不灵,立刻伸手一指黑蛟,大喝一声“定”。却见黑蛟身子一摇,说声:“来。”全身顿时笼罩在一层耀眼的金光中。这下元涛傻眼了,没想到一头黑蛟居然会五行道法,而且还是道行极高的圆光护体。黑蛟乐了:“小道士,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让老子好好乐乐。”元涛急了,大喝一声:“小爷还有最厉害的一招,着法宝吧!”说着伸手从背后摘下剑鞘,照着黑蛟脑袋砸了过去。黑蛟只见一长条形物体飞了过来,也不在意,依旧低下脑袋用独角硬撼。待发觉只是一柄剑鞘,并非什么法宝时,不禁勃然大怒。再抬起头来,元涛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蛟在魔界北冥纵横一世,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不禁大声咆哮:“小贼道士,我看你往哪儿躲?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扒皮抽筋。”说罢,摇晃起身体在水中四处寻找。元涛并没逃远,只是施展道法“壶天”将自己缩成了一粒沙子大下,藏在了水潭的石缝之中,黑蛟两次从他身边经过都没有发现。只是黑蛟第二次路过的时候,身体的后部冒出一股浑浊的气体,呛得元涛忍不住“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立刻引起了黑蛟的注意。它缓缓的转过身,朝着元涛藏身的石缝游来。 (本章完) 第13章 第13章 元涛看着黑蛟逐渐向自己靠近,内心不禁紧张起来。他虽以道法“壶天”将自己隐介藏形,躲于石缝之中。但人毕竟不同于石头。万物皆有自己独特的气息,人的气息与石头的气息完全不同,只要黑蛟的道行足够,它的神思覆盖过来,立刻就能发现这里的异常 不知为何,黑蛟并没有用神思覆盖这无根谭底,而是缓慢的向元涛藏身的地方游了过来。它停在了元涛藏身的石壁前,然后元涛感到一股神思正在缓缓的从石头的边缘开始,横着向他扫射过来。这下藏不住了,元涛琢磨着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干掉这头黑蛟。自己会的攻击道法中最厉害的“斩妖”都干不掉它,其他的估计也没戏。它刚才使的“圆光护体”是五行金系道法,用火系道法攻击它应该管用。可是,这是一头黑蛟,虽然刚才它用的是金系道法,但是理论上它肯定也会水系道法,所以火系可能也伤害不了它。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火系能攻击它,可是自己也不会呀!前段时间悟出一个木系的“林行”,早知今日,当时就应该好好参悟一下火系才对。看来,打是打不过了,那就只好跑了。“水遁”自己也不会,即使会了估计也没用,在水里应该跑不过这头黑蛟。那现在自己会的最快的道法就是“神行”了。不过这玩意儿在陆地上管用,不知道在水里管不管用?不管那么多了,先跑一下再说。 主意打定,元涛伸手掐诀准备先跑为敬。还没等他凝神,忽然发现眼前的黑蛟变得有些许模糊,而黑蛟的神思同时从元涛的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多做停留。之后,黑蛟有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又用神思在这块石壁上扫了一遍,依然没有什么发现。它只得告诉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于是,又在潭底其他地方开始搜寻。 元涛一片茫然,心说难道是师爷保佑,让黑蛟看不到我? 他茫然,元泽可一点也不茫然。元泽现在紧张的要死,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神思两次从那把伞上面扫过。只是不知为何,这道神思并没有采取行动。 元泽一接到师父的命令,立刻召唤五灵急速赶往无根谭。这段时间他都是之召唤两个地灵,这次一下五个都找了出来,山鬼也觉得奇怪,跟在他身后问他有什么热闹让他这么急赤白脸的赶路?元泽一见山鬼,立刻拉住他的巡山钢叉,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无根谭。结果刚听到“无根谭”三字,山鬼便即刻消失,连叉子都不要了,一边走一边说:“你师父都他妈不去,让老子去送死?你真是想瞎了心啦!”元泽一愣,但是并没细想,既然拉不住他,就只能自己前往了。到了谭边,元泽忍着刺骨的寒气立刻把伞张开投入潭中,同时默念法咒。只见雨伞从潭水中缓缓升起,伞把离水之时,雨伞开始旋转。元泽将自己并不稳定的神思释放在雨伞上,立刻就经受了两轮考验,惊得他浑身直冒寒气。 正在此时,元泽眼前金光一闪,五道人影出现在他的身旁。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道姑,既不慈眉也不善目,而是双目如电注视着眼前的潭水,仿佛能够刺破这深不见底的绿蓝,洞悉其任何变化。她仅仅凝望了片刻,便对身旁的初三说:“老三,有东西出来了,还不小。不过还成不了害,你收拾吧。我需要一刻时间布阵。之后就看老大怎么办了。” 说完,不等初三答应就朝着身后的三个年轻道姑吩咐:“跟我来,去西边山腰处布阵。”然后身形一闪,真如仙子一般凌空飞渡,直奔山腰而去。后面三个年轻的道姑也一同前往。 初三走到元泽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孩子,收了神思吧。不错,你且护住心脉,剩下的交给为师。”待元泽退出十丈之后,只见初三飞身一跃,跳到无根谭上方,左手并指如剑,右手从背后抽出宝剑,口念法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之后,左手在自己身体的左侧凭空一指,右手宝剑自右至左横着一挥,口中大喝一声——“疾”。只见潭水犹如被插进一根棍棒搅拌一般,自右至左开始旋转。潭水中心出现一个漩涡,越来越深,而潭水则被搅拌的越来越高,但始终仿佛置于一个容器之中,并不外溢。初三又是一声大喝:“孽障,还不现身?”这句话问的中气十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但是任凭漩涡再深,也没有任何喘气的东西从底下转上来。“不对。有人!”元泽刚要鄙视一下师父,就见漩涡中,一道身影被甩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被破了道法的元涛。他的身体从潭中飞出,直奔元泽而来。元泽伸手去接元涛,但是却感到双臂一阵剧痛,紧接着在他昏迷过去前,看见元涛砸在了他的身上。 徒弟虽然出来了,但是并没有魔物现身,初三脸上挂不住了。只见他这次依旧如前法炮制,只是手指指向身体左上方,接着宝剑由上而下直劈下去。那潭水仿佛一块木头,被初三一分为二,露出了潭底的岩石。初三顺手将宝剑向下一掷,接着身形一晃站在宝剑上,人剑合一向潭底冲去。快到潭底之时,初三身形一顿,手指左侧被劈开的潭水说:“我看你这个王八蛋藏到什么时候?”话未说完,就见潭水中射出一支巨大的水箭,直奔初三的额头而来。初三抬右臂置于身前,运起五行金系道法“金刚护体”硬挡了一箭。接着,口诵法咒“我思坦途,入尔心神,急急如律令,疾”,右手一指潭水深处。只听得潭水中一声怒吼,一条黑蛟从水中一跃而出,跳在半空怒视初三:“坏我神魄,鼠辈敢尔!”初三怒斥:“你区区一条爬虫还敢称神魄?既然敢来就别回去了。今天用这个手段对付你也算是给你正名了。” 说着,口念九字真言,左手在胸口正中处一指,口喝一声“疾”。只见初三脚下的宝剑激射而出,行至半途一分为七,直取黑蛟身上要害。黑蛟一摇身体,大喝一声:“圆光护体。”接着在体生金光时一晃脑袋,头顶的独角凌空飞起,一化为七,跟着喝道:“剑阵!”只见七只蛟角朝着初三的宝剑分别飞去。可惜,这次它找错了对象,初三的剑远非元涛的剑可比。只听得数声“噼啪”的破碎声,初三的剑毫无障碍地朝着黑蛟飞去。这回黑蛟慌了,估计圆光护体也不大能防得住了,于是大叫:“愿听差遣,上仙且住…”话没说完,就见初三的宝剑从七个不同的方向插进了黑蛟的身体。 初三一撇嘴:“你有个屁的用处。你就好好去吧,这招‘降龙伏虎’也算为你正名,你真该好好谢谢老子。” 初三正得意自己的手段呢,忽然听得潭底传来“咔”的一声响。他急忙飞身跳到圆石上,只见圆石又多了一道裂纹。自己刚才的“划江成陆”终究对圆石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时间耽误不得了,他立刻返身向潭顶飞去。 (本章完) 第14章 第14章 潭边,初三的两个徒弟摞在一起都晕了过去,一个是疼晕的,一个是转晕的。初三从潭中飞身而出,落在两个徒弟身边,潭水旋即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提起两人,准备去西边山腰见那中年道姑。但刚一入手,初三就是一愣,元涛的身子奇沉无比,看来元泽是被砸晕的。来不及细想,他拎着两个徒弟上了山腰。 到了山腰,只见三个年轻的道姑丁字形站定,左手指天,右手作宝剑指向三人正中端坐于地的中年道姑。中年道姑盘坐于地,双手掐诀置于胸前。虽然合着双目,但是依然能感知到初三三人的到来。 只见她口念真言,伸左手在身前左上方一指,身下顿时白气弥漫,接着一朵白云升起,托着她直至半空。道姑在半空中慢慢站起身来,伸右手在身体右下方一指,众人只觉头晕目眩,仿佛一刻之间穿越了千山万水,面前出现了一块有两道裂纹的圆石。 一到山腰,元涛就醒了,毕竟师父往地上摔那一下不轻。睁眼一看道姑,认得是自己的师姑,所以第一招“腾云驾雾”他并不十分稀奇,毕竟他也不懂,瞧不出个深浅来。但第二招“潜渊缩地”一出,顿时惊掉了他的下巴。虽然师父教了他这招,但是并没有演示过如何使用。师姑一用,才知道这一招居然如此神奇。那块石头他认识,正是潭底的那块封印石。只听师姑高喝一声:“老三,捉鬼。”初三点头,并指如剑念曰:“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巨大的阴影出现,山鬼站在了初三面前。他抬头望了一眼半空中的道姑,低下头问初三:“三哥,有事儿你们就办,用不着捉我出来吧?”初三仰头,不苟言笑:“无论如何也要通知你一声。借你辖地精华一用,莫要横生枝节。”山鬼连忙一抱拳:“三哥有用,但取无妨,小可不敢多事。” 初三不再多话,只是与道姑一般做法,足下生出祥云一朵将他托至半空。之后,二人同时作法,口念九字真言,右手同时指向身前右上方,大喝一声“疾”。只见二人对面的山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山体裂开,一道白光自山底激射而出,“啪”的一声落在了圆石之上,上面的两道裂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不消片刻,圆石平滑如初,不见一丝突兀。道姑双手掐诀,解了道法,将圆石送回潭底。 初三此刻脸上方始有一丝笑意,对山鬼说:“山兄,多谢支援。”山鬼一脸沮丧的说:“三哥,不必客气。只是此处山魂被剥离,怕是这里以后会出些妖魔鬼怪吧?”初三笑道:“有山兄在此值守,料也无妨。今日多亏山兄深明大义,我山门来日定当厚报。”山鬼得了这个承诺,也就不再纠结,拱手告辞而去。 道姑走到元涛的跟前,只管盯着他看。元涛被看的发毛,低下头打了声招呼:“师姑好。”道姑伸手在元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呀,一天不作妖就过不去。等下看大师伯怎么收拾你!”说完,走到元泽身边,对初三说:“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他怎么也晕了?”初三说:“这个是我新收的孩子,道号元泽。我估计他是被元涛砸晕的。二姐,你看,他双臂已折,像是被重物撞击所致。而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元涛身子其重无比。”元涛一听,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是我砸的?”说着原地蹦了两下:“我没觉得自己变重了呀?”道姑狐疑的摇了两下头说:“算了,先去见你师伯吧,他还等回信儿呢。你背上你师弟。” 众人起身,各施道法,转眼间来到了中行山主峰之上。山上并无道观,也是一个院子,数间茅屋。院门前站着一个青年,乃是天一道掌教初一座下大弟子元垣。见师姑与师叔到来,上前行礼道:“师父让孩儿在此等候,师姑、师叔请。”然后招呼后面的众位师弟、师妹一同进院。元涛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元垣也不管他还背着个人,抬起腿照着元涛屁股就是一脚,然后美滋滋的说:“这回你爽了,掌教就等你呢。”元涛一耷拉脑袋,说:“大师兄,别开玩笑了。这回兄弟是真栽了。” 元泽这时慢悠悠的醒转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众人不禁发愣。这时,正屋的门一开,里面有人说话:“老二、老三进来。”道姑和初三在门前一稽首,先后跨进了门里,之后房门又关上了。剩下众人站在院子里,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彼此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元涛现在老实了,不但不再胡言乱语,连站姿都标准无比,搞的他后背的元泽一个劲儿的从他身上往下出溜。元泽手上无力,只得低低的声音说:“师兄,你放我下来吧。我腿没毛病。”元涛摇摇头,依然不说话。元泽无法用强,只得别别扭扭的待在他的背上四处张望。 这个院子跟他们住的那个院子没什么区别,只是院子里多了两棵树。元泽打量了两眼,目光就被站在身前的三道背影吸引。上山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干活,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到隔壁的村儿里赶过一回集,连县城都没去过。见识的女子就更少了。印象中,自己的妹子最好看了,然后就是隔壁村的二花。可惜,上次赶集的时候,二花家的摊子上被一群周边村子的小伙子围满了,他也没挤到跟前。可是眼前这三道身影,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想入非非。他不禁多看了几眼。却不料左边的姑娘忽然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下不要紧,元泽只觉得三魂七魄都从天灵盖里飞了出来。只见这个姑娘鹅蛋脸、新月眉,一对桃花眼如含春水、一张仰月嘴含频带俏,虽是怒目而视,却让元泽如饮甘露。 正在元泽犯花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细语:“小子,你就是三师叔新收的弟子吧?瞎看什么呢?小心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元泽连忙转头,只见自己身边并无别人。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瞎找什么?我是你大师兄,在前面呢。”元泽一听,不及过脑脱口而出:“大师兄?谁是大师兄?”众人一惊,元涛一把掐住元泽的大腿,低声说:“别说话,安静。”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正房的门一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走了出来,道姑和初三跟在身后。老道看了底下的众人一眼,问元垣:“何事喧哗?”元垣连忙稽首道:“回禀师父,新来的小师弟不知这里的规矩,出声问询。”老道笑了笑:“无妨。”说罢返身对道姑说:“那你就先领着孩子们回吧,老三和你的两个孩子留一下。元垣,”老道又转过身对大弟子说:“你去通知你四师叔和五师叔,明日午时来正殿开刑堂,所有人必须全都来。明白了吗?” “弟子领命。”元垣一稽首,转身离去。道姑给老道行过礼后也领着座下弟子离去了。元涛愣愣的背着师弟站在院子里,听到“刑堂”二字时,他就知道今儿的事儿玩大了。 (本章完) 第15章 第15章 老道一指元涛:“你背着他进来。”元涛跟在师伯和师父身后进了正房。进来之后,元泽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这间屋子从外面看就是一件普通的草屋,但是内里却有如一间大殿,站几十个人没有问题。大殿中央的神龛上供奉着四个篆字“天人合一”,底下燃着三根香烛。殿中并无其他摆设,只在神龛下面放着五个蒲团。 老道坐在正中间的蒲团上,一指元涛:“把他放在这儿,你去边上跪着。”元涛照着师伯的吩咐做了,跪在一边。老道仔细看了看元泽的伤势,又摸了摸他头顶的百会,对初三说道:“老三呀,这个孩子不错。道心澄澈,比那些混账东西强多了。以后像这样的多收几个,一天到晚作妖的就应该把腿打折赶下山去。”初三一边答应着师兄,一边伸手在元涛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老道不再理会他们师徒,而是对元泽说:“孩子,你很好,既没有听山鬼恐吓,临阵脱逃,也没有忘兄弟情义以致身受重伤。今我传你一法,名为‘九息服气’,可调理自身阴阳,吸取天地之气,乃疗伤与恢复的无上法门。你且放松,闭目收敛神思。”说着,老道右手在胸前一指,接着抬手点在元泽的印堂处,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由上至下,直至元泽的膻中。行至此处,老道由指变掌,一掌击在元泽的膻中之上,同时口中大喝一声“疾”。元泽就感到一股热气自体外冲入膻中,再由膻中巡行十二经脉,打通奇经八脉,双臂“咯嘣嘣”作响,瞬间断骨复生,行动自如。 老道收了神通,捻髯一笑,对初三说:“去了他的‘镇山锁’吧。那玩意随便练练就行了。”初三对元泽说:“还不谢过师伯大恩。”元泽连忙叩首:“多谢师伯大恩。”老道点头道:“今日虽是初次见面,但我早就知道你的事情。老朽道号初一,乃是你的师伯,亦是这天一道的掌教。传你此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先去吧,我和你师父还有些事情。”元泽叩首出了大殿,转身回自家的山峰。开始还琢磨师父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不和自己同行。但走出两步,发现自己没了“镇山锁”之后身轻如燕,一路奔行神速,蹿高蹦矮的早将师父和师兄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待元泽出去,初一望向了元涛:“那封印石上原有一把古剑‘星河’,可是在你身上?”元涛连忙跪直了身体,将潭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讲给师伯和师父。初一听完了点点头,对他说:“你过来。”元涛站起来走到师伯面前,只见初一口诵真言,伸手由元涛的丹田指百会向上一划,“星河”立刻出现在了元涛的头顶。初一和初三对视了一眼道:“确是师尊的‘星河’。”说着,右手轻轻一点,宝剑又没入了元涛的百会。初一又道:“元涛,跪下。”元涛跪在初一面前,听师伯说到:“此剑乃你师祖一了道成之日亲手所铸,乃本门第一法器,神通广大、妙用无穷,你日后自知。师祖升天,你师爷除夕温养此剑数百年,升天之际将此剑插于封印石上,嘱咐我等,此剑有缘者得之,可助世间度过小厄。看来这个缘法就着落在你身上了。今日之所以遣散众人,独独说与你听,是因为人心难测呀。我天一道虽承世间大道,收徒也以品性为先,但兹事体大,难保没有动心之人。否则何来人魔之分?”说着,初一叹息一声,神情也是颇为无奈。 “好啦,咱们先办正事。”只是一瞬间,初一又恢复了淡定:“无根谭中的封印石乃是五块封印石居中的一块。当年师祖封印时,是最后一个封印的地方。因此,相比他处,此封印缺陷最大,因师祖当时已近油尽灯枯之时,未能全部完成。你师爷插剑于此也是在补其疏漏。因此,在加封八卦时,需以此剑为引方能沟通天地之力,光有神思不足以调动那‘回天返日’之力。走吧,咱们去吧最后这点活儿干完。”说吧站起身来,一抖袍袖,带着初三和元涛转瞬来到了无根谭边。站在潭边,初一又给元涛讲解道:“此封印不同于普通的封印道术,乃是以先天八卦将我道门的一个绝顶神通——‘回天返日’困于其中,再将此神通一起封印在此圆石上。明白了吗?” 元涛点头:“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初一伸手抽了元涛脑袋一巴掌:“以你的神思用的出‘回天返日’吗?你师父教你怎么使‘回天返日’了吗?还他妈的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元涛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又不敢还嘴,只得低头不语。 初一见元涛态度不错,这才接着说:“你那宝剑是干什么用的?你师爷临升天前才想出此法应对,以最后的神思将其施为一次并以一缕残思强留于此剑之中。你只要将此剑中残留的封印施加于封印石即可。你以为那个封印术是留给你的?你个小混账行子。” “不是,师伯,你这说了半天,我到底该干嘛呀?” “好好听着。你只需将神思注入‘星河’,然后施展‘回天返日’,惊醒了剑内的封印将其打在圆石上就行了。” “我不会‘回天返日’呀!” “谁让你会了?你只要按照‘回天返日’的施法过程施一遍法,惊起剑内的封印就行了,明白了吗? “那我怎么施法呀?” “我教你呀!哎呀,老三,这孩子刚上山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这些年被你教的奇蠢无比呢?你到底是怎么当的师父?” 初三被师兄一阵鄙视,也不好还嘴,只得走过去踹了徒弟一脚:“哪儿那么多问题?听师伯的话就行了。” 元涛只得老实的闭嘴,听师伯怎么说。初一说:“天罡道法你知道吗?”元涛愣了片刻并不说话。初三“啪”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师伯问你话呢。” 元涛不满的抬头看了师父一眼:“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我就只能听了。” “你个混账小子。”初三大怒:“这会儿啦,还跟为师斗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我说,我说,”元涛是服了,自己咋着都不对:“师伯,我看师父用过几次。前两天教了我一个‘潜渊缩地’。不过我的元神不够,后来看师姑用了一回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法。” 初一点了点头:“这也正常。明日全山门大会,我会把天罡道法的原则跟大家讲讲,今天就不废话了。你现在已知九字真言,那么只需用‘星河’在你的正上方‘乾’位点明道法细则即可。然后,在引动剑内封印的时候,念动你师爷教你的八卦封印启动道法,之后将封印打在封印石上就齐活了。明白了?” 这回元涛郑重的点头应声:“真明白了。” “好,”初一说:“初三,你用‘潜渊缩地’把封印石拉过来。元涛,你师父拉过来之后,你即刻施法。我给你们护法,此事不可有丝毫差池。开始吧。” 初三师徒答应一声,立刻开始封印圆石。 (本章完) 第16章 第16章 次日一早,元泽在院中睁开双眼。见师父和师兄的房间并无动静,觉得他们二人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去厨房准备只煮一颗蛋,毕竟他是个老实孩子,一天一颗的规矩是必须要坚守的。生着火、把锅坐上、加好水,元泽转身去墙角的筐里拿鸟蛋。昨天他回来时,身轻如燕,一路掏了好几个鸟窝,收获颇丰,回来都放这个筐里了。他拿出一个鸟蛋,刚要转身,就听厨房门口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给我煮三个,师父同意的。”元泽一惊,扭回头就见元涛裹着道袍手扶门框站在门外,两眼冒着绿光看着他手里的鸟蛋。 “哎!”元泽答应一声,探身又拿了三颗鸟蛋。刚要往灶边去,耳边又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中音:“给为师也煮两颗,得好好补补。”元泽心说,你们昨天看着我掏鸟窝了?要求还挺一致。 吃早饭时,那师徒二人的样子都极其不堪,连咸菜都没给元泽留,只让他稀溜溜的喝了碗白米粥,桌上便风卷残云般不剩一个菜渣。吃完饭,初三和元涛都长出了一口气,初三说:“元泽,收拾完了我们再歇会儿,巳时赶到你师伯那里就行了。”说吧,起身回了房间。元泽满腹狐疑的收拾完厨房,便去厢房想找师兄聊聊。但见厢房门关的死死的,间或还能听到师兄的呼噜声,他有点不好意思打扰。在门外站了一刻,思之再三,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问问清楚。于是上前敲门:“师兄,你休息好了吗?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聊聊。”见里面没动静,元泽加重了力道,一边拍门一边喊道:“师兄…”喊了两声,只听门里传来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房门一开,元涛一脸不情愿的说:“昨天见着的老道是咱们的大师伯,也是咱们天一道的掌教初一。那个大师兄是他的大弟子元垣,也是咱们这一代的大师兄。他还有个二弟子,叫元坛,昨天没在山上,估计今天你能看见。那个道姑也是咱的师伯,叫初二。那三个女弟子都是她的徒弟,叫元霖、元霜和元霈,回头蔑视你的那个就是元霈。咱们还有两个师叔,一个叫初四,一个叫破五。初四有两个徒弟,叫元杖、元桅。破五有一个徒弟,叫元锤。他们老五位分别住在咱们中行山的五峰上,咱们住的是第三峰,一会儿去第一峰,就是昨天初一师伯的院子那里。都听明白了?能不能让我再迷糊一刻?” 元泽连连行礼,一边稽首弯腰一边说:“打扰师兄了,您休息,您休息。一会儿到点儿了我叫您。”元泽退到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下,心里踏实了。昨儿回头瞪自己的小道姑叫元霈,这件事是重点,自己骚扰师兄就为了这个。“元霈”,这个名字好,当然必须是原配才行。他正心猿意马呢,冷不丁正房里飞出一只破鞋正中面门,元泽一捂脸,就听正房里一声大喝:“小兔崽子,胡思乱想什么?元霈修道多年,收拾你那是轻轻松松。还想要‘原配’,你也配?”元泽陡然被师父说破心思,顿时面红耳赤,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辰时三刻,初三从房里出来,喊道:“出来吧,该走了。”元泽假装没事儿人一样从房里出来给师父行了礼,站到了师父身后。元涛睡眼惺忪的走出来,给师父稽首道:“师父,你怎么能打搅人家的原配呢?这样不道德。”元泽大怒,很想冲过去撕了他的臭嘴。初三“哼”了一声:“一会儿我看你还油嘴滑舌的!”说完,也不听徒弟的回嘴,施展“纵地金光”带着两个徒弟直奔主峰。 中行山位居天下中枢,其五个主峰暗合五行。中央戊厚峰,南方丙烈峰,北方壬泽峰,东方甲韧峰,西方庚锐峰。五峰各具特色,戊厚峰宽广、丙烈峰雄奇、壬泽峰幽深、甲韧峰俊秀、庚锐峰险峻。戊厚峰隐于中行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虽低于其他山峰,但胜在山顶平坦,犹如锅底一般藏于诸峰的掩映之下。 初三他们是最后一批到的。进了院子,初三便领着元泽给他挨个引见各位师伯、师叔,元涛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和人嬉笑去了。初二师伯昨天见过,她的眼神让元泽不太敢跟她对视。在她面前,元泽不敢对他的三个师姐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即使面对比自己年龄小的元霈也是老老实实的称一声“师姐”便赶紧低下头去。初四师叔有点像大师伯,一派敦和的模样,看着元泽连连说“好”。不过,他的两个徒弟一看就是厉害角色,都是玉树临风的模样,且眼神里就透着精明强干,与元泽相见仅是轻轻一礼便云淡风轻的不再理会。破五师叔倒是和师父有些相似,也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只是更显落拓,刚刚巳时就已经浑身酒气,醉眼迷离的。刚开始,元泽还非常纳闷,五师叔为什么不叫“初五”,而是叫“破五”。现在见五师叔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心下也就释然了。与精瘦的五师叔不同,他的徒弟元锤却是个彪形大汉。身高过丈,膀大腰圆,但却长了一副娃娃脸,甚是可爱。尤其与众不同的是,其他人都背背长剑,只有元锤后腰别着一把八棱亮银锤。与众人相见完毕,元泽站在师父背后,远远看着元锤身后的大锤,暗自思量:“元锤师兄的道号应该叫‘方锤’才更符合他的身份。” 刚想到这儿,就见破五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过来。元泽心说“坏了”,不过自己刚才那个想法也算不上嘲笑,仅仅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有半分恶意。破五过来并没有搭理元泽,而是跟初三说:“三哥,我听说昨天元涛又捅娄子了?看来事儿不小呀,咱们山门可是好久没聚这么齐了!唉,那个小兔崽子躲哪儿去啦?” 话刚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哎呦,五叔,弟子给您见礼了。小兔崽子在这呢!” “呵,小兔崽子学会听墙根了,悄摸儿的在背后抓长辈的不是。” “哪敢呀,五叔?这不是众师兄弟都好久没见了吗,不得挨个打个招呼呀?” “好小子,最后才想起你五叔来?看来五叔以前是白疼你了。” “那不能够,我这不是得单独给五叔见礼吗?您今儿个喝好啦?” “好个屁。昨儿听说你又捅了篓子,本来想让元锤过去好好捶你一顿,不过一想到今天你大师伯要亲自教训你,就先免了你一顿打。” “哎呀,五叔,一会儿估计我师父也不会管我,就指着您老给说两句好话呢!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你放心,我是坚决不救的。最好你大师伯能打死你,也算是给山上除了一害。” 元锤身背方锤走了过来,对破五说:“师父,要不要徒儿现在就给山上除了这一害?”元涛一笑:“师兄,咱们哥俩儿交情可不错。你上回让我给元霜师妹带的话,我可是一字不落的都带到了。你可不能卸磨就杀驴啊!”元锤一听大怒,从身后抽出方锤说:“哪有此事?三师伯,弟子要和元涛单挑。”他身后却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单挑的事儿先不着急,你先说说你要给元霜带什么话?”元锤一听,浑身酸软,赶忙回身鞠躬稽首:“二师伯莫听元涛胡说,弟子一直在庚锐峰上修道,怎么会让他带什么话?” 众人正在掰扯这事儿,就见正房的门一开,初一的声音传来:“好啦,都进来吧。” (本章完) 第17章 第17章 初一看着两边站立的众弟子们,一个个英姿飒爽、精气十足,内心甚是欣慰。但看到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却又感到一阵阵时不我待的紧张。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左右看了一下师弟们,说:“有些话,该跟孩子们交代清楚了。”从初二到破五,大家一齐欠身说:“但凭掌教定夺。” 初一抬眼扫视了众弟子一遍,朗声道:“今日之会非为考较,乃由传道。”听了这句话,元泽明显看见几个师兄、师姐松了口气。只听初一接着说道:“我天一道宗旨为‘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但以所成之道而济苍生’,汝等具已知之。但可有谁知其所由来?”说着,初一环视了一眼众弟子,见众人眼露迷茫之色,便接着说道:“这后半句乃是本道创道祖师一了所说,也是祖师爷一生的真实写照。”之后,将祖师一了如何维护人间的经历向众人娓娓道来。除了元涛,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当听到祖师以通天彻地之能强分阴阳之时,一个个不禁露出了神往之色。说完了后半句,初一开始解释前半句:“此乃你们的师爷,除夕真人所言。地分阴阳、人魔区别之时,祖师爷封印的最大用处是镇压了十大,使他们无法穿越结界重返人间。但是,十大联手却可以制造一两个小通道,让数个修为并不甚高的魔重返人间。因此,人间便时常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惨剧。此时,即需修道之士下山除魔卫道。久而久之,寻常之人便将修道之人视若神明,而大部分修道之人对此也安之若素,甚至自视甚高,视寻常人命如草芥。除夕真人对此深恶痛绝,常与我等言道‘以己之能而度人之短非为能也,以己之力而强人所难乃为魔也。今之所谓修道之人不修心仅修法,则与魔何异?’于是,真人乃告诫我等‘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汝等今后行走天下,切记切记,莫忘本心。”众人一起稽首,慨然应诺。 初一待众人重新站直,便接着说:“道心与道法相辅相成、互为表里。光修道法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到头来必是侵蚀本心,化身为魔;仅修道心则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永远感觉遥不可期。道心用以明悟道法,道法则来维护道心。汝等修行数年,道心皆有小成。今授汝等道法,切记法随心成,不可冒进。”说罢,右手衣袖一挥,众人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无上道法出现在脑海中。 天一无上道法分为三十六天罡道法与七十二地煞道法。七十二地煞道法为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魄、招云、取月、搬运、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黄白、剑术、射覆、土行、星数、布阵、假形、喷化、指化、尸解、移景、招来、迩去、聚兽、调禽、气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导引、服食、开壁、跃岩、萌头、登抄、喝水、卧雪、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此地煞道法以比类修物为要,以道心驱使为本,法咒全以“我”字开头,但有所想,便有所行。三十六天罡道法为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唤雨呼风、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砂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此天罡道法则为无中生有、无上神通之法。且修行此法殊为不易,得其一而精通者可为道心超凡之士。其施法更为奇特。三十六般道法按照先天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排列,每四个道法占一卦位,且分为四阶,中央戊己土补全九宫。其法咒皆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只是施法时需指明道法所在的卦位。如施法“飞沙走石”,在颂完法咒后,必须精确的指在坤位的最上方方得施法,否则无效。 所有弟子都愣在当地,一动不动的在脑中观想着这无上的道法。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修习了其中的部分道法,且都粗通原理。但如此明确、深入的讲解尚属首次。当然,他们更多的感受还是震撼——道法之博大精深非言语所能阐述万一。 初一见所有人都沉侵在道法中不能自拔,乃大喝一声:“咄,法随心成,心出法随,岂可忘本!”众人一惊,这才回复元神。见大家都回过神来,初一才长叹一声:“唉,本不该今日便告知汝等如此深奥道法,奈何情势所迫!当年,恩师告诫吾等道心不坚,不可收徒。今日便将此立为新的门规——修道不满百年者不得传道。”说罢,环视众人。所有人,包括初二到破五都从蒲团上站起,齐齐稽首曰:“遵掌教令。” 初一摆摆手,示意师弟们坐下,然后接着说:“刚才说了‘情势所迫’。什么‘情势’呢?今年是承平四百四十五年,本来尚有五十年的好日子过,结果被一个混账东西给搅了。元涛,你可知罪?”元涛一直忐忑的心现在反而放下了,晚来不如早来,横竖是一刀,就看大师伯怎么砍了。他赶紧跪下:“弟子知罪。”初一点点头:“态度还行。你先起来,待会儿再惩罚你。”然后又对众人说道:“元涛触动了无根谭底的五行封印。此封印乃人魔分界之中枢,此印一动,其他四个封印也必产生影响。虽然不至将十大放出,但些许变化还是会有的。我们四个人将要赶去四个封印石处修补封印并长期据守于彼以防万一。你们五师叔也将下山扫荡已经跑出来魔头,因此,往后的修行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众弟子一听,不禁有些心慌。但毕竟都是修道之人,能够定下心神,并不交头接耳,而是齐齐看着掌教。初一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本道自今日起关闭山门三十年。三十年内,任何人不得下山,只在山上清修。三十年后,修得天罡道法四门神通者方可下山。下山之后,分别前往四处封印石的所在与我等汇合。切记切记,第一、下山之后立刻来找我等;第二、沿途不得有任何耽搁。明白了吗?”众弟子齐声高喝:“明白。” 初一转向元涛:“壬泽峰座下弟子元涛,不尊师命,擅入无根谭,以致祸及道门、贻害苍生。念其年幼无知、自思悔改,罚其于无根谭边幽闭十年,不得离开潭水一丈,其他人亦不得前往无根谭所在山谷。你可有话说?” 元涛一躬到地:“弟子知错,弟子认罚。”说罢,给师父和诸位师伯、师叔挨个磕了个头,起身径直离去。 (本章完) 第18章 第18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载光阴转眼即过。十年间,元泽勤修己心,渐进道法,心与万物沟通,神游天地苍穹,身随自然成长,法悟地煞天罡。他现在很少回壬泽峰的院子,平时都在中行山中行走。元泽发现,每日与自然亲近,让他能够更好的理解天地的法则。于是,在朝露中醒来,伴羚羊侧奔跑,似山鹰般翱翔就成了他的日常生活。 间或行至其他山峰,元泽也会去拜访一下师兄、师姐,主要是拜访师姐。后来,丙烈峰的大师姐元霖发现元泽总是和小师妹在山下偶遇,便对小师妹禁了足,不许她走出院子一步。同时,自己却时常在山下溜达。连续两天遇到元泽之后,便在第三天直接找到他要和他单挑。元泽哪里敢放肆,要是伤到大姨子,以后如何跟“原配”交代。元霖不管那个,上来就是剑术、吐焰、喷化等等一套地煞道法,打得元泽狼狈不堪。最后,元泽被大姨子绑在树上,封了丹田,一顿暴揍。临了让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丙烈峰下偶遇元霈,这才放他滚蛋。元泽真是滚下山峰的。到的峰下,元泽破口大骂,并且以自己的道号发誓,以后定要让元霈当自己的原配,如若不成,便是天下女子死光了也不会正眼看大姨子一下。惹得元霖大怒,一连追杀了他八天八夜,最后还是大师兄元垣出面才劝住了大姨子。元涛心中愈发不忿,道心一有所得,便去丙烈峰下找大姨子的麻烦。无奈大姨子实在太过厉害,而且成长的速度还远超元泽,同样的一个道法使出来比他厉害不止十倍。元泽每次都是大败而回,有一次衣服被烧的精光,浑身冒着黑烟窜进了老林。恰被巡山的山鬼看个正着,结结实实被他嘲笑了半年。 今天是元涛被罚幽闭的最后一天,元泽早早就等在了离无根谭最近的一处山峰上。师兄弟二人实际相处也就半年多,但那正是元泽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况且元涛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师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十年来,元泽一遇难以决断之事时,便会情不自禁的思念元涛。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有元涛在,好像任何事都不算个“事儿”。 山峰距离潭水还有很远的距离,但以元泽目前的修为可以轻易的看清潭边的一草一木。当然,无根谭边没有一草一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元泽并不担心,知道元涛现在应该是在潭水之中修炼。十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半天的。元泽也在地上盘膝坐下,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月至中天,周边一片寂静。元泽突然睁开双眼,望向无根谭。只见潭水初始平静,接着开始缓缓转动。只见潭水越转越高,形似漏斗,一如当年师父施展“翻江倒海”时的模样。待潭水一树多高的时候,从漏斗的中间陡然升起一道水柱,柱顶站立一人,木簪别顶,身穿道袍,右手置于腹前,左手放于腰后,好一派仙风道骨。元泽一见,大喜过望,呼喝一声:“师兄,我接你来了。”身形一晃,御风而行,转眼即到了谭边。元涛“哈哈”一笑,纵身来到元泽身边,双手抱住元泽的胳膊说:“师弟,想死我了。怎么样,刚才我出来的那一下帅不帅?”元泽也笑了:“帅有个鸟用?光我看见了,丙烈峰的师姐们又没有看到。”说着,师兄弟二人相对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二人对视了几眼。十年之间,彼此居然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个子长高了,样貌却都依然是少年的样貌。其实,山中本无岁月,只是人为的要给它加上一个数字罢了。 元泽说:“走,师兄,回咱的院子。我也好久没回去了。”说罢,拉起元涛就要施法。元涛一反手拉住了他,说:“师弟,道法不是这么用的。咱们应该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元泽一愣,说:“这是为何?”元涛拉起他离开潭边,边走边说:“咱们走吧。路长着呢,咱们边走边聊。” 走在路上,元涛问元泽:“师弟,你想过没有,修道之人为什么要修道?” 元泽说:“我为什么修道,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问的不是你,而是修道之人。” “斩妖除魔,维护世界和平呗。” “那最初还没有魔的时候,为什么修道呢?” “那不是还有妖吗?” “妖其实也是修道之人。只是妖修的是妖道,人修的是人道。况且,妖若只是修自己的道,并不为祸人间,你又凭什么去斩了人家呢?” “那为了什么呢?”元泽想了想说:“那就只能是为了长生不老了。你看咱俩十年未见,但今日一见不是也没有什么大变化吗?” “这或许是一个理由。但我并不这样认为。”十年幽闭,让元涛明白了许多道理:“我在无根谭坐了十年。开始的时候,只是按照掌教教于我们的方法修炼。但是,在我通晓‘翻江倒海’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不是一个单一的道法,而是一整套完整的自然功法。于是,我又返回去重新修炼幽闭前就已学会的‘潜渊缩地’。结果发现之前我修炼的完全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元泽摇摇头,茫然的看着师兄。元涛接着道:“‘潜渊’并不是让水无法靠近你,而是你就是水。让你的身体变得跟水一样,那你在水里不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啦?‘缩地’也是一个道理,并不是把大地砍掉一块方便你快速移动,而是你就是大地,你与大地融为一体,短时间内改变了大地的形状造成的结果。明白吗?” “不明白。”元泽真诚的摇摇头。 “不明白也没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元涛说:“重要的是,我想说,为什么明明师父他们都知道,却偏偏不告诉我们,让我们走了很多弯路呢?” “不知道。”元泽今天很坚持自己实事求是的原则。 “这就回到咱们刚才说到的问题了。首先,‘道’是唯一的,但通往‘道’的‘路’不是唯一的。如果大家都在一条路上走,免不了要磕磕碰碰以致大打出手。所以探索不同的‘路’也是修道的一个过程。其次,师父常说‘修道’既是‘修心’。‘心’不能乱放,‘道’亦不能乱用。我们修道的时候兼通了道法,那就只能在需要用的时候才用,而不是想用就用。最后,如果你明白了这些,你就应该明白‘道’不是修给自己的,而是修给别人的。现在,你听懂了吗?” 元泽沉默了片刻,说:“我有点头疼,你都乱七八糟地说了些什么?”元涛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等你明白了,就知道谁在胡说八道了。好啦,咱们聊点别的。这十年你净干什么了?你的道心修炼的如何了?” “我能干什么,就是每天修炼呗!我觉得自己的道心修炼的不错,地煞道法基本修炼出来了。就是还打不过别人,老挨揍。”元泽依然保持着自己老实人的本分。 “老挨揍?谁老揍你?胆子不小,敢欺负我师弟?看来老子十年不出世,山上的人已经忘了当年‘混世魔王’的手段了。” “唉,没事儿,就是丙烈峰的那个大老娘们,老跟我过不去。” “走,现在就去找回咱们壬泽峰的场子。” “哎,你不是说不能用道法吗?” “打架还他妈走着去呀?赶紧的,报仇要紧。” (本章完) 第19章 第19章 这回二人来的飞快,转眼到了丙烈峰山脚下。元涛斜了元泽一眼,说:“去,叫阵去,让那个大老娘们出来领打。”元泽精神一震,大踏步上前,朝着山上大喊:“大姨…大师姐,我元泽又回来啦!今日又有所得,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天气凉爽,想跟您老人家讨教两招,看看今儿个还能不能烧了我的衣服。” 话音未落,就见半山腰的小院中“嗖嗖”飞出两道身影,直扑山下。半空中传来一道娇喝:“大胆元泽,深夜搅扰我等清修。今天要是不扒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的皮,老娘就叫你一声师哥。”人随声至,转眼间元霖和元霜落到了他们兄弟面前。元泽一见元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让元涛自然的出现在他前面。元涛一稽首道:“多年不见,大师姐神采依旧。小弟这里见礼了。”说罢抬起头来,却是一愣。只见大师姐旁边站立的元霜师妹犹如一轮满月,明艳动人,眼角弯弯,正隐含笑意的看着他。元涛实在想不明白,十年前干柴棒一样的小姑娘是如何出落成一朵娇艳的花朵的?当然,他也没工夫想,光顾着看了,连大师姐的问话都没听见。元霖一见,心中恼怒。兼之回头一看,发现元霜也笑眯眯的看着元涛,不禁更为光火,心知这颗白菜也有保不住之虞。于是大喝一声:“元涛,我问你话呢,没听见吗?”元涛一惊,连忙说:“噢,大师姐见谅。刚才一时分神,没听清,您说什么?”元霖气的七窍生烟,但也只得按下性子说道:“你刚一出来就来替你师弟出头来了吗?”元涛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哪能呢!师姐教训一下师弟那不都是应该的吗?我就是刚出来,过来跟师姐、师妹们打个招呼,以后有事儿您尽管吩咐。是元泽想跟您单独聊聊,你们聊,你们聊。哎,元霜师妹,我跟你说,那无根谭底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呢…”一边说,一边凑到元霜身边,将身后的元泽让给了大师姐。 元泽彻底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师兄的离去,一片茫然的瞅着大师姐缓缓的抽出背后的长剑。“为什么?”他的内心挣扎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我还要相信元涛这个骗子?为什么他就挑我一个人骗?”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的眼泪已经来不及流出来了,因为大师姐的长剑已经指向了他。 元霖狠狠瞪了元涛一眼,然后说:“我先收拾了元泽,再来教训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混蛋。元霜,你给我滚回院子去,从今天开始,不得出院门一步,否则家法伺候。”说着,长剑一摆,指向元泽:“今天可是你主动找上门的,休怪师姐剑下无情。”接着,长剑外摆,左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元泽一看,扭头就跑。之前大师姐都是用地煞道法对付他,今儿个上来就是天罡道法,他怎么应付的了?再说了,也不知道大师姐修炼的是哪门道法,万一是“掌握五雷”或者“花开顷刻”之类的霸道功法,自己今天就是不交代在这丙烈峰上,那至少也得真被扒层皮。还别说,依着大师姐这跋扈的性子还真是适合那两门功法。 顾不得胡思乱想了,元泽默念法咒:“我心驰骋,天予我取,急急如律令,疾。”施展“神行”道法,身子如箭一般朝着山下的树林掠去。元霖轻蔑一笑,手指左上方,喝声“疾”,刹时她面前的大地开始震动,元泽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不待他起身,就见元霖的宝剑自上而下直劈下来,元泽吓得大叫一声。却见剑光从元泽身侧划过,地上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元泽感觉被人一脚踹入了深渊,朝着无尽的黑暗飞速坠落下去。元霖又是一挥宝剑,只见地上的裂缝嗤然合拢,不留一丝痕迹,元泽惨叫声也仿佛被剪刀突然剪断,不带一丝犹疑。 元涛在旁边见了,不禁惊喜连连。“啪啪”鼓着掌走到了元霖身边:“大师姐果然厉害。这是‘振山撼地’还是‘划江成陆’?您给我说说,也让弟弟长长见识。”元霖也不看他,只是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来:“滚!”元涛依然笑呵呵的厚着脸皮说:“别呀,大师姐。您就跟我说道说道。”这回,元霖看向了他:“你也想试试?”元涛一摆手:“别呀,大师姐。我走,我走。不过,你总得告诉我元泽被你给弄到哪儿去了吧?”元霖“刷”的一声插好宝剑,回身上山,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家厨房的灶台里。”元涛一稽首:“多谢大师姐送师弟回家。”说完,扭头朝壬泽峰走去。 元涛一路游山玩水,心情愉悦。幽闭十年,一旦重见天日,顿觉山清水秀,天高云淡,看不尽的青草依依,数不完的参天大树。沿途他还捡了两只野味,直到天又快黑了,才走到自家小院门前。 看着熟悉的小院,元涛的心情却有些许低落。院子还在,可是里面没有了师父,就像是一个人丢失了三魂七魄一样。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院门。夕阳西下,余晖掩映之中一个道士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一手扶着石桌,安静的看着推门而进的元涛。夕阳照在元涛的脸上,看着那道身影,他不禁一阵恍惚,“师父”二字脱口而出。只听那道士笑道:“哈哈,元涛,我可不是三叔。”元涛定睛一看,不禁脸上微红,稽首道:“大师兄,小弟一时恍惚,恕罪,恕罪。”元垣一晒:“恕什么罪?十年不见,倒是稳重了不少。来,坐吧。”元涛左右看了一下说:“元泽呢?还没醒过来?”元垣又是一笑:“估计快了。他又惹元霖了?我刚才过来,见他还在灶台里呢!” “我先过去看看他。”元涛说着推门进了厨房。只见灶台已经塌了,元泽四仰八叉的躺在灶灰里面,脸黑不溜秋的赛过灶君。元涛赶忙过去扶起元泽,顾不上他的一身灶灰,伸手在他的印堂上一点,喝声“起”。元泽悠悠醒转过来,看了一眼元涛,有气无力的说:“你给我滚远,我不认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畜生。”元涛赶紧说:“好了,好了,师兄错了,师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我还捡了两只野味回来给你赔罪。来、来、来,先起来,咱不闹了啊。大师兄来了,肯定找咱们有事儿,你洗洗脸,我先出去陪他说说话。” 说着,扶着元泽站起来,然后自己出了厨房。重新给大师兄见了礼,然后元涛开口问道:“多年未见,大师兄风采依旧呀!”其实,在元涛看来,大师兄身上已经隐隐有了掌教的气势。诸位长辈离山十载,山上诸般事务皆决于大师兄,小到兄弟矛盾,大到修炼受阻,无论谁有问题都要请来大师兄定夺。而大师兄为人公正,心胸磊落,加之道心坚韧,修炼刻苦,一直以来都得到所有人的敬佩。今日亲自来壬泽峰,元涛估计不是单单为了看望他而来。 果然,元垣认真的看着他说:“咱们兄弟就不必客气了。我此次过来,不是专程为了看你的,而是来传掌教口谕,命你和元泽下山捍卫门声的。” “下山?我和元泽?大师伯不是下令关闭山门三十年吗?为什么让我们俩下山?” 元垣等他说完了,并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缓缓的说道:“元浪现身了。” (本章完) 第20章 第20章 元涛一听,拍案而起,脸上勃然变色道:“他在哪?”元泽此时恰好从厨房出来,听到“砰”的一声,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说:“怎么啦,师兄?”他从没见过元涛如此郑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元垣指了指身边的石凳说:“都坐下,慢慢说。”等二人都坐下了,元垣对元泽说:“你师父门下还有一个徒弟,你知道吗?”元泽疑惑的望向元涛,问道:“咱们还有一个师兄?”元涛依旧阴沉着脸,点了一下头说:“早就不是了,那是个畜生。”元泽望向元垣,元垣正色道:“你本门的大师兄叫元浪,在元涛上山之前,他就拜在你师父的门下了。元浪天资聪颖,修炼勤奋,起初颇得三叔的爱重。但是时间一长,三叔就发现元浪的得失心太重,并不是修道之人应有的本分。因此,让他暂时停止修行,多与师兄弟们交往,不可过分沉迷于术法变化而失落了道心。哪知道,元浪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以为三叔偏心元涛师弟,心生不满。更借着与同门接触的便利,费尽心机的接近你大师姐元霖。终于在一次长辈们都下山办事的时候,从元霖口中骗得丙烈峰密室法咒后,打伤元霖,从密室中取走了一件法器——五行珏。”说到这里,元垣停了下来,望向元涛。 元涛没有答话,只是低头不语,仿佛陷入了冗长的记忆隧道。元泽这回是明白了大师姐为什么对他们壬泽峰的人恨之入骨,每次见到他都下死手狠揍一顿。之前,他还觉得都是自己师兄弟,较量一下无可厚非。后来是憋着一口气,非要找回面子不可。现在,他是全明白了,自己完全是活该。这也怪师父和师兄,他们也不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害得自己吃了这么多哑巴亏。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怨得慌,都是元浪造的孽,凭什么要把气撒到我的头上?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只听元涛缓缓的开了口:“那个畜生打伤大师姐后,立刻就回到了这里。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也看不出他惊慌不惊慌。只是师父下山了,我就很依赖他。见他回来,我高兴的跑过去,想拉着他和我一起玩儿。谁能想到,他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抓起石凳砸在我的身上。”元涛抬起头,望着夕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黄昏。 那天也是一个黄昏,元浪衣衫不整的冲进了小院。元涛后来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才发现元浪举起石凳时双眼通红,像一头饿了很久的豺狼。元浪把他打倒在地后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冲进了师父的正房。过了许久,元浪手捧着一个小方盒出现在正房门口,嘴里念叨着:“老不死的,藏得还挺深。到了还不是被老子找着了。哈哈哈…”说着,将小盒小心地揣入怀中,方才抬头看向躺在院中的元涛。他的眼神不再兴奋,而是充满了怨恨。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元涛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哭泣的元涛。元涛抬起头,委屈的叫了一声:“师兄…”元浪抬手“啪”的就是一个耳光,同时大喊道:“谁是你的师兄?小兔崽子,都是因为你,那个老东西才不再教我了。谁让你来的?”一边说,元浪一边解下了道袍上的带子。雨点般的鞭子落在了元涛的脑袋上。元浪一边打,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喊:“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快说,谁让你来的…”眼见元涛就要昏过去了,元浪停下了手里的腰带,蹲下来轻声说:“小兔崽子,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的。你剥夺了我再生的机会,我也要让你慢慢体会一下生命被剥夺的机会。”然后,他站起身来,去厨房取了一瓢水,一点一点地喂给元涛。看着元涛渐渐清醒过来,他猛然将水瓢砸在元涛的脸上,又站起来,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孩子已经伤痕累累的面庞。 元涛已经没有力气哭泣了,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时间为何如此漫长?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引得师兄发这么大的火。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怨恨谁,只是自己没来由的疼痛总该有个道理吧?算了,不去想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吧!他放弃了思考,就在将要昏迷的一刹那,他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手持宝剑刺向了元浪。 元涛依旧抬头看着夕阳,十六年前的阴影仍然没有被这残酷的阳光驱散,他又深深的陷入痛苦之中。元垣接着说道:“元霖让元霜去通知我,元浪背叛师门。我便即刻赶到了这里,一进门就见到元浪要对你师兄下死手,我立刻出手把他拦了下来。当时,他的修为不及我,又怕师父突然回来,所以没来得及对元涛下杀手就跑了。” 元泽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大师兄,既然他修为不及你,那你为什么还让他跑了呢?” “元泽,你可知那五行珏的用处?” “不知道。” “五行珏乃本门至尊法器之一,有了它就相当于你天生就会天罡道法中的‘五行大遁’一样,可在五行之中任意穿梭。我们一般人依自身的五行之体不同,修习不同五行遁法,是为‘五行小遁’。但很少有五行之体俱全之人,因此也很少有会‘五行大遁’之人。五行珏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不管你是什么五行,都可任意往来,随心借力。那元浪刚刚盗取了五行珏,尚不完全明白其中玄妙,只知用来逃跑。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我眼前消失。” “那盒子又是什么宝物?他那么仔细的揣到怀里,想来也不简单吧?” “盒子里面是一颗九阳丹。”这时,元涛说话了:“服用此丹后,即使三魂七魄被打散了,也能重聚三魂,再凝七魄,死而复生。九次。” “九次?”元泽彻底无语了。这到底是什么逆天的东西?他愣了一会儿,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那祖师爷和师爷怎么不吃?” “因为没有。”元涛的声音冰冷的赛过无根谭水:“那颗丹药炼出来不足百年,是师祖、师爷和咱们的师傅们用了三辈子的时间、花了五百载的光阴才炼制出来的。” 元垣见元涛不再言语,知道他此时满腔激愤,便接着说道:“此丹炼出后,诸位师尊都觉得此物太过逆天,有违天道,应该毁去。但四师叔说,既然此丹能够炼出,便是天意使然,无故毁去才是逆天行事,未来或可助人世昌明。于是,众人商议之后就决定由三叔暂为保管。谁知,却被元浪处心积虑之下得到,真是始料未及啊!” “后来呢?”元泽急着问道。 “你他妈听故事呢?”元涛突然没好气的说:“后来,后来能怎么样?诸位师尊回山后知道了这件事儿,追杀了元浪三年,杀了他四回,结果每次都被他借助五行珏之力逃脱。十三年前,元浪突然失了踪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大师兄这次来…”元泽突然变聪明了。 “五天前,”元垣说:“五师叔前往南屏山除魔,路途中发现了元浪的痕迹。”说到这里,元垣站了起来:“奉掌教令,命元涛、元泽即刻下山擒拿逆贼元浪,海角天涯,不死不休。” 元涛、元泽同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擒拿逆贼,海角天涯,不死不休。” (本章完) 第21章 第21章 元垣说了声“好”,让他们二人坐下,然后问道:“你二人最近的修行如何了?”元涛说:“正想跟师兄聊聊,小弟最近对于道心颇有感悟,我觉得所谓…”元垣一摆手:“打住,我问的是道法。难道你指望用道心去感化元浪?再跟我瞎扯,一会儿我让元霖揍你。” “大师姐?她又不在。” “一会儿就过来。中午我就通知她了,一会儿过来小聚一下。” “噢,那元霜她们…” “我问你修为呢,你跟我扯什么元霜?” “哦、哦,我已经练成了‘翻江搅海’,就是不知道能波及多大范围,反正无根谭能搅个底朝天。” “就这一个?” “一个怎么啦?一个还不一定能搅多大浪呢?你以为种菜呢,一种一大片?” “行啦,甭跟我抱怨,我知道。对啦,不是说,你在幽闭前就会‘潜渊缩地’吗?” “会呀!” “那你怎么不说?” “你又没问。你问的是练成了什么?我当然理解的是这十年练成的,‘潜渊缩地’是十年前练成的。” 元垣大怒,拿起手边的杯子照着元涛就砸了过去。元涛心念一动,伸手在空中一直,只见杯子在空中不停翻滚,就是无法接近元涛。元泽在旁边观察,觉得杯子好像在一直向前,又好像没有向前。他觉得奇怪,便起身去抓那个杯子,但是无论他如何向前够探,仿佛始终距离杯子有一定距离。这时,元涛伸出手,轻轻抓住了杯子,放回了元垣的面前,说道:“怎么样,大师兄?”元垣的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说:“有点意思。‘潜渊缩地’还能这么用?看来你在无根谭没白待。”元泽一头雾水,伸手推了一把元涛:“这是‘潜渊缩地’?怎么我感觉越来越远?”元涛笑道:“对呀!我把‘潜渊缩地’倒着用,不就越来越远吗!” “噢”元泽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 “什么高?”院门外出来了元霖的声音,紧跟着“咣”的一声,院门被一脚踹开,元霖霸气无比的闯了进来。 元泽一见元霖,习惯性站起身来躲到了元垣的身后。元垣一拉他,说:“坐下,元霖这回不是来找你晦气的。”元霖瞪了元泽一眼:“要不是大师兄有命,你以为我会来你们这个破地方。”元涛赶紧起身,满脸陪笑:“哎呀,刚才听大师兄说师姐要过来,我们俩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不,我让元泽赶紧去做几个好菜,好好招待一下师姐。元泽,赶紧的,做饭去。”元泽答应两声,即刻闪身进了厨房,瞬间传来了“哐哐”的剁案板的声音。 片刻之后,元泽把元涛捡回来的两只野味收拾的味道浓郁,端了上来。又对元涛说:“师兄,咱们这没酒。”元涛说:“等着,有的是。”说着进了正房,不一会,抱出一个大坛子往桌子中央一放,说:“大师兄,这是师父藏了三十年的瓮头春,他老人家也是有了高兴的事儿才拿出来喝两杯。”元泽一边开坛子,一边问道:“师父藏哪了?这十年来我在正房里翻了无数回,也没找着一瓶酒。”元涛狡黠的一笑:“那不能告诉你,一个人偷喝师父不容易发现。”说着众人都大笑了起来。只有元霖依旧冷着脸,“哼”了一声,骂道:“壬泽峰净出些小贼。”这回元涛不干了:“大师姐,此话怎讲?”元垣抬手制止了双方:“行啦,都是过去的事儿啦。元霖,难道你忘了今天过来干什么来了?”元霖瞪了元涛一眼,不再废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巴掌大小的玉制小剑交给了元垣。元垣接过玉剑,对元涛师兄弟二人说:“此乃法器‘魂追’。一旦被它盯上,不论目标使用什么遁法逃匿,也不论他逃到哪里,都会被它追上。而且,此剑针对的不是身体,而是魂魄。”说着,元垣看向元泽:“元泽过来。”元泽依言走到大师兄面前。元垣让他伸出右臂,只见元垣口念法咒,接着将“魂追”拍在了元泽的右臂上,‘魂追’缓缓的融入了元泽的身体。元垣又道:“记住,御剑法咒为‘剑随我心,心随我意,魂追千里,道存天地’。”见元泽点头,元垣便不再啰嗦,对大家说:“都坐吧。今日既是给元涛接风,也是给他们师兄弟饯行。顺便,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元泽,给大家把酒都斟上。” 喝了一杯酒,元垣对元霖说:“师妹,此次下山擒贼没让你去,我知你必不甘心。且又让你将‘魂追’交于元泽,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但你需知,此剑虽可伤人魂魄,却无法取其性命。交于元泽,乃是给他一个保命的手段。元泽此次下山,实乃因他受我师传授‘九息服气’,可助元涛脱险。而元涛是所有人中,唯一能够擒住那逆贼之人。你是想让他再一次隐匿藏形呢,还是想生擒此恶贼以绝后患呢?” 元霖猛地抬起头,盯着元垣说:“我可以杀他九次。”元垣摇了摇头说:“师妹,莫要冲动。那恶贼遁形十数年,此时突然现身,定是有所凭恃。即使他不再修炼我门中正统道法,但若精通五行大遁也是极难对付的。况自那件事后,你道心受损,虽然于道法方面一日千里,但毕竟有些根基不稳,若有差池,悔之晚矣。这也是长辈们爱护你的一片舐犊之心。待此事过后,为你重塑道心,方可再望高峰。” 说到这里,元垣望向了元涛:“元涛,当年之事亦令你道心受损,但你可知为何掌教又要令你前往擒贼?”元涛老老实实的摇头:“小弟不知。”元垣道:“你自幼上山,心地单纯。且与三叔朝夕相处,渐已养成心底无私天地宽的豁达。元浪之事虽深深的伤害了你,但你并不以报仇为修道的目的。因此,此次擒贼反而会成为你修道的一场历练。你明白了吗?” 元涛起身稽首:“小弟明白了。多谢大师兄指点。” “好,”元垣端起酒杯,对众人说:“当年元浪遁逃无踪后,三师叔到戊厚峰找家师饮酒。酒至半酣,月悬当空,三师叔作短歌一首,歌罢飘然下山。今日,便将此歌送与诸位。”说罢,起身而歌: 山中若可眠 枕月听松薄云伴 一壶天地宽 (本章完) 第22章 第22章 承平四百五十五年,南屏山以北六百里的嘉阳郡热闹繁华。此地居长河以北,南望云隐大泽、北通中嘉直道、西靠月沉山脉、东扼河山平原,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亦是中州大地的陆上枢纽。正因如此,嘉阳郡内鱼龙混杂,各色人等不一而足。官府只知收税,只要没人造反,其他一概不管。城内真正有权势的是嘉阳总商会和各个行会的会长,连税都是商会收足了直接交给官府。当然,嘉阳城外的兵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统兵主将一般都是世家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行军打仗样样稀松。但是,领兵副将却都是沙场宿将,营区一切事项悉决于副将之手,主将只是一个人形印章而已。当今的嘉阳副将叫童胜金,乃是常年守卫边关的悍将,两年前才赴嘉阳上任的。更重要的是,此人乃玄南道门下俗家弟子,据传身怀道法,神鬼莫测,因此在军中威望极高。 元涛师兄弟二人昨日便来到这嘉阳城中。破五去南屏山,路过嘉阳时察觉到了五行珏的气息,欲加详细分辨时却又失了踪迹,因此禀报了掌教后便去了南屏山。元涛等二人进了城也不住店,而是满城溜达,寻找五行珏的蛛丝马迹。转了一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元涛便向人打听此地最大的赌场在哪,打听清楚了领着元泽奔赌场而去。元泽问道:“师兄,去赌场干什么?师父知道了可了不得。”元涛道:“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心持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说不定还能救几个将死之人,岂不是顺应了天意?你就跟我走吧,哪那么多话。” 赌场最是鱼龙混杂,什么僧、道、俗、妇都是见怪不怪,所以两个年轻道士进来也没人在意他们。元涛转了一圈,见其他桌子都还正常,就是一个赌大小的桌子前挤满了人,且呼喝连天、群情激昂,赌场的打手都比别的地方多三倍,不时地压制一下人群。 元涛看了元泽一眼,二人便从不同方向挤进了人群。出乎意料,桌前赌钱的只有一个年轻人,而且并不直接往桌子上放钱,每次只是简单的报一个数,宝官儿便让边上的小厮记账。只听旁边一人说到:“连着二十把了,这把还会是‘小’?”又一人说道:“这个小伙子也是,就押一把‘小’又能如何?偏偏要置这个气。”先前那人鄙夷的说:“你懂个鸟鸟,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谁呀?” “那是嘉阳营主将,当今定远侯世子甄玉楼。” “我说呢,他他妈的说个数就能赌。老子要是这么干早被打断腿了。” “看你那个天生缺德的脸,张嘴就是一股茅厕味,还敢说个数儿?朝着宝官儿张嘴就该直接打断三条腿。” 两人还要污言秽语的斗嘴,却见宝官儿已经摇好了色子,朝那年轻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年轻人嘴角一撇,一脸不屑的说:“五千两,大。” “轰”整个赌场都快炸了,“一把就五千两?”、“不是一直两千两吗?怎么突然涨了?”“真他妈有钱人呀!”“到底是世家子弟。”“老子杀人的心都有了!”,乱哄哄说什么的所有。年轻人混不在意,一点宝盒,说:“开吧!”赌场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紧盯着宝盒。一瞬间,赌场上空又响起了震天的喊声“大、大、大…”虽然绝大多数人都痛恨赌场,希望看到赌场输钱,但也有一部分人心怀嫉妒,觉得赌场就应该赢这些有钱人的钱,这样才好输给自己,又或者自己投胎技术不好就只能抱怨别人投的一手好胎。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勇气逆众人之势大喊一声“小”,那就不是断几条腿的事儿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声,宝官儿轻轻揭开了盖子。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像被拔了毛待宰的鸡一样盯着宝官儿的手下一动不动。紧接着,所有人都“唉”的一声泄了气,好像自己输了钱一样。元泽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三枚色子分别是“一、三、四”,确实不大,但到底有多少人输钱,他感到莫名其妙。 年轻人却是不以为意,摆摆手说:“继续。”这时,边上走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年长者,慈眉善目,五绺长髯。走到年轻人身边,拱手笑道:“甄小侯爷,借一步说话?”甄玉楼却并不领情,皱眉道:“有屁就放,没见老子正玩得兴起吗?”老者并不着脑,而是再次拱手道:“还是请小侯爷移步,我家主人特意备了好酒请小侯爷品鉴。”甄玉楼依然爱答不理的:“老子没工夫。想见老子,让你主子自己下来。”见他油盐不进,老者也是收起了笑容,但依然拱了拱手:“小侯爷,我家主人也是为您着想,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说的到或不到的也影响您的心情不是?”甄玉楼还是那副屌样,仰着下巴“哼”了一声:“如果你就是放这些有声没味的屁,就给老子滚远。你站这儿就他妈影响老子的心情。”“你…”老者大怒,心说你就是侯爷世子又如何?来这儿的纨绔还少了?“给脸不要脸!”老者转身就要招呼人,想给甄玉楼点厉害看看。 “甄小侯爷,”二楼突然传来一道妩媚的声音:“上来喝杯酒,换换手气再玩儿有何不可呢?”说着,一袭红云出现在楼梯上。只见此女子肤如凝脂,,盈盈细腰,媚眼如丝,敛眉含羞,真乃勾魂夺魄的人间尤物。甄玉楼一见此女,不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楚姐姐。什么时候,这儿成了楚姐姐的场子啦?”说着回头拍了拍那老者的肩头说:“你早说楚姐姐不就得了。还你家主人,我认得你家主人是谁?”说着,分开众人随那女子上了二楼。 元涛向元泽是个眼色,二人溜到僻静之处,元涛让元泽继续在楼下观察动静,随时注意二楼,自己去楼上看看。只见元涛神思一动,默念:“我意悠然,畅游九天,急急如律令,疾。”顿时不见了踪迹。 元涛隐形上了二楼。只见二楼不似楼下乃是一个大厅,而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两个侍女,垂手听候里面的吩咐。元涛挨个房间看过去,只见里面装饰的都极其精致,酒水、点心一应俱全,俨然是给豪客准备的。走到最里面一间,听得门内传来方才那个女子妩媚的声音:“小侯爷,您在楼下玩儿,可不就是砸我的场子吗?那都是些粗鲁人,哪儿见过您这样的贵公子?您这几千几千的往外扔银子,不得把他们都吓跑呀?” 元涛一听,便穿过房门进到了房间里。只见此屋并无赌具,只有一张圆桌。甄玉楼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那女子与他对面而坐。甄玉楼一笑,说道:“我刚来嘉阳上任不久,前些天城里的官员一直相请,只顾着和楚姐姐喝花酒了,哪里知道此处也是楚姐姐的地方。今儿个闲来无事,正想一个人找点乐子,也不知道这里的奥妙呀?”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元涛站立的地方。 (本章完) 第23章 第23章 元涛不禁一愣,心说他看到我了?没想到这还是个修炼过的。不过,元涛并不惊慌,也没有任何动作,依旧镇定地站在那里听二人说话。 只听那姓楚的女子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下面人说您来消遣了。妾身一个女子,不好自己出面,只得让下面人请您上来。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妾身。”甄玉楼一笑:“哪里说得上怪罪,早知道这里是楚姐姐的场子也用不着着人回营里取银票了。”说到这里,只见那女子拍拍手,房门一开,一个侍女托着盘子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侍女向甄玉楼和那女子福了福便转身出去了。 只见盘子里放着一方银质大印。当今中州大地一统于大虞王朝。本朝官制文官玉印、武将金印,一品大员授金印,三品以上授银印,三品以下为铜印。嘉阳郡都司为从二品的高官,因此盘子里放着的是一颗银质的大印。那女子道:“都司大人能来真金坊消遣,那是小女子的荣幸,怎么能让大人花费呢?” 甄玉楼并不看印,只是笑嘻嘻的对那女子说:“楚姐姐,家父对我虽然宠爱有加,但也告诉我三种债不能欠。这其中之一就是赌债。可我又不能把大印押给你,这可是掉头的罪过。这样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符箓搁在桌子上:“这是出京前我们家老爷子给我请来的。据说是玄南道风真大法师亲手所绘的辟邪护身符,能保命,应该值个几万两银子。这个先放你这儿,明儿我让人带银子来取。” 那女子在甄玉楼掏出这张符箓的一瞬间,身子一晃,伸右手扶住桌子站了起来。甄玉楼又道:“怎么,楚姐姐还怕我说谎不成?”那女子定了一下神,连忙摇头道:“妾身岂敢。不过是大人言重了,区区两万两银子而已,如何能值当大人如此贵重的东西?大人还是收好,今日只当是妾身博大人一笑罢了。”甄玉楼却摇了摇头:“刚才不是说了吗,赌债不能欠。你就收着吧。既然印被你追回来了,那就让我的随从也一并过来吧!”女子应承道:“您的随从正在楼下吃茶。翠花,去楼下请大人的随从上来。” 片刻后,房门一开,一个小厮趾高气昂的进来。一见甄玉楼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扑上去抱着大腿就开始嚎叫:“少爷啊,他们抢了咱的大印。我拼死反抗,可是他们…”甄玉楼打断他说:“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小厮一愣,不等他说话,甄玉楼又道:“二百两?”小厮这回听清了,赶紧松开手,站起来低着头说:“没那么多。”甄玉楼抬手“啪”的一声用扇子打了小厮脑袋一下:“你他妈的就给侯府丢人吧!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还不收起来?”说着一指大印。小厮赶紧过去捧起大印,站到了他主子的身后。甄玉楼站起来朝那女子一拱手:“那咱们就后会有期,甄某告辞了。”说着,领着小厮下了楼,那女子起身相送。 元涛站在房间里没动,待众人出去后他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张符箓。确实出自高手之手,没个百十年的修为画不出如此流畅、完美、神思内敛的护身符。不过他并没有顺手牵羊的习惯,仅仅是为了确定一下符箓的真假。重要的是,那个女子见到符箓的时候,元涛明显察觉到她的心神不宁和些许恐惧。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好像还是甄玉楼。元涛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修为,说不定能从他那儿得到元浪的消息。 于是,他也下了楼,没惊动元泽,而是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跟在甄玉楼主仆的身后。甄玉楼出了赌坊,既不坐车,也不骑马,而是带着小厮在城里东游西荡的闲逛。转了半天,出城来到了一片小树林边,甄玉楼停下脚步,对小厮耳语了两句。小厮点点头,快步向林子的深处跑去。甄玉楼见小厮跑远才缓缓转过身子,“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对着不远处隐身的元涛轻蔑的一笑:“些许小手段也敢来对付本公子?出来吧,饶你不死。”既然被对方揭穿了,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元涛收了道法说道:“人不大,口气不小。小子,道爷有点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甄玉楼一皱眉,心说:“老子还没问你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刷”的一声合上扇子,甄玉楼一脸怒气的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谁的狗。今天要是老老实实回答老子的问题还则罢了,有一句瞎话定让你这小狗魂飞魄散!”元涛一听也是大怒:“你个兔崽子听不懂人话?我他妈没招你没惹你,上来就骂人?道爷十年不下山,哪儿钻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两人话不投机,甄玉楼一抬扇子:“小杂毛,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道爷爷的厉害。也罢,就让你先尝尝爷的手段。”说着,以扇为剑,直刺元涛胸口。元涛久未与人动手,只当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拔剑,只以空手对敌。 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十几招,甄玉楼发现拳脚功夫自己并非这个小道士的对手。于是,抽个冷子纵身跳出圈外,嘴里大喝一声动手。元涛一愣,心说:“动什么手?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动吗?”但紧接着,地下“砰”的伸出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甄玉楼一扬手,一张摄魂符电闪而出,直奔元涛的印堂。 元涛反手摘下宝剑朝身后一抛,掐动指决,一个“假形”瞬间转换了自己和宝剑的位置。接着伸手一招,宝剑飞回手中。元涛伸手揭下贴在剑柄上的符,看了一眼说:“呦呵,道行不浅呀,摄魂符都有。”说着折起来揣进了自己怀里。 这时,甄玉楼的小厮也从土里跳了出来,站在甄玉楼背后说:“师兄,这个小杂毛有点手段,不好对付呀!”甄玉楼一咬牙:“不好对付也要对付,谁让他是那个人的狗呢!用那招。”“好”二人说着,同时从怀中拿出一张“定神符”,往自己胸口一贴,顿时神思大涨。那小厮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猛然一睁眼,大喝一声:“弓来。”接着双手按地,向上一提。只见地面开裂,无数石块飞到小厮面前,小厮双手一合,一大堆石块聚成一张一人高的长弓。接着,小厮张口一吐,一根笔管粗的铁线连在长弓上做了弓弦。 元涛一惊,心说:“还有这本事?”他认得这种弓,乃是传说中的“搜神弓”,但没有“霹雳箭”也不过是废物一个。刚想到这儿,就见甄玉楼在自己胸口一捶,然后仰天长啸。啸声中,一道火焰从他口中喷薄而出。火焰凝而不散,直到一人多高时,火焰凝聚成一只红色的箭矢,悬于甄玉楼的头顶。甄玉楼抬手抄起火箭,左手一挥,一张“追魂符”附在了箭上。 紧接着,小厮双手扶弓,甄玉楼全力拉弦,将箭搭在了弓上。甄玉楼一脸狞笑着把箭对准了元涛,说:“小杂毛,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口念真言,就要射元涛。 元涛虽然不惧,但是这玩意对付起来特别麻烦。于是,便摆手道:“哎、哎,不至于啊!是他妈的你们先出手的,玩不起就放大招,是吧?咱们有事儿好商量…”他这儿摆着手还没絮叨完呢,就听甄玉楼大喝一声:“洞穿九天,去。”一道红光,奔着元涛面门而来。 (本章完) 第24章 第24章 元涛一看来了,没二话,返身就跑。先是“神行”,眼见火箭已到眼前,知道跑不过了,瞬发“壶天”,火箭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刚喘了一口气,却见火箭在前方兜了个圈,转弯又回来了。看来这样是跑不掉了,元涛一运神思:“我司稼穑,厚土为母,急急如律令,疾。”天上不行,咱们来地下。元涛祭起“土行”,想借土遁闪避。哪成想,刚一入地,忽感后心灼热,火箭已透地而入,直奔他后心而去。来不及细想,元涛生死之间咒曰:“我武威扬,神阵堂堂,急急如律令,疾。”只见他的道袍瞬间硬如铁板,正面挡了火箭一击。 元涛跳出地面,感觉后心处犹如火烧一般疼痛,而全身如被锤击,一时有些天旋地转。好在一口真气不散,神思凝聚,让他看上去不甚狼狈。此时,火箭已散,甄玉楼二人惊得目瞪口呆。这招都没有拿下眼前这个年轻道士,自己二人看来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元涛却并没有主动进攻,而是活动了一下筋骨,下巴一点甄玉楼说:“怎么样,打完了吗?还有什么大招没放呢?”二人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从惊奇渐渐变得绝望,转瞬又复坚毅。甄玉楼说:“怪我们学艺不精,没什么抱怨的。只是你刚才那最后一招是什么?”元涛得意的一笑:“那是正宗道法——障服。” “正宗道法?”甄玉楼鼻子一“哼”,鄙夷的一晒:“可惜了这正宗道法,却被你这狗腿子学会了!师弟,临死也不能饶了他。咱们再来一次。”说着,一脸视死如归的从怀里又掏出两张“定神符”,分别贴在二人胸前。 “等等,等等,”元涛连忙摆手,他猜出二人大概要“炼魂”了。一旦燃烧魂魄,便可骤得大力,神思泛滥,所使神通威力增强十倍不止。但代价也是巨大无比,炼魂之人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自己刚和这二人见了一面,名字都叫不全就逼得人家魂飞魄散,实在有违道心。再说了,这一架打得实在莫名其妙,自己都没还手,却让别人死翘翘,这个锅背的太怨了。他也急了:“想死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这半天净你们打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们一样?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 对面二人听得一愣,自己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甄玉楼却还是嘴硬道:“跟你这狗腿子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元涛一指甄玉楼说:“你够了啊!从咱们见面开始,道爷的话你是一句不听,左一句狗,有一句狗,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闭住,别在这狺狺狂吠。”甄玉楼大怒:“你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信不信我…” “不信。”元涛干净利索的打断了他的话:“怎么着?又要‘炼魂’?我还告诉你,你们即使炼了魂也不一定能把道爷怎么样。”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甄玉楼的眼睛。看了片刻,缓缓说:“我只想跟你们打听点儿事儿,知道,就告诉我,承你们的情。不知道,咱们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我不认识你嘴里的那个人,更不是谁的狗。听明白了吗?” 见元涛神情严肃,那小厮跟甄玉楼说:“师兄,他应该真不是那边的。”甄玉楼想了想,问元涛:“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嘉阳干什么?” “哎,这不是都会好好说话吗?”元涛说着一稽首:“小道乃中行山天一道门下弟子元涛,见过两位道友。” 二人一听元涛是天一道的人,立刻放下了警惕。甄玉楼连忙抱拳施礼:“恕在下眼拙,不知道兄乃天一道门下。方才多有失礼,万勿见怪。”说着一躬到地。旁边的小厮道:“你怎么不早说是天一道的,咱们这架打得真冤枉。弄得我们哥俩差点魂飞魄散了。” 元涛心说:“你们他妈的也没容我说话呀!”赶紧扶起甄玉楼,说道:“道友见外了,不知者不怪。还没请教二位道友怎么称呼?” 甄玉楼再次施礼:“在下玄南道门下弟子甄玉楼,这是我师弟贾石头。”双方重新见礼。甄玉楼问道:“不知嘉阳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道兄来此?”天一道乃天下玄门正宗,但门下弟子皆隐世不出,故此除极少数几个道门知道天一道外,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天一道的存在。而天一道门下一旦下山则必有大事发生,因此甄玉楼才有此问。 元涛一稽首:“正要请教二位。二位在嘉阳地头熟,可知最近有什么人在此使用过‘五行大遁’?”贾石头一听,失声喊道:“你也是为这事儿来的?”元涛一惊,复又一喜,盯着二人说到:“看来,我找你们二位是找对了。此事甚为要紧,还请二位不要隐瞒,如实相告。小道这里先谢过了。”说着,又是一稽首。甄玉楼二人对视一眼,见元涛如此郑重,亦知事关重大,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三个月前嘉阳郡解往京师的税银刚一出嘉阳的地面便被山贼所劫。嘉阳为天下财商汇聚之所,历来为朝廷财税重地,几近负担了天下财税的三分之一。因此,朝廷才会在嘉阳郡设置重兵以拱卫此地。此次税银被劫,朝廷震怒,派下钦差,要求嘉阳营协助调查。岂知,连续两个钦差大臣都在微服私访时不知所踪。朝廷察觉此事与嘉阳营副将童胜金有关,但臣子们都吓破了胆,竟无人敢请旨前来彻查。 恰在此时,嘉阳营副将童胜金回山探望师父。童胜金为玄南道俗家弟子,拜越溪道长为师。童胜金回山便与师父长谈一夜。据越溪门下所言,二人交谈甚为不快。越溪甚至想要将童胜金开革出门门。最后,童胜金破门而出,次日便下得山去。下山之前,对越溪道长行三叩首大礼,并言道:“终有一日,师父会明白徒儿的拳拳赤子之心。”越溪道长大怒,命令门下弟子不得再让童胜金上山。谁能料到,三日后,越溪道长突于卧房之中暴毙,整个道观无人听到一丝打斗的声音。而且,越溪道长的贴身法器“风雷印”也不翼而飞。 兹事体大,玄南道掌教越鸣道长知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因事涉朝廷,便命座下弟子甄玉楼带着师弟贾石头下山查明事实真相。若确为童胜金所为,则将其擒拿上山,交门规处置,事不可为,则就地处决,决不可留后患。 甄玉楼下山回家,便得知朝廷正为查办嘉阳税银一案的人选头疼。恰好皇上招定远侯问政,甄玉楼便随父入宫,密陈其意。第二天,宫里传出旨意,令甄玉楼为嘉阳营主将,二品都司,署理嘉阳郡及周边四郡兵营一概军事。 甄玉楼一入嘉阳郡便察觉此地异常。依虞朝法制,军、民互不统属,军官不理民事,民官不掌军权。嘉阳郡表面上虽是如此,但暗地里各级民政长官均已被童胜金控制,即使在军营内,所有军官也对甄玉楼的命令阴奉阳违。当然,惯例如此,主将皆是摆设。但民政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则非同小可。甄玉楼只得保持纨绔本色,每日里暗自查访。但即便如此,依然引起了童胜金的猜忌,此前在青楼喝花酒时便已被人在酒里下过一回毒。甄玉楼早就加上了小心,因此元涛隐身上楼之时,他便认定了元涛也是童胜金派来的杀手,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误会。 (本章完) 第25章 第25章 元涛听了半天,都是朝廷和玄南道的事儿,与五行珏并无半分关系,不禁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些事儿与‘五行大遁’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贾石头说:“道兄别急呀,我师兄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 甄玉楼接着道:“是这样,道兄。经过初步调查,我们发现嘉阳郡周边只有几股小规模流寇,根本不可能抢劫押运税银的官兵。因此,我们又重回事发地仔细勘察。结果,我们发现了五行遁法的痕迹。后来,我们又找了当时查验官兵尸体的仵作,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元涛急问道:“什么痕迹?” “税银数目巨大,如果用人搬运,沿途必留有经过的痕迹。但是,此次强盗运送税银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人力或车行的痕迹。若要将如此巨额的银两同时搬走且不留痕迹只有一个办法…” “土遁。”元涛和贾石头异口同声的说。 “没错。”甄玉楼点头道:“后来,仵作又告诉我们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所有官兵身上的伤口都一模一样,无论大小、部位还是深浅。你可要知道,那是整整一千名士兵呀!要想同时杀死他们,还得是同样的部位,也只有一种方法,就是…” “金遁,”元涛脸色阴沉的说:“金剑术。对付普通人,这招最适合大范围攻击了,既不需要法器,也不耗费多少神思,随便弄些铁片就能杀死很多人。” “这也是我们怀疑童胜金的地方。”甄玉楼接着说道:“童胜金当年在我道门修习的就是金遁,据说已经练成了‘金御剑’术。并且多年温养了一柄宝剑,已至‘心剑合一、御剑飞行’的地步。但我来此已有月余,并没有看到他随身携带宝剑,不知此事真假。” “土遁,金遁…”元涛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那童胜金之前乃边关悍将,虽御下极严,却是赏罚分明,因此在军中声望极高。三年前,陛下体谅他多年卫国戍边、劳苦功高,将其调到此处安享荣华。但我此次与其共事,却发现他喜怒无常、苛责属下,稍不如意便鞭挞士卒,士兵皆是敢怒而不敢言。但另一方面,嘉阳营却又军纪废弛,大小适宜皆由童胜金一言以决之。只要如了他得意,军官们干什么他都视而不见。况且,他插手地方政务、制行会牟利的事儿有很多都是他授意手下的军官干的,他自己并不亲自出面。” “嗯,”说到这儿,元涛想起了真金坊的事儿,便问道:“你掏出辟邪符的时候,那个姓楚的娘们好像有些害怕?她背对着我,没看清楚。” “正是如此。”甄玉楼点头道:“那个娘们绝不是吃惊,而是害怕。我估计,她应该也是童胜金的人。童胜金借她的手控制青楼和赌坊,但她为什么怕辟邪符我还想不明白。” “另外,”元涛又问道:“那土遁也是童胜金使用的?” “应该不是。”甄玉楼沉吟了一下,说道:“道兄应该清楚,使用五行遁法要依每个人个人的体质,能同时使用两种遁法的人少之又少。据我所知,那童胜金只会金遁,无法修习其他遁法。” 元涛心说:“老子现在就会两种遁法,就是不告诉你。”面上依然凝重的说:“看来是另有其人了。甄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应允。” 甄玉楼一拱手道:“道兄说哪里话?但有所请,无不应允。况且,我们也想请道兄帮个忙呢。” 元涛一稽首:“甄兄痛快,那我就不啰嗦了。我想请甄兄帮我找出那个会用土遁的人。” 甄玉楼一躬到地:“道兄何出此言?应该是我请道兄帮我找出这个人。” 二人执手大笑,算是结成了同盟。甄玉楼又问道:“道兄有什么安排吗?”元涛摆手道:“别老道兄、道兄的,你以后就叫我元涛,我就叫你玉楼,如何?”甄玉楼点头应允。元涛又道:“你在明、我在暗,你原来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你只要告诉我嘉阳营内的布置和童胜金平时常去的地方就行了,剩下的我来查。” “那我有了消息怎么通知你呢?” “不用,我每天晚上去军营你找你。若你有事无法回营,就让石头在营内等我就行。我要是去不了,就让我师弟…”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元泽还被自己扔在赌坊里呢。“哎呦,我得赶紧回去找我师弟去。我要去不了就让我师弟去。不和你们多说了,我得走了。” “哎…”甄玉楼还有话没说呢,元涛早就一溜烟不见了踪迹。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贾石头说:“还没告诉他兵营的布置呢,他就跑了。再说了,咱也不在兵营里住呀,他去哪找咱们?这人靠谱吗?”甄玉楼无语的摇了摇头。 元涛赶回真金坊的时候,元泽还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里面瞎转呢。见元涛回来了,连忙走过来说:“怎么样?”元涛见他没事儿,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使眼色,示意元泽出去再说。两人出了赌坊,找了个混沌摊坐下说话。元泽一气儿给自己要了四碗混沌。元涛说:“赌坊里不是有卖东西的吗?你怎么不吃点?”元泽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元涛:“我他妈有钱吗?银子不都在你身上吗?”元涛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心说真是个诚实君子,空负一身道法,宁肯饿着也不骗口饭吃。再一想,也对,化缘这种事儿元泽也没干过,那就只好饿着自己了。 元涛连忙表达了最真挚的歉意,但银子依然还是由自己全部保管。不过,告诉元泽,他饿了一顿换来自己的重要消息还是值得的。元泽急忙说:“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元涛便将自己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元泽一边吃,一边说:“看来以后咱俩还得在一起,否则一个人还是会出危险。下回遇上个比甄玉楼强的你就悬了。”元涛说:“不要紧的,你以为到处都是甄玉楼那样的高手?再说了,即使是甄玉楼不也被我轻松拿下了吗?” “吹吧,你就。”元泽吹了吹勺子里的混沌,一口吞了下去:“现在伤势怎么样了?我用‘九息服气’给你治治?” “行、行、行,知道你会,别显摆了。说正经的吧。” “行,你说我听着呢,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估计会用‘土遁’的那个人也在兵营里。接下来,咱们得悄悄地进营里看看。童胜金不用咱们管,甄玉楼盯着他呢。不管那招‘金剑’术是不是他使的,甄玉楼都不会放过他。” “嘉阳营驻扎着八千士兵,就说死了一千,也还有七千。咱们怎么查?挨个试试会不会‘土遁’?” “怎么试?挨个打一顿看他们怎么还手?大哥你能不能用用心?” “不是你说要进营里试试吗?” “咱们‘隐形’进去不就行了吗?咱们在营里转一圈,谁能察觉到咱俩,咱们就对付谁,准没错。” “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废话,不惊着他,他能露头吗?” “那直接在外面用神思扫一遍军营不就得了?” “我真是对你无语了!军营那么大,你神思刚碰着对方,咱们还没等过去呢,人家就跑了。行了,快吃吧,一会儿咱俩就去。” (本章完) 第26章 第26章 嘉阳城北五里,中嘉直道在这里分出一条支路,直入西边的月沉山脉。嘉阳营便驻扎在此咽喉要道上。正因如此,嘉阳营驻兵乃是大虞境内最精锐的悍卒,历来军纪森严,令出法随。但是近半年来,童胜金突然一概往日令行禁止的军人作风,开始喜爱黄白之物。在军营内部更是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无视营规,花天酒地,一时将个好好的嘉阳营弄得起飞狗跳,乌烟瘴气。 原本此等烂事儿都是那些前来镀金的纨绔干的,但即使是纨绔也不敢在营内公然乱来,只是全在嘉阳城内胡混。童胜金不管那些,就在军营里面,一切都摆在台面上干。正所谓“学好一辈子,学坏一下子”,元涛师兄弟二人到嘉阳营外之时已是月满中天,营内士兵非但没有休息,反而是沸反盈天,喝酒的、赌钱的、打架的、唱小曲的等等“娱乐”不一而足,就是没有睡觉的。 元泽看了看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碰了碰元涛问道:“师兄,这就是嘉阳营?怎么跟赶集一样热闹?”元涛一撇嘴:“这都是那个童胜金的功劳。”元泽又问道:“那一会儿要是发现好几个修炼过的,一旦打起来,这么多人怎么办?”元涛瞪了他一眼:“你觉得这里面有几个厨子?” “厨子?”元泽一愣:“厨子能有几个人?一旅也就一两个吧。”大虞军队编制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嘉阳营驻军战时一军,常时三师。 元涛道:“你觉得修道的会比厨子还多?道法就那么不值钱?”元泽“呸”了一口:“你有屁就放,别老夹枪带棒的寒碜我。” “嘿,你还来脾气了?你问那些蠢问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好。那我一会儿进去,只要发现可疑的人立刻就放‘魂追’,谁他妈也别想跑。” “行、行、行,算你狠。咱们好好说话啊!一会儿咱们一个旅、一个旅的找。开始找的时候,释放神思就控制在一旅的范围之内。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定身’,然后我用‘缩地’把人带出来。” “要是定不住呢?” “那就开打。” “这就是你的计划?这叫‘计划’吗?这跟没计划有什么区别?跟我说的冲进去开打不是一样吗?” “你那是盲目开打,我这是有目标的开打,能一样吗?甭废话了,走。”说着,二人同时一掐诀,“刷”的一声隐住身形直奔大营而去。 甄玉楼师兄弟二人和元涛分手后便回了自己位于嘉阳城中的将军府。用过晚饭后,二人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计划。贾石头说:“要不今天晚上咱们去营里吧?我总觉得元涛得搞出点大事儿来,心里有点不踏实。” 甄玉楼摇摇头:“不能去。近百年来,嘉阳营主将都是来镀金的纨绔,从没有在营中过夜的先例。今晚咱们要是去了,只会打草惊蛇。今晚咱们不但不能去,还要接着在城里浪荡。” “打草惊蛇?”石头说:“我跟你打赌,用不着咱们惊,元涛那厮惊的比咱们厉害。” 甄玉楼又摇了一下头:“那不一样。首先。他是道门中人,童胜金即使惊了也不会想到是朝廷查他;其次,元涛不是咱们玄南道的人,他今天的目标也不是童胜金,所以童胜金也不会怀疑此事与咱们有关。”说到这里,他想了想,接着说道:“静观其变吧。走,南浔侯世子约我晚上去云隐泽的花舫赏月,你一会儿先去真金坊把辟邪符取回来,然后在湖边等我。” 二人商议完毕便出门各自行事。云隐泽乃中州大地第一大湖,南北纵横八百余里,连接嘉阳城与南屏山,东西广阔五百多里,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嘉阳货运码头是沿湖最大的码头,每日里舟楫往来、船桅林立,端的是热闹非凡。此时虽以天黑,但码头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游船码头离此甚远,在长河岸边,离长河入湖之处不远。路过货运码头的时候,甄玉楼挑开车帘长时间的眺望着这一片人间的繁华。 甄玉楼虽是玄南道内门弟子,但并非长于道门。他七岁之时,玄南道掌教越鸣道长云游天下,路过定远侯府,看到了正在侯府门口玩耍的甄玉楼。越鸣略一观像便认定他将来必是降妖除魔、维护人间的擎天一柱。于是,登门拜访定远侯要收他为徒。定远侯当时只此一子,舍不得让他离家远游。越鸣道长便答应定远侯不带走甄玉楼,派自己的大弟子风真来府代师传艺,等甄玉楼二十岁弱冠之后再上山自己亲自教导。甄玉楼今年刚满二十三岁,虽然上山不满三年,但他天分极高,修行一日千里。短短三年,修为已与大师兄风真隐隐有并驾齐驱之势。此次奉师命下山,一则是因为他上山之时,童胜金早已下山,并不识得他;二则也是师父有意对他进行历练。下山之时,师父亲口言道:“擒拿童胜金虽为第一要务,但广览人间百态也是一种修炼。徒儿呀,你生于公侯之家,自幼锦衣玉食,弱冠之后便又上山修道,对于人世的艰辛没有一丝体会。修道之人也是人,只有体会世间冷暖,方知人间大道。此次下山或可在你将来修道遇阻之时,助你一臂之力。” 甄玉楼谨记师命,表面虽然纨绔,内心却时常惦记着人间真实。数月以来,他时常感慨人间不易。当然,这些话只能说给师弟听听而已。 转眼到了游船码头,离老远便看见一艘花舫停靠于此。花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靠近了才发现连彩灯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船尾更有绝色歌姬弹琴,好不热闹。 甄玉楼刚一下车,南浔侯家的二管家早已一躬到地:“给小侯爷见礼,我家世子已在前面恭候小侯爷多时了。”说着便在前面带路,引着甄玉楼向花舫走去。走到码头的尽处,只见南浔侯世子段西风正站在船前恭候。见甄玉楼过来,段西风满脸春风的一抱拳:“子净兄今天可是来的迟了,这嘉阳城中的花魁可是早就等的着急了。”甄玉楼字子净,嘉阳城中敢直呼他表字的也只有段西风这个本地最大的纨绔了。甄玉楼笑道:“刚才过来的路上想起楚大娘子了,想着今晚喝酒的时候搂着她的细腰岂不美哉?走到一半又想起,以你段大公子的手段,必是已经揽尽了嘉阳的名花在这船中,我还是直接来这里尝鲜的痛快。耽误了片刻,雄烈兄勿怪。”段西风仰天大笑:“知我者,子净兄也。走,咱们今天来个品酒赏花。依子净兄之眼光,咱们排出个嘉阳花魁榜,也算是一段美谈。” 说说笑笑,两人上了花舫。丝竹声中,花舫划过江心,悠悠然向大泽飘去。 (本章完) 第27章 第27章 上得船来,无非就是喝喝花酒,赏赏花魁,吹拉弹唱,插科打诨。甄玉楼已经习惯了这一套,面上不是流露出很享受的样子。酒至半酣,船入大泽,段西风请他到甲板上赏月。二人出得船舱,只见碧空如洗,皓月当空,波光粼粼,船灯点点,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甄玉楼不禁感慨道:“往日多在京城,只见那高墙深宅、水榭厅堂,又或是人流如织、灯红酒绿,却未尝有这大泽星空交相辉映之开阔。”段西风笑道:“子净兄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有些许差别,却也都是我大虞的天下。”甄玉楼听得此言,心里“咯噔”一下,扭回头来看着段西风道:“雄烈兄何出此言?”段西风仍是一副嬉笑的表情:“子净兄难道不是为了税银案而来?”他既然这么说必是有他的理由,甄玉楼也不再玩笑:“雄烈兄何以知之?”段西风一晒:“不止我知道,可嘉阳城的人都知道。”甄玉楼略一沉吟道:“此前已有两任钦差大臣均是莫名失踪,朝廷震怒却无人敢请旨前来彻查此案。此时,我一个纨绔却恰好来嘉阳营上任主将。明面上管着童胜金,还能背着纨绔之名在嘉阳城中明察暗访,实在是彻查此案的不二人选。”段西风接过来说道:“所以,子净兄人还没到,旨意一到,全城人、最起码有点根底的人就知道子净兄干嘛来了。只是唯一疑惑的一点是,子净兄凭什么来查办此案?有些什么了不得的手段?”甄玉楼盯着段西风道:“看来,雄烈兄现在是知道在下的手段了?”段西风也不躲避,也直视着甄玉楼说:“听说子净兄下午在真金坊拿出了一张风真大法师的辟邪符。那风真大法师乃玄南道掌教越鸣道长大弟子,修为深厚,急公好义,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有了这等靠山自是百无禁忌。只是,小弟尚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子净兄。”甄玉楼道:“但说无妨。” 段西风一拱手道:“风真大法师乃玄南道高人不假,但那童胜金也是玄南道弟子,让他们自己人兵戎相见,子净兄有这个把握吗?” 甄玉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看来,雄烈兄是知道那件事是童胜金做的了?”段西风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这嘉阳城里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只是瞒着钦差一人而已。”甄玉楼仰天大笑:“天下悠悠之口,又岂是相瞒便瞒得住的?”段西风一抬头,试探道:“大人的意思是…”甄玉楼一回身,盯着段西风说道:“世子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我想世子既然已点明了我的身份,那就不会只告诉我这么一点,对吗?” 段西风略一沉吟,正色道:“大人,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告诉您多少。”甄玉楼打开扇子随意的扇了两下,说道:“童胜金的师父越溪道长旬月之前在卧房之内莫名暴毙,而之前三天,童胜金曾回山与道长发生了争执。”段西风一抱拳,躬身道:“大人明鉴,童胜金废弛军纪、干涉民政、勾结奸商、控制民生,嘉阳郡官员与童胜金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搜刮民脂民膏,暗怀不臣之心。望大人查之。”甄玉楼“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我为什么相信你?”段西风后退一步,望北叩首道:“臣太祖父因功获封南浔侯,世镇南疆,累世忠良。臣父以南疆升平,不复为祸,乃自请迁嘉阳以为家族长远计。然童胜金上欺朝廷,下压百姓,为祸一方,我南浔侯府即受朝廷厚恩,亦当进臣子之责,岂容跳梁当道,沐冠弄权?”甄玉楼听明白了,就是童胜金搜刮、欺压的太过了,居然欺负到了南浔侯府的头上。南浔侯自请来嘉阳郡就是来享清福的,结果童胜金来了不仅不让他作威作福,还欺负到他头上了,这如何能忍?甄玉楼想了想,又问道:“前两位钦差你都见过啦?”段西风摇头道:“没有。臣深知童胜金的手段,没有足够的把握就贸然相见,只会让钦差大人的处境更加不利。”甄玉楼点头“嗯”了一声,伸手搀扶道:“世子请起,有话我们舱内细谈。”段西风起身道谢。 两人一转身准备重进船舱,甄玉楼却伸手拉住段西风问道:“雄烈兄,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段西风笑道:“大人敬请宽心,除了那两个花魁,其余尽皆是我府下人,而且都是累世的奴才,绝不会一丝一毫的泄露。”甄玉楼点了点头说:“花魁就留在你府吧。待事了之后给她们一个好去处即可,不要伤了性命。”段西风点头应允。 再次入席,段西风屏退了左右。甄玉楼问道:“雄烈兄,童胜金对嘉阳的控制到底有多深?”段西风道:“上至官场,下至市井,都是他的耳目。”看着甄玉楼略显惊异的表情,段西风解释道:“子净兄应该知道,嘉阳城乃商人之城,官府只管收税和治安,只要没有叛乱、按时交税,官府一般不太干涉市井杂事。在这里,真正说了算的是各行各业的行会,他们能定人的生死。” “定人生死?” “当然啦。砸人饭碗不就饿死人一家了吗?近半年来,那童胜金以金银重贿嘉阳官场,用大兵强压民间行会,扶持亲信,排除异己。如今,这嘉阳城内已快要成为童胜金一人的天下了。” 甄玉楼听罢一笑:“南浔侯府累世勋贵,叔父又在嘉阳城运营多年,岂会没有一点手段?雄烈兄,到了现在咱们就别卖关子了,还有那些人是兄台的人?” 段西风也笑道:“不瞒子净兄,码头还在我们南浔侯府手里。这也是童胜金恨我们入骨的原因。” 甄玉楼微感诧异:“那可是嘉阳城中最值钱的产业,他当然不会甘心。” 段西风接着说道:“子净兄应该知道,嘉阳的陆上咽喉虽然控制在北面嘉阳营的手中,但是云隐泽水师却归大泽南岸、南屏山下的浔州都司指挥。因此,大泽之上过往的商船都卖南浔侯府一个面子,沿岸码头也都对侯府保持一份敬意。”对这一点,段西风并不讳言:“童胜金遣属下数次找搬运把头和船运行会谈归顺之事,遭拒之后竟然遣人行暗杀之举。幸亏码头早已派人通知了我父亲,侯府精锐尽出才保得几人无虞。童胜金大怒,声称侯府保得了一时、保不住一世,躲得过刀枪、躲不过道法,到时让我们南浔侯府也一并好看。恰在此时,钦差到了,童胜金才没顾上对付我们。但他依然让人传话码头,休要多言,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说到这里,段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甄玉楼一眼:“子净兄,于私,我父子岂能坐以待毙。大人,于公,我南浔侯府世受皇恩,岂容国贼祸乱朝纲。”说着,段西风抱拳行礼:“为除国贼,南浔侯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里,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人家连自己的私心都不加隐晦,还有什么好说的。甄玉楼一合纸扇,站起身来,正要表表态,安抚一下段西风,却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外有人高声说道:“启禀小侯爷,城北嘉阳营起火。”两人一听,俱是大惊,急忙起身推门而出。只见城北火光冲天,映的嘉阳城有如白昼。 (本章完) 第28章 第28章 元涛领着元泽一个营房、一个营房的走过去。元泽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像在找人,倒像是在游玩。元涛领着他东转转、西看看,重点在各营的厨房里转悠,见到没人,元涛还偷个鸡腿之类的解馋。元泽很生气,食量很惊人。两人没走出多远,就有点撑得走不动路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元泽跟元涛说:“我吃的有点撑,咱们回吧,剩下的几个营明天再来吧?今儿实在吃不下了。”元涛恨铁不成钢的说:“谁让你吃那么多的?你得挑那些好吃的、没吃过的下嘴。你看我就没事,谁像你一样逮什么都吃。”元泽一翻白眼:“你那些年跟着师父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没见过?我小时候净种地了,哪儿见过这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着伸了一下腰,揉着肚子说:“早知如此,就不吃那四碗馄饨了。亏啦!”元涛瞪了他一眼:“大师伯没告诉你吗,‘九息服气’就是专门给饭桶练的,专治肠胃不适。”元泽也回瞪着他:“你要是当着大师伯的面说这话,兄弟才服你。”元涛一撇嘴:“见着大师伯,我也这么说。别扯啦,走,看完那个营咱们就回。” 说着,两人一闪身到了旁边一个旅的营房。刚一靠近,两个人就愣住了。为何?只因两人的神思同时感到这里魔气弥漫。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整个这一旅的营房里都充斥着魔气。 “有点意思。”元涛低低的声音对元泽说:“师弟,看到了吗,这才是大餐。没想到啊,这可真是意外收获。”说着一指对面:“你到那儿等着。一会儿我这里开打,他们肯定往你那跑。抡圆了招呼,让师兄也看看你这十年来悟出些什么手段。休要丢了咱天一道的脸。”元泽阴恻恻的一笑:“你放心,师兄,一个也跑不了。你可别手软!”说完,闪身隐入黑夜,到对面埋伏去了。 元涛见他去了,一晃身显出身形,慢条斯理的朝这一旅的营房走去。此处营房与别处不同,虽也灯火通明,但却没有其他营房那般的无比喧闹。而且,走近营房,以元涛的修为能够闻到一股及其微弱的血腥味。还未到这一旅的营门,元涛便被门口的卫兵叫住:“站住,什么人?”元涛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此人身上的魔气,但是他的外形为何没有魔化呢?元涛按捺住好奇,笑嘻嘻的说:“正经的人。”说着走到了卫兵的面前。卫兵一见来人道士打扮,顿时神情紧张,“刷”的一声抽出腰刀:“妖道,你怎么进来的?”说完,扭头就要大喊,招呼同伴。 元涛岂容他报信,右手一指,身后的宝剑脱鞘而出,剑锋从卫兵的咽喉处一闪而过,又飞回元涛的右手。卫兵的头颅落地,只见两只犄角从头颅的顶部慢慢的伸了出来,而鳞甲也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元涛蹲下来,用神思仔细的扫了一遍尸体,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又伸手在尸体上摸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元涛更奇怪了,到底是什么让这个魔能够不显形的呢?元涛还蹲在地上琢磨,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一队士兵手持兵刃冲了过来。元涛没工夫研究了,站起来掐诀咒曰:“我神坚韧,千变所本,急急如律令,疾。”说着将手里的宝剑往空中一抛。只见宝剑一变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接着右手向前一指,八把宝剑犹如八道闪电朝着士兵小队电闪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八个魔已经尸横当地。 剑光闪烁,惊动了整个兵营。其他营的官兵只是觉得奇怪,纷纷朝这个方向聚集,而这一旅的士兵则发现有人已在营内动手杀人了,顿时乱作一团。猛听得营中一声大喝:“不要乱。一卒护卫中军,二卒守护左翼,三卒防护右翼,四卒、五卒清除乱党。” 元涛一听,心说还他妈有指挥,看来不上点狠的乱不起来啊!刚想到这儿,就见军营后面一道火光只扑中军。元泽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半天不见元涛动手,好不容易剑光一闪,却并没有人往他这里跑。待听到有人发号施令,更是气冲斗牛。直接一掐指决,诵咒曰:“我心光明,所过咸宁,急急如律令,疾。”张嘴朝着刚才发号施令的方向就是一喷。元泽对魔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招“吐焰”几乎用上了他的全部神思。但见火焰如剑一般刺入军营,所过之处,全都烈焰飞天。 元涛一见不好,怕伤及无辜,立刻施法“潜渊缩地”,一方面将这一旅的军营单独隔离出来,另一方面也让里面的魔无处可逃。刚施完法,就见中军处一道水箭喷薄而出,直奔元泽的方向而去。“呦呵,还有会水遁的?”元涛一乐:“看看你有多高的道行。”说着,他也掐诀念咒:“我祝由天,神采飞扬,急急如律令,疾。”接着一指刚才元泽放的火。本来被水箭一射,有些地方火势渐微,但他的“登抄”一指,顿时恢复熊熊之势,更胜从前。元泽一见也来了精神,跟着念咒:“我思宽广,飞廉在旁,急急如律令,疾。”抬手向天一指,平地里起了一阵大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转瞬之间这一旅军营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片刻之间,就见刚才还人模人样的“人”都变成了魔的模样。身上着火的大声嚎叫,满地打滚,冒烟的则分别朝着大营的前后门跑来。师兄弟二人分守二门,但见剑光纵横、漫天飞舞,没有一个魔能从剑下逃生。 元泽正杀得兴起,猛然听见一声断喝:“大胆妖道,休要猖狂,还不受死?”说着就见一头体壮如牛、高出其他魔一头的魔手提钢斧飞奔而来。行至近前,只见它纵身而起,钢斧一个“力分阴阳”照着元泽的头顶就劈了下来。元泽侧身闪过,伸手召回宝剑,直刺对方咽喉。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打了五、六招,那魔头见一时间拿不下元泽,而大营和那些小魔也烧的差不多了,便不再顾忌什么。他将钢斧朝着元泽掷出,元泽一闪,他又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跑过去接住钢斧,再向元泽投掷。一边来回疾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喝一声:“风来。”刹时整个营区内阴风怒号。 另一边元涛也正杀得兴高采烈。但是阴风一起,他立刻感觉此风不对,不是元泽所为。仔细一分辨,元涛大叫一声“不好”,赶紧施法“移景”,在大营的正门处布了一个迷宫,让小魔无法从此处逃脱。然后,飞身赶往元泽处。快到元泽身边的时候,就听到那魔头又是一声大喝:“雨来。”但见阴风消散,而大营上空却浓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元涛冲元泽大吼一声:“快,干掉他,否则来不及啦!”一边说,元涛一边施法“祈晴”,想要强制天空放晴。元泽见师兄真急了,不敢怠慢,立刻拿出压箱底儿的法宝,祝曰:“剑随我心,心随我意,魂追千里,道存天地。”然后右手一指那魔头。只见一道绿光从元泽的指尖激射而出,直刺那魔头的印堂。那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元泽提剑上前,就要结果了这个魔头。元涛伸手拦下,说道:“别杀他,有用。”元泽愤愤然收了宝剑。此时,雨已停歇,魔将除尽。 师兄弟二人又忙活了一阵儿才算处理干净。元泽问道:“师兄,刚才你怎么急赤白脸的?什么事儿把你吓成那样?” (本章完) 第29章 第29章 元涛说:“他使的那个法术叫‘四象惊雷’,非常厉害。分为召风、召雨、召雪、召雷四个阶段,要是刚才不弄死他,等到召来雷够咱俩喝一壶的。”元泽又问道:“他是个傻子吗?直接召雷不就完了?”元涛看着他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刚才不是说了吗,分四个阶段。这个法术虽然厉害,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必须按照这个过程来。你不召风就召不来雨,不召雨就没有雪,没有雪就不落雷,听明白了吗,聪明人?” “行、行、行,”元泽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你聪明行了吧?不显摆一下,我看你是过不去。得啦,咱甭废话了,现在怎么办?一收了道法,人就都过来了。” “能怎么办?”元涛一撇嘴:“走呗!带上这个快死的,咱们走。” “不用跟这里当官的说一声?他们见着这个场面不得吓坏了?” “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就是除魔的。除完了魔,剩下的就不归咱们管了。你还等着他们给咱三叩九拜称谢呀?” “不是…” “不是什么?走,哪儿那么多事儿。”说着,元涛收了神通,拎起地上的魔头就准备溜之乎。二人施展“御风”刚升到半空,就见金光扑面而来,紧接着声随光至:“何方妖孽在此行凶?”元泽一见金光,顿时全身如坠冰窟,僵在了空中。这个法术他见过,不正是当年杀害他父亲的那个魔头离忧使用的“金御剑”术吗?一瞬间,他全身的血都都涌上了脑子,七十二般地煞道法在他眼前一个一个闪过,他要全部在这个魔头身上用一遍。 “发什么呆?”元涛朝他大喊一声,同时“当”的一声响,元涛施展“障服”用袍袖挡下了这一剑。 “‘金御剑’术!”元泽清醒过来,咬牙切齿的说到。元涛也一下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连忙说:“是‘金剑术’,还没到‘御’的地步呢。走吧。”说着,也不再管底下的施法之人,拉着元泽又要走。“大胆。鼠辈休走。”底下的人明显怒了,同时七把剑升上半空,呈半圆形罩住了他们师兄弟二人和那个快要挂掉的魔头。 元涛这回也来气了。他倒是不怕这个金遁剑阵,让他生气的是底下这人说话的语气。他平生最烦的就是喜欢装大尾巴狼的蠢货,一说话就用长辈或者领导的语气教训你,好像他他妈的是所有人的人生导师一样。“还他妈的‘大胆’?”元涛自言自语道:“你他妈的把老子当儿子训,是吧?老子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大胆’。”说着,把手里的魔头扔给元泽说:“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去吧,你就这儿等着吧。” 他也不管那个剑阵,直接“御风”又下到了大营里,昂首喊道:“刚才是哪个蠢货叫嚣,给道爷出来。”只见人群一分,一个身材魁梧、顶盔掼甲的大将走了出来。只见此人金盔金甲、腰横宝刀,身长八尺,容貌甚伟,往元涛面前一站,就仿佛有千军万马杀到一般。元涛不管他这一套,抬起头,眯着眼说:“就是你刚才叫唤道爷大胆的?”这人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人有这般通天的手段,原来不过是个胎毛还没退净的孩子!”说着一仰头,朝着空中的元泽吼道:“无耻鼠辈,让个孩子下来顶缸吗?再不现身,休怪本将军无礼了。” 被无视了!居然被无视了!元涛不禁勃然大怒:“谁是孩子?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你这愚蠢莽夫…”元涛还没骂过瘾呢,就见半空中一道白光电闪而下,直奔那大将顶门。大将毕竟是久经战阵之人,不慌不忙抽出腰刀,一招“举火燎天”望空横扫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交,二人各退一步。紧接着空中的剑阵化作七道金光,直扑元泽的后背。元泽一击未得手,抬手抛下那半死的魔头,转身挽了两个剑花,挡住了剑阵的攻击。 将军一见那半死的魔头,顿时一惊,举刀一指元泽,对收下士兵喝道:“擒拿逆贼,上!”元涛见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也不再多想,抽出宝剑直指那将军的咽喉。将军回身与元涛战到一处。过了几招,将军见元涛剑法精奇,自己恐怕不是对手,便大喝一声,顿时体生金光,将他包裹了起来。接着不再理会元涛的宝剑,任他往自己身上招呼,只是举刀猛劈元涛。元涛一看笑了,这招他认识,当年在无根潭底那黑蛟就用过,“圆光护体”而已。不说自己今日不同往昔,就是同样的招数,这将军可比那黑蛟差远了。见他对自己的宝剑不躲不避,元涛暗自好笑。他闪过将军的宝刀,掐诀咒曰:“我具血肉,谁堪与斗,急急如律令,疾。”顿时请得九牛之力上身,一挺长剑,刺破圆光,又一发力,穿透金甲,剑尖抵住了将军的心窝。那大将军手举宝刀,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元涛盯着他的眼睛说:“让你的兵住手。敢动歪心思,我立刻让你身上多一个透明窟窿。” 这时,元泽正坐在地上挨打。这些朝他动手的都是普通人,元泽实诚,知道自己乃有道之士,不能对普通人下杀手。但他既然已经下来了,又见师兄在和对方主将动手,自己怎么好意思独自跑路呢?于是,他便掐诀念咒:“我心空空,地与天同,急急如律令,疾。”使一招“气禁”,顿时身如铜铸,盘膝坐在地上,任那刀枪剑戟往身上招呼,并不理会。 那大将军受制,没有办法,只得大喝一声:“都住手。”那些士兵见自己的将军受制,本就已停下了手中的家伙,此刻听他一声喊,便缓缓退却,成一个圆圈围着元涛师兄弟和自己的将军。元泽走到元涛身旁,低声说:“师兄,我没忍住。他居然还叫嚣?”元涛看着他一身道袍已被砍得破破烂烂,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还手你倒是跑呀?”元泽一挺胸:“我岂是那等龌龊小人?”元涛直接无语了。 见他们师兄弟光顾着聊天,也不搭理自己,那将军怒了:“兀那贼道,有话你们出去说。先跟本将军谈条件要紧。”二人一愣,还是头次听说有这么配合的人质。元泽回过味儿来又不高兴了:“你说谁是贼道?我们光明正大的杀进来,惊天动地的除魔,哪里贼了?今天你要是不说明白,老子就光明正大的捅了你。”犟人有犟脾气,一旦底线被人触碰了,非跟你死磕到底不可。 元涛一拉元泽,对那将军说:“报上名来。” “嘉阳营副将,奋威将军童胜金。” “果然是你。”元涛所料不差:“你身为嘉阳营副将,手下一旅官兵全部异化为魔,你该当何罪?你也是玄南道门人,应该知道魔的厉害。此事竟全无察觉,你如何解释?” “一派胡言。”童胜金怒道:“风驰营官兵皆是跟随我多年的百战悍卒,如何会成魔?定是你这两个妖道觊觎他们的财物,才行此无耻勾当的。” 元涛“哼”了一声,说:“红口白牙,空口无凭,你来看…”说着一指远处,登时愣住了。刚才,元泽明明把那个魔头扔在了那里,但是现在地上却空空如也。 (本章完) 第30章 第30章 “看什么?”童胜金也“哼”了一声:“到底谁在空口白牙的胡说?”元涛“刷”的一声收回了宝剑,看了一样旁边同样脸色煞白的元泽,又扭过头来对童胜金说:“走,进营地看看。” 到了这个地步,童胜金知道靠武力是留不住这两个小道士的。武力不行就只好讲道理了。他一挥手:“各自回营。骠骑营周边警卫。”说罢,跟着元涛进了风驰营的营房。 营区已经烧得一塌糊涂,但是因为元涛施法的缘故,火势并没有外延,只是在营区里面烧了个不亦乐乎。走进营区,里面依然浓烟滚滚,但诡异的地方在于,这里没有一具人的尸体,更没有一具魔的尸体。所有被烧死、烧焦、烧的半熟不焦的尸体全都不翼而飞,仿佛这里从来就只是一处堆放木料和其他材料的基地,而不是人类活动的地方。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不但杀了我的弟兄们,连尸首都不给他们留。你们也太他妈不是人了。”童胜金一脸悲愤的仰天怒号,然后愤怒的盯着元涛说:“你们好手段。我这儿还有几千个弟兄,我营里也颇有些资财。怎么样?要不要连我们一起全干掉?”说到最后,他已经在怒吼了。 元泽大怒,指着童胜金刚说了一个:“你…”元涛便伸手拦住了他:“不必多说,先看看有什么痕迹要紧。”说着,双手往身后一背,在火场中逡巡起来。元泽也不再搭理童胜金,学着师兄的样子,四处视察起火场来。 童胜金见自己都已经发怒了,居然还是被人无视。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个奋威将军从来都是一呼百应,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忍不住大喝一声:“妖道,休要欺人太甚?剑来。”说着,只见他腰间金光一闪,一柄软剑自腰间激射而出悬于他的身前。同时只听得“哐啷”一声,童胜金的宝刀坠地。原来,软剑飞出时,正是童胜金心情激愤之时,一个不小心,划断了自己的腰带。童胜金已经来不及提裤子了,双手张开,手心向上,身体前倾,下一刻就要御剑杀人了。 这时,火场里传出了元涛的声音:“童胜金,我劝你省省吧!金遁的那点招数也就‘雷击’还看得过眼,不过我估计你还不会用。‘仙器’也不错,但是我猜你没什么法器。我们的法器凭你的道行,想抢肯定是没戏。至于‘金御剑术’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就不用拿出来唬人了吧?”童胜金一听,大惊失色,以致神思恍惚,自己温养多年的神剑“哐啷”一声掉到地上,他都没有反应。 元涛哥俩在火场里逛了一圈,又重新回到童胜金的身边。元涛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儿除了你的亲兵就只有我们哥俩,所以你用不着急着给我们甩锅,留着你的那些说辞跟朝廷解释吧。这儿有没有魔你最清楚了,我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说着,一看元泽,二人又准备御风离去。突然,营门前却是一阵大乱。片刻功夫,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身尚未停稳,贾石头便从车辕上蹦下来,回身拿了个凳子摆在车下。然后才掀起车帘,伸手扶着甄玉楼从车厢里慢慢的下来。这一套动作看的元泽一愣一愣的,心说下个马车就这么麻烦,要让他耕二亩地,不得把老牛急死? 甄玉楼下了马车,也不看元涛师兄弟,而是对着童胜金说道:“童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本帅在外公干,才几天没回营,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呀?” 元涛明白演戏要演全本的道理,也不等童胜金回话,直接对他说:“童胜金,想怎么说随你,我们无所谓。你只需知道我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行。”说罢,拉着元泽一晃身,两人便踪迹不见了。 走出二里地,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旁,二人停了下来。元涛用神思一扫周围,确信没有人藏在暗处,这才席地而坐,喘了一口气。元泽见他坐下了,便问道:“怎么不走了?咱们不回城里去呀?” “回。等个人一起回。” “谁呀?” “等着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卖上关子了!好像谁愿意知道一样。”元泽也赌气坐在地上。 坐了一会儿,元涛忍不住问道:“哎,元泽,我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坐在地上挨打?” “那我横不能杀那些人吧?他们又不会道法,又不是魔。”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气禁’,你就不能用个别的招?” “用什么?我有不想跑。不用‘气禁’用什么?用别的不得伤他们性命吗?” 元涛再次无语了。沉默了片刻,他无比痛心的说:“看来没师父教真是不行!你用个其他的攻击手段,让他们知难而退不就行了。比如先‘招来’,把地上的石子、碎木、兵器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招过来。然后再用个‘迩去’,让这些东西朝着那些大头兵飞去。他们躲那些东西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砍你?最简单的,一个‘喷化’就把他们都喷晕了。或者‘指化’,让他们手里的兵刃变成蛇,他们不得都扔掉啊?还敢拿着砍你?至不济了,你直接‘隐形’不就完了吗?” 元泽别的没听清,就听清了‘喷化’二字。便问道:“我嘴里没东西呀,拿什么‘喷化’?” 元涛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抬起手比划了两下,最后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说:“兄弟呀,‘喷化’乃是变化之法,不是只有吃着饭才能用‘喷化’呀!你嘴里没气吗?” “气?”元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张嘴吸了口气,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呼出。然后,抬头看着元涛,并不说话。 元涛接着说:“‘形’乃物之表,‘气’乃物之里。‘形’为气之显,‘气’为形之胆。明白吗?” 元泽不再说话,低头思索元涛的这两句话。片刻之后,元泽一掐指决:“我心纯净,万物静听,急急如律令,疾。”之后猛然抬头,对着树林大喝一声:“呔!”只见对面树影摇曳,落叶纷纷。树叶快要落地之时,都化身为蝴蝶,在林中穿梭起舞,片刻后全都消失不见。 元泽起身随着元涛躬身一礼:“多谢师兄指教,小弟方才茅塞顿开。”元涛一摆手:“真他妈假。你要真心谢我,刚才就应该‘喷化’出一只兔子,咱们打了半天,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正说着,就见大路之上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夜深人静,老远就能到马蹄声响。车到近前,车帘一挑,甄玉楼飞身而下。元泽一惊,问元涛道:“这不是刚才那个病秧子吗?这么会儿病就好了?”甄玉楼也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抱拳道:“二位道兄久等了,请。”元涛一拍元泽:“走吧,别愣着啦!” 上了车,甄玉楼道:“大营一着火,嘉阳城就关城门了,任何人不许出入。”元泽道:“你这不是出来了吗?”元涛拍了元泽一巴掌:“玉楼是嘉阳营主将,他当然随便出入了。噢,玉楼,还没介绍呢,这是我师弟,元泽。”甄玉楼一抱拳:“元泽兄,今夜辛苦了。咱们回府了再细说。”这后一句是对着元涛说的。 (本章完) 第31章 第31章 进了甄府,几个人交换今天的各自所得。 甄玉楼确认了一点,就是除了南浔侯府控制的码头和船运行会,整个嘉阳城基本都被童胜金控制了。但嘉阳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码头和船运行会恰恰是当地最有实力的行会组织,这也是童胜金不遗余力想要将其收归麾下的原因。 元涛并不关心这些,他问道:“他们近来有没有发现会道法的人?或者什么举止怪异的人?” “那倒没有。码头上人员最是复杂,每天鱼龙混杂的,这些糙汉对什么事儿都见怪不怪的。只要不影响他们的饭碗,什么都不在乎。不过,我已经同南浔侯世子说了,让他的人留心这些事情。” 元涛点了点头,便简单的把自己今天探营的事儿说了一遍。甄玉楼说:“童胜金肯定知道他的手下大规模魔化的事儿,说不定就是他动的手脚。”元涛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是肯定的。只是有两件事我想不明白,第一、他们用的什么手段一下子魔化了这么多人?第二、他们又是用的什么手段让这些魔并不显形?我仔细的探查过魔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符咒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用‘隐形符’之类的东西遮蔽了原形。” 甄玉楼也是不明所以,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元涛又说道:“不过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儿,就是在童胜金的背后确实有一个精通五行遁法的高手。他的风驰营都尉会用‘水系道法’,而且会非常厉害的‘四象惊雷’,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我们杀死的所有魔的尸体都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最厉害的是,那个半死的都尉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他带走了,这都是及其高明的‘土遁’道法。” 甄玉楼想了一下说:“当初这个人为什么不把押送税银的一千兵丁的尸体一同带走呢?”元涛摇了摇头说:“物可以,人很难;少数人还行、太多了不行。人一旦魔化之后,身体结构就会发生变化,比之常人更为力大且耐久,其本性更接近‘象’,也就是五行要素,因此能够很快的修习‘五行遁法’,也就能被施法者带走更多具身体。而人之本性更善于总结,能够体会到‘灵’,但在‘五行遁法’的领悟上就要稍逊一筹。就像玉楼你说的一样,大多数人只能领悟一种‘遁法’,而魔在一种‘遁法’达到极致后,最少还能领悟另一种‘遁法’。”停顿了一下,元浪又对甄玉楼说到:“今天我还刺激了童胜金一下,但他并没有中计,没拿出什么‘法器’对付我们。所以还不能确定‘风雷印’在不在他身上。”甄玉楼一抱拳:“多谢道兄惦念此事。”元涛道:“你我弟兄,何须客套?” 甄玉楼又问道:“道兄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元涛道:“等。经今夜这么一闹,估计短期内那人不会在露面了。但是,童胜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们杀了他一营的魔,他肯定还要再蛊惑更多的兵丁魔化。只是我们在这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就跟他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玉楼,”说着,他抬眼看向甄玉楼:“我们今天惊了童胜金和他背后那人,让他们消停几天。你也要惊一下他们,给他们点压力,逼着他们尽快动手。他们不动,咱们就抓不着他们的狐狸尾巴。咱们两面施压,看他们怎么办。”甄玉楼点头称是,并道:“今天童胜金并没有给我答复,只说还需详查事情的原委。但他明天一定会进城跟官员们解释的。明天,我就逼逼他。”“好,”元涛点头道:“尽管使劲逼迫他,咱们不怕他狗急跳墙。”接着,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安歇。 次日清晨,梳洗已毕,四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元涛对甄玉楼说:“你不赶紧去郡守那儿等着童胜金,紧着在家磨蹭什么?”边上的石头笑着说:“元涛道兄,我师兄是嘉阳营主将,怎么着名义上也是童胜金的上司。他进了城得先到这府里来,回禀了师兄之后,才能由师兄带着他一起上郡守衙门。”元泽听得直摇头:“这官儿当得实在是麻烦。” 果然,不一会儿门上来回禀:“嘉阳营副将童胜金求见大人。”甄玉楼道:“让他在二堂等着吧。”元涛道:“人不大,官架子倒是端的挺足。”甄玉楼笑道:“纨绔吗,就是混不吝,谁的面子也不给。”说着,拿起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等都吃饱喝足了,甄玉楼净了手,对元涛说到:“那我们先过去了,道兄,等着小弟的好消息吧。”说罢,带着石头慢悠悠的朝二堂走去。童胜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近来,他的脾气日渐火爆。特别是朝廷派来钦差之后,童胜金感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难以压制。本来昨天已经跟这个纨绔说好了,一会儿同去郡守那里将事情交代清楚。哪知道,今天来到这里,这个该死的纨绔居然将自己一个人晾在二堂如此之久。正在暗自生闷气,就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小厮推开了屋门,甄玉楼的声音随即响起:“哎呀,童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本官昨夜劳累,今天起得晚了点,有劳童将军久候了。”一边说着,甄玉楼一边迈步进了二堂。童胜金压了压火,抱拳施礼道:“末将岂敢,将军不怪罪末将无能已是千恩万谢了。”甄玉楼坐下,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说道:“怎么样啊,童将军,昨晚的事儿有定论了吗?”童胜金连忙抱拳道:“启禀将军,昨夜乃是两个妖道…”“行啦,”甄玉楼“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摆了摆手道:“你也知道,我是不关心这些的。只要你查清楚了原委,不要让我背锅就行。有什么话,还是留着说给郡守听罢,重要的是安安他们的心。”说罢,起身向府门外走去。童胜金听得满腔怒火,却也知事实就是如此,只得默默跟着甄玉楼出来。 出的府来,二人并马前行。甄玉楼虽然不喜骑马,但此次以主将身份出行,坐不得车,也只能将就着骑马了。到了郡守府,早就有人在门前等候。远远的一见二人的身影,郡守府的管事便跑了过来,马前叩首道:“小的郡守府管事秦能,特来恭候二位将军。”甄玉楼点点头道:“好啦,前方引路吧。”童胜金对郡守府的人可就豪横多了,一带马缰绳问道:“人都到了吗?”秦能连忙俯首回禀道:“禀将军,都到了,一起恭候二位将军呢。”童胜金鼻子里“嗯”了一声,说:“那就走吧。”二人一问一答,混没将甄玉楼放在眼里,就像没这个人一般。 (本章完) 第32章 第32章 早有小厮进府中禀报,二人一进郡守府便见郡守大人带着一众地方官员站在大堂前迎候。郡守一见二人便抱拳施礼:“下官嘉阳郡守秦越阳参见二位将军。”郡守在大虞朝为从三品地方大员,与军营本无统属关系。但是,嘉阳营自来为朝廷心腹统领,特别是近来童胜金尤为豪横,郡守也不得不低头认怂。 众人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秦郡守对甄玉楼说到:“大将军,昨夜嘉阳营中失火,不知何故呀?嘉阳营乃我朝军事重地,更是我嘉阳百姓安居乐业之本,实乃事关重大。望将军实言以告,好安在下等人地方之心。”甄玉楼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对童胜金说道:“童将军,你跟各位大人通禀一下昨夜的事情吧。”童胜金站起来一抱拳:“末将听令。”然后转过身,开始声情并茂的给在座的地方官员们讲述昨夜的事儿。当然,两个道士是阴险狡诈、无耻贪财的反面角色,而广大嘉阳营士兵,在他童胜金的英明领导兼身先士卒的精神鼓舞下,不畏艰险、冒烟突火的迎难而上,最终赶跑了那两个妖道,挽救了大量的国家财产,保护了嘉阳城百姓生命安全。童胜金讲的绘声绘色,官员们听得津津有味。末了,众人同时起身一躬到地,齐声称颂道:“有劳童将军,有劳嘉阳营众将士。”一个个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样,甄玉楼瞧着直欲作呕。 待众人重新归座,甄玉楼冷不丁问道:“童将军,对方就只有两个人吗?”童胜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但他也不敢说来了两千道士呀!一是道士又不是河里的鲫鱼,吊起来论斤称,那是个稀有物种,可天下也没多少;二是昨晚甄玉楼进营的时候看到了,就两个道士,这个撤不了谎。没办法,童胜金只得硬着头皮说:“启禀将军,就是两个道士。” 甄玉楼脸色一沉,把扇子“啪”的一声拍在手上,说到:“我嘉阳营将士数千人,居然让对方两个人搅得昏天黑地,最后还让他们跑了。童将军,这样的军队可堪大用?” 众人俱是一愣,不明白甄玉楼为何此时要撕破脸。他一个纨绔什么时候关心起军队的战斗力了?童胜金此刻反而放下心来,早知甄玉楼来者不善,今天露出真面目,早点摊牌省得大家都累。于是,他面不改色的回到:“启禀将军,此二人乃修道之士,身具妖法,我营士兵甚难靠近。但即便如此,我风驰营将士仍死战不退,以致全体殉国。望将军能够奏明朝廷,对我将士多加体恤,万不可寒了众将士的心呀!”甄玉楼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童胜金会反将自己一军。面上却是没有表情,又接着说道:“那是自然,为国尽忠的将士自是应得到更好的抚恤。只是朝廷问起来,总要知道这二人是哪里来的妖道?”童胜金微微一笑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探得,此二妖道乃是中行山天一道门下。”甄玉楼听罢,大吃一惊:“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他的官员更是不知天一道究竟是何许门派,只是听到童胜金已经找到了明确的凶手,便纷纷附和,要共同署名,上表朝廷严惩天一道。甚至不少官员叫嚣,应该清理天下道门:“天下乃大虞之天下,非是道门之天下。朝廷多年来对于道门的放纵乃是姑息养奸。需知道门不是法外之地,也要受朝廷的管辖。”大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嘈杂无比。只见童胜金一摆手,止住了官员们的胡言乱语,他转过身对甄玉楼一抱拳道:“甄将军,刚才您也听到众位同僚的意见了。我的意见,此时毕竟发生在咱们嘉阳营内,还是由甄将军上报朝廷为宜。我想,诸位同僚没有意见吧?”下面的官员齐声附和。更有甚者,声言甄将军应在奏折中言明厉害,让朝廷彻底除了道门这一国之大害。 甄玉楼仍是淡淡的表情,回了一句:“可以。只是我平常没写过什么奏折,家里的师爷此次也没有随本官上任。这样吧,童将军,奏折就由你来写吧,本官署名就是了。另外,秦大人,”说着,甄玉楼转向了郡守:“你也要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奏报朝廷吧?” 秦郡守抱拳答道:“这是自然。请甄将军放心,卑职自是实话实说。”甄玉楼点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事儿也说清楚了,今儿就到这儿吧。”说罢也不等别人搭腔,起身朝门外走去。众官员一齐起身施礼道:“恭送甄将军。” 直到甄玉楼出了大门,上马走远了,众人才有回身进大堂内落座。郡守看着童胜金问道:“童将军,这甄玉楼今天不太对呀!昨天是他的人干的?”童胜金冷哼一声:“天一道的人,他还不配认识。楚小尘跟我说了,他应该认识玄南道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天一道那俩人不是因为他来的。他只是想利用这件事给我个下马威。”秦越阳又问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童胜金一皱眉,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原来怎么当官,现在还怎么当官,一切照旧。南浔侯府那边再让他们逍遥几天,等我对付完了甄玉楼再收拾他们。”说罢,一甩手回营去了。 回府的路上,甄玉楼一直心神不宁的。他真没想到,童胜金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够知道元涛师兄弟二人是天一道的门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身边也有天一道的人呢?但是,甄玉楼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天一道乃天下玄门正宗,自创教以来就跟魔界势不两立,怎么能够去帮助一个可能已经成魔的人呢?但如果不是的话,却又没办法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甄玉楼一时之间有些迷糊了。 马队很快回到了将军府。甄玉楼一扔马鞭,下马说到:“石头跟我进内院,其他人都在二堂以外听令。没我的招呼,擅过二堂者杀无赦。”说罢,带着石头急匆匆地奔了内院。 元涛哥儿俩吃过早饭后,一直在屋里练功。经过元涛的指点,元泽对于道法的变化有了更深的理解。每一种道法不是只对一种事物或行为起作用,而是对一类具有同种性质的事物都起作用。例如地煞道法“续头”,之前元泽单纯的认为就是自己的头被看下来可以再接上。但是,元涛给他讲解后,他立刻就明白了只要是动物的头被看下来,他都能用此法给接上。进一步说,只要挨刀的是动物,不管是身体的那一部分、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都能用此法接续。他又回想起师兄幽闭十年期满当天,从无根谭往回走的时候元涛说的那番话,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正修炼的入迷的时候,忽听庭院里传来了甄玉楼的声音:“二位道兄在吗?小弟有要事相商。”他睁眼一看,元涛已经打开了房门,说到:“玉楼,进来说吧。 (本章完) 第33章 第33章 甄玉楼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对元涛说:“元涛兄,事情有些不对头啊!童胜金居然知道你们是天一道的人。”元泽当即一愣,道:“昨天,我们没说自己的来历呀?”元涛拍手制止了他:“玉楼,详细说说今天的情况。”甄玉楼便将刚才在郡守府的事情,详细的跟他们二人说了一遍。末了,又问道:“元涛,此次你们门内还有人下山?”元涛摇了摇头,对甄玉楼说:“玉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是有一个天一道的人在童胜金那里。” 甄玉楼一听,勃然变色,挺身而起道:“元涛,你…”元涛一抬手道:“玉楼,听我说完。”甄玉楼按捺内心的不满,重新坐下道:“好,听你说。” 元涛一笑道:“玉楼,刚才听你一说,我是又惊又喜呀。惊的是,童胜金背后有这个人支持,他就更不好对付了;喜的是,这个人正是我们要找的人。玉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找一个会‘五行大遁’的人吗?实话跟你说,此人乃是我天一道叛徒元浪,我们师兄弟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除掉此人。税银的事情只是让我怀疑,但昨天在嘉阳营我们又碰到一个会‘水遁’的魔。什么时候‘五行大遁’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是个人就会了?更何况,此魔竟然会用‘水遁’中的高级别法术‘四象惊雷’。你要知道,后来我试探童胜金的时候,他的‘金遁’也只不过到‘金御剑’术”而已。这就让我基本确定了,元浪与此事有关,只是不知他是否藏在军营中。但是,今天童胜金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说明元浪就在军营里,而且昨天他看到我们了。因为山下知道我们身份的人,除了你和石头,就只有元浪一人。” 听到这里,甄玉楼真有点不知所措了。一个童胜金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多出一个元浪,还身具‘五行大遁’道法,这可如何是好?元涛见他发愣,便接着说道:“玉楼,现在我们的目标更加一致了。无论是童胜金,还是元浪,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俩现在是穿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如何要一起除掉。”这就是正式结盟的邀请了,甄玉楼和贾石头立刻站起身来同时一拱手:“但能除贼,皆听道兄吩咐。”元涛也是一抱拳:“二位道友谦虚了,咱们群策群力,共除逆贼。” 众人重新落座。甄玉楼道:“道兄,我们既然要联合除贼,那就跟我们详细说说元浪的事情吧!”元涛略一沉吟,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一遍。甄玉楼听完,深觉不安,说到:“道兄,这‘五行珏’能让元浪的‘五行大遁’厉害到什么程度?”元涛说了四个字:“全部精通!”众人都沉默了。五行全部精通,不说他法力无边,至少让甄玉楼和贾石头感到绝望。他们玄南道虽也修炼五行道法,但是主要的修炼方向是符箓一道,五行道法只是起到辅助修炼的作用。 元涛见他们有点泄气,便接着说道:“其实‘五行大遁’都精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他打架我们还是有把握的。”甄玉楼和贾石头“噗”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听到元涛说:“麻烦的是,想要灭了他就比较难了,更不用说活捉了。”二人又是一惊:“这是为何?”不等元涛回答,贾石头又加了一句:“元涛大哥,你就是我大哥,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明白,别老跟我们说‘但是’。”元涛也笑了:“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笑了。五行遁法的攻击性法术我们都有办法化解,可是,我说的是‘可是’,他如果想‘遁逃’,我们拦不住。特别是‘土遁’,只要我们在地上和他们打,你就没办法阻止他逃跑。” “那能不能把他逼到空中?”石头问道。 “怎么逼?”元泽插了一句:“他一遇危险就往地里跑,不会想着往天上跑。” “道兄,你不是也能入地吗?”甄玉楼问道:“石头也修的是‘土遁’,咱们可以在土里追他。” “第一、修为不同,咱们在地里不一定追的上他。”元涛道:“第二、他会的是‘五行大遁’,他在土里跑一会儿,碰上树了,一个‘木遁’,你又跟不上了。” “那咱们怎么办?彻底没办法啦?”石头又绝望了。 “有。”元涛及其肯定地说。这回连甄玉楼都急了:“大哥,你玩我们呢?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元涛也笑了:“玉楼,你误会了。我没工夫逗大家玩,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咱们面对元浪的时候可能遇到的情况,他非常难对付。”石头接口道:“行了,大哥,难度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就说办法吧!” 元涛认真地说:“元泽有法器‘魂追’,可以伤到元浪的魂魄,让他无法使用‘五行大遁’。我就会用‘八卦封印’将他封印在我的‘星河’里。但是,”说到这里,他看了石头一眼:“我还是要说‘但是’,因为‘九阳丹’的缘故,‘魂追’对元浪造成的伤害只能维持三个呼吸,而以我目前的修为,启动‘八卦封印’需要五个呼吸。所以,你们要想办法拖住元浪两个呼吸。” 大家又沉默了。石头抬起头道:“那就让元泽道兄再给他来一记‘魂追’呗?”元泽摇了摇头:“‘魂追’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能用一回。”元涛转向甄玉楼道:“玉楼,你们玄南道精研符箓一道,就没有可以困住人的符箓?” “摄魂符就行。”甄玉楼说道:“但是你也知道,符箓能起多大作用取决于画符之人的道行。以我的道行,我画的符估计困不住元浪。” “不是我打击你,”元涛说:“不是‘估计’,是‘肯定’。元浪修道比我还早,你困不住我,当然就困不住他。我觉得你应该回一趟师门,让你师父出手了。” 甄玉楼并不推辞,对元涛说:“石头回去吧。我如果离开,恐怕会引起童胜金的怀疑。”石头立刻站起来说:“好,我马上就走。”元涛点点头说:“快去快回。”石头抬手掐诀就要‘土遁’消失,又被元涛一把拉住:“等等。反正你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别只要一张符。多要几张,有好的尽量多带回来。”石头一把拍掉了元涛的手:“你以为那是白菜吗,想要几颗要几颗?”说完不待元涛反应,一扭身不见了。 元涛还想厚着脸皮说几句好话,没想到贾石头跑的更快。甄玉楼道:“道兄放心,石头也是不吃亏的主儿,肯定能划拉回来不少。” “那就好。”元涛又道:“那咱们就商量商量,怎么把这个元浪引出来。” 甄玉楼道:“你赶紧的,有屁就放,我是懒得猜了。” 元涛一笑:“甄兄何必玩笑,小道是有话要说,岂能随便放屁?”元泽在旁边对甄玉楼点了点说:“甄兄,你终于看明白这厮的嘴脸了。”元涛来回看了看元泽和甄玉楼说:“呦呵,你们俩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啦?” (本章完) 第34章 第34章 甄玉楼说:“从你不放整屁,零碎折磨人的时候开始的。从现在起,我不再说话,直到你把一个屁放完整了为止。”元泽点头附和:“有道理,这回我听甄兄的。” 元涛无耻的一笑:“那行。我先说说想法,说完了你们再补充。” 元涛的计划是用童胜金引出元浪。嘉阳营士兵魔化的原因童胜金一定清楚,童胜金也知道元涛他们对这件事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元浪在他的营中,为防不测,即使是他外出,也一定会让元浪跟在自己身边。现在,他有三个致命的弱点而不自知。其一、他并不清楚甄玉楼和元涛已经联手;其二、他只知甄玉楼背后可能有玄南道的人支持,但并不知道甄玉楼本人就是玄南道门下;其三、他以为双方都是明牌了,那就给他打一套明牌。 在商量具体的计划之前,元涛问甄玉楼道:“你先跟我说说,越溪道长的‘风雷印’有什么用处?”甄玉楼脸色一沉,道:“此印乃我山门镇山宝物之一。此印非金非玉,乃我道开山祖师空羽在他的坐骑跨山虎腹中炼化而成。印成之时,空羽祖师以指为笔,凌空画了五道神符打入印中。此五道神符分别是惊雷破煞服、九泉蛰龙符、潺潺润物符、烈烈灼阳符以及须弥芥纳符。符入宝印后,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打住,”元涛伸出右手,一脸深情的使劲握了握甄玉楼的左臂:“玉楼,你直接说这个宝印干嘛用的就行,就别给自己加戏了。” 甄玉楼幽怨万分的瞪了元涛一眼,本想展现一下自己山门的历史底蕴,结果刚开个头就被撅回来,顿感自己神思一晃,修为差点倒退。 甄玉楼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风雷印’是攻防一体的法器。攻,则五符法力尽出,五行之力同时加诸对手,令其不堪其重,不知其法;防,则大可抗山顶雷,小能隐迹藏形…’” “停,”元涛再一次抓住甄玉楼的肩膀:“你说‘风雷印’能让人隐迹藏形?” 甄玉楼刚说到得意之处,正自放飞心情、尽情讴歌之时又被打断,登时心跳加速、气血翻涌,一句问候语险些脱口而出。看着眼前这张欠揍的脸,也只得按捺住不快说:“对,隐迹藏形。” “是只能施法者自己藏,还是想让谁藏就让谁藏?” “想让谁藏就让谁藏。”甄玉楼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不是,这要看施法者自身的道行了。这‘风雷印’释放的法术实际是有一定范围的,可以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也可以在施法者控制的一定范围内产生效果。” “我明白了。”元涛说着一拍甄玉楼的大腿:“童胜金的道行不够,但是元浪没问题。一定是元浪利用‘风雷印’施法,隐藏了整个风驰营已经魔化的事儿。那么,风驰营的人只要不踏出营门就不会显化出魔性。好算计呀!”说着,元涛抬手对着甄玉楼的大腿又是一巴掌:“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还没弄清楚,就是元浪是怎么让那一营的人都魔化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元浪,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元泽插话问道。 “一定是他…”元涛被这一问,问的有点慌张。定了定神道:“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指明这个人就是元浪。” “那要是除了元浪,还有一个或者两个人怎么办?”甄玉楼也问道。 “天下哪儿那么多会道法的人?”说着,元涛慢慢地站起来:“如果真有其他人,那也是助纣为虐、为祸人间之人。不管是人、还是魔都要除掉。即使此次除魔失败,也要逼出他们真正的底牌。你们,怕了吗?” 元泽和甄玉楼同时站起,说道:“除魔卫道,万死不辞。” “好,”元涛的声音镇定而平稳:“那我们就这么办…” 元涛说完了大致的行动计划之后,甄玉楼和元泽又补充了几个细节,三人便各自回屋养精蓄锐,单等石头回来后便采取行动。 次日清晨,三人正在吃早饭,只听得厅堂外一声异响,接着门一开,石头一身尘土的走了进来。进来也不说话,坐下就吃。三人放下碗筷,看着他干了两笼包子、三碟子点心,又喝了两碗参汤,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了筷子。元泽同情的看着他说:“一天没吃饭?再吃点。”元涛则笑嘻嘻的说:“小石头,脚程不行呀!回趟山门用了一天时间,还连饭都顾不上吃?”甄玉楼斜了元涛一眼,关切的问石头:“怎么样?师父怎么说?” 石头喘匀了这口气,才从怀里掏出三张符箓交给甄玉楼,同时说道:“师父知道事关重大,亲自去跨虎堂上香,然后画了两张摄魂符。而且从堂里取出一张乾坤一气符,让交给你,说此符可挡‘风雷印’一击。” 甄玉楼手捧乾坤一气符,神色恭敬,转身面向西南玄南道山门的方向跪下,叩首道:“多谢师父信任,弟子定不负所托。”见他如此郑重,元涛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低声问石头:“这个符有什么特别的说道吗?”石头此时也是表情肃穆,点头道:“此符乃我道开山祖师空羽遗世的三张神符之一,世间只此一张,可挡世间一切道法攻击。” “噢”,元涛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他内心并不以为然,但一则是人家祖师传下来的,必要的恭敬还是要有的;其二,能否阻挡一切道法并不重要,只要能挡住“风雷印”的攻击就够了。 现在,能参与的人都到齐了,而且又多了趁手的家伙什儿,便把计划重新推演了一遍。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活捉童胜金、封印元浪,但是过程不能伤及无辜,也就是不能伤害到普通的兵丁,魔化的除外,否则有损道心,会阻碍日后的修行。众人计议一定,便分头行事,各自去准备。 童胜金自郡守府回营后,便派出收下亲信紧盯将军府。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撕破了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等了两天,亲信回报说将军府一切如常,甄玉楼还是每天吃喝玩乐、驾鹰走狗,身边也还是原来的小厮,并没有什么陌生人出现。 童胜金一个人在大帐里想了想,不禁暗自好笑:“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你还嫩点。”想罢,转身去了后营。半个时辰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喊来亲兵吩咐道:“你去将军府送信,就说给朝廷的奏折已经写好了。明天我亲自登门给甄将军送过去,请他用印。去吧。”亲兵答应一声出了大帐。 看着亲兵消失在大帐门口,童胜金嘴角一撇,充满嘲讽的自语道:“欲擒故纵?好呀,老子就给你这个自投罗网的机会。”一边想着,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35章 第35章 次日清晨,童胜金带着自己的亲兵从嘉阳营离开,前往城中将军府。 走到一半,离城尚有二里地的时候,童胜金发现路上不见了行人,只有他的亲兵小队几十人在行路。童胜金轻蔑的一笑,勒住马缰绳,对着前方空旷处喊道:“出来吧。躲躲藏藏岂是嘉阳营主将的做派?”只听远处一声长啸,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迅如惊雷一般扑到童胜金面前,举手一剑,直刺童胜金面门。 童胜金抽出腰间宝刀,一个“拨云见日”荡开长剑。紧接着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身体左转,手中刀“拦腰锁玉带”直奔对面人的腰间砍去。对方借着刚才那一刀的力量凌空后翻躲过这一刀,右脚横踢童胜金的太阳穴。童胜金举刀上撩,砍向来人的大腿。此人见童胜金回刀迅猛,便急忙收腿俯身直刺其手腕。童胜金横刀一挡,二人错身而过。 两人过了几招,见无法伤到对方,便各自退了两步。童胜金定睛一看,对面来人乃是甄玉楼的贴身小厮,不禁一撇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甄玉楼的背后是你这小厮。风真怎么不来?咱们玄南道的人都死绝了吗,派你这刚入门的无名鼠辈来送死?”原来,童胜金下山多年,并不认识石头,只当他是一个入门不久的后辈。 石头长剑一摆说到:“降妖除魔,不在大小,匡扶正义,岂容老贼?童胜金,你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似你这般背信弃义、欺师灭祖之恶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童胜金一晒:“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光凭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让甄玉楼出来见我。” 石头将右手往背后一背,身子一挺说道:“玄南道掌教越鸣座下关门弟子贾石头奉师命下山擒拿本门逆贼童胜金,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童胜金还是一脸不屑的看着石头:“你就是那个老顽固的关门弟子呀?听越溪说,你们不是两个人同时被收为关门弟子吗?另外一个怎么没来?” 石头也装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说:“似你这等俗家弟子用得着那么多人吗?小爷一个人收拾你就够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听了石头这话,童胜金顿时沉下脸来,声似寒霜道:“你这不知死的小王八蛋。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要让你看着我怎么灭了玄南道那一帮愚蠢的老顽固。”说着,朝身后一招手:“还等什么,一起上,给我拿下这个狂悖之徒。”喊了半天没动静,童胜金急忙回头,却见他的亲兵都已露出魔相,只是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童胜金大惊,知道这是师门的定身符,看来这次来的果真不是眼前的石头一个人。他不及细想,身体腾空而起,手中宝刀脱手,朝着石头直射过去。飞到一半,童胜金大喝一声“散”,只见宝刀“啪”的一声崩开,化作无数铁片向石头扑来。石头也是一声大喝“疾”,整个人“哧”的一声没入土中,铁片全都钉在了他身后的地上。童胜金从怀里掏出一张“追魂符”朝着刚才石头消失的地方一扔,同时又是一声大喝“聚”。只见刚才散落在地上的铁片全部从地上飞起,瞬间又合成一把宝刀,之后掉头朝着“追魂符”标记的地方插入了地下。石头怪叫一声从地里钻出,喝声“化”,顿时身如顽石,宝刀砍在身上发出金石之声,却是伤不到石头一毫。他转身一指那张“追魂符”,一道青烟,“追魂符”化为乌有,紧接着那宝刀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石头抬头看了一眼童胜金,撇着嘴说:“好呀,老贼,想要斗斗符?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说着把长剑插入背后剑鞘,左手掐诀,右手凌空画符,一笔而成。接着一指童胜金,喝声“去”。只见石头右手所过之处显现出淡淡的金光,凝而不散,随着他手指一抬,一个发光的符箓凭空扑向了童胜金。 童胜金见此大惊,他实在没有想到石头年纪不大,修为不浅,居然会“意指通神”。慌忙之中,运起“金刚护体”想要挡住石头的符箓,竟然忘了此道法能够阻挡刀剑加身,却无法阻挡符箓等法器。更兼之,此道法虽属于“金遁”里的高等级法术,但石头画出的乃是一张“火灵透体符”,虽然等级不高,但是正克“金遁”。只听的一声惨叫,童胜金从空中一头栽落下来,也是伤及了神魂。 石头缓步走到童胜金面前,道:“早知道你就这点水平,当初一日来的时候就收拾你了。”童胜金紧咬牙关,双手撑地缓慢的站了起来,盯着石头说:“小贼,用阴招害我?咱们还没完呢。”一听这话,石头不乐意了:“阴招?最不爱看你们这些反派的无耻嘴脸了,赢了就说自己本事大,输了就是对手使阴招,你们怎么那么龌龊呢?大大方方承认打不过别人还能留个好印象,你这样只能让我更加鄙视你。”童胜金被撅的一愣,转瞬勃然大怒:“你以为你赢了吗?无知小儿,让你看看本将军的真本事。”石头更是不屑了:“嘁,合着我刚才一直陪你玩呢?来,还有什么招?尽管使。” 童胜金不再言语,而是自腰间缓缓的抽出了他温养的宝剑。这回他的手很稳,没有割断腰带。他举起宝剑,轻轻一运神思,神魂突然一痛。“大意了,”童胜金暗道:“终究是伤了神魂,看来‘雷击’是真用不了。那我也要杀了这个小贼。”想着,他猛然一抖精神,大喝一声“风来”。只见一股旋风自他体内涌出,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同时,童胜金将手中宝剑投入旋风之中,并喝一声“剑阵”。但见宝剑一分为七,在风中盘旋,并随着风势的扩展而不断扩大攻击范围。 石头叫一声“不好”,身体向后疾退。一边退一边想:“这厮什么时候会‘水遁’了?还是‘四象惊雷’。”他只得大喊:“师兄,出来吧。你再不出来,雷就出来啦!我可扛不住。” 只听身后一人叫道:“石头莫慌,为兄来也。”甄玉楼飞身而来。一落下便吩咐石头:“用‘落石’挡住他的风。”石头一掐诀,周边的大石头纷纷飞到他们二人身前组成了一堵厚重的石墙,宝剑砍在上面“哧哧”的直冒火光。 只听童胜金又是一声大喝:“雨来。”紧接着,天上彤云密布,而他的剑阵也随之飞入了云端,看来是真要“下刀子”了。甄玉楼一拍石头:“广阳符。”二人同使“意指通神”,各画一张符箓,同指头顶乌云,两缕阳光艰难的从层层乌云中闯过,投射在大地上两束并不艳丽的光芒。甄玉楼大吼一声:“时间足够。石头,施法。”石头答应一声,与甄玉楼各自施法,眨眼间“霹雳箭”搭上“搜神弓”,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去!”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弓名搜神不虚,箭胜霹雳飞快”,那神箭穿过层云,从旋风的顶部直透中心。只听得风暴眼中一声惨叫,转瞬间,云散、风歇,半空中一条人影跌落下来。 甄玉楼人还未曾近前,一张“脉隐符”已脱手而出,打在了童胜金的丹田之上。童胜金七窍开始往外渗血,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变化,渐渐露出了魔相。他喘着粗气对甄玉楼说:“没想到,另一个关门弟子居然是你。省省吧,我已经用不了道法了。”甄玉楼并不搭理他的闲话,直接问道:“‘风雷印’在哪?”童胜金尚未搭话,远处却传来一道声音:“在我这里。” (本章完) 第36章 第36章 “没想到呀,没想到。”此人一边走,一边说:“童胜金你可真够废物的,连两个小年轻都拿不下,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甄玉楼“刷”的抽出宝剑,当胸一指,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只听那人笑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元涛那个小杂种没告诉你?”说着,已来到甄玉楼面前。只见此人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白净面皮,三绺短髯,一副喜相,好像永远都是笑眯眯的。身穿道袍,背背长剑,扮相和元涛一般无二。看着慈眉善目的一个人,但是说话时眼中却不时的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 “元涛是谁?”甄玉楼不动声色的问道。“哼”这道士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说道:“别装了。”接着四下打量了一下,又说道:“我本来打算等童胜金把你们打趴下,元涛露面之后再出来收拾你们的。只是没想到你也是玄南道的门下。不过,也无所谓了,多你一个也不多。”说着,他大喝一声:“元涛,你不是恨我吗?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这不像你呀!” 石头在边上怒了:“就凭你,还敢看不起小爷?招家伙吧!”说着,一抬手甩出一张定身符。那道人手都没抬,张嘴一口气,定身符顿时化为灰烬。然后摇摇头说:“小孩子,成天打打杀杀的不好。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指童胜金丹田的脉隐符,也将其烧为灰烬。 道人只是露了这一手,甄玉楼就知道自己二人的修为较此人相差甚远。元涛他们的事儿应该还没办完,自己师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拖住此人,不能让他跑了。道人见他们二人神情紧张,便抬起笑脸说道:“你们不用紧张,我既然敢现身就不会跑。再说了,我是来找元涛的,你们…”说到这儿,摆了摆手,意思是连盘菜都算不上。“不过,”他接着说道:“看情况不把你们俩废了,他是不会出来的。这样吧,你们如果拜倒我的门下,就饶你们不死。如何?”说着,摆出一副施舍的笑容,还伸手缕了一下胡子。 没等甄玉楼说话,石头已然怒不可遏,大骂一声:“臭杂毛,你也配?”说着一掐指决,长剑直指道人,口中叫道:“石化。”那道人腰部以下立刻变成石头,无法移动。接着,甄玉楼双手剑指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口诵法咒曰:“焚身以火,世间皆我,焚心以火,万物唯我,焚意以火,天地随我。”诵罢,一口咬破舌尖,一股鲜血从他嘴角流下。随即,他的鼻子、眼睛中皆有鲜血流出。他诵咒的时候,石头早已“哧”的一声遁地而走,隔了老远才又探出身来。这时,就听甄玉楼大叫一声:“啊!!!”他的嘴、鼻、眼中同时冒出火光,分呈橙、蓝、赤三色,三股火焰在半空中拧成一股绳朝着那道人直烧过来。 那道人也是一惊,识得此乃三昧真火,等闲之水是万万无法阻挡此火的。只见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器,朝自己面前一扔。此法器乃是一对玉珏,环形而有缺口。只见这一对玉珏飞到半空便自动分开,两个缺口相对,同时流出一种亮银色的液体,潺潺不断并且勾连在一起形似一道小小的瀑布。此时,甄玉楼的三昧真火正好喷射到瀑布之上,竟然无法穿透瀑布且有渐渐熄灭之势。见此情景,那道人全身一震,困住他下半身的石头便全部脱落了下去,然后得意的笑道:“元涛没告诉你吗?五行遁法对我没用。”说着,仰天大笑了起来。笑罢,往前迈了两步,看着那依然零星燃烧的三昧真火,摇摇头道:“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说着,右手一指空中的玉珏,喝道:“收。”只见那银亮的瀑布从左边的玉珏断开,全部缓缓的流向了右边的玉珏。而左边的玉珏则开始飞快的旋转,地上尚未熄灭的三昧真火腾空而起,全部慢慢地飞向了玉珏中央的圆孔。。 甄玉楼知道自己的修为与对方相去甚远,看来道法是比不过了,但也决不能就此放弃。于是大喝一声:“石头,弓来。”贾石头见师兄如此豪气干云,瞬间也觉热血沸腾。答应一声“来”,这哥儿俩便豁上了血本,各种各样的符贴满了弓身与箭杆,最后同时大喝一声“去”,霹雳箭电闪一般直射那道人。 那人又是轻蔑的一笑:“此等雕虫小技,是来搏道爷一笑的吗?”哪知,他笑声未落,忽感心头一跳,神思恍惚。道人一惊,知道这是有人对自己施展了“追魂”,急忙咬破中指,在自己印堂上一点,强行守住心神。说时迟,那时快,道人脚底土质一软,一柄长剑透地而出,直刺他的下阴。他的身体刚刚腾空而起,甄玉楼的“霹雳箭”已至眼前。道人着实不简单,半空中一掐指决,正在吸取三昧真火的那枚玉珏一闪而至,挡住了“霹雳箭”。同时,背后长剑出鞘,“当”的一声拨开了土里冒出来的长剑。 底下的人正是元涛。他一击不中,宝剑施展开来,攻势绵绵不绝,剑剑不离那道士的要害,直似要一剑扎他个透心凉方才解恨。道士挡了几剑,已摆脱了初时的危险局面。于是,讥笑道:“元涛呀,这么些年你怎么也没什么长进呢?干什么事儿都得躲在别人身后。再说了,你这眼神也退步了,原来还知道躲在初三那个老杂毛背后,现在怎么选了这么个嘴上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呢?”元涛对道人的满嘴喷粪是充耳不闻,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猛攻。 此时,“霹雳箭”被那玉珏挡了一下之后,转了个弯,从背后再次朝着道人飞来。道人也被甄玉楼搞烦了,怒喝一声:“不知死活。”一剑逼退元涛,便要施道法击杀甄玉楼。恰在此时,元涛不再仗剑攻击道人,而是抢先作法念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疾。”长剑一指道人。 “霹雳箭”本来距离道人还有一段距离,但元涛一施法,瞬间已到道人的后心,而元涛的长剑也到了道人的前胸处。道人大惊,百忙之中甩出一颗大印,喝声“疾”,大印顿时射出五色霞光,震落了“霹雳箭”,打退了元涛,罩住了甄玉楼兄弟。好在甄玉楼识得此物,正是师门宝物“风雷印”,不及细想,“乾坤一气符”脱手而出。只见金光一闪,瞬间包裹住了“风雷印”射出的五彩霞光。 刹那之间,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直射道人的百会穴。这下真把道人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再管元涛和甄玉楼,抬手召回“风雷印”。只见五道霞光瞬间缩回“风雷印”,转眼却又迸发出一道白光挡在“魂追”面前。道人都来不及回头看两大法器比斗的结果如何,身形一闪已到身受重伤的童胜金身旁,抓起他就要“土遁”。 但毕竟晚了一步,“魂追”穿透白光,一剑刺入了道人的身体。道人大叫一声,扑到在地,童胜金的身体被他摔出去老远。甄玉楼不敢怠慢,“啪、啪”两声,一点不知道节约的将越鸣道长亲手绘制的两张“摄魂符”全部钉在了道人的丹田之上。元涛从身体里取出宝剑“星河”,掐诀作法启动“八卦封印”,将此贼的三魂七魄封印在了宝剑之中。 (本章完) 第37章 第37章 元泽从空中跳下来,大喊大叫着:“师兄,我刺中了,我刺中元浪了…”冲到近前一看,元涛、甄玉楼、贾石头三人全都在地上盘膝而坐,正回血呢。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被“魂追”刺中的元浪。 元泽也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边给他们三个护法。等了半个时辰,元涛最先回过神来,片刻之后甄玉楼和石头也都恢复过来。只是甄玉楼的精神差了不少,萎靡不振的。但是,一看到元涛,甄玉楼强打精神郑重一抱拳:“道兄,此次多承二位援手,使我师门大仇得宝,法器复得。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所命,在所不辞。”元涛一笑道:“听这意思是要跟我们兄弟分个远近亲疏呀?”甄玉楼头一摇,道:“刚才是代表玄南道表个态,现在是我们兄弟俩想请教一下?”元涛笑道:“来了吧?好心没好报。”甄玉楼并不搭理他的无耻:“他们哥俩这算不算捡现成的?非得等我们俩要死了才出手?”元泽一听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那意思,这不是得等最有把握的时候出手吗?”石头怒了:“别扯!原来咱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元涛一脸茫然的说:“计划?咱们那有计划?不就是直接干童胜金吗?”甄玉楼看着元涛无耻的样子,非常想张嘴给他来一通三昧真火,只可惜自己现在神思枯竭,实在使不上力气了。 元涛的计划绝对只是元涛的计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甄玉楼和石头在童胜金回城的时候半路截杀他,目的是引出元浪;第二、元涛和元泽等童胜金离开嘉阳营后,在大营周边设置阵法以困住营内士兵不是其救援,以免伤及无辜;第三、元涛师兄弟伺机而动,争取一举擒获童胜金和元浪。至于怎么截杀童胜金、假如元浪不在童胜金身边、童胜金身边还有其他高手、元浪在兵营守株待兔、甄玉楼他们远远不是元浪的对手等等这些细节性问题,元浪一概不考虑。用他的话说:“再完善的计划,战火一燃、作废一半。咱们只要考虑目的和手段就行了。就是一个字,干。逮着机会就不能让他们跑了。所以有个大致的行动纲领就行了,对不对,兄弟们?”元泽对于元涛的不靠谱早已产生了免疫力,所以他提出一个什么样的行动计划都在元泽的可承受范围内。甄玉楼师兄弟头一次和元涛一起商量这么重要的、涉及正义与邪恶双方力量消长的大事,结果被元涛的信口开河惊得目瞪口呆。但是,二人见识过元涛的修为,满心以为他一定还留着杀手锏。结果自己二人差点因此挂掉,怎么能让他们不心生“悔恨”,所以适当要点补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甄玉楼低着头,一摆手道:“废话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就问你,刚才元泽道兄的‘魂追’刺破了‘风雷印’上的‘九泉蛰龙符’,现在我们山门的宝物威力已大不如前了,你说,怎么办吧?”元涛一听,死皮赖脸的笑着说:“自己兄弟,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甄玉楼也不客气:“那我手里这一半“五行珏”我就替我师门收下了。”刚才那枚玉珏阻挡“霹雳箭”的时候,甄玉楼就稀罕这个宝贝了,趁着“魂追”攻击元浪的一瞬间,暂时斩断了他和这一半“五行珏”的联系,甄玉楼用“霹雳箭”把它顺了回来。 “一半?”听到这里,元涛的脸色一沉:“不对。‘五行珏’乃我山门宝物,自练成之时,便是一对,从未分开过。即使你只拿着一半,那另一半也会自行飞回来合体。怎么能只有一半呢?”甄玉楼一听不乐意了:“道兄,些许玩笑而已,你难道当真了不成?我确实只拿到一半玉珏。”元涛摇摇头说:“我明白你确实只拿到一半玉珏,也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说着抬头四下里看了看,顿时一惊,道:“童胜金呢?”众人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确实不见了童胜金。石头急忙问元泽:“道兄,刚才你下来没看见他吗?我们都已经在疗伤了。”元泽摇摇头说:“没有。我光顾着看元浪的尸身了。”元涛大叫一声:“不好。”急忙从身体里召唤出“星河”,神思在剑中一扫,“哎”了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 元泽赶忙过去搀扶师兄,元涛一摆手:“别扶我,我他妈真该死。”甄玉楼问道:“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啦?”元涛无力的一指“星河”说道:“里面封印的,是童胜金的魂魄。” “啊!!!”众人同时惊叹一声。元泽说:“不对呀。我能感觉到,‘魂追’刺伤的一定是元浪的魂魄呀?”元涛半晌没说话,众人也没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元涛说道:“没错,你刺伤的是元浪没错。但是他在临死前,用道法‘追魂’与童胜金互换了身体。又趁我们不备,在三个呼吸后在童胜金体内复活,然后‘土遁’逃了。”元泽感到不可思议,问道:“师兄,‘追魂’不是控制别人魂魄的道法吗?”“没错,”元涛其实已经不想说话了,但有些事儿是要说给甄玉楼兄弟听的:“但是,此道法最厉害的地方在于能够夺取人的魂魄。这才是元浪跑掉的真正原因呀!”说道这里,元涛实实在在的感到痛心疾首。 众人再次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甄玉楼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递给元涛。元涛接过来摩挲了片刻,站起来对甄玉楼和石头一稽首道:“今日多谢二位道兄相助,帮我山门寻回法器。他日若至中行山,我等兄弟必定扫榻相迎。”说完了直起腰,展颜一笑:“二位,本来还想跟你们在嘉阳城中混几天公子哥儿的日子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将童胜金的魂魄放入这具尸身里,你们带回师门交差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咱们就此别过。”甄玉楼却一伸手拦住了他们,说道:“道兄,你们现在去哪追元浪?”元涛仰天一笑:“天下虽然很大,但我要让他无一寸可以容身。”甄玉楼一撇嘴:“那就是瞎找呗?看运气好不好了。”元涛瞪了他一眼,道:“我这儿好好的豪情万丈,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瞎猫碰死耗子了?告诉你,我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我们哥儿俩就按计划执行。”元泽在旁边一听,直接拉过甄玉楼说:“玉楼兄,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我肯定按你的想法办。”甄玉楼点点头说:“那这样。元涛兄该干什么,就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办。咱们哥儿仨呢,先回趟我们师门,跟师父把这件差事交代了。另外呢,此事也是因我们而起,我们哥儿俩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另外,此事还有点头绪咱们没弄明白,等回山复命后,咱们再照着这条线索继续查。”元涛一听,搭话道:“还有什么事儿没弄清楚?”甄玉楼道:“当然有了。比如说,童胜金是怎么杀死我越溪师叔的?风驰营的官兵是怎么魔化的?元浪又是怎么找上童胜金的?等等,还有好些事儿没弄清楚呢。对了,这些事儿跟你都没关系了,你就浪迹天涯去吧。放心,我们呢哥儿俩一定帮着元泽道兄把这些事儿弄清楚。” 元涛非常认真的拉起甄玉楼的双手说:“玉楼兄,你我初次见面时,在下就知道,你乃当世之人杰。些许小事,一定是瞒不过你的。这样,为兄好赖还有一点用处,再说了,那童胜金不是还在我的剑里封着呢嘛?我这人一向都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不辞辛苦的陪你们回一趟玄南道。你们哥儿俩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走吧,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出发。对了,石头,你这脚程不行,一会儿好好跟哥学学。” (本章完) 第38章 第38章 乌云之上,便是青天。哥儿几个决定之后,便准备同去玄南道。甄玉楼还要安排一下军营的事儿,之后还要和嘉阳城的官员们交代一下,所以另外三人便在将军府中等他。石头现在也不用再扮甄玉楼的小厮了,就跟着元涛他们躲在府里偷懒。 元涛已经鄙夷了两次石头的脚程,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否则以后如何面对石头掺杂着期盼与幽怨的小眼神。进了将军府,元涛让元泽去教教石头怎么用道法“御风”,顺便可以跟他聊聊地煞道法的修炼方法,争取让他能压制甄玉楼,以后就可以尽情嘲笑甄玉楼了。 元涛一个人呆在屋里翻来覆去的揣摩这那枚五行珏。他的手指在玉珏的表面轻轻的摩挲着,能够感受到里面的五行之力在缓缓的流动。他仔细的分辨了一下,这一片玉珏中蕴含的是木之力与火之力,他知道这是一片阳之珏。元浪带走的那一片是阴之珏,里面蕴含着金之力和水之力。阴阳两片玉珏结合在一起,阴阳之力相互交融便能诞生土之力,五行运转,生生不息,孕天地以阴阳,纳万物于五行。 元涛深谙木遁之法,于是试着以自身修为沟通玉珏内的木之力。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玉珏内的五行之力也只是在自身内部缓缓的流动,并不渗透出一丝一毫。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临下山的时候,元霖师姐说过,此宝物阴阳相伴而生,缺一则不成五行。看来,只有宝物齐全了,才能成为法器,否则只不过是两块玉而已。元涛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又是一喜,自己用不了,那么元浪也就用不了,下回再遇上,看他还往哪儿跑。 临近黄昏,甄玉楼忙完他的杂事儿回府了。他已经派府里的下人回京城给自己的侯爷老爹送信了,让他替自己辞去嘉阳营主将的位置。虽然没当几天主将,但是甄玉楼已经感到这些人间琐事正在侵染他的道心,让他的修为有退步之嫌。所以,现在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山,跟师父交了差。 四个人一商量,立刻出发,没什么好休息的。在路上,石头依然行的最慢。元涛对元泽说:“你怎么教的,这都大半天了,石头怎么还没学会‘御风’?”元泽一耷拉嘴:“他们玄南道跟咱们的修行方法不太一样,石头一直体会不了‘灵’的存在,我就没办法告诉他如何‘聚灵’。”甄玉楼听了一耳朵,连忙伸过头来问道:“你们又在底下叨咕什么呢?打我师弟什么主意?”石头连忙跟师兄解释了一下,说元泽正在教他地煞七十二法。甄玉楼一听两眼放光,“啪”的拍了石头脑袋一下:“有好事儿就知道吃独食,也不叫师兄一声。”石头摸了摸脑袋,无奈的说:“是他们哥儿俩不让说的,要等我学会几招后吓唬吓唬你的。”甄玉楼一把拉住了元涛:“我就知道你小心眼子。不就是‘调戏’了两句吗?至于一直憋着坑我吗?”元涛谄笑道:“玉楼兄,兄弟岂是那等小心眼子之人?只是你修习符箓之道甚久,吐纳、入定以及神游的方式都固定了。一旦让你换一个思考范围,神思意乱难免走火入魔。咱们先让石头试试,他要是没有走火入魔,你再修习也未为晚矣!”石头一听大怒:“师兄,你说的对。元涛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咱们和元泽道兄同行就行了,带着一个混蛋我心里不踏实。”甄玉楼与元泽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原来,玄南道主修符箓一脉。入定之后更多的是体会世间万物“象”的本质,与五行道法的修炼有异曲同工之妙。之后通过对“象”的掌握,再以神思控制并实质化,最后将其雕刻于黄纸或其他更高级的附着物上。所谓“画符”,不过是雕刻神思的一种外在表现。正因如此,玄南道弟子更便于精通五行道法,比如甄玉楼就精通火系道法,甚至能使出“三昧真火”这种人神共愤的厉害道法。而石头则擅长土系道法,聚沙成塔这种事对于石头来说那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太善于去寻找万物之“灵”,只是一味的去探寻“死”的东西,而不善于发现“活”的东西,就导致他们很难学习去和万物“商量”,而只知“命令”世界。这就是他们修习地煞道法最高的门槛。 一路之上,元涛师兄弟尽量用自己说的明白的语言给甄玉楼哥儿俩讲了讲“灵”与“象”的区别和修行方式的不同。这哥儿俩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大体上还是明白了一些。最后,甄玉楼总结为:“就是尽量找到一些能听懂人话的不是人的东西来和你一起干一件你想要他们和你一起干的事情。”虽然听得让人只翻白眼,但元涛和元泽基本认同了他的理解。 虽然嘴上调笑石头脚程慢,但其实四个人都是身形飞快,天色刚刚黑下来,他们就以来到了云隐大泽西南方万云山脉主峰、玄南道的山门下。 甄玉楼道:“二位道兄,还请在此稍等,我们这就进去通报。”这点礼数元涛还是明白的,一稽首应道:“玉楼兄请,我们兄弟在此恭候。”甄玉楼和石头双双抱拳,返身上山报信去了。 万云山脉位于云隐大泽西南,月沉山脉正南、南屏山以西。这里气候温和,四季如春,草木繁盛,鲜花如云。山不高而空灵,潭不深而秀雅,云不繁而飘逸,雨不密而恬淡。师兄弟二人逡巡四处,但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元泽见只有自己师兄弟二人,便道:“师兄,他们玄南道这个地方跟仙境似的,他们怎么就修不到‘灵’呢?咱们要是在这儿修炼,绝对是一日千里呀!” 元涛正要制止师弟的胡说八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说道:“何方狂徒在此大言不惭?”哥儿俩转过身一看,只见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走上山来。 二人都是武者打扮,行走间步履矫健,眉眼间英气逼人。而且,二人并不掩饰自己的神思,离着很远就用神思来回扫了元涛他们好几遍。被人无缘无故用神思扫来扫去,元涛非常不爽。但知道元泽刚才那句话说的确实不妥,况且对方应该是玄南道的人,现在不好得罪,便稽首道:“二位施主,刚才我师弟有口无心,二位切勿当真。小道这里给二位赔罪了。”那女子鼻子“哼”了一声道:“有口无心?既然敢在玄南道门前‘有口无心’,想是有些本事?不耍上几下,怕是你们下不了这万云山。” 听那女子如此轻浮之言,元泽的脸“腾”的一下憋得通红,一步跨上前来,道:“施主,什么叫‘耍’上几下?”这个“耍”字感觉是从后槽牙里崩出来的。元涛一看要坏,老实人一旦发起脾气来说不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呢!赶忙也跨前一步,将元泽挡在身后,再次稽首道:“二位施主玩笑了。我们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在这里等一个朋友罢了。” “朋友?”那个青年男子说话了:“就凭你们也配有玄南道的朋友?赶紧滚吧。爷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两个小杂毛一般见识。别让我再听到你们‘有口无心’,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说着往后挥挥手,一脸嫌弃的表情。 元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妈的,看来好人不能当啊!” (本章完) 第39章 第39章 元泽上身一动,就要迈步过去和这个狂妄的年轻人理论一下,却被元涛伸手拦住。一转眼,元涛便恢复了惯常的嬉皮笑脸,对那年轻女子笑道:“既然如此,姑娘,你想要我们耍点什么呢?”那年轻男子见元涛不但不理他,反而调戏起身边的姑娘,顿时怒气勃发,大喝一声道:“大胆的贼道士,让你们滚,你们不滚,现在想滚也滚不了了。”说着,“仓啷”一声抽出手中宝剑,一指元涛:“早就见你这杂毛贼头贼脑,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今日私上万云山,在我玄南道门前鬼鬼祟祟,是何居心,从实招来?” 元涛被气乐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的自信是哪来的?你玄南道在万元山,那万云山就是你玄南道的了?我们天一道乃天下道门正宗,也不敢说中行山就是天一道的。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连皇帝老儿都知道的道理,这些宗派中人却如此坐井观天。当年大师伯说天一道关闭山门三十年,说的也是不许门下弟子下上,也没说封山三十年,不让别人上山呀?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涛回头对元泽说:“师弟,为兄错了,还是你来吧。别出人命啊!”元泽早就不耐烦了,一步跨到那对年轻人面前说道:“你们想怎么耍,在下奉陪到底。”元泽出身贫寒,却有一身傲骨。上山之后,更是耳濡墨染师门“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但以所成之道而济苍生”的教诲,内心对于“有身份的人”的“自持身份”是极度鄙视的,这也是他今天看这两人极为不爽的原因。 那年轻女子见元泽一脸的不屑,心中怒极,对那男子说道:“师兄,别跟他们废话,杀了这两个小杂毛。”元泽一听,内心更加厌恶,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们俩干什么了,就要直接杀掉?这他妈还是咱大虞朝的朗朗乾坤吗?一时之间,元泽悲愤莫名。还没等他酝酿完情绪呢,只见那青年男子一挺长剑,直刺元泽咽喉。元泽的满腔悲愤无处发泄,一口真气从丹田循身而上,途径肝脏过滤、胃部加热、心脏加压、肺部润滑,直至口腔加装了唾液,最后运用有生以来最畅快的一个喷口音,对着男子吐气发声:“呀呀,呸!!!”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气息所过之处,长剑应声而折。后面尾随而至的口水,尽数凝聚成一个大团,越过长剑,直扑那张让元泽厌恶的臭脸。没等男子反应过来,口水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脑袋。却见水弹并不四散溅开,而是像布袋一样包裹着那颗让人生厌的脑袋左右晃动。男子双手晃动,步履蹒跚,隐约能听到“啊、啊”的挣扎声。女子惊叫一声,立刻掏出一张“霹雳符”甩手扔在了男人的头上。又是“砰”的一声响,只见男子头上水花飞溅,接着头顶鸡窝的晕倒在地。 元涛走到元泽身后说:“你今天是不吃大蒜了?人都被你给熏倒了。”元泽一晒:“今儿下午净赶路了,咱不还没吃饭呢嘛?要不我还真得吃一头蒜。”元涛嘿嘿一乐,道:“我今儿才发现,你这心还挺黑的。”说罢,二人不禁相视大笑。 那女子扶起男人来回摇晃,惊恐大呼:“师兄、师兄,你怎么啦?师兄…”元涛见她叫的凄惨,主要是听着吓人,便走过去伸指一戳他的膻中穴,那男子“啊”的一声,吐出一口元泽的口水,苏醒了过来。 那男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又返身弯腰在地上呕吐起来。一边呕吐,一边伸手点指元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说道:“你们等着,有种的别走。”说罢,拉起那女子便向山上奔去。女子不自然的把手从男子手中抽出,一边上山,一边掏出手帕使劲擦元泽的口水。 元涛对着上山的背影喊道:“怎么着,打不过就找大人去呀?快点儿啊,晚了我的人可就来啦。”刚说完,就见山路转角处转过两个人影,正是甄玉楼和贾石头。还没等元涛打招呼,就见那一对青年男女欢呼一声,叫道:“甄师兄、贾师兄,你们快过来,有人来咱们玄南道踢山门来啦。”甄玉楼二人一愣,抬头看到元涛师兄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甄玉楼脸色一沉道:“住嘴,踢什么山门?那是咱们玄南道的两位贵客。现在,向后转,给这两位贵客道歉。”这对男女一听,登时愣在了当地。那女子说道:“师兄,是他们先口出不逊的,为何要我们道歉?”男子也说道:“师兄,你什么也不问就让我们道歉,太过分了吧?”甄玉楼一翻白眼。说道:“不用问。他们俩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们俩的德行我也清楚。让你们道歉就道歉,哪儿那么多废话?”这对男女一听,脸上立刻涨得通红,女子更是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宝剑。石头历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一见那女子使劲,立时说道:“哎呦,你还想对师兄动家伙怎么着?不服咱们就试试。” 元涛见此情形,也不好让人家自己师门的人先打起来,便上前说道:“玉楼、石头,算了。此事确是元泽最先出言不当,不过我们已经陪过不是了。二位师兄年轻气盛,不过是维护师门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咱们就不要计较了吧?”说着,向甄玉楼使了个眼色。甄玉楼见状,便道:“两位道兄不计较是你们大度,我们玄南道却也不能失了待客的礼数。你们上山去吧,之后我自会禀明师叔的。”说着瞪了那一对男女一眼,二人一低头恨恨而去。 见他们转过山脚,元涛对甄玉楼说:“玉楼,我们俩刚上山就给你们结了个仇人,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真不是我们哥儿俩惹事。”甄玉楼一摆手:“无妨,早就看他俩不顺眼了,仗着我师叔的势一贯的欺凌弱小,正想找个借口收拾他们呢!”元泽在旁边插话道:“唉,看来你们俩在玄南道挺厉害呀,这俩人好像很怕你们?”石头一笑:“反正不怂,要不然能让我们俩下山抓童胜金?”甄玉楼倒是没石头那么自信:“算不上多厉害,只是我们俩修炼的比较勤奋。不过,就是再怂,收拾刚才那俩货还是手到擒来的。”顿了一下,甄玉楼脸色一变,不再说笑,正式道:“二位道兄,甄玉楼、贾石头奉师命恭请二位上山。我师父在山顶跨虎堂前恭候。”元涛、元泽一听玄南道掌教亲自恭候,顿时表情庄严,同时稽首道:“岂敢,烦请二位师兄引路,容我二人拜见掌教真人。”甄玉楼和贾石头左右一分,让出道路中间,各伸一手,同时道:“二位道兄请!” (本章完) 第40章 第40章 正经的仪式表演完了,元涛道:“走吧,别端着啦!”石头也是一笑,大喝一声:“走。”当先在前面带路,甄玉楼陪着元涛兄弟二人跟随在后。元涛抢先把刚才山门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强调确实是元泽口不择言,但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甄玉楼一直没有说话,待元涛说完了长叹一声道:“其实元泽兄说的一点错没有。我玄南道开山已近四百年,开山祖师空羽真人乃是不世出的人杰,确立了我道四百年的符箓传承。之后每一代都有天纵奇才,在符箓之道上光大门楣。但近百年来,山上安逸之风日盛,只知以门下弟子身份自傲,而不知先祖探求之艰辛执着。我师父当上掌教之后,也想一振百年之颓风,奈何积弊日久,门内颇多障碍,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见效的啊!” 元涛笑道:“刚才那俩也算障碍?” 甄玉楼一撇嘴:“他们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当障碍?不过就是仗着她爹罢了。” 元泽说:“那她爹看来是个障碍了?” 甄玉楼点点头道:“那小姑娘是我三师叔越河的小女儿,那个男的是他的小徒弟。两个人整天的不好好修炼,就知道打着玄南道的旗号在外面作威作福。” 元涛道:“那他爹也不管管?” 甄玉楼叹了口气道:“他爹?他爹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怎么管?我们那越河师叔整天的‘玄南道乃天下第一正道’挂在嘴边,你让他的闺女和徒弟长成什么样?” 事关人家玄南道内部的事儿,元涛哥儿俩也不好多问。于是,元涛便转移话题道:“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问你,这两天老是忘,今天正好想起来了。”甄玉楼问道:“什么事儿?”元涛说:“你都会三昧真火这么变态的道法了,为什么那天咱们打的时候,你不用呢?还想着要‘炼魂’,不怕死呀?”甄玉楼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谁他妈说我们要‘炼魂’?是你以为我们要‘炼魂’,我们俩又没说要‘炼魂’!” “那你们俩后来那是准备要用什么招?” “你管呢?反正对付你用不着三昧真火。” “我怎么啦?我的手段还不值你用个三昧真火?” “你懂个屁。你以为三昧真火想用就用呀?用一次跟脱层皮差不多,我们那会儿已经不想杀你了,用什么三昧真火?” “那倒是。不过,恕我直言,你的符箓之道好像还不如你的五行遁法。这个好像有点本末倒置吧?” 一听此言,不光甄玉楼,前面带路的石头也沉默了,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元涛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般直言不讳的事儿一般都是元泽干,今天自己也有点过分了。刚想到这儿,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唉,小道友所言不虚呀!”元涛一愣,抬眼一看旁边的三人,只见元泽也是一副傻傻的表情,而甄玉楼和石头哥儿俩则停下脚步躬身侍立。只听那个声音又说道:“玉楼啊,赶紧领着两位道友上来再说吧。”哎呦,元涛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玄南道掌教越鸣的声音。此人的修为不浅呀,半山腰的声音都能听到,而且千里传音如在耳旁,这份修为确是让人叹为观止。 四人不再多话,片刻只见已是来到山顶。只见山顶有一处院落,院子前面站着一个老道。只见这个老道鹤发童颜,长髯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老道身上、手上都没有任何东西,双手背在身后,慈祥的看着他们一路上山。 走到老道面前,元涛和元泽同时稽首道:“天一道后学元涛、元泽拜见越溪掌教。”越溪一笑,抬手轻扶:“二位道友,急公好义,助我门下弟子铲奸除恶,不坠天一道数百年之为名,实乃青年人杰。来,随我堂中一叙。”说罢,领着他们走进了小院。 进到院子里,元涛他们才发现这个小院非常奇怪。整个院子里只有一间正堂,高大庄严,然后再围着正堂盖了一圈围墙就成了这个院子。虽然见元涛他们非常纳闷,但是越鸣也只是轻轻一笑,没做解释。进了正堂,只见正中供奉着玄南道创教祖师空羽的牌位,其他便是一片空旷。越鸣对元涛说:“小道友,此时可否将那童胜金的魂魄放出?”元涛一稽首道:“理当如此。”然后召唤出“星河”,神思一闪,解了八卦封印。接着剑尖一指,只见一道淡淡的青雾飞出,停留在大堂的空地上。 青雾渐渐显出人影,那人影一见越鸣真人,立刻双膝跪地道:“掌教在上,不肖弟子童胜金知罪了。”越鸣真人长叹一声道:“胜金啊,你乃越溪师弟的得意弟子,亦是本道俗家弟子中的翘楚。,昔时你镇守边关,抵御外侮,越溪师弟时常以你为傲,曾对我等言道:‘修道以有为、有为亦修道,此之谓也。’但你今日之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越溪师弟呢?说吧,为何要作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呢?”人影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掌教在上,弟子有下情回禀。半年前,弟子去月沉山剿匪,路遇天一道弃徒元浪,交手数合便被其‘五行大遁’所俘。那元浪更是用‘魔心衍咒’让我的亲兵瞬间全部魔化。我因身有修为,那‘魔心衍咒’对我一时不起作用。元浪便对我说,人魔两界封印将破。届时,十大将率领魔界所有生物杀回人间。到那时,成魔则活,为人则死。他又说,魔既是人、人也是魔。魔做事没有阴谋,直来直去,而人做事则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人才是真正的魔。而且,所有人都成了魔,也就无所谓人、无所谓魔了。弟子一时心动,便…” 还没等他说完,元泽已是忍无可忍,“啪”的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住口。你自龌龊,便也将别人想的龌龊?”元涛连忙一把拉住元泽:“师弟,不得无礼。”越鸣真人却是摆摆手道:“无妨。元泽小道友乃是个真性情之人。”说着,又问童胜金道:“你说那元浪会‘魔心衍咒’?他是怎么学会的?”童胜金叩首道:“启禀掌教,那元浪说他已是十大排第五位的的大弟子。此次重返人间,便是要以‘魔心衍咒’寻贪利者以养之,静待两界封印全开之时迎候十大。” 话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了片刻,甄玉楼问道:“师父,那十大是怎么回事儿?排第五的又是什么魔?”越鸣真人沉吟道:“十大我也只是听我的师祖说过,见过的只有咱们的创教祖师空羽祖师。当年人魔大战,尚无我玄南道,空羽祖师爷也还年轻。”越鸣真人仿佛陷入了远古的长思,缓慢的说起了承平纪之前的那场战争。最后言道:“我的师祖告诉我,十大乃是天魔、地魔、人魔、鬼魔、、阳魔、阴魔、病魔、妖魔、境魔,第五魔就叫‘’。” (本章完) 第41章 第41章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越鸣真人又问道:“那元浪是如何成为座下大弟子的?”童胜金叩首道:“弟子不知,弟子不敢深问。”越鸣接着问道:“为何要加害你师父?”童胜金道:“元浪说需要用‘风雷印’将修为不够和没有修为的转化的魔隐介藏形,以防道家修士察觉。” 通过童胜金的叙述,众人得知,元浪的目的是要控制嘉阳城,进而控制中州大地的财源重地——魔打架也是要花钱的。再说了,财白动人心,很有一些人是自己就想成魔的。至于越溪道长则是自己大意,夜半时分元浪带着童胜金土遁进入其卧室,童胜金再次劝说师父从魔,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而已。越溪大怒,痛斥童胜金妄为人也,情绪激愤之下一时不察,被元浪偷袭得手,一击毙命,还抢得“风雷印”到手。 跨虎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元浪居然带着如此大的阴谋在操纵此事。大家都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弑师案件了,更涉及到人魔之争。越鸣抬起头来盯着童胜金说:“童胜金,你本为我玄南道俗家弟子之佼佼者,且出世后为国效力,屡建功勋,扬我山门之盛名。今一朝从魔,欺师灭祖,且欲毁我庙堂,夺我社稷,灭我生民,荼毒世间,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念尔今日坦白,也算有功于人世,暂不灭你魂魄,亦不许尔转世。封尔魂魄于后山槐树中百年,自思悔过。去吧。”说罢,左手袍袖一挥,只见童胜金再次叩首,身影逐渐变淡,一股风吹过不见了踪迹。 等童胜金彻底消失后,越鸣真人转向了元涛:“元涛道友,可否将元浪之事告知我等?”停顿了一下,越鸣真人又补充道:“非是我等欲窥贵山门之私事,实是此事已涉及到人魔纷争,我玄南道不可能置身事外。且事涉我师弟越溪与‘风雷印’,需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方可有一妥善安排。” 元涛稽首道:“真人言重了,事关人魔两界,即使真人不问,我们也要告知,如此方可同心协力,同护人间净土。”说着将元浪反出天一道以及多年来天一道捉拿元浪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罢,越鸣真人沉吟半晌。片刻后,抬头道:“这么说,那元浪精通‘五行大遁’和地煞道法了?那‘五行珏’还有其他用处吗?”元涛摇头道:“真人,‘五行大遁’他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了。玉楼道兄拿到了一半‘五行珏’,此法器必需合二为一方能使用,只有一半是无法使用的。但是,元浪本身精通‘土遁’和‘水遁’,即使没有‘五行珏’,这两个遁法他也全都会用。另外,我后来听我师父说过,地煞道法元浪并不全会,大约只会三分之一。只是,他从魔界归来,不知是否学了别的什么本事?” 越鸣点了点头,又问道:“元涛道友…”元涛连忙起身道:“真人,您年高有道,自是我等的长辈。况且,我等与玉楼和石头皆兄弟想称,您直呼我的姓名便可,万不敢担前辈‘道友’之名。”越鸣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好,身负绝学而不自傲,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呀!好吧,那我就称你们一声‘贤侄’吧。”元涛和元泽同时稽首道:“多谢真人抬爱。”越鸣真人摆摆手道:“好啦,不要客气了,都坐下吧。咱们书归正传。元涛,我听玉楼说,元浪在嘉阳郡跑了以后,你要满天下的追杀他。我想,你应该不会是四处跑着撞大运吧?” 元涛也笑了:“真人明鉴。我是要用‘五行珏’来找元浪。真人知道,此珏乃是一对,阴阳相合方得大用。并且,此珏有定位功能,阴阳两珏相距百里内便能感知到另一半的方位。那阴珏现在还在元浪的身上,只要他出现我方圆百里之内,我就能够找到他。” “嗯”听到这里,越鸣点了点头,又道:“咱们先不说元浪有没有可能遮蔽阴珏的气息,就说你能找到他,而且凭你们俩的手段也能打得过他,但是你们怎么能保证他跑不掉呢?你们‘土遁’的修为高过他?” 元涛摇摇头:“只想着先找到他,之后再想办法捉拿他。现在元浪已经被杀过五回了,至不济,我们再杀他四回,看他还往哪儿逃?” 越鸣摇头道:“此言差矣!若是那元浪扔掉阴珏,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露面,你们该怎么办?”元涛和元泽对视一眼,低头不语。越溪接着道:“所以不能指望着多杀几回,要趁着他还拿着阴珏争取一次就捉到他。否则,他再死两次,恐怕为了保命就不要阴珏了,到时你们可就麻烦了。”二人频频点头,元涛稽首道:“真人,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不吝赐教。”对面的石头听了半天,实在是憋得难受:“元涛,能不能别跟我师父装?好好说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师父,你也是,对他们哥儿俩不用客气,该打打,该骂骂。”小徒弟就有这个好处,师父宠的无法无天,什么屁都敢放。 越溪真人却并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对石头说:“你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元涛道:“贤侄,此次玉楼和石头擒拿童胜金多赖你们兄弟二人的相助,且在捉拿元浪的时候你们四人之间的配合也相得益彰。我看,就让他们师兄弟二人陪你们二人再走一遭,拿住那元浪也算了了一段因果。”见元涛要说话,越鸣真人一摆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况且,此事事关人魔两界、正邪之争,我玄南道又怎能置身事外。就这么定了。”元涛见越鸣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而是起身稽首道:“多谢真人出手相助。”石头其实早就想跟师父请命,要下山助元涛哥儿俩拿贼,听师父一说不禁喜上眉梢,走过去一拍元泽的肩膀:“元泽,这回看咱们哥儿俩的。”甄玉楼也是一笑,跟师父说:“师父,我看石头这是下了一回山,心野了,就想着出去玩了。”越鸣真人不置可否,只是说:“其实,你越溪师叔说的没错,在哪儿都是修炼,关键是要有一颗修炼的心。历经红尘而不使初心蒙尘、看遍千帆而不忘正义凛然,此之谓历练呀!”甄玉楼等四人同时起身,躬身大礼道:“多谢师父(真人)指点。” 越鸣捻髯一笑,道:“好啦,都坐吧,我还有话说。”等四人坐定,他又道:“此次你们虽然杀了元浪一次,但靠的是出其不意。想那元浪也是阴险狡诈之徒,定然对你们的配合有所防范,下回再要用之前的法子恐怕不成了。”四人同时点点头,越溪接着道:“其实,你们想要杀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留住他,不让他‘土遁’逃走,对吗?”说着看向元涛兄弟:“你们二人会五行遁法吗?”元涛答道:“我会‘木遁’和‘水遁’,元泽目前还没有领会五行遁法。”越溪点头道:“玉楼会‘火遁’,且已大成。如果元浪想要火中逃走恐怕很难。石头会‘土遁’,但修为还不够。所以,那元浪最有可能逃脱的方式依然是‘土遁’。此次下山,我会给你们多带几张‘摄魂符’,但万里有一,一旦被他‘土遁’,你们就又要前功尽弃了。所以,最好是能找到一个克制‘土遁’的办法,让他无处可逃。” 四人听到这里,同时上身前倾,元涛问道:“您的意思是…”越鸣道:“此地离南屏山不远,你们下山之后直奔南屏山,去找你们的师姑初二,她就在南屏山底看守封印,她有办法克制‘土遁’。”元涛一听,微感诧异,问道:“您认识我们的师姑?您怎么知道她有办法克制‘土遁’?”越鸣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不可说,不可说。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小哥儿四个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本章完) 第42章 第42章 越鸣真人早将他们的小眼神看个清楚,但却并不在意,只是说:“有腹诽长辈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元浪才是正事儿。”哥儿四个一听,赶忙端正心态,请越鸣接着指点。越鸣又道:“刚才上山的时候,元涛说到了我玄南道的难言之隐,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元涛急忙站起来,稽首道:“真人,小子刚才胡说,您可别往心里去。”越鸣抬手示意他坐下:“你说得对,何错之有?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本道之内正是因为无人敢说、无人能说,这才造成道法日渐凋落的局面。难道到了今日,还要自欺欺人吗?玉楼啊…” 甄玉楼站起来抱拳:“徒儿在。” “那‘风雷印’上的‘九泉蛰龙符’为师今晚会修补好,明日下山之时,你们还是带上以防万一。但是,你们记住,‘风雷印’只能修复一次,下次再被高人破掉,就无法复原了。” “这是为何?”甄玉楼和贾石头俱是一惊,同时开口问道。 “那‘风雷印’上的五道神符乃空羽祖师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集平生所有修为所制而成。此五符分别蕴含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每一个符单独拿出来都有通天彻地之能。因其大能,则其所制便颇为不易。时至今日,我玄南道上下已无一人有此修为,能够制作哪怕一张类似的符箓。所以,如果再破便无法修补了。” “那这次…”石头嗫嚅道。 “祖师爷升天时留下了一张‘九泉蛰龙符’。盖因此符属‘木’,乃‘风雷印’最外面一重保护,且五行之中,‘木’属最弱,祖师便留了一张‘九泉蛰龙符’给后辈儿孙以备不时之需。唉,祖师爷也料到了,我等后辈再难出一个象他那样的俊逸绝伦的人物了。”说道这里,越鸣站了起来,对元涛二人说:“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你们又赶了半天路,石头,你领二位贤侄去用饭,之后便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你们启程去南屏山。”又转头对甄玉楼说:“一会儿石头回来,你们俩到内堂,助我修补法器。”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小哥儿四个起身赶往南屏山。 四人徒步下山,一路走,石头一路给元泽讲这万元山里的奇秀美景,说的元泽直想亲往一观。刚到山脚下,却见七八个人站在路中间,正是昨天那对年轻男女又叫了几个人拦住了去路。元涛看看甄玉楼道:“玉楼,难道你下山还要打出师门吗?”听到元涛揶揄,甄玉楼面上一红,自语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啦!”当先一步走到众人前,冲着为首一人道:“野驴,为何挡爷爷的道?” 此人乃是甄玉楼三师叔越河门下弟子,名唤耶律洪金,自以为乃是越河的得意弟子,一生所学惊世骇俗,在山上一贯飞扬跋扈。昨日听小师妹和小师弟告状,不但被两个外面的人欺负,连甄玉楼他们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耶律洪金不管什么是非对错,只知道自己的师弟、师妹被欺负了就不行。让小师弟去探听消失,得知两个外人已经去了跨虎堂。他不敢去那里找麻烦,便让师弟们守着下山的道路,有动静了随时通知他。没想到还真被他堵上了。 听甄玉楼上来就骂,耶律洪金勃然大怒:“姓甄的,你敢口出不逊?”甄玉楼一撇嘴:“怎么着?爷爷骂的就是你这头丢人败兴的野驴,你还要尥蹶子吗?”耶律洪金反手“仓啷”一声从背后抽出宝剑,指着甄玉楼道:“甄玉楼,你休要欺人太甚?”甄玉楼表情不变:“怎么着?我什么时候欺人太甚了?爷爷是在欺驴,驴待怎样?”耶律洪金脸色憋得通红:“我待怎样?我待怎样?我杀了你!”说着手里长剑一递,直奔甄玉楼。甄玉楼一扭身让过长剑,骂道:“野驴,你他妈的蹄子还尥的挺高。”话未说完,就听耶律洪金大喝一声:“今儿就见个高低上下。众位师弟,长门辱我三门太甚,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咱们的真本事。”石头早就手憋得痒痒了,一听他叫嚣,顿时“哈哈”大笑:“师兄,这回可是他们先动手的。还想群殴?好呀。师兄你训驴,剩下的交给我。”说罢,一跃跳到众人面前道:“一起上吧。我只用符箓,用了土遁算我输。”右手一甩,一张‘“霹雳符”便飞入人群。众人惊呼一声,齐齐向后跃开。却见那张符轻飘飘落在地上,竟然连一丝火星都没有冒出。石头更加嚣张了,大笑道:“你们连黄纸和符箓都分不清楚,还敢自称是玄南道弟子?你们整天在山下耀武扬威的,就是在给玄南道丢人现眼。”耶律洪金大喝一声:“一派胡言,接招吧。”双手一张,“定身符”、“霹雳符”、“风神符”先后顺手而出,朝石头飞去。甄玉楼冷“哼”一声,左手一指,三张符改变方向朝天空飞去。只听“轰”的一声响,接着头顶一阵狂风。甄玉楼盯着耶律洪金说:“你还真舍得?一次就用三张甲等符。石头是你的仇人吗?同门较量,你居然下此狠手。你他妈还真是畜生啊!”耶律洪金怒喝:“废话少说,纳命来。”长剑一指,剑尖一张符箓“忽”的燃烧起来。接着,野驴伸手一指路旁的树林,刹时无数藤蔓窜出树林直奔甄玉楼。而他把手中长剑望空一抛,剑尖燃尽的符箓竟凝聚成数个小球,向甄玉楼飞去。甄玉楼识得厉害,此乃玄南道最狠毒的攻击符箓“燃魂符”,以剑为引燃之则凝为“魂弹”。甄玉楼不敢怠慢,斜目一撇石头。石头会意,抬手一招,道路两侧的土里立刻耸起两块巨石,挡住了藤蔓。甄玉楼左手一抬甩出一张“乱环符”引得“魂弹”四处乱飞,右手一抬,也是一张狠毒的符箓——“忘魂符”直奔野驴飞去。 野驴见自己的“魂弹”失了方向,甄玉楼的攻击又至,一时有点慌神,急忙掏出一张“界山符”想挡住“忘魂符”。甄玉楼轻蔑地一笑,知道以野驴的修为是挡不住自己这张符箓的。果然,“轰”的一声,忘魂符震落了界山符,继续朝野驴飞去。石头在边上叫道:“这回你就好好的当野驴吧!”这忘魂符一旦打在身上,中者立刻忘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是人是驴也无法分清,见到什么动物便学什么动物,最是阴狠恶毒的一种符箓。 恰在此时,路旁的林中飞出一道霹雳符,“啪”的一声炸毁了甄玉楼的忘魂符。接着一道人影从林中走出,对甄玉楼说道:“玉楼,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歹毒?同门相较怎可用如此恶毒之符?”甄玉楼一看是三师叔越河,眉头一皱道:“三师叔,刚才耶律用‘魂弹’打我,算不算更混蛋啊?”越河面不改色道:“哦,还有这等事?一会儿我自会问个清楚。走吧,还是先回去找你师傅说说‘忘魂符’的事儿吧!” 甄玉楼抬头盯着越河道:“启禀师叔,师父差我们兄弟俩下山办事,有事儿您自己去找我师父吧!”越河冷“哼”一声道:“师兄让你们下山,没让你们用‘忘魂符’对付自己的师兄弟。此事若不说个清楚,岂不乱了玄南道的门规?”石头在边上脖子一梗,刚要说话,却听头顶传来师父的声音:“不必了。”他回头一看,只见高处阶梯上的薄雾一散,师父缓步走了出来。 越鸣走到越河的面前,左右看了看,轻轻一笑道:“师弟,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看到了。好在没有伤人,先散了吧。玉楼他们还有事要办,待回来再议,也为时不晚。”越河阴沉着脸看看了越鸣,说道:“既然掌教吩咐了,越河岂敢不从。”说罢扭头就走,穿过人群喊道:“还不快滚,丢人现眼。”他门下弟子赶紧跟着他一起离去。 见他们去远了,越鸣长叹一声道:“走吧,莫要节外生枝。”四人同时躬身一礼,即刻“御风”而去。 (本章完) 第43章 第43章 南屏山东西绵延六百余里,南北相望千余里地,山不高而林密,天不高而云淡,中有盆地,沃野千里;东接平原,膏粱之地;北靠云隐大泽,一碧万顷;南望无尽梁海,悠远深邃,乃是陆海分界的一处天然屏障,因此名曰“南屏山”。 南屏山离万云山不远,四人御风半日便到。越鸣只告诉他们初二在南屏山底,但这个“底”在哪儿,越鸣也不知道,只是让他们到了南屏上自己想办法。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底”在山脉中部的盆地的可能性较大。而且,即使没猜对,那盆地也是人烟稠密之地,应该方便打探消息。于是,四人便直接来到了盆地边缘一个靠近山区的小镇,先看看情况再说。 四人找了一处茶摊,进去要了四碗凉茶打尖。不过片刻,小二便端着四碗茶送了过来:“四位客官,您慢用。”转身要走却被元涛叫了回来:“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道爷,跟您说,您找我打听那是你问对人了。小的不是自吹,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小的就是本地人…” “好啦,好啦”元涛连忙摆手打断他:“我们就是想问问,这南屏山最高的山峰在哪里?周边有没有深潭?”他估摸着这山底可能也有一个跟无根谭类似的深潭,要不封印露在外面不是太危险了吗? “深潭我敢肯定没有。”小二摆手道:“可这咱们这南中盆地就没什么深潭,大江、大河倒是有两条。至于您说的最高峰吗…”说到这儿,小二压低声音,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爷,你们也是去捉那只异兽的?” 听他如此说,四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元涛道:“什么异兽?” “异兽你们都不知道?那你们去穿云峰干什么?这会儿那里太危险了。” “穿云峰?最高峰叫穿云峰?有什么危险的?” “你们不知道就算啦。听小人的劝,那地方去不得,想去的话明年再去吧。”说罢转身要走。“唉,你等等。”元涛扭头朝甄玉楼伸出左手晃了晃。甄玉楼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递了过去。元涛拉住小二,将银锭塞进其手里,笑道:“小二哥,有话慢慢说,别急着走吗?更跟我们说说,那里为什么去不得?”小二一见银子立时堆下笑脸,连忙躬身谢道:“道爷,您客气啦。是这么回事儿。大概是十年前,有一天穿云峰传来一声巨响,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过了没几天,就传说山上出现了一头狼妖,说是身高过丈,牙长四尺,穷凶极恶,而且统领山上的野兽,下山袭扰村庄。但是过了没两天,这个狼妖就消失不见了。绝大部分人都当是个传说,只有穿云峰下的人说是亲眼所见,但也没人当真。结果,过了一年,这个狼妖又出现了。只是这回没有下山,是进山的猎人发现的。回来以后还说这个狼妖口吐人言,说可惜了,不能吃人。还有人见到这个狼妖对着月亮吞吐日月精华,从嘴里冒出一颗珠子。这下热闹了,各路英雄好汉都齐聚穿云峰,说要为民除妖。咳,我看呀,都是冲着人家的宝贝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狼妖又不见了。好多人不甘心,就在山里住下了,等了一年多也没找到狼妖,这才怏怏而回。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年,这个狼妖再一次出现了。这回不光是江湖人,连官府都出动了,还把山都封了,结果连根狼毛都没找到。后来,人们发现,这个狼妖每隔一年就会在穿云峰附近出现,大概待半旬左右又会消失不见。每次这个狼妖一出现,我们整个南中本地就热闹了,各路江湖豪客、武林门派,还有好些象你们这样的修道的道士就都来啦。官府更不用说,提前一个月就封山了。不过没用,根本挡不住你们这种有本事的人,该上去还是能上去。这不,再有三天应该就是狼妖现身的日子,这几天全是江湖人从我们这儿过。你们不也是要去穿云峰吗?这狼妖哪是那么好捉的,十年了,也没见谁抓住。” 小二啰啰嗦嗦的自己说的高兴,元涛哥儿四个听得却是心中一动。石头忍不住问道:“那些江湖人真的见过那头狼妖?”小二摇摇头说:“那谁知道。听说是见过。前两天有两个去穿云峰的人在我这喝茶的时候,还说前年的时候一个叫大漠飞鹰的豪客差一点就抓到狼妖了。最后功亏一篑,被废了满身的修为,扔在一个山洞里,还是路过的猎人救了他。”元泽一晒道:“都被废了修为了,还能功亏一篑?他是差了哪一点的?”小二一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元涛点头道:“多谢小二哥,你先去忙吧,有事儿我们再招呼你。”小二称谢躬身下去了。 甄玉楼看着元涛问道:“有线索?”元涛点点头道:“十年前狼妖初次现身只是恰是我天一道众位师尊下山之时,而初二师姑来的恰好是南屏山,不能说狼妖的出现一定是师姑所为,但他们之间一定是有关系的。找到狼妖,估计就离师姑不远了。另外…”说到这儿,元涛一顿,扭头又喊小二:“小二哥,还有点事儿问你。”店小二一听,急忙跑过来说:“道爷,您吩咐。”元涛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你,穿云峰离这儿有多远?”小二点头说:“不到两百里地,您顺着大路一直往南走就能看到。这会儿您在路上见到个带刀的,跟着他走准没错。”元涛点头,让小二下去了。 他看看其他三人道:“还有二百里,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再往南走,说不定五行珏就有反应了。”众人一听,俱是精神一震。元泽想了想说:“师姑如果在穿云峰的话,元浪还敢来吗?”元涛摇摇头道:“他应该不知道师姑在穿云峰。咱们不也是听越鸣真人说起,才知道师姑在南屏山吗?”元泽还是不同意:“咱们早就知道南屏山有长辈,只是不清楚是谁。如果元浪真的已经成为了座下大弟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南屏山这儿有咱们的人守着。”元涛点点头道:“也有道理。不管那么多了,咱们来的主要目的是找师姑,只是要防备着元浪。他不来也就罢了,如果他出现,这回一定把他拿住。”众人点头称“是”。 结完账,哥儿四个出门往南,一路上果然见到不少背刀带剑的江湖人士。只是大多都是身具功夫的武林中人,少有身怀道法的修炼之士。想来,有道法的大概都不屑于这般靠着两条腿赶路,身形一晃,天上、地下的转瞬即到了。元泽悄悄的问元涛,似这般寻常武夫,去了穿云峰也不过是给狼妖添道夜宵,难道还能抢过自己这般身怀七十二般地煞道法的道士?元涛叹息道:“这就是贪欲啊!万一侥幸捡着一颗狼牙呢?没有狼牙,狼骨头也行啊!至不济了,狼毛总能捡到一根吧?拿回家做毛笔也比寻常的笔有面子吧?再说了,凭什么我不能是那个幸运儿呢?万一主角儿光环耀眼,得个什么奇遇不就一步登天了吗?他们哪里知道,咱们才是主角儿,他们注定了只能是韭菜。” (本章完) 第44章 第44章 一路无话,元涛他们随着人流大部队走了两天,顺顺利利的抵达了穿云峰下。此时的穿云峰哪里有世外仙山的感觉,山下比城里的菜场还热闹,熙熙攘攘,摩肩擦踵都是江湖豪客、隐逸山人。靠近山口的地方,有官府设置的警戒线,一排排士兵手持刀枪虎视眈眈的监视着山下。山口处立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道近期山上有妖兽出没,为保山下百姓人身安全,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山,何时开禁静等官府布告。不过,能来这儿的人都当官府在放屁,纷纷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捉妖的事情,混不当妖兽是个吃人的厉害东西,只当马上要上山去抓的只是一只宠物而已。 哥儿四个站在远处看着山下乱纷纷的菜场,有点不知所措。元泽捅咕了一下石头说:“唉,这么多人,看来那狼妖悬了。”石头一撇嘴:“一群乌合之众,说不定还没见着狼妖呢,自己就先打起来了。”正说着就见前方两群人突然拔剑相向,一边互砍,一边叫嚷着“当然是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放屁,你他妈看到就是你的?”,“瞧你那个臭德行,你也配朝狼妖动手?见着就把你吓尿了”…石头一捅元泽:“怎么样?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能拿下狼妖。即使自己不顶用,也得想办法分一杯羹。” 元涛和甄玉楼二人没有说话,也没看眼前乱哄哄的场面。他们不约而同的仰头看向后面的穿云峰。穿云峰这名字叫的绝对恰如其分,峰顶直插云霄,目不可及。整个山峰像极了一个扣在地上的斗笠,顶上极高,底下极广。山上郁郁葱葱,森林覆盖,能够上山的只有眼前的这一条小路。 甄玉楼道:“山顶太高,在这儿看不见上面的情形。”元涛点点头说:“不急,正主儿还没出来呢。既是大妖,出来必定不会悄无声息,等等看。”说着,和其他人递个眼色,一起混进了等待上山的人群。 又等了两日,山上依然没有动静。山下的草莽开始有人着急了。“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不出来了?”“不会。可能是时间还没到吧?”“应该到了。去年的这会儿山上早就四下里冒烟了。”“会不会是有道士或是隐士已经得手了。他们可是会道法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把狼妖办了,咱们还在这儿吓瞎等呢。”“就是,他妈的欺负咱们不会腾云驾雾,肯定是他们独吞了。”…一时间,山下群情激愤。有那会道法的一听这个消息,即刻施法,不是天上就是地下,最损的也是“神行符”之类的,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石头一见也急了,跟甄玉楼说:“师兄,咱们怎么办?”甄玉楼道:“别急。等着和他们一起走。”正说着,就见一队官兵开过来,为首一将金盔金甲,手提镔铁点钢枪,喝道:“吵吵什么?官府自当上山灭妖,尔等休得喧哗。”说完,不再理会众人,长枪向山上一指,大喝一声:“出兵,灭妖。” 官兵当先一走,山下的各色人等便一哄而散,各显其能,朝着山上狂奔,生怕晚了一步,没了自己的好处。石头也急了,回头对另外三人说:“咱们也快点吧,晚了连狼妖长啥样都看不见了。”元涛一乐:“放心,石头。狼妖在哪他们都还没弄清楚呢,跑再快有什么用?咱们就这儿等着,狼妖出来肯定有动静。咱们先看看它在哪儿,然后再动不迟。”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山顶发出“轰”的一声响,紧接着一股浓烟冲天而起,浓烟中一道金光直射天际,随后投向西南方向而去。 “走。”元涛低喝一声,四人身形一晃朝西南冲了下去。 眨眼间,四人已饶过山腰,来到了一片阴翳蔽日的森林上空。元涛停住身形说:“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分开找。”甄玉楼从怀里掏出三张符分给众人道:“‘百里天聪符’,贴在衣袖里面。有情况对着袖子说,百里之内咱们都能听到。”众人贴好了符箓,元涛一摆手:“散。”都跳入森林,朝四个方向开始寻找。 元泽往东面寻找。外面虽然是白天,但林密无间,走在树下,只是偶尔有几缕阳光漏下,甚是阴森。走了一会儿,狼妖没看见,各种蛇蝎倒是见了不少。这黑魆魆的地方,各种奇怪的小动物都往元泽这个行动的火炉身上爬。而且,他的神思过处,能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应该还有别人,应该也是找狼妖的其他人马。这么找不是办法,太慢了,别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现在,估计就是元涛快点,他会“林行”,这些树木根本挡不住他。元泽一琢磨,便手掐指决咒曰:“我有正心,天地为印,急急如律令,疾。”顿时遍体生光,可照十步。这下好了,元泽看清前路,开始加速搜索。他正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兴的时候,忽然感到身旁的树木一动,只见无数的藤蔓疯了一样从树上窜出,直接将他的四肢缠住。紧接着远处弓弦一响,一支利箭直奔他咽喉而来。元泽赶紧灭了自己的“灯”,然后一个“假形”让地上的一截枯木替自己挨了一箭,顺势朝着箭来的方向一指并咒曰:“我神驰骋,心手如一,急急如律令,疾。”只听远处一声惨叫,一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元泽走过去一看,是个年轻女子,左手上盯着一条毒蛇。元泽问道:“为什么要杀我?”那女子哀嚎道:“我看你金光闪闪,以为是狼妖呢!” “放屁。”元泽很愤怒,后果很严重:“我都这么亮了,你还看不见是个人?不说实话你就等死吧。”说着转身就走。那女子急忙哀求道:“道长饶命。我只是想着一会儿杀了狼妖能少分一份。”元泽也是无语了,就她这样的还想着杀狼妖?光会个“木遁”就想来分一份?元泽一指毒蛇,便又恢复了长弓的模样。他实在厌恶此女滥杀无辜,但也不屑于跟她一般见识,便喝道:“滚,别让道爷再见着你。”那女子起身拿起弓箭,狠狠的瞪了元泽一眼转身离去了。 元泽对这些人的行为实在是不好理解,站在当地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转身要走。忽然身边的树上有人语带嘲讽的说:“有意思,我还是头回在这林子里见着不想杀人的人。”元泽一惊,身形一闪跳到旁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虬髯大汉端坐树梢,正用玩味的目光注视着他。 “什么人?”元泽喝问。只见那男子一摆腿,从树上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下,看着元泽“嘿嘿”一笑,突然猛的张开大嘴朝他大吼一声。元泽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一颗狼头,四颗尖利的狼牙象四把锋利的匕首一样闪着森森寒光。但转瞬之间,还是那个虬髯大汉站在他的面前。只听虬髯大汉笑道:“你们进山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本章完) 第45章 第45章 元泽大惊,此妖竟可显化人形,那道行可就深了去了,自己估计不是对手。他立刻默运神思,抬起衣袖刚要喊,却见那狼妖伸手一指他的衣袖,那张百里天聪符竟然从衣袖中脱落,飞到了狼妖的手中。狼妖看了看手里的符箓,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百里天聪符,看来你的同伙有玄南道的人。”说完,将那张符箓折了一下揣在了自己身上。 元泽并不答话,而是缓缓的抽出了背后的长剑。到了此刻,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不过是一战,有死而已。狼妖见他右手提剑,左手掐诀,长身玉立,一排名门正派的风骨,自己倒是一愣。旋即笑道:“怎么着,小道士,想打呀?” 元泽盯着它缓缓道:“我来是找你问点事儿。不过你要想打,我奉陪到底。” “问点事儿?”狼妖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故事一样:“哈哈哈,你们人类呀,最虚伪了,见着不如自己的就恃强凌弱,予取予求,碰上自己不如的就卑躬屈膝,不择手段。这一点,魔就比你们强,就是要抢,将不要脸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也算是一种率真。” “哪儿那么多屁话。”元泽一挺身抬起了宝剑:“我看你不像个大妖,倒像个怨妇,唠唠叨叨的啰嗦。怎么着,在家里被人欺负了,来跟我诉苦?” “好呀,”狼妖脸色一变:“我看你是活够了。既然敢来,就先打一架再说。”说罢,只见狼妖双手一伸,十根指甲瞬间变长,犹如十把钢钩,泛着暗金色的光芒。接着狼妖凌空而起,抬右手照着元泽搂头就抓。元泽不退反进,上前一步避开头顶,举剑直刺狼妖小腹。狼妖半空里一个前空翻避过,但右爪并不停顿而是直抓元泽的后心。元泽回身一剑,砍在狼妖的小臂上,却听得“当”的一声,狼妖的爪子被弹开,元泽也被震得连退三步。 狼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说:“小子,有点胆识。不过光凭这两下子不是我的对手。刚才见你会地煞道法,来,别渗着啦,让老子也高兴高兴。” 刚才那一剑,元泽已经试出来了,狼妖用的是“金刚护体”,一种非常高明的“金遁”法术。元泽郁闷了,他怎么总是遇上会“金遁”的对手呢。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参悟“火遁”,专门对付这帮金遁的混蛋。 不过现在参悟好像来不及了,那也没关系,七十二般道法收拾你个狼妖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元泽一掐指决,“大力”上身,然后将宝剑抛向空中,凌空一指,宝剑“分身”。元泽大喝一声:“让我也看看你的金遁有什么修为。”说罢,猱身而上,一拳直击狼爪,身后的剑阵也随身而上,直奔狼妖身体的两侧刺来。狼妖一见,嘿嘿一乐:“这他妈还有点意思?”说着身形向后一退,躲过元泽的正面攻击。接着,十指一张,十根指甲爆射而出,与元泽的剑阵在空中交手。元泽见这次攻击不成,立刻施法“神行”,绕着狼妖急速旋转,同时不停出拳攻击。狼妖一边不慌不忙的招架,一边调侃道:“就这点本事?还敢进来找死?”元泽充耳不闻。 又打了几个回合,狼妖不耐烦了,说道:“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快滚吧,老子懒得杀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元泽伸手一招,空中的宝剑七合为一飞回他的手中。元泽早就掐好诀了:“我心如刀,除魔斩妖,急急如律令,疾。”只见手中长剑登时爆发出二尺长火红色的剑芒。元泽手挥长剑,拦腰一扫。 这回狼妖可是慌了。需知狼乃“铜头铁骨豆腐腰”,腰部是它最薄弱的地方,若被扫中八成就交待了。况且元泽一直在用拳脚攻击它,二人相距很近,猛然间剑芒扫来,真是避无可避。 间不容发之际,狼妖大叫一声现出原形。只见一只浑身上下长满了暗红色毛发的巨狼,一低头撞上了元泽的剑芒。只听“轰”的一声响,尘土飞扬,树木横飞,阴翳蔽日的森林居然露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而不知堆积了多少层树叶的土地此刻也显露出了黄褐色的原貌。元泽的宝剑脱手而出,自己也被震得仰天飞出七八步远。这下真把元泽震的够呛,他努了半天劲才翻身站起来。他头晕脑胀的看向前方,见那头红色巨狼也在那里摇晃脑袋,估计也不好受。正想着,就听狼妖说话了:“行,小子,有点道行。不过不如我,我只退了三步,比你强多了。”元泽低头闭口不言。他从来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有那功夫不如多恢复一点体力。元泽努力喘匀了气,抬左手召回宝剑,然后一步一步向狼妖慢慢靠近。狼妖看他步伐虽慢,但是坚定无比。再一抬头,只见元泽眼神炯炯,即使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也无法遮挡他利剑一般的眼神。 狼妖的内心“咯噔”一下,感觉自己错看了这人。怕他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于是连忙抬起前爪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啊!这半天净你出招了,连‘斩妖’这种损招你都用了,我可还没生气呢!”元泽死死盯着狼妖道:“现在怕有点晚了。刚才不是你叫嚣着要打一架吗?还他妈的抢我的东西?不跟你打痛快了,想来你是不会好好说话的。” 话刚说完,不等狼妖反应,元泽左手宝剑脱手飞出,半途一化为七直奔狼妖而去。狼妖摇摇头说:“这招使过了,换一个吧。”说着不紧不慢的放出爪上的利刃。狼妖刚把指甲甩出去,动物的本能让它立刻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没有任何犹豫的仰天长啸。只见烈日当头之时,凭空一道闪电直劈下来。这道闪电仿佛将太阳的光辉抽离了出来,在晴空下更是显得金光万丈、耀眼夺目,瞬间照亮了大半个森林。而且,它没有曲折,毫不犹豫的、笔直的劈向了元泽。而狼妖身前则有一道绿光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人影自山顶飞来,口念法咒,双手一张,那道晴天霹雳“轰”的一声将元泽的身前劈了一个数丈深的大洞,而绿光则在狼妖身前拐了个弯飞入了其左手中。 原来,元泽前面放剑攻击狼妖只是个幌子。见狼妖混不在意的甩出金遁剑阵,元泽便毫不犹豫的放出了“魂追”,一道绿光直奔狼妖。狼妖的本性让它感觉自己躲不过这道攻击了,于是也放出大招“金遁雷击”,拼个两败俱伤总比自己一个送命要强。 死里逃生的一人一妖都木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怎么,都傻了?”元泽先缓过神来,听着声音感到耳熟,急忙抬头,站在半空中的不正是师姑初二吗?元泽赶紧大喊:“师姑,快帮弟子拿下这个狼妖。要不是师姑来了,弟子刚才估计就挂了。”狼妖也急了,大叫道:“师姑,你老人家评评理。这个混账东西不识逗,居然放大招杀我。我可是一直都没还手的。”“师姑?”元泽愣了,狼妖多会儿也成了天一道的人了? 初二叹了口气,对狼妖说道:“唉,让你出来悄悄找个人,非得弄出这么大动静。还差点魂飞魄散了!你能干点什么?”狼妖一急,抬爪刨了两下地说:“不怪弟子,都是他…”说着一指元泽,还想分辨两句。初二打断它的话说:“好啦,回去再说吧。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追过来了,先回洞再说。”说着一扬下巴,对狼妖说:“他动作慢,你驮着他。”狼妖一听大怒:“我?驮他?”初二眼角一斜,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嗯?”狼妖连忙低头道:“弟子遵命。” (本章完) 第46章 第46章 原来穿云峰顶竟是一个洞口,之前的那股浓烟就是从这个洞口喷出的,狼妖便是跟着浓烟一起被喷了出来。 他们正要进洞,元泽却一把抓住了初二的衣袖:“师姑,元涛师兄和两个玄南道的弟子还在山里找他呢。”说着拍了拍坐下狼妖的脑袋。狼妖扭过头说:“你别得寸进尺啊!”初二点点头说:“没关系,他们在山里死不了。你跟我进去就行了。”说罢,不等元泽搭话,飘身飞进了洞穴。 洞穴极深,元泽几乎认为自己要穿出地底时,眼前出现了一副奇妙的画面。洞底有一条长长的隧道,不知通向何方。隧道上方倒悬着各色奇异的石柱,两侧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地底流淌着一条红色的岩浆河,咕咕的冒着热气,间或有隧道顶上的石块掉落河中,“哧”的一股白烟便不见了踪迹。 元泽问道:“师姑,这儿就是南屏山底?”初二“嗯”了一声,领着他顺着隧道向里面继续走。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处潭边,咕咕的岩浆从这里冒出,再沿着河道流向远方。元泽指着这个岩浆潭又问道:“就在这底下?”初二说:“是。”元泽接着问道:“师姑,这个补好了吗?”初二盘膝在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做好,这才抬起头看着元泽说:“你来找我是来听故事的吗?”元泽赶忙低头稽首:“弟子知错。弟子等人得玄南道掌教越鸣真人指点,得知师姑在此处镇守。弟子等人此次奉掌教令下山捉拿叛徒元浪,遇到难题无法解决,特来求师姑指点。”“嗯”初二点点头,一指边上的石头道:“坐下慢慢说,不急。”元泽便将下山之后如何寻找元浪、在嘉阳城的战况以及越鸣的指点详详细细的跟初二说了一遍,只是在万云山与玄南道门下的不快隐去了不谈。 听他说完了,初二点点头道:“很好,你们做的不错。”说着伸手掐诀,一指身侧的石壁,对狼妖说:“元铁,你去打一拳试试,用全力。”原来狼妖叫元铁,“看来真是我们天一道的人。”元泽嘀咕了一句。初二看了他一眼,道:“他是你五叔新收的弟子,道号元铁,一会儿跟你们一起走。”“他跟着我们?”元泽一听顿时蹦了起来。“怎么,不行?”初二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虽然身处岩浆之侧,但是被初二的眼光一扫,元泽立时感觉自己的后脊梁“呲呲”的往外冒冷汗。他连忙躬身道:“弟子领命。”初二不再理他,而是对已经幻化为人形的元铁说:“去吧,使劲打。”元铁躬身稽首:“弟子领命。”站起来斜眼看了一下元泽,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到石壁前,吐气吸胸大喝一声“硬化”,一拳砸在石壁上。只见他的整个右手泛着银光,宛若金属一般,硕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石壁上,却是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砸碰落。 元泽大惊。以元铁的修为,不说把整个石壁砸塌吧,弄出个大洞来是轻而易举的。但是,瞧这样子石壁完好无损,元铁倒是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他走上前去,伸手一摸石壁,顿觉触手冰凉,竟似摸到铁板一般的感觉。 元泽手扶石壁,静静的站在那里思考了片刻,扭头对初二说:“师姑,指地成钢?” “不错,”初二点头道:“你师父说你外表憨直,胸藏锦绣,果然不假。正是‘指地成钢’,此道法专克土遁。任那元浪修为多深、土遁如何高明,此法一施,万法皆废。” 元泽一听,明白了师父他们对自己的厚望,便转身给初二叩首道:“弟子叩请师姑传道。”初二也不废话,还是一指身边的石头道:“起来,你先坐下。咱们还是要先把道理讲清楚,才能教你施法。‘法’只是运用,‘理’才是核心。” 元泽领命坐回石上,元铁也在一旁盘膝坐下。初二问道:“元铁,你刚才打上去什么感觉?”元铁道:“就是打在了一块铁板上。而且,我刚才已经用了‘金遁硬化’,手跟铁一样硬,但是感觉石壁比我的手还硬。”初二点点头,又问元泽:“你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元泽没有半分犹豫:“就是一块铁板。”初二抬手又是一指石壁,跟元泽说:“现在,再去摸摸。”元泽起身来到石壁前,却发现石壁虽硬,但却是石头构成,而非铁板了。他一运神思,一拳打在石壁上,“哗啦”一声掉下许多碎石来。他回头看初二,初二招手让他回来坐下。初二又问道:“那你来说说为何石头和铁板的硬度不同?”元泽愣了,这种问题还用问吗?石头和铁能一样吗?他嗫嚅了半天道:“它们本来就不同啊!”初二接着问道:“那土和石头又为何硬度不同呢?同样都是土质,为什么有的地方土质松软,而有的地方土质坚硬呢?你有没有办法让土变得和铁一样硬呢?”元泽想了想道:“土能变硬。只要使劲把土夯实了,就能变硬。但是再硬,也硬不过铁板吧?”初二这回露出了笑意,道:“很好。元泽,以一常人之力尚且能够增加土壤的硬度,若是借助自然之力又会达成什么结果呢?” “借助自然之力?”元泽想了想说:“师姑,当年我刚入山门时师父曾经给我带过‘镇山锁’,师兄曾道,要靠自然的力量来帮我托起来,才能行动自由。您说的自然之力是指…” 初二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元泽这个孩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没错,孩子,你很聪明。你想,你用夯土的办法是土壤变硬,乃是由外而内的施加影响。如果有一个办法,由内而外的让土壤本质发生变化,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呢?” 元泽又道:“那我们直接用‘驱神’不行吗?” “不行。”初二摇头道:“首先,驱神只能调动你周边的几个地灵,要想改变一块土地的本质需要大量的地灵同时挤压,人少了干不了;其次,驱神的重点在‘驱’,如果你压迫过甚,地灵就会跑掉。而道法的目的不是要永远的改变一块土地的本质,在你利用完了之后还有恢复原貌。这回就不是挤了,而是改成拉,让他重新松散下来。你想来来回回都是重活,他们都跑了你干的了吗?” “那要怎么办呢?” “所以,‘指地成钢’本质上是一个承诺。你承诺地灵,他们帮了你之后,你不仅要帮他们把他们生活的地方恢复到原貌,而且人家以后有事儿求你,你也要尽量帮忙。” “我们能帮他们什么忙?” 初二郑重的说:“比如,魔界入侵,毁掉的不仅是我们的家园,也包括万物的家园。” “他们的家园?魔难道会把土刨了带走?” 初二轻叹一声:“孩子,你以为只有当面拆房才算是毁你家园吗?抛你祖坟不算吗?烧你庄稼不算吗?水里投毒不算吗?为什么有的地方水草丰茂,而有的地方荒凉不毛?这不仅仅是气候的问题,还有破坏的原因。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依存的,你还有多看多想啊!” 元泽与元铁同时站起抱拳:“弟子谨记。” (本章完) 第47章 第47章 初二瞥了元铁一眼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老大不小的,整天就知道装嫩。”元铁腆着老脸,面不改色的说:“弟子不论年纪多大,在长辈面前都是孩子。”“呕!!!”元泽听得直反胃,赶紧跟初二说:“师姑,咱赶紧说咱的正经事儿,要不一会儿弟子就吐了。”元铁一脸鄙夷的说:“不知师道尊严,你实在是妄为人也!” 初二也不理会他们二人的胡说八道,对元泽道::“指地成钢乃是天罡道法,为九字真言‘斗’字诀道法。此法对于施法者有两个要求,首先是心底纯真,能够最快的和地灵达成共识;其次是神思专一,能够将神思从大面积覆盖收束到一点之上。这两点,现在看来你是最合适的。元涛修为深厚、敏捷多智,但是活拨跳脱,难以静心思纯。至于元铁吗…”说到这儿看了狼妖一眼。元铁一脸的生无可恋,说道:“师姑,咱能不能不说这个?都说了十年了!”初二淡然一笑,对元泽道:“天罡道法的施法诀要你已知悉,而且感知地灵的方法你也有所得,我就不多说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能感召了多少地灵?你要知道,地灵的数量决定了你能让土地坚硬道到什么程度。”之后,初二又和元泽讲了讲如何与地灵结盟的方法,便让他先自己试试。元泽盘膝而坐,放空心神,尽量让自己处在一个舒服的自我营造的环境中。在他即将要和地灵沟通之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禁睁眼看向初二,问道:“师姑,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我师父曾经所过,五行遁法是以‘象’为基础的。比如说土遁,你看着好像是他在地下穿行,实际他是在‘土’这种‘象’里穿过。那我即使把‘土’砸的再结实,它也还是‘土’呀,并不影响土遁在土中穿行呀?”初二道:“你师父说的没错。但是,‘指地成钢’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当足够的压力作用在‘土’上的时候,它就不再是‘土’了,而是变成了钢,变成了‘金’。但是,它又具有土之形,却是金之性,让那五行大遁无从逃匿。”这回元泽彻底明白了,专心坐在那里联系地灵。 片刻之后,元泽一跃而起,口诵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说罢,手指一点身体左侧,抽出长剑一指石壁,大喝一声“疾”。初二看了看元铁,示意他过去试试。元铁走过去,也不施法,只是伸出拳头照着石壁就是一下。只听“轰隆”两声,掉下两块石头来。元泽一阵沮丧。元铁说:“比原来的石壁强点,不过有限。” 初二点点头说:“够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需慢慢练习。元泽,过来。”元泽依言走到初二面前道:“还有什么教导,师姑?”初二也不说话,伸指点在他的膻中穴上,元泽一跤跌坐在地上。初二道:“当年掌教助你打通奇经八脉,今你身负天一道门重任,我再助你一成法力。勿负我等所望。”说罢,伸掌在元泽头顶的百会穴上轻轻一击。元泽感到一股暖流自头顶顺经脉周游全身,刹时耳聪目明远胜从前。片刻之后,元泽起身叩谢:“多谢师姑信任,弟子定不负所托。”初二点点头道:“最后一事。”说着伸手朝熔岩中凭空一抓,只见岩浆一阵翻滚,一柄长枪刺破熔岩飞至初二手中。只见此枪通体赤红色,连枪尖都仿佛饮饱了鲜血一般夺人的二目。初二道:“此枪为这洞中烈火岩所造。后为玄南道所得,其掌教越鸣将全山门唯一一张烈烈灼阳符刻入了枪体。后求我将此枪带回此洞中,于熔岩中淬炼十载。今已成法器,你帮我带给他门中擅使火遁的弟子。”元泽郑重接过,又问道:“师姑,还有什么吩咐。”初二返身坐回到石头上,说道:“没有了,你们走吧。”元泽一愣:“我们?您真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捉元浪呀?”初二道:“你们捉到元浪后便同回中行山,剩下的事儿元垣会处理的。”说完,双目一闭便不再搭理他们。 元泽没办法了,只得扭回头询问元铁的注意。却见元铁早已扭头走向洞口,理也不理元泽。元泽没法,只好一路跟着元铁走到洞口下方。他抬头一望,洞口遥不可及,连一点光亮都投不下来。下来的时候容易,上去可就难了。自己一不会土遁,二则这个地方好像“御风”也不大管用,“神行”的话得把身体横过来跑,不知能不能坚持到洞口?他想了想,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对元铁说:“元铁师兄,你看咱们怎么上去?”元铁冷哼一声道:“不敢当。您入门早,我入门晚,又是个狼妖,怎么配当您的师兄。”元泽一笑:“此话怎讲?人和妖不过都是生灵罢了,咱们天一道可没说人和妖是好坏的界限。师父只说要秉承一颗道心,又没说只有人才有道心?行啦,我刚才出言不逊,现在给您陪不是啦。咱们出去还有大事要办呢,就别在这儿耽搁啦!”元铁一听也对,便说道:“那行,咱们这就上去。不过先说好,你们都是师兄,我入门晚,就是师弟。我师父早就跟我说过规矩了。我是狼妖,这我不否认,但我更讲规矩。”元泽抬手道:“得,你放心,没人跟你争师弟当。咱们还是先上去再说。” 元铁一点头,上身往地上一伏,立刻显化原形,扭头说道:“上来,咱们出去。”元泽手提长枪,一跃纵上狼背,高呼一声:“师弟,咱们走。”只见那狼妖平地里窜起十几丈高,足下升起一团妖雾稳稳地当了它的垫脚石。片刻之后,山顶的洞口升起一团妖雾,一道黑影冲出妖雾,正是那元泽大将军手提宝枪,胯下狼妖,似一道闪电般闯入森林不见了。 一入森林,元铁便化为人形,以防发生什么麻烦事儿。元泽说:“我那张传音符是不还在你那呢?赶紧的,让师兄他们过来。”元铁一笑道:“不用,来了。”正说着,就见虚影一晃,一柄长剑直刺元铁咽喉。元铁闪身躲过,却并不还手。元泽定睛一看,正是师兄元涛。他急忙止住元涛:“师兄,住手,自己人。”元涛身形一停,左手挡住元泽,面向元铁,抬剑问道:“怎么讲?”元泽道:“这是五叔新收的弟子,元铁。”元涛点头道:“这名字倒是五叔的风格,不过嘛…”刚说到这,地下突然伸出一双手抓住了元铁的脚踝,接着一道符箓电闪而至,直奔元铁的后心。却不料元铁大吼一声,一拳砸入地下,伸手把石头从地里拽了出来,然后象盾牌一样往自己的身后一背,那张“定神符”啪的一声贴在了石头的前胸上。只听石头“哎呦”一声,便四肢瘫软的靠在了元铁的背上。 元涛大喊一声:“停,自己人。”元铁一撇嘴道:“这会儿相信是自己人了?算了,我不说话,你们听元泽师兄说吧。”说话间,甄玉楼已经如风赶到,一把抱起石头,揭了符箓。元泽急忙喊道:“玉楼,误会,都是自己人。”甄玉楼抬眼看向元泽,却如被电击一般。他将石头往枯树叶上一丢,猛地站起来,指着元泽手里的枪说:“这、这、这是你在哪里找到的?” (本章完) 第48章 第48章 元泽连忙把枪横过来捧在手上,说道:“玉楼,别激动,这确实是你们玄南道的家伙,我奉师姑之命给你们拿出来的。”甄玉楼更不答话,一把抢过宝枪,上下不住的抚摸,眼神狂热中还夹杂着一股爱恋,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元涛属于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人,伸手一拍甄玉楼道:“行啦,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温存吧!这儿这么多人呢,看着你的样子怪恶心的。”甄玉楼完全不理会元涛的嘲讽,喃喃道:“你懂个屁,你们哪里知道它的好?”元泽在旁边说:“师兄,我已见过师姑,事儿成了!咱们先走,刚才看到我们出来的人应该不少,等到了安静的地方再细说。” 一语提醒了众人,没错,看到元泽他们从山顶出来的人不少,估计都在林子里往这个方向赶呢。元涛朝刚刚回过神来的石头一点手道:“石头,咱俩在前面探路。玉楼,你和元泽断后。这位…元铁师弟,你在中间。咱们一鼓作气冲下山去。从上面走。”说着,和石头二人当先施法,纵身一跃,出了树林。 五人在空中会齐,便从森林上空掠过,直奔山口而去。刚走出不远,就听脚下鸣镝声响,一支利箭从林中射出,直奔元泽后心。元泽也不回头,只抬起右脚,“啪”的一声将来箭踢飞。还没等五人反应,只见林中飞起无数圆木将众人包围。紧接着,圆木横飞,两两对撞,朝着他们飞来。这点木遁的小手段困不住他们,都是抬手击飞了冲向自己的几根木头。只有元涛站在空中不动,冲向他的木头“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元涛身形一模糊,等木头掉落了,便又恢复了正常。他双手往身后一背,朗声道:“何方鼠辈,暗箭伤人?凭这点手段就像跟道爷过不去?”却听得脚下森林里呼哨一声,紧接着数条人影晃动。石头见他们要跑,大喝一声:“哪有那么美的事儿?”头一低,便要冲下去跟人玩儿命。元涛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别中了敌人各个击破的诡计。咱们还是下山要紧。”说着,向身后诸人一示意,便当先向山下飞去。 又走了片刻,元涛忽觉周围情形诡异,一招手让众人停了下来。元泽过来问道:“怎么啦,师兄?”元涛审慎的说:“不太对,我怎么感觉到有阵法的气息。”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尖锐的呼哨,天空顿时一黑。众人抬眼观瞧,只见无数利箭自天空落下,直奔他们而来。元涛大喝一声:“元泽,障服。”二人同时脱下道袍往空中一抛,道袍迎风便长,似两面巨盾一般遮住了众人的头顶。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无数利箭射在道袍之上,接着纷纷落入了林中。 众人刚喘了口气,就听林中有人叫道:“还真有会地煞道法的也来蹚这趟浑水!你们还让不让别人活了?既然你们要全吃全占,也别怪我们不客气啦!”说着,只见元涛等人周边升起六根木头桩子,每一根上面都蹲着一只木雕的蛤蟆,形态各异,挤眉弄眼的面向他们。元涛他们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就见六只蛤蟆同时张嘴,各自向相隔的一只蛤蟆射出一道光线,构成了一个六角星,而元涛他们恰恰在六角星的中间。“这是什么阵法?没见过啊!”元泽问道。元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像你见过别的阵法似的!”元泽脸上一红,怒道:“你知道你说。别装大尾巴狼。”元涛镇静的摇摇头说:“不知道。”元泽更生气了:“不知道你还说的理直气壮?”这时,元铁插话道:“二位师兄,正应该是青木门的‘六星锁灵阵’。身处阵中则无法沟通自然之‘灵’,专克地煞道法的。”甄玉楼和石头一听高兴了:“好,让他们俩再嚣张。” 正说着,就听森林里响起一片“哗哗”声。只见每个木桩子后面都有一颗大树暴涨数丈,直到超过木桩才停止生长。每棵树的树顶上都站着六人,也呈六角形站位。只听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响起:“师父,就是那个小道士差点杀了我。”元泽循声望去,正是在树林里偷袭自己的那个女子。他不禁有些气闷,明明是她先动的手,自己还放了她一马,到最后却变成了自己要杀她。石头在旁边一捅他:“唉,我说元泽,你怎么净跟小姑娘过不去?是不是你的道心使然?”元泽大怒,也不去理他,而是对着那女子喊道:“你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先动手要杀我的。”女子脑袋一扬道:“谁让你浑身冒光在林子里乱走的?我以为是狼妖,当然要动手了。”元泽更生气了:“慢说你没看清就动手,即使你真遇上了妖,你凭什么上来就要杀人?是你被妖侮辱过,还是你们家被妖给毁了?你想杀妖不过贪图人家身上的宝物罢了。如此行为与强盗又有何异?” 那女子刚要说话,她前面的白须老者却开口了:“哼,好一副伶牙俐齿,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我不管你是天一道、乾坤道还是玄南道的人,总之你们道门中人自古得天地造化,手握无上道法,就不该来跟我们江湖中人抢世俗之物。今日,你们不但坏了规矩,还在这里强词夺理,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了。”元涛见老者说着就要动手,连忙摆手道:“这位老者,稍安勿躁。”说着一抱拳道:“不敢,还没请教…”老者嘿嘿冷笑道:“怎么,想着以后报复我们?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木门芮栋是也。”元涛再次抱拳道:“芮老爷子,规矩我们懂,道门除魔、江湖降妖。但此人名叫元铁,乃是我天一道的弟子,现在已经不是妖了。再说了,江湖除妖也是有规矩的,伤人灭畜、为非作歹方必除之。不知我这元铁师弟是伤人了,还是灭畜了?”老者闻听,不禁一时语塞。他身后的那个女子见此情形,不禁大声说道:“师父,休听他们强词夺理。是妖就该除,以绝后患。”元铁一听,阴恻恻的一笑,对元涛道:“多谢师兄好意。但你听见了吗,就是有人不讲理。对付不讲理的人就只能打到他开始跟你讲理为止。我来吧,对付他们这点雕虫小技,我还是有把握的。”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那老者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双手一摆,一柄巨斧出现在手中,同时大喝一声:“除妖务尽,不留后患。动手。”只见每一组六人中,均是一人持斧、两人握鞭、三人张弓。接着三十六人齐声唱道:“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唱罢,齐喝一声:“开。”只见那六个蛤蟆口中的光线同时收紧,象网一样罩住五人。同时,青木门众人脚下的大树有的长高、有的降低,顿时分出不同层次来。六个持斧之人举起巨斧均是一招“力分阴阳”,六道寒光自斧刃射出,直奔五人而来。 (本章完) 第49章 第49章 元铁冷笑一声,刚要出手,却听甄玉楼大喝一声:“我们来,界山符。”石头也不怠慢,抬手撇出两张界山符,立刻在五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围墙,巨斧辟出的冲击波撞上围墙立刻消失不见,仿佛泥牛入海一般。甄玉楼身体一晃,那只通体赤红的长枪出现在手中。他轻抚着枪身说:“此枪名曰‘火岩’,刚强似岩、灼烈如火,今天就让它扬扬名吧!”说罢,身形一纵,高过其他四人头顶之时,长枪环绕一圈,枪尖射出六点红光直刺六个木桩。蛤蟆口中射出的六道光线立刻缩回阻挡红光,只听“轰”的一声,红光消失,六个木桩却也摇晃不止。甄玉楼道:“你们都别动手,今天我一个人来。”说罢看向那白须老者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元涛见甄玉楼威风八面,就跟元铁嘀咕了一句:“刚才你就该抢先动手,现在你看,让这个玄南道的小厮站在咱们头顶上耀武扬威。”元铁道:“现在也不晚,我来。”元涛赶紧拦住他:“算啦,算啦,咱们天一道从来都是成人之美,让他美一会儿吧!”石头鄙夷的说:“看着别人打架,还说风凉话。什么东西?天一道要是没有元泽大哥这种人,我都不希的搭理你们。” 那个叫芮栋的老者一见甄玉楼手里的火岩枪,立时双眼通红。他知道这定是法器,而且认定了这是眼前这几个人从狼妖那里得到的好处。他大喝一声:“孩儿们,不可放走了这几个孽障。六相乾坤。”众人齐声呼喝。只见六条皮鞭“啪”的一声缠上木桩,接着一挥,六个木桩飞起,犹如打夯一般轮番朝着甄玉楼头顶砸来。而另外六个握鞭之人则将皮鞭朝身下的树林猛地抽去,无数的毒蛇、蚂蚁、蜘蛛等林中毒物顺鞭而上,再被长鞭一甩,朝着元涛他们飞来。六个持斧之人则将六柄巨斧朝空中一抛,只见光华一闪,却是合成了一柄只有尺把长的手斧。然后,这把泛着金光的手斧旋转着,抢在众多毒物之前飞向元涛他们,似是要破开石头的界山符。而剩下的十八人则张弓搭箭,齐齐的向天空中射去。 这一下上中下三路都有敌人进攻。众人一起抬头望向甄玉楼,却见他平静如常,仿佛对方的所有行动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儿戏而已。等青木门的人折腾的差不多了,该放的招都放出来了,甄玉楼才用手中长枪朝上方一指,叫道:“烈焰炎炎炎炎炎炎。”元泽一听,拽了一把石头的胳膊:“你师兄行不行?怎么都吓得结巴啦?”石头瞪了元泽一眼,道:“他妈的天一道就没好人!你看着就行了,结巴个鸟!”元泽刚要反驳,却见甄玉楼的枪尖上飞出六条火龙,盘旋而上,分别缠绕住一个木桩,将它们定在半空开始灼烧。紧接着,甄玉楼又将长枪朝下方一抡,喝声:“附火。”只见所有的毒虫身上都燃起了一股蓝色的火焰,吱哇乱叫着重又坠入了树林,但是树林之中却连一片树叶也不曾烧着。至于那柄小手斧,甄玉楼相信石头的道行,根本就没有搭理。然后低头对元涛他们说:“现在阵已经破啦,一会儿剑雨下来还是你们对付啊!”正说着,半空中黑压压一片利箭已经落了下来。元涛和元泽这回不用商量了,齐齐脱下道袍掷向了半空。众人正自得意彼此手段之时,却听到“咔”的一声响。低头看时,却是石头的界山符出现了一道裂纹。这下石头的脸上挂不住了:“竟敢折我脸面…啊,不,敢坏我灵符,老子跟你拼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大印,就要砸向那白须老者。元涛一把拉住石头道:“不至于、不至于的,多大点事儿就要甩‘风雷印’?”元铁迈步上前道:“还是我来吧。当道士的都背着把剑,可我不喜欢剑,尤其是有些人背着剑就贱兮兮的。正好,我看这把斧子就不错。你把你那个什么符收回来吧。”石头自从被他从土里扥出来后,还真有点怕元铁,便听话的收回了自己的两张界山符。只见那斧子就像长了眼一样,直奔元铁。而且迎风就长,瞬间变得一人多高,照着元铁当头就劈。元铁不躲不闪,脚下不丁不八,脑袋不前不后,等斧子都斩断头顶的一根发丝了,他猛然抬起右手,“啪”的一声牢牢抓住了斧刃。两厢叫了一会劲,元铁大喝一声:“禁!”只见那斧子仿佛一下没了精气神,元铁轻舒左臂抓住了斧柄,将它从自己头上拿开。然后伸手轻抚了一下斧子,说道:“不错,有点灵性。”说罢,便插在了自己背后。 只听对面“哎呀”一声,白发老者狂喷一口老血,一头从树上栽了下去。青木门的一片大乱,几个眼疾手快的叫喊着“师父”、“掌门”从树上冲下去接住了老头。一帮人又哭又喊,对着老头是又捏又捶的,折腾了半天,老头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左右看看,忽然嚎啕大哭,冲着元涛他们叫道:“道门欺负人那,还有没有天理啦?我们这些江湖门派还怎么活呀?夺了我们的狼妖,破了我们的阵法,这还不算,还要抢走我们的法器。我、我、我…我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说着一把打散了自己的发髻,抬手撕破了衣裳的前襟,在树上一蹦一蹦的就要往元涛他们这儿跳。可惜,元涛他们脚下没有大树,老头又不会“御风”之类的法术,只得还在那颗树上自己寻死觅活的撒泼。 石头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哎,我说你够了啊!打不过就开始撒泼,是吧?有本事你就跳,看哥儿几个会不会接住你?想死我跟你说个简单的,你那手边不是有箭吗?拿一根儿往脖子上一插,立刻就过去了,比跳大树方便多啦。”老头一听,顿时不叫嚷了,转过头对着他们说:“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等会儿我下了山就满天下嚷嚷,道门现在都不讲规矩了,什么好的东西都抢,变得跟魔一模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道门不光不除魔,还要帮着魔来抢我们的东西。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道门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是连真小人都不如的伪小人。”老头子说的吐沫星子横飞,自己都一脸深信不疑的表情。 正说得高兴,冷不防甄玉楼的火岩枪脱手而出,一道红光,枪尖已经顶在了老头的印堂上,灼灼火意甚至燎了他两绺头发。老头哆嗦着说:“干、干、干什么?难道你们还要杀、杀、杀人灭、灭口不成?”甄玉楼冷声道:“没错。省得你们败坏我道门的声誉。”老头道:“你敢?”甄玉楼凌空而至,盯着老头的眼睛说:“有何不敢?” 元涛知道自己该出场了,便朗声道:“芮掌门,凡事儿不能欺人太甚呀!你截杀我等于前,无耻构陷在后,是何理也?”说着,他缓缓飞到甄玉楼身后,接着道:“芮掌门,杀我们的是你,骂我们的也是你,打不过我们的还是你。这是一个战败者应有的态度吗?换了别人,你的这些门人早就披麻戴孝了。可我们呢,我们到现在也不过是把枪顶在你的脑门上而已,哪像你,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对付我们。你觉得还应该这样瞪着我们吗?”说着,紧盯着老头不言语。 老头被元涛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说的一愣,本要低下头想一想怎么回答,奈何长枪顶头,低不下去,只得说:“唉,没想到,老啦,老啦,跌这么个大跟头。也罢,我青木门认栽。只是各位道爷,能不能将我们镇派法器‘开山斧’还给我等。在下感激不尽。”元涛还没说话,元铁插话道:“哪有什么开山斧,我这只有斩魔斧。”元涛接着道:“芮掌门,事已至此,不若我们结个善缘吧?”芮栋不再言语。元涛一拉甄玉楼,道:“芮掌门,就此别过。” 说罢,元涛伸手一指——潜渊缩地,拉着元泽等人一步跨回了南中盆地边缘的那个小镇。 (本章完) 第50章 第50章 到了小镇,几人找了个小店住下。一关上房门,元涛立刻拉住元泽的手问道:“见着师姑啦?她教你什么法子啦?那把枪是哪儿来的?元铁是怎么回事?”元涛生怕自己把该问的问题给忘了,先一口气都问出来再说。元泽便将山上发生的事儿跟众人说了一遍。等他说完,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元铁,还是元涛开口问道:“元铁师弟,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吧。”元铁也不隐瞒,将自己拜师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元铁乃是一头一百多年前修炼成精的红狼,原来生活在塞外沙漠一带,时常袭击过往的商队。后来,众多商队一起出钱,请了两个江湖门派前往沙漠斩杀狼妖。哪知道,狼妖天生的谙熟“火遁”,杀得两个江湖门派望风而逃。但是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两个门派没办法,就只得上山请道士降妖。请来的道士手段厉害,狼妖不是对手,却也抽个冷子跑出了沙漠,道士则紧追不舍。就这样,一逃一追,一直追到这南屏山,道士设了个圈套才将它镇压在穿云峰后面的一座山峰之下。十年前,初二来南屏山守护封印。一进山洞就发现五行封印已然有所松动,便一如在无根谭前一般,运用高深道法抽取了一道山魂来修补封印。好巧不巧,恰恰将镇压狼妖那座山峰的山魂给抽取了出来,使的狼妖得以脱难而出。初二是不管这些小事儿的,她只管坐在洞里监视封印。而镇压狼妖的山底有一条铜矿脉,狼妖近百年来就是以铜为食,虽然食之无味,却也被他修炼出了“金遁”。此时一旦得脱,又身兼两大遁法,登时有些忘乎所以。其时恰好破五来南屏山找初二商量点事情,从空中飞过。狼妖一见道士,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立时跳到空中,话也不说就是一顿金御剑术,打得破五莫名其妙。好在破五道法高深,管他什么“金遁”、“火遁”,三下五除二便将狼妖擒获,抓进了穿云峰的洞中。进洞将狼妖往地上一扔,说是路上捡的,正好请师姐吃顿烧烤。狼妖一听就哭了,说我百年未见天日,刚刚重获自由却又要变成烧烤,命运何其不公。我自得道以来从未伤过人命,袭击商队也只吃马肉,未食人肉,为什么最后要让我的肉被人吃,云云。破五最是见不得这个,立刻一脚将它踢开,让它滚远,从此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省得影响食欲。最后还追加一句,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狼。狼妖也生气了,说你被压个一百年试试,暗无天日呀。你重见光明的时候说不定哭的比我厉害。说罢,也不走了,反而跑到破五身边跪下,一定要拜破五为师。狼妖抱着破五的腿大哭,一边哭一边说,虽然修炼为妖,但到底没脱了这张狼皮,即使从不为恶,却要永远受世间歧视。今日得见有道之士,拼着被打回原形也要求个正果。您既是有道之士难道就忍心看着一个善良的妖被无知世人欺辱吗?破五说,我又没欺负你,是你先要偷袭我的,现在说的好像我鼓动世人鄙视你一般。给我滚开,休要打扰我们说话。狼妖不听,说我绝不滚开,除非你打死我。破五非常生气,说我不杀你已是够客气的了,你要还是如此纠缠,休怪我无礼了。狼妖大喝一声,师父只要收下弟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破五是彻底无奈了。旁边的初二仔细端详了一下狼妖,说老五,咱们天一道也没说不让收妖为弟子。我观此妖非是嗜血之徒,但饱受世人歧视,难免有些偏激。收其性以教化也是一桩德行。破五见事已至此,便道既是二姐发话了,那便如此吧。然后对狼妖说,跪好,今我收你为徒,道号元铁。接着讲了一遍天一道的规矩,就算是将元铁正式收下了。最后,破五跟初二商量,自己要往来奔波除魔,元铁野性未除,不宜带在身边,就让他在此跟随初二。一则时常听从教导,二则初二跟前也有个鞍前马后的听用之人,而自己抽空就会过来传道,待元铁修道有成了再找机会送他回中行山。初二想了想便答应了。 又因元铁本身乃是狼妖,需要吸食日精月华。虽然在初二的调教下修为日长,且能幻化人形,但初二还是让他每两年出洞一次,以增益其体魄。于是,穿云峰狼妖每两年出现一次的传说便逐渐在江湖上传开了。但此次元铁出洞却非为日精月华,乃是初二以六甲奇门推演出将有人上山来寻她,便命元铁出洞接引一个天一道弟子入洞,以传道法。 元铁表面冷酷,实则内心火热。兼之与众人熟识之后,更是化身为一个话痨。就这么点事儿,他愣是啰啰嗦嗦的讲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许别人打断。好几次,哥儿几个腹中发出的“咕噜”声都无法打断元铁倾诉的欲望。一直到自己说痛快了、说爽了,才停止这一话题,并对众人说:“怎么样,精彩吧?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们怎么也没人捧个人场?最起码,我已经说饿了,怎么都没个人让小二上菜呢?”哥儿四个互相看了一眼,齐刷刷站起来,推门出屋奔外面用饭,都没搭理元铁。元铁在身后喊道:“唉,等等我呀!你们不给叫饭也就算了,出去吃还不带上我?做人就是这么不仗义吗?”吵吵嚷嚷中,五人出了客栈,在镇上找了一家大点儿的酒家,进去要了个房间,坐下接着说话。 这回大家一致看向了甄玉楼,石头虽然知道此宝物,但也说:“师兄,赶紧跟他们说说火岩枪,要不然一会儿酒菜上来了也吃不踏实。”甄玉楼点点头,便说了此枪的来历。原来,此枪本来就是玄南道一位前辈大能取那洞中的烈火岩,结合万云山中独有的卧金蚕所吐的金蚕丝锻造的法器。烈烈灼阳符也不是越鸣真人刻入的,而是在此枪锻造出炉时,玄南道最后一位会刻此符的大能将其刻入枪中的。枪成之后,玄南道的两位大能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此枪缺乏灵气,太过暴躁,无法掌控。简单说,就是此枪属火性,一旦用其施展火遁,则会将术法扩大数倍,根本不是施法者所能控制,甚至危及施法者自身。于是,便只能将其封存于玄南道的跨虎堂内。十年前,初二来南屏山的路上,路过万元山,顺路探望老友越鸣。越鸣知道初二修为深厚,便与初二说起此事。只是为掩玄南道道法凋零之实,便将刻符的事儿安在了自己身上,请初二给想想办法,毕竟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初二取枪看过之后,便道此枪之所以缺少灵性,实是因为当时所取的烈火岩一定是在熔岩静止之处,而非熔岩流淌之处。火乃世间最为炙热、奔放之象。取其静态、即将沉寂之时的产物如何能够锻造出热烈、恣意的法器。想要让其充满灵性,就要将其置于熔岩流动之处十载,让此枪自身去感受活火熔城那种流淌的鲜活。越鸣一听大喜,便请初二代为炼器。于是,才有此枪入熔岩重铸之事。 众人听完,俱是羡慕不已。元涛问道:“这么说,现在此枪能控制了?能控制到什么程度,你给我们演示一下。”甄玉楼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元涛的大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伸手朝着元涛的左眼一指,众人只恍惚看见他的指尖红光一闪,一切便归于沉寂。元铁愣了一下说:“就这?完啦?你把哪儿点着啦?”甄玉楼朝元涛一扬下巴:“你问他有没有感觉。”众人看向元涛。元涛摇晃了一下脑袋说:“好像左眼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什么大的感觉。”众人一起抱怨甄玉楼装孙子:“快说,到底怎么了?”甄玉楼嘿嘿一乐,说:“我刚才把元涛左眼上眼脸从右开始数第三根眼睫毛烧掉了。”众人“啊”的一声炸了锅。元铁和石头按住元涛,就要扯他的左眼皮数数。元涛一声惨呼,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本章完) 第51章 第51章 众人嬉闹了一阵,等小二上了酒菜,便坐下开始干饭。吃了几口,元涛道:“咱们言归正传,商量一下去哪儿找元浪,碰上了怎么收拾他?”甄玉楼喝了一口酒道:“去哪儿找咱们可以再想想。不过,如果再遇上他,我觉得咱们有把握能把他拿下。一则,元泽已经学会了指地成钢,对付他的土遁应该没问题;二则,我们现在增加了铁哥,元浪并不知情,这就能够打他个措手不及。有这两点,我看他是插翅难逃。”元泽插话道:“我现在指地还成不了钢,顶多也就比岩石稍微硬点。铁哥知道。”元铁点了点头。自从元铁讲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元涛和元泽总觉得让一个好几百岁的人叫自己师兄实在是浑身难受,好像自己也老的要不成了。这一点,甄玉楼和石头也表示同意。但又不能坏了辈分。于是,几个人一商量,便统一称呼元铁为“铁哥”。 元涛也不同意甄玉楼的说法:“你只知铁哥加入了我们,却不知是否有人在帮着元浪?元浪既是为人魔两界封印松动之事而来,那么来的就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只是,其他的人我们没有遇到。此次,元浪行事受阻,保不准他就可能去召唤同行者。所以,且不可掉以轻心。我的意思,今日之后,元泽与铁哥便不与我们三人同行,我们相距一日的路程。一则,元泽的指地成钢道行还不够,还需勤加练习;二则,铁哥与我们拉开距离,避免被元浪发现;最后,让元泽跟着铁哥是因为铁哥多年未在世间行走,如有变动也好有个照应。咱们彼此间以天聪符联系,相距不可超过五十里,这样的话施展道法瞬息可至。若发现元浪行踪,及时通报信息。如何?”甄玉楼摇了摇头道:“想法不错,安排不妥。元浪已知你们两个同门师弟来擒拿他,如果不见了元泽,他一定会心里起疑,暗中提防。不若你与元泽先行,铁哥跟着我和石头。这样,无论那一组先发现了元浪,都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众人点头称是,便这样定了下来。 接着元涛说道:“那咱们再说说,元浪现在可能逃到哪里去呢?”众人一时都沉默了。天下之大,以元浪的道行何处不可去呢?煌煌中州大地数万万人,一个元浪消无声息的藏身起来,实在是难以寻找。况且,一点头绪也没有,自从嘉阳城走脱了之后,元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元泽幽幽的说:“你们说,他会不会还在嘉阳城呢?”众人一起看向元泽,石头说:“元泽,你是不是傻了?元浪他还敢待在嘉阳城?元涛的五行珏就能找到他,可是也没有消息呀?”甄玉楼摇头道:“也不尽然。元涛能感知到元浪,同样的元浪也就能感知到元涛。如果他在逃离嘉阳几天后,再悄悄回去,感知到元涛不在城中,他便可以隐身下来,有何不可?”元泽补充道:“又或者,他以手中的五行珏为诱饵,反正缺一半已经不能用了,就将其埋在一个其他所在,然后自己悄悄的潜回嘉阳,不就找不到他了吗?”元涛伸手在桌上一拍,道:“灯下黑!不管他在没在嘉阳,咱们都得从嘉阳查起。玉楼,你记得那个赌坊的老板娘吗?”甄玉楼点点头。元涛接着道:“我觉得她的气息就非同寻常,我怀疑她也已经被元浪魔化了,只是被元浪用什么术法将气息遮掩住了。另外,童胜金说过,元浪用风雷印就是为了大范围的掩盖魔化的气息,那意思就是说个别人的魔化,元浪自己就可以用术法掩盖。所以,咱们就从赌坊开始。”甄玉楼又补充道:“他从魔界重返人间是身负使命的,既然将第一站选在了嘉阳,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童胜金也说过,魔打架也是需要钱的。”众人一致同意。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今日饱餐战饭,养精蓄锐,明日一早便赶回嘉阳。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起程。元涛和元泽先行,直奔嘉阳城,甄玉楼等三人后走,到嘉阳城东四十里小镇牧水落脚。 距嘉阳城百里之时,元涛取出五行珏,将神思注入,仔细感受了一圈。元泽问道:“怎么样,有吗?”元涛摇了摇头。然后,手指点在玉珏的缺口处,咒曰:“木火土金水,造化岂人测,一寸心能照,三千界莫逃。急急如律令,断。”言罢将五行珏收入了怀中。元泽说:“这是个什么咒?以前没听过呀。”元涛看着前面宽广的大泽说:“下山的时候,元垣师兄教我的,断开了两半玉珏的联系。元浪察觉不到咱们了。走。”说罢,二人一闪身,朝嘉阳城外飞去。 嘉阳城依然如故。城市有自己的节奏,百姓有自己的生活。虽然数天前的变故引得嘉阳城内产生了一些不安,但是当一切都过去之后,百姓以最快的动作恢复了城市原本的节奏。毕竟,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活着才是第一要务。当然,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生活的重心并不在于谋生,而是享乐或是其他什么让他们觉得难以割舍的东西。比如,真金坊就是赌徒难以割舍的地方,即使把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都输出去了,还是有很多人舍不得走,围着各个赌桌在看热闹。 元涛哥儿俩进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二人在城里转了一上午,没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便又来到了赌场。真金坊的一楼大厅里什么时候都沸反盈天的,今儿也不例外。二人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隐形上了二楼。元涛来过这里,领着元泽轻车熟路的转悠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二人便出了真金坊,找了一家清净一点的客栈住下了。 进了客房,元涛拿出天聪符说道:“玉楼,你们到了吗?”片刻后,天聪符一动,出来甄玉楼的声音:“早就到了,铁哥都跟人打一架了。” 元涛一惊,问道:“怎么啦?有人发现铁哥的身份了?” “没有。就是镇子上有人在斗狗,铁哥看着于心不忍,过去骂人家人面兽心、不得好死。七、八个地皮上来说要扒了铁哥的皮,结果就打起来了。” “没出人命吧?” “没有。铁哥就是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之后,让那几条狗上来在他们头上撒了泡尿。”说着,甄玉楼忍不住笑出了声。 “唉。铁哥,你还是别太招摇了,要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太好了。” “狗日的,”元铁气哼哼的声音传来:“绝对都是正经狗日的。他们就是吃狗肉我都不说什么,但是如此虐杀却是有悖天理了。” “嗯,没错。玉楼,刚才我们去了真金坊,没看出什么端倪,也没看到那个楚大娘子。原来这都是你混的地盘,楚大娘子一般都在哪儿,你告诉我。” “楚大娘子是春潮院的老鸨子。”甄玉楼回道:“春潮院在南市,乃是嘉阳城第一青楼。你到了南市一打听就知道了。” “嗯,知道啦,我们过去看看。” “你们别这会儿过去呀!大白天的,你们能打听到什么消息?青楼得晚上去,那会儿才是喝花酒的时候。一看你俩就没经验。要不咱们换换吧?”石头略带鄙夷的声音传了过来。 元涛说:“魔界有多远。”元泽接道:“你就滚多远。” (本章完) 第52章 第52章 元涛和元泽一商量,等什么天黑,咱们又不是去喝花酒?直接到那儿,找着人,拿下问话就完啦。没那么多事儿。 计议已定,二人直奔南市。到地儿了元涛让元泽找个人问问春潮院怎么走。元泽说:“我不问,要问你问。”元涛说:“是不是师兄现在不好使了?让你干点事儿还推三阻四的。”元泽说:“干别的行,这事儿不行。还得你来。你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多年,脸皮早就练厚了,我还不行,缺乏锻炼。”元涛一瞪眼:“这不是正好给你个锻炼的机会吗?你要知道珍惜。快去。”元泽还是摇头:“我元泽是个有原则的人,无论你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能让我丧失原则。” 元涛也是表示敬服,无奈只得自己找了个卖胭脂的小摊问道:“这位小哥,麻烦你打听一下,春潮院怎么走?”那小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元涛好几眼,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呦呵,现在连道士都好这一口啦?”说着,招呼街坊四邻道:“哎哎,哥儿几个,这位道爷问春潮院怎么走,有没有点意思?”他这一嚷嚷,连过往的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元涛立时变成了一个伤风败俗、不受戒律的杂毛小道士。元涛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个,朝那买胭脂的叫道:“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他妈瞎喊什么?老子去哪儿关你屁事?”这句话一说不要紧,小贩立刻喊道:“哎哎,道士不光要逛青楼,他还骂人。哎呦,怎么着?你是不是还想打我呀?来呀,来呀。哎呦,道士打人啦,道士打人啦。”元涛听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彻底石化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背后叫嚷开了,一回头只见臭鸡蛋、韭菜、菠菜之类的东西铺天盖地向他砸来。元泽一看,心里偷乐,赶忙就要过去拉着元涛跑路。就在此时,元泽猛然间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一枚银针夹在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子之中,向元涛的印堂飞去。 元泽脚下一顿,没管银针,而是朝着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冲去。与此同时,卖胭脂的小贩突然一把掀了摊子,无数的胭脂裹着劲气朝元涛罩来,而小贩则从摊子底下抽出一把短刀,朝着元涛斜劈下来。只听元涛冷哼一声,从胭脂迷雾中伸出两根手指,“啪”的一下将小贩的刀夹住了。同时袍袖一挥,银针“当”的一声如同打在了石板上一样。小贩一见不妙,扔刀转身就跑。元涛也扔下刀,伸手一指小贩的后背,将他定在了原地。此时,街上的人见打起来,都动刀子了,登时一哄而散,还夹杂着女子的喊声:“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元泽手里提着一人走过来,二人一碰眼神,身形一晃,提着两个杀手消失了。 到了郊外,他们将两个贼人放下。元泽过去一人一脚,说:“趴地上别动,否则让你知道道爷的手段。”两个贼人趴在地上连连叩首:“不敢不敢,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元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人答道:“小的二人是跑江湖卖艺的。” “谁让你们来的?” “春潮院的楚大娘子。” “你们一共几个人?” “八个。剩下的大概已经跑了。” “为什么找你们来对付我们?” 两个贼人愣了一下,叩头道:“小的们在江湖上是变戏法的,手法快,而且…” “而且什么?” “小的擅长使毒。” “春潮院在哪儿?” “在南市的河边,楚大娘子还养着几条花舫。” 元涛点点头,抬手两掌击在二人的丹田上。两个贼人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元涛对元泽道:“走吧。既然人家早就有了准备,咱们也就别遮遮掩掩的了。走,去会会这个楚大娘子。”说着,一抬衣袖,说道:“玉楼,你们来嘉阳城附近吧。姓楚的娘们已经给我们哥儿俩下战书了,我们这会儿就去春潮院会会她。我估计元浪不会离得太远。”说罢,与元泽一同朝春潮院而去。 这回不必遮遮掩掩了,两人在南市的大道上昂首阔步地朝着春潮院前进。路上的行人见这两个擅长打架的道人又回来了,都躲得远远的,在一边指指点点。二人只当看不见。走到春潮院门口,元涛一脚踹开院门,站在门口喊道:“楚大娘子呢?贵客来了,怎么也不出来接客?”只听一声娇笑,一道身影自二楼飘然而下,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哎呦,原来是天一道的两位道爷来啦。这些该死的奴才不知道都死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通禀一声。二位道爷久候了,这就请虽奴家来吧。”说着,楚大娘子一挥长袖,元涛他们身后的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再一挥衣袖,院里彩楼的大门却打开了。楚大娘子身子向旁边一让,媚笑道:“二位道爷请。” 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二人明白,既然来了,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元涛当先一步跨入彩楼,元泽紧随其后,一步不落。进的楼内,却见一楼空空如也,别说家具,凳子都没有一张。客人就不用提了,连小厮都不见一个。只是在大厅的四个角落站着四个壮汉。元涛神识一扫,发现这是四个道行不浅的魔。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站定了身子等着楚大娘子。楚大娘子跟着元泽也进了楼,朝二楼一扬手:“二位道爷楼上请。姑娘们,来贵客啦!”话音未落,二楼的楼梯栏杆旁瞬间出现了十数个年轻女子,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对元涛哥儿俩发嗲。元涛扭头对楚大娘子道:“姓楚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彼此的底细都清楚,来这一套就差点意思了吧?若是想用些许刚成魔的小家伙来实施我们兄弟的道心的话,劝你还是省省吧!”楚大娘子一笑道:“道爷明鉴,只是为博道爷一笑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元涛冷笑一声:“若是如此,可别怪我们兄弟不懂怜香惜玉,楚大娘子这就给我们兄弟一个交代吧!”楚大娘子仍是娇媚一笑道:“道爷何必如此心急呢?即使道爷如此不解风情,奴家也不会让道爷失望的。” 话未说完,就见楚大娘子一张嘴,一道水箭朝着元泽扑面而来。元泽虽然离她很近,但并不着慌,早知道她没憋着好屁。只见元泽右手一抬,咒语已出:“我虽一抔,江河断头,急急如律令,疾。”只见水箭仿佛被时间静止了一般,一半停留在射向元泽的半空中,另一半还没来得及从楚大娘子的嘴里出来。施法刚到一半被人硬生生打断,则势必受到法术的反噬。楚大娘子的水箭刚出来一半,等待她的命运就是喉咙被没吐出的另一半水箭刺穿。只听楚大娘子一声惨叫,千钧一发之际,元涛一指水箭,用“壶天”之术将水箭缩小了一大半,才让整支水箭从她嘴里出来。就这样,也淹的楚大娘子够呛。元涛对元泽抱怨道:“你倒是换一个道法呀,弄死她咱们去哪儿找元浪去?”元泽一咧嘴道:“忘了,光想着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娘们了。” 元涛转身正欲问楚大娘子的话,却听楼上传来声音:“不愧是我天一道的人,二位师弟果然手段高超。上来吧,为兄已经等你们半天了。” 元涛和元泽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元浪!!!” (本章完) 第53章 第53章 二人上的楼来,只见偌大的二楼只在正中间摆放了一张圆桌。圆桌的四个方向放着四把椅子,元浪在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着。见他们上来,元浪一指身边的椅子,笑着说:“二位师弟,请。”元涛与元泽对视了一眼,元涛坐在了元浪的对面,元泽则坐在了元浪的上首。 元涛盯着元浪的双眼,慢慢的说道:“有恃无恐啊!看来你还有底牌。”元浪哈哈一笑道:“底牌吗,当然不能现在就亮给你。不过,你用不用急,一会儿你就看到了。”然后,他转向元泽:“这位应该就是元泽师弟了。上次见的匆忙,没顾上打招呼。以后,我们还要多亲多近呀!”元泽回道:“没问题,只要你能活过今天。” “唉”元浪摇摇头道:“师弟,怎们这是初次交谈,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硬邦邦的。说不定,以后你还有求于我呢?但那时,你年纪轻轻的,怕是这脸不容易拉下来吧?” “嗯,有道理。”元泽点点头道:“为了我的脸面,看来你今天是必须得死了。” “没问题,只要二位师弟有这手段,我是死不足惜的。” 元泽跟他对付了几句,早就心里不耐烦了,只是见元涛没动手,他不知道元涛打得什么算盘。眼见元浪异常嚣张,言语间不停挑衅,元泽那忍得了这个。他“腾”的站了起来,伸手就抽出了背后的宝剑。刚要动手,又听元浪说道:“有这满城的百姓陪葬,我死不死的都无所谓。”元泽一惊,却听元涛说道:“师弟,休要毛躁。先坐下。”元泽扭头一看,见元涛换了个坐姿,靠在椅背上,将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元泽也慢慢将宝剑还匣,坐回椅子伸手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 元浪笑道:“这就对了吗!咱们师兄弟多年未见,正该把酒言欢,好好畅谈一番。”说着一扬手,就见楚大娘子托着一壶酒过来,斟满了三人的酒杯。元浪举起酒杯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以为你们怎么着也得个把月才能想到我又回了嘉阳城,没想到这才几天就露了踪迹。可喜可贺,来,满饮此杯。”说吧一饮而尽。元泽看了元涛一眼,元涛微微点头,元泽便自顾自的拿起酒杯一口喝干。元涛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见元涛不饮,元浪也不以为意,让楚大娘子把酒给满上。然后接着说道:“师弟呀,你们上午一进城我就知道了。之所以没动你们,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元泽冷哼一声:“还没动呢?都找人杀我们了,还说没动呢?”元浪笑道:“如果此等毛贼就能让二位师弟束手就擒,那咱们不谈也罢!他们不是让你们找到这里了吗?好吧,书归正传。元涛,我知道你恨我,但那都是个人之间的感情,和我们现在面临的选择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你知道我是身负使命而来,什么使命咱们后面再说。我只想告诉你,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蝇营狗苟,为一己之私利而耗费生命。” “私利?”元涛不屑的撇了撇嘴:“到底是谁在为私利而战?”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元浪怜悯的看着元涛:“我问你,修道的意义何在?” “你上山的时候,师父没告诉过你?” “冠冕堂皇之词,不说也罢。你告诉我,修道之人追求的是不是长生?” “长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错。大部分修道之人的目的就是长生。虽然你矢口否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你再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又如何?自己想办法长生,又不是靠吃人肉换来的。有何不可?”元涛鄙夷的盯着元浪说。 “懦夫,这就是懦夫。长生了又能如何?想要长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世投胎成王八,不用修炼也能活个千八百年。可为什么没人想要去做王八呢?没法回答了吧?我告诉你,是因为他们归根到底是在贪恋人世间的享受,长生了就能多享受几年。王八活得长又有什么意义呢,顶多能享受一下母王八?连美酒都喝不上!” “元浪,你在天一道真是白待了!天一道的宗旨你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啊!” 元浪忽然站起来,面色潮红的一挥手:“别跟我说那些虚伪的蠢话!那些话你信吗?你上山的目的就是修好了道心去助人为乐吗?你严以律己就是为了宽以待人吗?”说道这里,元浪仰天长笑。片刻之后,手按圆桌说:“元涛,你也是有志之人,难道没想过御天下于掌骨,操万民之生死?” 元涛及其安静的摇了摇头:“没有。” “不,你有。”元浪嚎叫道:“大丈夫当纵横万里,言出法随。你一身惊人艺业,不应该荒废在日常奔波之中。你知道吗,我们正身处千年未有之变革之世,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而你若自甘于一个隐世道门之中,没有参与这风起云涌之乱世,过后也只能徒唤奈何了呀!” “元浪,你还真是高看自己好几眼啊!”元涛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你不过是别人的一个马前卒而已,还在这里跟我高谈阔论什么建功立业?你也配?” “哈哈哈”元浪仰天大笑,仿佛开怀至极一般:“这活说的才像一个有志之士。元涛,童胜金是不是告诉你,我是座下首徒,这次回来是给魔界入侵做准备来了?好好好,他说的不错,你理解的也不错。但是,有一点,你错看了你这个亲师兄了。不,是你小看了你亲师兄。我元浪是那般任人差遣的主儿吗?若是如此,当年我会反下中行山吗?”说道这里,元浪情不自禁的拿起酒杯,扬脖儿灌了下去。他把酒杯“啪”的拍在桌子上,接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将以有为也’吗?你知道什么叫‘借势’吗?你知道什么叫‘培植党羽’吗?师弟呀,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为什么一回来就盯上嘉阳城了?为什么不把全嘉阳营的人都魔化了?为什么要借着童胜金的名收拢城里的产业?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回来等你?”说到这里,元浪死死的盯着元涛。 元涛也死死的盯着他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能够说服你跟我一起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来。” “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元涛一字一顿的说:“你也配。” 他们说话的时候,元泽一直在吃。一口酒、一口菜,忙的不亦乐乎。这会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站起来说:“这个畜生就是一个疯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行啦,吃的差不多了,打吗?” 元浪扭头看了元泽一眼道:“不好意思,小师弟,忘了你还在这儿了。你别急,我给你备了一个礼物,你一定喜欢。”说着扭头朝着楼上喊道:“老三,下来吧。”只听楼梯响处,一个人从三楼慢慢的走了下来。只见此人青衫步履,手摇折扇,见着元泽,微微一笑,抱拳道:“许亮,别来无恙?” (本章完) 第54章 第54章 看到来人,元泽的瞳孔猛地一缩,牙缝里崩出两个字:“离忧。” 来人正是元泽的杀父仇人,人魔座下三弟子离忧。元泽缓缓抽出长剑,眼光一刻也不放过离忧。离忧笑道:“许亮,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元泽道兄。你不用紧张,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跑。知道你想杀我,别急,咱们把话说完再动手也不迟。”元泽剑交左手,咬牙说道:“我跟你没话,只有仇。”离忧看着他的动作说道:“怎么,要用魂追打我?你不留着它对付元浪啦?我听说那玩意一天只能用一回,你还不省着点?”虽被点破了心思,但元泽一点也不以为意,仍然死死的盯着离忧。 元涛起身按住了元泽的肩膀,低声道:“先坐下,不可轻举妄动。他们既然敢来,就一定有了对付魂追的办法。”离忧呵呵一笑,伸手拉开元泽对面的椅子坐下,拿扇子一点元泽道:“坐下吧!还是元涛明白事理,我们既然敢在这儿等你们,就不在乎什么魂追。咱们还是坐着说话舒服点。”元泽缓缓的坐了下来,但是眼神不离离忧,手掌不离剑柄。 元浪笑道:“想来用不着我介绍,大家互相都认识。”然后又盯着元涛道:“师弟,离忧是人魔座下三弟子,这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离忧乃我此次征服人间的大军师。人魔吗,谁又不想自己当呢?师弟,若你肯为我所用,人间的富贵不提,待人、魔混一的时候,你就是地魔,我朝的一字并肩王,如何?”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元涛。 元涛平静的说道:“你都说完啦?好,那就听我说说。你前面说的那一大通屁话,我懒得驳斥,只想送你八个字的评语——痴人说梦、厚颜无耻。你后面说的这几句更是狗屁不通、幼稚可笑。离忧是你的军师,还‘大’,他配吗?他蛊惑人心那点手段,还不如你呢。就他,还想当人魔?人魔要是他这样的,说实话,也就用不着我等天天锻体修心、提升修为了,随便练两天,就能象踩臭虫一样踩死他。至于你说让我当地魔这种事吗,第一,老子不稀得当什么狗屁地魔;第二,老子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那句话,如果地魔就是我这两下子,那魔界就不用想着反攻中州大地了,踏踏实实在镜子里面待一辈子就得啦。说到这儿,元浪,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去的魔界?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子光听说,还真没去过。你虽然被逐出了师门,但好歹也在天一道修炼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会无耻的拜在座下了?要拜你也拜老大天魔呀,为什么要拜在老五的门下?是不是你的资质不够,老大瞧不上你呀?再说了,老五能教你什么?不过是个‘魔心衍咒’而已。你‘衍’我试试,看管不管用?不过,也可能真的是你资质不够,太难的东西你也学不会。不如这样,你用魔心衍咒把自己变成魔,然后让我一剑刺死。这样,我既解了心头恨了,你也能摆脱‘人奸’的恶名,说不定魔界还会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给你立个碑,上面刻上‘伟大的普世主义战士、永恒的人奸楷模,元浪垃圾死不足惜’呢!”元涛根本不给元浪反驳的机会,一张嘴就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口气喷的元浪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脑海之中一万头神兽跑过,气的他大喝一声:“竖子,敢尔!”一把掀翻了桌子,伸手一指在空中翻滚的桌面,立时变成了一块石板,朝着元涛就砸了下来。 元涛闪身躲过,抽出长剑直取离忧。离忧一直盯着元泽,元浪那里一掀桌子,离忧就把扇骨射向了元泽,没想到元涛在旁边拔剑就刺自己。另一边,元浪刚一动手,元泽就毫不犹豫的抬手放出了魂追,接着闪过离忧的扇骨,左手持剑如影随形直取元浪咽喉。元浪没想到元泽这么不讲武德,不去对付离忧,反而朝着自己来了,而且第一招就放魂追。吓得他大喝一声:“雷击。”同时身形疾退,在空荡荡的二楼转圈子。 元涛知道离忧会使金遁,又听元浪喊了一声雷击,立时加紧攻势,根本不给离忧施展术法的机会。只见春潮院的彩楼之上热闹非凡,元浪在绕着圈子飞速奔跑,身后一点绿光紧追不放,绿光之后是元泽仗剑飞奔。圈子中间是元涛和离忧二人在激斗,两个人也是身手奇快,都不想让对方腾出手来施法。元涛偷眼一看外面的跑圈形势,不禁有些气闷,大喝一声:“你去前面堵他。”正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元泽顿时大骂自己愚蠢,返身从元涛身边擦过,斜刺里朝着元浪跑的方向扑了过去。元浪也是被魂追给追懵了,听得元涛大喊,顿时想起一件事来,也是大喝一声:“动手。”只听楼顶“哧”的一声响,一颗烟花射向空中,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开,全城都能听到。 元浪闪身躲过元泽的长剑,一边接着奔跑,一边朝元涛大喊:“全城的人都给你陪葬啦!这就是你们的道义吗?”元涛、元泽二人也不答话,只是一味不停的进攻。元浪又跑了一圈,听不到城中有一丝动静,立时感觉不妙,便又喊了一声:“水龙阵。”还是没有动静。这下元浪心中大急,脚下步幅也随之散乱。元泽瞅准时机,右手长剑伸出,左手一指元浪,咒曰:“我意纵横,来去如风,急急如律令,疾。”元浪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人薅住衣服前襟,直接就朝元泽长剑的剑尖飞去。元浪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见势不对,也是掐诀念咒:“我意纵横,去来如风,急急如律令,疾。”你不是给我“招来”吗,我就给你一个“迩去”。元泽就像被人抓住后脖领子一把甩出去一样,朝着窗外就飞了出去。 二人在空中就像两块同性相斥的磁铁一样,想要靠近,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后面还有一道绿光在追逐。这时窗外突然飞起一柄巨斧,照着元浪的头顶,搂头盖顶就是一斧。元浪急忙舍了元泽,闪身让过巨斧,一边跑一边叫道:“什么人?”元铁也不答话,只是举斧子就开始跟他玩命。 另一边,元泽一脱身立刻就挺长剑直取离忧。光元涛一个人,离忧就对付不了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元泽。他顿时就手忙脚乱,不禁大喊:“老浪,你的后手呢?你的阵法呢?再不用咱俩就挂啦!” 只听楼梯声响,一个人手提着另一个人优哉游哉的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说:“些许‘霹雳符’的小手段,还想在祖师爷面前显摆吗?”走着的是甄玉楼,被提着的正是那美人楚大娘子。甄玉楼又道:“水龙阵这种小把戏,也得有个靠得住的人做阵主。像楚大娘们这种货就算了。”说着,抬手把姓楚的扔到了楼板上。 元浪心中一急,露出破绽,虽然闪过了元铁的斧子,但是已没有办法躲过魂追了。他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另一半五行珏就扔了出去,“啪”的一声硬挡了一下魂追。同时朝着元泽喊道:“我见过许妮子。”元泽一听心神大乱,魂追也是停在了半空。元浪趁着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破窗而出。楼下藏着的石头挺剑就刺,哪知道元浪根本就不还手,拼着肩膀挨了一剑,扭身入地,转眼不见了。 ??为书友65459207加更一章 ? ???? (本章完) 第55章 第55章 离忧这下彻底傻了。这魔他虽然凶残,但跟人比起来,脑子还是不太够用。即使是魔中的智者,在人看来大概也就相当于智障。 这下离忧可爽了,东南西北分别站定了元氏三杰和甄玉楼,窗户上蹲着石头。他左右看了看,一咬后槽牙,准备来个雷击,跟对方同归于尽。元涛见他面色不善,估计想要玉石俱焚,便对元铁说道:“铁哥,他会金遁,怕不是要雷击这座楼?”元铁阴笑一声,对离忧说:“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怕劈不死自己,我可以给你加点料,保证你里焦外嫩的。” 离忧真的绝望了。“魂血”本来能将他带回魔界,可惜一个魔一生只有一滴魂血,他的那滴上回从初三手里逃跑的时候用掉了。“左右不过是一死。”离忧心一横,抬起头仰天大笑,笑声中他的身体猛然长了一半,同时头生长角,皮露鳞甲,手中的折扇扇骨相连化作了一把巨剑。接着,离忧张嘴一吸,楼下本来被石头打倒的四个小魔,身体里透出一缕青光,齐齐射向离忧。 “聚魂集英!”元涛大叫一声:“上,别让他聚成了。用火。”离忧擅长的乃是金遁,火克金,元涛只能这样一试了。他和元泽同时施法“吐焰”,两道冒着烟的火苗子朝离忧冲去。元铁和甄玉楼都是火遁高手,根本瞧不上这种人间凡火。只见元铁将大斧子往身后一背,左手点住自己太阳穴,右手猛地一击自己的胸膛,紧接着张嘴大吼一声:“啊!!!”一条巨大的火蛇自他口中飞腾而出。只见此蛇身披烈焰、口似巨盆,蜿蜒两下已到离忧头顶,张开巨口照着他的百会就射出一股火焰。甄玉楼就更离谱了,将火岩枪向空中一抛,“砰”的一声撞破屋顶。然后枪尖向下照着离忧和飘过来的四道青光就是一阵精准的“落焰”。 离忧见四道青光被阻,而且这些该死的敌人居然都能冒出火来,有两个明显是个中高手,制造的火焰自己肯定冲不过去。没办法了,只得先来一个“金刚护体”,指望着能多抗一会儿。然后将手中巨剑望空一扔,自己人剑合一朝着他认为最弱的元泽冲来。 见此情景,元泽内心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怒。喜的是,仇人往自己剑尖上撞,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了。怒的是,这厮谁的方向都不闯,单单朝着自己来,摆明了瞧不起自己。魂追今天已经用过了,“好”元泽大叫一声:“今天老子就和你硬撼,让你死的瞑目。”先使一个“壶天”,让自己身材暴涨一倍,超过离忧。紧接着分身、障服、气禁、大力、透石,连用五种道法,最后大喝一声:“杀!”身前分开的七柄剑瞬间又聚合成一柄长剑,朝着金光闪闪又吐烟冒火的离忧冲去。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众人眼前只觉的金光大盛,两把剑产生的气浪,把所有的火焰都吹跑了。 金光逐渐暗淡了下来,一片狼藉之中,只见离忧软软的躺倒在地板上。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变回人形了,只是身体又缩回了原来的大小,保持着魔的样子躺在那里。众人过去一看,明显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元泽却不能让他立刻就死。只见他一掐指决,口念真言,伸手望空一指,然后蹲下身来,手指一点离忧的印堂。离忧渐渐醒转,扭头望了望四周,对元泽说:“为什么不让我死?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哈哈哈,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了,你也不好受。哈哈哈!!!”元泽一听,目眦尽裂,情不自禁的手上用力,“啪”的一声将离忧头上的角撅了一只下来。离忧大叫一声,嘴角有鲜血淌下,他死死的盯着元泽道:“有种就杀了老子,折磨人算他妈什么本事?”元泽咬牙问道:“我妹妹在哪?”说着,手上用力,又掰下了离忧的另一只角。 其他四人看着并不阻拦。元涛和石头无所谓,反正魔都不是好东西。元铁就更无所谓了,他一个狼妖见得残忍事儿多了去了,这点根本不算什么。甄玉楼同样当做没看见,他一个少侯爷,见得龌龊事儿不必元铁少。 看了一会儿,元涛见元泽的审问一点不得要领,便走过去道:“师弟,让我来。你放心,一定让这个杂碎都说出来。”元泽虽然满身仇恨,但知道这种事儿自己真是不擅长,便站起来退到一边,眼冒火星的看着离忧。 元涛在离忧面前盘膝坐下,慢条斯理的说:“离忧,我知道你不怕死,更不怕疼,大不了就咬舌自尽罢了。转过身去,你一投胎,说不定死在人间,还能投胎在人间,不用再回那个乱七八糟的魔界了。下辈子指不定还是个锦衣玉食的人上人呢?”说着,低头看了一眼离忧。只见离忧闭着眼并不回应。 元涛便接着说道:“不过,这些都是你的得意算盘。至于打不打这个算盘的决定,却操在我们兄弟的手里。我告诉你,离忧,我们有两个想法。其一,你来看…”说着,元涛右手凭空一抓,从体内引出星河,把它凑到离忧的眼前,说道:“以你的修为和见识,应该知道,这把剑能封印三魂七魄。没错,本来是要用它对付元浪的,结果被他跑了。那就只好先对付你了。不过你放心,我这星河宝剑乃是神器,里面空间大的很,我看着不顺眼的魔头都会把他们的魂魄封进去,你在里面待到地久天荒也不会寂寞。”说着,元涛轻轻的抚摸着星河的剑脊,就像抚摸女人光滑的后背一样,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爱意。众人同时“咳咳”的咳嗽了两声,元涛才从那种享受中清醒过来。 他看了看离忧道:“还有第二种方法。你不是也知道魂追一天只能用一次吗?那我就今天把你封在星河里。等明天魂追能用了,在把你放出来,让元泽手刃仇人,让你魂飞魄散。还想在人间投胎,你做梦吧!” 听到这里,离忧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神慌张的看着元涛道:“你们、你们怎可如此恶毒?” 元涛轻蔑的一笑:“恶毒?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笑话。”说到这里,元涛脸色一沉道:“你一个魔头也配评论人的好坏?人再坏,整个人间也是教人向善的。你们呢?从你们出生开始,学到的就是弱肉强食、强取豪夺,何曾有过一丝怜贫惜弱、敬老爱幼之心?恶毒,凭你也配说恶毒这两个字?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就让你万劫不复,你想说都没机会了。”说道最后,元涛也是声色俱厉。 离忧闭口不言。喘息了一会儿,睁眼道:“老子用不着你讲大道理,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杀人的借口而已。老子服软还不行吗?想知道什么?问吧。”、 元泽一矮身,蹲在离忧面前道:“我妈和妹子都还活着?她们在哪儿?” “你妈死了。你妹子还活着,在斗兽场。” 斗兽场?元泽一拳将楼板砸了个大洞。 (本章完) 第56章 第56章 看元泽情绪激动,元涛便替他问道:“斗兽场是个什么所在?”离忧迟疑了一下,道:“斗兽场,顾名思义,就是人和野兽打架的地方。魔界抓了不少人回去,主要是孩子。体质一般的就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体质优秀的就送到斗兽场,训练成战士,成年之后就让他们和野兽搏斗,或者互相搏斗,让有钱人找个乐子。”元泽浑身颤抖,数次想要一剑宰了离忧,都强压住怒火。元涛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问道:“搏斗不应该是男人的事吗,为什么连小姑娘都要送到斗兽场?”离忧低低的声音说:“有些人就喜欢看女人打架。”元泽大喝一声:“畜生!”一脚向离忧的脑袋踢去。甄玉楼赶紧拦住:“想救你妹妹,就听他说完。”元涛抬头看了元泽一眼,又低下头问道:“你上回见到许妮子是什么时候?” “去年。” “那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还活没活着?” “斗兽场有自己的规矩。小孩子都要训练几年,成年之后才能上场搏斗。若连赢十场,便是擂主,无论是人是兽,皆可享受擂主待遇。那许妮子乃是搏斗奇才。之前虽有失败,但每回皆能逃得性命。自两年前,她的实力突然猛涨,去年一跃成为擂主,想要挑战她,前面先要打九场。到我重返人间前,没听说有人能挑战她的。” 众人一听,齐齐扭头望向元泽。此时,元泽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想要救妹子就不能那么冲动。 他再次蹲下身子问道:“你们怎么回魔界?” “回不去。”离忧突然叹了口气:“来到人间的魔分两种,一是羡慕人间生活的,二是被魔界派来的死士。魔界虽然可以开启直达人间的通道,但是时间很短,能通过的人数也有限。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过来些魔抓几个人就回去了。但是留在人间的就得看运气了。比如今天,如果魔界打开的通道正好在这座楼底下,而我又在现场,那我就能回去。否则的话,就这能燃烧魂血了。但是,我们的一生就只有一滴魂血,用掉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 “你的魂血不是用了吗,为什么你还能修炼?” “是人魔损耗了十年的修为,从一个小魔身上剥离了魂血,给了我。” “你还有魂血?”众人一听,立刻刀剑齐出,架在离忧的脖子上,谨防他又跑了。“放心,”离忧凄然一笑:“我跑不了。那滴魂血只能助我修炼,却无法燃烧。毕竟不是我自己的。”说道这里,离忧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元泽道:“你要吗,要就给你。”说罢,猛地抬手插入自己的膻中,拔出来时一股鲜血喷溅而出,血注之中一点蓝色光芒闪耀。元泽一看元涛,两人会意。元涛星河一点,那点蓝色光芒飞入了宝剑,元泽再施道法“九息服气”,稳住了离忧的性命。 离忧又是一声长叹:“唉,在你们面前,想死是真不容易啊!”元涛笑道:“话还没说完,何必急着投胎?”接着问道:“那些被你们蛊惑成魔的人,为什么不燃烧魂血去魔界呢?” “他们没有。”离忧摇摇头道:“只有生在魔界,父母本身都是魔的原魔,才有魂血。后天魔化的没有魂血。” 说到这儿,元泽想起个事儿,便问道:“为什么你能化形,而有的魔却不行?”离忧道:“五行遁法练到‘象由心生’便可化形。”说着扭头看了看元铁道:“跟他化形一样,你问他去吧。”众人看向元铁,元铁不耐烦的说:“你们先问他正事,这点小事一会儿再说。”大家连忙点头,铁哥的面子是必须给的。 元涛问道:“那元浪是怎么去的魔界?”这句话问道大家的心坎里去了,所有人都好奇这个问题。 “不知道。”离忧却摇了摇头,给了大家一个失望的答案。 元涛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一定知道他的老窝在哪儿?” “他扔下我跑了,你觉得他还会回去吗?”离忧嘲讽的看着元涛。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儿那么多屁话?说不说是你的事儿,去不去是我的事儿。快说。” “哦。在北面望都山背后。”说着,离忧看了一眼元泽:“离你们家不远。” 元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我就知道这么多,”离忧一脸真诚的说:“我此次来人间没几天就碰上你们了。来之前,我们在魔界约好了时间,地点。魔界打开的通道,出口没个准谱儿。不管从哪儿出来,我们都到望都山北面鱼骨峰汇合。就这些。” 众人不说话,只是看着离忧。离忧也急了:“我他妈都这样了,想死都死不成,还用得着骗你们吗?”几人对视了一眼,看来不会有假了。元涛又问道:“元浪是用什么法子掩盖了已经被他魔化的人的外形?姓楚那个骚娘们怎么不长犄角?” 离忧道:“‘魔心衍咒’一共六句。前三句能够勾起人心底深处的欲望,第四句让这种欲望在心里燃烧,第五句使其成魔,第六句完全丧失本心。只要残留一丝本心念想,便不会露出魔相。所以,只要咒其五句便可使其成魔,第六句不念就不会露出魔相。” “那为什么要用风雷印镇住风驰营?少念一句不就行了?” “少念一句虽可隐形,但是没有魔相力量不足。风驰营是准备用来镇压城中反抗的,所以让其彻底魔化了。” “嗯”甄玉楼沉吟了一下,插嘴问道:“等等。你是说,没有魔相的人还残留一丝本心。也就是说,他们应该能够能够完全恢复人性?” 这时的离忧已经被他们的各种问题搞的烦乱不堪,听到“人性”两字突然大叫:“你们他妈的到底有没有人性?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让我死?你们才是魔。快让我去死吧!!!”说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下弄得众人有点手足无措。他要是来两句狠话,还有个魔的样子。现在这一哭,到让大家觉得自己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弱者,实在有失体面。还是元涛脸皮厚,细声细气的说:“最后一个问题,说了就让你死。” 离忧止住悲声道:“说。” “怎么让那些人恢复人性?” “我不清楚。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最怕两件事,一是惊雷,二是摄魂,想来应该有用。而且,我听人魔无意中说过一句,玄南道的惊雷破煞符乃是魔心衍咒的天敌。我都说了,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求求你们了…” 众人不再说话,而是一起看向了元泽。元泽也不犹豫,抽出长剑上前道:“虽然我父母非你亲手所害,但皆是因你而起。今日,你告知我妹子的下落,也算将功赎罪。留你魂魄,早日往生。下辈子做个好人。”说罢,长剑一递,自离忧咽喉刺入。离忧眼中流露出解脱的申请,嘴里呜咽出两个字:“谢谢。” (本章完) 第57章 第57章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元涛先开了口:“三件事儿…”甄玉楼插嘴道:“元浪的事儿还是往后放放吧。嘉阳城的事儿怎么解决?”大家又沉默了。 片刻后,还是元涛开了口:“看样子,嘉阳城里应该有不少人已经被元浪魔化了,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找出来。”石头急赤白脸的说道:“那是。整个嘉阳城有五十多万人,怎么找?用神思扫也扫不过来呀!”甄玉楼道:“那倒不必。依着元浪的做法,他先要魔化的一定是城里有点地位的人,不论是权,还是钱,一定是有一定威望的人。”元涛摇头道:“首先,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挨个甄别。嘉阳城里有点势力的人太多了,而且很分散。等我们甄别完了,元浪不知道又祸害了多少人了;其次,普通百姓我们也不能全都放过,大有大的用处,小有小的用处。你看码头上那么多苦力,难保没有被元浪蛊惑的。所以,我们不能一个一个的来。” “那怎么办?”元铁问道:“刚才离忧说用雷。难道把城里的人挨个劈一遍?别说普通人能不能受住,你去哪找那么多雷去?我这雷击肯定不行,一下就死。唉,石头,他刚才说的惊雷破煞符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有吗?” 石头摇头道:“没有。玄南道里已经没有人能刻这个顶天难度的符了。” “不对,”元涛沉吟着:“我总觉着那里不对。如果真是按照离忧所说,一个雷下来,普通人不死带伤。而且,雷击最毁心神,一个雷下来这个人基本就废了,还怎么完全恢复人性?难道就是为了让世间多几个傻子?”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或许…”甄玉楼沉吟着说:“或许并不是要雷击,而只是要雷震。雷乃至阳至刚之正气,一震之下,诸邪退位。而魔心衍咒并不是让人心生邪念,而是勾起人心底本就压抑的贪念。这种贪念本是人之常情,只是被压抑在内心的深处。一经魔心衍咒诱惑,便沉渣泛起,进而演化成心之所愿。雷之一震,便如剔骨尖刀,将这一贪念从其内心剥落,重又收拾起光明之心。” “有道理!”元涛点头道:“那么,摄魂的事儿又怎么解释呢?” 元泽接口道:“这个不难理解。雷之所震在心,若不能摄魂,则不知雷震之所在。” “嗯”元涛说道:“也就是说,要在众人集中精神的时候,我们放一个响雷,把他们都震清醒了。那咱们首先要想个办法让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将精神都集中到这件事儿上来。怎么办?五十万人呐!”说到这儿,元涛有点绝望。别说五十万人,就是同时让五十个人都把精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一件难事。没想到,甄玉楼确实一摆手:“没问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这事儿交给我。我去找南浔侯世子段西风和嘉阳郡守。他们现在能拿住嘉阳城的钱袋子,全靠哥儿几个把童胜金给干掉了。否则,怎么死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面子他们必须给。我让嘉阳郡守明天通知各个保甲,在咱们约定的时候把自己保甲的人都集合起来宣读郡守指令。剩下的游民、苦力和混混让段西风派他的人集合起来,就说段小侯爷觉得大家最近辛苦啦,准备发钱犒劳一下大家。你放心,这些人准去。” “好!”元涛道:“在他们各自集合的地方事先藏好摄魂符,到时一起发动,只要起十分之一个呼吸的作用就够了。剩下就是雷的事儿。铁哥,你的金遁已经很高深了,明天雷击一下呗?” “不成。”元铁摇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别说是普通人,上次元泽都差点让我劈死。” “哎、哎、哎”元泽指着元铁道:“你靠不靠谱?什么就差点劈死我?那是你差点被我给灭了魂魄好吗?师姑都说了,你还能不能办点正事儿了?” 元铁大怒,从背后扽出斧子就要和元泽单挑。元泽刚杀了离忧,正是一身杀气的时候,抽剑就让元铁划下道来。石头和甄玉楼赶忙拉开,元涛大喊一声:“能不能先别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先干正经事儿?”两人这才住手,临了还互相瞪了一眼。 元涛看两人消停了,接着说道:“我用四象惊雷倒是也能放出雷来。就是时间太长了,而且好像也不够震撼。谁还能放雷?” 石头一拍手笑道:“我有。”甄玉楼瞪了他一眼:“你有个锤子。”石头还了他一个白眼:“你忘了?咱们来这儿之前不是在城里收缴了好多霹雳符吗?只要让这些霹雳符同时引爆,绝对当得一个炸雷。” “不错,”甄玉楼喜道:“这个办法好。就是有一个问题,霹雳符爆炸的时候是向四周释放力量的。如果这么多霹雳符同时炸开,即使离着很远,也会让百姓受到伤害。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一个熟悉符箓的人去控制这些霹雳符,让他们释放的力量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天空。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普通人了。”说着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师弟,这件事,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众人同时朝着石头一抱拳:“贾英雄真是侠肝义胆!!!” 石头一愣,心头跑过一万头野兽。但最终还是一挺腰:“似此青史留名之壮举,舍我其谁?”众人齐声喝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众人又商议了一下细节,将时间定在明天正午时分。那个时辰,阳气最足,更有利于驱散邪祟。 说完了第一件事儿,元涛道:“走吧,下楼看看咱的第二件事儿。”众人一起来到楼下,只见被石头捉住的四个魔早已气绝身亡。石头来回翻了翻尸体说:“离忧够狠的,直接就把魂魄给抽出来了。他们现在是彻底的孤魂野鬼了,往生是没戏了。” 元铁蹲下身挨个摸了摸四个魔的角,说道:“这四个都是魔界出生的原魔,不是人间后来转化的。”石头道:“铁哥,你怎么这么肯定?”元铁一指他们的角,说道:“魔的角都是单数层。你们看,他的角是九层的。只有父母都是魔,才能生出九层尖角的魔。一般魔化的人,最多长出七层的角。可惜他的魂魄已备抽离,应该是没有魂血了。” 众人一阵叹息。元涛还不死心,想了想说:“等会儿,我问问他们的魂魄。刚才被离忧抽出来,他们应该没走远。”说罢,元涛一掐指决,咒曰:“我心宽广,乾坤内藏,急急如律令,疾。”瞬间神思“通幽”,寻找这几个魔的魂魄交流。 片刻之后,元涛睁开眼睛道:“还有。魂血不是长在魂魄上,而是生于血脉中。所以,他们的魂血没有被抽离。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是否已经和普通的血液一样凝固了。来,咱们试试。”说罢,抽出背后长剑,依然施法“通幽”,一指剑尖,再将其轻轻的点在尸体的膻中穴上。片刻之后,只见膻中穴内有蓝光闪动,元涛左手一招,取出星河,朝着膻中一点,将这滴魂血封印了起来。接着,元涛依法施为,又封印了三滴魂血。 他收起星河,对众人笑道:“今儿总算有点收获。” (本章完) 第58章 第58章 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甄玉楼去找段西风和郡守,石头留在家画摄魂符。到了此时,石头才悟过来:“闹了半天,就耍我一个人是吧?雷我扛,符还得我来画?你们他妈的就不能有一点人性?”众人急忙献上恭维之词,纷纷说道青史留名的大英雄怎么会在乎这点小事?再说了,这种摄魂符只要数量、不要质量,只是让普通百姓愣一下神而已,不用费多少神思,他石头堂堂大英雄,随手就画个几百上千张,费不了什么劲。众人接力这么一捧,说的石头心花怒放,心满意足的在黄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趁着石头鬼画符的功夫,元氏三杰商量起了第三件重要的事儿——元浪能往哪儿跑?元铁之前已经从他们口中了解过元浪,便对元涛说:“你不是会水遁吗?你用‘抉鸾照水’看看他从哪儿上的岸不就行了?”元泽插话道:“铁哥呀,元浪是土遁跑的,你让他用水遁能找着吗?”元铁一晒:“你懂个屁!这院子后面不是条河吗?元浪不是即会土遁,也会水遁吗?他百分百是土遁到河边,然后水遁跑远的。”元泽一撇嘴:“就你懂?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个百分百的屁的道理。” 元涛赶紧拦住两人道:“别着急,一个一个说。咱们先听听铁哥的道理。”元涛知道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原因。元铁是因为被元泽骑过,心里憋着股气;元泽是觉得他们这些人里已经有了元涛这个话痨,现在又加上元铁,实在心烦,况且元铁一天到晚的老给他们上人生哲理课,搞的元泽现在连吃饭都不香了。元涛知道二人只是面上不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如今听元涛让自己先说,元铁来了劲儿:“你还没参透五行遁法,当然不明白。虽说用什么遁都能走,但是效果可就差远了。木、火、金三遁跑得远,方圆三百里,但是受限,只能在有木、火、金的地方出没。金遁出没必受重伤,火遁出没必被烧伤,木遁出没动作迟缓。土、水两遁出没没有后遗症,但是跑不远,只能在方圆一百里。最重要的两点是,第一,水遁最快,随波逐流,瞬息可至;第二、木、火、金、水四遁一天只能用一回,土遁一天能用三回。所以,我要是元浪,我就先土遁到河边,然后水遁快跑,出来再一个土遁。” “有理。”元涛一拍大腿道:“走,到河边,看看他往哪儿跑了。” 三人来到河边,元涛一聚,右手轻轻在水面上一点。只见水面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不停向外荡漾,竟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足足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水面才有重新恢复了平静。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光洁如镜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弯明月。渐渐地,月亮的影子暗淡了,并渐渐消失,而水面上出现的一个淡淡的人影。片刻之后,人影逐渐清晰,正是元浪这个狗贼。 元浪下水的地方就是他们哥儿仨现在蹲着的地方。又过了一瞬,只见元浪从一个小河沟里飞了出来,落在一片稻田之中。元浪上了岸边,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扭身看着水面露出了一丝狞笑,这才转身离去了。这一丝狞笑从水中露出,正对着元涛他们,仿佛就是在讥笑他们一样。“真他妈嚣张。”元铁咬着牙说:“你们哥俩儿被他耍了两回吧?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元涛和元泽都没有说话,元铁说的没错,这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元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面说:“咱们对这一带不熟。先把城里的办完,然后,让玉楼和石头来看看,这到底是哪儿?”说完袍袖一甩,水面的画面便消失了,站起身朝院子走去。 石头很勤奋,一直在不停的鬼画符;石头很垃圾,一直在不停的制作只比垃圾高明一头发丝的垃圾符箓。元涛他们回来的时候,石头都没抬头,只是在专心致志的鬼画符。一时三刻之后,甄玉楼回来了,石头才抬起头问了一句:“怎么样,师哥?那俩货怎么说?”甄玉楼一笑:“没问题,非常听话,让干是什么就干什么。”走过去看了一眼石头的作品说:“足够垃圾,不过够用。” 元泽能察觉到石头是动用了不少神思的,怎么画出来的还是垃圾呢?他走过去一看,差点乐出声来。原来石头不是一张一张的画,而是几十张黄纸摞起来,左右各一打,他一凝神思,左右开弓,力透纸背,一笔下去就是几十张所谓的“摄魂符”。“这要是拿给你师父看,”元泽揶揄道:“他老人家不得气吐血了?” “不止。”石头一边画一边说:“吐血都是小的,当场晕倒,半身不遂那是肯定的了。” 众人不禁哄堂大笑。又过了片刻,石头大概做了上千张垃圾,差不多够了。甄玉楼拿了好几打说:“我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在集会的地点都贴点。你们也别闲着,把剩下的都贴了。全城的贴,随便在哪儿贴都行。主要是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元涛问道:“你跟他们约定时间是什么时候?甄玉楼答道:“午时三刻,那会儿阳气最足。”元涛点点头:“好,那就午时三刻同时发动。这些垃圾只能起一瞬的作用,就得靠你同时控制了。”“没问题,”甄玉楼点点头道:“小意思。这种垃圾再远个十里地也能控制。”说罢扭头往外便走。石头不乐意了:“你们什么意思?左一个垃圾,有一个垃圾。他妈的活儿都让我干了,你们还挑三拣四的。不干了,老子明天躺倒休息了。”说着合衣往地板上一躺,扭过身不看这四个贱人了。 四个人赶紧过来给石头说好话,表明是石头回错了意,垃圾乃是天下最精华的物产,没有垃圾怎么显得人类生活的富足呢?说那是垃圾实乃是对石头的最高赞誉,没有石头哪有垃圾,没有垃圾又怎么有人类光明的前途。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石头方才转怒为喜,起来收拾霹雳符,准备明天轰人用。 转眼到了第二天,石头去了城墙的最高处准备放雷,甄玉楼则去了嘉阳城最中间的赌场——真金坊的屋顶,等着到了点就摄魂。元氏三杰的任务最香艳,他们把春潮院的姑娘们都搬到二楼,围着楚大娘子排了一圈都放好,在每个人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石头的垃圾作品,然后三个人坐在旁边欣赏着这一圈横陈的玉体。“真美呀!”元涛流着哈喇子说道。元泽不甚同意:“比元霈她们差远了。”元铁点头道:“咱们师姐岂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的?”元涛一撇嘴:“你又没见过,瞎说什么。咱们山上的娘们儿美则美矣,彪悍那也是独一无二呀!” 瞎聊了几句,时间已到午时三刻。只见那些姑娘的身体一颤,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天响起,所有的人从地板上都一跃而起,然后面面相觑,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与此同时,元涛哥儿仨就看到一个黑影,身上冒着浓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元泽刚喊了一声:“是石头。”元铁已经电闪而出,飞到半空把石头抓了回来。 (本章完) 第59章 第59章 元铁一落地,元涛和元泽哥儿俩就赶紧过去瞧瞧石头到底怎么啦。只见石头满脸漆黑,衣衫褴褛,就跟刚从火场里出来一样。元铁将石头慢慢放在地上,元涛运起真气照着石头胸口一掌拍下。只见石头“啊”的一声大叫,张嘴冒出一股黑烟来,这才缓过神来连连咳嗽。 正忙活着,甄玉楼打外面回来了。石头一见甄玉楼,哀嚎一声:“师兄呀!”匍匐着过去,一把拽住了甄玉楼袍子的前襟,哭道:“你怎么没告诉我,霹雳符的反噬这么厉害?哪有你这么当师兄的,逮着师弟一个人猛坑。你怎么不去控制霹雳符?我要回山,找师父告你去。哎呀,我差一点就被劈糊了呀!然后,元涛这个混蛋还用真气打我。哎呀,没天理呀!活不成啦!”这家伙,哭的撕心裂肺的,让人好生难过。刚刚被震醒的青楼姑娘们,本来内心惊恐,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结果看到石头哭的如此伤心,以为他受到的心灵创伤远胜于己,便一个个的围过来好奇的打量石头。 甄玉楼赶忙蹲下身子,扶住石头道:“贤弟、贤弟,知道你受委屈啦。都是为兄不对,师兄一会儿就找元涛算账,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对你动手,师兄饶不了他。不过你看,这儿这么多美女看着你,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咱们还是先清理干净了,再商量报仇的事儿。楚大娘子,也不出来谢谢我兄弟的救命之恩?”话音刚落,只见楚大娘子分开众人,来到甄玉楼兄弟二人面前盈盈下拜:“多谢二位公子搭救。若非二位公子出手,奴家定是要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她的身后,一众青楼女子齐齐下拜:“多谢二位公子出手搭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石头毕竟还是个孩子,见这么多美女向自己下拜,一时有点手足无措,躺在甄玉楼的怀里愣住了。甄玉楼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全因诸位姑娘心存善念,才能得脱此难。我等兄弟怎敢贪天之功。”众女子齐声道:“公子客气了。今后但有所命,我等姐妹万死不辞。”甄玉楼一笑道:“眼前还真有一事相求。”楚大娘子道:“公子请讲。”甄玉楼把石头扶起来道:“相烦诸位给烧两锅热水,我这兄弟刚经了一难,需要沐浴更衣。我就把他交给楚大娘子了。”楚大娘子嫣然一笑:“甄公子放心便是。”说罢一招手,众女子一拥而上,石头还木愣愣的,就被抬起来进了上房。 元涛过来说:“玉楼,这样好像不太好吧?”甄玉楼轻轻一笑,道:“无妨。就当是练练石头的道心了,出不了事。”元铁插嘴道:“元涛不是那个意思。这怎么所有的功劳都成了你们兄弟俩的了?我们都成了吃干饭的了?咱们不争这点功劳,但好赖这点享受总得有我们兄弟的事儿吧?”甄玉楼一翻白眼:“他们俩说说也就算了,你一狼妖跟着凑什么热闹?”元铁长脸一拉,说道:“狼妖怎么啦?狼妖就不能享受生活啦?狼群里还有母狼呢,凭什么我就不能享受?” 元涛听他们越扯越远,连忙摆摆手道:“行啦行啦,石头刚被雷劈了,就让他享受享受吧。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儿吧!”甄玉楼道:“对,该说说第三件事儿了。”元涛也不废话,直接将甄玉楼拉到河边,又使了一遍“抉鸾照水”。末了,指着水面说:“你好好看看,这个地方是哪里?”甄玉楼认真的看了半晌,起身道:“走,回去找幅地图看看。” 回到春潮院,甄玉楼又唤来楚大娘子,问她现在能不能帮着找几幅地图来,要周边郡县的,越详细越好。楚大娘子在嘉阳城中的人脉远非甄玉楼等可比。一听明白要求,立刻把全春潮院的小厮都集中了起来,吩咐了一遍后,就打发人四处寻找。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搜罗回四、五张地图。 甄玉楼逐个细看,然后指着嘉阳郡东北百里的鸣南郡道:“元浪上岸之处,定在鸣南郡范围内。”众人没说话,而是一起抬头看着他。甄玉楼环视了一眼众人,接着道:“你们回忆一下,元浪上岸的地方是不是就要收割稻谷了?”众人想了想,齐齐点头。甄玉楼一直地图道:“你们来看。嘉阳郡的稻谷一年三熟,现在正是第三季稻谷插秧已毕之时。而元浪上岸之处稻谷已熟,但尚未收割,而此时符合这一条件的就是嘉阳郡北面的鸣南、山阴、离古、胜远四郡。”说着,甄玉楼用手在地图上分别只点了一下四郡,接着又道:“另外,你们注意到元浪身后的房屋了吗?”他也不等其他人回到,便自问自答道:“是灰白色调为主的土坯房。此四郡当中,山阴、离古、胜远三郡地近大山,丛林茂盛,所住房屋多用木料而少用砖石,因此房屋远看为黑色。只有鸣南郡地处平原,溪流河湖众多,当地土人渔者住在船上,耕者居于土屋。又因此地生活富足,民风恬淡,所以不喜炽烈,只喜安宁。因此,有点条件的人家都将房屋刷成灰白颜色。”说道这里,甄玉楼的手在地图上“啪”的一拍,说道:“所以,我敢肯定,元浪上岸的地方就是鸣南郡地界。”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元泽说道:“怎么着?叫石头出来,咱走吧?石头也该爽完了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爽个屁。水太烫,差点把皮秃噜掉。”众人一回头,见石头锦衣华服,丰神如玉,一脸嘚瑟的站在众人身后。甄玉楼过去开始摸石头:“我摸摸,没少了家伙吧?”石头一把推开他的手道:“去、去、一边去。我是那种人吗?咱们道心澄澈,不动如山。少不了。”甄玉楼说:“我是说风雷印没丢了吧?你以为我说什么呢?”石头脸上一红:“我他妈哪儿知道你说什么?”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笑了一会儿,元涛说道:“说正经的。我打算把咱们分成两队,一队沿着踪迹去追元浪,另一队去望都山找他的老巢。我感觉最终他还是会回他的老巢。”甄玉楼道:“还是不要分开的好。这次咱们五个都失手了,如果人再少了,恐怕即使追上元浪了,也没办法拿下他。”元涛摇头道:“我知道。但我们追他的目的不是要抓住他,而是要把他逼回他的老巢,让他无处可藏。所以我们要在后面紧紧的坠着他,无论他去找谁,我们都要加以教训。这样,就让他在江湖中没有立锥之地,让人们见着他都避之唯恐不及,他就只能回他的老巢了。另外,不管他要去哪,沿途都有可能会魔化一些人。这些也需要我们去处理。所以必须要追着他跑。但是,最终的决战地点一定是在望都山他的老巢,所以我们要有所准备。”说到这里,元涛一顿,看了看哥儿几个,接着说道:“我跟铁哥去追元浪。玉楼,你和元泽、石头去望都山。元泽原来家住望都山,他对那里比较熟,你们一起去应该能省不少事。”说着站起来看了看大家,问道:“如何?”众人一起点头:“可以。” “那就这样。”元涛点了下头道:“出发。” (本章完) 第60章 第60章 百里之地,转瞬即至。 元涛和元铁按照甄玉楼的指点,在鸣南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元浪上岸的地方。一条小河从村庄旁流过,缓缓西行十几里地注入绥河,绥河在向南流淌十里地便汇入了奔流不息的长河,长河上游便是烟波浩渺的云隐大泽,元浪就是这么一路拐弯跑到这里的。 两个人站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元涛又用神思将这个小村庄扫了一遍,既没有发现元浪的踪迹,也没有村民被魔化的端倪。元涛说:“从抉鸾照水最后的画面看,他应该是向北去了。此地向北三十里便是鸣南城,他应该是进城了。走吧。” 鸣南城比之嘉阳城就小的多了。鸣南除了种地,没别的产业,而且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虽然靠着长河,但是距离嘉阳郡又太近,河上的生意基本都被嘉阳郡抢走了。所以,相比于嘉阳郡的喧闹,这里就显得太安静了。也正因如此,整个鸣南郡的民风淳朴,百姓皆与人为善,不喜争斗。就连城里面做买卖的商贩都没有大声吆喝的,只是开着门等着老主顾自行前来。 元铁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他在山底下压了一百来年,又被初二看管了十年,虽然调理了道心,压抑了兽性,但骨子里对于繁华的向往让他更喜欢嘉阳城的喧嚣,而不是这里的从容。在城里走了两条街,元铁就说:“这他妈哪儿像个郡城,跟个鬼城差不多。大白天连个吵架的都没有。”元涛看了他一眼说:“铁哥,元泽不在,我看你是憋着跟我吵架呢。”元铁摇摇头:“跟你吵架没意思,赢不了,主要是你太不要脸。我和元泽的吵架水平差不多,所以跟他吵着来劲。”元涛哈哈大笑:“成,有您这句话,我绝对不带跟你吵架的。”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在城里瞎转。转到天黑了,也没什么收获。二人只好随便找了个饭店打尖。 等菜的时候,元涛叹息了一声,说:“咱们这么乱转也没个头绪,他能藏哪儿呢?当初他拿着一半玉珏的时候,咱好赖还有点办法。现在五行珏倒是完整了,可到哪儿去找他呢?”元铁端起碗喝了口水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跟我说说这五行珏到底能干什么?”说着扭头朝掌柜的喊道:“店家,先把酒上来呀!这水喝着稀寡没味的,影响心情。”元涛便把五行珏的用处大概的和他说了一遍。元铁沉吟着说:“这么说来,拿着五行珏就相当于会了五行大遁,对吧?”元涛点头:“对。”元铁接着道:“本来你会木遁、水遁,我会金遁、火遁,咱们都不会土遁。但是现在有了五行珏,咱们就会土遁了。我听师姑说过,土遁里有一门法术叫‘降将抉箕’,类似于水遁里的抉鸾照水。只不过抉鸾照水是看过去,降将抉箕是参未来。只要元浪还用土遁,就应该能算出来他下一次从哪儿出来。” 听元铁这么一说,元涛不禁精神一震,道:“那咱们试试。”说着从怀里掏出五行珏,用神思缓缓的浸入玉珏。片刻之后,神思一收,对元铁说:“没错,确实有这么一门法术,而且对于神思的要求还挺高,我说怎么没听石头说过呢?他肯定是还到不了这个水平。但是有一个大问题。”说到这儿,元涛皱起了眉头。元铁就烦元涛这点,什么话说一半,哪像元泽,说话从来不装孙子。他也跟着一皱眉头,问道:“怎么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元涛暗骂一句,但面上依然惆怅的说:“这个降将抉箕确实可以预测以后的事儿,但是首先只能预测他使用土遁时候的情况,其次这个法术的成功率太低了,大概只有三成左右。”元铁狼眼一瞪道:“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坐在这儿的成功率是零。三成总比零强吧?”说着一拍桌子喊道:“酒呢?怎么还没上来?”又气呼呼的对元涛说:“你爱算不算,反正我又不着急。”元涛噗呲一乐道:“别这么说呀,铁哥!咱们是亲亲的师兄弟,我的事儿不就是你的事儿吗?我就是跟你实话实说,这个法术的成功率确实很低,但是再低咱们也得试试呀!不然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元铁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道:“石头讨厌你是很有道理的。”正说着,酒菜上来了,兄弟二人不再废话,全神贯注的开始干饭。 酒足饭饱,元涛结账的时候顺手把店里的簸箕也给买了。元铁说:“你买它干嘛?一会儿变一个不就完了?”元涛摇头道:“不能自己变,那样就更不灵了。”然后二人来到城外无人之处。元涛先将神思注入五行珏,待发动土遁之后,用簸箕从地上搓满了土,之后站直了身子,看着簸箕里的土慢慢的顺着篾条的缝隙之间漏到了地上。待簸箕里的土全部漏完了,元涛和元铁一起蹲在地上观察土堆的形状和走势。 元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蹲在地上说道:“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土堆吗?和平常的没什么区别呀?看来,你说的有道理。”元涛没有说话,还在认真的观察着土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铁哥,你仔细看这个土堆,其实并不均衡,一面稍缓、一面稍陡,一面都是细土、一面颗粒较多。刚才我已经用了土遁,而且现在一点风都没有,所以正常来说不可能产生这种差别。从卦象上来看,‘缓’为授以丝,此乃蚕也,是为坤;‘陡’,山之形也,是为艮。坤上艮下是为‘谦’卦。卦象云‘君子有终’,就是说咱们这次一定能抓着元浪。就先天八卦而言,‘坤’在北,而‘艮’在西。所以我们应该朝西北方向追,应该能有一个好结果。咱们现在站在鸣南郡,往西北方向的话,就是…”元铁接话道:“望都山。” 两人对视一眼,元涛又道:“可是咱们还看不出来他是怎么过去的。土遁一天只能用三回,况且以元浪的修为来看,我估计他也就只能用两回。也就是说,加上水遁,他一天最多跑三百里地。”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便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御风’。当初他叛出山门的时候,好像还不会‘御风’。出了山门他每天都怕师父找到他,应该没有时间修炼。望都山离咱们这儿三千多里,即使他后来会了‘御风’,也没办法一天就跑过去,他还没这道行。”说到这儿,元涛停顿了一下,问元铁:“你说呢,铁哥?” 元铁一脸黑线:“我他妈哪儿知道?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因为打架。”元涛点点头道:“也对。”接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不论他怎么过去,咱们都不能大意。万一他要是跑路过去呢?一边跑,一边放毒,魔化普通百姓怎么办?咱们也不能不管。对吗,铁哥?”元铁是彻底暴走了,大喝一声:“别问我,我哪儿知道?我他妈不是在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吗?” 元涛抬手止住元铁:“行啦,铁哥,我错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手指着鸣南郡,然后向西北画了一条直线直到望都山,说道:“咱们就沿着这条线追,用‘神行’在地面上追。沿途释放神思,看看有没有被魔化的人。如何?” 元铁一挺身,扶了扶背后的大斧子,说道:“走。” (本章完) 第61章 第61章 甄玉楼他们这一路就没有元涛他们那么麻烦了。哥仨一动身,便是御风,直奔望都山。 非只一日,三人来到望都山下。看着曾经熟悉的家园如今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元泽不禁黯然神伤。十多年过去了,村子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有些老人不在了,有些年轻人变老了,还有一些孩子已经有了孩子。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姓白,只有老许家和村东头的老刘家是外姓,而且都住在村外。只是老许家现在早已破败,老刘家的人也卖光了地,不知跑到哪里活命去了。村子还是和往昔一样喧闹,只是这份喧闹止于元泽他们家那块地的边界。自从十多年前许家发生了那件惨事之后,村子里便风传许家得罪了上苍,被降下惩罚,不但许老头死了,家里人也都失踪了。现在孩子们玩耍都不到这里来,土地也早就撂荒了。 元泽的父亲当年被初三和元涛葬在了他们家的地里。元泽去磕了几个头,痛哭一场,接着便坐在自家茅屋塌陷的大坑边出神。石头看着元泽木愣愣的表情,问甄玉楼道:“师兄,这儿不会就是他的家吧?”甄玉楼点了点头道:“你说呢?”走过去拍了一下元泽的肩膀道:“仇不是都报了吗?伯父、伯母地下有知,一定会以你为傲的。”元泽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下去看看,说不定有魔界通道的一些线索。”说罢和甄玉楼一同下到了坑底。二人将坑底的茅草、木头等房屋的残骸都翻起来,见到了坑底的地面。非常平整,就仿佛地面被夯过一样。甄玉楼伸手摸了摸地面,又把整个手掌按在地面上,释放神思扫了一遍周围,对元泽说道:“这里有五行遁法的痕迹,而且应该不止一种,我能感受到火遁的痕迹。”说罢,仰头喊道:“石头,下来。”石头纵身跳了下来:“什么事儿?有发现?”甄玉楼指了一下地面:“你来感受一下试试,有没有土遁的痕迹?”石头蹲下仔细的摸了摸地面说:“有,而且是非常高深的土遁修为。”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出了大坑。 甄玉楼道:“剩下的遁法咱们就不会了,得等元涛他们过来再看了。不过,我估计这个魔界的通道肯定跟五行遁法有关。等他们俩来了,咱们再一起参详吧。”说着扭头道:“元泽,咱们还是先把大事儿办了。那个鱼骨峰你知道在哪儿吗?”元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石头急了:“你是这儿的人吗?怎么连鱼骨峰都不知道?”元泽老实地回道:“之前就跟着我爹种地了,最远就去过邻村赶集。冬天的时候上山打过猎,那也只是在附近的山上,没去过远的地方。” “那怎么办呀?”石头问甄玉楼:“这山峰上也没刻名字,怎么着啊?”元泽接过来道:“我去村里问问吧。村里有老猎人,走得远。”甄玉楼点点头,石头还抱怨了一句:“不早说,害得我瞎着急。”元泽也不答话,掉头朝村里走去。 进了村子,只见道一些孩子在玩耍。又往前走了几步,见一堵院墙下,一个老者正席地而坐,靠在院墙上晒太阳。元泽仔细打量了一下,认出是白家的族长白顺水。便走过去蹲下道:“顺水爷爷,顺水爷爷。”老头子睁开眼看了看元泽,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便说道:“这位道爷,您认识我?”元泽笑道:“顺水爷爷,您不认识我啦?亮子,许亮。”老头子看着元泽,眼睛渐渐直了。突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招呼自己的孙子:“二狗,快回家。”然后,朝别的孩子也大喊:“都回家去,别玩啦,都回家。”一步闪过元泽,伸手拉住自己的孙子,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元泽木可可愣在当场。石头上来捅了捅他的后腰:“元泽道兄,道兄元泽,你这人缘也太次了点吧?”元泽被他说的满面通红,便又走上前去,“啪啪”的敲了敲院门。叫道:“顺水爷爷,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亮子呀。您怎么啦?您开开门。”院子里半晌没有动静。元泽越想越难受,自己的家没了,村子里的人还假装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越想越生气,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甄玉楼瞧出不对,刚要上去制止,却听的“哗啦”一声,元泽已是一掌将白老头家的院门拍倒了。 院门一倒,元泽也是愣住了。只见白老头站在院中顿足捶胸:“这是怎么说的?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家已经遭了天罚,难道还要全村的人都跟着陪葬吗?”元泽一惊,大步走到老头面前说道:“什么天罚?你说清楚。”老头看着元泽通红的眼睛,也有点害怕,颤抖着说:“那天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你们家‘轰隆’一声就没了。还出来好多魔鬼,杀了你爹,难道不是天罚吗?既然你已经被人救了,还回来干什么?” “谁说是天罚?” “村里人都这么说。” “啪”元泽一掌就将院子里的石桌拍掉了一角,大吼道:“为何如此诋毁我家?我爹娘当年在村里与人为善,帮过多少人?他们不在了,你们不念着我家好处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诋毁?” 白老头听闻此言,也是一声叹息:“唉!亮子呀,你爹为人古道热肠,你娘待人宽厚温和,这些不光老头子我记着,村子里的很多人都记着。你们家都是好人,是实诚人。可是,发生的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虽然你让一个老道救了,而且老道走的时候把那些怪物的尸体都处理了,但是当时有人亲眼看到了那些怪物,明显就不是这人间应该有的东西呀!你说,这不是老天爷派来的又是什么?你让村里人怎么能不害怕?” 元泽更生气了。无知就可以给人乱扣帽子?这帽子一扣,列祖列宗都要跟着在地下蒙羞。真是岂有此理!他刚要发火,甄玉楼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莫生气。我来说吧。”然后转过头对白老头子说:“这位老者,元泽道兄一家为魔所害,岂能说是天罚。元泽道兄修道十余载,就是为了在人间除魔,避免更多的人家发生类似的悲剧。他为人间正道而战,他的家人怎能遭到如此诋毁?他前几日方才力战强魔,救了一城人的性命。今日回乡,也是要捉拿魔头,以使家乡免受荼毒。你们如此诋毁他死去的父母,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老头子听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说:“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之地,乡下人没什么见识。一天到晚的种地干活,图个啥?不就是过个安生日子吗?你说的那些,我们没见过,也不知道。我们就是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至于你说的除魔这种事,我们不关心更不想知道。你们还是早些离开吧,庄稼人的日子经不起折腾。” 甄玉楼见老头子如此固执,便不再废话,而是直接问道:“我们过来就是想问一下,鱼骨峰在哪里?没有要打扰你们的意思。”老头沉吟了一下说:“传说离这里六十里地有一座山峰,形似一条站着的鲤鱼。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鱼骨峰?”甄玉楼连忙问道:“在什么方向?”老头道:“北面。翻过村北面的山,一直走就能看到。”甄玉楼一抱拳:“多谢老人家。”转身拉起元泽出了院子。走了几步路,白老头从院子里出来,朝着元泽的背影喊道:“亮子,我会告诉村里人真相的。我这把老骨头,在村子里说话还有人听。”元泽顿了一下,又和甄玉楼、石头继续前行了。他没有回头,害怕老头看到自己已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 走出村子,又来到了他家的废墟前。许亮跪下磕了三个头,心里说道:“爹、娘,孩儿已经长大了,也给你们报了仇。你们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把妮子带回来的。” (本章完) 第62章 第62章 白老头没撒谎,翻过元泽家后面的山峰,他们往北走了不到六十里,果然找到一座形似鲤鱼的山峰。 三人来到山脚下,元泽和石头看向甄玉楼。甄玉楼道:“我从中线上山,你们俩分别沿着山峰的腰线上山,咱们在山顶汇合。沿路用神思覆盖,有任何可可疑之处便传音集合,我们共同详细搜索。”说罢左右看看,元泽和石头一同点头,甄玉楼道:“走。”说罢飞身而起,直奔山顶而去。 不过转瞬之间,三个人便在山顶聚齐,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发现。甄玉楼看着山北面说道:“还是那个方法,下山。”言罢,三人同时动身向山下飞去。马上就要到山脚时,元泽忽然感到自己的神思在山腰的某一个地方被挡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地面的小凸起,被拌了一个趔趄一样。他立刻从空中跳下来,对其他两人传音道:“我这里好像有点不寻常的地方。” 片刻之后,甄玉楼和石头都赶了过来问道:“什么情况?”元泽道:“从这里咱们再往山上走,应该不远。我觉得神思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具体的地方还不太明确,但肯定就在附近。”甄玉楼道:“走,慢点,一寸土地也别放过。” 三人又向山上走了不到半里地,便感到山路左侧的一片小树林特别古怪。望都山地处中州大地北面,历来雨水不丰。因此山上净是些嶙峋怪石,少有成片的树林。鱼骨峰上更是如此,顶多是些一掌高的蒿草,什么时候会长出一片树林来?更重要的是,三人感到林中隐隐的道法覆盖,其他人的神思探查时很容易从此处一掠而过。 “有点意思,这里还有道法。”甄玉楼说着朝元泽和石头一笑,三人从三个方向朝着树林慢慢的靠拢过去。到了林边却发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们进入,而且不是那种强硬的阻挡,更像是阵法的迷惑,无论向一个方向走,三步之后就会回到原地。“退后。”甄玉楼说道。然后,他用神思缓慢的覆盖在树林的上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片刻后,甄玉楼收回神思道:“这是一个‘阴阳五行阵’,外显五行,内含阴阳。我听师父说过,五行轮转,遮蔽气息,阻敌外侵,阴阳互动,内有乾坤,通达天际。”元泽疑惑道:“元浪有这么大本事?能‘通达天际’的话,他还会让咱们追的满世界跑?”甄玉楼摇头道:“修为够高的话,此阵法确实玄妙无穷。但是,他现在布的阵,没那么高道行。五行之力连绵不绝,显然是借助了五行珏的力量,阴阳之力孱弱,显然是他的道行不足,只是满足他的一个特定目的。这个阵法,咱们只要破掉它的外壳,里面的内核不足为虑。” 元泽道:“五行珏在元涛那儿,得等他来再破?” “他来了也不行。”甄玉楼道:“如果找不到阵眼,他拿着五行珏也没用。” “那怎么办?” “咱们有硬家伙。元浪虽然是用五行珏布的阵,但是他自身的修为不够,所以咱们可以强行破去它的五行防护。石头用风雷印硬砸就能砸开。” “那还等什么,来吧!”石头掏出风雷印,跃跃欲试道。 “不行。”甄玉楼摇了摇头:“现在要是破了五行护盾就会震动阵眼,元浪就会知道咱们已经抢先找到了他的老窝,那他还会回来吗?别着急,等抓到元浪之后再说。他要是自己主动撤了防护不是还省了咱们的事儿吗?”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元泽问道。 “好办,”甄玉楼道:“有元涛和铁哥在后面坠着,元浪应该不会很快就能回来,他怎么着也得想想办法甩掉那俩尾巴才会回老窝,所以咱们还有时间好好布置一下。好像谁不会点阵法似的?他不是布阵吗,咱也给他布个阵。”听到这儿,元泽脸上一红——他就不会布阵,师父还没教到这儿呢,就跑去守封印石了。元涛那个不靠谱的师兄更是没法指望,刚出来就干些“重色轻友”的龌龊事儿。甄玉楼没注意元泽的表情,继续说道:“咱们就以他这个阵法为中宫,给他布个‘九宫伏魔阵’。这样,元泽,咱们上回和元浪斗的时候,你的指地成钢不是没用上吗?我这里有一枚师父给的‘两仪微尘符’,能够将道法吸收。你将‘指地成钢’放在这枚符箓里,咱们把它隐在中宫做阵眼。只要元浪过来,一触动此符,那他就甭想跑了。然后,咱们按照先天八卦的顺序,分别在八个方向布上阳灵符、丽泽符、燃魂符、霹雳符、风神符、重险符、界山符、阴灵符,此阵一成,无论元浪向往哪儿跑,都让他有去无回。他不是还有四条命吗?这回一次就让他耗光,然后咱们再收了他的三魂七魄。”说道这里,甄玉楼看向了元泽:“元泽,关键看你的指地成钢有多高修为了。只要地足够钢,元浪就是插翅也难逃咱们的天罗地网。” 元泽面露坚毅之色道:“我可以将神思升华。但是施法后,三天之内法力全失。如果这时候元浪回来,魂追就用不了了。”甄玉楼道:“无妨,此阵一成,不用魂追他也跑不了。”“好,”元泽说道:“那你们给我护法。”说罢,元泽盘膝坐于地上,开始凝聚神思。甄玉楼将两仪微尘符放于半空,便退后和石头一起为元泽护法。 半袋烟的功夫后,只见元泽双眼一睁,腾空而起,左手掐诀,右手抽出长剑,口诵九字真言。念到单数字时,在空中横划一剑,念到双数字时,在空中竖劈一剑。前八字念完恰恰凌空画了一个九宫格,念到第九字“行”时,长剑点在九宫格第二行第一格的中下部。紧接着,元泽大喝一声:“疾!”伸左手一指悬在半空中两仪微尘符,甄玉楼和石头就见一道金光从元泽的指尖射出,“噗”的一声钻入了符箓之中。再看元泽,修为尽失,仰面朝天从空中掉了下来。 甄玉楼和石头急忙飞身而起,接住元泽,将他平稳的放在地上。二人将他带到山脚下,甄玉楼说:“石头,你在这照顾元泽,我上去把阵布好。风雷印给我。”石头将风雷印递给甄玉楼。甄玉楼又对元泽说:“你好好歇着,剩下的交个我了。” 甄玉楼返身来到阴阳五行阵之外,扬起风雷印将两仪微尘符隐于五行罩外。他又观察了一下,气息隐藏的很好,即使元浪用神思查探应该也无法发现。然后,甄玉楼从怀中掏出另外八张符箓,一扬手撒到空中,同时口中默念法咒。只见八张符箓“嗖”的一声朝着八个方向飞去,在距离此地百米外的地方,全部贴于地面,然后缓缓的隐没了起来。最后,甄玉楼抛出风雷印,从八张符箓上面一一飞过,隐藏了阵法的气息。 都忙完,甄玉楼下山来到元泽和石头身旁,说道:“阵已经布好了,现在就单等元浪自投罗网了。咱们从现在开始就要隐藏起气息,别让元浪发现了。”说罢,一指风雷印,风雷印散发出一片光芒将三人覆盖,完全遮蔽了三个人异于常人的神思。 (本章完) 第63章 第63章 元浪知道离忧是彻底完蛋了,估计自己的老窝他们也能从离忧的嘴里问出来。魔就是魔,不但没脑子,骨气也没多少,要不然人也不会轻易化成魔。元浪一边在心里咒骂着离忧,一边琢磨着自己还能去哪里落脚。鸣南郡肯定不行,元涛这个混蛋鬼精鬼精的,而且他也会水遁,肯定能找到自己在鸣南郡的行踪。所以,得离他们远点。 其实有一件事元浪一直没想明白,就是为什么此次出来追杀自己的是元涛和元浪这种小辈,初三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在嘉阳郡的时候,他察觉了一丝强大的气息,吓得他当时就隐匿了起来,他以为初三他们又盯上他了。在嘉阳营,包括后来在半路上救童胜金的时候,他都以为元涛身后可能藏着师父那一辈高手,所以当时就想着逃跑了。那个时候,要是确定只有这几个小兔崽子,就应该把离忧叫上,再让所有的从魔界出来的魔一起上,一次就干掉他们了。结果因为自己慎重,还被他们干掉了一条命,想想就觉得后悔。这次虽然做了准备,但没想到这两个小兔崽子心机更深,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儿。元浪现在有点理解初三不出手的原因了,自己还是道行不够,已经不值得他们上一辈的人出手了。让两个小毛孩子来练练手,一边除了自己,一边修炼了本事,何乐而不为呢?“他妈的,这几个老不死的,瞧不起老子?我让你们后悔都没地方卖药去。”想到这儿,他决定去牧山郡看看。西面去不得,鸣南郡西面就是中行山,万一碰上那几个老不死的,自己又得少条命。东面也不行,乾坤道的根基在东面。虽说乾坤道和天一道不对付,但是在除魔这件事儿上没有分歧。而且在乾坤道的掌教路远真人看来,如果抓到自己再送上中行山,那实在是一件嘲笑初一的美事。剩下的方向就只能是向北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牧山郡的第一江湖门派北泽门现任掌门铁流英就是从魔界过来的原魔。只是此魔修为较深,而且羡慕人间繁华,一直没有做一个魔应该做的事,而是匿形为人,才没有被那些臭道士发现。据说这厮还娶了上一任掌门的闺女为妻,这才当上现任掌门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后代是魔还是人?在魔界的时候,这种情况下生下来的都是魔,不知道人间是什么情况。而且牧山郡离着自己的老巢不远,如果还是躲不过的话,就只好回望都山和他们决一死战了。 决定了便立刻动身。一路上元浪的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快到牧山郡城的时候,他在城外也用抉鸾照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元涛和元铁的踪迹。他不禁嘿嘿一笑:“原来就来了两个人。想来其他三人是去望都山堵我去了。小子,你还是太嫩呀,居然这么小瞧自己的师兄!等下,我就让你们好看。”想罢,他便大摇大摆的进了牧山郡城。 进城之后,不做停留,元浪直奔城西的北泽武馆。到了武馆,元浪抬腿便进。门上的伙计一见,伸手拦住他说道:“唉,道爷,您找哪位?”元浪虽然早就叛出了天一道,但是一直以来在外面行走都还是穿着道袍,假装自己是个道士。见伙计发问,便将拦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推开,傲然说道:“让铁流英出来接我,就说神使到了。”伙计一听乐了,扭头对门上的其他人说:“这是哪儿来的疯子?还神屎?你怎么不说你是驴粪蛋儿呢?”说罢仰天大笑,周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元浪冷笑一声:“大胆奴才,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一抬手,只见院子里石锁、刀枪等练功之物顿时飞起,朝着门口的众人就砸了过来。门前众人俱是一惊,但却并不慌乱,大部分人施展情轻身功夫躲闪,但是门口嘲笑元浪的伙计和院中的一个壮汉分别施展圆光护体和火神箭阻挡了各自身前的进攻。但是经此一闹,众人都知道元浪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提高了戒备。那个门上的伙计一纵身跳到院子里,站在众人身前叫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来此何干?”元泽依然是一脸的鄙视:“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现在就去告诉你家掌门,让他亲自来迎神使。” 那伙计狐疑的看了元浪一眼,扭身对师弟们说了一句:“你们看好了他,我去通报师父。”说罢转身进了内院。没过半刻,就听脚步声响,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二门。这个男子分开众人,紧走几步来到元浪面前,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是…”元浪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面兽骨令牌扔了过去。男子接过,看了一下,神色大变,低声道:“参见神使。此地嘈杂,不便详谈,神使里面请。”元浪微微点头。男子回身吼道:“看什么?不用练功了?都给我滚。”众人一听,顿时面现惊慌之色,一个个的都低着头跑了。男子躬身道:“大人,请。”手一伸,引领者元浪朝内院走去。 内院也有几个弟子在练功。男子将元浪引到正厅便站在门前喊道:“都给我滚到外院去,没有师命不得进内院。违者重处。”说罢“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左右都没人了,男子单膝跪倒,右手抚胸,低头对元浪说道:“阳魔座下先遣营铁流英参见神使大人!”元浪并没有让他起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先遣营在人间还有多少兄弟?”铁流英道:“二十年前,先遣营分三次来到人间共九十人。大半被杀,还有二十多人下落不明,目前我能联系到的还有九个。”元浪“哼”了一声,说道:“都是废物,九十个只剩了九个,你们也算是精英?阳魔他老人家费尽心血培养了你们,这才二十多年就只剩下了九个!离封印松动没剩几十年了,到时候你们还能剩下几个?”铁流英一时语塞,只得低首诚惶诚恐的说道:“神使大人教训的是,我等有辱使命。” 元浪看了看他,不再纠缠于他们到底是不是废物的话题,而是问道:“剩下的人都在哪儿?多长时间能召唤过来?”铁流英低首道:“都在我这附近百里范围之内,一天皆可至。”元涛点点头:“好吧。现在就去,把人都给我招齐。明天的这会儿如果还没到的,就可以自己去死了。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信儿。”说罢闭目养神,不再搭理铁流英了。 铁流英手抚胸口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房门,便扭身朝后宅走去。一进后宅,他的夫人便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当家的,什么事儿?真是那面来人了?”铁流英伸手在嘴边竖了一根指头说:“嘘,轻声。”言罢运起神思在房前屋后扫了一遍方才放心。他拉起夫人的手,长叹一声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么多年了没人来,我以为已经过去了,把我忘了。谁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夫人啊,你现在立刻回去收拾细软,带着孩子们从后门走。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回来,我不会给你们传递任何消息。如果能躲过这一劫,我会亲自去接你们。记住了,别信任何人的话,我只会自己亲自去接你们。记住了。”听他这么一说,女人的泪水夺眶而出。但毕竟是修炼之人,办事斩钉截铁。狠狠的咬了丈夫的手一口,说道:“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说罢,扭身朝内室走去,一抹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象雨滴一样飞落到了铁流英的脚下。 (本章完) 第64章 第64章 待夫人走后,铁流英从墙上取下一块砖来,伸手进去摸出一块兽骨。这块兽骨比元浪那块小的多,而且材质明显不同。铁流英手抚兽骨,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言罢不再犹豫,以手为剑,在兽骨上刻了一个“卫”字。然后将兽骨扔在半空,口吐火焰,顷刻间烧的只剩了灰渣。铁流英又是张口一吸,将灰渣全部吸入口中,慢慢地咽了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铁流英推开房门,重又回到内院。给元浪见礼后说道:“大人,已经通知了其他人。离得近的,一时三刻就会赶到。大人一路劳顿,我让下人备了些酒菜,这就请大人先享用一刻。”说着,转身走到门外叫道:“来人,酒菜摆上。”元浪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铁流英忙乱。 酒菜摆上,铁流英请元浪如此,亲自为他把盏。元浪也不客气,喝了几杯后,元浪问道:“铁掌门,看来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呀?想这人间富贵,铁掌门是享受的够了,就是不知道修为是否精进了?”话未说完,元浪手中酒杯一顿,杯中酒便如一道利箭般射向铁流英。铁流英不敢还手,只得运起金刚护体硬接了这一箭。却听得“噗”的一声,水箭刺破了铁流英的身体,在他左臂上留下了一个指头粗的小洞,鲜血随之刷的流了下来。 铁流英大惊,连忙退后一步,单膝跪地道:“神使大人道行深厚,小人自愧不如。”元浪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哪是金刚护体,连狗皮都算不上。水箭都能钻个眼儿,若是金箭还不得把你穿个透心凉?你这些年光顾着享受了吧?把来这里要干的事儿全都忘了吧?”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元浪已是声色俱厉,随着最后一个字的骂出,他的右手也同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铁流英一下子匍匐在地,双手够到元浪的脚面,头埋在双臂间,惊慌说道:“神使大人息怒,神使大人息怒。不是小的不好好修炼,实在是神使大人道行高深。小的怎么能入大人的法眼呢?”元浪冷笑一声道:“来人间二十年,我看你别的没学会,这拍马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足。起来吧,站着回话。”铁流英心道:“拍马屁的功夫好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就让站着回话了吗?”面上谦卑的说:“小的不敢,小的知罪。”一边说,一边弓腰站在元浪身侧。 元浪又问道:“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如何?都会什么遁法?来了二十年了,有没有点其他的收获?”铁流英急忙俯身道:“启禀大人,其他九人都跟小的一样,身兼两门遁法。阳魔大人派小人等来到人间主要是搜集情报,我等十人目前已将中州北部六个郡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都摸透了。另外,边关以北的化外之地直到极北的北冥的情况也都掌握了。只等我魔界大军一来,我等便可为向导。”说着,美滋滋的等着元浪的嘉许。哪知道,元浪抬起手来“啪”的一个大耳帖子扇在了铁流英的脸上,怒骂一声:“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吃的比人多,拉的比人稀,你们能干点什么?还山川地理,还风土人情?你也有脸说。还直到北冥?那北冥苦寒之地,鸟不拉屎,我们夺过来干什么?让你们来是画地图来啦?阳魔大人桌上的地图不比你画的详细?” 铁流英彻底被打懵了,慌忙间只得再次跪倒,口中连说:“大人息怒,小的知罪。”元浪余怒未消,恶狠狠的盯着他说:“知罪?你知什么罪?我来问你,那五道封印分别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看守?封印松动时,会不会有什么征兆?六大道门都知不知道封印的所在?他们都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这些厉害人物都擅长什么道法?说。你只要能说上一条来,今天便赦了你的罪过。”铁流英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一句也答不上来。 见他如此唯唯诺诺,元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还是少了管教。此次巡查,我会向帝国议会如实回禀。至于怎么处理你们这些饭桶,那就是帝国议会的事情了。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等人到齐了再过来见我。滚。”铁流英叩了个头,嘴里说着:“大人息怒…”慢慢的退出了房间。房间门一关,元浪脸上狰狞一笑,右手端起酒杯,自语道:“元涛啊元涛,我都有点等不及要见你了。” 铁流英出了房门,转过身来,面上依然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直到出了内院,他才将这幅表情缓慢的装入内心,换上了一副冰冷嘲讽的神情。他走到外院,叫来了大弟子雷树,说道:“雷树,你现在立刻遣散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回来。”雷树一惊,抬头叫道:“师父…”铁流英一拍他的后背道:“休要多问,快去。还有,你去把那四张符箓贴好,然后在城外二十里小庙等我消息。”说罢,抬头看了看天,又道:“让所有人必须在一刻之内离开,去吧。”铁流英转身看了看内院的院门,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一下。 铁流英就站在院子里。所有的弟子离去之时,都给他跪下磕一个头,铁流英摆摆手,他们便无声的退出去了。一刻过后,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一人站在那里。铁流英看着昔日喧闹的庭院如今显得寂静而落寞,他觉得这里像极了自己的“魔生”,热热闹闹的出生、无休无止的争斗、你抢我夺的生存、热闹有趣的人间,最后就是这命悬一线之前的寂寥。 天渐渐黑了下来,铁流英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使大人说了,人不齐不见他。好吧,等到人齐了,我再好好的回答你的问题,你的愚蠢至极、枉顾我命的问题。 “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了。一道人影走了进来,走到铁流英的背后说道:“大哥,来啦?”铁流英点点头道:“来啦!”此人又问道:“在里面?”铁流英又点了点头。来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了铁流英的身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人出现,但是却没有人出声,都是默默的站在铁流英的身后。一直到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铁流英的身后终于站齐了九个人。铁流英并不回头,只是低沉的声音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走吧,一起去拜见神使大人。”说罢,当先迈步上了内院的台阶。进了内院,站在正房门口,铁流英又换上了那副卑微胆怯的表情,之后带着诚惶诚恐的颤音说道:“神使大人,人都到齐了,想要拜见您老人家。” 屋内传来了元浪的声音:“都进来吧。”铁流英一推门,就见元浪依然坐在昨天喝酒的位置上,手里还端着一杯酒。众人跟在铁流英身后鱼贯而入,进来之后一起跪倒,右手抚胸齐声道:“拜见神使大人。” (本章完) 第65章 第65章 元浪见着九人共是六男三女,男子俱都身材魁梧,女子全部貌美如花,想来先遣营确实都是挑的魔中精英。打量了一下之后,元浪说道:“昨日,我已经与铁掌门聊了聊你们此行二十年来的功过。实话实说,无甚功劳,全在享受。什么考察北部六郡、直达北冥,我看你们不是在为魔界效劳,而是在游山玩水,享受人间美景、美食。”底下的十个人都低着头,表示认罪,并不吭声。元浪知道魔都是这样,畏威而不怀德,对他们不能有好脸色,稍微显现出一点仁慈立刻就无法压制他们狂躁的魔性。于是,他依旧沉着脸问道:“尔等有何话说?”众人并不多言,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元泽见他们全都无话可说,便接着说道:“这里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向魔界议会汇报的。如今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此事办好了,议会便自当知晓尔等的辛劳。”众人一起俯首道:“一切但凭神使大人吩咐。”元浪道:“你们个人都会什么遁法?除了五行遁法,二十年来都修炼了些什么?”众人齐齐看向了铁流英,铁流英低头回道:“启禀神使,我参悟的是金遁与火遁,金遁已可使用仙器,只是我还没有仙器。火遁已可抵御凡火,只是还没有参悟三昧真火。其他的没有修炼。”之后,其他人也都想元浪说了自己的修为。基本上都是五行遁法会一些比较高等级的术法,离最难的还有一点距离,其他的术法没有修炼。 元浪越听越生气,到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叫道:“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二十年了,居然每没一个会三昧真火和雷击的。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是怎么被选进先遣营的?就这点资质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众人都不敢作答,只是使劲的把头埋得更低一点,生怕被点名回答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元浪发了一会儿脾气,又坐回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既然一个个的修为都不够,那就只好让你们一起来结个阵了。有两个道士就快要到牧山郡了,目的很明确,就是你们这伙过惯了好日子的蠢货。我打听到消息,先一步过来救你们性命,哪料到你们竟是如此废物。”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也罢。当下就只有‘九宫碎魂阵’能救尔等性命了。”当下便将十人做了分工。这九宫碎魂阵按照后天八卦排列,八人分居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位置,中宫由一个会土遁的高手调配。同时中宫位置的天上和地下分别隐藏一个土遁高手,三者成一直线,是为中轴。一旦敌人进入九宫碎魂阵,则此阵法当即启动,以中轴为圆心迅疾旋转,而敌人则受到旋转到他身位处的五行遁法攻击。同时,此阵法犹如一具磨盘,在攻击敌人肉体的同时,不停的以八卦旋转之力碾压敌人的灵魂,直至将其磨碎为止,让其永世不得超生,这一点才是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 讲解完此阵的奥妙,元浪又道:“此阵的启动需要所有参与之人彼此之间都要建立联系,你们的幽蓝狼骨都在?”幽蓝狼乃是魔界的一个奇异狼种。此狼并不群居,而是雌雄结伴生活,犹如人类组建家庭一般。它们最奇异的地方是,此狼天生的灵异,一狼有变,即使远隔千里,另外一狼也能感应,必是跋涉千里前来救援。因此,幽蓝狼身上的骨头在注入神思之后,可让持骨之人神思相连,比甄玉楼的天聪符好用多了。只见其他人都点头了,只有铁流英惶恐道:“启禀大人,昨日我召唤众位兄弟时将幽蓝狼骨焚尽了。”“焚尽了?”元浪怒道:“招呼个人还用烧骨头吗?”铁流英急忙叩首道:“多年不用,早先注入的神思已所剩无几。我怕兄弟们隔得太远无法及时收到消息,便只得焚尽狼骨,以求万无一失。”元浪沉默了。 想了一下,元浪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那块令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神思注入,切断了之前建立的所有联系。然后,以指为剑小心翼翼的切下了一小块狼骨扔给了铁流英。虽然断掉了跟魔界里之前建立的一些联系让他心疼不已,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元涛这个小兔崽子收拾了再说。那些联系等他回到魔界再重新建立便是。 当下十一个人手持狼骨同时注入神思,再将十一个手掌叠在一处,齐声大喝:“开!”所有人同时感到脑中仿佛开了一扇门,彼此之间说话不用再开口,心意一动便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彼此的神思连接之后,元浪便让众人按照各自分配好的位置前去埋伏,以这个内院为中心,百米开外的相应位置,将狼骨埋于地下,人就在附近埋伏好。让中宫的两人带着自己的狼骨一并将其埋于庭院当中,地下那个人的狼骨一定要深埋,埋得越深,阵法的威力越强。 待众人都出去了,元浪不禁有些得意,心说:“元涛你个小兔崽子,以为自己长本事了,竟然想来对付你师兄了?到了还不是要死在老子的手里。”又想到刚才众人掏出狼骨的情形,不禁更是得意:“他们的狼骨居然都只有一小块,看来老子在魔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吗!”一边想着,一边脸上露出了笑意。 一时三刻,元浪感到阵法已经布置完毕了,便用神思说道:“好了,其他人隐藏不动,中宫的人不必掩盖你们的魔气了。不放点诱饵,鱼儿怎能上钩?” 元涛和元铁此时已经距离牧山郡城很近了。两人一路要释放神思搜寻元浪和可能被他魔化的人,所以虽然只比元浪晚了一天动身,但是速度上却又被元浪多落下了一天,直到今日天快黑了才将将赶到牧山郡城。 二人在街上随意找了个小摊吃了碗面,便商量着今晚是在城里歇一晚呢,还是连夜继续赶路?依着元铁的意思,就应该一口气直接追到望都山。反正他是狼妖出身,就喜欢在晚上赶路,越跑越精神。元涛是想在这里歇一晚再追,倒不是身体疲劳,主要是精神有点累了,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是他在释放神思找人。元铁找人全凭兴趣,他的神思大部分释放到耕牛和家猪身上了。 二人争论了一会儿,最后元涛说,如果剩下的路途全部由元铁找人,而且是认认真真的找,那就接着走,否则就歇一晚上。元铁也知道找人比赶路累的多,便同意了元涛的想法。 兄弟二人吃完面,元铁让元涛给表演一个“黄白”,用变出来的银子去结账。元涛说,你看我的白眼够不够白?这东西是拿来骗人的吗?说完从怀里掏出铜钱结了饭钱,二人起身去找客栈。刚刚穿过一条街,二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元涛看向元铁道:“有魔气。”元铁摇摇头,凝神看了看左右说:“不止,这附近还有狼的味道。”元涛道:“这么说是妖魔啦?”“不对。”元铁还是摇头:“不是活物的气息,是狼骨。这种感觉瞒不过我。” “狼骨?”元涛沉吟道:“用狼骨干什么?”说着,他再次凝神,施法“通幽”,和当地的神鬼聊了几句。片刻之后,元涛睁开眼,对元铁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铁哥,有人看咱俩太累,专门给咱们省鞋钱来啦。”“怎么个意思?”元铁问道。元涛说:“地灵说啦,有人在地里埋了十一块骨头,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又感觉了一下,这明显是个阵法,埋得骨头就是狼骨。看来,元浪在这儿等着咱们呢。既然如此,就让他再等一晚上,咱们养足了精神再去灭了他。”说罢,便拉着元铁接着找客栈去了。 (本章完) 第66章 第66章 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便在房间里商量如何对付这个阵法。“十一块狼骨,会是个什么阵呢?”元涛扶着腮帮子自语道。元铁道:“十一块骨头应该是对应着十一个魔。你刚才感觉到的魔气强烈吗?”元涛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强,感觉也就是一两个魔而已。”元铁道:“看来这回的魔都是有些手段的,其余的几个都已经练到‘象由心生’了。”元涛点点头道:“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顶天了也就是离忧的水平。如果这几个的修为比离忧还高,元浪肯定就带到嘉阳城了。”元铁一想也对,单个的魔应该不难对付,只是不知道这个阵法好不好对付? 元涛想了想道:“铁哥,我看咱们明天这么办。早上你先出发,去确定这十一块骨头的具体位置,但是你别动手,只要知道在哪儿就行了。如果骨头跟阵法有关,那附近就一定有他们的人,你要小心。等都确定了,你用天聪符告诉我,然后我就出发去找那两个放出魔气的家伙。不管元浪在不在,去了我就动手。以他们的修为来看,即使元浪在,如果不发动阵法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只要阵法是他们布的,那么只要我一动手,他们一定会发动。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各个击破。” “嗯”元铁点点头道:“此计可行,咱们就这么办。” 次日黎明,天还未亮,元铁便起身出了客栈,不到两刻钟却又回来了。元涛返身坐起,见他坐在桌前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买回来的早点。元涛便也起来了,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坐到桌上和元铁一同吃饭。一边吃,一边问道:“这么快?”元铁把最后一口饭咽了,美美地喝了一口稀饭,答道:“八块狼骨都在一个院子的周边百米之内。还有三块我能感觉到是在院子里,但是我没有进去,我怕它们识破了。”元涛说道:“好,相距不过百米,以铁哥你的修为,瞬间就全都解决了。得啦,我也不吃啦,等干掉他们回来再吃。”元铁一笑:“够狂的,小子。不过我喜欢,哈哈,走。”说罢,二人出了房门,也不在柜台结账,只说去去就来,让伙计先别收拾他们的房间。 离着北泽武馆尚有一条街呢,元铁便向元涛一使眼色,自己闪身躲了起来。元涛大步流星走到武馆门前,抬脚“咣”的一声便将大门踹开了。进去一看,居然没人。神思一放,方知是在内院。便又走到二门前,笑道:“既然放出气息将我引来,又何必藏头露尾、遮遮掩掩。”说罢,不等回应,依旧抬脚踢开了院门。 院门一开,只见元浪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正中,左右各站一人。元涛不用神思也知道两边的就是一直释放气息的魔。元涛一步跨进内院,说道:“元浪,怎么不跑了?看来是想好办法对付我了?光是自己坐着,也不给老子搬把椅子,你还是和原来一样鼠肚鸡肠啊!”元浪不理会他的嘲笑,嘴一撇道:“元涛,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和你一道来的那个人呢?让我猜猜。是不是在外面,好有个照应?你们想错了,一会儿打起来,恐怕他就要落荒而逃啦。还有勇气来救你?”“唉!”元涛使劲伸了个懒腰,一伸手“刷”的一声从背后拔出了长剑,一指元浪:“老子没工夫跟你瞎扯淡,受死吧!”话音刚落,只见元浪坐着的椅子忽然变成了一匹灰狼,张嘴朝着元浪屁股就咬。元浪腾身而起,一掌劈在了狼腰上。只听“哗啦”一声,一堆烂木头掉在了地上。于此同时,元涛左手一指,右手长剑脱手而出,一记斩妖让长剑旋转着朝元浪右侧之魔的脖子上飞去。此魔一点都不犹豫,元浪上天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跺脚,立时土遁入地。只听元浪在空中大喝一声:“阵起!” 元涛立时感到院内阴风阵阵。他刚一愣神的功夫,左侧一道火箭直奔面门而来。元涛一个铁板桥让过火箭,真要拿出五行珏放几个大招,却见那道火箭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突然朝着半空中元浪的脑袋飞去。 元浪完全没有准备,正畅想着元涛血肉模糊、魂飞魄散的样子,猛然间火箭已到眼前。亏着他修为较深,会点儿地煞道法,慌乱之中使出一记“分身”,头颅猛地飞起,火箭一闪而过,头颅才有落回脖颈之上。元浪急忙大喝一声:“怎么回事儿?”却听院外铁流英大喝一声:“动手。” 只见院中站着的那个魔双手一扣地面,大喝一声:“石龙精魄。”接着双手猛力一掀,一条石龙从地底轰然而出,之前遁入地下的魔手持大刀骑在龙头之上,连龙带人冲向元浪。元浪大惊,但已来不及细想,双手掐诀向天一指,“水遁御龙”,半空中伸出一个龙头,朝着石龙一张嘴,鹅蛋大的冰雹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石龙头顶坐着的魔一舞手中大刀,将龙头和自己护的风雨不透,依然朝着元浪冲去。但就是这一迟滞,元浪已在半空中一片腿,也跨上龙头,伸手从龙嘴里抽出一柄银枪,叫道:“尔等无耻疯魔,竟敢背板魔界,等着扒皮抽筋、魂飞魄散吧。”正说着,那石龙已到,张嘴对着元浪胯下的水龙就咬,背上那魔也是二话不说,举刀就砍。元浪无奈,也只好举枪相迎。 元涛站在院子里,手提长剑有点不知所措。见他们打得热闹,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战斗的雅兴,只得将长剑还匣,退了两步,坐在台阶上看热闹。 此时,半空的打斗已起变化。只见院子四周忽然升起四团白雾,白雾之中隐隐有四只凶兽。白雾升起之后,开始绕着正在空中打斗的元浪旋转。空中那魔一见,朝着元浪虚砍一刀,一拍龙角,那石龙掉头向下,冲入地底。元浪失了对手,也觉自己处境不妙,正要逃跑,却见白雾之中现出四头凶兽的虚影,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元浪挺枪边吃,但是发现面前的只是四个虚影,银枪透体而过,伤不到四兽分毫。而四头凶兽虚影却同时启动,昂首怒吼,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感到心灵的震撼,仿佛有四道长鸣在脑海中回荡。紧接着,四道虚影同时冲向元浪,从元浪身体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冲入体内,又全部从对面飞出。接着,四道虚影再次仰天长啸,之后便化作四道白光一闪而逝。 半空中的白雾散尽。只见元浪愣愣的呆站在原地,胯下的龙早已不见,只有他一个人木雕泥塑一般的一动不动。接着,元浪的身体自半空中直直的朝着地上跌了下来。 元涛一见,身形一晃,星河已自体内取出,一边朝元浪的尸身冲去,一边叫道:“铁哥,帮我挡住他们。”马上就要接近元浪尸首时,元涛挥出星河。却见元浪的身体突然一动,在空中一扭身闪过星河,“啪”的一声落地,转眼不见了踪迹。 铁流英已带着一众魔等站在院子里了,元铁更是手持巨斧站在墙头监视。谁也没想到,元浪居然没死,而且一转眼便土遁跑了。 元铁本来就要去追,却被元涛喊住了。只见元涛从半空中跳下来,抽出长剑对众魔说道:“解决完了元浪,你们是不是该对我们动手了?” 众魔都看向了铁流英,只见铁流英走上一步,单膝跪地道:“道爷明鉴,我等自来人间,从未杀生,只想一世平稳,度此残生,万望二位道爷成全。” (本章完) 第67章 第67章 元涛有点不会了。他扭头看看元铁道:“铁哥,这是个什么意思?”元铁别好斧子,从墙上跳下来说:“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元涛挠了挠头,对铁流英说:“你先起来。离我远点,省得你偷袭我。你先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杀元浪?” 铁流英起身,先是朝元涛他们抱了一下拳,然后朝后面挥了挥手,让其他的魔后退了几步,他也同样退了两步。然后说道:“二位道爷,我们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魔界派来的神使。”之后将自己一种魔等的身份和任务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群魔自被封印至魔界之后并不甘心失败,数百年来不停的尝试各种方法想要打开封印。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十大发现打开封印虽然不太可能,但是通过一些手段短暂的打开小型通道还是可以办到的。于是,魔界便不断的努力打开一些小通道,派些道行不高的小魔过来祸害一下人间,抓些人类回去折磨、消遣。但是,五十年前,地魔、阳魔、病魔和境魔无意中发现仅凭四人就可以打开此类小通道,原来可是要合十魔之力才能短暂打开通道的。经过十魔的研究之后,认为可能是封印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经过反复试验和测算,十魔认为此封印五百年必出纰漏,到时就是冲出魔界的最好时机。于是,十魔在魔界广选良才,以十年时间加以着力培养,组成了两个先遣营,分别由地魔和阳魔统领。二十年前,十魔再次合力打开了几个大一点的通道,将两个先遣营的人员分批全部送到了人间,让他们隐于人间,积蓄力量,查探消息,为那五百年大计的魔界重返人间做准备。 铁流英他们便是阳魔辖下先遣营的魔。本来,他们都是背负魔界期望来到人间的。但是这哥儿几个一到人间就被这里明媚的阳光所吸引,头一次发现原来草是绿的,花是红的,天是蓝的,水是亮的。再到城里一看,这才知道除了肉,能吃的还有菜和饭。肉除了烤和煮以外,还能煎、炒、烹、炸,溜、熬、咕嘟、炖。至于衣服这种事儿,对于原魔而言,他们只能理解兽皮一种材料。“原来,人生是这么过的?”他们几个魔的心头都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不,我们的魔生也要这么过。” 当时一起来的魔只剩下了这十个向往过“人生”的“人魔”。于是,十人商定,隐姓埋名,不再和任何其他批次的魔联系,好好的过过“人”过的日子。而且约定,既然想过“人生”,那就彻底地做人,不得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还要尽量活出个“人样”来。二十年来,他们不但完全融入了人间,而且各个都有家室,全部活成楷模,是四邻街坊嘴里的良善人家。“我们真的不容易呀!人间也不都是良善之辈。很多时候,我们受了委屈都得憋在心里,就怕人家说我们不是个人。您知道这话有多伤人吗?二十年来,我们委曲求全,就为了活的像个真正的人。我们那真是好事做尽呀!不信的话,您二位可以去打听。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如果有一个人说我们几人的坏话,您二位就回来把我等斩于剑下,我等引颈就戮,绝不还手。”铁流英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就差嚎啕大哭了。 元涛头回遇上这种事儿,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扭头看了看元铁,元铁擦了一下眼睛说:“看我干吗?你没见我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吗?其实人最不是东西了。要不是师父,我还不知道被怎么追杀呢?他妈的,你怎么就不能有点人性呢,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就不能跟元铁商量这种事,他一个大红狼,不但没有一点狼心狗肺,反而一天天的同情心泛滥,跟个臭婊子似的滥情。 “算啦!”元涛挥挥手道:“你们的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你刚才说,那个人是什么神使,这个神使是怎么回事儿?” 铁流英按捺住悲愤的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维,说道:“我们先遣营,哦不,他们建立的先遣营是在魔界中广选良才。同时,十魔又在先遣营里优中选优,挑了五十人成为神使。他们并没有跟先遣营一同来到人间,而是留在魔界。这些人只听从魔界议会的命令。魔界议会有什么命令都是派神使过来传达的。” “魔界议会?” “就是十大一起开会。魔界的大事都是他们开会决定的。” “嗯。你们见过几个神使了?” “只见过这一个。我们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也不跟别人联系。所以从来没有神使找过我们。” “好个屁。”元涛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你们都远近闻名了,还他妈的想好好藏着呀?没听说过‘泯然众人’吗?众人才是人的正常样子,好人就是拿来扎筏子用的。还藏呢,藏个屁?”说到这儿,元涛伸手一指这十个“人魔”道:“你们那个议会肯定早就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否则元浪不会一下就找上你们。从今天以后,你们要开始重新生活了。换个地方、换个名字,再换个身份。记住,别人对你们好,你们再对别人好。别人要是骂你们,你们就骂回去。总之,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只是不要杀人而已。懂吗?” “懂!”十人齐声回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欣喜,更多的是将一颗心放回了远处。元涛这么说就等于放弃了对他们的追杀,从今以后,终于获得了人间的认同。但是,元涛还是看出他们心中有很深的忧虑。于是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元浪,他跑不了。你们的消息,那个议会以后也不会知道的。但是,你们换了地方之后,必须在天一道报备。我必须知道你们的行踪。”说罢,眼里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众人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齐齐点头,都说这是必须的。看的出来,他们的忧虑已彻底解除,而且这种欣喜是发自内心的。 元涛的问题还没完:“咱们现在说说阵法的事儿。今天好像是两个不同的阵法,怎么布的?” 依然是铁流英出来说道:“之前是神使,啊不,是元浪让我们布的九宫碎魂阵,后来那个是我们悄悄布的四象灭神阵。”然后,将两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和布阵要点一一说于了元涛。听完了元涛咳嗽一声:“咳咳,很好。你说的细节都对,看来没有骗我。这样吧,把那几块狼骨拿来,我们带走,以后你们各自分散,也用不上了。”然后,他让十个人都抬起手来,一凝神思,抽出长剑在他们掌心轻轻一晃。只见每人的掌心都出现了三道波纹样的刻痕,慢慢的隐于手中,皮肤又恢复如常。元涛道:“你们各自安定下来之后,去中行山报备。只需亮出手上的波纹,天一道便知是我的安排,也便没有人来为难你们。你们去找一个叫元垣的道士说明事情的原委,他自会有妥善的处置。” 说完,让元铁收了狼骨,便与众人道别。又说了几句“好自为之”之类的废话,两人便出了院门,继续踏上追捕元浪的征程。 (本章完) 第68章 第68章 一路之上,元铁都在反复摩挲手里的狼骨,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元涛看他深情款款的样子觉得恶心,便问道:“母狼的?”元铁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你的语言。”元涛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难不成是聪明美丽的小母狼?”两人从一片麦田中走过,元铁站定了,怒视着元涛。元涛一脸诧异的说:“怎么啦,铁哥?难道我又说错啦?”金风送爽,麦田掀起一阵轻微的麦浪。元涛忽然觉得屁股发凉,低头一看,道袍里面的裤子掉了下来。元涛急了,一边提裤子,一边骂元铁:“你他妈有病吧?这要是失了准头,可就害了老子一辈子了。”元铁冷哼一声:“这回失了准头,下回保证不会。反正你也是道士,用不着那家伙,切了说不定道心更加清明了。”“千万别!”元涛赶忙致歉:“铁哥息怒,都是兄弟的不对。该留的还得留着,方便呀!”元铁不再搭理元涛,扭头继续前进。“别走那么快呀!”元涛系好腰带,在后面吼叫:“你倒是给我说说,这腰带也不能白断一回呀!”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元铁问元涛道:“你明明知道元浪马上就活过来啦,为什么不早点过去,非得等他掉下来才往过冲?”元涛道:“过去也没用,星河的封印时间不够,就是过去也抓不住他。”元铁不明白了:“那你干嘛后来又冲过去了?”元涛一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上去拿星河假装砍元浪一剑是迷惑元浪,让他以为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复活时间。上回他借着童胜金的尸体跑了,并不知道我们后来的事情。这次,让他直接跑了,下回他以为自己还能逃脱,就不会在时间这个问题上注意。哼,就让他先得意两天。” 元铁立时觉得元涛的脑子还是挺够用的,便从怀里掏出狼骨,递给了元涛,说道:“我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东西,但是被封着看不出来。你帮我看看。”元涛接过骨头,只见骨头的表面已经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还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不知何意。元涛用神思慢慢的侵入骨头,但是刚刚进去一点,便碰到一层阻隔,无法深入。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里面有一缕幽魂,只是仿佛隔着一层纱窗,无法看的清楚,更是没有可能交流。 元涛收回神思,对元铁说:“我可以肯定里面有个东西,应该是一缕魔魂。但是有东西阻隔,看不清楚。”说罢,又反复观察这块狼骨上面的符号。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眼熟,便对元铁说:“我怎么感觉这几个符号有点像石头那天的鬼画符呢?就是比石头画的简单了许多。”元铁急忙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狼骨,仔细看了半天,大喜道:“没错,有点像。说不定这个就是摩界的符箓呢?”说到这儿,眼前一亮,催促元涛道:“快走,追的紧点儿,让元浪直接往望都山跑。咱们到了以后,问问石头,他们对这个比咱俩有研究。”说罢,不等元涛回应,神思大展,神行加速,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元浪这回吃了自己人的大亏,实在是憋屈到极致。想来想去,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回到魔界,找几个自己信得过的魔一起过来,才有把握对付元涛他们。早先过来的这些原魔都被人间的花花世界晃花了眼,这么些年估计都过惯了安逸平稳的小日子,没人想跟着他折腾了,全都靠不住。用“魔心衍咒”转化些人吧,也没什么用。这些转化过来的,都没什么修为,除了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外,打起来一点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只能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遇上元涛这样的,人再多都没用。嘉阳营不就是个例子吗,一夜之间,一旅之众,被元涛、元泽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灭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自己跑的快,也跟着完蛋了。得啦,不想这些没用的了,还是直接回望都山吧。好在自己留了后手,“等我回了魔界,元涛,再临人间的时候,我一定让你好看!”想到自己在魔界的地位,元浪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心里甚至产生了小小的期盼,想要立时便飞回望都山。可惜,御风的手段他还没学会就从天一道跑了,“早知道,当时应该再忍几年才对。”但是元浪转念一想,恨意又从心头升起:“哼,初三这个老不死的杂毛,我他妈就是忍一辈子,估计他也不会教我了。没想到吧,老子现在在魔界混出来啦。你等着,等我抓住元涛,我就用魔心衍咒对付他。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最心爱的小徒弟变成了魔,你会怎么处置他?”一边跑着,元浪一边在心里想象着初三面对变成魔的元涛时的表情,他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回他不再给元涛他们设套了,只是在沿途他不断的用魔心衍咒彻底魔化一些内心贪欲较盛的普通人,让这些魔为祸四邻,等着元涛来除魔,好迟滞他们追捕自己的速度。 就这样跑跑停停,五天后,元浪终于遥遥看见了望都山的影子。到了这里,他总算是把心放下来了。元浪在山下的小镇上,找了个小饭馆,准备歇歇再进山。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家,他随时可以回到魔界,可以安安心心的吃顿饭了。他要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喝着喝着不安分的心又活泛起来。既然自己随时能跑,那不如在这里再跟元涛斗一斗。赢了就把元涛一抓,还不用回魔界了,输了,扭头一跑,元涛也拿自己没办法。“嗯,好主意,你一定能赢!”元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他开始仔细观察镇子的形式和来往的人群。 他在心里琢磨着:“他们本来是五个人,但是追我的只有元涛和那个狼妖。估计离忧肯定和他们说了望都山的事儿,另外三个应该是直接来望都山找我了。通道有秘法遮盖,应该没关系。开启的方法只有我和知道,连其他的九大都不知道,他们一帮小孩子肯定没这修为。正好,在这里弄出点大事情,不但能收拾了元涛,还能把另外三个小贼从山里引出来,能省不少事。”想罢,他伸手入怀摸了摸那块儿狼骨。现在五行珏已经没了,这块狼骨虽然在牧山郡缺了一角,但也是他唯一可依仗的法器了。所以,当时土遁的时候,他还是冒着被抓的风险从土里取走了这块骨头。可惜了的,这么好的法器,今天又得少一半了。他的这块狼骨乃是取自一头已经修炼成妖的幽蓝狼的头骨,又经法力加持,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但是,今天为了对付元涛,他也只得忍痛切下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他小心的揣入怀中,认真藏好,确保万无一失。回魔界还得指望这小半块骨头呢,马虎不得。 吃完饭,他规规矩矩的结了账,转身出了小镇。在小镇进山的必经之路上,元浪又将那块狼骨一分为四,两块埋于道路正中,另外两块分别埋于一棵大树下和一条小溪旁。之后,他盘膝坐于水面,将神思侵入狼骨,在地下将四块狼骨转换了一下位置,布了一个小小的四柱迷魂阵。 布阵已毕,元浪又回到小镇,开始寻找目标,不断的用魔心衍咒魔化贪心之人。 (本章完) 第69章 第69章 元浪并没有等待多久,便感觉心神一震,暗道:“有人闯阵了?难道是另外那三个小兔崽子?”他猜得一点错没有,来者正是甄玉楼一行。 甄玉楼布完阵之后,师兄弟二人陪着元泽在山上待了三天。元泽法力恢复之后,三个人一商量,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在别处再找找。其实所有借口都是假的,就是三个年轻人在山上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决定在周边转转,一则看看是不是元浪还有其他窝点,二则找点野味解解馋。 今儿个哥仨正在附近山上瞎转悠的时候,忽然感到山下魔气冲天,而且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魔气。三人对视一眼,石头说:“应该是元浪来啦。这气焰也太嚣张了,走,收拾他。”元泽道:“那鱼骨峰那儿怎么办?得有人回去盯着吧?”甄玉楼摇摇头道:“不用。元浪既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挑衅,一定是想把咱们都引过来,他好回老巢折腾点什么事儿。他一定已经猜到咱们三个到望都山来了。如果发现只来了两个,他回鱼骨峰后就会加倍小心。到不如我们一起露面,让他以为我们还没找到他的老窝呢,放下了戒心才好抓他。而且从他布阵的水平来看,他这方面的道行比我们差的还远,他一定不会发现咱们的阵法。所以,他跑的时候咱们就在后面紧追,让他到了老窝都来不及思考就中了咱们的圈套。”元泽一听,觉得有理,三个人便一同向山下小镇飞去。 快出山口的时候,甄玉楼猛然拉住了元泽和石头,三人停在了一颗大树的上方。元泽问道:“又怎么啦?”甄玉楼冷笑了一声道:“元浪可真有想法,童胜金没告诉他,我们玄南道是符箓和阵法双修吗?在这里还布了个小小的四柱迷魂阵。”石头也看出来了,嘿嘿一笑道:“还真是四柱迷魂阵,这不是贻笑大方吗?”说着就要上前破阵,却被甄玉楼拦了下来:“别急。破阵不难,但是此阵一破,元浪必定知晓。他现在肯定就在山下的小镇里,他如果发现咱们如此轻而易举就把他的阵破了,恐怕他就会疑心自己在鱼骨峰的阵法也不安全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咱们不能让他起一点疑心。这样,石头,你进阵去折腾一阵,但是不要破阵,等我的消息再说。我们俩悄悄的潜入镇子,先把元浪盯住再说。”石头点头称是,然后一头便扎进了阵法。 元浪虽然废了半天心思布阵,但是在甄玉楼和石头眼里,此阵实在是简陋。阵名“四柱”,便是以符箓定住四样东西,想要“迷魂”,就将这四样东西暗地里交换位置,但是让外人看不出来。元浪便是定住了两块土地,一棵树和一片水,然后交换了彼此的位置。不懂阵法的人只要一走进来,看到前面是棵树便要绕开,其实前面乃是一块土地。而绕开之时想要踩着的土地,实际却是一片河水。只要你一步踏出就会掉入水中淹死。即使是有人破了此阵也不要紧,因为阵一破,符箓便会爆炸,连破阵之人一起炸死。石头当然不惧这些,进了阵便来回乱走,只是避开了水坑,一脚一脚的踢大树。 元泽和甄玉楼来到了镇子外,只见小镇上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冒烟起火,哭喊声响成了一片。甄玉楼拿出百里天聪符说道:“元涛,元涛,你们到哪儿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片刻之后,天聪符传来声音:“玉楼,我们已经看见望都山了,马上就到山脚下了。你们在哪儿?” 甄玉楼说道:“我们在进山路口的小镇上。元浪应该就在镇子里,已经魔化了不少人。” “好,我们马上就到,你们先确定他的位置。” 甄玉楼连忙说道:“不,在镇子里不好抓他。我们已经在鱼骨峰上布好局了,要逼他回鱼骨峰。” “好,听你安排。有什么计划?” “现在你们到哪儿了?” “已经到镇子南面了。” “嗯。铁哥,你和元泽一会儿负责杀魔。这些都是完全魔化了的,已经没有一点儿人性了,且不可手下留情。我和元涛负责寻找元浪。找到之后,全力攻击,若是万一让他逃了,这回也一定要全力以赴的猛追。石头。”说到这儿,甄玉楼招呼了一声师弟。石头的声音从天聪符里传来:“在。现在破阵?”甄玉楼说:“等我信号,立刻破阵。破阵之后土遁隐身,在半路上截杀元浪。如果没拦住,也要在后面紧追不舍。明白?”“明白!” “大家都准备好啦?”甄玉楼问道。“好啦。”天聪符里传来了所有人的声音。甄玉楼大喝一声:“动手!”只见四条人影从两个方向同时扑进了镇子,小路上也传来了“轰隆”的一声巨响。 元浪此时正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乱糟糟的街道。火光映红了元浪一侧的脸庞,他龇着因为逃跑而好几天没刷的门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烧吧、杀呀、抢啊,努力呀,你们才是真正的魔。元涛,来呀,我看你能救几个人?他已经感觉到了几个人的气息,也感应到了自己布的阵被破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心,阵破了狼骨会爆炸的,就是不知道能炸死几个? 他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剑已到眼前。元浪并不惊慌,一抬自己手中的长剑,挡了出去。只听元涛大喝一声:“元浪,你受死吧?”接着掏出五行珏往空中一扔,又是一声大喝:“雷击。”元浪实在是没料到,元涛一点武德不讲,上来就放大招,你好赖先打两下,我也好跑呀?这下是避无可避,一道闪电正中顶门,元浪浑身焦黑的倒在了地上。 元涛一见劈倒了元浪,不禁大喊:“玉楼,快过来!”一边说,一边取出星河就要飞身过去。没料到,一个魔却从暗中窜出,一把抱住元涛,张嘴朝他的脖子就咬。元涛急忙反手一剑,从脖子旁边刺过,将此魔杀死。但是这一耽误,元涛扭头再看时,元浪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此时,甄玉楼也飞了过来。见此情景,大声喊道:“铁哥接着杀魔,其他人一起追。”说罢,御风朝着山上而飞。元涛直接土遁,循着元浪气息追了出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石头的身影。刚说了两个字:“石头…”却见石头伸手一指:“在前面,我没拦住他,快追。”元涛也不多话,神思涌入五行珏,全力发动土遁,非追上元浪不可。眨眼之间,已能看到恍惚看到元浪的背影了,却见元浪回头一笑道:“我的亲亲好师弟,你还是慢了一点儿,我到了。”说罢,一长身,从土里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70章 第70章 元涛也跟着元浪跳出了地面,不到一时三刻,元泽、甄玉楼和石头也都赶到了,就像在嘉阳郡包围离忧一样将元浪围在了那几棵小树形成的林子里。 元浪看着他们围上来,一点儿也不慌张,反而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还真是不简单,竟然将老子逼到了这一步。不过,也就是到这儿了,老子…”他正在得意洋洋的想要跟哥儿几个显摆一下,最后的胜利者还将是自己时,站在他背后的元泽,不声不响的、胳膊都没抬,只是手指轻轻一点,魂追电闪而出。元浪这回又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按照一般的戏剧本子,这会儿不应该是反派侃侃而谈,给主角上课的时间吗?等自己显摆完了,一个潇洒的转身,启动阵法消失不见,只留下男主一脸懵逼的茫然之后,便是捶胸顿足的后悔才是正常的剧本节奏呀?直到魂追斩灭了他的二魂七魄的时候,最后一魂才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哦,明白了,元泽这个蠢货不是主角。他为了抢戏,不让元涛出了所有的风头,所以才偷袭我的。”想明白了就不晚。虽然最后一魂也被灭了,但好在有点成果,比前面的二魂七魄要有本事的多。 元浪的尸身倒在小树旁,但是外面的四个人都没动,即不象之前的时候冲上来封印他,也没有彼此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一瞬之后,元浪从地上翻身坐起,恶狠狠的瞪着元泽大吼道:“小兔崽子,跟着元涛也学的下流龌龊,就知道偷袭,连老子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胆子听完。现在怎么样?魂追用完了,还有本事留住老子吗?”他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林子的上空回荡,惊的月亮都悄悄地躲到了几朵乌云的背后,害怕见到那张扭曲狰狞的丑脸。他又转向元涛:“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让老子看看。哈哈哈,雷击也用完了,还有什么本事杀老子?还有你们俩,玄南道的小畜生,老子又他妈的没有调戏你们的姐妹,跟老子没完没了的干什么?你们等着,等老子回来,第一个灭了的就是玄南道。到时候好好的在万云山玩玩你们的师姐妹,也不枉你们追了老子一路。哈哈哈…”此时元浪的心情舒坦极了,多日的郁闷和憋屈全都一吐为快。临了还给他们心里种上一根刺,让他们害怕去吧,让他们天天防着老子吧,让他们一天不得安生吧。他越想越得意,一边朝自己的阵法伸过手去,一边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老天可能见不得嚣张的人,特别是见不得卑鄙无耻而又嚣张无比的人。所以,在元浪的右手即将触发阴阳五行阵的时候,给月亮挡脸的几朵乌云突然发难,一道闪电笔直地、没有转折地、没有分叉地、有史以来最集中地劈在了元浪的百会穴上。 在不远的几十个呼吸之前,元浪刚被元涛的雷击准确的劈过。彼时,他已经是衣衫褴褛、浑身冒烟、头如鸡窝了。这回又被史上注意力最集中的雷直击百会,元浪这具窃取自童胜金的躯体已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了。衣服彻底不存在了,浑身上下的毛发也被燎的干干净净,童胜金这具常年修炼与征战的、原本肌肉线条分明的、壮硕的躯体,此刻冒着一缕缕热气向四周散发着一阵阵烤肉的香气。石头是个吃货,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包精盐,走过去均匀的洒在这架烤肉的背面。然后用脚踢了踢元浪,说:“翻一下,另一面也得撒点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地上的烤肉右手一动,掉在地上的剑突然弹起,直奔石头的咽喉而去。石头双足一顿,身体朝后飞去,闪过了长剑。烤肉从地上一跃而起,这回不再废话了,直接一抬手拍在了阴阳五行阵的五行护罩之上。甄玉楼见状一摆手,众人都随着他身形向后飘去,方圆百米之内只剩了一具香喷喷的烤全魔。 看着元涛他们飞快的退后,元浪止不住的又开始得意了:“元涛小畜生,你不必得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老子都会加倍还给你。还有你们这帮小畜生,你们都等着,老子回来的时候有你们的好看看。哈哈哈…”他再次笑了起来。这回笑的更加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消失在人间,再也不会有什么狗屁的雷击追着自己不放了。他手里的狼骨燃烧了起来,即使被劈成烤肉都不曾撒手的狼骨在他的手里燃烧了起来。元浪最后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自己周围的这几个小畜生,狞笑一声跨进了阴阳五行阵。 甄玉楼没看元浪的表演,而是扭头看向了身后在一块石头上盘膝养神的元铁。他问道:“都处理干净了?” “一个不剩。” “嗯。你刚才劈他干嘛?他又跑不了。累了半天也不说歇歇,这下透支了吧?” “哼!”元铁鼻孔朝天,不满的说:“他居然没恐吓我,瞧不起老子!” 甄玉楼也是无语了,还有求着别人吓唬自己的?看来,这妖的想法就是和人不一样。两人正在胡说八道,就听阵里一声惊呼,烤肉又从里面窜了出来。这回更是二话不说,右脚一跺就要土遁逃亡。惜哉,地硬如钢,元浪右脚跺的生疼也入不了大地一分。无奈换了一只脚接着跺,依然无济于事。这时,他才抬起头来,只见五个人围坐在百米之外静静的欣赏着他的表演。 这下,元浪是彻底地慌了神。他也顾不上赤身裸体的有碍观瞻了,抬起烤熟的大腿直奔正北而去。元泽心里又是一阵愤怒袭来:“我真是软柿子吗?为什么他们每回突围都朝着我来?”拔剑要上,却又插了回去,依旧盘膝坐下,看着元浪冲到近前。元浪根本不想打架,还没到元泽面前呢,就腾空而起,想要逃走。却见平地里卷起一阵波涛,一道水龙旋转着冲向元浪。元浪扭身一躲,却被水浪卷住了脚踝,又是一阵扭曲,“啪”的一声将元浪甩回了阵内。元浪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辩方向了,朝着东南方跑去。刚跑了两步,却是一阵狂风吹起,将元浪吹得离地八尺,之后“啪”的摔在地上。 石头看着盐粒子被风吹得干干净净,不禁摇摇头道:“可惜了的!你就不能往正南跑?再烤一会儿就入味儿了。”甄玉楼的声音传来:“元浪,你竟敢妄想欺负我等的姐妹,我们能让你回去吗?这是你师弟元泽的‘指地成钢’,怎么样,还觉得他下流龌龊吗?连你那老鼠洞也一并给你堵了。元泽道兄,恭喜道法有成啊。咱们也陪着元浪笑几声吧?哈、哈、哈。”甄玉楼认认真真的大笑三声,便住了嘴,依然认真的看着元浪在里面折腾。 元涛清冷的声音开了口:“元浪,时至今日,你还有命吗?师父取了你四条命,嘉阳城丧了一条命,牧山郡丢了一条命,今天一日之内你又没了三条命。你还逃得了吗?当初反下中行山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会有如今一日?师父待你天高地厚之恩,怕你道心有失,恐将伤及自身,这才让你停道法而修道心。而你是如何报答师恩的?若你此时还有哪怕一丝良心,便随我回天一道,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本章完) 第71章 第71章 听到此处,众人俱都不解:“还有一条生路?元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自私无耻了?那些被元浪害死的人的棺材板可要压不住了!”想到这里,大家齐齐看向元涛,目光之中全都带着探寻。元涛明白大家的意思,也不回答,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元泽,顺便嘴巴朝那边歪了一下。众人扭头一看元泽,只见他正双眼冒火的盯着在阵中翻滚的元浪,顿时明白了元涛的意思:“对,元浪还不能立刻就死,最起码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元浪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火烧、水淹、风吹、雷击、石砸…各种攻击连绵不绝、循环不息,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现在,别说使用道法,就是像普通人那样在地上翻个身,对他来讲也是难于登天。 他赤身裸体的趴在地上,脑袋扎在一摊污泥之中。他不动了,九宫伏魔阵便也停止了运行。元涛刚才的话他听到了,非常的想报之以两声嘲笑的“哈哈”,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元浪现在真正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甚至想要立刻结束生命,好让魂魄脱离这具肮脏的、皮开肉绽的躯体。元涛不会饶过他,但即使是魂飞魄散,也好过像现在这样羞耻而无助。 几个人彼此相视了一眼,甄玉楼伸手一点阵眼,然后众人举步走了进来。几人站在元浪背后,元涛说道:“元浪,我不想骗你,现在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让你魂飞魄散。但是,只要你说出去魔界的方法和许妮子现在的情况,我保证可以留下你的魂魄。”元浪动了一下,但是已经没有办法翻身了。 元泽付下身去,将元浪翻过来,伸指点在了他的印堂上。片刻之后,元浪睁开了眼睛,看着元泽笑道:“小畜生,你是不想让我好死吗?你妹妹也会不得好死的,哈哈。”说着吐出一口血来。元泽盯着他说:“我不跟将死之人计较,说出我们想知道的,让你早死超生。” “超生?”元浪又笑了:“我已经超了九次生了,结果又怎么样?不过是终日谎言、诱人成魔、惶惶不可终日而已。像我这样,便是再超生一次,也一定不会是人了,能当个真正的畜生就不错了。算了,还是不超生了。元涛…”他低声叫道。 “怎么,现在后悔了?”元涛说道。“后悔?”元浪又吐出一口血说:“有什么可后悔的?你用不着跟我装圣人,老子也不用你饶恕。你算老几,还没有饶恕老子的资格。你们不就想知道怎么去魔界吗,没问题,老子告诉你们。哈哈,你们自去送死,老子也算报了仇啦。”说着,一指阴阳五行阵道:“想来,你们是能破开那个壳的。壳里面的阴阳通路乃是一条直达魔界的路,虽然被元泽这个小畜生用指地成钢给堵上了,但我想不可能一直堵着的。此通道一年能打开一次,可容三人通过。这个通道只有和他的四大弟子知道。只要燃烧同一头幽蓝狼的狼骨,他们那边就能得到消息。然后,两边同时以五行之力之任意一种直灌,便可打开通道十个呼吸。可惜,”说道这里,元浪眼中流露出一缕遗憾的神色:“我的狼骨已经烧了,你们是去不了了。不过,没关系,你们也不过多活几十年而已。魔界大军一到,玉石俱焚。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元浪忽然两眼外翻,身子绷的笔直。元涛一见不好,拉起元泽大喝一声:“快退,他在燃魂。”众人一听,飞身而起。刚刚离开元浪的身体不足百米,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将众人全部掀翻在地。 过了足有一袋烟的功夫,方才烟消雾散,众人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彼此呼应了一下,还好,都没有受伤,只是被元浪的燃魂给炸的有点晕。大家又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方才聚到一处商量通道的事情。 元泽一直低头不语,只是坐在阴阳五行阵里,怔怔的盯着那个阴阳通道发呆。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坐在外面小声地商量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办法。 元涛并没有除掉仇人的欣喜若狂,只是有一点淡淡的波澜,仿佛完成了生命中的一项任务或是翻越了修炼途中的一个山峰。现在,他坐在那里有如一面平静的潭水,波澜不惊而又深邃幽远。石头非常鄙视这种所谓的“道心澄澈”,便对甄玉楼说:“师兄,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报了仇如果不能开怀大笑、放肆痛饮,那还不如不报仇呢。憋着难受的事儿,您绝对不会在师弟我的身上看到,我是做不来那道貌岸然的假深沉的。”元铁伸手一拍石头的后背:“兄弟,於我心有戚戚焉!你绝对是个好汉子,以后到了中行山只管报我的名号。别的不敢说,破五门下定当‘鼓噪相迎’。” “那叫倒履相迎。”元涛鄙视道:“还‘鼓噪’,你应该说‘聒噪’。”元铁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狼眼,元涛只当没看见,接着说道:“还是得想办法打开这个通道呀!铁哥,你把身上的狼骨给玉楼和石头看看。都是狼骨,让他们看看,咱们烧你带来的行不行?”元铁一听正事儿,立刻收起了老不正经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两块狼骨分别递给了石头和甄玉楼,说道:“这是我在牧山郡拿到的狼骨,就是元浪刚才说的幽蓝狼的狼骨。你们看看这个行不行?”甄玉楼和石头伸手接过狼骨,略一端详不禁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元铁立刻问道:“怎么?有问题?”甄玉楼道:“这明明是一道符箓呀!只不过它不是画在黄纸上,而是刻在了这块狼骨上。”一边说,一边将狼骨举过头顶,指着刻有符号的部分对元涛和元铁说:“你们看这个符,如果狼骨是透明的话,你们从背面看这个符就是摄魂符的一部分呀!只是这个符并不完整,只有将神思注入的时候才能稍稍牵扯到持符人的一部分魂魄,但是并不能摄取他人魂魄,也不会对自己的魂魄造成太大的影响。”元涛想了一下道:“你们画过这样的半截子符吗?”石头插话道:“谁画这样的符?没什么用处,什么也干不了?”言辞之间,鄙夷之情尽显。元铁却道:“但是,众魔之间的联系就是用的这种骨头呀?而且我们感觉里面有一缕残魂,不知是何用处?”听他这么一说,甄玉楼和石头各自又将神思侵入狼骨,探寻了一下,但却双双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石头问道:“铁哥,刚才我听你说这是幽蓝狼的骨头。这个幽蓝狼是一种什么狼?”元铁便将幽蓝狼的特异之处讲了一遍。听他说完,甄玉楼和石头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甄玉楼道:“我们明白了。这个不完整的摄魂符是用来控制那一缕残魂的。幽蓝狼被杀死之后,便将它的三魂七魄分别封印在十块骨头里。用的时候只需将神思注入狼骨,启动摄魂符,狼的三魂七魄便也被同时激活。但是,由于这个符箓并不完整,所以并不能随意的建立联系,就像天聪符那样。所以,必须要持符之人神思相连再去激活狼魂方可。” “那就是说,一头狼的魂魄要被分成十份?”元铁脸色铁青的问道。石头道:“也不一定。或许三魂七魄都在一块骨头里。因为,只要是狼骨,就能建立联系,不一定非要是一头狼的骨头。只是最多可以分成十份。” “畜生,他们才是畜生!”元铁一拳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狼都死了,还他妈的不得安生,要被他们如此折磨!” 众人都表示理解,但也无话可以安慰元铁,人为刀殂的事情就是这么残酷。 元涛忽然说道:“铁哥,你那儿不是一共十块骨头吗?让玉楼他们看看是不是同一头幽蓝狼的?” (本章完) 第72章 第72章 元铁一听,不禁大怒:“怎么,你还要验证一下不成?”元涛摇摇道:“不是这个意思,铁哥。元浪刚才的话没说明白就死了,为什么他的狼骨烧了,我们就无法去往魔界了?只有他的那块狼骨才能跟魔界联系上?离忧说元浪是座下大弟子,元浪刚才又说只有和他座下的四大弟子才知道这个通道,那他手里的那块狼骨跟其他几大弟子手里的狼骨就是一头幽灵狼身上的了。虽然他那块被烧了,但是在牧山郡的时候,他和那十魔曾共布一阵,也是需要狼骨来相互连接的。所以,咱们看看,能不能从其他狼骨上找到他那块骨头残留的气息。”大家听了觉得有理,元铁便将其余的骨头也都取出,拿与甄玉楼和石头研究。 二人以道法破开那道残破的摄魂符,将神思侵入狼骨。片刻之后,石头拿着手中的一块狼骨道:“这个不太对,跟刚才的那些狼骨上的魂魄不是一头狼的。而且这一缕魂魄也已千疮百孔,行将消散了。”元涛赶紧朝元泽喊道:“元泽,别发呆了,快过来,说不定咱们有办法了。”元泽一听,连忙过来问道:“什么办法?”元涛一指那块狼骨:“快,九息服气稳住里面的魂魄,别让它散了。稳住才有办法。”元泽伸手接过狼骨,一凝神思,右手轻轻一点狼骨,一道道法打入其中,神思进入,感觉那道逐渐虚化的魂魄又有所凝结,暂时解了消散之危。 元涛又对甄玉楼说道:“玉楼,元浪刚才在阴阳通道那里烧毁的狼骨,你能不能从灰烬里找到什么线索?”甄玉楼点点头道:“我试试。”说着,从元泽手里拿过那块狼骨,走到那片灰烬前。只见他盘膝坐下,闭目凝聚神思。片刻之后,双目一睁,施展意指通神在半空之中画了一道“遣神拘魂符”。只见半空中竟然凝结出一个闪着金光的实质符箓,甄玉楼右手由上及下一指那堆灰烬,半空中的金色符箓缓缓下降,最后印在了灰烬表面。 过了足足两袋烟的功夫,甄玉楼才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众人起身齐声问道:“如何?”甄玉楼点点头道:“没错,是一头狼身上的骨头。”元泽不待甄玉楼的后话,劈手夺过狼骨。众人一愣,却见他左手掐诀作起法来。甄玉楼大惊,急忙喝道:“且慢。”其他人也纷纷叫着要元泽冷静。只有元涛,看元泽作法,他也作法。元泽张嘴对着狼骨就是一个吐焰,元涛张嘴对着元泽就是一个水遁。只听一阵“刺啦”的刺耳灭火声,就见元泽的嘴里一股白烟升起,紧接着他的耳朵、鼻孔也都冒出白烟,渐渐的将他的脑袋包围,就像一块木头刚着起火来就被一阵大雨浇灭,只好冒会儿白烟,表示一下自己并非心甘情愿一般。 趁着元泽还没反应过来,元涛一把抢过了狼骨。元泽一晃脑袋,驱散了白烟,朝着元涛大喊一声:“你‘干’什么?”元涛也冲他大喊一声:“‘你’干什么?”元泽盯着元涛看了半袋烟的功夫,“嘿”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元涛看了众人一眼,其他人也随他一起坐在了元泽的周围。元涛对众人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烧了这块狼骨到底能不能打开这个通道。如果烧了也打不开怎么办?那我们最后的机会就全都丢了。另外,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十大到底有多厉害?斗兽场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魔界到底有多少修为高深的魔?斗兽场在哪?这些事儿我们全不知道,难道我们过去是送死的吗?”说道这里,他狠狠的瞪了元泽一眼。元泽低头不语。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石头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元涛想了想道:“玉楼,石头,此次铲除元浪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你们二位也该给越鸣真人一个回复了。本应我等亲自上万云山叩谢真人,但是还有一些首尾需要我等找寻师尊面禀。待面禀之后自当上山当面叩谢。咱们兄弟相处多日,彼此知晓,我等拜谢玄南道在此次除魔之事上对我天一道的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所需,天一道在所不辞。”说罢,起身抱拳一鞠躬,元泽与元铁也同时在其身后躬身施礼。甄玉楼和贾石头起身还礼,甄玉楼道:“道兄言重了,同为道门,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日后但有所命,敢不效命?”双方又是一揖到地。 该行的礼数都行完了,又是石头先开了口:“元涛,我看你就嫌麻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哪儿那么多麻烦事儿?”甄玉楼也撇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元涛道:“想甩了我们哥儿俩,没那么容易。说吧,有什么想法。我先听听你到底憋着什么好屁呢!”元涛一笑道:“这事儿还真得你们哥儿俩办,但是玄南道的面子还是要放在前面的。我想让你们哥儿俩拿着这块狼骨回万云山让越鸣真人看看,它到底是怎么跟魔界联系上的?咱们还能不能用它联系魔界?如果没有它,咱们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联系魔界?另外,跟真人打听打听关于魔界那面的情况。咱们也好有备无患不是?”听到这儿,石头乐了:“行,够朋友,没想着把我们哥儿俩甩了,你们仨悄摸的去魔界。”甄玉楼也点了点头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等我们消息。”元涛笑道:“咱们的交情,我就不多说了。完事儿了直接去中行山找我们,估计那会儿我们应该回中行山了。”甄玉楼也不矫情,朝着三人一点头,拉起石头腾空而去。 看他们走远了,元铁问道:“咱们自己的事儿,还真要人家跟着一起玩儿命吗?”元泽依然低着头,但是坚定的说:“不是咱们的事儿,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过去的。”元涛抬起脚使劲的踹了元泽一脚:“他妈的这么光荣、伟大、出风头的事儿,你怎么就想着自己把好处全占尽呢?再说了,没我们你过得去吗?现在就开始打洞,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挖通去魔界的通道。”元泽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再说这些推辞的话就真矫情了。于是,抬头道:“下一步怎么办?咱们怎么打开这个通道?” 元铁也望向元涛,鬼精鬼精的人就是这时候出主意用的。元涛道:“师父在邙影山镇压封印,离此不过三百里的路程。咱们先去邙影山找师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看师父有什么交代。然后咱们按照师父的交代办就行了。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就不用等玉楼他们的消息了,咱们三个直接去魔界。如何?”说罢,他看向了其他两人。现在有很多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能决定和左右的,修为不够,一切都是扯淡。现在看来,元涛说的是最佳方案了。于是,二人齐齐点头同意。 元涛又道:“这个通道咱们还不能毁了,说不定以后还用的上。这样,咱们把这个罩子重新弄好,以防被别人破坏了。”说罢三人退出圈外,元涛施法布阵。这个很简单,并不是要重新布一个新的阵法,只是修补一个破损的阵法,元涛手到擒来。 阵法修好之后,三人起身赶奔邙影山。 (本章完) 第73章 第73章 邙影山在望都山以北三百里的地方,乃是中州与北冥的分界之处。邙影山不高而雄浑,最高峰不过六千余尺,但南北阔约二百里,东西长约七百里,连绵不绝,既是阻挡北方蛮族的天然屏障,也是山南二百里沃野的自然屏风。数百年来,大虞王朝的丰衣足食既有赖于边关将士的虎狼之姿,亦得益于邙影山的雄伟壮丽。 道路不远,兄弟三人脚下加紧,不日便来到了邙影山下。望着连绵苍茫的大山,三人一时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元涛左右看看说:“想左了,应该先回中行山找元垣师兄交差的。顺便找他问问师父的具体位置,他是大师兄,只有他才知道封印的具体位置。”元铁道:“邙影山乃是正源道的根基所在。既然三师伯在此山镇守封印,那正源道没有不知的道理。咱们去找正源道一问便知。”元涛摇摇头道:“正源道与乾坤道交好,一贯的自诩天下道门正宗。与我天一道一样,修行的都是正心道源。但是他们的道法不全,三十六天罡道法失传了一半,连修炼之法都找不到了。听师父说,数百年前,他们的掌教曾上中行山找过咱们师爷除夕,想要师爷将另一半天罡道法的修炼方法相传。但是师爷很讨厌他们有求于人却又趾高气扬的以正统道门传人自居的丑陋模样,便将他们赶出了山门。于是,人家便誓言从此与天一道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师父来这儿还能去他们山门拜会不成?他们要是知道了师父来了,说不定宁可封印破裂,也不会让师父去修补。”元泽插话道:“听你的意思,他们不但不知道师父来了,而且说不定压根儿就不知道封印就在山里这件事儿?”元涛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说:“应该是。以师父的修为,隐迹藏形都是小事,只要不是翻江倒海那种道术,应该不会让正源道的人发现。”说道这里又摇了摇头:“不对呀,师父要想修补封印必然会用‘推山填海’。这招使出来可是非同小可,正源道不可能不知道呀,那可不是一般的动静。”说到此处,元泽和元铁也觉茫然。这一招推山填海三个人都亲身经历过,知道那种惊天动地的骇人声势,怎么可能瞒得过正源道? 三个人正在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山路上下来两个年轻道士。二人走到元涛他们面前一稽首,稍微年长一点的道士问道:“来者可是天一道元涛道兄?”元涛急忙还礼道:“不才在下正是元涛。不敢请问道兄名讳…”那道士稽首道:“小道正源道风林,这是我的师弟风眠。不知这二位师兄如何称呼?”元涛连忙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元铁、元泽。不知二位道兄如何知晓我等前来邙影山的?”那风林道士微笑道:“我道掌教师伯接初三真人传信,说诸位不日将到此地寻他。恐诸位不知道路,特请我道予以关照。掌教便教我二人在此相候,我等已在此地等候诸位三日了。”元涛等三人一听,急忙一起稽首道:“有劳二位道兄相候,我等感激不尽。”风林稽首道:“客套之词就免了。掌教叮嘱我等,诸位道兄一到,便可直接引各位前往初三真人闭关之处。各位,请随我来。”说罢,一转身腾空而起,向大山深处飞去。 元涛等三人也不怠慢,紧跟着腾身而起,随着正源道道士飞进深山。一路之上,风林二人似是有意想要和元涛等较量一下法力的高下,却是越飞越快、越飞越高。元涛三人相视一笑,便也跟在后面,如影随形,但却并不超过对方。片刻之后,几人便到了一座高峰之上。元涛等人随着正源道道士按落了云头,站在了山峰的脚下。风林一回身稽首道:“三位道兄,初三真人便在此峰闭关。具体位置我等亦不知晓,只有三位自去寻找了。”说罢,二人又是一稽首便要转身离去。元涛三人也连忙稽首道:“多谢二位道兄引路。他日闲暇,还请二位往中行山一行,我等也好略尽地主之谊。”风林道:“道兄客气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罢,拉起风眠转身离去。二人升到高处,只听那小道士风眠喊道:“咳,哥儿几个道法不错,有功夫来趟千寻峰,咱们过几招,也算你们没白来一趟。如何?”元铁沉声应道:“此地事了,定当前往讨教。”半空中,风眠叫道:“好,不见不散,哈哈哈,痛快。”说完,人影不见。 元涛和元泽齐齐看向元铁。元铁扶了扶后腰的大斧子,说道:“专治各种不服。”两人齐齐摇头,元泽道:“你也百十来岁的人了,跟个毛孩子叫什么劲。师姑说的一点不错。”元涛接道:“师姑说什么?”“不靠谱。”元泽学着初二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元涛又问道:“当真?”元涛点头道:“当真。”说罢,二人齐齐摇头,叹了口气。 元铁见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说的痛快,也不打断。等二人说完了,才一撇嘴说道:“说的好像你们俩不是毛孩子一样!嘁!!!”这下属于正经的降维打击了。二人对视一眼,实在是无话可以辩驳,便一同说道:“赶紧的,找师父要紧。”说罢,不再理会元铁,四处张望假装找人。 三人刚要释放神思,却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别装了,你们在山脚下上哪儿找为师去?上来吧,在山顶。”元涛和元泽一听这个声音,浑身上下犹如吃了蜜糖一般兴奋。二人齐声高呼:“师父,我们来啦!!!”他们也不管元铁了,撒开丫子就朝峰顶跑去。这会儿二人仿佛都忘了什么神行、御风,或者潜渊缩地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在山顶,快跑,就要见到师父了。”等到二人跑上山顶,却见元铁站在师父面前,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地,朗声说道:“弟子元铁拜见三师伯。”初三的葫芦头一晃,轻轻一捻长须,伸手扶起元铁道:“好,好。我听老五说了,你是个好样的。今后还要多多照拂诸位师弟呀!”元铁认真的说:“师伯哪里话,都是我的师兄、师姐,是我要和他们多多学习才对。”初三还要勉励元铁两句,却见元涛和元泽已经冲上了峰顶。元泽一把就将元铁推到了一边,兄弟二人齐齐跪在师父面前,叩头呜咽道:“师父安好?想死弟子了。”初三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二人,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你们二人还是道心不纯呀!区区十年而已,竟然忘了为师的喜好,上的山来居然两手空空,真真是白眼狼一对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元涛和元泽觉得师父十年来修炼的进度比自己还快。后面的话一出来,二人立时在心中扒下了师父道貌岸然的伪装。与此同时,心中警报之声大作,二人头都没抬,同时使出气禁。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两根木棍同时在二人头顶折断。这时,元涛和元泽才翻身站起,各退一步,面向初三站好。元涛道:“行了啊,十年没见,我们哥儿俩已经让了一招了。今儿不想比试,吃完饭还有事商量呢!”初三一瞪眼:“呦呵,十年没见敢教训师父了?吃什么饭?有东西做饭吗?”元泽扭头对元铁说:“铁哥,兔子、山鸡、鹰之类的捡点就行,我们先跟师父商量点事儿。”元铁也看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否则有池鱼之灾。便转身道:“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说罢,扭头下山,捡食物去了。 (本章完) 第74章 第74章 元铁在山上随便瞎转了转,顺手捡了两只兔子和旱獭,估摸着那爷三个交流的也差不多了,便慢悠悠的朝山顶走去。到了山顶一看,初三老小子笑吟吟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捻长髯正在数落两个徒弟,说是十年来他们是不是只知吃饭拉屎,正经事儿一点不干,都修炼了些什么?元泽的样子好看点,成一个大字,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仰面朝天接受太阳的暴晒。元涛就惨了,被驷马倒攒蹄的方式绑着,肚皮朝下,脸都快埋在土里了。 元铁假装没看见他俩,径直走到初三面前道:“三师伯,你看弟子孝敬你的这些东西怎么办?”初三眼一瞪:“能怎么办,弄熟了拿过来呀!!怎么,你等着我给做饭呢?”元铁连忙说:“不是那意思,师伯。主要是我原来都是生吃,不会做呀!”初三点点头道:“也罢。今天看在铁师侄的面子上,就不苛责你们两个小混蛋了。往后如果再不好好修炼,为师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还不起来去做饭。”说着一指二人身上的绳索,“噗”的一声松了绑,二人象稀泥一样摊在地上。元铁赶紧把二人扶起来做好,自己又去弄了些柴火,张嘴一道火焰点着了火,方才让他们二位开始烧烤。 元涛和元泽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用树枝挑着兔子来回翻转让他们想起了壬泽峰的光景,一时间烤的兴高采烈的。看初三在远处背着手欣赏风景,元铁悄悄地问他们师兄弟二人:“就你们现在的修为都是不好好修炼的结果,那依着三师伯的意思,你们练成什么样才算是好好修炼?”元涛咧嘴一笑说道:“练到能把他收拾了,就算好好修炼了。”元泽听得哈哈大笑,元铁一愣,旋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很快肉就烤熟了,元泽招呼师父过来吃饭。初三踱步过来,在正中的石头上一坐,元涛便递过去一条兔子腿。初三咬了一口,点点头道:“小兔崽子还行,手艺没退步。”一边说,一边朝着远处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招手,一个酒葫芦飞了过来。初三接住,拔开塞子喝了一口,递给元铁道:“尝尝,正源道的三世佳酿,烈焰烧。”元铁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顿时感觉犹如吞了一块火炭,从喉咙一直烧到胸腔。他低头咳嗽的当儿,元涛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这还真是好酒。”说着递给元泽,又问初三道:“师父,这一路进山我都觉得挺奇怪的,你是怎么搞定正源道的?还能混上人家这么好的酒。” 初三抬手在元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还‘混上’?”元涛龇牙一乐。初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他们有求于为师我。”“噢,”元涛一听来了精神:“他们求咱什么?”“还能有什么?”初三笑吟吟的一捋胡须:“当然是天罡道法了。他们的修炼方法不全,有一大半天罡道法只闻其名,不知其实。当初我上山之时,正源道的掌教路远不让我过来,说是这个封印他们自会看守,用不着咱们多事。后来我答应把那招推山填海传授给正源道,他们才同意我来镇守。后来我找路远要酒喝,这个老杂毛居然要挟我,说只卖不送,让我拿东西换。也是为师没出息,当初修补完封印,路远这个老杂毛说是设宴款待我。没想到这厮暗含奸诈之心,只给我喝了一杯烈焰烧,便将酒坛收了起来。说是祖宗之物,不可轻易示人,给我尝一杯已是天大的情分了。唉,为师也是个没出息的人,自从喝完那杯酒,是日思夜想,食不甘味、寝不入睡。没办法,只好又去找那个老杂毛,最后说好了,等我离去之时再传一记天罡道法,他便供我喝三十年的酒。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咱们赚了。三十年呀,我要不喝光他的烈焰烧,我就不叫初三。”说道这里,初三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他自己就是个道士,但骂人家路远老杂毛骂的自然无比,仿佛路远的脑门上就刻着“老杂毛”三个字一般。 元涛和元泽自是知道自己的师父什么德行,所以对于初三说出这番话来一点都不稀奇。只是苦了元铁,他突然发现师门长辈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己的师父破五就够疯疯癫癫了,初二师伯又是个暴力老娘们,这个初三师伯则有点几近于无耻的边缘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拼命想要进天一道的决定是否正确。 元涛不知道元铁这会儿正在内心挣扎,他对初三说道:“师父您这有好酒喝,我们也就不担心您闲的难受了。不过,我们哥儿俩这回来找您,还有点事儿得和您商量商量。”说着,便将追杀元浪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提到了元浪临死前说道的魔界通道和元泽妹妹的事情。元涛问道:“师父,我们已经让甄玉楼他们两个回玄南道打听狼骨的事情了。您跟我们说说魔界的事情。还有,我们到底能不能通过那个通道去魔界?” 听到这里,初三早已收起了嬉笑的神情,轻轻的捋着胡子,思索了片刻道:“从哪里说起呢?要说魔界就先得说说十大。他们跟普通的魔不同。普通的魔其实跟人的区别不大,一样可以繁衍后代,要经历生老病死,只是体格跟我们人不太一样。十大则不同,他们不老不病,不生不死,可以说他们根本就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元涛等三人听到这里,无不惊诧莫名。 元泽问道:“那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呢?不可能凭空就生出这十大呀?”初三捻髯道:“你还真说对了,他们就是凭空生出来的。这十大乃是天魔——上天试道者、地魔——一切灾难者、人魔——引人入迷者、鬼魔——冤魂恶鬼者、——贪利养之者、阳魔——眷属阻道者、阴魔——梦中乱神者、病魔——业病缠身者、妖魔——木石禽兽之精者、境魔——无定力幻境见神仙者。也就是说,这世间只要还有不公、贪婪、沉迷等等一切不祥之事,这十大便不会死去。当年,这十大突然降世也是因为人间的怨念积累过甚,这才分别聚合成了这十大来搅闹人间。而祖师爷恰恰知晓他们的来历,知道人间不灭,贪欲不止,也就无从消失。因此,就只能另造一处天地,将他们与普通人类分隔,以暂时维护人间的安宁。但是,魔界与人间是互为表里的存在,因此相互之间总是有着些许关联和影响。人间混乱之时便是魔界兴盛之时,而人间繁荣之时则是魔界衰落之时。正因如此,魔界才会千方百计要派遣魔人进入人间,制造混乱。”说到这里,初三长叹了一声:“唉,说到底,还是人心险恶、欲壑难填,给了魔界机会。” 说道这里,四人都陷入了沉默。这实在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不论你道行多么高深,也无法将世间的一切丑恶抹平。 初三出了一会儿神,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咱们还是说回魔界吧。十大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们死不死的,而在于他们对于整个魔界的控制。打个比方说,魔界任意一个地方有人对异性产生兴趣了,人魔立刻就会知道;谁在梦里看见了什么,阴魔立刻就会知道。元铁,你只要一踏入魔界,妖魔立刻就会知道你的行踪。总之,只要心有所想,在魔界就无所遁形。” 哥儿仨一听,彻底傻了。这不是逼得人无路可走吗? (本章完) 第75章 第75章 初三看着木愣愣的三个人,轻笑一声:“怎么,怕啦?”元铁道:“师伯,倒不是害怕,大不了去了就跟十大打一架而已,死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去魔界的目的不是要找人吗?这让人扒个底儿掉,还怎么找啊?”元涛和元泽也纷纷点头称是。 “好,有这个想法就是好的,说明你们不是莽夫。”初三表示认可。他接着说道:“有两个方法可以让别人找不到你们。第一,你们要修炼好天罡道法中的‘正立无影’。正立无影不是让你们就在太阳底下站着没影子,这是一门及其深奥的匿形之术。只要修炼到将全身的气息、所有的锋芒、任何的想法全都收敛起来,外界也就无从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们想,连太阳都无法照出你的影子,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感知你的存在?这就是内敛之法。”听到这里,元涛和元泽开始回忆这门高深道法的修炼方法,并开始试着收敛神思,气息内合。元铁在旁边急了:“师伯,我连地煞道法还没修炼出来呢,天罡更是想也不敢想啊!”初三喝了一口酒,说道:“别急,我马上就要说道你了。我知你的修炼方法本与师门并不相同,因此第二种方法适合于你。那就是,只要修炼出‘五行大遁’也能避开十大的探查。你只要修出五行大遁,那么走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将自己外化为五行之一,与周围的环境相仿佛,让对方无法分辨敌我。此乃是外化之法,明白吗?”元泽接话道:“师父,那直接用五行珏不就行了?”“不行。”初三斩钉截铁的说:“五行珏乃是外物,只能助你使用五行,并不能将你自身五行化。所以,必须要自身通晓五行大遁才可。” 元泽问道:“师父,依我们现在的修为,您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修炼出正立无影或者五行大遁?”初三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一天、或许一年,又或许一辈子都修炼不出来。这要看你们在这一道法方面的悟性了。为师这一辈子也没练出来正立无影,但是你四师叔十五天就修炼出来了。”元铁听得一愣,随口说道:“都是师兄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初三老脸一红,抬手隔空在元铁脑门上拍了一记,打得元铁一个跟头仰面朝天直接躺在了地上。元铁坐起来,愣愣的说:“师伯,弟子说错了吗?”初三恼道:“你懂个屁,你师父不也一辈子没修炼出正立无影吗?老四其实最想要修炼的是‘掌握五雷’,怎么样?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雷是从哪儿出来的。” 元涛一直没说话,这时说道:“师父,你和五叔都是嗜酒如命之徒,且嬉笑怒骂,性格张扬,恐怕不适合修那正立无影。咱们爷俩在这一点上一样。我刚才试了试,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身上外放的气息全部收回。看来我更适合跟铁哥一起修五行大遁。元泽耐力无双,吃得了苦,他应该适合修正立无影。” 其实,初三早知道自己为什么练不成正立无影,只是内心一直不愿承认。此刻让徒弟挑明,顿觉脸上无光。低头见元涛正得意洋洋的舔着脸等着表扬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趁其不备,张嘴“呸”的一声将半口酒全喷到了元涛的脸上。元涛正为自己的聪明无双沾沾自喜呢,冷不防一大口口水全都浇到了脸上。紧接着四肢一紧,又被驷马倒攒蹄儿的放到在地。就见初三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照着他屁股就是一下,边打边说:“小兔崽子,十年没打,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敢教育起师父来了?”揍完了元涛,初三扭头扫了一眼元泽和元铁。二人连忙低头紧吃,边吃边说:“师父打得好,师父打得对,师父打得呱呱叫。” 这顿饭吃的实在精彩,吃一会儿,吵一会儿,打一会儿,就没有一刻消停。一直到月满中天,初三才说道:“好啦。你们看也看了,说也说了,听也听了,下山去吧。记住,下山之后,先回中行山,找你们大师兄把令交了。然后,让他领着你们去找掌门师伯。一切事情要听掌门师伯的安排,明白吗?”三人齐齐抱拳道:“明白。”初三又让元铁近前来。待元铁走到近前,初三突然抬起双手猛击他的双肩。元铁毫无准备,被打个正着,只听“咔”的一声响,顿觉双肩后仰,仿佛被人一下掰开了胸膛一样。紧接着,初三一掌击在他的脐下气海。 事情发生的太快,元涛和元泽连反应都没有。待到初三掌击元铁脐下时,两人才喊道:“师父,不可。”出乎二人意料,却见元铁突然双膝跪倒,连连叩首,呜咽道:“多谢师伯大恩,元铁永世难报。”初三伸手搀扶道:“不用谢我,是你师父来找我,他这招用的没我熟,怕给你留后遗症,所以才让我出手的。也罢,就算师伯送你的见面礼了。”元铁又是郑重的一躬到地:“无论如何,师伯的大恩元铁铭记终生。”初三一笑道:“好啦,别废话了,都滚吧!”说罢,一转身走向了山顶的巨石,三人的耳边传来了初三的歌声:“孤灯游夜空,离乱枕边生。清幽深处现,引我入长暝。” 三人愣了一会儿,便转身下山。路上元涛和元泽缠着元铁问缘由,元铁便对他们说了。原来,动物在修炼成妖之前,大多为四肢着地行走,因此它们的呼吸之法便与人类不同。人乃是用胸部呼吸,自然的形成了上、中、下三个丹田,上丹田为眉心,藏神;中丹田为膻中,藏气;下丹田为关元,藏命。三丹田成一直线,催动全身的经脉运行不息。而狼则是用腹部呼吸,这就导致狼妖的中、下丹田纠合,难以藏气养命。又因其长期四肢着地,身体前屈,导致其经脉不畅,难以凝神聚思。是以,每一个妖的心理和身体要比人类强大数倍才能凝结出相差无几的神思。今天,初三先猛击元铁的双肩,是将其身躯矫正,让眉心归位。再一掌猛击其气海,是将其中、下丹田强行分开,使其各归其位,让三丹田连成一条直线,全身经脉贯通。这样,从今往后,元铁就能开始修炼天一道的正宗道法了。 元涛和元泽对视了一眼,心说:“难怪铁哥要给师父行此大礼呢,这简直就形同再造之恩呀!”再一看元铁,走起路来挺胸抬头,确实少了往昔的一股狠厉之色,反而给人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蓬勃之感。二人也替元铁感到欣喜。 一路走到山下,三人正要腾身施法,元涛却拉住元铁道:“铁哥,你忘了。那个叫风眠的小道士跟咱约了一场架,打不打了?”元铁一笑:“哥哥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哪有功夫跟小孩子闹着玩。”说罢三人齐声大笑。元铁又道:“不过,下次见了,还真得好好感谢人家。没有人家的引路,也没有我元铁的今日。”说罢,三人一纵身御风而行,直奔中行山而去。 可惜,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三人刚飞到来时的山口处,就听到脚下一人叫道:“喂,那个中年人,不是说好了比试比试吗?怎么这就要跑了?你们天一道的都是这样的徒逞口舌之快的狂徒吗?” (本章完) 第76章 第76章 三人听到脚下的叫嚣,不禁相视苦笑一声。元泽道:“铁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人家是一直在这儿等你呢。过两招?”元铁郑重的摇摇头:“你们放心,我不会跟他动手的。毕竟,人家有恩于我,让他打两下也就罢了。你们在这儿等我。”说着,身形一转,按落云头,跳到了小道士风眠身前。元涛哥儿俩待在空中没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元铁对付小道士。 元铁一稽首道:“道兄深夜不眠,还在这里静候我等,元铁实在是受宠若惊。”风眠嘿嘿一笑,也是一稽首道:“方才言语有所得罪,只是小弟想请道兄指点一二,但又害怕道兄不允,便只好出言相激,还请道兄海涵。”元铁摆手道:“道兄客气了。我等同为修道之人,这比试的事儿吗,还是免了吧。”话未说完,忽觉背后金风袭来。元铁也不躲闪,只是右手轻轻一推身后的斧把,斧头向上一升,护住后心。只听“当”的一声响,一柄长剑刺在斧面上。元铁接着说道:“道兄能领我等找到初三师伯,我等感激不尽。”却见风眠手指一旁的树木喝声“疾”,顿时树枝变成无数支利箭,紧接着一指元铁,又是一声大喝“疾”。元铁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着:“况且我三师伯也说了,得尝你正源道美酒烈焰烧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但他的身体却突然金光大作,那些利箭射在他身上传来“当当”的金属相撞之声。风眠一见涨红了脸,左手一掐指决,右手并指如剑竖于胸前,口念法咒,猛然右手剑指翻转,照着自己的膻中一点。接着仰面朝天,张嘴一吐,一柄环首刀闪着寒光从他嘴里飞了出来,悬于头顶。元铁还在那里唠叨:“他日道兄若来中行山,在下定是扫榻相迎,与道兄把酒言欢。”却见风眠双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喝一声“疾”,头顶的环首刀旋转着朝着元铁的脖颈砍去。半空中的元涛和元泽俱是一惊,倒不是害怕元铁受伤,而是怕元铁被这一招“斩妖”给激怒,对风眠小道士下杀手。元铁脚下仍是一步不动,只是右手背到身后,一拍他的斩魔斧。就见斩魔斧从他背后“嗖”的一声飞到半空,迎风涨到一人多高,待环首刀飞到元铁身前时,由下往上“当”的一声将其击上了半空。恰恰飞到元涛面前,元涛一伸手抓住了刀柄,拿过来对元泽说:“你瞧瞧,刀还不错,就是轻点,砍不死人。”元泽接过来掂了掂,刚要说话,却见元铁在下面招手,便将刀给他掷了下去。元铁伸手接住长刀,又俯身从身后捡起刚才偷袭自己的长剑,双手捧着走到风眠的身前递上,说道:“风眠道兄,你我切磋何必急于一时。有朝一日,若是魔界大举入侵,咱们便比比谁斩的魔多,如何?”风眠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着不是,走也不是。愣了片刻,见元铁托着兵刃不动,便长叹一声,深深一躬道:“小弟唐突,多谢道兄高义。”说罢双手接过了兵刃。元铁一稽首道:“山高水长,他日相逢定与道兄把酒言欢。”说罢,转身腾空而去,与元涛、元泽同回中行山。 一路之上,元涛和元泽都斜着眼看元铁,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身上的戾气尽散,锋芒内敛却又光彩照人,仿佛一个内含珍珠的老蚌。元铁摸了一把脸上的虬髯,笑眯眯地对眼神古怪的二人道:“要不要见识一下百年狼妖的三昧真火?一定比甄玉楼那小东西的法术过瘾。”元涛赶忙说:“别误会,铁哥。我们哥儿俩就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而已,没别的意思。”元铁“嗯”了一声说道:“没别的意思就不要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别人看,容易挨揍。”哥儿俩齐齐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路短话长,哥儿三个一路聊着闲话,不日便回到了中行山。到了山脚下,三人按落云头,徒步上山。从这里上山先到壬泽峰。但是三人心中有事,且需向大师兄交令,并直接向戊厚峰走去。刚到戊厚峰山脚下,就见大师兄元垣和二师兄元坛已在山路上相迎。元垣对着元涛和元泽一抱拳道:“恭喜二位师弟得胜回山。”说罢转向元铁,抱拳道:“此位定是元铁师弟了,五师叔前些日子回山了一趟,对我等都说与了此事。在下天一道掌教座下大弟子元垣。”他身后的元坛也是一抱拳:“在下天一道掌教座下二弟子元坛,欢迎元铁师弟。”元铁没料到中行山的人也知道了自己,更没想到大师兄和二师兄对自己如此客气,顿时心生感激,急忙抱拳道:“破五门下弟子元铁参见大师兄、二师兄。”二人又还礼道:“师弟不必客气。” 元涛见大师兄只和自己说了一句话就光顾着招呼元铁了,便说道:“哎、哎,差不多行了。今天我们俩回来交令,我们才是主角。能不能有点眼力价?”元垣一听,哈哈大笑道:“对对,今儿你们俩是主角。元坛,”说着回身招呼师弟。元坛躬身道:“在。”“你即刻去正殿鸣天闻钟聚众。虽然师父们都不在,但此等师门大事还是要正告天下的。走,上山。”说着,当先引路,众人跟在他身后上的山来。 一时三刻不到,各峰的弟子便全部来到了戊厚峰天一道正殿。元垣见众位师弟、师妹都已到齐,便说道:“自从师父下山守护封印,咱们天一道还没有象今天这样聚齐过。今天将大家都叫过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说着,元垣一指元铁:“这是破五师叔新收的弟子,咱们的新师弟,元铁。”众人同时稽首道:“恭喜元铁师弟归山。”元垣点了点头道:“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元铁师弟乃是狼妖出身。掌教真人对于破五真人此举盛赞有加,并传口谕,自今日起,天一道门下不拘人、妖,但以道心澄澈、胸怀天下为要。”众人躬身道:“谨遵掌教法谕。” “第二件事,”元垣大笑道:“元涛、元泽、元铁三位师弟齐心协力、历经险阻将本门叛徒元浪击杀。掌教传谕,给三人记大功一次,奖励待三十年封山期满之时再行发放。”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哄堂大笑,齐声谴责初一老抠儿的本色,舍不得将好东西发给门下弟子。笑声过后,元涛和元泽上前,郑重地跪倒在元垣的面前。元涛掏出五行珏双手捧过头顶,说道:“壬泽峰弟子元涛、元泽奉令击杀本门逆徒元浪,幸不辱命,元浪已于望都山顶神魂俱灭。弟子等人夺回本门法器五行珏,元涛交令。”元泽也在身后将魂追捧过头顶说道:“弟子元泽交令。”元垣走上前一步,却并不收取两件法器,说道:“你二人不辞辛苦,千里追击,终于手刃逆徒元浪,维护了我道门的声誉。掌教有令,此两件法器便由你二人暂时保管,希望你们能从中有所领悟。”二人大喜,同时叩头道:“多谢掌教厚爱。”元垣道:“起来吧。”然后又对众人说道:“掌教说了,我天一道已封山十年有余,各峰弟子均是终日修行,无有懈怠。今日恰逢喜事,全山休息一天,不醉不归。”他的话还没说完,大殿里便爆发出一阵欢呼。紧接着,所有人都转身出殿,用最快的速度飞回了各自的庭院。 元垣愣在了当地,回头对元坛说:“老二,他们是不会错了意?怎么都跑了?不应该在咱们院子里共庆吗?”元坛一笑道:“师兄莫急,一会儿就都回来了。”说罢转身对元铁道:“元铁师弟,你别介意。你的亲师兄元锤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他不是慢待你,只是回去给你拿他的珍藏去了。”元铁也是一笑:“无妨。师父说过,元锤师兄乃是一个直肠汉。”正说着,就见天上乌压压飞来一群人,各自手里捧着鸡鸭鱼肉、美酒甘露。 一瞬间,戊厚峰的院子里变得喧闹无比。 (本章完) 第77章 第77章 年轻人在一起就两个字——热闹。特别此次乃是奉令饮酒,那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喝着酒,大家一致要求元涛讲讲擒贼的经过。毕竟十多年没下过山了,众人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有些许好奇的。元涛哈哈一笑,便从嘉阳城初逢甄玉楼开始讲起,一直说道望都山擒杀元浪。说到元浪设计脱身时,全场鸦雀无声;说到自己人不讲武德,一时三刻便三杀元浪时,众人又都哄堂大笑。 待元涛都讲完了,戊厚峰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对元涛此行悠悠神往,幻想着若是自己能够下山擒贼该是怎样一副光景。沉寂了片刻,只见元霖站了起来,领着元霜和元霈走到元涛他们的桌前,举杯道:“元涛、元泽、元铁,我们姐妹三人敬你们一杯。”元铁还好,举杯就喝。元涛和元泽可是受宠若惊、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手舞足蹈,总之丑态百出的喝了这杯酒。元霖又倒上一杯酒,对元涛和元泽说:“这杯酒,我单独敬你们俩。自今日起,我心魔已除。顿觉往昔修炼多有不足之处,幸得大师兄指点,二位师弟相助,今日之时方知往昔之过。多谢。”说罢一饮而尽。元涛兄弟二人同时一躬,道:“恭喜大师姐顿悟。”也饮尽了杯中酒。 众人轰然叫好,山上重又变得喧闹。这一夜,众人纵酒高歌,尽情宣泄,直到黎明时分方才各自回峰。 第二天中午,元泽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的石桌之上,浑身上下污秽不堪。他记得自己好像没喝吐啊,为何衣服上全是呕吐物?他一翻身从桌子上站起来,看到元涛脸杵在地里睡的象死过去一样,身边全是污物,明白自己身上的估计也是元涛的杰作。元泽进厨房弄了一大桶水,走到元涛身前,从头到脚使劲一泼,却见元涛“哼哧”了一声,翻个身仍然没醒。元泽也懒得管他,便自己去厨房取水梳洗。 他刚换好衣服,就听院门外有人喊道:“这就是天一道待客的礼数吗?都到门口了也每个人出来招呼吗?”元泽一惊,什么人都走到门口了,山上的兄弟们居然没人知道?看来昨天是都喝多了。他走到院中,一指元涛,先将他转移到柴禾堆里,以免待会儿丢人现眼。在伸手一抹,将院中恢复原样,这才过去开门。打开院门,却见外面站的乃是甄玉楼和石头。元泽大喜,扑上去就要来个大大的拥抱。不料二人同时退后一步,一手捂鼻,一手指着元泽说:“快去洗澡,酒臭未消。”元泽一愣,大叫道:“我刚洗了。”石头摇摇头道:“那就再洗一遍,还是浑身酒气呢。”元泽大怒,一甩袍袖:“爱进来不进来。”说罢返身入内,抬手就要关院门。“唉、唉,别关。不太臭,我们将将能忍住。”二人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挡住了院门。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元泽进了院子先把元涛放出来,然后让那哥儿俩帮着他连人带院子一起收拾了一遍。都收拾妥当了,三人坐在石凳上,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元涛。石头说:“别装了,刚才我们干活的时候你就醒了,当我们不知道?”甄玉楼道:“坑亲戚、骗朋友,乃是人生取得成功的一大法宝。元涛兄,这两招你练的挺熟呀!”元泽推了甄玉楼一把:“休得胡言,我师兄岂是那等小人?他只是精通木遁之法,经过数载苦练,把一张脸皮练的赛过树皮而已。”元涛对这些人身攻击恍若不闻,坐在地上又发了会儿呆,这才起身坐在石凳上,双手抱着头来回晃悠。 元泽也不再搭理元涛,而是问甄玉楼道:“玉楼,此次回山,越鸣真人有何指教?”说道正事,甄玉楼收起了嬉笑,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狼骨放在桌上。他说道:“回山之后,我们将事情的经过禀明了师父。师父仔细研究了此块狼骨,同我们说了一些猜测。”元涛捂着脑袋问道:“什么猜测?” 甄玉楼道:“跟我们想的差不多,狼骨确实是连接神思的器物。只是此块狼骨略有不同,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幽蓝狼,而是一个已经成妖的幽蓝狼的狼骨。”说着,他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我师父认为咱们在山上分析的狼骨传递信息的原理是对的。但是,人、魔两界乃是以道法分隔,又有封印加持,因此即使有狼骨这种东西也很难彼此取得联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说着一指桌上那截狼骨道:“这种成妖的幽蓝狼不仅魂魄强大,更有法力支撑。若是两界真能联系,那就只有这种狼骨了。但是,”说道这里,甄玉楼一顿。元泽接话道:“但是什么?快说。” “但是,前提是狼骨里的魂魄要强大无匹才行。这块狼骨里的魂魄…”甄玉楼摇了摇头:“现在是没戏。若想要它恢复到能够连接的状态,我师父说了,至少要温养十年,以元气修补它的魂魄才行。” “十年。”元泽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数字。他感到一丝绝望,妹妹能不能熬过十年?或许,不,是一定,妹妹现在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本想用最快的速度领悟正立无影,之后便能去魔界救妹子了。但是,现在,居然需要等待十年之久!可是,又能如何呢?这一段追捕之旅,不但增长了他的见识,更磨练了他的道心。这些朋友是一定会跟着自己去的,他不能只顾着就妹子而置兄弟于危难之中。那样,就太自私了。“妮子,你坚持住。”元泽心中默默的祈求上苍:“哥哥一定会来救你脱离魔界的。” “十年。”元涛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数字。他心里盘算着十年之后,自己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他们这些朋友差不多能修炼什么程度?如果十大真的自己出手了,他们能不能挡住?现在这五个人毫无疑问是要一起去的,那需不需要修炼一个保命的阵法?“时间有点紧呀!”元涛心想。但他转脸一看元泽,顿时又觉得自己实在胆小如鼠:“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恐怕元泽现在就杀到魔界了。够了,时间足够我们强大自身了。” 甄玉楼看着他们哥儿俩脸色变换,便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便说道:“十年虽久,但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喘息之机。自己强大了,才能去救别人。”说道这里,话锋一转,向元涛问道:“不知初三师伯可有吩咐?”元涛点点头,便将初三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当听到需要练就正立无影或者五行大遁方能避开十大的追踪时,这哥儿俩犯了难。 玄南道与天一道的修炼方法不同,因为主攻符箓和阵法,所以在道法方面不甚精通。门下弟子大多只会五行小遁,目前甄玉楼他们这一辈的弟子还没有一人身兼两门遁法的,更遑论五行大遁了。至于那正立无影更是不敢奢望。虽说,前段时间元涛教过他们天一道的修炼方法,但离着天罡道法还遥不可及呢。可若不修这两门道法,就这能放弃与元泽同去魔界的机会。这真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这哥儿俩正绝望呢,元涛说道:“你们不是已经开始修炼地煞道法了吗?熟悉地煞道法之后,天罡道法也会慢慢参悟的。”石头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们能不知道吗?问题是来得及吗?”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忽然,甄玉楼一拍石头的大腿,大喝一声:“有了。” (本章完) 第78章 第78章 石头一蹦三米高,落下来都来不及揉腿,抓住甄玉楼的胳膊说:“有什么招?怎么办?”甄玉楼哈哈一笑道:“元涛,刚才听你说的意思,就是只要让十大探查不到你的信息就行了,对吧?”元涛点点:“对呀。你有什么招?”甄玉楼看向石头道:“石头,你忘了,咱玄南道有‘须弥芥纳符’呀!”石头一听,抬手甩掉了甄玉楼的胳膊,泄气地往石凳上一摊:“废话,我当然知道了。可是咱玄南道现在谁会刻这个符?咱师父都刻不出来。咱们去哪儿芥纳?”元涛和元泽一听,也都一同看向了甄玉楼。 不料,甄玉楼却仰天大笑,站起来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说道:“师弟,你认输了吗?他们两个现在也不会什么正立无影和五行大遁。”说着一指元涛:“他也不过是拿着五行珏跟咱们混事儿,那个不算。不是还有十年吗?他们天一道的人有信心能修炼出那两门道法,难道我们玄南道就没有信心重制须弥芥纳符吗?”石头一听,立时羞愧的面红耳赤。他也“腾”的一下站起来道:“师兄教训的是,石头这回给师门丢脸了。但我保证,只此一次,绝不会再有下回。”说着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元涛和元泽,说道:“你们等着,我们玄南道一定先刻出芥纳符。你们的道法指不定多会儿能参悟呢?” 元涛和元泽对视一样,发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恨上我们啦?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石头说完了,转身拉起甄玉楼道:“走,师兄,咱们现在就回山找师父一起参详去。” “哎、哎、哎,坐下,先坐下。”甄玉楼使劲拉住石头,又将他按在石凳上:“别急吗,咱们还有事儿没说完呢!你放心你,咱们肯定比他们快,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安抚好了石头,甄玉楼也重新坐下。元涛道:“玉楼说的对,还有两个问题我们没弄清楚。就是那个通道为什么能一直存在?一般来说,魔界打开的通道都是随机的,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出口会在什么地方。而且通道维持的时间很短。可是那个通道为什么一直存在,而且出口是固定的?还有,一般的通道能通过的魔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几十个还是可以的。为什么元浪说,这个通道仅容三人通过?”众人纷纷点头。元涛又道:“我们从邙影山下来的时候,师父让我们去找掌教师伯一趟,看来这个谜题就得掌教师伯给我们揭开了。”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其他人,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说罢,腾空而起,朝着戊厚峰飞去。 元垣和元坛正在院子里喝茶,顺便聊着元涛哥儿俩这段时间的变化。正说着,元坛抬头一看道:“真不经念叨,他们来了。”元垣一笑:“估计他们也该来了。”说话间,元涛等已经按落云头,停在了院门外。元坛过去打开院门,元涛等稽首道:“参见二师兄。”元坛道:“先进来吧。酒都醒了?大师兄等你们半天了。”说着,扭回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相跟着进了院子。 走到近前,元涛一侧身,说道:“大师兄,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玄南道甄玉楼和贾石头哥儿俩。”甄玉楼和石头上前一步,一躬到地:“玄南道甄玉楼、贾石头拜见大师兄、二师兄。”元垣也离席站起,走过去伸手搀扶:“二位贤弟客气了,我天一道还要多谢二位及时援手,助我三位师弟擒魔。今后,玄南道但有吩咐,天一道定是不避水火,在所不辞。” 客气了一番,分宾主落座。院子里只有四个石凳,元涛和元泽便分别站在大师兄和二师兄身后。元坛一笑,对元垣道:“大师兄,这壬泽峰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数了?我记得原来就属他们那里鸡飞狗跳的了。”元垣也是一笑:“行啦,都是自己人,你们俩就别装了。”元涛的“木遁脸皮”极厚,面不改色的说:“大师兄有命,敢不遵从?”说着伸手一指,地上多了两个石凳,他和元泽分别坐了。 元垣挨个打量了一遍,对甄玉楼说道:“不必拘束,在我这里就跟在元涛他们那里是一样的。有什么事儿,咱们就敞开了说罢。”甄玉楼看向元涛,元涛便道:“大师兄,我们从邙影山下来的时候,我师父让我们回来去找掌教师伯,有些事情只有师伯才能决定。”元垣点点头道:“我知道。好吧,老二,”他扭头对元坛说:“你带他们去一趟师父那里吧!这些事情还是要禀明师父,由他老人家来定的。”元坛起身抱拳道:“遵命。”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众人点头,一同起身抱拳道:“多谢大师兄,有劳二师兄。”说罢,几人随着元坛腾空而去,朝着西面下去了。 众人出了中行山,飞过月沉山脉,又向西行了两千里地,来到了大雪纷飞的天鼎山。元坛并不停留,而是直接向大山深处飞去。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元坛领着众人来到了天鼎山的主峰极远峰。大家缓步上山,到了山顶看到一所茅屋,屋门开着,天一道掌教初一盘膝在屋中打坐。元坛紧走两步,在门前叩首道:“师父,元涛他们到了。”初一睁开眼看看外面,众人一起叩首道:“参见掌教。”初一点点头道:“都进来吧,外面雪大。” 众人鱼贯而入,在初一身旁站定。初一看着元涛说:“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元涛一笑:“您肯定都知道了。这是玄南道掌教越鸣真人座下关门弟子甄玉楼、贾石头。”二人急忙再次给初一施礼。初一伸手相搀,却对元涛道:“我知道是我知道,你介绍是你介绍。岂可失了礼数。”又对甄玉楼二人说道:“我与令师越鸣真人几十年没见了,上次还是因为我师妹初二才见了一面。你们师父还好吗?”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元涛忍不住就想问问初一,初二跟越鸣到底是什么关系。甄玉楼低头施礼道:“我师父还好。此次前来,他还特意叮嘱我,让我代他向您老人家问好。”初一微微一笑,捋着胡须说:“我们两个山门有些渊源,你们就不用客气了。我这里简陋,大家就只好席地而坐了。”说着,抬手示意大家都坐。 初一等大家都坐好了,便对甄玉楼道:“虽说原来是客,但此事毕竟是因我山门中逆徒元浪而起,便由元涛先来说说经过。玉楼小友,可好?”甄玉楼连忙站起,抱拳道:“真人言重了,你直接喊我玉楼即可。我等小辈,自当听真人吩咐。”初一捻髯一笑道:“好。元涛,那你就说说吧。” 元涛向初一一抱拳,便将下山的经过完完整整、详详细细的汇报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师父最后让我们来向掌教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初一摇了摇头道:“你师父错了,没有下一步了,这件事到这里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本章完) 第79章 第79章 在坐的全都愣住:“结束了?这就结束了?元泽的妹妹怎么办?不管了吗?”初一看了一眼众人道:“稍安勿躁。我说结束了,是指元浪的事情结束了。我天一道以后不会也不能再有任何人或事跟元浪扯上关系了。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是有人不让啊!所以,这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但是,做事情先要做个明白人,不能把所有的事情混为一谈。都搅成一潭浑水,只会让自己迷失方向。对吗?”说着,初一看向了元泽。元泽低头不语。半晌之后,抬头道:“多谢掌教真人指点。弟子心乱了。” 初三点点头道:“好啦,元涛,说说吧。”元涛便将擒拿元浪的过程以及最后和师父的对话详详细细的对初一说了一遍。初一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元涛。待他全都说完后,初一转向了甄玉楼:“玉楼,那几块骨头你可带在身上?”甄玉楼点头道:“带着。”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初一。初一反复观察了一下骨头,便把它放在脚边,然后对众人说:“他们都是初次来着天鼎山吧?此山地处西极,风景壮丽。他们都出去看看吧,三天后再到我这草庐之中。我要好好想想。”说罢,眼睛一闭,不再言语。 众人俯身退出了草庐。元坛对大家说道:“既然师父说了,那我们就在这山中转转,三日后在回来。正好此地乃极寒天气,对于我们道门乃是修炼的绝佳场所。对啦,我知道离此不远有一处万丈冰川,景色及其壮丽,望之让人心生敬畏。各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石头乃是孩子心性,一听有如此美景,不禁欢呼雀跃,拉起甄玉楼道:“走,看看去,师兄。”左右无事,甄玉楼便点头应允。元涛和元泽自然是听二师兄的安排,一行人便向山北面飞去。 五人很快看到了一座山峰。元坛伸手一指道:“就在那座山峰的背后。我们这样飞过去看没意思,要从山脚下绕过去,才能感受到那种通达天地的震撼。”大家都听元坛的,按落云头,来到山脚下步行。山脚下雪深过膝,众人行走缓慢。元涛道:“二师兄,比试比试,看谁先绕过去。”元坛一笑:“比就比,对付你还不是绰绰有余。本来想让你们体会一下苦尽甘来的境界,偏你多事。也罢,那就比比。”说道这里,元坛话锋一转:“你要输了怎么办?我辛辛苦苦赢一回,总得有点好处吧?”元涛呵呵一笑:“你个当师兄的怎么净想着占师弟的便宜?前两天去邙影山的时候,趁着师父不注意,偷了点他的好酒,烈焰烧。昨儿咱们喝大酒我都没舍得拿出来。你要是赢了,回山就把烈焰烧给你。”元坛大喜,喝道:“好,一言为定。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要赢了,为兄身上的法器你随便挑一件。”“好,”元涛伸出右手道:“君子一言。”元坛“啪”的拍在他的手上:“快马一鞭。” 元涛刚一击完掌,不等元坛反应过来,猛然一俯身窜入雪中,只见一道白线,没了踪影。元坛扭头对甄玉楼说道:“你们看,这个小贼多无耻,居然在这儿用水遁。你们和他做朋友,以后可得小心点。好啦,我得去追他了,再晚了就输了。”说罢,身子往起一跃,众人只觉得金光一闪,元坛已经踪迹不见。 甄玉楼和石头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看向元泽,问道:“这是什么道法?没见你们哥儿俩用过呀!”元泽在雪地里吸了口凉气道:“是没见我们哥儿俩用过,因为我们俩压根儿就不会。这是天罡道法‘纵地金光’,相距千里,瞬息可至。元涛的酒是输定了。哼,他一定以为二师兄要用‘履水’或者‘神行’之类的法术,所以采用水遁想占个便宜。没想到二师兄已经练成了纵地金光,这回他傻了。”说着一瞧那哥儿俩道:“咱们也别渗着了,还是飞过去吧!”说着一腾身,御风而去。 转过山的另一侧,就见元坛和元涛两人正在吵架。飞近了一听,原来元涛认为二师兄耍赖,用天罡道法不算。元坛则认为元涛无耻,只说比谁快,又没说什么道法不让用。元涛说,那我当时要用潜渊缩地的话,一步就过来了,肯定比你开。元坛说,谁让你不用的,活该。见其他人都到了,元涛便让大家评评理。结果所有人都鄙视他,同时还给二师兄道喜,说是等回山了要同饮烈焰烧。元涛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认输。却又嚷嚷着二师兄骗他们,这里哪有冰川,分明只有一道石壁。元坛说,莫急,你们跟我来。 元坛领着大家饶过那道高高的石壁,来到石壁的另一侧。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无法移步。只见一道冰挂从半山腰上直直的刺入地底。此时斜月东升,对面山峰的积雪反映着月光淡淡的铺撒在十几丈宽、几十丈高的冰川之上,冰川晶莹剔透之中闪耀着点点星光,仿如夜空悬挂在众人面前一般。 元坛盘膝坐在冰川之下,手掐指决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其他人也都如他一般静静的坐下,努力地让自己融入这浑然一体的天地之中。渐渐地,风停了,远处的山谷中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元泽感觉自己正在慢慢的融入这雪山,他能够感觉到厚厚的积雪下面那昂然的生机,是不屈的小草,是机敏的雪兔,还有狡黠的猞猁,所有的一切都是那火热的灵魂。 元泽感到自己的神魂在随着雪豹奔跑、伴着苍鹰翱翔,这是怎样的一种鲜活?又是如何的一番畅快?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丹田之中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慢慢的,从火焰之中流淌出一条蓝色的小溪,缓缓地流向膻中,再由膻中流过十二经脉,注入奇经八脉,最后合于舌尖,完成了一个大周天的内息运行。 此时,元泽丹田处的那一团蓝色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感觉舌尖里仿佛有一把万年寒冰做成的尖刀在一下一下的刺他的舌头,一阵阵刺骨的烧灼感传来,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将那刺骨的尖刀吐了出去。 耳边传来了“咔”的一声响,惊得元泽睁开了眼睛。左右一看,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雪地里。一扭身,却见其他四人在自己身后几十丈远的地方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接着就听到元涛大喊:“快过来,冰川开裂了。”元泽又是一惊,回过头来,只见冰川伴随着一阵“咔咔”的声音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紧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冰川突然断裂成无数细小的冰屑,迸溅着落了下来。元泽不及细看,一展神行,瞬间来到众人身旁。元坛“刷”的一声甩出道袍,双手一伸,抵在道袍的后面,施展障服给大家做了一堵墙。只听见,“啪啪”之声不绝,无数的冰凌如箭矢一般射在元坛的道袍上,足足一刻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元坛双手一滑,重又穿上了道袍。一边系着袍带,一边说道:“这家伙,够有劲儿的。”但是却没人搭话。元坛抬起头,只见其他四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半山腰。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刚才悬挂冰川的半山腰上,一柄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晶莹剔透的冰刀正悬于半空缓慢的旋转。 (本章完) 第80章 第80章 众人盯着看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因为这把刀太诡异了,万籁俱寂的夜晚,雪山的背阴之处,千载冰川之下,一把冰作的厚背直刀在缓缓的旋转,而且还放着蓝幽幽的光芒。虽然大家都是修道之士,但首先都是个正常人,遇到怪事还是要习惯性的先看看再说。 等了一会儿,大家见那把刀只是在自己旋转,并没有飞过来砍人,便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于是,众人一起看向了元坛,等着二师兄的处理意见。元坛想了想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说罢,缓步靠近冰刀。哪料到,他距离冰刀还有三丈远的时候,冰刀突然蓝光大作,同时由竖变横,刀尖指向了元坛。元坛回头对众人笑道:“它还有脾气了!”话未说完,众人齐声大喝:“小心!”元坛猛回头,只见冰刀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刺他的眉心。刀尖未到,寒气已至,元坛就感觉一道利箭般的寒气自眉心刺入体内,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脉都凝固了。好在他修为深厚,瞬间施法“煮石”,体内顿时犹如烧开的水壶一般,将寒气逼出体外。同时,他抽出身后的长剑,一个拨云见日,将长刀挑上半空。却见冰刀只是在半空翻了一个滚便止住了去势,紧接着力分阴阳,照着元坛当头就劈。元坛举剑相迎,一人一刀就在山脚下打了起来。 打了几下,元坛便感觉这冰刀也没甚章法,只是劈砍刺扎而已。但它的寒气却是越来越厉害,自己的煮石已渐渐无法快速将体内的寒气尽数驱除。更为恐怖的事情在于,此刀的蓝光渐渐变为蓝芒,犹如被一团蓝色火焰包裹着,而蓝焰灼灼却爆发出逼人的寒气。 元坛打了几下,觉得此刀并无恶意,只是不让自己靠近而已。知道这是一件宝物,自己也舍不得用高深道法镇压,便纵身向后一跃,离此刀的距离超过了三丈。冰刀的感知距离仿佛就是三丈,元坛一跳出这个圈子,冰刀便不再追击,又飞回原处缓慢的旋转。元坛向身后一招手,众人都跑了过来。他对元泽说道:“看到没,进不了三丈之内。你招惹出来的东西,估计只有你能过去了。”元泽一愣,问道:“我招惹出来的?我多会儿招惹出来的?”元涛一笑,拍着元泽的后背道:“你刚才没见我们都离你远远的吗?” 原来,众人已来此三天。方才都在冰川下打坐修炼之时,忽然感到奇寒彻骨。睁眼一看,只见元泽浑身冒着蓝光,一阵一阵的往外冒寒气。众人知他心有所得,便没有打扰他,而是集体后撤,离他远远的,以免被元泽冻死。过了不到片刻,就见元泽口中飞出一点蓝色火星,直接打在了冰川上,这才引起冰川开裂直至崩塌,现出这柄冰刀来。 元泽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不禁大喜。他对元坛说道:“二师兄,那我过去试试。”元坛点头,元泽便一步一步朝着冰刀走去。快要接近三丈距离的时候,元泽聚精会神,神思外放,以防冰刀袭击自己。可是冰刀并无异样,依旧在那里缓慢的旋转。待他距离不足一丈时,冰刀停止了旋转,缓缓的横了过来,刀背朝着元泽,仿佛有人双手捧刀,要献于元泽一般。元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步一步的走到冰刀的面前,伸出双手将其慢慢的捧了起来。 元泽仔细的看着冰刀。只见此刀浑身上下晶莹剔透,宛如一整块冰雕刻而成。刀身笔直、刀宽一掌、背厚两指、刃薄一丝,刀长三尺有余,柄可双手握持。此刀虽形似冰雕,但以手弹之,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清脆悠远,山谷之中余音绕梁。在元泽手中,包裹此刀的蓝光渐渐收敛,直至消失,仿佛全部缩回了刀身之中。蓝光消失之后,冰刀的刀身之上,逐渐映射出两个篆字“烈酒”。 这时,元泽感到自己的丹田之处,方才那一团消失的蓝色火焰重又熊熊的燃烧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甚。与此同时,烈酒忽然从元泽手中弹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他的丹田,消失不见。而丹田处的那团蓝色火焰则骤然拔高,一瞬之后也消失不见。 元泽站在当地,愣了片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刀已经没了。他茫然转过身来,叫道:“二师兄…”众人皆是抚掌大笑,元坛道:“恭喜师弟,得获神器,日后修为不可限量呀!”元泽还是有点茫然:“可是,它进了丹田就没了。”元涛笑道:“师弟,神器吗!难道你还要象长剑一样,整天背着呀?” “那我怎么把它取出来呢?” 元坛道:“来,师弟,你现在盘膝坐下,想象它进入之时你丹田里的情形。” 元泽依言施为,立刻又感觉到了丹田中的那一团蓝色火焰,而火焰上方横着那把冰刀烈酒在缓慢的旋转。元泽问道:“二师兄,我感觉到那把刀就在我的丹田里旋转。然后怎么办?”元坛道:“你平常怎么运行内息的,现在就怎么运行内息。你想要让冰刀从那里出来,就将内息运行到那里。”元泽依法运行内息,只见他右手并指向身侧一指,冰刀烈酒从指尖嗤然而出。 元涛正好站在元泽的身边,见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刀直刺自己裆部。刀光一闪,寒气已然入体。元涛大叫一声,一个后空翻接转体三百六十度再接后滚翻七百二十度,瞬间远离元泽十五丈开外。只见他双手一掐指决,运行内息一个大周天,再来一个地煞道法“煮石”,这才将体内的寒气全部逼出。然后,胳膊一放下,破口大骂元泽:“你他妈是人吗?平白无故就拿法器伤人?伤人你也看点地方,这个地方能他妈受伤吗?咱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元泽手握冰刀烈酒,轻轻的抚摸着寒气四溢的刀锋,只当元涛放了个响屁,理也不理。他能感觉到,烈酒在向他缓缓的倾诉着千年的辉煌、百年的孤寂,那一缕缕寒气就是它在诉说自己的雄心壮志。元泽忽然感觉自己也立刻充满了壮志豪情。他猛然站起,当胸一横烈酒,仰天长啸。然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元涛身上。长刀一指,元泽喊道:“师兄,可敢一战。” 元涛嘿嘿冷笑:“好小子,敢叫板了。今儿让你知道知道涛大爷长几只眼!”说罢,解下背后长剑甩给甄玉楼,右手在空中一扬,宝剑星河出现在手中。元涛道:“不用道法?”元泽道:“不用道法。”说完手中宝刀一摆,拦腰锁玉带直奔元涛腰间而去。元涛纵身一跃,让过刀锋,同时宝剑递出,直刺元泽面门。二人“乒乒乓乓”的打在了一处。 另外三人早已闪开,在远处看着这师兄弟二人切磋。看了一会儿,石头感慨道:“元涛修为真高。咱们站这么远都感到寒气透骨,他不用道法也依然不惧那把刀的寒气,厉害。”元坛一咧嘴道:“他厉害个屁,是他手里的剑厉害。”石头好奇道:“是吗?他拿的不是星河吗,这么厉害?我以为那把剑就是用来封印的。”元坛道:“他手里拿的乃是我天一道镇山宝器之一。此剑最是刚强,诸邪不侵。别说是寒气了,你就是水火既济,他也不惧分毫。” 正说着,却见元涛纵身跳出圈外,叫道:“不打了,你这把刀作弊。”元泽哈哈一笑,并不反驳,而是将刀收进了丹田。 元坛见此间事了,便说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去聆听掌教的教诲了。走吧。”说罢,腾身而起,众人紧随其后,向初一的草庐飞去。 (本章完) 第81章 第81章 回到草庐前,元坛抱拳刚要喊“师父”,就听门内传来初一的声音:“进来吧,不必守这些虚礼了。”众人齐齐躬身谢道:“遵掌教命。”说罢,推门而入,之后在初一两旁席地而坐。 初一没有说话,而是把他们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元泽身上。初一笑道:“看来还是你得了一番造化。”元坛问道:“师父,您都知道了?”初一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刚才你们在门外的时候,感到与三天前的气息不同,不知是谁的修为有了提升。这一看,应该就是元泽了。”元泽连忙站起,将三天来自己的变化说了一遍,又拿出烈酒给初一看了。元涛问道:“师伯,他这是什么道法?我们都没见过。一点蓝星就把整个冰川给弄的崩塌了。”初一并不作答,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转向了甄玉楼道:“玉楼,你难道也看不出来吗?”甄玉楼皱了皱眉说道:“我觉得像是火遁,但他这个形态我实在是不敢确定。”初一笑着点点头道:“不用怀疑,元泽参悟的就是火遁。只不过他放出来的乃是阴火,直接灼人魂魄,最是狠毒,难以防范。”众人听了均是一愣,元泽更是心中懊恼,便对初一道:“师伯,我怎么就会参悟这种狠毒的道法呢?能不能把它忘了?”初一一听,哈哈大笑,环视众人道:“怎么,你们一听我说此种阴火狠毒便觉得元泽练错了?那是你们都错了。元泽啊,道法便是道法,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元浪不是也用道法害人吗?难道因为他用道法害人,我们天一道就要把他会的道法都废除?所以,道法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分而已。此种阴火遁非常罕见,万中无一,也是以后除魔的一柄利器。岂可因我的一句话就废去不用呢?” 听初一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方才心来。初一又道:“至于那把刀的来历吗,我也不太清楚。元泽呀,今后你在修炼的过程中,可以尝试着与此刀沟通。像这种法器,肯定已经有了器灵。如果你能让它说话,此刀的来历你自会清楚。”元泽再次站起来,谢过了掌教的指点。 初一看了看众人,说道:“好啦,我们言归正传,该说说这几块骨头了。玉楼,按照你师父的推测,此骨中之狼魂可沟通魔界。那么,元浪以此骨与魔界传信打开通道,可是通道出口又是如何固定的呢?要知道,魔界每次打开通道的时候,其出口都是不可预测的。别说我们不知道在哪,便是魔界也不清楚,只能每回碰运气。”众人都沉默了。 元涛道:“师伯,元朗临死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同时在人间和魔界用五行之力贯通不就行了。”初一摇头道:“不对,你说的我都考虑了。元朗所说的在人间对地面施加五行之力,应该起的是一个接引的作用。否则以一人之力便可贯通,那魔界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要十大合作方能勉强打开一个通道。他在这面施加的五行之力定是将魔界打开通道的法力引导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这样就能得到一个确定的出口。但是,一人之力毕竟有限,所以他说一次只能通过三人。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说不通。如果只需要五行之力引导就能够打开通道的话,那元朗在人间任意一个地方都可以打开通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回望都山呢?而且,还要在那里专门布一个阵隐藏那个出口?”说道这里,初一环视了众人一眼。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对呀,为什么呢?” 初一接着说道:“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想要有一个确定的出口需要两个条件,其中之一是用五行之力引导,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出口一旦选定就需要有一件法器来标识,否则也无法成功。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元浪一定要回到望都山,才能打开那个通道,因为那件法器就埋在那个出口的地方。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初一沉声道:“那件法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发现?” 初一没容他们多想,便自己回答道:“我猜,那件法器也是一块狼骨,而你们没有发现它是因为元泽的指地成钢遮蔽了它的气息,况且你们没想到还会有一块狼骨,所以忽略了。”元坛道:“师父,你怎么知道那件法器是一块狼骨呢?”初一道:“元涛曾经说过,每一头幽蓝狼被杀死后,会将它的三魂七魄分置于十块狼骨之中。而元浪说过,那个通道只有和他座下的四大弟子知道。所以,理论上讲,每个人应该有两块狼骨。而幽蓝狼骨的作用就是相互衔接,而要想准确定位通道的出入口,那就一定是在入口的地方和出口的地方各放一块狼骨,让其相互标识,再以五行之力引导,这样才有可能成功。”元泽问道:“师伯,那我们现在去挖出那块狼骨就能打通去往魔界的通道了?”初一摇头道:“不行。首先,因为封印的缘故,这个通道是单向的。就是说,这个通道只能从魔界那里打通,人间无法打通,只能引导;其次,你挖出那块狼骨,魔界便失去了标识,出口又变得不可预知,你还怎么过去。这也是我猜测元浪手里有两块狼骨的原因,一块用来和魔界取得联系,另一块用来标识通道出口,缺一不可。”元涛道:“看来只能等玉楼那里温养那一缕残魂了。”初一点点头道:“正是此理。此事急不得。而且,元浪临死之前,给你们挖了一个大坑。”众人一惊,面面相觑。初一道:“他说用五行之力任意一种引导皆可,这就是个圈套。通道是用五行之力撑开的,少一力便有一重伤害,少两力便有两种损伤。因此,即使你们强行打开了通道,那么到了魔界也一定是神魂受损,随便一个魔想要抓你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众人听得冷汗直冒,幸亏没有贸然行动,否则别说救人了,自己能不能见着魔界的天都是不一定的事呢! 初一接着又道:“还有一事,却是要玉楼和石头多费心了。”甄玉楼和石头立刻抱拳道:“真人请讲。”初一道:“到了魔界,就需用正立无影或是五行大遁匿形。但是,谁的修为都是有限的,一旦神思枯竭,就必然会被那些魔头察知。因此,需要你们玄南道的两仪微尘符来帮着施法。”石头一喜,刚要说话,却见初一轻轻一抬手,示意他莫急。初一接着说道:“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会画这个符,但是你们现在的修为不够。此次所画之符,不能一下子将道法放出来,而是要缓慢地、均匀地释放道法,一次至少要管十天用才行。我估计,你们的师父现在应该能画出管五天用的。所以,还得让他帮帮忙呀!”甄玉楼站起来,郑重抱拳道:“真人只管放心,各位道兄修炼功成之日,便是小侄符箓之道大成之时,定不辜负了真人的指点。” 初一微笑点头,他很是喜欢玄南道这两个小伙子的血性。他接着说道:“最后一点,到了魔界还是需要一些霹雳手段的,只会隐匿藏形又怎么能救得人出来呢?所以,你们回去要将那些雷霆手段也参悟参悟。”说着长叹了一声道:“其实如果能练成‘胎化易形’那你们就彻底安全了,那些魔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你们的。但是要想练成胎化易形就先要会‘导出元阳’,想要导出元阳又得先学‘九息服气’。唉,修道之人还是要循序渐进,不可贪多,否则贻害无穷。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仅仅学会道法,道法只是有段,不是目的。所以你们要谨记,务须打牢基础,方可层层递进。” 众人起身道:“遵掌教命。”初一一摆手道:“想要闯荡魔界,就要自身强硬。去吧,各自回山修炼。十年后,再来此地相会,倒时咱们再看看谁有资格能去的了魔界。” (本章完) 第82章 第82章 时间悠悠,犹如白驹过隙,十年之期一晃而至。 自从三年前练成了五行大遁,元涛就有点坐不住了。隔三差五的跑到后山元泽闭关的石洞前,敲着石头问元泽,正立无影练成了没有。搞的元泽脾气大发,提着烈酒出洞和他打了一架。结果两人打了好几天,元涛拿着五行珏使用五行大遁,欺负了元泽一把。气的元泽差点放魂追戳他。好在他跑的够快,抢先一步跑到戊厚峰找大师兄告状,说元泽不讲同门之情,要拿他的魂魄祭炼魂追。正说着,元泽追了过来,元垣当场拿出大师兄的权威,没收了他的魂追;元泽当场吐血八斗,差点连烈酒也一起呕出来;元涛当场哈哈大笑,差点气绝身亡。 元垣一看这个场景,立时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先扶起了元泽,小心的擦掉元泽嘴边的口水,然后施法强行将魂追打入元泽体内,并承诺等元泽练成了正立无影就召开山门全体大会,给元泽庆贺。之后,元垣招呼元坛,让他从正殿里把落魂鞭拿出来。元涛一见不好,当即施法潜渊缩地要跑,却不防大师兄早有准备,一枚恍神钉打入头顶,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被二师兄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开打之前,元垣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他一顿,说打输了不丢人,输了还造谣才丢人。关键丢的不是他的人,丢的是壬泽峰的人。教育完毕,二师兄抡起落魂鞭就是十下。打得元涛鬼哭狼嚎,叫声响彻中行山,元铁还以为大师兄又逮着狼妖了,专门跑过来想劝元垣手下留情。结果一见元涛的丑态,立刻鼓掌叫好,还恳求二师兄让他过过瘾。 这下二人彻底结下了梁子,元涛伤好之后不再去骚扰元泽,而是每天去庚锐峰找元铁的麻烦。没想到元铁现在不但腰里别着大斧子,而且身体里还藏了一把打魂鞭。元涛一不留神差点吃了亏,无奈只得逃跑。结果元铁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愣是从庚锐峰一直追到壬泽峰。后来俩人都跑累了,便坐在元涛的小院里喝酒。元涛道:“把你那把钢鞭拿出来,我瞧瞧。”元铁得意洋洋的白了他一眼道:“有没有点见识?这是钢鞭吗?这是狼骨鞭。”说着将打魂鞭递了过去。元涛接过仔细一看,确实是狼骨练成,而且刚好九节。他轻抚骨鞭的表面,感觉到里面的与众不同。略略的神思一试探,便觉此鞭之不凡。他把鞭还给元铁,道:“厉害啊,已经有器灵了。”元铁仰天长笑道:“认出来了?”元涛点头:“这应该是牧山郡那九块同一头狼的骨头。”元铁道:“没错。早前我师父回来过一次,听我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便把这九块骨头带走了。去年又回来了一次,说是找高人给我练了一件法器,喏,就是这个。不过这家伙到底能有多厉害,还要看我的修为。前两天,我忽然就和这个器灵联系上了。现在我都不用动手,想要打你,心念一动,你就魂飞魄散。”说着又是哈哈大笑:“怎么样,怕了吧?赶紧给老子说两句好听的,以后去了魔界,老子罩着你。” 元涛一听大怒,抄起酒杯照着这颗让人生厌的狼头就砸。一边砸,一边骂道:“你也配?老子今天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元铁一偏头让过酒杯,狼眼一瞪,打神鞭“哧”的一声飞起,照着元涛的脑袋就砸。元涛双手一握,星河已然在手,“当”的一声将打神鞭磕飞,然后举剑直劈元铁。两个人鞭来剑去的又打成了一团。二人打了半天未分胜负,便一起去找大师兄评理。 元垣一见元涛,二话不说,先让元坛将他绑了。元涛彻底惊了,大喊着还有没有天理,你连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就将我绑了,这是当大师兄的道理吗?元垣一笑,说有没有理的都要先把他绑了再说。八成是元涛的错,省得一会儿分辨是非之时又让他跑了。元铁抱拳称赞大师兄圣明,事情的根本原由就是元涛这厮去庚锐峰搅闹,他迫不得已才自卫还击的。元垣也不听元涛辩解,直接让元坛先抽一顿鞭子再说。那边打着元涛,这边元铁才和元垣一起品鉴他的狼骨鞭。元垣说,此乃法器,可有名字?元铁憨厚的一笑,说我就叫它打神鞭。元垣摇头道,不好。但凡法器皆有其能,此鞭伤人神魂,颇为犀利,有如狼牙,咬人一口,入骨三分。不如就名之曰“狼牙”吧!元铁大喜,谢过大师兄赐名后,又请大师兄施法将此名刻于鞭上。元垣乃施法“回风返火”,不但聚神思刻篆字“狼牙”于其上,且将“回风返火”这一神通附于鞭内。元铁一见,大礼称谢。元垣道,不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何需多礼。哪像有些混账玩意儿,一天天的就知道无事生非。 元涛知道自己的名声在中行山顶风臭着八百里,便闭口不言,只是神色颇为不以为然。元垣见了大怒,斥责元坛下手太轻,起不到惩戒的目的,让元铁过去接着抽。元涛一见不好,这才大叫求饶。打完了,元涛和元铁并肩下山。元涛说,我刚才看你笑的太假了,演技还需磨炼。你看我,叫的多么情真意切。元铁满脸不屑的说,你懂个屁,笑的太真了,大师兄不得觉得我虚伪。这叫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真真假假的才能让人深信不疑。不过这个名字起得确实好,我喜欢。元涛一撇嘴,叫什么不一样打人?关键是回风返火。有了这玩意,那是一打一大片呀!今儿这顿酒你得请了吧?元铁一拍他肩膀,走,今儿一定逼着元锤把他的收藏拿出来。 又过了一年多。一天黄昏,元涛正在院子里静坐,对着夕阳冥想“掌握五雷”功法要诀,忽然后脖领子被人“啪”的扇了一巴掌。以元涛现在的修为,别说站在他背后袭击,就是半山腰有人起了杀念,他都能立刻甩出一柄长剑先下手为强。可偏偏今天后脖领子都被人揍了,居然一丝察觉都没有。 元涛抬手摸了摸脖子,忽然哈哈大笑道:“恭喜师弟,道法有成。”只听身后传来元泽的声音:“多谢师兄,净我道心。”元涛转过身来笑道:“和人打总好过和自己斗。”说罢,两人抚掌大笑。 斗转星移,十年之期转瞬即到。这天,山上的所有弟子不约而同的齐聚戊厚峰。元垣笑道:“今日果然不同往昔,钟虽未敲,人已齐聚。”元锤是个直性子,不等元垣说完便开口道:“大师兄,这回该我下山了吧?不能什么好事都是元涛这个混蛋的吧?”元涛一翻白眼道:“锤哥,凡事都得有个主次之分吧?这事是我们壬泽峰惹出来的事,岂敢麻烦各位师兄、师姐。”甲韧峰的元杖完全不同意元涛的说法,冷冰冰的问道:“那是我们天一道的事,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壬泽峰自己的事了?”元泽站在元涛身后,此时向前迈了一步道:“元浪当年便是我们壬泽峰的人。我们当然有义务除掉他。此次去往魔界,也是因我而起,怎敢劳烦各位师兄。元泽在这里先谢过各位师兄、师姐的好意,但事情我们自己能处理好。”元霖此时早已摆脱了往昔的阴郁,朗声道:“元泽师弟,此言差矣!俱为同门手足,何言‘谢’字?况且,此去魔界,乃是磨炼道心,提升修为的正途,此事毋庸讳言。大师兄,此事还需公平。” 元垣一笑:“此事非我所能决定。当日,师父已经为元涛等与玄南道定下了十年之约,此去天鼎山赴约肯定还是要他们师兄弟去的。至于咱们修为现在能不能去魔界?那几个人去魔界?这些都要掌教真人来定。因此,今日便由元坛领着元涛和元泽前往天鼎山。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听掌教的主张便是。”说罢一挥手:“元坛、元涛、元泽,即刻动身,其他人回峰听令。” ??我一直想讲一个故事,但一直不知从何讲起,就像一个梦,醒了之后却只能沉侵在回忆中。醒了十几年,终于没有拗过自己的执念,还是将它慢慢的付诸纸面。 ?我慢慢的讲,有兴趣的就慢慢的看吧。莫急,这是一个或许并不冗长的故事,只是有时做梦者自己有点恍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头一次写“第二卷”,咱们走着瞧 ? ???? (本章完) 第83章 第83章 天鼎山一如十年前那样,大雪弥漫,间或有刺眼的阳光拨开浓云,争分夺秒的直射下来。雪白的雪将刺眼的阳光反射的更加刺眼,刺的半空中的浓云也睁不开眼,只好又匆匆的挡住阳光,防止它破坏了这一方的静谧。 但静谧总是要被打破的,不是阳光,就是元涛。 甄玉楼和贾石头离的比较近,昨天晚上就到了。但是两人没敢打扰初一真人清修,便直接来到冰川前静坐。虽然不过是区区十年光阴,但冰川却已恢复了往昔震撼人心的壮观。两人正在雪地里闭目享受着天人合一的静谧与悠远,忽然同时感到内心一阵波涛翻滚。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听到半空传来一声怪叫:“呜呼呀!此二小贼果然先我等得道高人一步。呔,小贼,得了什么宝物?还不从实招来,省得道爷用五行大遁招呼尔等。” 石头一撇嘴,仰头道:“小杂毛,你这是跟我们哥俩显摆你练成了五行大遁呗?你信不信,小爷现在一出手就让你从云头上掉下来。” “呦呵,还敢叫板?”元涛从浓云中现出身形,只一跳便落在石头身前。打量了打量一脸不屑的石头,元涛从身后抽出长剑,指着石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十年不打,谁也不怕!我看你是皮痒的厉害。来,今天道爷让你见识见识涛王爷有几只眼。” 石头的嘴撇的更加歪了:“你当然只有一只眼了。而且还整天撅着看天,那叫有眼无珠。”元坛正在跟甄玉楼打招呼,一听石头此言,顿时仰天大笑,拍手称赞曰:“此言妙哉。石头真是一语中的呀!” 元涛闻言大怒,长剑一摆道:“好小子,敢消遣道爷。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成窝头,道爷就跟你的姓!”说罢,举起长剑当刀使,蹦起一丈多高,斜肩带背照着石头就砍了下来。石头不躲不闪,依旧一副鄙视的表情看着元涛折腾。长剑离着他的脖子不到半掌的距离时,只见石头抬右手照着长剑一指,一把短戟猛然飞出,“当”的一声将长剑磕飞,连带着元涛也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石头手指又是轻轻一点,短戟“欻”的一下飞到元涛头顶,竖起戟旁的月牙照着元涛的脑袋就劈。元涛的长剑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情急之下只得招出星河,一个举火燎天向上猛地一挡。 众人耳轮中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就见那只短戟转着圈的飞了出去。石头一招手,又飞回了他的手中。再一看,元涛不见了。元泽喊道:“师兄,师兄。”见没有回音,元泽返身对着元坛一稽首:“启禀二师兄,元涛已死。咱们赶紧去办正事吧。”却听地下传来了元涛的骂声:“元泽你个混蛋,我死了也轮不着你做壬泽峰首徒。快点拉我出去,哎呦,石头这个小王八蛋还真下狠手。我的老腰啊!”众人闻声找过去,这才发现雪地上有一个人形的大坑,壬泽峰首徒元涛道士呈一个标准的“大”字躺在坑底,“哎呦、哎呦”的直哼哼。元坛哈哈一笑,伸手凭空一抓,将元涛拉出大坑。 甄玉楼过来拍了拍元涛的后腰,认真的说:“嗯,确实老了,这腰现在粗的跟水桶一样。”元涛瞪了他一眼:“你的腰才像水桶,你浑身上下就是水桶,你们玄南道全是水桶。” 元坛见他们又开始胡说八道,便打断了他们,说得:“好啦。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同去参见掌教吧。”众人同时抱拳道:“二师兄请。” 山顶的草庐门敞开着,初一依然盘膝坐在里面。十年时间并没有在这山顶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只是来这里的青年多了些许稳重。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稳重这种风格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屋内的初一睁开双眼,扫视了一遍众人。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说道:“都进来吧。”大家依言入内,分别在两侧席地而坐。初一先看向了甄玉楼哥儿俩,点了点头道:“嗯,修为大涨,看来你们是没少用功呀。怎么样,符箓之道可有收获?”甄玉楼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双手递给初一,说道:“掌教真人,您看是否合用?”初一单手结过符箓,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然后神思一展,扫过符箓。他点点头道:“不错,可当九日之期。画一张这样的符需要多少时间?” 甄玉楼答道:“回禀掌教,我师父需要十五天,我们至少需要一个月。” “嗯”初一略一沉吟道:“你们现在总共有几张?” “五张。” “不够啊!”初一摇了摇头:“每人一张也只能五个人坚持九天。时间有点短,至少要有两张才行。” 甄玉楼笑道:“真人不必担忧,我和石头不用此符。我们用这个符。”说着,又掏出一张符递给了初一。初一一见此符立时两眼放光,双手捧过,仔细观瞧。看着、看着,不禁面露欣喜之色,抬头说道:“此乃须弥芥纳符?”甄玉楼道:“真人明鉴,正是须弥芥纳符。”初一摇头感慨道:“多少年了,没见过如此法力精深、制作精良的符箓了。你师父画的?不是早已失传了吗?”甄玉楼躬身道:“禀真人,此符乃是集我们师徒三人之力,凝神思五个月方成。此符并非失传,而是受修为所限,无人能够画出而已。” “好、好,”初一赞叹道:“此符可抵天罡道法,妙用无穷,你们兄弟还要好生摸索呀。”说着,抬手还给了甄玉楼。看他坐下,初一又道:“看来,你们俩是不用两仪微尘符了。但是,如果是五个人过去的话,另外三人每人需要两张符。如果只有一张的话,我怕时间不够用。但那十大都是神通广大之辈,障眼法只可蒙的一时,断无可能蒙的一世。我估计,最多两次,他们就会找到你们的破绽,把你们揪出来。因此,多了也无用。如此说来,就还差一张。这样,十五天后你们在望都山聚齐,就有劳你师父再给多准备一张两仪微尘符了。”甄玉楼和贾石头同时抱拳道:“掌教自管放心。”初一想了想,又道:“不,还是一个月后再行动。符箓还是要多备几张,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有备无患。那魔界我们都没有去过,我也只是从先师那里听过一些描述,其中险恶不可尽知。所以,我们一定要把事情想得周全一些。告诉你师父,别舍不得那点宝贝,多给你们哥俩带点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你们哥俩无法开口,那我就让元坛去找他二师姑。初二登门,可不会像我这么客气。”说罢,捻髯大笑。底下小哥儿几个看着初一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窥探之心也是蠢蠢欲动。但毕竟事关长辈的名誉,他们也不好开口询问。 初一心里爽完了,这才转向了元涛和元泽:“你们俩也别坐着啦,出去打一架给我们看看。” ??本来新建这儿显示的是第二卷,但是到了目录那里变成了第一卷?如此说来,前面的八十一章就算第零卷了?莫名其妙 ? ???? (本章完) 第84章 第84章 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元涛一笑道:“走吧,别渗着了啦,掌教都发话啦。今儿可有了一个光明正大揍你的理由了。”说着站起来对初一抱拳施礼道:“多谢师伯成全,今天弟子一定打得元泽屁滚尿流。”元泽却是愁眉苦脸的站起来,对初一抱拳道:“师伯,弟子不敢领命。”初一一笑,问道:“却是为何?”元泽道:“我怕把元涛打死,掌门您处罚我。”初一摇头道:“元泽啊,你错了。咱们天一道的人,你打了任何一个都会受到惩罚。唯独他,”说着一指元涛:“你打死他,师伯奖你一件法器。你放心,打死他全中行山的人都会拍手称快,你就是中行山的英雄。休要啰嗦,出去打他就是,不用留情。”元泽又是一抱拳:“弟子领命。今日一定打得元涛满脸桃花开。”元涛鼻子一哼,跳出屋外叫道:“屁话太多,赶紧出来受死。” 元泽缓步走出门外,朝着元涛一抱拳道:“师兄啊,看来咱们哥儿俩得好好交个手了,还望师兄手下留情。”说罢一躬到地。元涛道:“那你刚才放的什么臭…”话还没说完,只见元泽领口白光一闪,烈酒从他低着的脑袋后面电闪而出,直奔元涛面门。元涛并不惊慌,右手一横,星河在握,抬剑将烈酒拨了出去。接着长剑一递,直刺元泽后心,嘴里喊道:“就知道你没憋着好屁。”元泽扭身让过星河,双足一顿,跳上半空。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烈酒,一凝神思,烈酒凌空劈出一刀。只见一道蓝色的弧形火焰从烈酒中飞出,飞出一尺,一化为二,再飞一尺,二化为四。元涛知道再不出手,一会儿就是八道阴火朝自己飞过来了。连忙将星河一竖,气行手太阴肺经,神思凝于剑刃,也是朝上一劈。只见一道金光带着雷声,冲破了元泽发出的阴火遁,直刺他的印堂。元泽身形一闪,同时掐诀施法,顿时身影变得模糊不堪。金雷失了目标,在空中兀自炸响了一声,便消失不见。 元泽从空中跳下来,站在元涛对面道:“行啊,师兄,上来就掌握五雷,兄弟跟你有仇啊?”元涛呲牙一笑:“你也不差,正立无影果然厉害。哎,刚才那招阴火遁叫什么名字?”元泽嘿嘿一乐:“那叫灿烂千阳。怎么样,还拿得出手吧?”元涛一晒:“你个阴火遁还敢叫灿烂千阳,你着家伙吧!”说着,举起星河兜头就是一剑,元泽举刀相迎,二人又打到了一处。 这一架打得精彩至极。元涛的五行大遁已练至大成,各种遁法层出不穷。他知道地煞道法奈何不得元泽,便只以五行遁法攻击,中间偶尔夹杂几下掌握五雷。元泽则沉稳应对,指地成钢限制了元涛的土遁,剩下的阴火遁应付一切,实在不行就正立无影躲闪。打到后来,众人都对元泽叹为观止。阴火遁确实厉害,兼之烈酒在手,几乎能挡住一切肉体攻击,而对方还要防着你的阴火遁灼伤魂魄。而正立无影更是神奇,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偏偏让旁人觉得虚无缥缈,道法攻击基本都失去了目标。 毕竟此地皆被大雪覆盖,元涛用水遁占着一些便宜。只见他战到激烈之时,突然纵身跳出圈外,一掐指决,大喝一声:“龙来。”远处山顶上的积雪便迅速升上半空,并凝结成一头十几丈长的白色巨龙。龙尾只一摆,便已凭空游到元泽身后,张开血盆大口照着元泽的脑袋就是一口。元泽却并不慌张,只是将烈酒往身后一甩,喝道:“罩无影。”只见烈酒以刀柄为圆心开始旋转,一圈一圈的蓝色火焰仿佛湖面的涟漪一样向远处散开,涟漪所过之处将雪龙斩成一段一段的,跌落在无垠的雪地之上。 元涛并不放弃,抬手将星河掷出,直奔元泽面门,同时一掐指决,喝道:“龙战于野。”刚才被斩断的雪龙又从雪地里腾空而起,且身体并不相连,就像风筝一样一截一截的盘旋在半空,然后猛地将龙尾扫向元泽。元泽立刻将道袍向外一甩,施法障服先挡一挡星河,紧接着正立无影让星河茫然失去目标。同时一指烈酒,喝道:“灼千里。”只见烈火当空而立,刀尖上蓝星一闪,一点寒芒直射龙尾,从头到尾贯穿雪龙,最后自龙嘴中飞出。那条雪龙瞬间在空中变成一座冰雕,紧接着“啪”的一声碎成粉末状,冰屑四溅。 二人打到最后,元涛斗的兴起,一掐指决,腾身而起。手中星河在空中连划八剑后,在身前左侧一指,大喝一声:“翻江搅海。元泽,我看你怎么躲?”只见积雪仿佛活了一般从地上涌起,迅速的融化成水,聚集在一起越滚越大,像是一道水墙般翻滚着涌向元泽。 此时元泽也跳到半空,同样依法施为,只是刀指身体下方。也是大喝一声:“飞沙走石。师兄,我从来不躲!”他的身后骤然刮起了狂风,不但吹得雪花飞舞,连埋在雪里的石头都跟着飞了起来,一股脑的朝着元涛造出的水墙冲去。 屋内众人看的心惊肉跳,一见两人又放大招,而且针锋相对,不禁齐声惊呼。却见初一老道突然竖起右手食指,照着两人的中间轻轻一划。此时,翻江搅海和飞沙走石眼看就要相撞,却同时像是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厚壁。元涛卷起的波涛激起数十丈高又回落于地面,而元泽吹起的风暴也卷着石头飞上了天空。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元涛和元泽也都落到了地上,二人俱是脸色煞白,面面相觑,手脚发凉。他们自己也没想到,斗到兴起之时,激发了自己的全部潜能所放出的天罡道法居然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威力。屋内传来了初一的声音:“进来吧。可以歇歇啦!”二人木愣愣的回了草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忘了给掌教行礼。 初一看着他们,顿觉老怀大慰。以他们二人今天的表现来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未来必是天一道的栋梁之才啊!但是面上却不显,反而沉着脸说道:“道法一途,在于随心所欲。收放不能自如,岂非草菅人命?”元涛和元泽对视一眼,均觉刚才乃是千钧一发。若非掌教出手,说不定还真得有人出点好歹。如若是自己也就罢了,若是对方被自己打死了,那都不用师父动手,自己就得在这草庐前抹了脖子。二人同时跪倒认错,元涛还说道:“之前自己修炼的时候,没觉得此道法有什么可怕。刚才真正用此手段攻击时,才发现它的厉害之处。” 初一点点头,说道:“起来吧。看来你们平日里修炼还算勤勉,今日之事引以为戒。若是出手之后不能控制其威力的道法,今后要慎用。”众人齐声点头应允。初一又道:“依尔等今日之修为,应该可以去魔界闯一闯了。虽说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人生便是如此。如果凡事皆要知其万无一失才去做,那未免太过无趣。况且,什么事没有风险呢?我听说,山下的百姓还有喝水呛死的,难道因此就永不喝水吗?所以,既然要去,就放胆去做,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说道这里,初一顿了一下。环视了哥儿几个一圈,说道:“但勇气并不意味着鲁莽。你们既然一定要去,那就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众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心说:“来着不就是为了听你的安排吗?怎么问起我们的计划来了?”见众人有点不知所措,元涛便说道:“师伯,我们来不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吗?” (本章完) 第85章 第85章 初一摇头道:“当然,最终谁去由我来决定,但是我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况且,到了魔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都未可知。这些都需要你们随机应变。难道,对这些事你们都没有想过吗?”元涛理直气壮的摇摇头道:“没想过。这十年光想着修炼了,练好了道法,管他什么魔,来了直接拿下。一路平推杀到斗兽场,找着许妮子,带着人再杀出来…”元涛正说得吐沫星子四溅,得意洋洋的时候,却见初一伸手一指,元涛登时单脚着地,脖子前伸,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定在原地,嘴里的吐沫还买没来得及喷出,正在舌尖打转。初一扭头对元坛说:“去,把他放平,脸朝上,用你的鞋底子抽他十个嘴巴。”元坛遵令照办。 打完了,元坛又回到初一身边坐下。众人见元涛手舞足蹈的平躺在地上,脸上两排鞋底子印,俱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初一不再搭理元涛,转向甄玉楼道:“玉楼,你心思缜密,对于此事,你是怎么想的?”甄玉楼拱手道:“启禀真人,我觉得此次行动需要两组人马。”初一问道:“为何?” 甄玉楼道:“容晚辈详禀。首先,我们不能光想着怎么去魔界,还要想着怎么回人间。因此一队人进入魔界,还要有一队人守在望都山的出口。待第一组得手后,与第二组取得联系,还需第二组人将其接回人间。”初一道:“如何取得联系?” “元铁道兄的手里不是还有九块狼骨吗?去往魔界的人带两块,得手后燃狼骨报信。” “不行。”初一道:“第一,那九块狼骨以被你破五师叔炼成了一把九节打神鞭,再将其毁了,里面的狼魂也会跟着灰飞烟灭,无法传递消息;第二,那九块狼骨并非属于已成妖之幽蓝狼。因此,即使其完好无损也无法隔着封印在两界间传递消息。” “那怎么办?”这下甄玉楼发愁了。初一道:“这样。两边约定一个时间,同时发力便可打开通道,接你们回来。第一次为九天后,第二次为十八天后,时辰就定在你们去往魔界的那个时辰。这也是我让你给每人备两张两仪微尘符的原因。另外,单独让一队人守住那个出口,一是要看住那块狼骨,二是第一次打开通道时有可能你们还没办完事,却把别的通道引过来,让他们除掉从那里出来的魔。” 甄玉楼想了想道:“那我们到了魔界的第一件事就不是救人了,而是要抢到另一块狼骨。”“不”初一摇头道:“这个要看情况。如果在侧,你们要立刻跑。我估计不屑于亲自动手对付你们几个小贼。只要他第一时间没有动手,你们就能逃脱。” “那如果他动手呢?”甄玉楼问道。初一肃然道:“那就只有你们玄南道的风雷印和我天一道的乾坤伞能挡一下了。你去望都山的时候一定要找你师父要上风雷印。”旁边的石头从怀里掏出风雷印道:“真人放心,师父已将这颗印赐给我了。”初一接过来看了看道:“好,这样就好。” 甄玉楼又问道:“那如果不在场呢?”初一道:“那你们就可以在通道出口附近找那块狼骨了。不过,记住不可强求。一旦短时间内没找到就要立即离开,否则赶到你们就麻烦了。你们要知道,那个狼妖的狼骨还有八块,在和他的徒弟手里。所以,之后再从他的徒弟身上想办法就行。” 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元泽说道:“师伯,如果有一块狼骨是埋在魔界出口的,那么那个出口应该就是相对固定的。也就是说,我们救了人之后,还要回到那里才能离开魔界。”初一摇摇头:“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你五师叔亲自去望都山看了那个通道出口后,发现了些端倪。狼骨埋在出口是一个取巧的做法。因为每次新打开通道都需要五行之力聚齐,还要修为高深的魔才行。但是如果是在之前打开过的通道上,原路再打开一次,虽然也需五行之力,但是就不需要很多的修为高深之徒了。就像你挖开一个坑,填上土。下次再挖开就比新挖一个坑省劲一样。而狼骨就像在门缝里插了一根针一样,既让那扇门关不严,同时又标注了上次挖坑的地点。但是,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再加上五行珏,再挖一个新洞并非难事。所以,重要的问题不是有没有能力挖坑,而是怎么挖坑?从魔界打开通道不仅需要五行之力,还要有开门的钥匙,否则挖到一半碰到封印之力就前功尽弃了。这把钥匙就是狼骨。因此,你们只要取得狼骨就能开门跑回人间。” 众人听的频频点头。初一说完了这个要点,又对甄玉楼道:“玉楼,你刚说了‘首先’,现在再说‘其次’。”甄玉楼道:“是。其次,去到魔界肯定会碰到很多不可预知的困难。所以,就要这一队人有足够的默契,这样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娴熟配合,尽快地脱离险地。此次去往魔界的首要任务是救下许妮子,所以元泽是一定要去的。而元涛、我、石头,还有元铁道兄在十年前擒拿元浪的时候曾并肩作战过,彼此的修为和性格都非常熟悉。所以,我们五个是最适合去往魔界的。只是那个通道仅容三人前往,便即关闭,这却是难住我们了。” 初一哈哈一笑道:“没错,元浪是说过,那个通道仅容三人通过。但你们要知道,他说的只是以他一人之力导引的通道能过三人。他一个叛徒有什么修为?魔界那面传来的大部分五行之力都被他浪费了。这回,你们集数人之力导引的通道定是比他的要大得多,别说你们五个,我估计再多五个也没问题!” 听初一这么一说,众人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初一等众人情绪都平稳了,方才正色说道:“救人当然是第一位的,但是,你们此去还有要务。数百年来,都是魔界往人间送魔,这次是头一次人间有人前往魔界。那些小魔头来到人间不仅仅是为了为祸人间,更是为了一探人间虚实。所以,人间的变化魔界应该非常清楚。但是,数百年来魔界的变化,人间却一无所知。近则几十年后封印松动,远则五百载后封印崩塌。到时魔界大举入侵,有备而来,而人间若对魔界全然无知的话,必然是一败涂地、生灵涂炭。因此,你们到了魔界还要细细观察,一探究竟。到了那里便要化身为魔,过几天魔的日子。这样,既能打听到许妮子的消息,也能就近观察魔界的情况。放心,以你们的修为,即便是面对面,普通的魔也看不出来你们是人。” 众人同时起身,抱拳一躬道:“弟子(晚辈)定不负掌教所望。” 初一一指躺在地上的元涛,道:“混账东西,都听到了吗?”元涛一骨碌爬起来,抬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鞋印子,抱拳道:“师伯放心,弟子明白。”初一点点头,扭身对元坛说道:“元坛,你与元霈、元桅去望都山守住通道出口,你五叔一个月后也会赶到望都山与你们汇合。他们五人加上元霖一起前往魔界,其他人看家,听你大师兄的安排。”元坛躬身道:“弟子领命。”元涛在后面叫道:“师伯,大师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呀?”初一捻髯道:“元霖虽然道心已正,但是还需淬炼一下。就让她随你们去经历一下生死吧!此次入魔界,以甄玉楼为首,天一道弟子皆需听从调遣。” (本章完) 第86章 第86章 一个月后,元坛领着一群人前往望都山与甄玉楼等人汇合。等他们赶到鱼骨峰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破衣喽嗖的老道士正在一棵树下喝酒,正是师叔破五。元坛一干人连忙上前见礼,破五摆摆手道:“免了吧,又不是在家上,用不着这些虚礼。”说罢,点手召唤元铁。 元铁近前来,跪倒叩首道:“师父,好久没见了。您身子还好?”破五点点头道:“放心,死不了。起来说话。”见元铁起来了,破五问道:“最近修炼的如何?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道法会多少了?”元铁抱拳道:“启禀师父,弟子已将地煞道法烂熟于心,天罡道法的五行大遁和鞭山移石也已尽在掌握。但是前些日子,弟子心有所感,便尝试了一下六甲奇门和逆知未来,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丝进境。”破五笑道:“那些动心眼子的道法,你就别指望了。你要知道,你若是狐妖,此类沉思计算之类的道法倒是可以一试。但你乃是狼妖,你的优势乃是肉身强横,耐力超群,所以还是练练象降龙伏虎、挟山超海这样的道法为好。记住,天虽有意,我亦有心。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不要去违逆天意,将你最擅长的发挥到极致便可。只有当你足够强大了,才能打破身上的枷锁。随心所欲也是有条件的,‘心’若不修好,则‘欲’无止境,又安能以有限之心逞无尽之欲呢?”元铁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有一句话他记住了,他应该练练降龙伏虎和挟山超海。 没过多长时间,甄玉楼和石头也到了。石头看上去不像是要去冒险,倒像是要去相亲一般,衣着鲜亮,满面春风,见到天一道众人,挨个上前打招呼。最后来到破五身前,躬身一礼道:“五叔,您老人家一向可好?我师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破五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头道:“你是要去相亲吗?元泽,你妹妹救出来可要看紧。这还没干活呢,就已经有人惦记上了。”元泽远远的回道:“五叔尽管放心,若有人心怀不轨,弟子定先将其犯罪工具毁掉。”众人哄堂大笑,只有石头厚颜无耻的对破五说道:“五叔怎可如此看待侄儿?侄儿这是要向魔界众生展示我大美人间的幸福生活。魔界有‘魔心衍咒’,可将常人化魔。那咱们人间就有我‘石头心咒’,浑身善念也能将恶魔化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破五见人都到齐了,便将大家都招呼过来,问道:“东西都带齐了?”众人纷纷点头道:“带齐了。”破五点点头,将自己喝酒的葫芦从腰间接下,抛给了元铁,说道:“人家都带着法器前往,咱们庚锐峰也不能寒碜了。里面有半湖精酿,饮之可提神醒脑,助神思凝聚,够你们几个人喝上一段时日了。”元铁大喜,接过来先喝了一口,这才谢过师父,将酒葫芦系在了腰间。 破五又道:“好啦,都到齐啦。再有一刻便是午时,咱们午时燃骨,午时一刻打开通道。玉楼,我与元坛等人会在这里一直守着,等待你们六人归来。记住,九日后和十八日后的午时一刻,我们会强行引导五行之力入地,无可误了时辰。还有一点,务须牢牢记住。魔界与人间的日月是颠倒的,你们此时过去就是子时一刻,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一定要计算好。记住了吗?”甄玉楼点头道:“放心,五叔,记住了。” 破五点头,领着众人来到通道出口的地方。破五对甄玉楼道:“给我两张霹雳符。”甄玉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伸手入怀,掏出两张极品的霹雳符递了过去。只见破五将两张霹雳符轻轻的抛上半空,然后双手掐住指决,口中念念有词,双臂摆开,凌空画了一个太极图。之后双手一推,将此图印在了通道的出口上。接着一指空中的两张霹雳符,只见符箓分别落在太极图的两只阴阳鱼眼之上,分别旋转了几圈后,没入鱼眼之中不见了踪迹。 破五一纵身,又跳到了太极图的上空,盘膝坐于半空闭目凝神。片刻后,破五猛然睁开双眼,喝声:“疾!”双指分别一点两只鱼眼。众人就见两道白光没入了太极图,而太极图逐渐变得模糊,慢慢地没入了地面。 破五冲空中跳下,说道:“十年前,元浪燃骨而未回,恐怕魔界那里会有所防备,因而布此‘太极离魂阵’。一会儿通道打开,此阵先行,你们跟在后面,以防不测。此阵一到魔界,第一个霹雳符会立刻炸开,若有人在出口旁暗害,会将其一并炸死。同时,道法‘障服’会生效,给你们撑起一道屏障。待你们到达后,第二个霹雳符炸开,你们趁机逃走。同时,道法‘移景’会生效,让追兵踏入迷阵。中间会有一刻时间,你们寻找另外一块狼骨。若是没有找到,就要立刻撤离。都明白了吗?”甄玉楼等六人一起点头。 破五抬头看了一下日头,说道:“时辰到了,玉楼,燃骨。”甄玉楼掏出狼骨来到通道旁,伸手一指,狼骨顿时包裹在一团烈焰之中。众人看着狼骨慢慢的化为灰烬,甄玉楼将其洒在了通道之上。此时,天已正午,烈日当头,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谁都不说话,鱼骨峰上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通道,盼着能有一丝动静。一刻钟后,破五大喝一声:“玉楼施法,所有人加持。”只见甄玉楼双手一伸,神思凝聚,将自己体内的五行之力注入通道。其他人在甄玉楼身后排成一排,每个人都伸出双掌抵住前面人的后背,不管自己体内有五行之中哪一行的能力,只管将力量前导便是。破五站在最后,只见他一甩袍袖,伸出一只手来,在元坛的背后猛击一掌。却听最前面的甄玉楼一声欢呼,叫道:“开了。” 众人急忙凑到前方,只见地面的土壤开始虚化,并且逐渐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范围也越来越到,一转眼间已有五人合抱之围。破五道:“太极离魂阵已经过去了,你们可以出发了。元铁打头阵,玉楼、元泽跟随,元霖居中,石头、元涛殿后。去吧!”元铁也不多话,一扶背后巨斧,对师父一抱拳,转身就跳了下去。其他人也是如此,对破五和诸位同门一抱拳,都跳了进去。元涛是最后一个。他刚要跳,却别破五叫住,郑重叮嘱道:“元涛,一定算好了日子。”元涛点头:“五叔放心。”破五又道:“照顾好他们,一个不少的给我带回来。”元涛不再说话,而是一躬到地,然后转身跳了进去。 地上的漩涡转的渐渐慢了下来。三刻之后,终于停止了旋转,地面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元坛等三人愣愣的看着地面,内心充满了失落,所有人都想着自己能去魔界一遭。破五看出了几人的心思,说道:“机会有的是。只要他们能安全回来,咱们对魔界就能清楚一些。往后,定是要想方设法派人过去的。”说罢,一招手让他们三人过来,又说道:“你们以为让你们来是干等着吗?此行任务繁重,稍有差池就会有可能让大魔头从这里跑了,你们岂可懈怠!”三人一抱拳道:“五叔教训的是。我们听您安排。”破五点点头:“好。咱们要在这里摆个大阵。一则接应元涛他们,二则谨防有魔从这里走脱。来吧,咱们开始。” (本章完) 第87章 第87章 元铁仿佛身处一个寂静、深邃的空间之中。他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身边飘过无数的暗淡的星云,像是触手可及,他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他们,但又一下变得遥不可及。这一段长长的旅程让他觉得非常孤独,仿佛回到了当年一头狼在大漠中孤独生存的岁月。就在他逐渐心生烦躁之时,身体好像撞上了一层有弹性的薄膜,在他的身体即将被薄膜包裹的时候,却又被薄膜弹开。紧接着,身体再次下落,薄膜仿佛开了一扇门让他轻松的通过。但是,刚一穿过薄膜,元铁立时感觉天旋地转,紧接着就像有人拽着他的头发一般,“嗖”的一下,他居然感觉自己不再下落,而是在向上飞升。又是一段长长的黑暗。在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马上就要被拽掉的时候,眼前突然黄光一闪,一轮暗黄色的月亮悬挂当头。元铁从魔界的通道出口一下子飞了出来。 他还没有看清周边的情形,便感觉到身边一阵剧烈的震动。扭头一看,只见七八个魔正在抡着手里的家伙砸一堵并不存在的墙,力量极大,震得地面直颤。元铁明白,这是师父的障服在阻挡着群魔。他抬起头,见远处站着两个身穿长袍的中年人,一人摇着折扇,一人背负双手,正在冷冷的看着他。元铁估计这两人大概就是那个什么的几大弟子之二。 他正想着,出口又传来响动,甄玉楼和元泽也从通道中飞了出来。元铁从背后扽出大斧子,对二人说:“你们找骨头,我盯着这里。”说罢,他拎着斧子走到那堵透明的墙体下,盯着小魔们砸墙。 不过片刻,其他人也都出了通道,一起在附近寻找狼骨。快到一刻钟的时候,远处的两个中年人缓步走了过来,分别站在透明墙壁的两个方向。手拿折扇的中年人说道:“看来就是这么多了,这半天没见别的人出来了。”另一个中年人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块狼骨道:“你们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众人一见,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的抽出了兵刃,看来魔界第一架就从这里开始了。那个中年人扫视了一遍他们,说道:“看来元浪是死了。我就说嘛,人类都是饭桶,凭他们能办的了什么大事儿?十年前燃骨那回估计就死了。”后面的话,他是对着手拿折扇的中年人说的。 元涛站在众人的身后,传音道:“玉楼,障服马上就破,你和元泽去抢那块骨头。剩下的人把其他魔都挡住。这里是魔界,切不可手下留情,出手就来狠的。”众人都缓缓的点了点头,开始凝聚神思,准备放大招。 说着话,就见一个小魔手抡大锤一下砸在墙上,墙体凭空出现了几道裂纹。手摇折扇的中年人冷笑道:“我看你们还能藏的了几时?说说吧,你们都是什么来路?来此作甚?元浪是怎么死的?”见众人并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兵刃握得更紧,此人又是冷哼一声:“别做梦能跑出去了。你们大概在人间还算是有点道行,所以想着在魔界也能横行。蠢货,人类这种愚蠢、弱小的动物为什么就能在人间那么美好的地方生活呢?真是老天不公呀!既然来了,就让我们好好折磨折磨你们吧!哈哈哈!” 元铁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对那几个砸墙的魔说道:“你们能不能使点劲儿,快点砸。我好出去撕烂那个蠢货的嘴。”那个魔头一听,大怒。正好见墙上已经裂纹密布,便举起折扇朝着墙体一点,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道墙体彻底消失了。那人刚要发出略带得意和炫耀的笑声,却感觉头顶金风舞动,不急细想,一抬右手举手中折扇向上一架。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响,就见元铁面前多了一个深坑,元铁站在坑边说:“这半天了就听你在这逼逼,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原来是个嘴遁。”正说着,就见坑底窜出无数的藤条,半空中互相缠绕,瞬间结成一根大腿粗的木鞭,照着元铁的头顶就抽了下来。元铁笑道:“雕虫小技。”伸左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小魔,右手举着大斧子照着坑底就劈。只见藤鞭“啪”的一声抽在元铁的后背,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着劈人的动作。边上那个小魔可就惨了,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元铁的斧子在大坑的上方猛地一停,从斧刃处“刷”的一声飞出一道金色斧影,朝着坑底冲了下去。就听坑底传来“当”的一声金属撞击之声,紧接着一声怒喝:“无耻小人,胆敢偷袭。”说着只见一道白光直射元铁眉心。元铁横斧子一挡,白光飞上半空,确是那厮手里的折扇。 只见此扇飞到半空,“刷”的一声完全打开,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朝着底下的众人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石头刚看了两个小魔,正杀得来劲呢,忽然见到红光,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不急细想,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风雷印,照着折扇就砸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众人耳边仿佛打了一个炸雷,震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再一看,那几个刚才砸墙的小魔都已昏厥在地。空中的折扇已经被风雷印轰的渣都不剩了,而那个中年人则显露魔相躺在坑底一动不动。 另一边,甄玉楼和元泽围攻另一个中年人。甄玉楼一出手就是三昧真火,元泽则是掏出烈酒对着那人就发出了灼千里。中年人哪里料到这两个人类居然有如此修为,不禁大惊失色,慌忙间就要土遁逃走。元泽一见,指地成钢当场就将其困住,森然说道:“骂人是要靠实力的,没实力还骂人就要付出代价。”那人见无可逃遁,而红、蓝两道火光已到面前,他都能感觉到魂魄一半滚烫,而另一半刺骨了。此人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向前一抛,同时喝道:“风来。”只见甄玉楼和元泽打出的两道火光“哧”的一声钻入了镜中,并且定在那里缓缓燃烧。而那人招过来的风却并没有吹向甄玉楼他们,而是直接卷到中年人的脚下将他托起向远处飞去。“他要跑!”甄玉楼叫道。元泽冷哼一声:“看看谁的风厉害?”说罢便要给他来个飞沙走石。恰在此时,石头的风雷印干掉了那把折扇,一声巨响将那人从半空中震了下来。 众人心中俱是一笑,心说:“魔界不过如此!”甄玉楼便要过去擒拿那个中年人。突然,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个致命的危险正在飞快的靠近他们。元涛立时大喊一声:“快走,是十大过来了。铁哥,抓上那个货,玉楼、元泽回来,撤。”话刚说完,就听通道出口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是破五布下的第二个霹雳符爆了。众人只觉眼前光影闪烁,景物变化,已是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却见元霖左手掐了一个指决,在自己双目上轻轻一点,然后喊道:“大家跟我来,快。”说罢,纵身一跃,朝着危险袭来的相反方向飞去。也不管石头、树木当道,元霖只管一味向前,冲过去大家才发现乃是幻影。片刻之间,飞过一道山梁,那种致命的危险感觉逐渐消失,大家才停下喘了口气。 (本章完) 第88章 第88章 甄玉楼和石头立刻拿出两仪微尘符分给大家,道:“快,施法隐身。咱们还得走,这里离着出口太近,不安全。”一边说,一边又拿出百里天聪符,每人一张,道:“以防万一,走散了好联系。”之后,众人分辨了一下方向,朝北面飞去。 又走了一会儿,彻底感觉不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后,大家在一处山坳之中停下,开始审问那个抓来的中年“魔”。此魔嘴角还在淌着鲜血,已然奄奄一息。元泽过去一点他的膻中,神思涌入,护住了他的心脉。那魔悠悠的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元涛冷声道:“你搞清楚情况,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否则让你神魂俱灭。说,你叫什么名字?”那魔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嘴里溢满了血沫子,依然开口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乃座下四弟子山语。哈哈哈,你以为我们魔跟你们人类一样贪生怕死、厚颜无耻吗?神魂俱灭算得了什么?大人会为我报仇的,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此魔上身一挺,胸口处忽然渗出一滴蓝色的血液。紧接着这滴血液“噗”的一声爆射上天空,“啪”的一下炸开,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华。 元涛脱口叫道:“魂血!”甄玉楼反应过来:“快走,这个王八蛋在给传信。”众人一听,起身便走。元铁抡起大斧子,只一下便将那魔的头颅砍下。元涛顺手一指,只见白光一闪,灭了这厮的魂魄。 众人不再停留,而是向北疾行。飞出百里外,又听从甄玉楼建议,众人折而向西,又飞出数百里,这才在一处镇子外停下。元铁遥望着远处的小镇,愤愤不平的说道:“他妈的,连魔也有房子,知道正经过日子。就是妖什么都没有,还得躲在洞里修炼,都是被人逼的。”众人尽皆无语。其实,元铁自被初三修脉之后,早已脱离了“妖”的范畴。只是,越是能够正常修炼,他内心的“平等”执念越重,时常发表一些匪夷所思的言论,想要为妖正名。只是,此刻众人都没工夫和他辩论。元涛和甄玉楼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由玉楼和元泽二人先去小镇一探究竟。若无危险,再招呼大家一同进去。 这个镇子并不小,有两横两纵四条大街,还有众多的巷子,想必甚是繁华。其时尚未天明,斜月西沉,正是镇上最安静的时刻,但仍然有数个亮灯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二人隐身进了几个院子探查,都是普通人家。又用神思缓慢的扫过小镇,并没有发现什么强大的存在。于是,二人返身出了镇子。与队伍汇合后,甄玉楼道:“镇子上应该比较安全,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镇上有几家客栈,但我们如果现在过去敲门,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还是等天明后,人都出来活动了,咱们再分拨进去。这样,便不会引人关注。我们进了几户人家探查,小孩子全都是魔的样子,头生双角。但是很多成年的魔全已经化成了人形,只是普遍比人间的正常人粗壮一些。看来,咱们进去的时候不用‘假形’了。”众人点头称善。只有元涛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记得当年离忧说过,魔要修到‘象由心生’的时候才能化形。难道这里的魔全都要修炼吗?”说着,扭头问元铁道:“铁哥,当年离忧说‘象由心生’这事你知道。后来咱们忙着抓元浪,忘了问你了。今儿正好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你给我们说说,妖魔到底是如何化形的?” 元铁及其厌恶别人提到“妖魔”这个词。在他看来,妖是妖、魔是魔,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那“妖魔”就是个杂种,怎么可能生的出来?但偏偏二者有很多身体优势和修炼方法类似,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元铁一想到这点,便觉得气闷。但如今不是抬杠的时候,只得耐着性子给大家说说这事。 原来,妖魔的化形与地煞道法中的假形有本质区别。假形只是一种幻化。换言之,就是给旁人制造一种假象,看着你不是你。而化形确实实实在在的改变了外在的形态。当修炼五行遁法到已经能够控制五行元素的数量的时候,也就可以做到“象由心生”的地步。此时,只需要施法改变自己身体某个部分的五行元素的数量,便可以做到化形。元铁举例道:“比如说,一个魔的身体是水的属性,平时修炼水遁。当它修炼到‘象由心生’的时候,就可以将头上的犄角转化为水而让其不显露出来。相应的,这些水到哪里去了呢?一定是被他重新分布在了身体的其他地方。比如四肢、腋下等等。所以,这样的魔一定非常的爱出汗,而且老远就能闻到它的体臭。”元涛和石头同时朝着元铁抽了抽鼻子,说道:“还行呀,没有特别呛人。”元铁大怒,抽出斧子就要把两人劈成四半儿。众人赶紧拦住元铁,同时齐声斥责二人,让他们滚远,别耽误正事。 元铁将两人真的滚得远了一点,这才接着说道:“但是道行再深厚一点或是参悟了两种以上遁法的魔,就不会让体内元素外溢。他们会让这些多出来的元素在体内运行或是相互制衡,这样就没有问题了。而且,一旦需要,他们就会将体内存放的这些元素释放出来,让身体重新魔化,获得更大的力量。”说道这里,元涛又凑了过来:“铁哥,那也不太对呀。一个镇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魔都是修炼过的?如果一个镇子就有这么多人修炼,那整个魔界得有多少人修炼。”甄玉楼插话道:“是呀。我们看了几家,得有一半以上的是人。” 元铁没有接话,而是故作神秘的问甄玉楼:“玉楼,你觉没觉得这魔界和咱们的人间有什么不一样?”甄玉楼道:“有什么不一样?”元铁撇着嘴道:“这里没有人味儿。即使那些魔能化成人形,也没有人味儿。”元霖不满的瞪了元铁一眼:“什么人味儿?说清楚点儿。”元铁皱眉道:“真的,我没胡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没人味儿。”甄玉楼皱着眉道:“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元涛沉吟着问元泽道:“元泽,你有感觉吗?”元泽茫然的摇摇头道:“没什么感觉。”元涛又问道:“大师姐,你的感觉呢?”元霖也摇了摇头道:“我也没什么感觉。”元涛想了想道:“铁哥,我明白了。咱们能感觉到异样,是因为咱们都擅使五行遁法。而师姐和元泽并不以五行遁法见长,所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如此说来…”甄玉楼接道:“如此说来,魔界的五行要素与人间的有所不同。”元铁茫然道:“有什么不同呢?”甄玉楼道:“铁哥,你好好想想,之前你在打那个山语的时候,那一下是不是更容易施法?”元铁点头道:“我那一下‘金风细雨’好像刚一想就自己发出去了,没怎么耗费神思。当时光忙着砍他了,没细想。现在一想,是有些怪异。”甄玉楼道:“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是说在魔界,不是魔去感知五行要素,而是五行要素在催着他们不自觉的修炼。” 几个人还在讨论此事的诡异之处,天光已经大亮。甄玉楼道:“此事还需仔细探查。天也亮了,咱们先进镇子吧。” (本章完) 第89章 第89章 天虽然亮了,但太阳却并不像人间那样明媚耀眼,只是无精打采的挂在天边,懒洋洋的放出昏黄的光线。天地之间仿佛蒙着一层薄纱,看什么都不甚清明。远处影绰绰的好像是一座大山的背影,但却丝毫不见绿色。一切都感觉异常压抑。 六个人分成三批进城。刚走到镇子边上,就听到里面沸反盈天。进到镇子里面一看,只见此地虽然不大,但是各种买卖却甚是齐全。之所以喊叫声震天,是因为这里最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打架。而且不仅仅是动动刀兵那么简单,几句话不对付,各种五行遁法就招呼上了。甄玉楼和石头一起,刚进来没两步路就见了好几场打架,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法一应俱全。这里的人——他们刚才进镇子之前商量了一下,觉得叫魔太拗口,于是便依旧称之曰“人”——对此应该早就习以为常。哪里一有打架的事儿发生,旁边立刻就有人开盘子坐庄,众人便上前押注。如果打的不精彩,还会遭到观众的嘲讽。失败者固然颜面扫地,胜利者也不甚光彩,只说打了这样一个烂人,实在对不起自己的一身修为云云。 石头虽然很爱热闹,但看了两场拼斗也觉兴味索然,催着甄玉楼赶紧去客栈,自己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张桌子。正说着,便见路边有一小店,石头就嚷嚷着先吃了早点再去客栈也不迟。甄玉楼拗不过师弟,便只好和他一起进了店门。刚一坐下,石头便喊道:“小二,有什么吃的,先拿点儿上来,快点儿。”店里还坐着四、五个人,一听他说话,顿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齐齐向他们看了过来。石头知道在这里不能装怂,便斜着眼扫视了一遍道:“看他妈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都扔出去。”只见边上两人从皮袋子里掏出两卷羊皮,打开后,一张一张对着甄玉楼和石头相面。都看完后又重新卷起,虽其他人说:“没有。”石头真怒了,恶狠狠的说得:“没有什么?你们他妈的耍我们哥儿俩呢?”只见一个像是首领的人走过来道:“你们是谁家的死泪?说出来免你们一死。”石头双眼一咪,问道:“死泪?你说谁是死泪?”那人眼睛一亮:“你们不是死泪?”话音未落,只见白光一闪,一支狼牙箭从此人身后飞来,直奔石头的面门。石头伸出中指轻轻一弹,“啪”的一声,箭头朝上,直接钉入了房梁。 石头盯着面前的人道:“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说罢,抽出长剑当头就劈。那人也抽出腰刀,一面招架,一面喊道:“他们是格兽,上啊,别让他们跑了。”石头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你他妈才要跑呢!爷爷什么时候怂过?”一边说,手上一边用力,瞬间便连砍了七、八剑。甄玉楼在边上看的直摇头:“石头,别跟蠢货生气。你这那是剑法,分明是刀法吗!”那人早被砸到在地,但石头并不往他身上招呼,依然使劲朝他举着的刀上砍,一边砍,一边问:“谁要跑?谁要跑?谁要跑?说、说、说。”店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他们头一次见到如此蛮横的人。地上那人的脑袋已经被自己的刀背砸的皮开肉绽,但是这个“格兽”依旧不停手的疯砍。 石头这口气终于出的差不多了。停下来,手握长剑环视了店里的人一圈,叫嚣道:“还有谁?”这一声惊醒了店里的其他人,不知谁发一声喊:“上。”顿时店里一片大乱,火球、水箭、金剑、巨石、落木…各种五行遁法朝着石头和甄玉楼招呼过来。石头一抬手,一张界山符扔了出去,撇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此现眼?”甄玉楼摇摇头,打吧! 元涛和元霖一同进的镇子,两人一路也是看着打架过来的。元涛看的兴致勃勃,还过去拿自己的长剑押了一把。回来的时候把银子一抛一抛的向元霖显摆:“怎么样,我就说那个矮个的能赢,你还不信。”元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耍猴了?”元涛一笑道:“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不跟敌人打成一片,怎么能探听到真实的消息呢?再说这玩意有用。”元霖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迎面过来走过一群豪客。行到近处,当先一人忽然停住脚步,手抚短须,看着元霖“嘿嘿”淫笑起来。初入魔界,元霖二人并不愿惹事,便要从旁走过。哪成想,那淫笑之人却伸手将二人拦下,回头对身后众人笑道:“弟兄们,此次进山虽然收获不大,但是在这冒烟镇上却要有新的斩获。”说着转过身来对着元霖一躬身,手抚胸口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我是野食部的…”话未说完,众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个野食部的什么什么腾空而起,四脚朝天的跌落在地,脸上红彤彤的五个指印。元霖一脸寒霜的说:“野食部的就去打野食,主意敢打到姑奶奶的头上,你的死期不远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扶起那个野食部的家伙,却见他气急败坏的手指元霖骂道:“大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刚要开始问候元霖的祖上,却听到旁边一条街上“轰”的一声巨响,一栋房子瞬间倒塌。只见两道人影从一片瓦砾中冲天而起,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个死狗一样的人,两道青影一闪,朝着镇外飞去。那个野食顾不上骂元霖了,领着一伙人朝那堆瓦砾跑了过去。元涛一拽元霖,两人瞬间消失在一个小巷的尽头。 见没人追来,元涛对元霖道:“打得好,师姐。不过,咱能能不能先找个客栈住下,打架的是以后再说。”元霖一翻白眼:“怕什么?怕就不来魔界了!”元涛气急败坏的说:“不是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但是我们来魔界不是打架来的,咱们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干呢。刚才好像是玉楼和石头,你等着,元铁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音未落,就听见镇口方向一声巨响,接着金光万道,元铁的大斧子一化为八飞上空中,元涛他们隔着老远都能看见。元涛说:“怎么样,我没猜错吧?他们都打上了,咱俩就别凑热闹了。赶紧的,找个地方落脚。等一会儿消停了,他们还要找过来呢。”元霖非常不满意:“都动手了,就咱俩闲着,太不讲义气了。”元涛急的直搓手:“姑奶奶,行啦,咱们就别添乱了。你还怕十大不知道咱们跑这儿来啦?赶紧走吧,先找个地儿落脚。”不由分说,拉起元霖便朝着街里面跑去。 镇子上的大客栈倒是有两家,但元涛不想太惹眼,便找了一家看上去不太大的客栈走了进去。他们要了三间上房,元涛用刚才赢的银子交了房钱,上楼的时候还不忘朝元霖眨眨眼。元霖一扭头,假装没看见。 进了屋,元涛对着天聪符喊道:“打够了没有?打够了没有?如果都爽完了,就来进山客栈,甲等一号房。”隔了一会儿,天聪符传来石头的声音:“打是打完了,但是非常不爽。”刚说完,房门“砰”的一下被人推开,响起两道脚步声,然后又是“砰”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凳子上慢慢显露出两个身形,正是元泽和元铁。只见元铁气鼓鼓的说道:“爽个屁,老子快要气死了。” (本章完) 第90章 第90章 元涛嘻嘻一笑,问道:“没打赢?不会吧,你铁哥连这种小杂碎都收拾不了?”元泽见元铁依然坐着生闷气,便接过话来说道:“收拾这些小虾米费什么劲?主要是铁哥被人蔑视了,要不然也不会当场动手。”这可是大事。对于元铁而言,被人蔑视便是他狼生之中最大的侮辱。今天只是打了一架而已,没把镇子拆了,说明他已经在极大的克制自己了。元涛也没敢问对方到底是怎么蔑视他的,怕元铁跟他翻脸。元霖却不管这些。一听元铁受辱,“仓啷”一声抽出长剑,叫道:“师弟,是哪个王八犊子敢让你受辱?走,砍他去。”元涛急忙站起,拉住元霖道:“行啦,大师姐。你就别再火上浇油啦!铁哥是那受窝囊气的人吗?刚才已经把人揍啦,你没看见空中飞着的斧子吗?你就消停一会儿吧!”元铁此时却是“嘿嘿”一乐,说道:“有大师姐这句话,元铁心里就舒服多了。大师姐放心,兄弟我不是吃亏的主儿。那几个小痞子差点被我扒了皮。” 众人齐声大笑。却见窗户一开,甄玉楼和石头跳了进来,石头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也说给我们俩听听。”元涛一笑道:“没什么。你们怎么跟人打起来了?”甄玉楼一皱眉:“咳,别提了。我们被人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众人皆是一惊,元涛问道:“怎么认出来的?” “说出来都是笑话。”甄玉楼道:“我们去吃饭,石头进门就喊‘小二,上菜’,结果就被认出来啦!”“什么?”大家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石头说道:“刚才我们才知道,魔界管饭馆的伙计不叫‘小二’,叫‘小三’。凡是喊‘小二’的,都是刚从人间来的。” “‘都是’是什么意思?”元涛心头一紧,问道:“难道一直有人从人间过来?” “不是。”甄玉楼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冷冽:“是他们抓来的奴隶。”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说道:“我们杀得那几个畜生都是‘猎人’。你们都知道,魔界里真正的人都是他们从人间掳掠来的。之后,有潜质的被送到斗兽场训练,成年后与兽或人搏斗,以博魔界的贵族们一笑。这样的人被叫做‘格兽’。剩下的被当做奴隶卖给贵族或是有钱人,供他们奴役、驱使。这样的人叫做‘死泪’,意思是‘一定会死,只能流泪’。但是总有一些人不甘受辱,便找机会逃脱。有钱人或者斗兽场便会出悬赏令捉拿逃犯。逮住之后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以致魂飞魄散。那几个畜生便是专门捉拿逃犯的‘猎人’。” 房间里及其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甚至能够听到元泽咬牙切齿的声音。半晌,听到元泽一字一顿的说道:“贵族?我要让他们都跪在我妹妹的脚下!”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扣门,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客官,您要的酒饭来了。”元涛朗声道:“等等。”然后低声对众人说道:“稍安勿躁。”随即使了一个眼色。元泽等四人会意,同时隐身躲在了门后和窗前。 元涛过去开门,只见一个白发老者端着酒饭恭敬的站在门外。见元涛开门,便说道:“客官,您要的酒饭好了。”元涛点点头,示意他将饭菜放到桌子上,随即轻轻关上了房门。老者放下酒饭转身要走,元涛叫住了他:“等等,有点事儿问问你。”一边说,一边用神思扫过老者。老者躬身道:“客官请讲。” 元涛沉声道:“客栈里有几个死泪?”老者浑身一颤,低头不敢搭腔。元涛又道:“我就是想看看服侍我们甲号房都是什么人?”老者躬身回道:“启禀客官,店里只有两个死泪,就是我和我的孙儿。”元涛还没说话,元霖却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老者,神思一扫,说道:“你是人?”回头对元涛说道:“师弟,他真的是人!”不等元涛回答,她又转过头来,对老者说道:“我们刚从人间过来,我们救你出去。”元涛伸手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元霖连珠炮一般说完,脸上还露出欣喜的表情。 老者一听,双膝跪倒,叩头道:“客官莫要相戏,小老儿绝不敢逃跑,小老儿一向死心塌地。如您不信,可以去问店主大人。”元涛明白,这老者一定是将自己等人当成了魔界什么人的密探或者是那些猎人了。元霖却有些急了,说道:“师弟,你跟他说说,咱们真是刚从人间过来的。”元涛长叹一声,道:“你先起来。”老者道:“小老儿不敢。贵人有话便请直说。” 元涛道:“我来问你,斗兽场在什么地方?离此多远?” “魔界有三个斗兽场,不知贵人问的是哪一个?” “你都说一遍。” “由此地向南八百里,乃是大人辖下的‘雷霆斗兽场’,以人斗为主;再向南一万五千里,是妖魔大人辖下的‘化魂斗兽场’,以妖斗为主;从雷霆斗兽场向东两万八千里,是天魔大人辖下的‘天武斗兽场’,乃是之前两个斗兽场的佼佼者相比试的地方。” “斗兽场都有什么规矩?” “启禀贵人,斗兽场三天一小比,乃是人兽之争。活下来的人十五天一中比,乃是混战,最后活下来的五人为‘格兽’。三十天一大比,十格兽两两对决,最后胜出者为‘格常’。再过十天,格常与上一任‘格胜’相斗,胜者为‘格胜’,可待四十天后再次相斗。每半年,雷霆斗兽场和化魂斗兽场的格常和格胜前往天武斗兽场对决,胜者称号‘格威’。天魔大人会赐其封号,宣布此人正式成魔。” “那就是说,每半年会有一个人被魔界接受?” “不尽如此。”说着,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元涛:“贵人,你们真是从人间过来的?你们是刚逃出来的死泪?” 元涛摇头道:“我们是从人间过来的,但我们不是什么死泪。我们就是堂堂正正的人,是自己从人间走过来的人!” 老者一听,涕泪横流,无声更咽。房间内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只有老者压抑的哭声传入众人的耳中,不绝如缕。 元涛站起来,双手将老者从地上扶起来,慢慢地扶到凳子上坐下。元涛一拱手说道:“老人家,您受苦了。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带您回到人间。所以,您要将魔界的情况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带您安全的离开这里。” 老者赶紧点头,双袖努力的想要擦干眼泪,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那装满了乡愁与期望的眼泪掉落。元霖过来给老者倒了一杯水,让他平复一下情绪。过了半晌,老者终于平静了一点心情,缓缓说道:“小老儿姓康,名伦,家住东海郡。五年前,带着孙儿康图去海边接打鱼回来的儿子。万没想到,走到半路,突然地面塌陷,我和孙儿掉下去之后昏厥了过去。等我们醒来,已然来到了这魔界。唉,小老儿已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受些罪算不得什么。可怜我那小孙孙,来时不到两岁,足足受了五年非人的折磨,如今已是命悬一线了。”说着,泪水再一次划过了老者的脸庞。 (本章完) 第91章 第91章 元涛劝住老者,说道:“您别哭了,还是再跟我们说说魔界的事儿吧。”老者勉强止住悲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与了他们。说来也是奇怪,魔界的人去到人间,总是寻找尽量多的人进行魔化。而回到魔界却层层审查,不但要有潜质,还要对十大忠心耿耿才有资格成魔。否则,一辈子都是奴隶。当然,即使成了魔在魔界也是备受排挤,原魔总会找各种借口欺负这些转化魔。至于地位就不用想了,也只是比奴隶强点,能自己一个人做点小买卖而已。当然,大部分转化魔还是希望象原来在人间一样,种地打鱼。可惜,魔界这地方不行,整日灰蒙蒙的不说,平原地带的土壤也极少,都是些岩石砂砾,别说种庄稼了,野草都没几根。山林里的土壤其实还不错,但是打猎乃是魔界存在的根本,岂会允许那些转化魔砍了树木种地?于是,这些转化魔除了做点小买卖,剩下的依然只能干些伺候人的活。 虽然这些转化魔在正宗的原魔面前没甚地位,但是他们欺负起原来的同胞却远甚于原魔。因此那些没有魔化的人,恨这些转化魔甚至超过恨原魔。康老头哭诉道:“大部分原魔在能够化形之后,都会以人的形态日常活动,他们觉得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但是,转化魔不论修为多高都始终以魔的外貌示人,他们认为魔相才是高贵的。” 听到这里,元涛双手紧握,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但元霖却无法自制,“欻”的一声抽出长剑,一剑便将面前的圆桌劈成了两半,怒喝一声:“贼子无耻!”连那一壶好酒也被齐齐砍开,“咣当”一声流了一地的酒水。元涛一愣,就听到楼梯声响,紧接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回事儿?”跟着敲门的声音也一并响了起来。元涛朝着康老头一使眼色,大声叫道:“拿的什么腌臜东西给爷爷吃,爷爷付不起银子吗?”康老头一边跪倒收拾地面,一边求饶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小老儿这就让灶房准备一些精细酒菜。”说着,端起托盘将碗碟捡起,端着过去开了房门。只见房门外站着两个气息浑厚的壮汉,见康老头出来,便问道:“怎么回事?”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横着屋里的元涛和元霖。元霖手里还提着长剑,本来就已经怒火中烧,见门外两人眼神不善,立时上前一步道:“看什么看?信不信姑奶奶挖了你们的一双狗眼?”康老头急忙说道:“掌柜的,是小老儿端错了饭菜,这就去灶房…”话未说完,便被那掌柜的抬手拨拉到一边去了。 那人一步迈入房间,盯着元霖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来来回回看了十八眼,然后说道:“小娘们,挺横呀?刚才在楼下没看出来,生起气来还有点姿色。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想撒野你还嫩点。”元霖等他说完,把长剑缓缓的插回了剑鞘。元涛觉得奇怪:“大师姐什么时候变得好脾气了?不对。”刚想到这儿,就见人影一闪,元霖已经站在了那人面前,扬起右手,掌带疾风,“啪”的一个大耳帖子,打得掌柜的原地转了两个圈,直挺挺的倒在了门外。元涛明白了,刚才大师姐站在原地是在仔细的念咒,否则这一记“大力”加持的耳光不会扇的如此电光石火、光彩照人。只见元霖又缓缓的将头转向了另一个壮汉,轻声问道:“这是谁的地盘?”那人见店内第一高手居然被这女子一个耳光扇的生死不明,顿时魂飞天外。看这女子又转向自己,吓得颤巍巍答道:“不、不、不是我的!”元霖说话依旧轻柔有礼:“放心,我不打你。是谁的地盘,你去给我把他叫来。”说罢,轻抬右脚,将掌柜的依然横在门槛上的双腿踢了出去,然后张开双手优雅的关上了房门。 等元霖重新坐到凳子上,那哥几个也现身走了过来。元铁一抱拳道:“大师姐威武。”元涛笑道:“师姐,你把那人吓着了。”元霖依旧冷若冰霜,说道:“一天没吃饭,我饿了。”元涛一听,赶忙过去打开房门,喊道:“康老头,快点把饭端上来。” 不过片刻,康老头端着一壶酒和几个小菜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康老头慌忙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这座客栈是北山第一部落风吼部世子也忽的产业。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酋长给世子练手的场所。他们已经去找世子的护卫报告了,一会儿人来了就麻烦了。你们快走吧!”元霖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康老头道:“我没事,大不了挨顿打。还是你们的事儿,快走吧。”元涛吃了几口,说道:“没事,老伯放心,他奈何不得我们。就是有个事儿还要请您老人家相助。”康老头道:“什么事?”元涛欲言又止,想了想道:“算了,没什么大事儿。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带上你的孙子,咱们一起回人间。”元霖却不高兴了:“元涛,你什么意思?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你们要干什么我不管。但是,我要在这儿等着那个什么世子。不扒了他的皮,我咽不下这口气。”元涛无奈,只得对康老头说:“您先出去吧,省得一会儿他们回来,看您跟我们在一起怀疑您。”康老头点头称是,返身出了房门。 元涛等他出去了,对元霖道:“我的大师姐,好姑奶奶呀,你等什么呢?一会儿等来的可能就是十大的人了。”元霖“哼”了一声却不说话。甄玉楼走过来道:“大师姐,不可莽撞。来之前,初一真人说了,此次行动由我做主,莫要违背了掌教的意愿。”元霖抬头看了他一眼,甄玉楼定定的注视着她。元霖看了一会儿,赌气道:“这回听你的。”甄玉楼一笑,道:“走吧,出城向南,八百里外的雷霆斗兽场。这个地方咱们早晚要回来,但不是现在。这里离通道还是有些近,随时可能过来。咱们还有重要的事儿干,先做完,剩下的从长计议。”说罢,抬头看了众人一眼。除了元霖,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元霖静坐了一刻,踢了凳子一脚道:“便宜了那个什么狗屁世子。也罢,让他多活几天。”一握长剑,过去开房门,朝楼下走去。众人相视一眼,齐齐摇头,也跟着朝楼下走去。 刚到客栈门口,元霖一只脚迈出大门,另一只脚还在门里,就见迎面走来一伙人。为首一年轻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身着华服,头戴金冠,手摇折扇缓步走来。见元霖出来,便回身问道:“驴四,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娘子吗?”刚才被元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中年人走上前来,抱拳道:“启禀世子,就是这个小娘们,刚才打了大掌柜,还指名道姓的对您出言不逊。” 年轻人仰天哈哈一笑,缓步走过来,朝着元霖色眯眯的一笑道:“小娘子,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怎么又要走了?就这样打完人就想跑啊?别急,陪世子我玩两天你就哪儿都不想去了。”“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声大笑,接着他带来的那些人纷纷起哄。 元霖脸色铁青,并不说话,只是缓缓的抽出了长剑,指着年轻人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姑奶奶就成全了你。” (本章完) 第92章 第92章 元霖抬扫视了年轻人身后的人群一眼,顺带着神思也过了一遍。“很好,”元霖说道:“全都是。” “什么很好?”年轻人一愣,双手一合折扇,刚要说话,就见元霖左手一掐指决,口中默念真言,右手举起长剑自上而下大喝一声:“振山撼地!”一道白光闪过,直劈年轻人顶门。年轻人见势不妙,身子斜飞出去,手中折扇打开,迎风一晃,顿时大如屏风,朝着元霖砸去。他是躲开了,但他后面的人却糟了大殃,只见大地一阵颤动,随即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那群人前面的几个被白光劈成两半,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坠入深渊。“啊…”,只听数声惨叫从地底传来,接着又是“轰隆”一声缝隙合拢,吞噬了下面的灵魂与罪恶。 其他人一见元霖动手了,同时飞身而起。元铁一斧子将砸下来的屏风劈为两半。元泽祭起烈酒,左手一弹刀背,一个阴火遁“轮刃”自刀尖射出。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犹如车轮一般旋转着从那个年轻人的腰间飞过,年轻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腰部以下的部分随着那道蓝色的圆形火焰飞出老远。元涛、甄玉楼与石头三人霹雳符与火遁齐发,将赶来看热闹的人和周围的房子全部点着,然后拉起元霖腾空而去。 镇子里一片大乱。他们几个管不着了,御风飞出几十里地才按下云头,找了一片无人之地休息。刚一落地,石头便抱怨道:“来之前应该去找臻鼎道要点丹药。这一天了也没顾上吃饭,光打架了,有点丹药还能解解饿。”元铁道:“行啦,你就别马后屁了。”元涛没工夫听他们抬杠,而是跟元霖说道:“大师姐,咱们打架就打架,但是能不能打的时候别喊自己道法的名字?你是生怕这儿的人不知道咱们从人间过来吗?”元霖双眼一立:“怎么啦?我喊着爽。让他们都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厉害。”元涛顿感无语。想了想又说:“他们当然知道你的厉害啦,一下就弄死那么多,还能不知道吗?就用不着大喊一声‘振山撼地’了吧?”元霖不满道:“喊一声怎么啦?你怎么现在变得磨磨唧唧的。”元涛无奈的说:“不是磨磨唧唧,是你一喊,周围的人就都知道咱们是从人间过来的了,魔界没人会咱们的正心道法。你要不喊那一声,也用不着我和玉楼、石头杀了一条街的人。这不是没事找麻烦吗?”元霖这回真生气了,大喝一声:“麻烦什么?他们都把人当死泪了,你们还害怕麻烦?玉楼、石头,你们怕麻烦吗?”两人一看元霖脸色不善,连忙齐声道:“不怕,不怕!” 元涛“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正色道:“大师姐,在家里你怎么说、怎么做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我们是背负着任务出来的,不光要救人,还要将此地的实情带回人间。你岂可因自己一时的激愤就让所有人都身处险境呢?”元霖脸色涨得通红,大叫道:“我让谁身处险地了?你就是怕了,在给自己找借口。你就是怕了!”元涛也生气了,抬手擦了擦脸,喊道:“我是怕了,我怕你的口水喷我一脸。”说罢,扭头坐在元泽身边生闷气。 不管怎么说,元霖也是一个姑娘,且几十年都在山上修炼,短了一些尘世间的历练。见众人都不说话,也知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火。但她是个刚毅性子,一抖衣袖道:“好,既然如此,咱们便各走各的路,自己救自己想救的人。我杀光了那个镇上的魔,也要把那祖孙两个救出来。”说罢,一扶身后的长剑就要离开。元铁就在她身边站着,一把拽住了元霖的衣袖,说道:“师姐不可。有话好说,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呀!”甄玉楼也过来说道:“大师姐,元涛的意思并不是要责备你。只是说我们初到魔界,一定要万事小心。毕竟咱们是身负重任而来,不是来这里比试谁杀的魔多、杀的痛快来的!”见元霖站着不动,甄玉楼便向元涛使个眼色。元涛自己还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只当没看见,将头扭到了一边。元泽见事情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便捅了捅元涛。元涛也知依着元霖的性子,她还真就能自己一个人跑回镇上杀人去。难道还能看着她孤身犯险,置之不理吗?长叹一声,站起来走到元霖面前,拱手道:“好了,大师姐,别生气了。刚才我说话不好听,你就包涵师弟一下吧!” 见别人把台阶都备好了,元霖也不是那胡搅蛮缠的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没错,是我鲁莽了。不过,我更喜欢听玉楼说话。”说罢,扭头走开,打坐去了。 元涛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对着甄玉楼苦笑了一下。甄玉楼也是一笑,对大家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刚才那么一闹,估计很快就会知道消息。咱们还是往南走,再找一处城镇落脚吧。咱们光顾着问斗兽场的事儿了,还有很多关于魔界的事儿还不清楚,也需要找人探问。这就走吧。”众人点头,纵身而起,继续向南飞去。 沿途只见大地一片苍凉,全是砂砾岩石,间或有几株野草,也是干瘪枯黄。风从来没有停过,忽大忽小,狂风过时,地上巨大的岩石也跟着翻滚前行。偶尔能看到一两间石头小屋孤零零的矗立在荒芜之中,实在无法想象,居住在此的人们靠什么活下来。 一时三刻,众人飞过两百里地后,有看到一处大山,山脚下有一处不大的镇甸。甄玉楼伸手一指,众人一起落在了小镇之外。甄玉楼道:“还像早上一样,分三批进去。不过,这回咱们千万别再打架了,直接找个客栈,先住下再说。”见大家都点头答应了,甄玉楼才和石头当先朝镇子走去。 这回一切顺利,看着饭庄子石头也不喊饿了,见到打架的,也都低头走过。一行人先后住进了一个不大的客栈。客栈只有三件上房,都在后院,正好被他们包了下来。现在可以踏踏实实的吃顿饭了。酒菜上来,几个男人觉得将就能吃,只有元霖一脸鄙夷,难以下咽。原来,上来的才全是野味,什么兔肉、狼肉、虎肉的,只有一个青菜,还是水煮树叶,元霖实在是吃不下去。勉强吃了一口兔肉,也干涩如柴,便扭头吐了,一个人走到旁边打坐,练习辟谷。 几个人都是随便吃了两口,不饿即止。只有元铁敞开腮帮子、掂起大槽牙一顿猛塞。石头忍不住问道:“铁哥,那是狼肉,你怎么吃得兴高采烈的?”元铁嘴里不停,含混说道:“你们懂个屁。当年在大漠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别说狼肉了,除了屎,什么都吃。”众人一片惊叹。石头又问道:“那为什么不吃屎呢?”元铁刚啃完一条狼腿,举起骨头照着石头就扔了过来。石头低头闪过,又一脸真诚的接着问道:“屎也能填饱肚子呀!”这回所有人都看向了石头,元铁说道:“看来你吃过。千万别跟我们说什么味道!”大家一听,哄堂大笑。 酒足饭饱,众人商量如何打探消息。元涛道:“一会儿先出去看看,有没有单身的客人。晚上等他睡了,我和玉楼过去。”说着,看向甄玉楼道:“你用定神符定住他,我用通幽和他的神魂聊聊。如果没有单身的客人,那就只有找店小三儿聊聊了。”众人点头称善,便各自回房休息。 (本章完) 第93章 第93章 夜深人静之时,元涛和甄玉楼出了房门,来到前院一间客房。黄昏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客栈里的人都探查了一番,连客人带掌柜的再加上小三,都是正宗的本地原生物种。于是,便找了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独身房客拷问一下灵魂。 二人一闪身进了房间。只听那人鼾声如雷,睡的赛过死猪。甄玉楼甩手一张定神符贴在了那人的额头上,只见那人的身子微微一动,便浑身僵直,鼾声也停止了。甄玉楼朝元涛一点头,轻声道:“你来吧,醒了什么都不知道。”元涛点点头,双手一掐指决,之后也点在此人的印堂上。片刻之后,元涛双目一睁,低声道:“走。”甄玉楼收回定神符,二人闪身出房,屋内重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回到后院,众人都已在元涛房中等候消息。元涛道:“咱们走,去雷霆斗兽场,路上边走边说。”说罢,几人出门向南,驾云而去。一路之上,元涛向众人讲述了魔界的一些基本情况。 正如多年前,初三跟元泽所说一样,这魔界与人间就如同镜子的里外一样,人间有的,魔界也基本上都有。不同之处在于,人间更适合人生活,而魔界只能让魔生存。这里气候恶劣,平原多风而山林多雨,江河之中妖物丛生,大海之上巨浪不停。整个魔界没有适合种庄稼的土地,因此,众魔多以山林江河之中渔猎为生。 魔界分为十国,十大各领一方。地位最尊的天魔居于海上,其他则居于陆地。天魔每年召集一次魔界议会,聚齐十大商讨魔界大事。其余时间,则各居其地,彼此并不来往。当前,他们所处之地,乃是统领的利有国。雷霆斗兽场便在利有国的都城贪养城内。 依据魔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的卫队只负责都城贪养城的安全,其他的地方只要每年按时交税,其他一概不管,谁拳头大谁就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说了算。魔界各国治下的那些贵族也是如此,每年按时给十大交税即可,自己的亲兵也只保护自己的城池,底下的地方便是各自为王。 的贪养城有五支卫队,按顺序名之曰一、二、三、四、五号卫队,。卫队人员皆是利有国的修炼有成之人,且每年举行一次全国的选拔,前一百名进入王国卫队。每个卫队皆有将军一名,副将两名,都统十名,俱是王国的道行拔尖之辈。 座下另有四大弟子,却并不在卫队之属。一般人很难见到本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平常都是他的四大弟子出来主事。利有国的人感到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就是大人的大弟子居然是一个真正的‘人’,听说是十几年前他的大弟子身亡,便由这个人类作了大弟子。只是,近十年间,那个大弟子也不见了踪迹,凡事都是他的二弟子出面。 元涛都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这就是个魔界的普通猎户,进小镇来卖点皮毛之类的东西,所以对于什么的所知不多。这些应该就是魔界一般人都知道的东西。”甄玉楼道:“在这种小镇上,你还指望知道多少?差不多了。”然后,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到了贪养城后,兵分三路,元涛和元霖去二弟子的府邸打探狼骨的消息,石头和甄玉楼去斗兽场打探许妮子的消息,元铁和元泽去军营打探都城卫队的消息。事了之后,众人在都城南门外汇合,再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天光大亮之时,贪养城已经在望了。众人分批进城,元铁和元泽绕了半个圈向城东门走去。远远的就能看到高耸的城墙,上面兵丁林立。元泽说道:“看来魔界也不太平啊!”他本来想去斗兽场查探,但甄玉楼和元涛强烈反对,怕他一听道许妮子三个字便与人刀兵相见。元泽心里也清楚,自己到时候肯定是控制不住情绪的,便同意了他们的安排。如今,见成立戒备森严,也就如此安排比较合理。元铁搭话道:“哪儿不是争权夺利的?魔界的人只崇尚武力,想来这里的争斗更甚。”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来到了城门前。这里倒是松懈,不像城墙上给人给人那么大的压迫感。只在城门的左右有两个士兵站岗,人们进进出出的并不盘查。二人随着人流慢慢地走进了城门。元铁低声问道:“咱们去哪儿找兵营?”元泽道:“别急,看看再说。” 贪养城不愧是利有国的都城,不仅城高池深,更重要的是人流如织,过往客商络绎不绝。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打架的人不多。但凡有动手的,立刻就会有巡逻的兵丁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按在地上各抽十五皮鞭。若是有人施了法术,那就直接拿铁链子穿了琵琶骨,锁在路边示众。看来哪儿的百姓也怕官兵,见到街上来往巡逻的队伍,估计就是好斗成性的魔也不敢随意造次。 两人来到一个路边小摊,要了两块干肉,一碗温水,坐在路边开始吃早点。魔界肉多菜少,连早上都是有盐没味的熏兔肉。一边吃着,一边跟老板瞎聊,打听军营的消息。老板狐疑的看了他们两眼道:“你们打听那地方干嘛?军营又不是随便玩耍的地方。”元泽赶忙说:“我哥进了卫队,我来找我哥。”店主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是吗?小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你个肯定就更厉害了,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能进卫队的哪个不是道行高深的主儿。对啦,你哥哥在几卫队呀?”元泽面上假意一愣,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前年进的卫队,几卫队的倒是不知道。”店主想了想说:“前年进的卫队。那至少应该在四卫队,厉害的话也可能进了三卫队。”元泽一脸无知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店主睁大眼睛道:“区别大了。小兄弟,你听我跟你说啊。这卫队啊,每年年底有一次全军比武,优胜的升一级,失败的降一级。刚进来的都在五卫队,年底比试赢了的进四卫队,连输两次的就被遣返回家,接着练去。再赢一次,就进三卫队。你哥是前年进来的,这都两年了没被遣返回家,怎么着也应该进四卫队了。” “噢”元泽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问道:“那四卫队在哪啊?”店主道:“四卫队在南门里。这样,咱这儿不是东门吗,往南两条街是五卫队的营房。南门往西两条街是四卫队的营房,以此类推,营房都在墙根底下。你慢慢的找吧。”“那一卫队呢?”元泽又问道。“一卫队?”店主笑嘻嘻的看着元泽道:“小兄弟,一卫队你就别去了。我还没听说有人两年就升进一卫队的。最快的一个,听我爷爷说,是一个人三年进了一卫队。其他的,几乎没有少于十几、二十年的。要我说呀,你就找找东、南、西这三个地方就行了。” “不行。”元泽摇了摇头道:“那我也得去看看呀。至少回家了也好跟朋友们吹吹牛吗!”见他挺坚持,店主道:“那行,先声明啊,到了那儿挨揍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元泽点点头:“这您放心,有啥事都是我们哥儿俩的。”店主道:“行。你们从这儿一直往城里走,在城中心尊主府四周有四处不大的院落,那就是一卫队的营房。” “不大点?”元泽问道:“那才能住几个人?”店主翻了个白眼道:“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一卫队都是咱利有国的精英。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当精英呢?那都是翻云覆雨高手。你们要去的话,小心点吧!” (本章完) 第94章 第94章 元泽谢过店主,便于元铁起身向五卫队营房走去。过了两条街便看到一大片营房,门口有一队士兵在站岗。二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营区非常大,一眼望不到边的样子。元泽道:“得进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元铁点点头道:“还得看看的他们的道行。怎么办?”元泽想了想道:“铁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先进去看一下。如果出了事儿,你还能接应我一下。”元铁点头应允。 元泽一隐身,来到军营的围墙外,纵身跳了进去。只见军营内部井然有序,演武的、修炼的、巡逻的,各行其是,热闹而不混乱。他由北向南走了一遍,发现营房的布置也很有规律,每一个区域营房的颜色都不尽相同。到了南墙之后,他仔细想了想,又跳上云头想在高处再看一看,这才发现整个营房是按照五行的方位布置的。北面的房子都是大块黑色岩石建造,呼应北方壬癸水;东面的房子紧靠城墙,居然是在一片树林之中,呼应东方甲乙木;南面的房子建在一片赤色的沙土之上,是为南方丙丁火;西面的房子白光闪烁,竟是一片铁皮,呼应西方庚辛金;中间的房子皆是泥土砌成,正是中央戊己土。 元泽又端详了片刻,隐隐感到其中有气息流动,仿佛是一个大阵。但他对于阵法没怎么下过功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用神思试着探查了一下营房的上空,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准备按落云头去和元铁商量一下。刚想到这里,元泽忽然感到一股神思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紧接着,便听到营房中一声爆喝:“什么人?大胆!”紧接着,从脚下的南部营房区域射出一支火箭,直奔元泽。行到半空,“啪”的一声火箭爆开,一支火箭炸裂成无数支小火箭,笼罩了元泽所在的方向。元泽并不惊慌,从怀中取出乾坤伞轻轻一转,将火箭全都拨开。自己则趁势跳出营房,隐身在墙外。接着,元泽感到又有数道神思从自己身上扫过,但都没有停留。片刻之后,营区响起哨音,紧接着里面一阵喧哗,而门口的哨兵又增加了一队。 元泽饶过营房,找到元铁,来到了另外一条大街上。元铁低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儿?” “我用神思扫了一下营房,应该是被人发现了。” “嚯,里面的人还有点道行。不过我看那道火箭一般般,但你隐着身应该挡不住呀?” “我用乾坤伞挡了一下。” “我说呢!我以为你要现身呢,斧子都抽出来了。里面怎么样?” “里面大概有一师之众,按照五行的方位分别布置了五旅。营区里应该是一个阵法,但是我看不出来。一会儿出城问问玉楼他们。” 二人正在说话,忽见人群一阵纷乱,纷纷向街道两旁避让,而一对对卫士列队跑过,在各个要点上开始盘查过往行人。两人对视一眼,均想到必是刚才元泽惹得事儿。二人一闪身进了路边的一间兵器店,假意挑选兵器,和店主攀谈了起来。不过片刻,每个商铺门口都站上了兵丁,且一看便知,都是修为不浅之辈。见此情形,元泽从背后摘下自己的从长剑递给了店主,说道:“老板,你看看我这柄宝剑能值多少银子?我这剑法怎么练也没个长进,打算换把刀试试。”元铁则慢慢向店铺的后窗蹭过去,悄悄的观察着后院的情形。店主接过元泽的长剑,抽出剑鞘细看剑锋,又用左手轻弹剑脊发出喑哑的声音,低沉而韧性十足。店主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伙子,你这把剑不太行啊,也就是一般货色。拿着这种剑能炼出什么好剑法?这样吧,你看我柜上这几把刀有没有喜欢的,挑一把就当是换你的剑了。”说着,还特意指着边上最好的那把刀说:“那把不行。你这柄剑连它的刀把都不值。”说着,转身打开背后的一个大柜,就要将元泽的长剑放入。元泽暗自好笑,拦住店主道:“老板,我就是问问我的剑值多少银子,又没说要在你这里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说你在骗我不成?”店主闻听,脸色一变,“啪”的一声又转过身来将长剑往柜台上一扔,沉声道:“小伙子,不是我在骗你,是你在耍我吧?要换就换,不换就赶紧滚出去。别他妈打扰我的生意。”元泽翻眼皮看了店主一眼,又低头自嘲的一笑道:“老板,话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吧?我不过就是问问价钱而已。再说了,现在店里不是也没别人吗?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见元泽这么老实,店主越发的不耐烦了:“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这把剑就是个一般货色。我让你在这儿随便挑一把刀已经是我好人做到底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还告诉你,可着贪养城,你要能用你这把破剑换来像我这儿这么好的刀,我就把这把最好的刀白送你。”说着,他一指最边上那把刀。 元泽还待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站好了别动,官府捉拿要犯。”元泽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过丈,身披铠甲的将军领着几个卫士走进了兵器店。将军看了一眼元泽和元铁,没理他们,而是走到柜台前问道:“老东西,最近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店主急忙欠身答道:“回禀纳将军,最近小店生意不好,没什么人来。这不是今天从开门就进来这么两个客人吗?”说着一指元泽二人。 元泽心说:“这个老东西,他妈的不是好人。往我们身上引祸水。”正想着,那个纳将军迈步走到元泽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元泽顿时感到一道神思从身上扫过。纳将军却是眉头一皱,自己刚才神思扫过,居然看不出眼前这人的来历。他攥着刀柄的手缓缓的握紧了,同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贪养城干什么?”元涛并没有拿起柜台上的长剑,而是一抱拳说道:“启禀将军,我二人乃是北山上的猎户,来贪养城是为了寻找我们的兄长。”纳将军看了一眼柜台上的长剑,冷哼一声道:“猎户?有用剑的猎户吗?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说着,斜眼扫了一眼后窗户边上的元铁。他感觉那个家伙的气势更胜,应该是个比眼前这人更难对付的家伙。 元泽依然不急不躁的说道:“启禀将军,这一点我兄长可以作证。他也是卫队的人。”“卫队的人?”纳将军一愣。本来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他不敢随意动手。如今一听,他的兄长还是卫队的人,那样岂非是连背景也弄不清楚了?‘你兄长叫什么名字?在几卫队?’他沉声问道。元泽朗声道:“我兄长名离忧,在二卫队。”“离忧?”纳将军沉吟了起来,心中暗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记不起来了。二卫队?那里的军官肯定没有叫离忧的。刚升上去的也有可能。” 他正在琢磨要不要先动手把人抓回去再说,猛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连忙跑出店外一看,只见尊主府方向烟尘蔽日。知道尊主府一定出了大事,连忙对身后卫士喊道:“你们把那两个人带回军营,其他人跟我去尊主府。”话音未落,就听元泽大喝一声:“动手。”右手一指,店里的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腾空而起,朝着门外的卫士们飞去。与此同时,纳将军只见一道火光裹着一柄巨斧笔直地朝他飞来,到了头顶处猛然立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带着烈焰就劈了下来。 (本章完) 第95章 第95章 这纳将军毕竟不是一般卫士,手上也有几把刷子。只见抽出腰刀大喝一声:“幕遮天。”顺手向上一挥,一道土墙拔地而起,堪堪挡住了元铁的大斧子。紧接着,纳将军长刀一横,叫道:“水云间。”一道水幕自刀中射出,冲入店内,悬于屋顶之上,紧接着赛过雨点一般的水箭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朝着店里的人无差别的射去。 元泽一纵身跳出店外,只见街头、街尾都有大队的卫士赶来,便一抖手唤出烈酒,一个“轮刃”朝着纳将军射去。一边打,一边骂道:“喊他妈什么喊?显摆你会水遁呀?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火遁。这股火你要能灭了,那才是有道行呢。”说罢,朝着街头发出一个“灿烂千阳”,扭回身对着街尾又是一个“灿烂千阳”。打完了,朝着店里大叫:“铁哥,出来快走,我要放大的啦!” 耳听得“轰隆”一声响,元铁从屋顶破空而出,身形一展向尊主府方向飞去。那纳将军长刀一立想要挡住轮刃。却不料他的刀刚一碰到轮刃,这一圈蓝色的火焰忽然虚化,长刀从火焰中划过,而轮刃则从他的右臂一闪而过。顿时,纳将军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砍了一刀,右臂立时垂下,没有了知觉。他哪里知道,这正是元泽阴火遁的厉害之处。没有阻挡的时候,轮刃犹如一把利刃,刻木如腐。一遇阻挡,则立时虚化,直击魂魄。当时便打得纳将军失去了战斗力。 元泽见元铁一闪而过,自己也跟着跳上半空。收起烈酒,抽出长剑,口念真言,喝声“疾”长剑一指,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将房顶的屋瓦都卷了起来,由西向东,沙尘蔽日。沙尘之中传来元泽的冷笑:“纳将军,和你那水云间比起来,我的群攻法术如何?”长笑声中,元泽追着元铁的背影向尊主府而去。 尊主府那一声巨响当然又是元霖的手笔。不过这回还真不是元霖挑事儿,而是元涛惹的祸。 他们二人进得城来,便向路人打听的宅邸。元涛鬼精鬼精的,跟人随便聊了几句便打听清楚了。原来,现在城中主事之人乃是二弟子,名唤风行,也在尊主府办事、起居。又聊了几句,旁人甚至给他在一张羊皮上画了一幅去尊主府的路线图。元涛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块碎银以示感谢,还被人家一把推开。元涛拿着羊皮回来,递给元霖道:“看,就这儿,尊主府。看来,这儿的人也不都是杂碎。”后面这句话声音很低,过往的行人听不见。元霖却是冷哼一声,道:“再看看吧,你别被自己的爱心给坑了!”元涛一笑,便不再搭话。 两人照着路线向尊主府走去。这一走才发现,贪养城及其庞大。一路上听人对话、与人打听,他们渐渐明白,贪养城乃是整个利有国唯一可称之为大城市的所在。举凡想要买点什么好东西,或是有什么好东西想要卖个好价钱都得来这里才有主顾。城内各类行会、武馆、酒楼、妓院等一应俱全,无论是想要搏一个出身还是想要寻欢作乐,都有好去处。因此,利有国的人,上至领主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全都往贪养城跑。而且,后日便是“格威”大比之日,各色人等更是不远千里前来也要看这个热闹。 二人越往城中心走,人便越多,尊主府已经摇摇在望的时候,路上却已是水泄不通、人满为患。元涛左右看了一看,拉着元霖上了路边一座最大的酒楼。二人本想去最高的第四层,却被告知楼上都是雅间,都已经定出去了,想吃饭楼下请便。他们便只得退下一层,在三楼找了一个靠近南侧窗户的位置坐了。二人将长剑放在桌子上,喊过小三儿点了两个菜一壶酒,二人对酌了起来。元霖对于魔界的菜实在是食不下咽,,只吃了一点狼髓便放下了筷子,单和元涛喝了两杯酒。 元涛透过窗户认真的观察者不远处的尊主府。他发现这里挤得水泄不通,全是因为不远处的街道尽处有卫士把守,不许寻常百姓通行,只有一些装饰华美的马车方可过去。再向前,二百米内没有任何建筑,除了卫士和来回的巡逻队也没有任何一个闲人。过了二百米的空旷地带便是一处不大的兵营,兵营后面才是尊主府高大的府墙。 府墙极高,看上去甚是威严。通过院墙隐约能看到一些亭台楼阁,再往远处看,隐隐有一些宫殿的气象。尊主府看样子应该是极大的,但是元涛不能在这里释放神思去详细探查,只能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过去好好看看。 他收回目光,观察着广场上卫士的行动规律。看了一会儿,大致在心里画下了他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里的卫士,不论是站岗的还是巡逻的,修为都不浅。特别是巡逻的领队,元涛感觉他的修为甚至高于的那个四弟子山语。“看来,身边的精英都在那个兵营里了。”想到这里,他对元霖说道:“师姐,咱们去另外三个方向看看,是否也有兵营在府墙外。”元霖点头应允。 元涛刚要喊过小三儿结账,却听到不远处的另一条大街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声音里明显透着兴奋。元涛叫过小三儿问道:“外面喊什么?”小三儿笑道:“客官可是头次来贪养城?”元涛也是一笑:“怎么?这是给我们姐弟组织的欢迎仪式?”小三儿忙道:“客官说笑了。我们城里每个月都有拍卖死泪的集市,今日正是拍卖的日子。刚才正好开市,您二位听到的就是人们的欢呼声。” 听到“死泪”二字,元霖不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当场就要发作。元涛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怒从心头起。但他还是抬手按住了元霖伸向长剑的手,强压怒火问道:“正好见识见识。集市离这里远吗?”“不远,”说着,小三儿抬手向西一指道:“过去一条街就是,要不您怎么能听到那么大的声音。” “好。”元涛点点头,有说道:“另外,还想问你个事儿。斗兽场在哪儿?我们姐弟好不容易来一回贪养城,该看的都得看全了不是?”小三儿道:“回客官,斗兽场没在城里。出城直行十五里,斗兽场在那儿。”元涛点点头,掏出一块银子扔给小三儿道:“不用找了,多出来是你的。”起身要走却被小三儿一把拽住了袖子道:“客官,您这银子多不出来,不够。”元霖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元涛脸上一红,又掏出一块银子扔给小三儿道:“这回够了吧?多出来存柜上,下回来再算。一分也没有你的。”说完,跟着元霖气哼哼的下了楼。 两人出门穿过小巷来到隔壁的大街上。只见这里的人越发拥挤,挤不过去的人也都伸着脖子往前看,就像待宰的鸡被人揪着脖子一样。元涛左右看看,见路边有几颗柳树,便对元霖是个眼色,二人慢慢的退出了人群。来到树下,元涛双手一背,暗运神思,右手在背后一指柳树。只见柳条纷纷从树上跌落,然后在地上翻滚着进入了人群。元涛左手笼在袖中一掐指决,暗喝一声“疾”,那些滚入人群的柳条立刻化成了一条条毒蛇,朝着人的脚脖子就咬。一时之间只听惨叫连连,人们狼奔豕突,街面立时混乱不堪。 (本章完) 第96章 第96章 元涛拉起元霖,也发出吓人的尖叫,挤进了人群。只不过别人向外跑,他们俩贴着墙根往里蹭。 忽然,不远处的木栅栏门一开,冲出一个虬髯大汉,对着地上的蛇喷出一道火光。地上的毒蛇扭曲了几下身子便现出了原形,柳条冒了两股烟就烧为了灰烬。大汉冷笑一声:“区区障眼法也吓得你们鬼哭狼嚎的?”接着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大声喝道:“大胆逆贼,竟敢在贪养城施展法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只见他身后过来几个壮汉,抱拳道:“都统大人。”虬髯大汉道:“给我守好门,人市先不放人进来。等三卫队的过来查过此事之后再开门。”说着扭头朝着人群一阵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毛贼如此大胆?”说罢,返身进了人市,门口只留下那几个手握大刀的壮汉和一群面面相觑的百姓。 片刻之后,街尾响起脚步声。众人一回头,就见一队卫士走了过来。当先一人身披铠甲骑在一头幽蓝狼上,满脸横肉,不怒自威。两个卫士肩扛一柄长戟跟在狼后,再往后是二十名腰横长刀的卫队。一队人穿过人群来到栅栏前,那名将军从狼上下来,那都统也从里面出来,和门前的彪形大汉一起施礼道:“参见卫将军。”这个卫将军“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都统抱拳道:“回禀将军,刚才有人在门前施展木遁,惊吓了人群。”卫将军眼中精光一闪,扭头扫视了人群一眼,沉声道:“施法?好大的胆子!”当他的眼光扫过元涛时,元涛明显的感觉一道神思也从自己身上扫过。他身子一缩,挡在了元霖的前面,示意不可轻举妄动。卫将军看了一圈,也没确定是谁干的,便与那个都统低声商议了两句。然后,就见都统带着他的人回了人市,紧接着大门打开,门前站岗的换成了卫将军带来的卫士。卫将军朝着人群喊道:“都他妈的给老子排好队,进人市的要挨个检查。”说完,在门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那头幽蓝狼就趴在他的身后。 元涛心说:“幸亏铁哥没过来,要不然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正想着,只见人群开始缓缓移动,卫士们检查之后开始逐个放人进人市。元涛也没想好怎么办,示意元霖一起跟着队伍往前走,到时候随机应变。放了五、六个人后,卫将军突然指着一个正在接受检查的人说:“你过来。”那人脸色一变,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抱拳施礼道:“见过将军,不知唤小人何事?”卫将军打量了一下来人,沉声道:“你会木遁?修为还不浅。”只见那人弯腰说道:“将军,小的也是天生的,没办法。”将军眯着眼睛道:“我只问你会还是不会,你说那些无用的做什么?”那人赶忙道:“会,会一点儿。”“会一点儿?”将军又道:“不见得吧!这里会木遁的人多了,我为什么单把你叫出来了?自己没点数儿吗?拉下去,先抽十鞭子再说。”那人一听,高声喊冤。旁边的卫士不管这些,过来抓住他的双臂,就要按倒行刑。 那人却是急了,双臂一挣摆脱了卫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伸手向两边的树木一指,只见那几棵柳树立刻开始疯长,瞬间便阻挡了街道。那将军却起身,只是微微冷笑了一声,对卫士道:“拿下!”十个卫士从身上摘下弓箭,同时弯弓搭箭,朝着那人的背影便射了过去。飞到半途,为首的一个卫士双手猛地一拍,喝道:“合!”只见十支利箭在空中啪的一下并成了一支巨大的长箭,“噗”的一声穿过阻路的柳树,从那人的后心射入。箭势不减,带着那人离地飞起,“砰”的一声钉在了街尾的一棵大树上。 将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道:“会点儿小小的驱藤术就敢在这里猖狂?都听着,在贪养城妄动法术者,死!”之后,又对卫士说:“那个人就钉在那儿,让那些胆大之徒都看看,这就是妄动法术的下场。”卫士齐声喝道:“是。” 元涛看着远处的尸体,暗暗摇了摇头。虽然他还没想好一会儿检查的时候怎么应付,但总归不行了就动手。现在,看别人替自己送了命,心中微有不忍。元霖在身后见元涛脸显不忍之色,撇嘴一晒道:“原来在山上的时候,没发现你还挺心慈手软的。”元涛低声道:“师姐,心慈那是肯定的,否则如何心怀天下?至于手软吗?”说着“哼哼”了两声道:“你等着瞧吧。”说罢,随队伍朝着人市的大门走去。 刚杀了一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卫士都认为已经除了刚才的祸患,因此,门前的检查也就松懈了许多。卫士只是简单的看看行人便一概放行,元涛和元霖很快就随着人流进入了人市。 魔界的人市并非只卖从人间掠夺来的人口,还有很多无法修炼遁法,或身体羸弱的魔因无法生存而将儿女卖了活命的。这些都同人间没有什么二至。元涛和元霖二人在人市转了转,见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小魔,头顶着双角怯生生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偶有路人上前询价,便象货物一样被人摸来摸去,一个个吓得直往后躲。货主大多手拿皮鞭,但凡有不听话的孩子,立时便是一鞭子过去。 这些孩子与人类并无不同,只是头上多长了两个小角。元霖之前很少下山,更没有去过人间的人市,此时见到一个个惊恐的眼神,心下甚是不忍,拉起元涛便要离开。元涛一笑,低语道:“师姐,看来还是你心软啊!”元霖脸上一红,刚要发火,却被元涛拉着走开了。 人市中间有一座高台,形似擂台,只是周边没有绳索阻拦,看着甚是怪异,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高台的后面是一排远高出地面的棚子,前有帘子遮挡,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元涛正在琢磨这个台子的用处,只听大门处一阵喧哗。元涛望去,却是数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驶进了人市。马车并不在人市中停留,全都直接来到高台后面的棚子前方才停下。车帘一挑,出来一些俊男美女,各自走进一个棚子,门帘随即撂下,不知又是何意。 折腾了这么一遭,就听到人市的上空响起一阵锣声。接着便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从前面的台阶登上了高台。此人先向后面的棚子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高台的四周转圈抱了一遍拳,朗声说道:“各山的好汉、各地的朋友,感谢大家前来捧场。闲话少说,吉时已到,本月的死泪拍卖就要开场啦!虽然还是老规矩,但是也有新朋友。所以,还是容我再啰嗦几句。咱们这儿的规矩就三点:第一、领主先选;第二、价高者得;第三、现银交易、概不赊欠。诸位都听明白了吗?”底下的人一片乱哄哄的喊叫“早知道啦”、“赶紧开始吧”、“别他妈废话啦”、“行啦,高老大,真他妈啰嗦”…高老大对于这样的咒骂显然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呵呵”一笑,便大声宣布道:“好啦,死泪拍卖马上开始。一号带上来。” (本章完) 第97章 第97章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背缚着双手被压上台来。押到高台的正中,押送的人一脚蹬在他的腿弯处,“噗通”一声,中年男人低着头跪倒在高台上。高老大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另一只手掰开他的嘴朝着台下喊道:“上眼啊,各位。三十二岁,公的。虽已过修炼的最佳年纪,但是身强体壮,手脚麻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最重要的啊,都听清楚,他在那面有三个子女,可是个好种子。家里只有一个男人的就别买了,哈哈哈。”底下的百姓也跟着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高老大接着又说道:“这个好种子五十两起拍,一次加价五两。”说罢,扭头看向后面的棚子,躬身道:“各位贵人有没有兴趣?”半晌,见没有动静,高老大又转向前面,大喊道:“开拍!”几个明显是买卖人的有钱人竞相举牌,最后一个高个的胖子出价一百二十两拿下。旁边有人认识这个胖子,高声奚落道:“罗胖子,你可真舍得。你这整天走南闯北的,这是给你的小媳妇儿准备的?你还想的真周全。”话音未落,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罗胖子脸色涨得通红,一转身“啪”的一声抽了说话人一记耳光,嘶吼道:“死拐子,你他妈知道个屁。老子用得着你来嘲笑?你他妈自己一屁股屎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拐子被打得一愣,醒过味儿来,嚎叫着从腰间拔出刀就要和胖子拼命。还没来得及动手,却见平地里长出两根藤蔓分别将两人绊倒,立刻过来两个卫士提着二人的脖领子就向外走。高老大在台子上喊道:“让那个胖子交了钱再打。” 看着两人被拎出人市,高老大朝人群说道:“唉,这是何必呢?回回都有这种不长眼的人。我再说一遍,这里不许打架,违者沥魂鞭二十下。想打架的都想清楚,自己抗不抗的住?”说着扫视了台下的众人一眼,接着说道:“罗胖子这钱是白花了。不过好在这个死泪还在这儿,刚才是哪位出了一百一十五两?你再举一下手,让我看看。”台下一人举手喊道:“是我。”高老大立时高声叫道:“好,这位客官出价一百二十两,这个死泪就是你的了。”说着手里的鞭子一甩,对身后的杂役喊道:“快,带这位客官去交钱。”台下一阵哄笑,皆是不以为意。看来高老大这一手早就路人皆知,只是骗一骗初次到来的新人而已。 被卖掉的人并不会被立刻带走,而是脖子上挂着买主的名字被带到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当中,等拍卖会结束后买主自去认领便是。 接下来拍卖会继续。今天一共有八组人被拍卖,有单独一个人的,也有两三个一组的。人数多的一般都是在人间便是一个家庭的,这样的死泪买回去不但老实,而且再有孩子出生也是下一代死泪。所以,一家人一起**拆开了一个一个卖要贵的多。 元涛将每一个买了人的魔的名字和相貌都认真的记了下来,他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元霖有两次全身颤抖,明显已经无法忍耐的时候,元涛都死死的攥着她的手,传音说:“师姐,我们一定要把他们都救下来。但现在不行,即使救了也带不出去。”元霖也使劲的攥着元涛的手,元涛感觉自己的手马上就要裂开了。 最后一组人被赶了上来,是一个面貌凄美的夫人和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见那妇人上来,高老大忽然兴奋起来,鞭子甩的山响,高声叫道:“老少爷们儿们,都看看眼啊。我高老大主持这拍卖会已有数载,此等美貌、娇柔的死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货色最适合我利有国的强壮勇士了,哪位带回去尝尝鲜?开价八百两,每次举手一百两。”说罢,自己愣怔了一下,连忙回身朝着高台后面的弯下腰去。 高台后面的棚子一共是九个,每一个里面都有人。但是,今天的拍卖会棚子里的人一直没有动静。高老大以为这次也一样不能激起棚里人的兴趣,所以先宣布了价格才问询棚内人的意见。没想到,二号棚的门帘一掀,一把圆月弯刀自棚内飞出。一过门帘,弯刀的速度便即放缓,仿佛有一个人双手捧着一般,稳稳的飞到高老大的胸前。高老大急忙单膝跪地,双手过顶接住了弯刀。只听棚内人说道:“这个死泪我三千两收了,各位兄弟没什么意见吧!”说着棚内传来一声得意的笑声。哪成想六号棚的门帘突然掀起,一柄长剑“哧”的一声飞上了高台。不想圆月弯刀,长剑以傲然的姿态闪电一般的插在了高老大的面前。与此同时,一个女生从六号棚里传出:“姓高的,我出四千两。” 只听二号棚内“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传来稀里哗啦的一通摔东西的声音。同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小魔女,你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是吧?五千两。”只听六号棚内的女子一声冷哼,大叫一声:“六千两。”想那男子也是不愿折了面子,毫不犹豫叫道:“七千两。”完了还夹枪带棒的对着六号棚喊道:“也孙公主,山林里能有多少收益?不如您也和我一起回到无垠的北海吧?那里的盐足够您出个十几次六千两!” “放肆!”六号棚的公主明显急了,“啪”的一拍桌子喊道:“来人,去给我拆了他的棚子。”棚前站的卫士尚未搭话,却听正中间的五号棚内传出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小五子,不要再闹了。否则,我让你父亲来管教你。” 片刻后,那女子恨声道:“盐贩子就是有两个臭钱。便宜他啦!”二号棚内又是一通乱响。稍微平静了一下,只能那个男人喘着粗气道:“高老大,我只要那个女子。小孩子就算是给你的补偿吧。一千两起拍。” 高老大一叩首,站起身来对着台下喊道:“现在是最后一个了,这个公的死泪,六岁,一千两起拍。各位,北海的水侯爷收了大的,这个小的只要一千两,哪儿找这样的美事儿去?每次加价一百两,还不赶紧的。”一边说着,一边朝台下的杂役挥挥手,让他们将那女子带下去。 那女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当杂役从她怀里抢走小男孩,要将她拽下高台时,她拼命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呼喊:“不要,不要…大人,我求求你了,让我们娘俩在一起。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求求你啦,别卖我的孩子…” 台下传来一片哄笑声。元涛仿佛看到每个人的头上都长出了双角。他们对着台上指指点点,不断的有人出价,就像对待一头即将脱离母马的小马驹一样,评点着小男孩将来的用处。高台上母亲的哭声非但不能激起他们哪怕一丝的怜悯,反而让所有人都对男孩的用处充满了期待。元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窖,但是血却在沸腾翻滚。他的脑子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但是,他的心脏却不断的让滚烫的鲜血去冲刷自己那仅存的一点理智。 就在此时,台下一人喊出了一千八百两的报价,台上的高老大一鞭定音将男孩卖给了一个猥琐的矮子。那个年轻的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拼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两个杂役的束缚,冲过去一把抱起孩子,没有一丝犹豫的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半空中一翻身,抱着孩子头朝下“砰”的一声惯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人群发出“啊”的一声惊叹,并纷纷开始嘲笑刚才那个矮子亏了,按照高老大的势力,他的人虽然没了,但是钱还是要照付的。 一片嘲笑声中,元涛感觉自己心脏的热血猛地一下冲破了天灵盖。他“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本章完) 第98章 第98章 元涛的眼中只有高高的擂台上站着的高老大。他纵身跃起,没有使用道法,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他就想要把眼前这个真正的“魔”劈为两半。 人随声至、剑随人到,高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宝剑已经到了头顶。他的左耳听到“咔”的一声,右耳听到“嚓”的一声,接着左眼看到右眼一片茫然,右眼看到左眼充满惊慌,同时左手伸向右面,右手伸向左面,想要双手合抱一下,看能不能再把两半身体拼在一起。试了一下没有成功,为了表示遗憾,已经分成四瓣儿的嘴只得充满遗憾的大叫一声:“啊…” 这一声惨叫悠远绵长,传出好几里地。所有听到者皆感同身受、面色蜡黄、不知所措、目瞪口呆。人市内外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元涛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容的将宝剑上的鲜血在高老大左半个身体上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走到高台边上,长剑一指,朝着二号棚喊道:“出来受死。” 高台下面顿时“轰”的一声炸了锅。但是,还没等底下的人决定怎么对付元涛,元霖的振山撼地已经发了出来。她恨死了这群人,若不是元涛一直攥着她的手,这里早就尸横遍地了。她一看元涛按奈不住,砍了高老大,顿时精神一振抽出长剑就是一个振山撼地,刚才参与拍卖的几个人一个都没跑了,全被她埋在了地下。这时人市外的三卫队也清醒过来,在卫将军的带领下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高台之上,元涛喊道:“师姐,这些杂碎交给你了。”元霖长剑一抖,朗声道:“放心去,这里有我。”说着长剑望空一抛,双手张开,十指猛地插在一起,再将掌心翻过朝外一推,口中大喝一声:“涅槃!”从她脚下直至人市入口处,地下猛地窜出熊熊烈火,将在场的人立时全都烧成火球。紧接着,元霖伸右手一指飞到半空的长剑,喝道:“金风细雨。”半空中的长剑凭空连砍了六剑,六道剑影电闪而出,直奔三卫队而去。瞬间连发两种遁法,元霖的五行大遁修为犹在元涛之上。 那卫将军一边领着卫士跑向高台,一边还不忘大喊:“在城内妄动法术者,死!”可惜,地火一旦燃起,众人那还管这些禁令,活命要紧。一时间,金木水火土各种遁法中能保命的招全都使了出来,还有一些没有修为的则只能浑身冒火的到处乱窜,只想找个有水的地方渡此劫难,一时之间,人市周边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卫将军警告的话还没喊完,就见六道金光朝着自己一行人劈面而来。这种金遁的法术他也会用,不用实体攻击,一道剑影便也能杀人于无形。当下不敢怠慢,长戟旋转,在身前形成一片影伞。接着左手手背抵住戟腰,右手握拳一拳击在左手掌心,喝道:“天旋伞!”只见伞影腾空而起,越转越大,“乒兵乓乓”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将元霖的金风细雨挡住。非但如此,伞影旋转的越发快了,直奔元霖的头颅砍去。元霖冷哼一声:“拾人牙慧。”抬手一招,长剑落入手中。元霖左手掐诀,右手长剑猛地朝着伞影的正中心一指,口中大喝一声:“火刑针。”长剑剑尖“噗”的射出一道烈焰,迎风暴涨,宽可尺余。但转瞬之间火光收缩,尺宽的烈焰缩成了只有一根绣花针粗细。整根针发出刺眼的、浓丽的红光,“哧”的一声刺破伞影的中心,没有一丝停顿的朝着卫将军射去。卫将军一见,知道此招无法硬接,于是身形急转,闪身避了过去。饶是如此,那火刑针从身旁一闪而过之时,仍是将其盔甲灼破,右肩上“刺啦”一声落下一道深深的烫伤。 卫将军虽然躲过去了,但他身后的卫士却没有如此好运。只听惨呼之声不断,那火刑针一连穿透了四五个卫士方才消失。卫将军回头一看,只见尸首已经纷纷倒地。此时,人市里活着的也没有多少人了。虽然不少人身具五行遁法,但是比起元霖来,道行可就差的不能以道里计了。纵使拼命躲闪挣扎,但绝大部分于事无补,都被烧成了木炭。 卫将军一见不妙,急忙大喝一声:“结阵。”他身后的卫士立刻分成四个小队,分别在四个方位上站定。卫将军向后一跃,自己站在了中央戊己土的位置。所有人都抽出了兵刃,齐齐的做了一个举火燎天的架势。卫将军大喝一声:“五行风雷阵,火之力。”只见南面的四个卫士长刀凌空一劈,四个火球凭空窜出,飞到半空合成一个大火球朝着元霖冲来。元霖淡然一笑道:“雕虫小技。”说罢左手掐诀,右手长剑一指,大喝一声:“疾!”一道龙卷风平地而起,道法“借风”直接将大火球吹上了天空。 其实,以元霖的修为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将对方的法术破掉。只是她先下手为强,一上来便干掉了对方的几个卫士,导致卫将军布结阵之时人手不足,因此阵法所发挥的威力也不免大打折扣。否则,此阵可发挥出玄南道“风雷印”的威力,又岂是元霖能够轻松解决的。 元霖一贯的得理不饶人,吹跑了对方的火之力,自己也顺势跃至半空,长剑连划,口念真言,最后长剑一点,发出一招最大威力的振山撼地。只见一道气浪自元霖剑尖喷薄而出,气息罩住了元霖面对的部分人市。紧接着,气息笼罩的地方,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犹如一瞬间将此地从魔界中割裂了出来,大地翻滚、岩浆四溢,真有翻天覆地之感。卫将军的五行风雷阵正在此地的中心。见此情景,顿时慌乱,大喝一声:“五行风雷,镇!”想用五行之力齐发,将元霖的法术强行镇压下去。 他却不知,元霖的这招天罡道法可以控制范围。影响的范围越大,单个点上受到的伤害越轻。反之,范围越小,施加在范围内的法力就越强。莫说是他这个人员不齐的五行风雷阵,便是齐装满员,在元霖将施法范围控制在如此小的范围时,他也是无能为力。五行的镇压之力打在地面上就犹如鸡蛋磕在了一块石板上,顿时烟消云散。大地翻滚之下,转瞬便将卫将军和他的卫队全部吞噬,连一片甲叶子都没有残存。 元霖长剑一收,从空中缓缓的落到地上。此时,大地重又恢复了平静。元霖面前的土地仿佛被犁过一遍,碎石翻滚、沙砾遍地,就是看不到一点人的痕迹,打扫的异常干净。 她这里风卷残云一般,元涛那里也不遑多让。 元涛在高台上点名让二号棚子里的人出来受死。但他并非迂腐之人,那面元霖一动手,他根本不等棚子里的人露面,直接抬手就是一个“灼千里”,右手长剑红光爆闪,接着凝聚成一点火星,朝着二号棚射去。这招是他跟元泽学的,只不过元泽发出的是阴火遁,他却只能来个阳的。却见棚内飞出一面铜镜,元涛发出的火星“哧”的一声钻入了铜镜,在里面缓缓的旋转。元涛见了,不禁一愣,这面铜镜正是昨日刚到魔界时,通道出口阻挡他们那人所拿的法器。 (本章完) 第99章 第99章 元涛眯起了双眼,心中暗想:“此人应该也是的一个弟子,不知道是老二、还是老三?正好,今儿就在这儿解决了你,连狼骨的问题也一并解决。”想到这里,收起长剑,神思一展,招出星河。 这时就见门帘一挑,九个棚子里的人都露出了真身。二号棚内正是昨日通道出口之人。只见他眉头一皱,接着哈哈大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我道是谁,如此大胆,原来是你。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元涛哪里听他聒噪,星河望空一指,口念真言,左手张开,照着那厮便是一记“掌握五雷”。元涛也不清楚这个家伙会什么遁法,所以下手毫不留情,金木水火土五雷齐发。那人昨天想显摆一下就没成功,被甄玉楼和元泽两人打的无路可逃。今天见只有元涛一人,想着装一个完美的那啥,哪想到元涛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听到头顶“咔嚓”一声巨响,心知不妙,立刻将宝镜抛到半空,耳边传来元涛的冷笑声:“哪儿那么多屁话?”只见青、红、黄、白、黑五道闪电“咔”一声齐齐劈在了宝镜之上。宝镜晃了一下,“啪”的一声便即四分五裂,连带着一道火星“噗”的一下射向凉棚。九个棚子相连,一个也没幸免,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 棚内之人都跳了出来,一起仰头指着元涛大喊:“大胆!”元涛哈哈大笑:“能不能不说废话?看来你们脑袋都不大清楚,给你们补补营养。”说着右手一摆星河,跳到空中,长剑连划,这回元涛要给他们来个完整版的掌握五雷。忽听下面一个清朗的女声喊道:“且慢,我有话说。”元涛才不听王八念经,诵毕真言,星河一点,才朝下喊道:“没工夫听你们放屁,你们着家伙吧!”只听空中又是“咔嚓”一声巨响,五雷齐下。这回是无差别攻击,五道雷自由发挥,劈着谁全看个人心情。 五雷劈过,元涛根本不看战果。星河一摆,剑尖划过之处飞起无数绿叶,盘旋着包围了台下的九个凉棚,正是木遁法术“叠翠”,一片绿叶便是一叶刀片,前后左右围了个严严实实,在那几人刚才所站之处来回盘旋。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叠翠”消散之后,露出两个人影来。一个是从五号棚出来的中年男人,而另一个则是六号棚出来的一个女子。其他人皆已面目全非,不是被雷劈的里焦外嫩,就是被刀割的皮开肉绽。那个不知道是几弟子的男人最惨,第一个五雷不但劈碎了他的宝镜,更震散了他的魂魄,第二次又被金雷劈中,全身都缩成了一团,再被小刀千刀万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血球一样。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元涛也不废话,飞到他近前就要搜寻狼骨。哪知刚一伸手,旁边伸过一柄剑,直刺他的手腕。元涛闪身让过长剑,抬头一看,正是六号棚的女子。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此刻近在咫尺,发现竟是一个美女。只见此女高挑身材,瓜子脸,直鼻梁,新月眉,杏眼含霜的冷冷看着自己。元涛说道:“滚开,好狗不挡道。”美女秀眉一立,怒声道:“人杀了还不放过,你是畜生吗?”元涛冷笑一声道:“畜生?凭你们也配说这两个字?”“你们?”女子一皱眉,继而恍然大悟朝那中年人叫道:“叔叔,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天水老三他们说的那伙人中的。”说着,扭头好奇的看着元涛道:“你是从魔界过来的?”一听此话,元涛顿时感觉怒火中烧,喝道:“魔界?我们可没有到别人家里烧杀抢掠。你们这么说实在是太无耻了。”说着,长身挺立道:“我是从人间来的。”那女子却不生气,收起长剑说道:“无所谓。我知道你们管我们叫魔,可我们也管你们叫魔呀,咱们是不是扯平了?你是不是为了那两个死泪生气?”元涛一听,“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那女子急忙摆手道:“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水老三喊价是为了救那母子俩。不信的话,你问我叔叔。”说着一扭头对中年男子喊道:“叔,你倒是过来呀!”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走过来道:“小伙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赶紧走吧,否则一会儿大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元涛见他们好像并无恶意,心里也觉奇怪。不过现在该杀的人已经杀了,是该跑了。想清楚了,元涛右手提着长剑,左手伸过去又要搜水老三的身。那女子却再次挺长剑阻止了他。元涛脸色一沉,长剑在身前一横道:“还要打吗?”那中年男子摇头道:“小伙子,虽然我们也不喜欢水老三,但他毕竟与我等同类。你既已杀了他,便不要再辱他尸身。这是我们的底线。” “底线?”元涛嘲讽的一笑,说道:“你们刚才侮辱人的时候何尝有底线?那母子两个触地而亡的时候,你们的底线又在哪里?现在跟我谈底线,这就是你们魔界的无耻嘴脸吗?”那中年人咧嘴一晒:“小伙子,我不管你们那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在这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我没兴趣跟你废话,趁我没改主意,赶紧滚吧!” 元涛看了他们一眼,返身便走。那女子叫道:“喂,你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吗?”元涛不答,迈步朝高台走去。那叔侄俩对视一眼,转身也要离去。说时迟,那是快,元涛忽然转身朝着二人甩出长剑,半途中长剑分身为二,金剑术直取二人。同时,元涛一拳砸在地上,在二人和水老三的尸体中间立时竖起一道石壁。紧接着,元涛飞身来到尸体旁,再次伸手想要搜身。 旁边再次伸过一柄长剑,直指元涛的咽喉。元涛无奈,只得再次后退了一步,让开剑锋。这次却是那男子,手提长剑,指着元涛沉声道:“这就是你们人间所谓的‘信义’吗?”元涛抬手召回长剑,说道:“随你怎么说,今天,他的身我搜定了。”正说着,那女子也破壁而出,剑指元涛道:“你还说自己不无耻?”元涛并不答话,只是紧张思索着对策。 刚才的掌握五雷和叠翠都没伤到这两人,可想而知,其修为绝不次于自己。尤其是这个男子,比自己的修为只高不低。看来只有借助五行珏放三昧真火了。不过这两人明显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人家还要放自己一马。现在,自己用这种威猛的法术对付人家好想有点不地道? 他正在犹豫,却听那个女子说道:“你为什么非要搜他的身?他的空镜都被你击碎了,你还想找什么东西?”说着,女子低头看了看水老三的尸体,猛然蹲下身,在怀里一摸,掏出两块狼骨。女子嘻嘻笑道:“你是找这个吧?来求我吧。叔叔,咱们走。”说着,一拉男子的衣袖,两人腾空而起。 元涛怎么可能让他们跑了,当即便要追赶,却听到外面响起一片呐喊声。他扭头一看,人市外面一片黑压压的卫士驾云而来。人还未到,剑雨已至。元霖在前面施展五行大遁抵挡。 元涛知道今天是没机会了,便望天喊道:“去哪儿找你?”只见半空中飞下一把短剑,元涛伸手抓住。那女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来清闵山找我吧。我叫星维。” (本章完) 第100章 第100章 此时,距离人市最近的三卫队和一卫队均已派卫士赶到,三卫队从人市的正门攻入,直取元霖。元霖丝毫不惧,长剑舞开,各种五行遁法连绵不绝,见招拆招,数百人竟然无法靠近其方圆十步范围内。 而一卫队此时从后门杀入,直奔元涛。元涛开始还想用叠翠来个群攻,但是一卫队乃是整个利有国的精锐,当先一人明显是个将军,只见他张手就是一个落火,从天而降的大小火球顷刻间将树叶烧了个干干净净。 “哎呦!”元涛心说:“他妈的,跟老子来硬的!”他从怀中掏出五行珏,朝半空中一扔,双手一掐指决,口中默诵咒语。只见五行珏在空中飞速旋转,元涛伸手一指,五行珏立时分成两半,犹如张开了一张嘴,从里面飞出了三昧真火。他这是取巧之术,珏中之火正是当年甄玉楼喷出来对付元浪的,他今天拿来对付利有国的一卫队也算是物尽其用。 为首的将军识得厉害,大喊一声:“三昧真火!结阵,倒转五行。”一般布置五行阵法,不管什么类型,都是火在前,水在后。刚才元霖对付的五行风雷阵就是火之力在前。此刻一见三昧真火,这个将军立刻倒转五行,足见其深知韬略。只见从一卫队中分离出来四十四人,连带为首的将军恰是四十五人。接着九人一组,三三站位,分居东南西北中五方。直面三昧真火的一组中,其他八人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刃分八个不同的方向刺入正居中一人的身体。但听得中间那人一声大吼,嘴中喷出银白色、亮晶晶的液体直扑三昧真火,瞬间将元涛放出的火种全部覆盖,不见一点火星。“我操,”元涛大惊失色:“原来真水还能这么放?真他妈的没人性。”他一边大骂,一边身形飞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战斗的不二法则元涛烂熟于心。一见不是对手,他便直奔元霖,打算拉上大师姐赶紧扯呼。 元霖此时也有一些力竭。三卫队虽然不像一卫队那般全是国中精锐,但也都是万里挑一的狠角色,况且人数远超一卫队。元霖刚刚干掉了人市里的一群“魔渣”,又单抗了数百人这么久,此时已经感到有些神思涣散了。元涛飞过来也觉察到了师姐的疲惫,看到满地的尸体,更是心疼元霖。他立刻大喊一声:“师姐,听我的。”言罢,一甩身上的长衫,“障服”罩住元霖,挡住周遭的攻击,然后抛出五行珏,也是一通降火,先将敌人挡在外面。紧接着,掐诀咒语:“我思澄澈,天地同色,急急如律令,疾!”顿时,整个贪养城大雾弥漫,不辨东西。元涛抱起元霖就要跑,却听到一声断喝:“地网天罗,五行灭神阵,水之力。”只见天空中骤然降下一股大水,犹如天河露底,又像千丈瀑布从天而降,一瞬间将人市范围内的雾气驱的一干二净,露出了元涛孤零零抱着元霖站在一众卫队的中间。 一卫队为首的将军喊道:“兀那小贼,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留个转世的机会。否则,神魂俱灭,永世不得翻身。”此时,元涛也已力竭,连斗两场,都是大招叠出,是个人总有神思枯竭的时候,何况敌众我寡,上来就是杀招,岂容深思。但是,元涛并无颓势,却是连连冷笑说道:“束手就擒?你那只眼看到爷爷像个怂货啦?”正说着话,却见元霖解开了障服,从长袍中走出,看着元涛道:“好弟弟,是咱天一道的爷们儿。”说着,从身后抽出长剑,眼望群魔,朗声道:“今日一战,有死而已。力杀群魔,快哉快哉。元涛,用不着跟他们废话了。”元涛一听,伸手招出星河,站在元霖身后低声道:“师姐,我还能用一回八卦封印。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元霖点头,沉声道:“放心,师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未说完,就听一卫队的将军喊道:“拿下。不论死活,具有封赏。”话音未落,一、三卫队的卫士们便开始各自结阵,人数不一、有大有小。元霖明白,等他们都结好阵,自己恐怕一刻也坚持不下来。于是纵身跳到半空,拼尽自己的全部神思,默念真言,左手一指身前,右手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然后从半空落下一指群魔,大喝一声:“花开顷刻!”只见天空之中落下无数的七彩桃花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和炫目的光芒,犹如无数彩蝶在空中飞舞,缓缓的飘向群魔。魔界除了山林就是戈壁,连草都少见,更不用提花了。因此,群魔望着这色彩艳丽的花瓣,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而一瞬间浓郁的花香更是让他们仿佛置身天国,只想安静享受一刻温柔。 花瓣落在他们的身上,没入他们的皮肤。群魔感到自己的精、气、神全都向花瓣落下的地方集中,内心感觉无比的畅快、温暖。在这种难以言传的享受的之中,他们的皮肤裂开,身上盛开出一朵朵七彩的桃花,而整个身体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一样干瘪倒地。随着一阵微风吹来,干尸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只剩下一朵朵七彩挑花落在地上娇艳欲滴。 “啊!”一卫队的将军最先醒悟过来,朝着三卫队的将军大吼一声:“陆威,五行风雷,顶住,要不全得死。”名叫陆威的将军也醒悟了过来,嘶吼着让没受伤的卫士再次结阵,他站在阵眼的位置,使尽全身之力,发出五行风雷,震散了元霖的花开顷刻。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卫队已经成片的倒下,化为了齑粉。此时,一卫队的国家精锐也已经再次结阵完毕。那位将军见到死伤如此严重,不禁勃然大怒,嘶吼一声:“五行雷火遁,劈死这个魔女。”同时,命令三卫队道:“陆威,五行地芒刺,扎死那个男人。”一瞬间,人市上空彤云密布、雷声隐隐,众人脚下大地颤动、芒刺凸起。 元霖看了一眼半空中盘膝而坐,正在凝聚神思的元涛,脸上露出淡然的一笑,低声自语道:“好样的,阿涛。师姐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分毫,一会儿记得给师姐报仇。”说罢,解下腰间悬挂的铜铃,甩到了元涛的脚下,同时脱下外面的长袍向空中一抛。只见地上的突刺猛地冲破地面,每一根都有成人胳膊粗细,前端锋利如枪,上百根同时向着元涛扎去。只听得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响起,仿佛编织了一道音律的大网,将那些突刺全都困于半空。紧接着,铃声由悦耳转为刺耳,高音迭起,好像能刺破所有人的耳鼓一般。行至高处,铜铃猛地一停,众人全都喘了一口气。可是,铜铃又是猛地一晃,发出一个没有尾音、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一瞬间的高音。与此同时,困在网中的突刺也一起炸裂,石块溅的四处都是。 天上带火的雷还是下来了。元霖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容。她不指望最后那一下软弱无力的障服能挡住火雷,但足够她看到元涛暂时无恙。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她相信元涛一定能封印了这些该死的“魔”。雷已经到了头顶,元霖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身,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处,但多年的修为还是帮她侧了一下身。原来被雷劈了是这种感觉,不是很疼吗?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她自嘲的想到。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元霖想扭头看一下,但却一下陷入了黑暗中。算了,她对自己说,太累了,这样歇了也不错。 ??一百章。整数留念一下下。看到这儿的朋友们多支持。 ?这个故事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直无从动笔。一旦开始,哪知到了一百章还没把我想说的故事讲出来。慢慢讲吧,故事吗,总要有头有尾才齐整。 ? ???? (本章完) 第101章 第101章 元泽和元铁赶过来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火雷从天而降,将元霖的半个身子劈成了焦炭。 元泽电闪而至,接住了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的元霖。此时的元霖呼吸微弱,神志已失。元泽看着眼前元霖半边被劈的焦黑的身体,不禁泪如雨下。虽然他挨了元霖无数次揍,但正是丙烈峰下的较量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馨,让他在第一个寂寞的十年里能够安心修道。而元霖刚烈的性子和对自己人的回护,更是让元泽打心眼里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大姐,哪个大姐不收拾自己的小弟?今天,看到大姐的样子,让他内心又一次升起了失去亲人的悲痛。 元铁虽然也很难过,但他到底年长,一眼便看出了形势的关键。他一把拉起元泽,喊道:“别哭啦,快去护住元涛。挡住那面的人。”说着,他一指一卫队的方向。他见一卫队人少,便决定自己对付人多的一面,另一边由元泽来阻挡。元泽止住悲声,抱着元霖的尸体走向了一卫队。 一卫队将那魔女击倒,刚爆发出一阵欢呼,就见一个年轻人抱着魔女的尸体走了过来。只见此人面容僵硬,双眼血红,走到距离一卫队十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元泽目光一扫,地上的碎石“呼啦”一下聚在一起,堆了一个石头堆。元泽将元霖的尸身放在石堆前,摆了一个靠着石堆的坐姿。他蹲下,低声说道:“师姐,你歇着,看师弟给你报仇。”说罢,站起身来已是长刀在手,对着一卫队寒声说道:“都去死吧!”手中烈酒横着一挥,一点寒星自刀尖飞出,直射站在一卫队阵型中央的将军,将军抬手中长刀一挡。那点寒星碰到长刀后象火雷一样“轰”的炸开,蓝色火焰以将军为中心象涟漪一样向四周散开,正是阴火遁中的大招“一世界”。寒星刚一碰到长刀,那个将军便发觉不对,顿时身形拔地而起,蓝色的涟漪从他脚下一荡而过。他是躲开了,他周边的卫士倒了大霉,一愣神的功夫,十几人被冻成了冰雕。 元泽这里打得阴冷安静,元铁那面却是火爆激烈。只见他神思一闪,狼牙便从他百会穴冲天而出,照着陆威的顶门就砸。而元铁自己则将大斧子望空一丢,“金风细雨”连劈几斧。接着大范围“降火”,再用“招来”将地上的碎石在自己胸前聚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大石球,喝声:“去!”照着三卫队就滚了过去。元铁在打架这方面和元涛很像。别人都是发一招,先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用什么招数。他们俩打架根本不看效果,一招接一招。如果你一招接不住,那就趁你病要你命,如果你接住一招了,就决不给你还手的机会,我先打痛快了再说。而且狼牙的器灵已与元铁产生了联系,他一开打等于两个人动手,狼牙缠住陆威,元铁专干卫士。片刻之间,就放到了一大片。 一卫队和三卫队付出几十人伤残的代价,终于等到了喘息的时机,他们迅速结阵,准备反击。元泽和元铁也再凝神思,想要发动新一轮的攻击。就在此时,尊主府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都是废物,连四个小贼都收拾不了。要你们何用?”与此同时,一道黑雾从尊主府中冲天而起,朝着人市飞掠而来。元泽和元铁的内心同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种熟悉的感觉正是昨日在通道出口处感受过的。两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的靠拢在元霖的尸首旁。各自手持宝物,凝聚神思,准备迎击最强大的敌人。 黑雾的速度极快,一转眼已来到人市,正停在元涛的头顶上空。黑雾渐退,一个狰狞的兽头显出了轮廓。没等底下的人反应过来,兽头便张开了大嘴,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拽着众人就要向上飞起。元泽等急忙强运神思,定住身形。而那些受伤的卫士和尸体则一股脑的飞向了那张大嘴。元泽和元铁一边站稳身形,另一边使劲拽住元霖的尸身。元涛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元涛在半空打坐的身体也朝着大嘴飞去。元涛急忙朝元铁打个手势,让他拽住元霖,自己则飞身扑向元涛。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就见元涛忽然睁开双眼,右手星河竖于胸前,口诵法咒:“道法自然,八卦于心,天地风雷,不为无因,魑魅魍魉,今日成擒。”接着,星河望空一指,所有的东西——人、兽、尸首、石头、火焰以致时间都停止了运行。元涛自空中跳下,一把抱起元霖的尸首,抬脚各踢了元泽和元铁一脚,叫道:“快走!”身形一闪,抢先向南门飞去。一瞬间三人飞到南门,只见旁边的军营顶上的火焰保持着一个熊熊燃烧的形状,而浓烟则维持着扭曲的美感凝固在空中。这当然是甄玉楼和石头的手笔,因为这两人正在军营的上空手持兵刃,露出一副狰狞的、龇牙咧嘴的表情保持不动。元涛从二人身旁一掠而过,元泽和元铁在身后一拽两人的脖领子,一行人消失在南门外的茫茫戈壁上。 三个呼吸之后,贪养城内时间又恢复了运行。人市里一片狼藉,很多尸体被吸进了兽嘴,还有许多受伤的卫士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火还在烧,烟还在冒,冻住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地上也还是石块斑驳,但就是敌人不见了踪迹。半空中的黑雾又浓烈了起来,兽头渐渐隐去,一个声音从黑雾中传来:“一卫队回营,三卫队派一旅人马向南搜索。找到之后,格杀勿论。”所有卫士都跪倒在地,两个将军起身回道:“是!”黑雾滚滚,返回了尊主府。 两个将军站起身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多年来,从未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陆威一拱手道:“兄弟这就亲自带人去追。如有不测,还望兄长援手。”一卫队的将军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陆威叹了口气,领着自己的人马回营,准备重新挑选精锐追击。 元涛等人出了城门不敢稍作停留,一口气穿过戈壁,来到一处山脚下才按落云头稍作休息。元涛将元霖轻轻放下,立刻喊道:“元泽,快,还有一口气,九息服气。”元泽连忙让众人帮他将元霖的身体扶正,摆了一个盘膝而坐的姿势。又管元涛要过星河,纵身一跃,跳到元霖头顶的高处凝聚神思,口诵真言。之后一翻身,人剑合一从高处冲下,剑尖抵住元霖头顶百会穴的时候,元泽整个身体在空中猛然顿住,众人隐约看见一道金光从剑尖射入了元霖的百会。然后,元泽翻身落地,将星河丢给元涛,自己盘膝坐在元霖面前。再次凝神之后,元泽伸指在元霖的关元、膻中、印堂连点三下,最后跳到元霖身后,双掌抵住她的后心,调动自己的内息,猛地一震,喝道:“开!”只见元霖张嘴吐出一口黑血,便又瘫倒在地。这边,元泽也累的一头大汗,震完一掌,自己也长出一口浊气,坐倒在地。 元涛过去一搭元霖的脖颈,喜道:“稳了,有动静啦!”再仔细看,元霖右半个焦黑、干瘪的身体开始慢慢膨胀,重现血肉之色。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欢呼,随即全体坐倒在地,这才开始感慨刚才一战的惊险。 (本章完) 第102章 第102章 元涛看了看周围,又摸了摸元霖的脉息,对众人说道:“这里正面是一片坦途,还是不太安全。咱们再往山里走走,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众人点头称是,一行人抱起元霖向大山深处飞去。一时三刻,找到一个山洞,众人探查之后将元霖安置在里面,又在洞口生了一堆火,围坐火堆还是叙说各自的收获。 元泽先说到:“贪养城一共有五个卫队,除了一卫队,其他四个应该各有一师之众。刚才冲出来的,我在空中看了一下一卫队的营房,一卫队应该只有一旅之人。但是,一卫队乃是国家精华,战斗力应该是最强的。”说着,又将各部队的晋升规则说了一遍。最后,他将五卫队营房的排列描述了一番,问甄玉楼道:“玉楼,这好像是个阵法。你看呢?”甄玉楼点点头道:“按照你的描述,的确是个阵法。这个阵法应该有两个作用,一是防御、二是探查,应该能够感受到周边一定范围内气息的变化。不过,这个也不太好说,要亲眼去看一下。” “嗯”元涛也跟着点点头,有问甄玉楼道:“你们那里如何?”甄玉楼抬头看了元泽一眼道:“角斗士里没有叫许妮的人。”元泽一听便站了起来。元铁在旁边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别激动,等玉楼说完。这厮现在也跟元涛一个德性,好好的屁每次都放的稀碎。”甄玉楼脸上一红,赶紧说道:“但是,十年来能当上格威的女子只有一人,叫言女。”元涛在旁边脱口而出:“肯定就是她。言女不就是许妮的一半吗?”众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元泽问道:“这个言女现在在哪儿?”甄玉楼道:“在天魔统辖的东神国。” “东神国。”元泽一听有了确切的地点,又站起身来。甄玉楼过去按住元泽道:“你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咱们大家再商量对策。”等元泽坐下,甄玉楼接着说道:“十年前,这个言女在雷霆斗兽场的格胜战中十几场不败,被誉为雷霆第一高手,稳坐擂主之位。但是,她在天武斗兽场却连战连败。直到九年前,她才第一次在天武斗兽场战胜对手,获得‘格威’称号。并且,从此之后不再下场格斗,而是成为了天武斗兽场的一名教官。六年前,言女离开天武斗兽场,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元泽道:“什么意思?”甄玉楼道:“言女获得格威的称号后,就正式成了魔的一员。用魔界的话说,就是自由民了。她只要为天魔效力三年便可以自由离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元泽懵了,魔界这么大,一个人往山沟里一躲,他便是分身有术,也不可能把魔界翻一遍呀! 元涛有件事儿没想明白,便问道:“玉楼,这些人既然都被训练成了格斗高手,那他们如果造反的话,一般的卫士可不是对手。”甄玉楼点点头道:“没错。所以,在斗兽场里面有阵法,他们的法术只能在斗兽场里面使用。一出斗兽场,他们的琵琶骨就会被一张脉隐符刺穿,全身经脉受限,无法施展法术。” “魔界也有人会玄南道的手段?” “不太一样。他们是刻在一根狼骨上,而且刻的并不完整。但是这根狼骨控制一个人是足够了。” “这么说的话,言女也被穿了琵琶骨?” “应该没有。格威已经是自由民了,他们不会被穿琵琶骨。但是,据说防备他们反叛,格威都和天魔定了一个血誓,只是具体内容不太清楚。” 众人都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元泽问道:“玉楼,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石头应道:“那还不简单,摄魂符搞定一个斗兽场的卫兵就行了。”甄玉楼接过话来道:“另外,两天后是雷霆斗兽场的格胜战,十二天后,是天武斗兽场的格威战。”元涛道:“无论如何,得进去看看。”大家一起点头。 “可是,”元铁忍不住问道:“咱们到底要怎么去找他妹妹呢?”说着一指元泽。众人又不说话了。突然,元涛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有了。”石头道:“有什么了?”元涛一笑,道:“咱们虽然找不到这个言女,但她若是许妮的话,可以让她来找咱们。”元泽双眼一亮,抓住元涛的手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元涛反手抓住元泽的手道:“从现在起,你叫回自己当初的俗家名字,许亮。咱们让许亮这个名字传遍魔界。如果,她真是你妹妹,一听到你的消息就知道你是来找她的。咱们找她不好找,她找咱们可就好找多了。”石头一听,也是一拍大腿:“对呀,这个办法好。哎呀,今天浪费了机会,刚才打的时候就应该报上许亮的大名,估计现在半个利有国都知道了。”甄玉楼的眼中闪着精光,说道:“现在也不迟,咱们再去杀他个回马枪。”见哥儿四个都看他,甄玉楼又道:“本来我和石头要探查一下斗兽场你到底布了一个什么阵,结果听到你们在城里打起来了,就去南门接应你们,也没顾上探查。刚才咱们一闹,肯定以为咱们跑远了,斗兽场的戒备不会很严。这样,咱们现在再杀回去,一方面看看斗兽场里的阵法,另一方面,找机会再干一场,直接把许亮的名给扬了。如何?”众人一起点头:“干。” 元涛扭头进洞,找了块石头在地上写道:“别动,在洞里等我们,去去便回。”出的洞来,甄玉楼在洞口贴了一张界山符,元泽又在洞口前施法移景,布了一个迷阵。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哥儿五个动身返回贪养城。走到半路,碰上了三卫队的追捕大队,几人隐身躲在大石头后面。等对方的人马都过完了,众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还是放心不下元霖。便让元铁在这支追捕大队的身后远远的尾随,如果他们没有找到大师姐便放他们远去,如果碰巧找到了山洞,那么依元铁的实力,保护大师姐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假如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元铁就回到这里接应他们。万一碰上了硬茬子,他们往回跑的时候,元铁也算是一支伏兵。 计议已定,大家兵分两路,同时行动。元涛等人脚下飞快,不过片刻,便看到了贪养城外的雷霆斗兽场。果然如甄玉楼所料,这里并没有增加兵力,至少现在还没增加兵力。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由甄玉楼和石头混进去打探消息,元涛和元泽在外面接应。等甄玉楼二人有了结果,再决定动手的地方和方式。商量完了,二人一隐身,朝着斗兽场悄悄的飞了过去。 (本章完) 第103章 第103章 斗兽场门口的卫兵还是懒懒散散的。虽然城里打成了一锅粥,但是并没有殃及此处,反而给平日闲散的卫兵提供了无数的遐想和谈资。甄玉楼和石头隐身进去的时候,大门两侧的卫兵正在讨论那个女魔头的花开顷刻厉害还是一开始那个男人的掌握五雷厉害。不过,绝大部分人认为还是那个女魔头厉害。如果是自己,不管遇上谁都是一死,那还不如挨一下花开顷刻呢!毕竟爽死总比被雷劈死要强多了。更何况,听说那个女魔头长得甚是漂亮,何乐而不为呢?说到这里,卫士们一个个的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恨不得现在就去七彩花下死。 石头从他们身边绕过,恨不得一剑戳死几个。甄玉楼戳了戳他,示意他先办正事,杀人的事一会儿再干。石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心想:“就凭你们,也配挨一下花开顷刻?等会儿,老子让你们挨个挨刀子!” 两人顺利的进入斗兽场,穿过观众席,来到中间喧闹的战斗场地前停了下来。不用释放神思,他们也能感受到面前有一股力量在流淌,将战斗场内外隔绝了开来。里面有几个角斗士正在训练,他们的动作和声音能够清晰的传过来。甄玉楼低声告诉石头,让他沿着这个阵法的边缘走一圈,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甄玉楼自己则蹲在一片看台上仔细的观察着战斗场内的情况。 战斗场里有四组人在对打,年纪都不大,看样子也就十岁左右,估计是从小训练的孩子。两组年纪小的在训练身法,手里拿着木棍在互殴。另外两组年纪大的在练习五行遁法,互相在扔石头、烤火。看了一会儿,甄玉楼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石头也回来说没有什么端倪。如此看来,阵法内外的环境是一模一样的,那为什么一穿过阵法就会被脉隐符穿过呢?这究竟是个什么阵法呢?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算啦,”甄玉楼低声道:“回去大家一起商量吧。”石头点头同意,又问道:“就这么回去?不弄点响动出来?”甄玉楼一撇嘴道:“主要就是弄响动来的,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这里不是手下的八大神将镇守吗?勾引出来,看能不能弄死几个。”说着一指对面的看台,对石头道:“你到对面的看台去,咱俩同时用神思再探查一下这个阵法。神思一动,这里的高手肯定能知晓。见着人甭废话,上来就用大招招呼,能撩撂到一个算一个。小兵别杀,打的时候就喊‘人间许亮在此,谁敢上前一战?’明白吗?”石头一呲牙,笑道:“那我喊得声音大点儿,外面那俩货也能听到。”甄玉楼点头一笑:“没错,就这么干。” 石头飞身跑到对面看台,哥儿俩同时释放神思探查阵法。果然,刚触碰到阵法的边缘,就听一声大喝:“什么人?大胆。”只见中间战斗场的两侧的大门一开,从看台底下走出来四个人。他们朝着正在练习的孩子一招手,让他们离开了战斗场。然后,扫视了看台一圈,对着甄玉楼和石头的方向喊道:“都敢用神思查探了,还要遮遮掩掩吗?” 石头也不隐身了,一显形便大喊:“人间许亮在此,谁敢上前一战?”底下的四人俱是一愣,心说:“我们又没问你?什么毛病?”他们还没想明白呢,石头喊完了不再废话,右手一指,短戟朝着底下一人的心口就飞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短戟在半空好像撞上了一层极有韧性的粘膜,挂在半空不动了。这回轮到石头发愣了。底下的四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道:“无知小子,还不束手就擒。”说着大喝一声:“结阵,擒贼。”话音未落,只见看台上部的石头座位上人影晃动,一队人马竟然土遁而出,十五人一组各自结阵,手持大刀朝着石头冲了过来。 甄玉楼脚下神行,闪身来到石头身前,说道:“去取家伙,这儿交给我。”说罢,凌空一抓,火岩枪现身。甄玉楼提着枪尾一抡,一道火焰呈弧形向冲过来的敌人飞去。石头刚才就伸手相招,但短戟努了两回劲硬是没有挣脱空中那道无形的束缚。他刚一纵身朝戟飞去,就见底下飞上来两人,“欻”的一下落在看台上。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石头的短戟,来回看了看说道:“还是个法器,不错。就当是孝敬爷爷我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羊皮,往短戟上一贴,顺手又将短戟插在了后背。石头一见大喜,心说:“就你们那点残缺不全的手艺,还想收我的宝物?”口中喝道:“哈哈,要跟老子比比符箓?招家伙吧!”说着双手连甩,霹雳符、定神符、摄魂符…不要钱一般朝着面前的两人狂扔。 那两人慌了,小瞧别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其中一人连扔三张羊皮纸,起到了界山符的作用,将石头的那几张符半路阻挡了片刻。另一人张嘴喷出一道烈焰,将那几张符箓烧成了灰烬。石头兴起,大叫道:“烧爷爷的符?再试试这几张。”说着神思凝聚,意指通神,凌空先照着夺戟之人打出一个忘魂符,又向另一个喷火之人接连打出燃魂符和风神符。依然在战斗场中站着的两人之前一直背着手在那里看热闹,此时一见石头的意指通神顿时大惊失色,同时大喊道:“速退,你们不是对手。”同时,一起飞身扑向看台。 看台上的二人听见喊声,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可惜,石头的符箓来势更快。金光一闪,忘魂符已打入背戟者体内。他立刻定住身形,双眼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石头纵身过去,伸手拽出短戟,撕掉羊皮,轻抚戟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被对面这人弄脏,这才满意的将短戟收了起来。另外一人情况好点,及时地躲开了燃魂符,但风神符还是打在了身上,此刻不知道被吹到那里去了。 刚跳上看台的两个人见自己人着了道,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好歹毒的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石头都不拿正眼看他们,而是对那个依然发傻的抢戟人说道:“你是一只狗。上,咬他们。”那人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这副表情转为狰狞。只听他“汪汪”大叫两声,往地上一趴,朝着对面的两人呲着牙就冲了过去。 对面的人一愣,“狗”已经冲到近前,蹦起来张嘴就咬。他情急之下,抡起手来“啪”的一声给了“狗”一个大耳帖子,嘴里骂道:“你他妈干什么?”“狗”是打跑了,冷不防“狗”身后还有石头刚扔过来的两张霹雳符。符的后面是一个土遁法术,叫做“沙金”。这个法术的最大特点就是小,只有一粒沙子,但是奇重无比,因此称之曰“金”。对面的两人合力制服了“狗”,又引爆了霹雳符。但是,在霹雳符硝烟的遮蔽之下,那一粒沙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两人的身体,打在了空中的那层隔膜之上,然后慢慢恢复成一粒普通的沙子,毫不起眼的挂在半空。 相比石头,甄玉楼打得就轻松写意多了。他并不想杀了这些卫士,只要不让他们杀了自己就行。所以,他用的全是守势。这些卫士没人指挥,只会各行其是。虽然数人结阵,但是各个阵法之间并无呼应,看起来和各自为战差不了多少。况且,看台上地方不大,甄玉楼不想毁了斗兽场,卫士们不敢毁了斗兽场。因此,双方都打得扣扣搜搜,一点儿看头没有。如果此时斗兽场里有观众,甄玉楼一定会被臭鸡蛋、烂菜叶淹没。 这时,只见元浪在空中出现,朝着斗兽场大喊:“许亮,风紧,扯呼。”甄玉楼火岩枪一转,放了几个火蛇,拉起石头跳到空中,随元涛远去了。 (本章完) 第104章 第104章 这回一路畅行无阻,几人在斗兽场折腾一番,留了名号,不等贪养城反应,已经飘然远去。回去的路上汇合了元铁,一行人赶回了那个山洞。 进了山洞,发现大师姐元霖已经醒了,正在洞内盘膝打坐。听到动静,大师姐睁开双眼,朝着大伙一笑,对甄玉楼和石头说道:“多谢二位道友出手搭救。”所有人,包括元涛,都没有见过大师姐的笑容。洞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大师姐的灿然一笑仿如和煦阳光一般温暖了所有人的心田。特别是听到大师姐特地向自己道谢,甄玉楼和石头两人脸上一红,连忙抱拳施礼道:“大师姐哪里话?再说我们也没出什么力。”众人均是欣喜不已。 都坐定了,元涛说道:“今天,许亮这大名是传出去了。离格胜战还有两天,到时自见分晓。正好,这两天够咱们去取狼骨。”接着,便将自己与那叫星维的女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清闵山。”甄玉楼嘴里叨咕了几遍这个名字,说道:“看来咱们还要出去一趟。从贪养城到这里,一路上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镇子。贪养城现在是不能回去,要想打听地方,就只能再向南走走了。这样,我和元泽出去找个镇子打听一下清闵山的具体位置,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石头和元铁也想跟去,被甄玉楼果断的拒绝了。带着他们两个,就是后背贴了两张霹雳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你们俩还是省省吧,”甄玉楼说:“为了尽快的打听出来,我们俩就够了。”说罢,和元泽出洞向南飞去。石头和元铁相互埋怨了两句,都认为是对方连累了自己。不过没说几句,两人又和好了。经过一番认真的分析和总结,他们一致认为,应该是元涛害的他们得不到信任。因为,这群人里最能惹事儿的就是元涛,而且每回惹得都是大事。只是打架的时候,他们两个冲的比较靠前,所以替元涛背了黑锅。元涛一听,也是无语了:“说的好像你们俩成天受欺负一样,我呸!” 元霖此时精神渐好,便问起她昏迷之后的事情,特别是他们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元铁一听来了精神,他作为此刻唯一的全程旁观者,绘声绘色的把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主题当然是他如何独身一人大战三卫队,威慑一卫队,保护众人的安全。听他云山雾罩的一通胡吹,元霖转向了元涛,问道:“阿涛,八卦封印还能这么用?”元涛轻轻一笑,道:“我也是前年才发现。我跟大师兄说过,他认为还不止这些。如果修为足够的话,不止是能够封印空间或者时间,也可能创造出一个独立的、施法者能够自由支配的世界。就是有点像斡旋造化。只是斡旋造化创造的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而八卦封印造出来的世界只属于施法者自己一个人而已。现在我修为不够,最多只能封印时间三个呼吸或者几个山洞这么大的地方。要想达到师祖那样回天返日的效果还差的远呢!”说着,元涛自己叹息了一声,不禁对于师祖的修为有些悠然神往。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甄玉楼和元泽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桌子饭菜,甄玉楼的须弥芥纳符果然妙用无穷。打了一天架,哥儿几个确实也饿了,一边吃着,一边听甄玉楼说话。清闵山离此不远,向东三百里便是。此山属于清闵公爵仲怀的领地。清闵公爵乃是利有国第一大贵族,有自己的私人卫队。那个叫星维的女子便是现任清闵公爵仲怀的小女儿。 “行啦,酒足饭饱。”元涛打了个嗝,说道:“既然都清楚了,咱们这就走吧。打道清闵山去也。”元泽道:“咱们没个计划什么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上门去?”元涛道:“那个叫星维的女子既然敢正大光明的让咱们去清闵山找她,难道咱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她?而且,她也知道咱们的来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甄玉楼一惊,问道:“她怎么知道咱们的来历?”元涛道:“应该是那个弟子告诉她的。她说听水老三说,那就应该是的三弟子。而且,他们当时并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她叔叔还让我快走。所以,我觉得她引咱们去清闵山,应该是有事儿和咱们商量。” 元铁一撇嘴:“跟一个魔有屁的事儿商量?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小娘们儿了吧?”元涛扭脸“呸”的一大口吐沫朝元铁喷去,元铁一偏头,吐沫星子像钢珠一样“噗噗”的砸在地上。元铁冷笑一声:“怎么着?被我戳穿了小心思,想要杀人灭口?”元涛一晒:“杀人灭口?老子今天要杀狼灭口。”元铁大怒,抽出斧子叫道:“老子今天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元霖在旁大喝一声:“够啦!再要胡闹,回去之后,一人在无根谭边关十年。”元涛和元铁互相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各自将头扭向一边。元霖问甄玉楼道:“玉楼,你看下一步咱们怎么办?”甄玉楼道:“元涛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到清闵山下。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清闵山下有一个镇子,咱们今晚就到那里落脚,顺便在详细打听一下仲怀公爵府的消息。具体的事情等都打听清楚了再决定。如何?”众人点头同意,便一起出的洞来,向东而去。 天黑之前,他们便赶到了清闵山下的小镇。刚一进镇子,便听到人们在三三两两的讨论“许亮”。都说许亮是从魔界来的魔鬼,杀人无数。他还有几个同伙,都是从魔界过来的,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在贪养城杀了上百人,后来又跑到城外的斗兽场杀人。后来往南跑了,一路跑一路杀,都杀了上千人了,连大人都奈何不得他们。这些天还是少出门吧,指不定就在路上碰上这几个魔头呢。一边说着,一边神色慌张的四处张望,然后匆匆向家里走去。几个人相视一笑,流言虽无腿,却比风跑的还快。他们吃顿饭的功夫,三百里外的小镇子都开始流传许亮的恶名了。 几个人刚找到一家客栈落脚,就听院内有人喊叫:“所有人都出来,清闵公爵府查验身份。快点、快点,如有耽搁,视同匪人。”说话间,就听见院内一片嘈杂,有卫士的喊叫声,也有房客的喊冤声,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几人进镇子之前都已假形变化,因此并不担心被,各自从容的走出房门。只见院里院外站了百十个卫士,当中一人正手持羊皮纸挨个儿的给男房客相面。从元涛面前走过之时,元涛伸头看了一眼羊皮纸,不禁一愣,只见上面画的正是自己的头像。其他几人也都看到了,石头和元铁不禁朝着他挤眉弄眼的嘲笑一番。 挨个儿检查了一遍,见没有要找的人,那个领头的人挥挥手,卫士们都退出了店门。他又招过老板,说道:“这段时间小心点,贪养城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想来咱们利有国其他地方也不太平。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公爵府。要是因为尔等懈怠惹出的大麻烦,你知道自己的下场。”老板急忙点头道:“风将军放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小的立刻向您老人家报告。”一边说,一边将一块银子塞进了风将军的手里。风将军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扭头出了店门,去另一家巡查了。 (本章完) 第105章 第105章 众人回到房中,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元涛道:“一会儿出去打听一下,清闵公爵府在哪儿,直接过去找那个娘们儿就行了。”甄玉楼有点无奈的说:“元涛,自从下午提到这个星维开始,你好像就开始变得缺心眼了。我们是去上门挑战的吗?他们安排了埋伏怎么办?星维在不在府里,你知道吗?咱们是不是需要把所有人都杀光才能找到那女子?好赖咱们得先了解一下她府上有多少卫士吧?咱们是去取狼骨,不是专门去杀人的。”元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扭头不说话了。 甄玉楼又道:“我看这样吧,刚才进镇子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百姓们都忙着往家跑,做买卖的也都要关门了。既然如此,咱们还是等人们都休息了,找个人通幽问问。就我和大师姐去吧,。”众人点头同意。 午夜时分,甄玉楼二人出去打探消息,其余人等皆在房中等候。一时三刻,二人回来,众人都围了过来。甄玉楼低声道:“整个清闵山都被公爵府包进去了,一般人不让上山。仲怀公爵住在主峰上,他膝下有三子一女,分别住在四座山峰上。星维就是他的小女儿,住在离主峰最近的摘星崖。但是,此女好像跟他的叔叔关系更好,时常在他叔叔所在的望海峰上待着。所以,我认为我们明天应该先去望海峰。”石头一嘬牙花子道:“幸亏打听清楚了,要不然又要跑冤枉路。”元铁接道:“主要是不用打冤枉架了。”元涛“嘁”了一声,并不搭理他们俩。 甄玉楼接着道:“清闵公爵乃是利有国第一等的贵族。因此,卫队规模仅次于,有四个卫队在清闵山防护。其中,一卫队的实力最强,这一点倒是跟的卫队一样。另外,清闵公爵本人的道行就及其高深,是利有国内仅次于的高手。他的几个孩子应该也不白给。”元涛此时接话道:“如果在人市碰到的那个男人真是星维的叔叔的话,那他的修为就很深。我用掌握五雷和叠翠都奈何不得他们。”元铁道:“如果掌握五雷都打不死他,那还真是个厉害对手。五道雷都劈着他了?”元涛摇摇头道:“当时人很多,我也没专一劈他。但是,雷过了以后,当场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和那个叫星维的女子毫发无伤,足见其修为之深了。”元霖听得摇了摇头,说道:“修为肯定是不浅,但不一定就能比咱们高到哪儿去。他也可能有宝物护身。你要知道,便是咱们掌教也颇为忌惮天罡道法,他能不动声色的随手就破掉,那不是比咱们整个天一道都强?你要知道,咱们的师父那可是人间的顶尖高手。”元涛听了点点头道:“嗯,如此看来他身有宝物的可能性更大,否则那人间就彻底绝望了。”众人尽皆点头,但内心的疑惑和焦虑并没有因此而削弱。甄玉楼见大家依然眉头紧锁,便说道:“明天去了一试便知,何必在此自寻烦恼?” “别明天了。”元涛道:“反正已经到了山下,咱们这就进山一探究竟吧!自己不亲身一往,肯定是难知其虚实。”这回众人都认可了元涛的意见。于是,略一商议,便依旧分为三组,元涛、元铁进山寻找望海峰,甄玉楼、石头去寻找摘星崖,元霖、元泽在山内探查四个卫队的动静和规律,相隔一刻循序进山。甄玉楼叮嘱大家:“找到望海峰和摘星崖即可,今晚敌我情况不明,暂且不要动手,待回来计议停当再有所行动。更加不要去主峰附近转悠,以免无事生非。”众人应了,先后出发。 元涛和元铁最先出发,二人驾云来到空中,只见清闵山由外到内是由黄到绿。虽是夜间,但借着依稀的月光,能够看到山的颜色由浅入深,大山深处则被茂密的丛林覆盖。夜色深沉,大山却并未沉睡,二人能感觉到各种狼虫虎豹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潜行于山林的各处。元铁有些兴奋,低声道:“有狼,应该是幽蓝狼。”元涛道:“铁哥,莫急。有阵法。”说着,元涛一抬头,拉着元铁向上又飞了一段距离。站在高处,俯瞰整个清闵山,能够感到有一道屏障覆盖在山的四周。元涛对着衣袖低声道:“师姐、玉楼,注意点儿,山上有阵法。”甄玉楼的声音传来:“能看出是什么阵法吗?”元涛道:“看不太出来。不过,魔界的阵法应该都跟五行有关。我们俩现在飞的高,阵法碰不上我们。等一会儿你来了自己看吧。”说罢,拉着元铁又向大山深处飞去。 两人又前行了片刻,元铁拉住元涛道:“你到底有方向没有?咱们在这儿飞来飞去的又下不去,到哪儿去找望海峰?”元涛笑道:“当然有方向啦!铁哥,这利有国的北面和东面都是大海,既然叫望海峰,那不是在北面就应该是东面。咱们是从西面过来的,现在朝北飞。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一定在东面。跟我走吧,错不了。等看到了,再想怎么破阵。”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元铁继续朝北飞去。 两人飞到清闵山的最北端,果然见到一座山峰兀立。两人飞出大山的范围,确定脱出了阵法的范围,才小心的按落了云头。站在山外向里看,这座山峰犹如一条盘龙,山势蜿蜒,峰顶两棵参天大树,望之犹如龙之双角。元涛道:“八成这里就是望海峰,你看这条龙急的那样儿?”元铁点点头:“差不多。怎么进去?闯阵?”“于我心有戚戚焉!”元涛一脸贱笑的看着元铁道:“铁哥,要不咱俩能一起行动呢,就是因为咱们总是英雄所见完全相同。既然铁哥你提出要闯一下了,兄弟我岂能抢你的功劳?你先过去试试,我仔细的观察一下阵法的变化。这就开始吧!” 元铁早已习惯了元涛的无耻嘴脸,当下只是鼻子一哼,说了句:“猜你就没憋着好屁!老子去就老子去,回去再收拾你。”说着,从腰间一扥斩魔斧,大踏步的走向了山路。 刚到山路口,元铁便感觉自己碰到了一层阻隔。他二话不说,“力分阴阳”举斧就劈。耳轮中就听得“当”的一声,斩魔斧崩起老高。就以元铁的修为和斩魔斧的力道,别说是石头,便是铁块也能一下剁开。这一下可好,震得元铁“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接着,整个山坡外围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泛起了一道波澜,随之又恢复了平静。 元涛跳过来,一扶元铁道:“铁哥,看来硬的不行。咱们用五行遁法再试一下,你用火遁,我用金遁。快,卫队马上就来。”说罢二人身形后撤。元铁双手定住自己太阳穴,仰面张口一呼,无数火星飞到空中凝成一只耀眼的火凤凰,在靠近阵法的一瞬间火凤凰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紫色。这是元铁的独门火遁“紫着衣”,别说金铁,凡是元铁见过的东西都能烧化了。 另一边,元涛双手在背后一按,长剑脱鞘而出。元涛的右手并指如剑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旋,只见长剑如陀螺一般在他头顶飞速旋转,散发出夺目的金光,紧接着便朝那层阻隔飞去。这也是元涛的独门秘法“圆如意”。 又是“当”的一声响,在元涛得意洋洋的目光中,他的圆如意一点儿也不如意的被磕飞了老远。倒是元铁的火凤凰慢慢的侵入了阵法,在它身后阵法仿佛被烧穿的玻璃一样,露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大洞。 (本章完) 第106章 第106章 元铁嘴一撇,斜眼看了元涛一眼,元涛二话不说,直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二人相视一笑,抬腿迈过了阵法结界,准备向山上进发。却见地上人影晃动,有人断喝一声:“什么人,敢私闯公爵府?”说话间,几十道人影又从土里冒了出来,朝着元涛他们就冲了过来。 元涛虽然嘴上一直说见了面就直接抢,但心里明白此时不宜结怨,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于是,他拉起元铁转身便走。刚跑了两步,就见前面一条黑影挡道。月光之下,只见此人身高丈二,鼻直口阔,虎背熊腰,手提一把大砍刀,声如巨钟。嘶吼道:“无胆鼠辈,往哪里走?”元铁第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装孙子的人,第二看不惯的就是骂他胆子小的人,顶顶受不了的就是骂他胆小的孙子。谁犯了他的忌讳,立刻施法伺候。不等云涛搭话,元铁手中的斩魔斧已经凌空飞出,直劈当面之人的头顶。同时一掐指决,施法木遁“千嶂里”,只见无数的竹子破土而出,其尖如枪,由下向上直刺那孙子。 那孙子却并不惊慌,叫一声:“来得好!”右脚使劲一跺地面,地上立时岩石翻滚,将竹枪全部砸断。双手横刀,一个“举火燎天”尽力向上一挡。只听“嘡啷”一声,大斧子飞回元铁手中,此人却连退几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趁此时机,元涛拉上元铁腾空而起朝着山上冲去。半空中传来元铁关切的询问:“谁是无胆鼠辈?”那人挺身站起想要追击,却感到喉头一甜,张嘴“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元涛二人贴着山脊向山上冲去。身后的追兵很快被他们甩开,二人来到了山巅。两棵硕大的古树掩映之下,有一座不大的庭院,远远观之,古朴雅致。门前有一方开阔的场所,足以容纳数百人站立。但是此时却只站着一个中年人,金簪别顶、腰横玉带,左手提着长剑,右手轻抚短髯。见元涛他们上来,冷哼一声:“这么快就找来了,有点手段呀,小子?”元铁闻言大怒,刚说了两个字“老子…”便被元涛拦住。元涛上前一拱手道:“阁下相比便是仲怀公爵的弟弟了?”中年人微微一颔首:“不错,老夫便是仲理。你们来此作甚?”元涛笑道:“老二,何必明知故问?” “老二?”仲理眼中凶光一闪:“竖子无礼!”说着缓缓拔出了长剑。元涛一摆手道:“慢着。我今天来不是打架来的,否则就不会对你的卫队手下留情了。我来这儿是星维求我来的,怎么说也算是你们家的客人。你没来由的拔剑就砍,好像不合待客之道吧?”“求你?”仲理被气乐了:“小子,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着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能把有求于人说的如此颠倒黑白、理所应当而且清新自然。好,够无耻。” “无耻便无耻了,”元涛盯着他说道:“‘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有求于我?怕我的实力不足,所以想要前来试试。结果一听我说的话,立刻如遇知音,顿时便要引为知己顺便要托妻献子不成?” 仲理并不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看。过了半晌,将长剑还匣,笑道:“好。小兔崽子,不仅无耻,而且胆大。看来你是自恃修为,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元涛也是一笑,道:“我修为如何跟是否将你放在眼里没关系。不妨实话告诉你,在你们这魔界,我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你们那什么十大。不过都是些阴险诡诈之徒而已。这个回答你可满意?”仲理的眼睛眯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元涛不耐烦的摇摇头道:“老二,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儿就让开,别耽误了我的正事儿。”仲理轻蔑的一笑道:“现在想起正事儿来啦?晚啦!清闵公爵世子和一卫队马上就要过来了。即使你们现在见到星维,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而且到时候可能脱身都是个问题。” 元涛“仓啷”一声拽出长剑,一指仲理道:“老兔崽子,闹了半天你是在这儿和我们玩缓兵之计。那老子就得让你付出代价。”仲理双手向后一背,仰头望天道:“老天爷呀,天下为什么这么多蠢货?连好赖话都听不清?”说着低下头来,对元涛说:“要不你再用掌握五雷试试?看看劈死我之前,公爵府的卫队能不能赶到。”元涛嘿嘿一笑,道:“老东西,你吓唬我?莫说老子不止会掌握五雷,即便是卫士来了,老子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说着,左手掐诀,右手长剑一横,做了个施法的样子。 仲理一见,连忙摆了摆手道:“算了,摆个样子给谁看?你要想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还至于跟我在这里浪费这么半天口舌?你们回去吧。明天辰时,还在你们破坏了阵法的地方,我派人去接你们。记住,是辰时,如果错过了时辰,明天你们也见不着星维。好啦,如果不想惹麻烦,现在便下山去吧。”说完,也不等元涛回答,仲理扭身走进大门,不再搭理他们了。 元铁看着仲理消失在门内的背影,拎着斧子问元涛:“怎么办?杀进去?”元涛看着大门,沉声道:“走吧。先回小镇再说。”说罢,二人驾云飞下山峰,来到了阵法结界的破损处。那个大洞还在,但是卫士已经不见踪影了。两人出了阵法,元涛用天聪符联系了甄玉楼他们,约大家回小镇再行商议。 片刻之后,众人回到客栈,在甄玉楼的房间内聚齐。甄玉楼道:“怎么样?都说说吧。我和石头没有结果。摘星崖在群山包裹中,距离主峰太近。如果我们强行破开阵法,到不了摘星崖就会和卫队打起来,所以没有强行破阵。不过,我们在空中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应该是一个五行金锁阵。如果能找到埋在五个方向上的法器,就能破开。不过这个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们是不是硬撼了?结果如何?”元涛点点头道:“是,铁哥用火遁把结界熔开了。”接着将自己这一组的过程讲了一遍。然后,看了看众人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明天这个套儿咱们钻不钻?” 众人相互看了一下,甄玉楼斩钉截铁道:“刀山火海也要跳。”大家齐齐点头道:“去。”甄玉楼沉吟着说:“去是去,但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我看这么办。咱们分成两波,元涛是一定要上去的,元泽的阴火遁一般人不知道底细,真打起来也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石头也要上去,魔界的符箓不足为惧。我和铁哥的火遁修为较深,能够保证事有不谐的时候打开结界冲上去。大师姐,你的火遁修为如何?”元霖一翻白眼道:“烧死你们两个没问题。”大家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甄玉楼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元涛、元泽、石头,你们三人上山。我和铁哥、大师姐分别埋伏在望海峰的三个方向上。如果一旦有变,石头,你要第一时间放霹雳符,我们三个立刻往山上杀。即使没有动静,如果一个时辰后,你们还没有下山,我们也往山上杀。”见众人没有异议,甄玉楼道:“那就这样。现在,养精蓄锐。” (本章完) 第107章 第107章 第二天,元涛等三人来到山前时已是天光大亮。昨天元铁熔破的地方现在已经复原了,里面站着一队卫士,为首之人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见元涛他们从天而降,那人明显楞了一下,接着打开羊皮纸对着三人一顿端详。最后,指着元涛说:“你跟我们走,他们两个在这儿等着。”元涛嘿嘿一笑:“你确定要找的是我?”说着回头和元泽对视一眼,只见两人的面容瞬间变成了对方的模样。元泽上前一步说道:“现在,谁需要留在这儿?”为首之人一愣,不知所措的“啊”了两声。元涛说道:“这样吧,我给你解决这个问题。”说着伸手拉过石头,三个人身形在原地一转,都变成元涛的模样站在那人的面前。其中一个元涛说道:“现在,你也分不清哪个是你要找的人。你把我们都带上去,让那个要见我们的人自己分辨。”这个卫士首领明显的脑子不太够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依着他们的话,都带上去。只见他朝身后一摆手,一个卫士从怀里又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之后对着他们一晃,元涛他们身前的阵法便仿佛开了一扇门,可供人自由出入。等他们进去后,卫士一合手中的羊皮纸,那扇门便即关上,找不到一丝痕迹。石头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卷羊皮纸看,临进门的时候,在门外的地上轻轻蹭了蹭鞋。卫士关好门后,石头和元泽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三个人跟着卫士,顺着山路向山顶走去。来到院门前,卫士首领进去通禀,其他人在府门两侧列队,象看俘虏一样盯着元涛他们。片刻之后,府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朝元涛他们一抱拳道:“三位里面请,我家老爷在正厅恭候各位。”说着,在头前引路,领着他们向正厅走去。到了正厅,见昨晚的那个中年人真的站在门前恭候,三人不禁对视一眼,心下充满了狐疑。 只见仲理一拱手道:“三位人间侠士请,在下已恭候多时了。”元涛也是一拱手道:“仲理先生客气了。我等在此间不想称呼任何人为大人,见您的年纪比我们大,便称呼您先生,如何?”仲理点点头道:“三位随意,请。”说着一侧身,将他们三个让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之后,有仆人端上茶来。仲理道:“此地非比人间,没有那回味绵长、唇齿留香的香茗,只有一些山野的粗鄙之茶,三位将就些吧。”元涛他们端起来喝了一口,确实粗鄙,想来魔界的气候也长不出什么好茶。放下茶盏,元涛问道:“先生前倨而后恭,不知有何用意?”仲理一笑道:“你们昨夜不告而来,乃是刺客。今日拜山而上,则是贵客。这便是区别。”元涛也是一笑,便道:“先生一则知道我们的来历,二则知道我们的来意,那我们也就不饶圈子了,便请星维小姐出来一见可好?”仲理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忙,不忙,终究是要遂了你的心愿。我想先问问诸位,你们谁叫许亮?”元泽一听,心下一紧,抬头道:“我便是许亮,先生有事要问?”仲理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是天一道门下?” 这个问题一出,座中三人俱是一惊。元涛不动声色的问道:“仲理先生,你是怎么知道天一道的?难道说,你去过人间?”仲理呵呵一笑道:“诸位莫要惊慌,这里知道天一道的人有很多。毕竟从魔界…额不,从人间回来不少人,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天一道的传闻。至于我吗,是从元浪嘴里听说天一道的。”一听“元浪”二字,连石头都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你认识元浪?”仲理笑道:“座下的大弟子,我还是有机会打交道的。不过,他倒是没提过许亮。只是,这两天你们闹出这么多的事儿,杀了这么多的人,整个利有国却连个人名都不知道。一直到昨天下午,有人在斗兽场自报名号‘许亮’,大家才算有了一点眉目。” “眉目?”元涛眉头一皱,说道:“听先生的意思,是要将我等抓起来送给啦?”仲理摆摆手道:“你不用多疑,我既没那个意愿,更没那个力量。只是听元浪说起过天一道,所以想跟你们打听几个人。”“哦”元涛问道:“你想打听谁?”仲理道:“元浪的师父,初三。” 元涛死死地盯着仲理的眼睛,猜不出他打听师父的用意。思考了片刻,觉得他既然认识元浪,那这些事儿他应该都知道。便缓缓说道:“正是家师。”仲理一听喜出望外,说道:“这么说来,你一定是元涛了?”元涛道:“如此说来,元浪还真告诉你不少事了?”仲理笑着点点头道:“没错。元浪最想杀的就是你了。”元涛道:“那你准备帮着他继续杀我了?”仲理笑着摇了摇头道:“岂敢岂敢,元浪那么阴险狡诈、手段毒辣的人都被你们弄死了,我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元泽问道:“你怎么知道元浪被我们杀了?”仲理道:“水老三都和我说了。如果你们没杀了元浪,怎么会从那条通道里出来?” 元涛的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腹前,缓缓说道:“说罢,找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那两块狼骨?我没耐心和你猜来猜去了。”仲理一笑,说道:“在下确有些小事想请各位少侠援手,但绝无要挟之意。这只是一个交易,各位少侠帮我一个忙,我便将手里的两块狼骨送予各位。公平合理,如何?”石头插话道:“送?说的真好听。按你的说法,那是我们换来的,不是你送的。”仲理依旧只是淡淡一笑道:“无所谓。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是,不知各位是否同意我的建议呢?”元涛摆手制止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石头,说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儿,超出我们兄弟的能力,那就爱莫能助了。”仲理道:“这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们兄弟才能办得到。”元涛道:“说罢,别绕圈子了。” “好,”仲理神色一变,低声道:“帮我杀了仲怀。” 元涛三人一听,大吃一惊。石头站起来问道:“他不是你哥哥吗?”仲理并不回答,而是紧紧盯着他们说道:“同不同意?杀了仲怀,那两块骨头就是你们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元涛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既然敢来魔界,自然有我们依仗的手段。但是,我们不是任何人手里的刀。想用我们去做一些背弃人伦、无耻之尤的事情,我只能说,你是痴心妄想了。不过,你既然把我们当成了自己手里的利刃,那就要小心,握不紧一定是会伤到自己的。告辞。”说罢,三人一起扭身朝厅外走去。一边走,元涛一边说:“仲理先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仲理先生。虽然我们不能帮你去杀人,但是那两块狼骨我们是一定要拿到的。既然礼尚往来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们使些小手段了。” 这时,他们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且慢。话还没说完呢,干嘛这么急着走?不就是想要狼骨吗,给你!” (本章完) 第108章 第108章 元涛等人停下身形,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女子从后堂出来,站在了仲理的身旁。元涛见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星维,便抱拳道:“原来是星维小姐。怎么想通了,要把狼骨还给我们了?”星维一瞪眼道:“什么叫‘还’?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来抢吧!走好不送。”元涛却是一笑,道:“星维小姐,这就有点小题大做啦!刚才,你叔叔说是‘送’,我们觉得不对。现在我们认为是‘还’,你又觉得我们不对。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动作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你说呢?”一边说,一边又走回中厅,坐到了椅子上。元泽和石头早就习惯了元涛的无耻,反正丢的不是自己的脸,也跟着回到椅子上坐下。 星维见他们回来了,便道:“让你帮个忙还挺难,一点面子都不给。”元涛诧异的看着她说:“你都知道?我以为你被他抓起来了。”星维奇道:“我怎么会被抓起来?” 元涛道:“他要杀你父亲。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你还在这儿?” “那我应该在那儿?这府里的地牢里?” “难道不应该吗?你不正好是他一个要挟你父亲的筹码吗?” “我父亲在这儿。”说着,星维一指仲理:“这才是我父亲。他为什么要抓自己的女儿?” 元涛惊呆了,彻底惊呆了。不止是他,他们全都惊呆了,目瞪口呆、一动不动那种。片刻之后,元涛回过神来,“啊”了两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让石头来,应该让甄玉楼来,这种豪门的内斗他应该最了解戏份了。他哼哧了两声,抬头见星维就瞪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或是难以启齿的表情,倒像是这种阴私的事情是发生在元涛身上一般。元涛觉得总要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然后呢?帮着他…”一指仲理,道:“杀他。”又朝屋外一指。星维道:“对呀。你们愿意帮我吗?”元涛瞪着星维道:“你难道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星维道:“你到底帮不帮我?你要帮我,自然告诉你原因。你要是不帮我,那就没必要知道这些。” “你要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应不应该帮你?” “你到底帮不帮我?”“你到底说不说原因?” 石头实在受不了了,“啪”的一拍桌子喊道:“行啦,我替他应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磨磨唧唧,不像个正经人。”“好”对面的仲理也是一拍桌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闺女,快把狼骨给了少侠吧!”元涛气的只翻白眼,扭头狠狠瞪了石头一眼。但话已说出,岂能反悔。伸手接过星维递过来的狼骨揣进怀里,又问道:“现在能说了吧?”星维却是一笑道:“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们了,知道那么多有用吗?”元涛一翻白眼道:“就是去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 仲理一拱手道:“少侠…”元涛抬起手道:“免了。我们不是什么侠客。你们早知我等的来历,就叫我元涛吧。”仲理点头道:“好吧。元涛,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仲怀与仲理并非亲兄弟,而是堂兄弟,二人的父亲才是亲兄弟。上上一任清闵公爵便是仲理的父亲。奈何,他父亲死的时候,仲理尚且年幼,而他母亲也已不在人世。仲理的叔叔,也就是仲怀的父亲在禀明了之后便接过了公爵的爵位。同时承诺,自己死后爵位仍然还给侄儿,不会留给自己的儿子仲怀。那料他临死时,放不下爵位的尊荣,还是将这清闵公爵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仲怀。此时仲理早已成年,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公爵府上上下下都已是仲怀的心腹,连卫队也都已被他收买。仲理自知斗不过仲怀,便认命了,放弃了公爵的继承权。想着好赖也能富贵一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也就是了。 仲怀初时还时刻提防着仲理,但时日一久发现仲理并无野心,便放松了提防,反而叙起了家族亲情,待仲理犹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二十多年前,仲理喜得一女,便是这星维。恰好仲怀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而仲怀的夫人又非常想要一个女儿,偏偏自己没有。于是,在星维满月的时候,便让仲理夫人抱着星维去公爵府玩几天。哪知道去的时候一家三口,回来却只剩了夫妻二人。公爵夫人借口自己喜爱星维,酒席宴上强迫仲理将其过继给自己。一面说着都是亲兄弟,谁养不是一样?另一面大殿外刀兵林立,杀气腾腾。仲理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难免会有刀斧加身之险。万般无奈,只得应允。回到家中,仲理夫人便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撒手西去。临死之前,连呼数声“还我儿来”,真正是死不瞑目。从此以后,仲理怀恨在心,誓要杀仲怀而后快。 而星维在公爵府也不痛快。或许是心里有鬼,强抢星维之后没几年,公爵夫人也身染重病,没多久便蹬腿完蛋了。她死之后,仲怀的三个儿子嫉恨当初星维被公爵夫人独宠,于是便想方设法虐待星维。等到星维大一些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之时,又都纷纷起了色心,开始千方百计的占她的便宜。幸亏这些年来仲理扮猪吃老虎,表面与仲怀兄弟相亲,得以时时去公爵府照拂星维,才没让那三个畜生得逞。等到星维再大一点,她的修炼天赋展露无遗,修为超过了三个哥哥,这才彻底摆脱了纠缠。而星维也早知自己身世,本就厌恶公爵府的一切,索性便搬到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居住。只是日常仲怀召唤才回公爵府一趟。 父女二人这些年来处心积虑的想要干掉仲怀一家,苦于自己力量不足,只得与其虚与委蛇。仲理倒是利用自己公爵弟弟的身份结识了一些人物,但真正能够为其所用的少之又少。毕竟清闵公爵乃是利有国第一等的贵族,自身实力及其强悍,不是谁都敢捋虎须的。 恰巧前日父女二人到贪养城访友,碰到了的三弟子水痕。这水老三垂涎星维的美貌久已,只是星维厌恶其满身的铜臭,不予理睬罢了。饭桌上水老三为了向星维炫耀,便说了元涛他们的事儿。仲理便让星维上前探探底细。水老三一见星维用正眼看自己了,顿觉浑身上下只剩了二两肉,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父女二人感觉机会来了,便在贪养城多停留了一日,希望能够碰到元涛他们。元涛他们在人市一动手,仲理父女立刻知道押对宝了。于是,便有了后面这些事。 都说完了,仲理问道:“元涛,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们可还愿意助我?”石头的牙咬得“咯嘣嘣”响,恨声道:“如此恶毒之人当然要杀之而后快。”元涛摆摆手,阻止了石头,问仲理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仲理一抬手:“请讲。”元涛道:“你们对仲怀如此仇恨,以致痴迷于报仇。难道就不怕人魔探知吗?”仲理一听,不禁“哈哈”大笑:“元涛,看来你们对魔界还挺了解。告诉你吧,人魔并不知晓。这里是利有国,人魔的永恒国离此有十几万里。况且,十大早有约定,不得窥伺他国。所以,人魔是不会、也没必要来探查我等心思的。我们是为了报仇,并非贪图清闵公爵的爵位,因此自然也不知晓。” (本章完) 第109章 第109章 元涛点点头道:“这真是个意外之喜,也算不虚此行。最后一个问题。”仲理还是那句话:“请讲。”元涛道:“我们几个在那里都是挂了号的。你用我们杀了仲怀,肯定知晓。你还怎么当清闵公爵?”仲理哈哈大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当清闵公爵啦?”元涛眯着眼说:“你的意思是…”仲理道:“公爵的爵位是属于星维的。我要把仲怀这个老王八蛋和他的三个小王八蛋全部干掉,爵位就只能是星维的了。”星维在边上一噘嘴说:“我不当,我以后要和元涛去人间。”元涛一听,眼睛一瞪:“干什么?咱们还没达成一致呢,这就讹上了?”元泽冷冰冰的说:“然后就可以把爵位传给你爹了。”石头哈哈大笑,对仲理说:“在我们人间,这叫储君。一般皇上都有个皇太子。你这个与众不同,你的地位高多了,是皇太爹。”元涛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噗”的一声全喷到了元泽的身上。他左手颤抖着将茶盏放到桌上,右手认真的擦了擦嘴。待情绪平复了,才抬起头对正在怒视石头的仲理说:“好啦,具体怎么安排是你们爷们儿自己的事儿,我们就不操心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要紧。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仲理从石头身上收回了喷火的目光,看着元涛道:“后天是雷霆斗兽场的格胜战,不光是利有国的贵族,周边几个国家的贵族也都会去观看。咱们就在路上伏击仲怀。”石头又插话道:“这儿离斗兽场也不过是几百里地的事儿,他要是用土遁或者木遁之类的办法过去,咱们怎么截杀他?”仲理鄙夷的斜了石头一眼道:“仲怀好赖是个贵族,你以为都跟你个泥腿子一样喜欢土里、水里钻来钻去?蓬头垢面,成何体统?”说完不再搭理石头,而是回手让星维从后堂拿出一副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 仲怀指着地图说:“这个范围都是清闵公爵的封地。这里是贪养城,一直到这里都归直接管辖。两者中间这一块不大的封地属于莫虎翼子爵。这里没有山林,只在靠近我们封地的地方有一条大河流过。所以他的子民都靠渔猎为生,他的子爵府也建在这里。过了大河一直到贪养城大多是不毛之地,中间有一片丘陵。咱们就在这片丘陵地带动手。这里依然是莫虎翼的地盘。他手底下只有一个卫队,不足一旅之数,平常都在子爵府待着,不会妨碍咱们的行动。而且此地远离清闵封地,公爵府的卫队插不上手。虽然靠近的直辖地,但是贪养城卫队向来只管城市周边,对这种贵族封地内的事情一概不理,只会当做贵族自己的家事,平常多几个谈资笑话罢了。” 说道这里,他抬头看了一下元涛他们。见他们都在专注的看着地图,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面对的就是清闵公爵府一卫队、仲怀和他的三个儿子。一卫队有三卒人马,一个队长,三个小队长。队长山槐,外人皆呼之为清闵山第一高手,实际乃是第二高手,身兼水、火、土三大遁法。其中土遁之术尤为精湛,据说身怀一山之力。仲怀的三个儿子皆不成器,每人会一门遁法,但也稀松平常,举手可擒之。但是,他们都是登仙门的入室弟子,据说符箓和阵法之道已经得到了登仙门掌门丰联的真传。但是,在清闵山没有见过他们出手,所以不知底细到底如何。最后,就是仲怀了。他才是真正的清闵山第一高手,深谙水、火、金、木四大遁法不说,最重要的是仲怀身藏两件宝物。一件是‘连衣铠’,坚如磐石,另一件是‘袖底针’,无坚不摧。当时,在贪养城人市的时候,元涛用掌握五雷轰击贵宾席,我和星维能够安然无恙,就是星维用连衣铠护住了我们。此铠随人而变,穿在身上如同一件普通的衣服一般,但却坚韧无比。那袖底针则号称利有国第一阴毒暗器,可大可小,无声无息。物随心动,神思所及,伤人于无形。” 听到这里,元涛插话道:“怎么对付仲怀他们咱们一会儿再说,先说说一卫队里有多少是你的人?”仲理道:“一卒。山槐其人虽然修为很高,但是贪淫好色。三年前喝醉了酒,公然调戏一卒小队长山杯的妻子,两人当场动手。若不是其他小队长拦着,山杯可能就死了。虽然酒醒后,山槐向山杯道歉,但是山杯一直怀恨在心,因此一卒成为我之暗线。”元涛点点头道:“那你手底下有多少人?”仲理道:“我有一旅私人卫队,但是战力远逊一卫队。就是我的卫士长修为不错,精通三门遁法,可挡山槐一时。剩下的就是我和星维了。如果不算那两件宝物,我有信心单独杀了仲怀。星维更是清闵山的修炼天才,如此年纪就已修习了五行大遁,只是火候尚有欠缺。但是她那三个哥哥的实力不明,所以不好比较。”元涛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登仙门是什么意思?”仲理道:“登仙门乃是利有国第一大门派,主要修炼符箓和阵法。据说,其符箓之道在魔界乃是第一门派。登仙门掌门丰联与仲怀交情莫逆,所以他的三个儿子都是丰联的入室弟子。”元涛道:“此次斗兽场之行,会有登仙门的门人随行吗?丰联会跟着去吗?”仲怀摇头道:“不一定。格胜战是后天巳时开始,仲怀会在明天午时出发,下午酉时三刻之后到达贪养城,申时左右路过丘陵。如果丰联随行,他会在明天辰时来清闵山与仲怀汇合。” 元涛沉吟片刻,对仲理正色道:“既然你请我们出手,便要完全相信我们的实力。没问题吧?”仲理点头道:“没问题。”元涛道:“好。那就听我安排。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实力比拼,谈不上什么阴谋诡计。你的卫队实力不行,去了也是送死,只要带上你的卫士长就行了,其他人留在家里转移一下财产什么的,以防失败了被人灭门。你的卫士长和那个山杯联手对付山槐,只要能拖住他一时三刻就好。星维去控制一卫队的人。这些人都是你公爵府的卫士,不可杀戮过甚,你以后是公爵,只要能镇住他们就行,收拢人心为要。仲理先生,你要报仇,就去对付仲怀。不用怕,我们会有人帮你破了他的法宝,你只要跟他斗法就行了。其他的你们不用管,我们自会处置。如何?”仲理点头道:“好,听你的。明天星维会与仲怀同行,我带着卫士长直接去丘陵处埋伏。”元涛又说道:“你们不用管我们。到时候你们只管动手,我们自会出现。” 仲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盯着元涛道:“如果你们不来,我和星维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元涛一撇嘴,指着元泽说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师弟元泽,也就是你们听说的许亮。”又一指石头道:“这是玄南道掌门的关门弟子贾石头。”转过身来,看着仲理道:“我们都来自人间正道,岂会干那些食言自肥的龌龊事儿?不要因为你认识元浪,就把我们想的和他一样卑鄙。他是叛徒!”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两块狼骨,又扔回给了星维,接着说道:“收好了,干完活我再来取。”说罢,带着元泽和石头转身出了府门。 (本章完) 第110章 第110章 到了山下,看见元霖的长剑已经插在了地上,只要影子再移动一点点,大师姐的火遁就发出来了。见他们出来了,元霖对着天聪符说道:“出来了,回客栈。”言简意赅,风姿飒爽,越来越有大师姐的范儿了。 回到客栈,众人聚到甄玉楼的房中商议对策。元涛将上山的经过讲了一遍,问道:“怎么样?”众人齐声道:“没问题。”元涛接着说道:“那我觉着咱们应该这么办。玉楼和石头对付星维的三个哥哥和他们可能要来的师父,大师姐帮着星维控制卫队,铁哥你看着点那个山槐,如果他们那两个人收拾不了,你就出手。最后,元泽你用阴火遁试试看能不能把仲怀那件连衣铠破了,你把乾坤伞给我,我盯着他的袖底针。如何?”众人一起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元涛又对甄玉楼说:“玉楼,石头先上,咱俩还要负责战场的全部情况。如果发现那里有漏洞了,要立刻过去补上。”甄玉楼点头道:“没问题。”元涛最后道:“还是那句话,上来就是狠的,绝不容对方喘息。” 都商量完了,元霖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没事儿了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战。”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元涛一把拉住,说道:“别呀,大师姐,今天还有事儿呢!”“还有事儿?”众人齐声叫道。“有啊!”元涛道:“好不容易来一回魔界,你们怎么忍心睡觉,让大好年华白白溜走呢?坐那儿‘导引’一会儿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睡觉浪费时间呢?”石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那导引完了咱们干什么呢?”元涛过去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说:“我的好兄弟,你知道魔界的什么东西比人间的厉害吗?”石头茫然的摇了摇头。元涛使劲拍了石头后背一把,叫道:“妖啊!你知道吗,魔界的妖都比人间的妖强大。”石头愣愣的问道:“为什么?”元涛道:“因为这里的生存环境比人间恶劣的多。而且,魔界会遁法的人太多,是个人就能跟妖比划一下。你想啊,要是你师父天天的跟你比试,操练你,你的修为是不是进步的就快一些。所以啊,这里的妖都比人间的厉害。比如这里的幽蓝狼如果成妖了,就比咱们人间的那些狼妖要厉害百倍。” “放屁!”元铁早就听得火冒三丈,这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便将自己身边的桌子拍了个稀巴烂,然后跳起来向元涛扑去。飞到半空现了原形,张口朝着元涛脑袋就咬。元涛拉着石头往旁边猛地一跳,元铁一口将二人身后的大床咬成两半。再站起来已化为人形,指着元涛喊道:“走,现在就去。哪儿有幽蓝狼?哪儿有狼妖?哪儿有妖?现在就去。” 元涛舔着脸一笑,道:“别生气,铁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样,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咱们先吃饭。趁这时间,我出去打听打听,看哪儿有大妖,然后咱们去灭了它。”说罢,打开房门溜了出去,其他人都离开气鼓鼓的元铁远远的。片刻之后,饭菜上来。这屋的桌子已经被元铁拍碎了,大家便到隔壁用饭,只留下元铁一人在此生闷气。 吃的差不多了,元涛也从外面回来了。元铁跟在元涛屁股后面进了屋,一推元涛,问道:“哪儿有?”元涛连忙说::“很多地方都有。”元铁又生气了:“‘很多’是个什么地方?”元涛说:“很多就是很多。”说着,走到桌前,拿起一块肉扔到嘴里,接着说道:“不过…”然后开始使劲的嚼嘴里的肉,“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大妖。”接着嚼肉,但是块儿有点大,咽起来比较费劲。“这个大妖已经伤了好几拨猎人了。据说是钢筋铁骨,而且还会水遁。”又拿起一块骨头,开始卖力的啃。啃了两口,对石头说:“给弄点水,噎的不行。” 元铁气的浑身发抖,一招手拿出狼牙,指着元涛说:“最后一次机会,一口气说完,否则我跟你割袍断义。”元涛见元铁真急了,连忙在自己的袍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油,说道:“你急什么,我不得说明白吗!从这儿往南一百五十里,有一条东西流向的大河,河面宽阔,水深莫测。但是在流过一个峡谷的时候,河面变窄,水流加快。而且那个峡谷是个风口,常年的刮大风。所以大河到了峡谷就变得风高浪巨,水流湍急,连渔人都从来不去那里,只有行船的定时经过,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工才行。但是从去年起,那里突然出来一个河妖,接连袭击了数条过往的船只,无一活口。后来就有猎人前往,但是一连去了六波人,就活着回来三个。回来的人说,此妖铜皮铁骨,不仅不惧刀枪,连水火都难奈它何!”石头插话道:“废话,它就在水里,,水遁当然奈何不了它了。”元铁冷冷的说:“那是他们的火不够硬。接着说。” “没啦!”元涛一脸无辜的说:“就这些。” “就这些?”石头问道。 “昂。够啦。地点、猎物都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好赖得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妖吧?”石头有点气急败坏。 元铁一撇嘴道:“够啦!管它什么妖,一概灭掉。”说罢,转身就走。甄玉楼一个箭步跨过去,拉住了元铁:“铁哥,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先商量一下怎么捉妖。”元铁怒道:“有什么商量的?过去下河开打就完了。” “那它要是打不过你跑了呢?” “追呀!” “追不上呢?” “你怎么知道我追不上?” 甄玉楼叹了口气:“铁哥,咱们既然想灭了它,就不能让它有跑的机会。元涛不是一再提醒咱们,在魔界动手,上来就是狠的。所以咱们要商量好对策,争取一击致命。”元铁终于不闹腾了,说道:“那你们商量吧,我听着。但是,手刃此妖的必须是我。” 安抚住了元铁,甄玉楼又问元涛:“你打听清楚了吗,大河在峡谷那里到底有多深?”元涛道:“这附近没人知道,但是有上年纪的人告诉我,传说那里深达百丈。”甄玉楼想了想,说:“你用五行珏的话,能筑起百丈高的墙吗?”元涛摇摇头:“筑不起来,太高了。”众人都沉默了,如果五行珏都不行,其他人的土遁就不用考虑了。沉默了片刻,元涛道:“咱们这样。我潜渊缩地的修为能把河底提升五十丈,然后用翻江搅海把它困在漩涡里。之后你们想办法捉他。”元铁道:“我有一招火遁,能连它带你搅起的河水一起烤干了。”甄玉楼摆手道:“铁哥,火遁伤害太大,一旦烧死它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最后实在不行了再用火遁。我看这样,元涛把它卷出河面后立刻甩到岸上,我和石头用符箓对付它,咱们争取活捉了它。如果不行的话,元泽用阴火遁灼他的魂魄,争取留个全尸。如果还拿不下的话,那就各显神通,有什么招就一起招呼吧。另外,元涛只要一将他甩到岸上,元泽和大师姐就守在岸边,防止它再逃回河里。” 众人点头同意。元铁已经不耐烦了,一见大家达成一致了,立刻说道:“走,现在就去捉它。我最后说一句,如果要杀它,必须得让我来。” (本章完) 第111章 第111章 一百五十里的路程转眼即到。 这条河是清闵公爵领地和对岸太树峰伯爵领地的分界线,所以出个吃人的妖怪谁也不管,只是贴出悬赏而已。从空中望下去,大河仿佛平原上裂开的一道伤口,河水象血液一般从平原的身体上缓缓的流过。行到一处峡谷,河道陡然变窄,且峡谷的入口与出口的落差极大,河水宛如从主动脉立刻融入身体的毛细血管,于是就变得拥挤、暴躁、争先恐后。 一行人降落在峡谷的上方,不用低头去看,耳边传来的河水咆哮声已足以让人心生恐惧。见到如此险恶的环境,甄玉楼心里有点后悔,觉得方才的方案实在是有些草率了。便对众人说道:“此地风险水恶,能在这里成妖的定非凡物,咱们的计划有些简单了。不若在此处布一个阵法,困住妖物之后再想办法捉拿。”元铁早已没有耐心,嘶吼道:“那用这么麻烦,布阵又要花费许多时间。没打过,怎么知道它厉害不厉害?如若此次不成,下回再布阵也不迟。”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觉得没必要布阵,区区一个妖物而已。甄玉楼一人拗不过大家,布阵之事只得作罢。 等大家在不同方位都站好后,元涛走到崖边,从身后抽出长剑,盘膝坐在崖边,开始凝聚神思。片刻之后,元涛腾身而起,飞到峡谷上方挥剑作法。只见大河的浪花陡然加大,同时,峡谷入口处的河水开始倒流,峡谷内的河水仿佛开锅了一样上下翻涌,巨浪拍打着两岸的石壁,发出恐怖的怒吼声。紧接着,河里传来一声怒吼:“什么人,如此大胆,坏我洞府?”只见河水向两侧分开,一道黑影从河底冲出。元涛不等它冲出河面,长剑一指翻江搅海。那怪冲到一半,就见劈开波浪的河水居然开始在自己的身边旋转。一眨眼的功夫,峡谷里的河水进入融入一个漩涡冲天而起,高处河岸十几丈的时候,漩涡顶端朝着元铁他们所在的方向一歪,一条黑影“刷”的被甩了出来。将要落地的时候,只见此妖猛一翻身便直挺挺的站在了众人的中间。 大家定睛一看,元霖首先憋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此妖已化成人形,却是一个标准的三分身材。何为“三分身材”?就是此妖的脸特别长,占了身高的三分之一,腿特别短,也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中间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给了上半身。而且,这个妖怪脸呈黑褐色,身上的铠甲也是一般颜色,远远看去不象是动物成精,倒像是一截树墩子成精了,难怪众人都憋不住想笑。 此妖双手拎着一对黑魆魆的铁锤,前后看了看,忽然“桀桀”怪笑起来,对着元霖使劲的抽了抽鼻子,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几个死泪。好久没吃到死泪了,竟是些山野粗人,咬起来都硌牙。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死泪自己送上门来,还有母的。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右手捶朝着元霖便飞了过去。元霖脸上挂着蔑视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锤到半空,只见一张符箓飞来,铁锤犹如撞上了一堵山墙,“咣”的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另外三张界山符分别抛在了此妖的身边。符箓燃烧,这个妖怪顿时感觉自己的四周仿佛有四堵墙压缩了过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一张燃魂符飞到头顶燃烧起来,顷刻间无数沙粒大小的颗粒朝着它射了过来。 树墩子一见不妙,大喝一声,伸手召回铁锤,双臂张开在原地飞速旋转。只见它的身上迅速的泛起一团黑芒,阳光照耀之下泛着光芒的黑色反而更加刺眼。只听“轰”的一声响,困住它的界山符和燃魂符一下子都不见了。烟雾散开,只见它浑身散发着褐色的光芒站在当地。此刻,树墩子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四下看了看,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种的报上名来和我单挑。否则,老子就是死了,也瞧不起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元涛嘴里“啧啧”了两声,嘲笑道:“瞧瞧你这幅嘴脸!杀害弱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公平决斗?现在发现自己属于弱小那一类的,就想要我们跟你单挑?就凭你这份无耻的嘴脸,我们今天也不会让你好过。”树墩子也是一阵冷笑道:“不敢就是不敢,找什么借口?老子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毕竟,你们都是些没种的死泪!”元泽冷冷的回道:“你这激将法没用,该杀你还是要杀你,今天你死定了。”说着一伸手,冰刀烈酒已然在手。 元泽正要给树墩子来个阴火遁,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大喝:“等等!”只见元铁迈步走到树墩子前面,朝着众人一挥手道:“各位兄弟,咱们人间的道士也是要脸的人,老子让他死的明明白白。”然后对树墩子说道:“我乃人间狼妖,今日便要斩你,受死吧!”说着一举手中斩魔斧就要动手。 元涛却在后面喊了一声:“且慢,我有话说。”然后走过来正色对树墩子道:“我师弟确为人间狼妖,亦为天一道门下弟子。只要你赢了他,我们保你不死。”说完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天一道吗?”树墩子一愣,旋即双锤一摆道:“我知道什么他妈的天一道,你们找死吧?”举锤就要砸。元涛又一摆手,说道:“等等,你他妈懂不懂规矩?”树墩子又是一愣:“什么规矩?”元涛摇摇头道:“报号呀!我师弟都说啦,他乃人间狼妖,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魔界的妖跟魔一样蠢。”树墩子大怒,叫道:“我不是东西,我乃混水河铁甲鳄鱼精是也。还有什么狗屁问题?”元涛道:“狗屁才有问题。”树墩子问道:“什么?”元涛一笑,转身退出圈外,路过元铁身旁时,低声道:“捉活的。” 元铁一点头,举起大斧子喝道:“狗屁,着家伙。”一招力分阴阳当头劈下。树墩子也不含糊,双锤十字搭花向上一架,喝问:“谁是狗屁?”“砰”的一声,大斧子被弹起。元铁顺势跳到空中,斧子在头顶一个盘旋,金遁“金轮地狱”兜头向树墩子罩下,元铁同时大喝道:“狗屁,接招。”树墩子仰头一看,只见一个硕大的金色车轮旋转着从它头顶落下。随即应声道:“来得好。”只见它双手一合,两柄大锤的锤柄连在一起,接着一个锤头着地,一个锤头指天,树墩子双手夹住锤柄使劲一撮,大喝一声:“金遁‘通天杵’。”一道锤头粗细的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接绊在了金轮的中央。众人听到“轰”的一声响,空中的金轮和黑色光柱全都消失不见了。 树墩子大叫一声:“有点本事,看我的。其他人躲远点。”元涛他们听着一愣,心说:“这是在提醒我们。”还没弄明白,就见树墩子双锤分开,身体旋转,越转越快,瞬间变成了一团旋转的黑雾,接着就听它大喝一声:“金遁‘万籁俱寂’。”就见无数铁锤从黑雾中飞出,四面八方全都是它的攻击目标。 (本章完) 第112章 第112章 元涛一见,叫道:“狗屁不讲武德,乱放狗屁。”元泽却是抬手撑开乾坤伞,挡在了众人的身前。元铁一见,也是大怒,喝道:“狗屁果然是狗屁。老子教教你怎么不做臭狗屁。”说着张嘴一吐,火星四溢,正是火遁紫着衣。接着身形不停,抡起大斧子一顿乱劈,一道道斧影直奔树墩子飞去。 火凤凰将树墩子的铁锤都融化后,去势并不减弱,而是朝着树墩子飞了过去。树墩子此刻已经是“圆光护体”扛了好几下元铁的金风细雨了,此刻一见火凤凰飞过来,急忙伸手朝着旁边的大河一指,喝道:“水遁‘水龙吟’。”只见河水忽地一下高出悬崖三丈高,成一条龙的形状向着火凤凰扑去。石头在旁边骂道:“他妈的一个树墩子,法术的叫法还挺好听。”不过光好听没用,树墩子的水龙一碰上元铁放出来的火凤凰真是一声长吟,坚持了不到三个呼吸便化作了一团蒸汽消失不见。元铁还在半空举着斧子胡抡,一道接一道斧影不停的攻击树墩子的圆光护体,而火凤凰也已经贴在了它的护体圆光上。 眼见自己的护体圆光越来越弱,树墩子将双锤望空一扔,大喝一声:“擂鼓。”只见两只铁锤在空中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金铁交鸣之声。而树墩子自己则往地上一趴,现出原形,正是一条三丈多长的巨型鳄鱼。鳄鱼张嘴一吐,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丹丸从口中飞出。丹丸悬在鳄鱼头顶急速旋转,散发出的阵阵寒气居然让元铁的火凤凰渐渐消失。而金铁交鸣之声忽然变得刺耳,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这道声音一颤一颤的,仿佛要跳出胸口。甄玉楼连忙掏出一张定神符往大家头顶上空一抛,众人立刻感到那道声音好像渐渐远去了。 元铁全然不理噪音,一见妖丹,顿时哈哈大笑道:“就这点本事?想要斗斗妖丹?老子成全你。”说着也是张嘴一吐,却是一颗红色的丹丸从口中飞出。但是,元铁的妖丹却并非悬停在自己的头顶,而是旋转着飞向了鳄鱼的妖丹。相距一丈的距离时,元铁的妖丹在空中一个停顿,立时便红光大涨,再次朝着黑色妖丹撞去。所有人都看出来,黑色妖丹怕了。因为它连半刻犹豫都没有,飞速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两颗妖丹在这一片空地上开始了追逐游戏。红色妖丹一边追,一边还向黑色妖丹蹦几个火星,就像一个人在朝另一个人吐口水一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元铁的妖丹追上了鳄鱼精的妖丹,象押送俘虏一样,将黑色妖丹按在身下飞回了元铁的面前。元铁一张嘴,收回了妖丹。然后伸手捏住了黑色妖丹,朝着地上的鳄鱼精嘿嘿一阵冷笑。鳄鱼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口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念小的修炼不易,望大人饶命。小的愿鞍前马后伺候大人,只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元铁落在鳄鱼面前,问道:“喜欢吃人?”鳄鱼连忙摇头:“小的饿了有什么吃什么,不是非要吃人。” “吃过几个死泪?” “一个没吃过,吃的都是人。” “放屁。”元涛走过来,伸手要过那颗黑色妖丹,接着说道:“没吃过怎么知道死泪好吃?”鳄鱼连连叩头道:“是那三个猎人说的。他们说死泪的肉比人的肉细多了,味道强多了。让我放他们回去,他们帮我抓几个死泪过来解馋。”众人一听大怒,纷纷痛骂魔真他妈不是人。元涛神色一冷,问道:“我们想要杀你易如反掌,明白吗?”鳄鱼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定当唯这位大人马首是瞻。”说着朝元铁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甄玉楼过来掏出一张遣神拘魂符,又从元涛手中去过妖丹,对元铁道:“神思过一遍这张符。”元铁照做之后,甄玉楼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这张遣神拘魂符“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烧过之后没有一丝灰烬,只有一缕青烟凝而不散。甄玉楼伸指一点妖丹,那缕青烟“哧”的一下钻入妖丹不见了。做完之后,甄玉楼将妖丹扔给了元涛,说道:“还给它吧,跑不了了。”元涛将妖丹扔进了鳄鱼的嘴里,说道:“站起来回话。”鳄鱼精身上冒了一股黑烟,黑烟散尽又是一棵树墩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刚一化形,树墩子便跑到元铁面前叩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从此鞍前马后为您效劳。”元铁瞧不上它的做派,说道:“行啦,起来吧。好赖也是个大妖,别丢了妖的脸。”元涛嘴一撇,刚想说当年你不也是抱着破五师叔的大腿哭的声泪俱下吗?却被元铁“嗯”的一声冷哼,给活生生吓了回去。元铁见元涛闭嘴了,便问鳄鱼精道:“你叫什么名字?”树墩子弓着腰回道:“河里的鱼虾都喊我铁甲大王。”元铁一晒道:“这是什么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狗屁。”狗屁躬身道:“谢大人赐名,狗屁谢恩。”甄玉楼笑道:“铁哥,过分了啊。这哪是个人名?”石头插嘴道:“铁哥,还是叫树墩子吧,好赖像个人名。”元铁点点头道:“也罢,你还是叫树墩子吧。”树墩子又躬身谢恩。 元涛问道:“树墩子,这河里成了精的妖怪还有多少?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吗?” “启禀大人,中游我管的这一段没什么厉害角色了,还有一些成了精的小鱼小虾不值得大人一看。上游和下游入海口各有一个大妖。上游的是一只蝾螈精,此妖不但深通水、土二遁,而且天生的善于变化,时常在岸边变作石头、枯树之类的模样偷袭过往行人。下游的入海口有一只龟精,奇大如岛,只在入海口处趴着,不惧风火雷电,永远稳如磐石。” “你和他们两个打过架吗?” “打过。我追不上蝾螈,打不动乌龟。” 元铁喝道:“那你就是个饭桶啦?” 树墩子赶忙跪倒,叩头道:“大人明鉴,那蝾螈不但善于变化,而且还会隐形。打不过我他就跑,追着追着就找不到了。那个龟壳您不知道有多大,而且坚硬如钢,我的锤砸上去都能崩起老高来。也就是那老龟无心争斗,否则它只要游过来就能碾碎我。” 听到这里,元涛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好好说话。你手底下有多少小妖精?”树墩子道:“禀大人,这大河中游都归我管,有点修为的妖精能有上千个。”元涛点点头道:“你记住了,我们乃是来自人间的道士。为首之人名叫许亮。听明白了吗?”树墩子连忙点头:“明白,明白。”元涛接着道:“回去告诉你手下的小妖,让它们四处去说,传的越远越好。”树墩子赶忙跪下回道:“小的明白,小的得令。” 元铁跨上一步,将树墩子拉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树墩子,你认真听明白。我们是人间的道士,不是这魔界的什么狗屁或者领主。你既已认我为主,那你以后也是人间的道士。人可以修炼,妖当然也可以修炼。只要不害别人,没人管得着咱们干什么。所以,以后用不着对任何人低声下气。站直了,好好说话。”树墩子眼光一亮,拱手道:“遵命。” 元涛笑道:“好啦,那就这样吧。树墩子,回去赶紧办正经事儿。另外,你记住,三天后,就是从明天算起,第四天的时候,你到大河入海口那个老乌龟那里等我们。明白了吗?”这回树墩子没有趴倒磕头,而是抱拳拱手道:“明白。” (本章完) 第113章 第113章 自从元涛等人下了山,仲理便有些犹豫不定,在中厅里不停的踱步。星维被他晃得头晕,便说道:“父亲,有话您就说,咱别晃悠了行吗?”仲理知道女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便坐回椅子上,探身问道:“星儿,你说元涛他们一定会来吗?”星维无所谓的说:“父亲,您放心,他们一定会来。”仲理又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会来?”星维笑道:“我感觉他们一定会来。” 仲理有点儿生气,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如此大事,岂可儿戏?”星维过去按住父亲的肩膀,让他坐回椅子上,说道:“父亲,稍安勿躁,听我说。”她也坐回椅子,问道:“父亲,您猜他们一共几个人?” 仲理沉吟了一下道:“最少四个。那天在人市咱们见了两个,元涛和一个女子,据说后来又来了两个男子,但是咱们没看到。” “不对,最少五个人。”星维说道:“那天贪养城南门的四卫队营地也遭到了袭击。所以,最少还有一个人是去对付南门的敌人,为他们逃跑扫清障碍。但是,今天他们只来了三个人,您猜另外的人在哪儿?” “废话,这还用猜,肯定是在山下等着接应他们呢!” “对呀。父亲,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接应的呢?那肯定就是他们已经做好了来山上动手的准备。万一和咱们谈不拢,就动手抢那两块龙骨,然后山下的人接应他们逃走。在已经知道咱们身份的情况下,他们就凭区区三个人就敢上山来抢狼骨,您说,他们的自信来自于哪儿?”见父亲沉吟着并不答话,星维接着说道:“那就是他们对自己修为的绝对自信。特别是昨晚探山之后,他们更加确定咱们肯定拦不住他们。所以,他们才敢堂而皇之的上山来和咱们谈判。” 仲理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说:“我知道他们修为深厚,可这和他们明天一定会来有什么关系呢?” 星维笑道:“当然有了。他们明明能拿走狼骨而不拿就是告诉咱们,对付仲怀他们有绝对的信心,无论如何,狼骨都是他们的。所以,您不用担心,如此自负之人怎会食言呢?退一万步讲,假如他们不来,咱们都被仲怀杀了,那狼骨是不是也落到仲怀手里了。那他们从咱们手里抢狼骨容易些呢,还是从仲怀手里抢狼骨容易些呢?元涛那样的聪明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话虽如此,但是仲理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说道:“那如果他是仲怀的人呢?是专门来诱咱们上钩的呢?” 星维被气乐了,站起来走到仲理身前道:“父亲,这世上难道全是阴谋诡计不成?他们刚从人间过来两天,怎么就成了仲怀的人了?象元涛这样的人是那仲怀能指使的动的人吗?”说到这里,星维不禁激动起来:“父亲,您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但是这些年来在仲怀面前谨小慎微,让您失了锐气。虽然一直想要报仇,可总想找个万无一失的法子。父亲,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此次,元涛答应帮助我们,乃是天赐良机。错过了这个机会,您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机会报仇了。”她也返身在厅中踱了两步,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过身对仲理说:“父亲,即使他们真的不来哪又如何?您就不替母亲报仇了吗?大不了你我父女二人共赴黄泉去与母亲团聚而已,何必在此畏首畏尾的为难自己?”说罢抬腿出了中厅,临走又说了一句:“父亲,我回公爵府准备了。明天即使您退缩了,女儿也会为母亲报仇。您保重。”说完腾空而起,朝清闵山主峰飞去。 星维走了,仲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中厅里。沉寂了半个时辰之后,仲理突然笑了,先是微笑,后来大笑,直至笑的前仰后合从椅子上掉了下来。笑声之中,大颗的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中厅的地上。他在嘲笑自己的懦弱,什么低调隐忍、韬光养晦,统统不过是自己的借口罢了。他在痛惜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的懦弱竟然害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他在可伶自己的女儿,不但没有享受过本应温暖的家庭生活反而还要来激励自己的父亲坚强面对。是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该结束这一切了。 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仲理感到一股豪气久违的重新充满了胸膛。是呀,过去自己一直想着用阴谋诡计把仲怀干掉,弄得自己的内心都阴暗不已。明天,我仲理就要跟你正面交锋,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星维说的对,那些人间的人来不来又能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这些年的隐忍不就是在等待拔剑的这一刻吗?为什么要犹豫?不,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大踏步的走出中厅,大喝一声:“风楼!”卫士长听到仲理在召唤自己,一转眼便出现在主人的身侧,抱拳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仲理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离开府门一步。一卒守护本府外围,三、四、五卒在山下主峰方向设立防线,二卒绕山巡防,只要不是咱们望海峰的人,一律格杀勿论。”风楼拱手道:“是。”仲理又叮嘱道:“记住外松内紧,不要让底下的人看出破绽来。”风楼道:“属下明白。”仲理点点头道:“都办完了,到后院书房见我。”说罢,返身回了后院。 公爵府中此时一片繁忙景象。每四十天一次的格胜战不仅仅是斗兽场里那点事儿,也是贵族们显示地位的场所,更是贵族夫人们争奇斗艳的舞台。仲怀已经第三次差人去唤三个儿子了,又等了好一阵时间,才看见大儿子慢腾腾的走进来,往椅子上一坐,问道:“父亲,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还让人三番五次的找我。”仲怀哼了一声,怒道:“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们过来吗?这两天也不过来请安了,成何体统?”老大嘿嘿一乐道:“父亲息怒,我跟源数侯世子约好了明日晚间去他在贪养城的别院饮宴,要带着家眷同往。这不也是咱清闵公府的面子吗。儿子陪媳妇挑两身衣服,怎么也不能掉了咱府的体面不是?”说着看了看外面道:“老二、老三来得晚也就算了,星维怎么也不过来?她是越来越放肆了。”仲怀脸色一沉道:“放屁,星维早就过来请安了。我让她回摘星崖准备去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此次去贪养城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孩子合适,也该给她定门亲事了。”老大笑道:“父亲,不瞒您说,源数侯世子请孩儿饮宴,也是为了星维。他老婆去年在海上游玩的时候,不慎从船上掉下去淹死了。他们家正张罗着给他续娶呢,但他本人看上星维了,所以才请孩儿从中斡旋。” “淹死了?”仲怀冷哼一声:“这个手法也太拙劣了一些。堂堂侯爷家里,连个会水遁的卫士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如此明目张胆的做事,侯府的脸都不要了吗?” “要什么脸?”外面传来了一声轻蔑的反问,随着说话声,老二和老三一起进了中厅。老二接着说道:“父亲可能有所不知。那世子妃的娘家乃是个商贾之家,家资颇丰,而且只此一女。去年,源数侯世子的老丈人一死,他老婆就继承了全部家业。当初源数候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商贾之女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财产,现在全都收入腰间了,还留着她干什么?早早处理了也就完了。” 老三接过话来说道:“正好,星维过去就享福,何乐而不为呢?” (本章完) 第114章 第114章 仲怀冷哼一声道:“源数候还真是不要脸了。你们倒是放心星维的安全!”老二嘿嘿一笑:“星维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难道不清楚吗?那世子不起歪心思还则罢了,如果他敢起歪心思星维要不把他收拾的屎尿齐流,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您。”另外哥儿俩齐齐点头都:“正是、正是。”仲怀道:“此言倒也不差。只是这厮如此小人,星维如何肯依?”老二接口道:“父亲,这种事儿怎能是她一个小女子做得了主的?有些问题还是早点解决的好。”仲怀沉吟了片刻道:“也罢,等到了贪养城看看再说吧。”说罢挥挥手道:“都滚吧,回去接着陪媳妇选衣服去吧!要你们究竟有何用?”哥儿三个相视一笑,拱手退了出去。 次日辰时,门上卫士前来禀报,登仙门掌门丰联前来拜访。仲怀亲自出迎,在中厅外与丰联执手言欢。仲怀抱拳笑道:“多日不见,大师依然神采奕奕,让人羡慕不已啊!今日有劳大师了。”丰联笑道:“爵爷哪里话?爵爷见招,老朽岂敢耽误!只是,不知爵爷有何要事,提前给老朽透个底,也让老朽有个准备。”仲怀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此次去贪养城有一件宝物要献于大人,所以…”丰联一拱手道:“老朽明白。爵爷放心,一切皆在老朽身上。”说罢,二人进厅中用茶。 午时一到,公爵府前号角齐鸣,中门大开,一卒卫士当先开道,接着一辆辆华美的鹿车鱼贯而出,前车已到山腰,后车仍未出府门,最后是两卒卫士殿后。一行人稀稀拉拉、啰啰嗦嗦的走了大半个时辰车队才出了清闵山。最后一卒卫士出了清闵山,望天放了一支响箭,前面开路的卫士长山槐听到,便大喝一声:“结阵。”只见前面的一卒卫士迅速前冲,与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面的两卒卫士向车队的左右两侧拉开,将车队护在中央。之后每卒卫士扔起一根狼骨符箓,眨眼间,三卒卫士所构成的三角形仿佛结成了一块铁板,“哧”的一下凭空升起三尺。卫士长山槐大喝一声:“走。”只见整个铁板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移动,正是登仙门秘术“三才云卷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贪养城奔去。 星维在后面的一辆车上坐着。她轻轻的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荒野,不知在想些什么。车里的侍女蓝雨是和星维从小一起长大的,和她象亲姐妹一样。而且,蓝雨和她同时开始修炼,也是一个身具金、木两遁的高手。见她呆呆的看着窗外,蓝雨问道:“小姐,想什么心事呢?”关于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星维并没有告诉她。有些事情,即使是亲姐妹也不能宣之于口。星维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不太想去贪养城。前两天刚去过,不少贵族已经开始在贪养城饮宴了。太闹腾。”蓝雨笑道:“是吗,小姐?你没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男子?听说,这回去贪养城,爵爷想要给你找个顺眼的姑爷呢?”“顺眼?”星维一撇嘴:“谁看着顺眼?是他看着顺眼还是我看着顺眼?”蓝雨笑道:“当然是要您看着顺眼啦!否则谁还敢强迫您不成?”星维没说话,依旧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 过了一会儿,星维轻声问道:“蓝雨,现在到哪儿了?”蓝雨看了看窗外道:“这不是马上要过河了吗,应该是到莫虎翼的封地了。”星维点点头,转过身来看着蓝雨道:“蓝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的身世你也知道。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吗?”蓝雨一愣,说道:“小姐,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同生共死吗?”星维摇摇头,说道:“今天,有可能真的共赴黄泉。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你怕了,那就呆在这里别出去。”蓝雨也摇了摇头道:“小姐,你这是什么话?蓝雨跟着小姐一同长大,您的心思我岂能不知?刀山火海,蓝雨都和小姐在一起。”星维点点头道:“好吧,反正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我看二卒的小队长树里好像对你有意思,是不是?”蓝雨脸上一红,点头道:“他只是时常来和奴婢说说笑话。”星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蓝雨低头道:“您忘了,去年您派奴婢去贪养城办事,就是他护送的奴婢。”星维看着她说:“那就是已经一年多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蓝雨道:“树里说,此次从贪养城回来,他便去向卫士长请求解甲。您要是出嫁的话,一定是会带着我的。我去哪里,他便去哪里。到时还是去卫队找口饭吃,然后再向您乞我的自由身。”星维说道:“蓝雨,咱俩从小长大,亲如姐妹,我也从未拿你当过奴婢,对吗?”蓝雨点头,并不言语。星维接着说道:“好,一会儿你跟树里说,只要他不轻举妄动,便不用从卫队解甲,而且他会成为大队长,掌管一旅之师。我也会还你身契,让你们在清闵山附近拥有一块自己的领地。”蓝雨眼中泪光闪烁,叩头道:“谢谢小姐成全。奴婢一定让树里听话。”星维伸手扶起蓝雨,轻声叹息道:“以我之意,早就要放你自由身的。奈何你的身契并不在我手中。而且,你也知道,我在公爵府里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利。”蓝雨点头道:“小姐,您不用说,我都知道。”星维也依然说道:“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不是为了那一点儿说话的权利,而是要由我自己来保护自己,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你明白吗?”蓝雨坚定的点点头道:“明白。”星维也点点头道:“刀山火海,生死不负。”蓝雨重复道:“刀山火海,生死不负。” 星维低头从座下的箱子里取出两把剑,交给蓝雨一把,说道:“记住,如果树里麾下有拒不服从的卫士,要立斩不赦。一个镇压不住,所有人你都镇压不住。我记得树里精通土遁和火遁,对吗?”蓝雨点头称是。星维接着道:“如果不服从命令的人数较多,要严防他们结阵。待会儿一旦发生变故,三才云卷阵便会落在地面。只要有人要结阵,树里要立刻以土遁攻其下,你用金遁攻其上。破阵之后,要全部斩杀,绝不可有一丝犹疑。明白吗?”蓝雨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蓝雨明白。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让二卒牢牢的掌握您的手里。”星维使劲抓住蓝雨的肩膀说:“不是我的手里,是我们的手里。”蓝雨郑重的说:“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四目相对,主仆二人使劲的点了一下头。 等待的时间最是煎熬,特别是计划开始前的等待更像是一种折磨。那是一种对于前方陷阱确定不移,但却非跳不可的绝望。即使你知道那并不是一个陷阱,而是一个通往光明大道的入口,但是依然会被不安和后悔的情绪所笼罩。当你没有选择的时候,面对绝望的勇气谁都有。但是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则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智慧。 车厢里很安静。主仆二人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车外,欣赏着一晃而过的荒凉与寂寞。 车厢猛地一顿,然后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二人目光相对,星维说:“去吧,注意安全。”蓝雨眼中的不舍一闪而逝,沉声道:“小姐保重。”说完转身出了车厢。 (本章完) 第115章 第115章 仲理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大路的正中央,他的卫士长风楼手驻一根黄灿灿的熟铜大棍站在椅子的后面。他看了一眼面前骑在一匹幽蓝狼上面的山槐,一动不动。山槐没有从狼上下来,只是坐在上面给仲理施了一礼道:“二老爷,您这是何意?”仲理并不抬头看他,语调中不带一丝波澜的说道:“让仲怀出来见我,我们兄弟有事情商量。”“这…”山槐坐在狼上犯了难。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问到:“怎么回事?”山槐一回头,见公爵府的大管家饭盆骑着一匹马从后面晃晃悠悠的上来了。山槐连忙将座下的幽蓝狼往旁边一圈,将路让开,让饭盆上来。饭盆上前一看,便语带不屑的问道:“二老爷,您这是要劫道呢,还是来求着爵爷带您一并去贪养城?”仲理面无表情的说:“去,让仲怀过来见我。”饭盆一撇嘴道:“二老爷,有些事呢,我多少知道一点儿。既然已经装了这么多年的乌龟,现在怎么想起来成精了?太晚了点儿吧?”仲理从椅子上抬起头,斜着眼看了饭盆一眼,骂道:“狗奴才,我们的家事也是你能打听的?赶紧滚回去,让仲怀来见我。”饭盆脸色一变,说道:“叫你一声二老爷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在公爵府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现在这个德性,爵爷是肯定没兴趣见你的。识相的赶紧让开,爵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从贪养城回来顶多教训你一顿过过瘾也就算了。如果等爵爷自己过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仲理看也不看饭盆,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只见他身后的风楼一抬手,熟铜棍突然间飞了起来,飞到饭盆的头顶是兜头就砸。饭盆虽然也会点儿遁法,但他不是靠这个吃饭的。一见大棍真的砸下来了,立时吓得大叫着从马上滚了下来。旁边伸过一支长枪,枪尖在大棍的腰部一挑,将熟铜棍挑的飞了起来。仲理又是一声冷哼,大棍飞回到他的身后。接着,冷冷的冲着饭盆骂道:“滚!” 饭盆翻身上马,夹着尾巴跑了回去。跑到公爵的车前滚鞍落马,哭嚎着叫道:“公爵大人、公爵大人…”仆人掀起车帘,仲怀看着饭盆的狼狈样有些吃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饭盆连忙把前面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还说:“二老爷他疯了,让他的卫士拿大棍子砸我,我差点就见不到公爵大人您了!”此时,仲怀的三个儿子也已从后面上来了,听饭盆一说,老大立时怒了:“父亲,这仲理今天是要彻底撕破脸呀?我现在就过去收拾了他。”仲怀道:“且慢,不可鲁莽。”又转头问饭盆道:“饭盆,仲理带了多少人来?”饭盆说:“就仲理和他的卫士风楼在前面。” “只有他们俩?” 饭盆点点头。仲怀沉吟了一下,对身旁的丰联道:“大师,还得请您给看看车队周围还有什么人?”丰联点头道:“爵爷放心,老朽这就探查一番。”说着眼睛一闭,将神思释放了出去。仲怀又对三个儿子说:“你们去星维的车子那里盯着点。”老大说:“父亲,还是我去跟仲理聊聊吧?”仲怀摇摇头道:“你去有个屁用,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快去。”兄弟三个一抱拳,转身朝星维的车子走去。 这时,丰联的眼睛一睁,说道:“爵爷,确实只有他们两人。”仲怀点点头道:“我过去看看,我这个好弟弟到底要干什么。”说着又朝丰联一抱拳道:“唉,一些家事,让大师笑话了。还请大师照拂车队。”丰联跳下车,也是一抱拳道:“爵爷哪里话?您只管去,这里有我。” 仲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听到对面的队列传出动静,睁眼一看,只见卫队向两面分开,一辆华美的鹿车从中缓缓地走了出来。门帘一掀,露出了仲怀铁青色的脸。仲理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拱手道:“兄长安好!这么大的阵仗,兄长去贪养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仲怀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死死的盯着仲理,一股无形的气势压的场内鸦雀无声。仲理见仲怀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便后退一步坐回椅子上,也不说话了,而是同样直勾勾的盯着仲怀看。足足有十个呼吸,场内不闻一声,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还是仲怀先开口了:“找我什么事?” “算账!” “什么账?” “人命账。” “怎么算?” “正常算。” “为什么是今天?” “不想再忍了。” 仲怀的脸一直紧绷着,但是此刻渐渐放松了下来,从紧绷到松弛,再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直到到最后抑制不住的仰天大笑,就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哈”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车队。笑够了之后,他又恢复到了脸若寒霜的模样,从车厢里走出来,站在车厢外冷冷的说:“你还真在乎这个位子。这么些年了,除了这个位子,该给你的我全都给了你,不该给你的我也都还给了你。到头来,你终究还是只在乎这个位子。” 仲理语带嘲讽地说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找你要算的是人命账。”说到这里,仲理牙关一咬,狠声道:“杀妻之仇、夺子之恨,今天就一并算了吧。” “算了吧!”仲怀也是一脸嘲笑的模样说道:“今天你都坐在这里了,还不敢承认吗?如果因为爵位,你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还钦佩你一点。要是为了妻女这点破事,你今天才来找我算账,那我可真是瞧不起你了。” 仲理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我也很瞧不起自己。这么多年了,一点儿血性没有。唉,我实在是愧对亡妻呀!” 仲怀眯起了眼睛看着仲理,没有说话。只听仲理接着说道:“仲怀,之所以叫你出来说几句话,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拿你的龌龊心思来揣度别人。今天,我就是来取你性命为我妻子报仇的。如果你不想连累他人,便与我去那丘陵后面决斗。你杀了我,怨我修为不精;我杀了你,也绝不累及无辜。总之,今天过后,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爵位还是你们家的。如何?” 仲怀又是仰天大笑:“仲理,就凭你一条丧家之犬也配和我决斗?若不是我念及同宗之义,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今天反倒要跟我决斗?”说到这里,他一转身回到车厢内,门帘一放,仲怀冷声道:“山槐,拿下,死活不论。” (本章完) 第116章 第116章 山槐一催座下幽蓝狼,长枪一横,喝道:“得罪了。”朝着仲理便冲了过来。仲理身后的风楼眼睛一瞪,叫道:“鼠辈敢尔!”蹦到空中,举大棍照着山槐便砸。这两人打架没什么好看的,像是铁匠铺,“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仲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我有一言,诸军细听。”旁边虽然打得热闹,但是震耳的兵器撞击声依然无法阻挡仲理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他接着说道:“自仲怀袭爵以来,一心谄媚贪养城,重税苛征清闵山。更有甚者,为一己之私利将普通百姓赶下清闵山,众多自由民失了活路,卖儿卖女者有之,尸横于路者有之,弄得清闵领地内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仲怀及其三子鱼肉百姓,日纵酒高会而不顾领地百姓死活。至为无耻者,其三子竟然宣布领主拥有新婚初夜权。众位将士,难道你们将来也要忍受新婚之夜自己的妻子无端受辱吗?似这般狼心狗行之徒,人不除之,天必除之。我仲理今日在此除贼,即为国事亦有家事。我与老贼仲怀有杀妻夺子之恨,乃是我公爵府内部家事,今日动手,与旁人无关,袖手旁观者日后仍为公爵领地自由民。杀此贼后,则废除领地初夜权,开放清闵山自由打猎定居,所有人缴税减半。” 车内传来仲怀的冷笑声:“都说完了?前卫军结阵,将此贼拿下。”前卫军一阵鼓噪,大家习惯性的听从公爵的指挥开始结阵。但是,只见军前一人抽出长刀,在众人面前一晃,大喊一声:“前军退后,不得妄动。”众人一看,正是自己的小队长山杯。前军的将士开始游移不定,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仲怀大喝一声:“大胆山杯,胆敢扰乱军心。众军听令,手刃山杯者,可取而代之。”山杯却对众军大喊道:“此乃公爵家事,与我等无关。大家退后。”就在此时,众人只听“当”的一声响,接着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哈哈,我猜这个老东西该放阴招了,果然不假。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收!”随着最后一声大喝,一道身影显现在山杯身旁,正是人间有为好青年元涛道士。 元涛他们早就来了。哥儿几个按照事先的安排分别隐身在不同的地方,公爵府的队伍一停,他们便已各就各位。他们身上的符箓连都无法探知,象丰联这种二把刀的所谓“大师”自然无法知道他们的存在。 元涛和元泽一直就在仲怀身后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二人斗嘴,元涛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心说:“都他妈装什么装?所谓的贵族都是这么不要脸,杀人之前一定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自己代表正义的一方。打吧,光动嘴皮子有个鸟用?杀了对手之后再从舆论上彻底搞臭他不是一样吗?那样效果还更好。再不打老子就要睡着了。”正想着呢,却听山杯和仲怀杠上了。他立刻觉得山杯危险,不及细想便一闪身来到了山杯的身旁。刚一过来,就感觉神思一晃,仿佛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间不容发之际,元涛一抛乾坤伞,立时罩住了山杯。只听“当”的一声响,元涛急忙伸手一招,乾坤伞“啪”的一声合了起来。 元涛从伞里掏出来一看,这袖底针长得有点像天一道的恍神钉,有巴掌长短,只是非金非玉,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打造的。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脉隐符贴在袖底针上,然后一同收入了怀中。 另一边,仲怀在车里坐不住了。他连运了两次神思,发现自己同袖底针之间的联系断开了,不禁心中大急,“啪”的一声伸手打开车门,站在车厢外叫道:“何方鼠辈,居然敢坏我宝物?”元涛理都不理他,只是慢慢的踱回了仲理的身边。仲怀见此情景,不禁勃然大怒,吼道:“仲理,你居然让外人掺乎咱们的家事?今日,我必清理家门。”仲理轻蔑的一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理所当然!来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话音未落已是腾空而起,半空之中长剑已然在手,一剑直刺仲怀咽喉。元涛“啧啧”两声,朝着元泽隐身的地方说道:“听见了吗?仲理说话的次序非常有逻辑性,是你死我活,不是我死你活。还挺有把握。” 仲怀听不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他见仲理长剑一出,便也跟着抽出长剑,飞身而上。一边打,他还一边叫道:“诸军听令,有擒杀逆贼仲理者,赏白银万两,清闵山内仲理的封地便是他的。”仲理并不言声,只是长剑一个劲儿的往仲怀身上招呼。 另一边山槐和风楼的交手已近尾声。风楼的修为到底差着山槐一筹,一到法术的比拼便逐渐落了下风。最后精疲力竭之时,就见山槐一个落石照着他的头顶砸下来,风楼便只得闭目等死了。就在此时,只见金光一闪,山槐的落石一分为二落在风楼的两侧。风楼睁眼一看,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手持巨斧挡在他的前面,沉声对山槐挑衅道:“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老子要是退过这条线就算输。”说着,挥动手中巨斧,在自己和风楼之间画了一条线,然后轻蔑的瞪着山槐。非是旁人,正是人间公平卫道士元铁道人。 山槐见此人轻松破了自己的落石,便知其修为不再自己之下,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元铁一撇嘴:“说了你也不认识,哪那么多废话?你要不动手,可就怪不得我了。”说着大斧子一立,金风细雨,一道斧影直奔山槐。山槐大枪往身后一背,左手一指地面,一道石墙拔地而起,正好挡住斧影。接着,长枪望空一指,枪尖窜出一股火苗,山槐大喝一声:“火蛇舞。”说着一指元铁,枪尖的火苗“哧”的射出,半空中变成无数的火蛇,扭动着身子象一堵火墙一般扑向元铁。元铁哈哈大笑,叫道:“好小子,要斗斗火遁吗?”说着将大斧子往地上一插,左手点住自己太阳穴,右手猛地一击自己的胸膛,紧接着张嘴大吼一声:“啊!!!”一条巨大的火蛇自他口中飞腾而出。元铁叫道:“看我的‘浴火金蛇’。给我吞。”只见这条浑身冒火的大蛇迎着山槐的火墙便冲了过去,快要撞上的时候,大蛇张开大嘴,“哧”的一下将山槐放出来的火蛇舞全都吞下了肚子。吃干抹净之后,大蛇并不停留,而是继续朝着山槐冲了过去。同时,元铁也没闲着。秉承绝不让敌人喘息的原则,他从地上拔起斧子,凭空连砍八斧。但是这次八道金色斧影全都凝聚半空不散,直到元铁抬右手在空中一握拳,喝道:“‘八生未来’,去。”八道斧影顿时向中间一挤,凝聚成一道无比耀眼的巨大金色斧影,“欻”的一闪,越过浴火金蛇,抢先飞到山槐的头顶,兜头便砍。 山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金蛇身上,正在施法水遁想要灭了这股大火,哪里料到八生未来后发而先至。眼前金光一闪,斧影已到面前,再想变招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啊”的一声惨呼,山槐被从头到脚劈为两半。瞬息之间,浴火金蛇也已飞到,烈火到处,将两半身体烧为灰烬,又掺和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117章 第117章 山槐一死,公爵府车队的前卫队彻底被震慑住了。山槐可是清闵山第一高手,整个公爵卫队能在他手上坚持五招的都能在清闵山横着走。而今,一个不知姓名的大汉只用了三招就让山槐尸骨无存,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再加上元涛刚才不费吹灰之力的收了仲怀的袖底针,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仲理背后原来还有这样的高手,到底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仲怀也是看的心惊肉跳。他深知山槐的修为,即便是自己,在不用袖底针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只用三招便击败他。再加上袖底针已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轻而易举的收走了,他内心真的开始慌乱了。同时,仲怀也感到奇怪,前面都打成这样了,他的丰联大师怎么不闻不问呢?莫非他也是仲理的人?仲怀不知,他的丰联大师这时已是自身难保了! 前面一开打,丰联便知道了。但他并不打算即刻前往镇压。高手自有高手的风范,丰联认为些许小事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有爵爷在前,哪里用的着自己。况且真要自己出手,那也得是最后压轴出场方显自己的地位,此时还没必要。刚想到这里,丰联便察觉到了不对。紧接着,传来了仲怀的怒吼。“什么?”丰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爵爷的宝物被破了?”他急忙从车厢里钻出来,想要去前卫队看看。但是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干嘛去?前面轮不上你插手,小爷陪你玩玩如何?”丰联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车前站着一个精神百倍的小伙子,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自己。 丰联不禁大惊。自己早用神思将车队周围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生人。可如今不仅出现了生人,而且就在自己面前,可知此人的修为不知高出自己几筹。他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人?报上名来。”石头最烦的就是这种倚老卖老的人,上来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要你回答问题。你算个六呀!石头抡起长剑当刀使,照着丰联当头就砍。一边砍一边骂道:“报你大爷,凭你也配?你死不死!”丰联一愣,见长剑已到头顶,便转身让过,蹦到空地上怒道:“小子无礼!与我大爷何干?”石头一剑砍断了车辕,转身说道:“我哪儿知道跟你大爷有什么关系?你得回去自己问你大爷。”说着一剑直刺丰联眉心,嘴里不停调侃道:“大爷不管你,小爷陪你玩玩。”这回丰联听出来石头是在骂他了,一边抽出长剑还击,一边骂道:“竖子无耻,看剑。”石头打得轻松写意、挥洒自如,一边打着,嘴里还不停的对丰联进行人身攻击,从剑法到长相,从外表到内心,从家族男性到家庭女性全都关照一遍,面面俱到,绝不遗漏。这种博大精深、精细入微的语言艺术哪里是丰联这种魔界粗鄙之人所能理解和应对的。不消片刻,丰联便被攻击的剑法散乱、精神恍惚、身心俱疲。只听一声怒喝,丰联腾空而起,抬手抛出一根狼骨在石头身前炸裂,一股浓烟顿时挡住了石头的视线。石头笑道:“这是要比比符箓了?来。”话音未落,却见一道寒芒直刺咽喉,原来是丰联的金剑术。石头长身挺立,右手长剑直出,针尖对麦芒,剑尖指剑尖,“当”的一声将来剑击飞了出去。却不料,剑柄之后连着三张羊皮符箓,金剑虽然被石头击飞了,但恰好剑柄一甩,将三张符箓甩向了石头。这正是丰联用狼骨炸烟的险恶之处,浓烟阻挡了石头的视线,让他看不到金剑后面的符箓。只听“轰”的一声响,又是一股浓烟升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丰联得意的大笑声:“无知小儿,至死才知道老夫的厉害吧!哈哈哈。”大笑三声后,他转身便要飞向前卫队。哪知下面传来石头的声音:“无耻老贼,哪里跑?”话音未落,一支短戟从烟雾中飞出,直刺丰联前心。丰联急忙举剑招架。但是就在剑、戟即将相撞的一刹那,短戟仿佛被人一把握住,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趁着丰联一愣神的功夫,短戟两旁突然金光崩现,两道符箓直射丰联。 丰联再怎么阴险,也算不到石头身上带着风雷印,虽说做不到金身无敌,但是阻挡几张符箓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剑后的符箓一飞过来,石头便认出是一张定身符和两张霹雳符。既然已无可闪避,石头也只能将计就计,用风雷印挡了一下。然后趁着两张霹雳符激起的浓烟,凌空画了两张符,一张霹雳符,一张丽泽符。然后,用金御剑术放出短戟,将两张符箓隐于短戟两侧。 那丰联只认得霹雳符,却并不识得丽泽符。一见两张符箓一闪而至,知道霹雳符的厉害,还是不碰为妙。于是身体向旁边一侧,让过霹雳符,却被丽泽符打个正着。丰联立刻感觉双脚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移动困难。同时,这种束缚感从双脚开始慢慢上升,自己好像在慢慢的沉入泥塘一样。此刻,短戟并不等着丰联彻底沉入泥塘,只在空中略一停留,待符箓飞出,短戟也让过长剑,紧跟着电闪而至。此时丰联的长剑已在外围,根本没有时间转回来招架。好在他只是双脚无法移动,上半身并无大碍。丰联急忙一个凌空铁板桥,短戟贴着他的胸口飞了过去,将胸毛截断了一撮。 此时,丰联已开始慌乱。他趁着石头还没从烟雾里出来,急忙从怀中掏出四张符箓,分别抛在自己的四周,双手掐诀,闭上眼睛开始作法。石头一从烟雾里走出来便看到一副怪异的画面,半空中的丰联明明是站着的,但是上半身却摆了个打坐时的掐诀姿势。石头“呵呵”一笑,问道:“老家伙,还跟不跟我装大辈儿了?这回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见他并不答话,石头便召唤短戟从背后再刺老东西一下。哪知短戟飞到距离丰联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时,仿佛碰上了铜墙铁壁,“当”的一声被震落于地。 “嗯?”石头这才发现,丰联的身体四周放置了四张符箓。他正要仔细辨认一下是什么符,丰联却突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天地无极,四维万象。破!”只听“轰”的一声,那道印在他身上、无形的丽泽符彻底炸开了,同时丰联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片刻之后,丰联站直了身体,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活动了一下刚才被禁锢住的双腿,低头看着石头,恶狠狠的说道:“小贼,现在才刚开始。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我要剥了你的…”不等他说完,石头抬手又是一张霹雳符,顺便骂道:“激起你大爷!”然后在地面上一抓,一张石制大弓已然在手。另一只手招过短戟,迎风一晃暴涨一丈。石头以戟作箭,照着丰联就是一箭。同时附赠一句名言:“剥了你大妈!”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过多年与天一道众人的交往,石头现在也及其腻歪这些嘴遁:“打架就打架,哪儿这么多屁话?” (本章完) 第118章 第118章 丰联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被石头骂了回去,就像吃饭吃到一半,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同时又被另一只手掐住脖子,不光饭咽不下去,连气也无法喘匀。一时之间,憋得丰联面红耳赤,口不能言。见石头的符箓和长戟飞来,胸中一口怨气喷涌而出,大喝一声:“大胆。”双臂一振,他的四周乍起金光万道,霹雳符“轰”的一声凌空爆炸,长戟也被震得飞上了高空。丰联身处金光之中发出了得意洋洋的大笑声,对着石头叫道:“无知小儿,今日便让你死在我这万象弑神阵下。”接着又是一声大喝:“万象弑神阵,火之变。”话音刚落,只见万道金光猛地一收,全部归入了丰联左边的符箓之中,而后从这个符箓之中飞出一只浑身升腾着火焰的凤凰朝着石头扑了过去。凤凰所过之处,万物皆融,丰联坐的鹿车连火星子都来不及冒出一颗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石头却并不惊慌,,轻轻一笑道:“斗阵而已,何必大话欺人?”说着,也从怀中掏出四张符箓,朝自己面前一扔,叫道:“多用一张符算我没本事,大虚空悬阵,破。”这四张符分别是乱环符、脉隐符、重险符与丽泽符。只见它们在石头的面前分别占据了上下左右四个方位,然后开始急速旋转。而它们旋转所构成的圆形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变成了像星空一样浩瀚的无垠,而完全看不到圆形后面的石头。等火凤凰飞到近前之时,石头大喝一声:“收!”圆形内的星空旋转,仿佛一个无尽的漩涡一般,“哧”的一声将火凤凰吸了进去。再一旋转,又恢复了平静,仍是一望无垠的安静星空,但火凤凰却不见了踪迹。 “啊!”丰联一声痛苦的大叫,张嘴一口老血喷出一丈多远。石头揶揄道:“老东西,还有什么变化,一次都使出来。别让小爷麻烦,一次全给你灭了就完啦!”丰联面色惨白,嘴角的血丝更是显得红的渗人。他瞪着石头,恶狠狠的说:“老夫誓杀你这无耻小儿。”说着,好像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丰联双眼一瞪,嘴里猛地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仿佛使劲咬碎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接着脑袋一甩,一口混合着舌头碎肉的鲜血喷洒在自己的四周。接着丰联嘴里含混的发出“啊”的一声大叫,就像老虎低沉的怒吼一般。这回,万象弑神阵迸发出无比刺眼的红色血光。紧接着红光一收,从另外三张符箓中分别飞出了鹰、虎、龙,一时之间,平地之上飞沙走石,天空之下电闪雷鸣。但眨眼的功夫,却又风息雷止。再一细看,空中的猛虎已经将鹰和龙吞入腹中。只见此虎仰天一声咆哮,顿时天地震动。再低下头时,却已头上长角,肋生双翅,通体毛发犹如钢针,类似传说中的上古凶兽“穷奇”。此怪兽照着石头一声怒吼,张嘴一道闪电劈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响,石头面前的大虚空悬阵居然裂了一条缝隙。紧接着,缝隙象蛛网一样向四面蔓延,片刻功夫,随着一声脆响,星空全部震落,四张符箓也同时起火燃烧,露出了后面石头一脸惊诧的表情。 石头刚说了一句:“老东西…”那头怪兽已然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照着石头便咬,与此同时,一道龙卷风也从怪兽口中喷出,后发先至,卷向石头。石头也没工夫废话了,左手抛出一张界山符,右手向地面一指,短戟从指尖射出,直接钻入了地下。那张界山符是将龙卷风挡住了,但是怪兽的血盆大口却没有挡住,一下便将石头的整条臂膀咬住,石头百忙之中连续施法气禁和假形,将伤害转移给了地上的一块巨石。只听“啪”的一声,巨石登时崩为齑粉,石头的胳膊却硬如钢铁,些许伤痕没有。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怪兽,只见它开始使劲的摇头,将石头象抹布一样甩来甩去。 危机时刻,天空中闪过一道红色火焰,直插怪兽右眼。怪兽一见不好,用尽全身的力气,“咔嚓”一声将石头的左臂齐跟咬了下来。石头一声惨呼,从半空中跌落。同时,怪兽一甩头,将石头的断臂甩向那道红色火焰,接着张嘴向外一吐,一道闪电迎头痛击火焰。只听“咔”的一声巨响,闪电消失,而红色火焰打着滚飞上半空,一道身影电闪而至,抬手抓住了火焰,正是甄玉楼到了。 甄玉楼手中倒提着火岩枪,朝石头喊道:“怎么样,还活着吗?”石头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死不了。你对付它吧。”甄玉楼不再废话,一挥手中抢,一道火柱直扑怪兽。却见怪兽仰天大吼一声,声似巨雷,震得火柱一阵晃动后,化为火星纷纷掉落在地上。然后,猛地张开口朝甄玉楼的脑袋咬去。甄玉楼手握火岩枪中部,双手一转,火岩枪立刻像个陀螺一般在甄玉楼面前旋转起来,枪影所过构成了一面带火的盾牌。甄玉楼右手向前一推,一道火盾直接撞击在怪兽的大嘴上。怪兽并不退却,而是低头嚎叫一声,用头使劲顶着火盾向前。一人一兽便僵持在半空。 地上的石头也没闲着,他反手一指点在自己左肩,先止住血,自己要是因为血流干净而死,不定要被元涛他们笑话几十年呢?自己即使在地下也不得安宁。然后,大喝一声:“出来。”右手一指半空中的丰联,只见他的短戟从丰联正下方的地下破土而出,直刺丰联。此时的丰联,满嘴淌血,发髻散乱,浑身颤抖,好像马上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但他毕竟是道行高深之人,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奋起最后的精神将身体向旁边一闪,让过短戟之后,自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沾着自己嘴里的鲜血迅捷无论的画了一张符,朝着掉头飞回来的短戟扔了过去。 这一切当然都逃不过石头的眼睛。丰联扔出符箓的时候,石头并指如剑点在自己太阳穴上,口诵咒语:“人如龙,戟如龙,天地无限,入我心胸。”抬手剑指短戟,大喝一声:“盘龙幻影,疾。”只见短戟凭空发出一声长鸣,在半空中便暴涨三丈,瞬间化作一条银龙。银龙身子一扭躲过符箓,冲向了丰联。这回丰联是躲无可躲,银龙是活的,无论他躲向哪里,银龙都会追到哪里。两个呼吸之间,银龙便一口咬住了丰联的脑袋,龙身顺势盘住了丰联的身体。只听一声长鸣,龙头高昂,嘴里叼着丰联的头颅。而龙身盘旋之下,丰联的骨头寸断,从空中掉下来时,真正是摔成了一滩肉泥。 干掉了丰联,石头伸手入怀取出风雷印,仰头叫道:“师兄,霹雳箭。”说罢,将风雷印照着怪兽的脑袋砸去。然后运足了全部的神思,单手奋力插入地下,大吼一声:“弓来!”只见一大块硬如岩石的地皮被他直接掀起,空中翻滚之时,石头右手一指,石头“砰”的一声炸裂成无数的碎石,石头又是一声大喝:“合!”那些碎石仿佛被重新粘贴了一般,迅速合成了一把巨大的石弓,正是石头的土遁秘术“搜神弓”。半空中的甄玉楼见风雷印飞过来,抬手召回了火岩枪,风雷印代替火岩枪顶住了怪兽。甄玉楼飞身落到地面,一捋火岩枪,将其搭在搜神弓上,喝道:“霹雳弦惊!”火岩枪顿时全身变得赤红,赛过熔岩的灼眼。石头右手扶稳搜神弓,甄玉楼双手拉开惊天弦,对准怪兽“嗖”的一声将火岩枪射了出去。 怪兽正在硬扛风雷印,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火岩枪从它的腹下射入,背后穿出。怪兽哀嚎一声,抬起了头,风雷印顺势一击,正中前胸。这回它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声响动,便“轰”的一下烟消云散了。 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甄玉楼抬手召回风雷印扔给石头,问道:“刚才怎么不用风雷印?”石头摇摇头道:“忘了。给你,你也顾不上。”甄玉楼一笑,说道:“休息一会儿吧。等元泽完事儿了再给你治伤。” (本章完) 第119章 第119章 甄玉楼之所以能够及时过来支援石头,那是因为元霖实在是过于彪悍了。 仲怀的三个儿子去找星维的时候,甄玉楼和石头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一商量,便决定石头留在这里看着丰联那个老家伙,甄玉楼则悄悄跟着三兄弟来到了星维的车前。 仲怀的三个儿子分别叫做星月、星飞、星云。虽然名字叫的很大,但是为人却特别小气,整天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但有一点,哥儿仨是一致的,那便是从小看这个外来的妹妹就不顺眼。三人来到星维的车前,星月叫道:“小妹,出来。大哥有话跟你说。”车厢的门依然关着,里面传出了星维的声音:“大哥有什么事便这样说罢。路途颠簸,我不太舒服,就不见大哥了。”哥仨对视一眼,老二笑道:“小妹,我们哥仨都过来了。既然你不方便出来,那我们三个进去也无妨。”说着,老二抬腿便要上车。却听“咯吱”一声,车厢的门开了,星维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脸带寒霜的盯着老二道:“二哥,请自重!”老二讪笑着放下了右腿。自从得知星维练出了五行大遁,哥三个内心其实还是有点怵她的。不服高手有罪,再不听话那是要挨揍的。更何况,双方其实积怨日久,他们三人也害怕星维哪天心情不好了,想起小时候挨欺负的情景,就要过来揍他们一顿出出气。所以,现在他们见星维的时候,如果仲怀不在场的话,则尽量三个人一起去见星维,即使星维心情不好,他们也有对付的手段。 星维看着老二放下了腿,便转头对老大说:“大哥,有什么事情就说罢。”星月一笑道:“小妹,前面发生了一些事情,父亲让我们过来保护你。这就跟我们走吧,到我车上,跟你嫂子说会儿话,省得你一个人闷得慌。”星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依旧语气生冷的说道:“多谢大哥好意。不过用不着,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好,不劳各位兄长挂怀。请回吧。”说罢,转身推开车门便要进去。老二眼尖,探头向车里一看,见里面并无一人,便问道:“小妹,蓝雨哪儿去了?”星维并不转身,继续低头进了车厢,关门的时候回了一句:“我差她去后面拿点东西。”说完“咣当”一声关上了车门。 三人相视一眼,不禁有些气闷。虽然有点惧怕星维,但此事事关重大,又有父亲的命令,岂能任她猖狂?老大便跨上一步,抬手使劲一拍车厢门,大声说道:“小妹,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那里安全些。”车厢门再次打开,星维盯着老大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哥,我这里很安全,用不着你们操心。”老大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两个兄弟中间,说道:“小妹,这是父亲吩咐的。我看你还是不要跟我们走比较好。”星维一听,从身后摸出宝剑,一跨步也下了车,站在他们面前说道:“那我要是不听呢?”老三已经忍无可忍了,叫道:“小杂种,别给脸不要脸!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让你走便走,要是等我们动手你可就难看了!”话到此时,星维方才展颜一笑,道:“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好吧,我告诉你。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说着,伸手拔出了长剑,道:“既然让你们走,你们不走。那我就收拾了你们之后,再去办我的正事。”“事”字刚一出口,星维的长剑便直刺老三。哥三个听出星维的话风不对,也早有准备。见长剑刺来,老三闪身一躲,顺势向右后方退出一丈有余。同时,老二向左后方退出一丈有余,老大却抽出腰里的长刀拨开了星维的长剑。见两个弟弟均已站好了位置,老大说道:“小妹,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哥哥们不义了,结阵。”话音刚落,哥三个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各自贴在自己的长刀上,然后同时在身前凌空一劈,水、火、风三道攻击瞬间直扑星维。星维长剑往地上一插,刚要施展土遁抵挡,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女子利落的声音:“我来,你去干你的正事。” 星维感觉一袭青衣从自己身旁飘过,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便已持剑站在了自己身前。只见此女子长剑一挥,喝道:“流星雨!”无数的石子从众人的两侧和空中飞来,一半落在女子的身前筑成了一堵石墙以阻挡攻击,另一半则雨点般的砸向对面的三兄弟。女子一回头,对星维说道:“去呀。还等着上菜呢?”星维木愣愣的点点头,从地上拔出长剑,转身向三卒的队伍飞去。女子又扭头向一个看着好像没人的地方说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儿碍老娘的眼。”甄玉楼暗暗苦笑,心说:“大师姐还真是彪悍。算了,惹不起,咱躲得起。”一边想着,一边飞身跟着星维朝三卒的方向去了。 星月哥儿三个怎么也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元霖。而且一上来便手段狠辣,不但挡住了他们的攻击,还将三人都逼得手忙脚乱。一通忙活完了,星月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来公爵府的车队捣乱?”元霖伸手一指,面前的石墙“哗啦”一声又散成了一堆石子,星月等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英气逼人的挺拔女子。元霖道:“小子,你说错了。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取你们项上三颗狗头的。”哥儿三个直勾勾的盯着元霖看傻了。虽然他们三个的妻子也算的上是魔界一等一的美女,但是与眼前这个女子比起来就像山里的猎户一般,失之粗鄙。小妹星维或许差堪一比,但是又不似面前女子这般英气逼人。总之,不是外表上的差异,而是内在的坦荡让人几乎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元霖见他们三个并不答话,只是木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来气。她微微眯了一下双眼,长剑横着一扫,金风细雨,一道剑影扫向了三人。哥儿仨看见剑影过来了才醒过味来,急忙就地趴倒,剑影从三人上方一扫而过,剑风刮得三人屁股生疼。 三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老三大叫一声:“兀那婆娘,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砍我们三人?”元霖被气乐了,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没听清楚?”三人面面相觑,老大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元霖脸色一沉道:“我说,我要取你们的狗命。”话音未落,长剑一指,火刑针照着星月便是一发。 星月单刀一立,大喝一声:“三才聚灵阵,人之力。”其他二人也同时将单刀一立,伸手向前一推,口中同时大喝一声:“敕!”只见二人手中的单刀同时射出一道刀影,飞入了星月手持的单刀。刀影一入,星月手中的单刀突然光芒大作,原来巴掌宽的刀面瞬间暴涨三倍,犹如一扇门板一般挡在了星月的面前。火刑针“当”的一声射在门板上,竟然无法穿透。 元霖一笑,将长剑往背后一背,说道:“有点意思。你们要是没点本事,我杀着还真不过瘾。来吧,亮几手让姑奶奶看看。” (本章完) 第120章 第120章 虽然星月等三人垂涎元霖的美色,但是被美人鄙视以至于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话,那也是绝对不能忍受的。老三星云怒喝一声:“臭娘们儿,不知死活。大哥,给他点颜色看看。”星月也是听得火大,一指元霖,骂道:“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老子的手段。”元霖一皱眉,骂道:“赶紧的,有什么好手段就用,哪儿那么多屁话?” 星月单刀一展,挽了一个刀花,然后把刀往地上一插。他身后的两个兄弟,跟他保持同步,一模一样的动作连看三遍,元霖也感到腻歪。只见三人同时身体半蹲,双手在前胸掐了一个指决,同时大喊道:“三才聚灵阵,地之力。”只见以三人所站区域为中心,方圆五丈之内的石头不论大小全都飘了起来浮在半空。老二星飞双手一分,喝道:“去!”所有的石块立刻以极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朝元霖砸去。元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长剑一展,身似陀螺,瞬间只见一团青影,耳边响起密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元霖身形一顿,在她身旁落了一地的碎石。此时,老三星云的双掌却是猛地一拍,喝道:“合!”刚才落了一地的碎石顿时犹如滚雪球一般,迅速滚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大石球,朝着元霖碾压而来。这回元霖连哼都不哼了,左手一指长剑,硬化。右手反握剑柄,将长剑象长枪一样,朝着石球掷了过去。长剑飞到半途,银芒乍现,犹如毒蛇吐信一般伸缩不定。长剑即将碰上石球时,元霖双手一拧,大喝一声:“毒龙钻!”闪着银芒的长剑立时犹如钻头一样在空中飞速旋转。两厢碰撞,元霖的长剑从石球当中一穿而过,紧接着“轰”的一声,石球又碎成了一堆石屑。 眼见石块碎的彻底,兄弟三人却是同时双手向外一推,齐声大喝道:“星辰舞!”只见地上所有的碎石屑再次全部飞起,悬于半空。只是这次悬浮的颗粒更加细小,犹如砂砾一般悬浮在空中。正因如此,空中的砂砾非常密集,仅仅能够隐约看到砂砾之中站立着一个人。三兄弟又同时合掌喝道:“转!”只见所有的砂砾统一的朝着一个方向缓慢的旋转。如果细看,会发现这个砂砾组成的包围圈不但在旋转,而且在逐渐的收缩。 元霖用长剑在空中一划,砂砾便散开了。但等长剑一过,砂砾又恢复了原状。这些砂砾太小了,仅仅比灰尘大些,即使将一粒砂砾砍成了两粒,也不过徒增自己的困难罢了。元霖决定召风,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些砂砾太密集了,而且将自己包围了起来。无论风从那个方向出来,都会有相同方向的砂砾打在自己身上。元霖绝对不会小看这些砂砾,别看它们小,但打在身上一定会给自己造成极大的伤害。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元霖急中生智,将长剑插回背后,双手一指太阳穴,同时身形在原地急速旋转,张口朝天喷出一道水柱。在她身体的旋转加持下,水柱以元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元霖越转越快,漩涡也越来越大。水流裹挟着砂砾,逐渐变得不再清澈。当漩涡涤荡了元霖身边所有的砂砾时,她停止了转动,同时双手剑指三才聚灵阵,大喝一声:“去!”裹挟着砂砾的漩涡犹如一只灰色的水龙怒吼着冲向了星月等三人。水流声中传来元霖的笑声:“拜你们所赐,这招便叫卷猪帘吧。哈哈哈…” 这一下变故让这兄弟三人措手不及。原以为万无一失的手段,反过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这可真是作茧自缚!危急时刻,还是老大星月强自镇定。他从地上拔出刀来,刀尖朝上,双手持刀合于胸前,大喝一声:“三才聚灵阵,天之力。”另外兄弟两个一见大哥要拿出看家底的招数了,当时也不怠慢,急忙也是拔刀在手,依大哥之行施为。兄弟三人齐喝一声:“破!”同时将长刀抛向空中。三把刀飞到空中之后,贴在刀身上的符箓猛然金光一闪,三把刀刀尖在聚灵阵中心点的正上方撞在一起。然后彼此的刀刃开始互相摩擦,发出刺耳无比、让人抓狂的撕裂声。同时每摩擦一下,便有一道电光射向水龙。一道电光,水龙迟缓;两道电光,水龙停顿;三道电光,水龙“轰”的一声炸开之后,流进了地面。 这声音一响,元霖便感到心烦意乱。因为这个声音好像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在脑袋里面回响。连响了三声之后,元霖几欲作呕。她立刻明白了,这是一种神魂攻击,就是要让你神魂不稳,好随时击杀你。元霖急忙稳住心神,一咬牙道:“跟我玩儿阴的,姑奶奶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毒辣手段。”说着解下腰间悬挂的铜铃,往空中一抛,自己则盘膝打坐于地。 星月三兄弟击退了水龙,见元霖只是向空中扔了个铃铛便坐在了地上,都以为只要击毁了铃铛,元霖便会束手就擒。三人心中暗喜,对视一眼,同时身体半蹲,双掌合于胸前,又是一声大喝:“破!”三把长刀在空中使劲一蹭,发出的噪音之刺耳远超刚才三次噪音之和。同时,一道刀背粗细的电光直射铃铛。这下,兄弟三个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着一下子便将元霖的铃铛击的粉碎。 元霖将铃铛抛到空中时本是敞口向下。此时,见电光已至,元霖伸手一指,铃铛在空中一躺,敞口朝向了三才阵头顶的长刀。电光“哧”的一下钻入了铃铛,在里面转了一圈,又从敞口射了出来,眨眼之间回到了三把长刀的锋刃摩擦处。只听“啪”的一声响,三把长刀同时从中折断,变成两截掉了下来。与此同时,元霖又是望天一指,铃铛的敞口这回对准了三才聚灵阵里的三个“才”,轻轻一晃,发出的却不是铃声,而是刚才长刀摩擦的刺耳噪音。 公爵府三才的长刀折断,受到法术的反噬,本来已经受了内伤。此时,又再次被自己制造的噪音反噬,顿时“啊”的大叫一声,双手捂耳,翻身倒地。元霖抬手召回铃铛,轻轻的悬挂在自己腰间。然后站起来,缓步走到三人面前。只见三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虽然双眼紧闭,且双手也紧紧的捂着耳朵,但是鲜血依然从七窍之中流出。他们一边不停的“啊、啊”大喊,一边也在不停的咳血。元霖知道,这三个人是彻底废了,即使他们活下来,醒来之后也是痴傻捏呆。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元霖抽出长剑结果了三人的性命。 这里的活儿都收拾利索了,元霖才想起来,当时元涛分配给她的任务是协助星维控制卫队,对付这三兄弟是甄玉楼的活儿。想到这里,她不禁暗骂甄玉楼,刚才动手的时候,这厮就在旁边,也不说阻止一下自己,只顾着瞧热闹了,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人家也没瞧热闹,自己在开打前已经将他赶走了。算啦,不想啦,绕来绕去不过是谁多运动运动而已。就让这个小贼占点便宜吧!一边想着,元霖一边向三卫队方向走去。毕竟,自己的任务是协助星维,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结果如何。 (本章完) 第121章 第121章 三卒这里的战斗一点意思没有。元霖过去的时候,只有星维一个人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一具死尸,正是三卒的小队长。元霖问星维,他是怎么死的?星维说,他不听话,被自己用金遁术,几下就戳死了。元霖又问她,见没见着一个长得还行,身着华服的富家公子。星维说,没见着,这里都是她自己料理的。然后星维请元霖帮她镇压住三卒,自己想到前面去看看最终的结果怎么样了?元霖说,你去了管什么用?还是我去吧。你只要看住这些人就够了。一会儿前面有了好消息过来通知她。星维又拜托她先去二卒看看,如果蓝雨出了差错,请她帮忙给镇压一下。元霖点头应了。去二卒转了一圈,见蓝雨做的不错,二卒的人都很安稳。于是,元霖转头朝着前卫一卒的方向走去。 她过来的时候,甄玉楼和石头也刚刚办完事过来。元霖看着石头说道:“怎么搞得?遇上高手了?不能吧?这么狼狈。”石头不好意思的嘟囔了一句:“不小心中了老东西的计。”元霖又道:“你的道行比甄玉楼差这么远?”石头气的直翻白眼,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扭过头去不理元霖了。元霖笑着一拍石头的脑袋,说道:“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 此时,仲怀和仲理兄弟间的决斗也已接近尾声。本来仲理一直是处在下风的,因为二人的修为相差无几,但是仲怀有连衣铠护身,所以不惧伤害,只是一味的进攻,搞的仲理手忙脚乱。但是,在各种呼叫外援无果的情况下,仲理内心有些慌乱,局面才被仲怀扳回来一点。此时,仲理见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身边,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深,以致逐渐乱了方寸。仲理见仲怀剑法开始散乱,便在自己的长剑上使出火遁附火术,长剑隔空照着仲理的面门飞了过去。仲怀此时已无心恋战,连衣铠一甩包住了仲理的长剑,见剑上的火焰熊熊燃烧,他便想借助火遁先逃到贪养城再说,反正贪养城离这里不足三百里地,足够他一个火遁过去了。就在他双手掐诀准备逃跑时,一直隐身在他不远处的元泽忽然拽出烈酒,一个轮刃朝着仲怀飞去。仲怀的火遁刚要施法,就见一个渗人的蓝色火环朝着自己飞来。以他的修为,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道火环的攻击力要远远高于仲理的附火长剑。于是神思一闪,连衣铠调转方向包住了蓝色火环,而仲怀自己伸长剑挑飞了仲理的火剑。 仲理刚要换一个遁术逃跑,却感觉身上寒气逼人。他多年的修为促使自己下意识的身体向旁边一转,只见一道蓝色的虚影从他的右臂一闪而过,顿时整个右臂失去了知觉。 “哈哈哈”不远处的元涛笑着走到元泽身后,抬手拍了拍元泽肩膀,笑着说:“可以的,兄弟。学会偷袭了。这一下老小子跑不了了。”元泽谦虚的把元涛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躬身道:“哪里、哪里,第一次偷袭,还不太熟练,比之师兄差远了。一下居然没干掉他!”元涛正色道:“师弟呀,这为兄可就要说你几句了。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渐进,打牢了基础才能更进一步。第一次偷袭就能废了他一条肩膀已经非常不错了,继续努力。”元泽赶忙拱手谢教。 旁边的石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道:“放屁,你他妈哪是第一次干这种龌龊事?之前刺杀元浪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你躲在空中放魂追的?哎呀,我操,你们哥儿俩简直是无耻透顶!偷袭失败也就还则罢了,完了还互相吹嘘。以后我见着你们哥儿俩都吃不下饭。”元涛认真的想了想,郑重说道:“对呀,第一次确实是对付元浪的时候,我怎么忘了?唉,最近记性不太好,老忘事。元泽,你是不是也老忘事儿?”元泽看了石头一眼,说道:“嗯,我最近也是老忘事。刚才就把九息服气怎么施法给忘了,真是该死。请师兄责罚。”元涛道:“没关系,忘了就忘了,狗才记千年事呢,咱们都是正常人。所以,忘了也正常。”石头一听慌了,连忙跑过来低声下气的说道:“二位大哥,是我记错了。元泽道兄绝对是第一次偷袭别人,千真万确。谁要是不信,我就跟他没完。”众人一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在这里谈笑风生,仲怀可是犹如万把钢刀穿心一般难受。他一受伤,仲理立刻上来在他身上连补了两剑,让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此刻,他只能用左手撑地半跪着,眼睁睁的看着仲理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连衣铠,神色森然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仲理又从地上拔出长剑,慢慢的走过来,将剑尖抵在了仲怀的印堂上。仲理声音酸涩的问道:“仲怀,你可知罪?”仲怀并不答话,而是将头转向了元涛他们一伙人。甄玉楼止住了元涛他们的胡闹,说道:“过去吧,传统戏码还是要演一遍的。怎么着也得回答仲怀几个疑问。”见他们走到面前了,仲怀却依然没有发问,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们一伙人。元涛把仲理的长剑拦了下去,蹲下身子说道:“知道你想说自己遭人构陷,所以死不瞑目。因此这些话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吧。问点有水平的,我们也好如实告诉你。”仲怀不再沉默,非常沉稳的问道:“丰联大师是跑了还是死了?” “死了。”石头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许亮。” “如此说来,我们家的人全死光了?” “不!”元涛说道:“截止到你儿子。我们是来自人间的人,不是你们这些魔,更不是畜生。你儿子死也是因为他们死有余辜。” 仲怀笑了:“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啦?” “那倒不必。我们做事是有底线的。”元涛的声音毫无波澜。 仲怀不再搭理元涛,扭头对仲理说道:“今天遂了你的心愿吗?” 仲理眼神阴冷的摇摇头:“还没有,你还没死。” “哈哈哈哈…”仲怀仰天长笑,之后恶狠狠的扫视了一遍身边的所有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死的,我马上就会死的。不过,死的绝不只是我一个人。”话音未落,仲怀左手在腰间一抹,一块铁牌已然在手。紧接着,他双眼一翻,身子一挺躺倒在地。元涛一见,大叫一声:“燃魂,速退,连衣铠。” 呼喊声中,仲理一把抛出连衣铠。元涛和元泽的动作最快,在连衣铠后面又连布了两道障服。这一切均在瞬息之间完成。紧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将所有人都掀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122章 第122章 用烟尘蔽日来形容仲怀的燃魂效果一点都不过分。足足过了一刻多钟,元涛才能看得清不远处的丘陵山包。石头坐起来,吐着嘴里的沙子,连带骂了一句,又用剩下的一只手拍了拍上身的土,问甄玉楼道:“师兄,这老家伙身体里流的是血吗?怎么这么大劲儿?顶三个元浪了。”甄玉楼也觉奇怪。众人纷纷起身,慢慢朝仲怀自杀的地方聚集。元泽过去拉住石头道:“你就被跟着凑热闹啦。走吧,咱俩去丘陵后面。你还真等着一会儿血流干呀?掉下来的胳膊在哪儿呢?” 他二人自去疗伤,其他人慢慢的围在了一起。元涛和元泽的衣服早被炸成了碎片,连衣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炸出去十几丈远。地上有一个深坑,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是泥土,哪些是仲怀的血肉了,只剩下周围一片焦黑。 仲理只是过来看了一眼,便命令他的卫士长去通知星维,让星维整理卫队,整个公爵府队伍的一切大小事项以星维的命令为准。他去接受胜利成果,元涛哥几个还在研究仲怀燃魂的道理。几个人蹲在大坑边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个所以然。元涛想了想,说:“不对。我看的很清楚,他死前从腰里摸了个东西出来。这个东西一定有古怪。”又对众人说:“你们退后,都到我身后来。”说完元涛一掐指决,施法借风,张口朝着大坑里一吹。只见一阵大风吹过,将仲怀炸出来的浮土全都吹出了大坑,露出了底下坚实的地面。众人跳下坑底搜寻。片刻之后,只听元霖一声欢呼:“在这儿。”大家转身一看,看见元霖从石缝中抠出一块黑色的牌子,站起来交给了甄玉楼。 上的坑来,大家围在甄玉楼身边一起研究这块牌子。只见这块牌子通体漆黑如墨,敲之声音沉闷,似是一块生铁。有成年人手掌一半大小,背面雕刻着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正面漫天云纹之中刻着一个“趋”字。众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弄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正在此时,仲理走了过来向他们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各位大侠施以援手,令我今日大仇得报。今后各位但有驱使,清闵山必竭尽所能,不避水火。”元涛上前一步道:“这些都好说,狼骨呢?现在给我,你们不亏了吧?”仲理老脸一红,连忙说道:“大侠高义,老夫惭愧,这就让小女把狼骨拿过来。”正说着,星维已经飘然而至。她从怀里掏出狼骨扔给元涛,说道:“说清楚啊!昨天就给你了,是你自己装大方要留给我的。我们可没逼着你来。”仲理急忙止住星维:“星维,岂可如此说话?”元霖在身后也有些恼怒,冷声道:“嗬,这是吃完饭就骂厨子呀!还没当上清闵公爵呢,就要跟我们摆公爵的谱吗?师弟,咱们家里可不吃这一套。” 元涛却只是轻轻一笑,抬手制止了元霖,对星维道:“无所谓了。我们想干的事,谁也拦不住。我们不想干的事,也没人能强迫的了。既然此间事已了,那我们便从此路人,各奔东西吧!”说罢,元涛一行人便要转身离去。却听星维叫道:“哎,等等。”其实,她说完那句话也有点后悔。并不是她不知感恩,只是她不想让清闵公爵府日后在这群人面前低人一头,特别是不想在元涛面前低头,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强词夺理的话。见元涛云淡风轻的表明了态度,她才明白公爵府在对方眼里压根不算什么势力,自己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所谓的贵族尊严又让她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只得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你们下一步想要去哪儿?”元涛刚要搭话,便感到旁边射过来两道刀子一样的目光,他连忙住嘴。边上的元霖冷声说道:“不劳公爵大人挂怀,我等自有安排。”说罢,当先便走。后面的星维却有些急了,喊道:“斗兽场你们是进不去的。”甄玉楼停下来问道:“星维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斗兽场?”仲理接话道:“各位大侠,虽然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全利有国的人都知道你们大闹了贪养城和斗兽场。而且,近期利有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明日的格胜战了。只要你们还在利有国,所有的人都认为你们一定会出现的。”甄玉楼又问道:“那又如何?”星维道:“昨天我们得到消息,斗兽场加强了警戒,利有国境内所有的门派掌门全部到场。最重要的是,据说明日的格胜战,大人会亲自到场。你们斗得过大人吗?” 这时,元泽已经给石头治好了伤,恰巧刚刚回来。听星维这么一说,石头不屑的撇撇嘴道:“怎么啦?还‘大人’?他哪儿大?脑袋大?正好够我一戟下去劈成两半。”众人听了哄堂大笑。甄玉楼扭头斥责石头道:“休得胡言。”又转过头对星维道:“多谢小姐提醒。只是不知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星维和仲理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清楚。整个利有国大概只有的四个弟子见过他本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他本人。”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元涛插话道:“那你们怎么知道真有这个人呢?或许是他的那几个所谓的弟子编出来吓唬你们的。”仲理连忙摆手道:“大侠慎言,大人不可亵渎。他是无所不能的。”石头又插嘴道:“连我们帮着你杀人他也知道?”仲理摇了摇道:“我们父女非为贪念,应该不会惊动大人。”石头一翻白眼道:“这不就得了。”甄玉楼看了一眼元涛,元涛朝仲理父女一抱拳道:“既然如此,便多谢星维小姐提醒我们。希望我们日后相见之时还能是朋友,咱们就此别过。”将要转身之时,又补充了一句:“最后提醒二位一下,不要再买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死泪了。你们公爵府上现在有的,也不要虐待,否则我们回来的那天你们可就不好看了。”说罢,众人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仲理的声音:“各位大侠,我望海峰上从来不曾有过死泪。此次回公爵府便给所有死泪自由民身份,他们可在清闵山领地自由生活。”众人没有回头,而是相互说笑着远去。只有元涛向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安排。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仲理和星维父女俩久久站在原地出神。良久之后,仲理抬手拍了拍星维的肩膀说道:“孩子,走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安排呢。”星维点了点头,和仲理一起转身去处理车队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以后,车队又开始行动了。这回车队分成了两支,一支由二卒押送着仲怀剩下的家眷回清闵山的一个侧峰安置。另一支则由一卒和三卒护送仲理父女前往贪养城。 星维坐在车里一直沉默不语。蓝雨感到小姐非常奇怪,现在小姐不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吗?刚刚报了大仇,又成为了女公爵,为什么小姐显得比之前更忧郁了呢?蓝雨忍不住问道:“小姐,难道你还有心事?”星维并没有扭头,依旧呆呆的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他们的勇气和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本章完) 第123章 第123章 一行六人离开公爵府的车队后,本来是要直奔贪养城的。但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早,不如先去大河找树墩子问问这块铁牌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毕竟他是大河的三大巨头之一,应该有些见识。于是众人调转云头,直奔大河而去。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大河岸边。元铁神思一动,喝道:“树墩子,出来见我。”只见奔流的河水浩浩汤汤,之后大河的中央鼓起,河水开始向两边翻滚。片刻之后,河水卷起巨大的波浪,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柱顶站立一个怪人,正是树墩子。水柱向岸边一倒,树墩子跳上河岸,朝着元铁一抱拳:“树墩子参见主人。”然后又朝众人施礼道:“见过众位大人。”元铁点点头道:“好啦,过来说话。有事儿问你。”树墩子连忙近前。甄玉楼掏出铁牌扔了过去,问道:“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树墩子接过铁牌一看,顿时脸显惊喜之色,哆哆嗦嗦地朝元铁拱了拱手道:“恭喜主人。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此乃是人间…哦不,是魔界神器‘不宁令’呀!”众人都没听清楚,石头拧着眉毛问道:“什么,什么?兵令?调兵用的?”树墩子笑道:“是不、宁、令。”石头摇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听起来都觉得拗口。”甄玉楼问道:“这个不宁令有什么用处?”树墩子道:“此事说来话长。此令乃是一对,黑铁所铸背后刻着一只公鸡,正面刻着一个‘趋’字,又名司晨。另一块乃是白铁铸成,背后刻着一只猛犬,正面有一个‘卫’字,又名守夜。两块铁牌合称不宁令。司晨令可增己方法术之威力,守夜令可弱敌方法术之威力。”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仲怀燃魂威力巨大的秘密在这里! 树墩子又接着说道:“但是,两块不宁令不能相遇。相传因为此令过于霸道,因而受到天谴。只要两块不宁令相距百里之内,则两块令牌之间的地方就会逐渐变得寸草不生、河流枯竭、百兽逃亡,总之是搅得世间鸡犬不宁,因此名之曰不宁令。”石头插话道:“都这样了还算什么神器?明明是个衰器吗!”树墩子摇头道:“众位大人有所不知,据说此令乃是人魔分界后天魔大人所炼制,专为沟通两界而制。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成功。于是天魔大人便随手将之丢弃。待后来发现此令有干天和想要将其收回时,却不知被什么人给盗走了司晨令,只找到了守夜令。自此之后,两令分离,守夜长留天魔大人手中,而司晨则自此不见踪迹。各位大人,你们是如何找到这司晨令的?”甄玉楼没有回答树墩子的问题,反而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树墩子道:“回禀大人,司晨令丢失百年之后,十大联合发了一个悬赏令,凡有找到司晨令并交给十大者,则让其长生不老,永镇一方。当时天下震动,各色人等全都疯了一样的四处寻找。小的当时刚刚修炼出一点灵性,在水里听几个过河的人说起过。但是,此事已过数百年,数百年间无数人杰为此丧命,到了也没听说有谁找到了司晨令。因此,也便渐渐没人再说起此事,都以为此乃十大放出的谎言,以刺激人们加紧修炼。没想到,今日小的竟能亲眼见到司晨令,可见传言不虚呀!”甄玉楼又问道:“那你可知此令如何使用?”树墩子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说着,将司晨令还给了甄玉楼。 甄玉楼想了想,将司晨令扔给了元涛,说道:“你们天一道对法术的理解深一些,你看看,能弄明白吗?”元涛接过来说道:“应该不难,以仲怀那点修为都能弄明白,咱们还能输给他?”说罢,盘膝坐在地上,双目一闭,将神思慢慢的侵入了令牌。片刻之后,元涛双眼一睁,语带惊喜的说道:“有意思,我先试试。”说着一跃而起,跳到大河上方,单手一掐指决,连长剑都没抽出来,只是单手朝河面一指。只见河水翻滚,瞬间一个巨大的漩涡搅着河水冲天而起,上则直刺青天,下则河床显现。众人看的俱是心惊,树墩子更是两腿酸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说:“昨天他要是有这修为,我根本就不跟你们动手,直接上来便投降了。” 元涛收了道法,跳回到岸边,哈哈大笑着对众人说道:“这玩意真是简单粗暴。只要你带在身上,作法之时,先让神思从这牌子上过一遍,神思立刻暴涨三倍不止。你们想,使出的法术该有什么威力?”说着又将牌子扔回给了甄玉楼,道:“还是你带着吧,这玩意还是适合你那三昧真火。有了这玩意,你那火岩枪可就更厉害了。”众人纷纷点头。其实,元涛的做法颇和大家的心思。此次来魔界的众人都有法器,元涛有五行珏,元泽有乾坤伞和魂追,元霖有惊鸿铃,石头有风雷印。元铁临行前得到了师父的酒葫芦,虽然破五只说里面有好酒,但毕竟是个法器,说不定哪天便派上了用场。只有甄玉楼没有法器。法器这个东西,就像赌博时的底牌一样。无论你道法多么高深,没有法器就像没有底牌一样,真遇到高手的时候难免心慌。即使对手的牌面和你一样,但是你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底牌。万一人家亮出底牌,你便只有缴枪的份儿了。当时,元霖找到司晨令便直接给了甄玉楼,一则是当时初一说了此次行动由甄玉楼做主,另一方面,也是元霖有意将此宝物交与甄玉楼防身之用。 甄玉楼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不再矫情,接过来揣入了怀中。元铁对树墩子说道:“行啦,今天算你立了一功。回去吧,别忘了到时候在出海口等我们。”树墩子答应一声,返身跳入了水中。 众人又商议了一下,认为贪养城现在肯定是戒备森严,去了恐怕会露出破绽,不如还是回小镇上的客栈。反正明天巳时格胜战才开始,到时候再赶过去也来的及。于是,一行人又回到了清闵山下的小镇。 到了客栈,几人随便要了点酒菜坐在一起商量明天的对策。元涛先说话了:“咱们现在已经把许亮的名字传出去了。但是,如果明天许妮子没来,咱们怎么办?是再闹一场,还是静观其变?”元铁和石头异口同声的叫道:“闹啊!”其他人一起目视他们二人,两人又是同时说道:“不闹咱们干什么来啦?”元霖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大块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俩使劲吃肉,不许再说话了。”甄玉楼摇摇头道:“我们闹得动静已经够大了,从现在开始要小心行动了。而且,斗兽场那个阵法咱们现在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明天那个罩子一下覆盖了整个斗兽场,到时候真打起来,咱们想跑都出不来。所以,即使要动手,也不能在斗兽场。”元涛眯着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 “咱们去把尊主府掀了。”甄玉楼一字一顿的说道。 (本章完) 第124章 第124章 甄玉楼接着说道:“明天的格胜战是贪养城的重头戏,全国的贵族和各路掌门都要参加。最重要的是,仲理说了,利有国的人都认为咱们一定会去斗兽场搞点动静。所以,他们守卫的重点一定是在斗兽场。这样的话…”元涛接话道:“贪养城离肯定就会守备松懈,正好咱们可以乘机烧了他的尊主府,再给许亮扬一回名。”甄玉楼点头道:“没错。为了万无一失,咱们还是要兵分三路进行。或许,明天许妮子就会在斗兽场现身,所以那里还是要有自己人接应的。元泽和大师姐去斗兽场,如果你妹妹没有出现,你们千万别动手,就盯着他们那里的情况便可。现身的时候,立刻通知我们。”元泽与大师姐点头应承。 甄玉楼又对元铁和石头道:“贪养城五个卫队,只有二卫队没有和咱们交过手。想来他们应该没有其他卫队那么高的警惕性。所以,铁哥,明天你和石头早上便在二卫队附近等着,我这里一给你们消息,你们立刻给他们来个厉害的。”说着,问元铁道:“铁哥,你有没有特别厉害的火遁群攻法术,就是那种一施法便烈焰冲天,非死即伤的那种。”元铁嘿嘿一声阴笑道:“有,还是你们都没见过的。明天我让他们好好长长见识。”甄玉楼道:“好。石头,铁哥施法的时候你要破坏他们的防守阵法。我发现他们特别喜欢结阵,到时候,你要想办法拖延他们。”石头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甄玉楼接着说道:“烧完二卫队之后,你们便到南门外接应我们。”石头不解的问道:“南门?那不是正好和斗兽场回援的卫队碰上吗?”甄玉楼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南门。你们想,首先、斗兽场在贪养城南,如果差遣卫队回援贪养城必是从南门入城;其次、二卫队在北门,距离南门最远;第三、咱们上回从贪养城逃跑就是从南门走的。所以,综合这些情况,肯定想不到这回咱们还从南门出城。所以,咱们就给他来个故技重施,还从南门突围。你们在北门报许亮的字号开打后,尊主府的力量有可能会调一部分过去,你们不可恋战,占了便宜就走。我和元涛看情况决定如何搅闹尊主府。我们在尊主府闹完之后,便去南门外与你们汇合。记住,到了南门不要惹事,隐身看着他们忙乱即可。”然后又转向元霖,说道:“大师姐,他们离开斗兽场后,你和元涛便在斗兽场附近接应我们。如有不测,及时联系。最后,记住,打起来都报许亮的名号。” 说完,看了众人一眼,问道:“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众人都摇了摇头,表示都清楚了。甄玉楼一点头:“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跟大人好好的玩一场。” 一夜无话,众人打坐练功,养精蓄锐。次日天色未明,大家出的门来,店钱也不付,跳到空中,驾云朝着贪养城去了。至于店主要如何问候他们的家人,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路过斗兽场的时候,元泽、元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按下云头隐身进去了。快到城门的时候,众人落地,隐身于路旁,观察着城门的动静。卯时刚过,城门便已打开。只见大批的人流从城门里涌出,大部分都骑着马,也有骑着狼的,一少部分步行,都是朝着斗兽场的方向而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开始有零散的鹿车从城里出来,到了后来鹿车越来越多,装饰也越来越华美,而且明显都是一个车队一个车队出来。辰时一到,城门附近开始戒严,不许任何人、车通过,城里不断跑出卫士在道路两侧列立,从城门一直排到看不见的地方。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城门内鼓乐齐鸣,所有人全部单膝跪倒,右手抚胸,低头行礼。片刻之后,门旗开道,后面一队队卫士鱼贯而出,先是骑兵,后是步兵,确实是刀枪林立、盔甲鲜明。前卫走出城门半天也不见后面的动静,元铁刚要出声询问,却见元涛竖起一根手指轻轻一摇。忽然,城门内传来一声震慑人心的虎啸,紧接着一股妖气直冲天际。元涛明显能够感觉到身旁的元铁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再看城门,忽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旋风过后,元涛只觉城门下忽然一暗,只见一头身高过丈,头似大锅,尾如旗杆的吊睛白额猛虎拉着一座房子停留在城墙上空,城门内外的所有人同时山呼“万岁”。接受了臣民的膜拜后,猛虎拉着房子从城墙上缓缓的走过。越过城墙后,猛虎缓慢下降,离地三尺时便沿着道路向斗兽场方向走去。下来时,元涛发现这座房子的宽度和高度都元垣超过了城门,怨不得要从城墙上飞过来呢,原来是舍不得拆大门。“好,”元涛心里暗道:“老子一会儿就给你拆了。” 老虎经过之后,原来道路两侧的卫队便自动起立跟在房子后面,充当了后卫。等卫队完全看不到踪迹之后,贪养城的城门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四个人随着人流进了城,快到尊主府时,分了手。元涛和甄玉楼找了一个距离尊主府最近的饭馆在里面等消息,元铁和石头则继续向城北门走去。到了北门,二人也找了个距离二卫队兵营最近的小馆子坐下来喝酒。一边喝酒,他们一边观察着二卫队的情况。只见兵营前站岗的人数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一倍,而且从大门望进去,里面巡逻的次数明显比之前要频繁不少。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贪养城里也加强了戒备。 时间还未到,他们便听着小店里其他的客人闲聊。只听一人跟旁边桌上的客人说道:“哎,听说了吗?清闵公爵换人了。”邻桌客人明显被这个劲爆的消息惊呆了:“清闵公爵?换人了?仲怀死啦?换谁了?”先前那人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道:“你不知道了吧?仲怀死了,现在的清闵公爵是他的女儿,星维殿下。”邻桌更加吃惊了:“女儿?星维殿下?仲怀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怎么是他女儿继承了爵位?这个好像于理不合吧?” “你知道个屁。仲怀的三个儿子也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女儿了。她不继承,难道还要你去继承呀?” “都死啦?这小女子的手可是够黑的!” “小声点,你嚷嚷什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公爵府的人听到不得灭了你?” “灭我?那星维殿下现在指不定多高兴呢,哪有功夫来灭我这一介草民?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仲怀的修为据说及其高深,怎么就会被他女儿干掉呢?而且他的三个儿子不都是丰联大师的亲传弟子吗?怎么连命都保不住呢?” “丰联?丰联管什么用?据说,连他都被一起收拾了。” “啊,丰联也被收拾了?” “怎么着?你以为人家星维殿下就是孤家寡人呀?人家身边也有高手,而且高的还不是一般、二般的高,不动声色的就把仲怀一伙人全干掉了。” “那得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多了。前两天在城里大闹的一伙人,知道吗?出动了好几个卫队连根毛都没逮着,还死伤了一大片卫士。这些人算不算有本事的?” “啊,是他们。他们都是星维的人?” “放屁,别他妈胡说。刚才那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元铁和石头听到这里无声的一笑。正准备接着听点儿八卦,取感觉袖内天聪符一震,抬起胳膊,只听元霖的声音传来:“点子亮相。” (本章完) 第125章 第125章 甄玉楼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铁哥,招呼!”元铁和石头二人对视一眼,起身离开小店,朝着二卫队兵营走去。他们俩打架一贯的简单直接,“打架就打架,哪儿那么多规矩?”石头最烦的就是那些计划啦,计谋啦之类的东西,能直接动手绝不费脑子多想。 石头在前,元铁在后,走到兵营前,卫兵一句话:“什么人,立刻…”还没说完,石头双手一握,接着双臂一转,右臂在上,左臂在下,大喝一声:“悬崖百丈!”双手猛地一分,朝着上下用力一抽。只见他面前的大地忽然裂开,然后平地升起一堵巨大的石墙,从底下望去,犹如悬崖一般。卫兵还在发愣的功夫,悬崖朝着兵营便砸了下来。一时间二卫队兵营尘土飞扬,鬼哭狼嚎声响成一片。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兵营中响起:“全体戒备。何方鼠辈突施暗算?” 石头身后的元铁腾空而起,朗声笑道:“爷爷乃是人间许亮,今日专程来取尔等狗头。”听到许亮两个字,本来乱成一锅粥的兵营仿佛时间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出现了静止的画面,紧接着“轰”的一下再次炸了锅。那道刚才还很雄浑的声音此时却是破了音的大喊:“敌袭,结阵,结大阵!!”石头那容对方结阵,只见他双臂向两侧一抬,身上的袍子顺势张开,紧接着身子向下一蹲,双手一撩长袍下摆,大喝一声:“地润有雨!”方圆几十丈内的大小碎石立刻全都飘了起来,然后象箭矢一样密集的飞入了兵营。兵营里的人此时已经有了防备,纷纷各自施展法术阻挡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头。只是如此一来,便顾不上结阵了,仍然是各自为战的局面。 就在此时,元铁已经飞到了兵营的正上空。只见他伸手招出狼牙望空一抛,然后右腿直立,左脚曲于右膝,左手并指于胸,右手剑指狼牙。喝声“疾”,狼牙“啪”的一声裂开,又化成了数块狼骨并排成了一条直线。接着,元铁仰面朝天喷出一片火星。火星飞到半空,凝而不散,竟以狼骨为脊骨迅速地汇集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火凤凰。他单手一指脚下的兵营,喝道:“凤舞九天,给我烧!!”火凤凰仰天一声长鸣,在兵营上方盘旋一周,身上星星点点落下无数的火光。底下的卫士们一见,只当是普通的落火。立刻各显神通,顿时金木水火土各种遁法齐发,想要在半空便将这小火灭了。但奇怪的是,漫天的火星子非但不灭,而且下落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这些火星子最先落到了兵营的屋顶上,不管什么屋顶,立刻便被烧透,火星子继续下落。卫士们举起手中的单刀阻挡,也是眨眼的功夫便将单刀溶破落在身上。等到卫士的身上起火之时,他们才发现,落下来的不是普通的火星子,而是燃烧着的铁汁。 这下二卫队的将军可是彻底慌了神,元铁的铁汁一下来,所有人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哀嚎声响成了一片。现在别说结阵了,能站起来的都没几个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豁出性命来直取元铁。如果能把元铁拿下,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只见这将军大喝一声,身上立刻现出万丈金光,手中大刀一转,扇飞了砸向他的铁汁子。然后,跳到空中,手中大刀迎风一晃,顿时暴涨十倍不止,照着元铁当头便是一刀。这一刀劈的干净纯粹,没有一丝的花里胡哨,既不掐诀,也不念咒,就是简简单单的要把元铁一劈两半。正因其朴实无华、简单纯粹,所以反而变得霸道无比。刀锋未至,刀风已至,元铁衣服的前襟“刺啦”一声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元铁不及细想,拽出身后的大斧子,“举火燎天”向上尽全力一搪。只听“咣”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元铁像流星一样从天上掉下来,在兵营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那将军并不就此停手,而是将大刀抡了一圈后,朝着地面的大坑脱手掷出。这一下若是砍中了,元铁估计自己就彻底归位了。但是,他有心从坑底跳出来再拼命挡上一下,但刚才那一下自己大意了,没料到这个将军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现在双臂发麻,连身体都有些撑不起来了。既然如此,元铁便打算来个两败俱伤了。他神思一动,天上的火凤凰骤然消散,那九块狼骨又合在一起恢复了狼牙打神鞭的模样,朝着那个将军兜头就是一鞭。反正死活都是他了,元铁琢磨着自己死了也不会让敌人好过。 眼看大刀已经飞到眼前,元铁正在睁着眼等死的时候,风雷印从旁边斜刺里飞过来“当”的一声砸在刀把上,大刀刀头一偏,“噗”的一声深深的插进了大坑边缘的地里。石头凌空而至,在空中右手一抓将元铁从坑里扥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南就跑。另一边,那个将军却是圆光护体,一转身让过脑袋,将后背露了出来,狼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后背。将军口吐鲜血从空中跌落,狼牙则白光一闪,没了踪迹。 那个将军被砸落在地,两名副将分别捂着被烧伤的胳膊跑了过来。扶起将军一起吼叫着:“将军,将军…”将军张嘴吐了一口血,低声道:“嚷嚷他妈什么?老子死不了。敌人呢?”其中一个副将道:“出营往南去了,是两个人。”将军咬着牙说道:“赶紧,通知一卫队,许亮受伤,朝他们那里去了,让他们迎头堵住。立刻集合营里的兄弟,给我追。老子今天非把他抓住不可。快,凡是能喘气的,都给老子追。追不上他,就都给老子去死。”两个副将听得头上冷汗直流。将军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有了点力气,大喝一声:“快去,晚了老子先把你们两个劈了。”两人同时一激灵,说声“是”,扭头大喊着“集合”跑去招呼卫士了。将军盘膝在地打坐片刻,稳住心脉之后,起身过去拔出大刀,见自己卫队的人都已经集合完毕了。虽然一个个狼狈不堪,但能动的都到了。将军一声大喝:“跟着老子去雪耻,出发。”一行人呼呼啦啦的出营门,朝南追下去了。 石头抓着元铁往南飞出没多远,元铁便恢复了力气。石头刚一松手,元铁立刻返身便要回去找那个将军拼命。石头紧紧拉住元铁道:“干什么,铁哥?咱俩的事已经完了,去南门接应他们要紧。”元铁不服,说道:“他妈的,不行。老子跟人比力气还没输过,今天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跟我来横的。老子丢不起这个脸。”石头说:“你自己有宝贝不用,怨谁?”元铁这才想起来师父还给了自己一个葫芦呢。他从腰上摘下葫芦,掂了掂说:“我师父也是个不靠谱的,光给了个葫芦,只说有酒,也没告诉我怎么用。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想了想又将葫芦挂回腰间,道:“跟法器没关系,就是老子不小心折了面子,太他妈丢人。老子必须砍他一斧子,否则咽不下这口气。”石头道:“你哪儿丢人了?那个凤舞九天多他妈招摇,隔着十里地都能晃瞎双眼。看的兄弟我直流口水。行啦,你今天这脸已经露的够大啦。走吧!”元铁一听,也是这么回事。那行,这回先走,那一刀之仇先记着,等下回见了面再好好收拾他。 两人刚转身要走,忽听后面一声大喝:“兀那小贼,哪里跑?爷爷这就来取尔等的项上人头。兄弟们,结阵!” (本章完) 第126章 第126章 两个人在半空中这么一拉扯,二卫队的追兵赶到了。那个将军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这两个贼人也太他妈嚣张了。杀完人不赶紧跑,还在半路上闲聊,也太瞧不起人了!今天不杀此二贼,老子誓不为人!”心里想着,嘴里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杀。”一举手中大刀,领着二卫队的人便杀了上来。 元铁一见大喜,对石头道:“这可不是我找事儿,人家已经追到屁股后面了,咱们横不能抱头鼠窜吧?你给我挡住后面的小兵,老子要和这个王八蛋单挑。”说着拽出身后大斧子,凌空又蹦起一丈多高,抡起斧子照着对方顶门就劈。嘴里还叫道:“兔崽子,这回好好比比力气。”哪料到对方并不硬架,身体往旁边一闪,大刀由下往上斜着一撩,“枯树盘根”直取元铁下阴。元铁大怒,斧子横扫,凌空一翻身,“当”的一声荡开大刀,同时怒骂一句:“龟孙子阴险,坏了爷爷宝贝儿,你从哪里来?” 元铁这儿污言秽语的不停咒骂,那将军早就动了怒气。大刀往身后一背,张嘴喷出一股浓烟,接着大刀拦腰横扫,便要将元铁砍成两半。元铁也是张嘴一吹,道法借风驱散烟雾,但是大刀已经近在眼前。元铁神思一动,狼牙出现在身侧,“当”的一声挡住大刀。他更不停留,举斧便劈。这回那将军已来不及躲闪,大刀一横,硬搪此招。“咣”的一声巨响,这次是将军被元铁从空中砸落,直接在地上躺平了。元铁得理不饶人,大叫道:“跟我使法术,你别后悔。”说着,挥动举斧,八生未来,一道巨型斧影从天而降直劈将军头颅。将军从地上爬起,大刀挥动,急忙施法土遁,一道大墙平地而起拦在面前。但是他却不知,元铁的八生未来是由八道斧影构成。换句话说,相当于八次金风细雨,在一道斧影之中隐含着八重攻击。因此,两道攻击便将土墙劈碎,依然是一道斧影朝着将军飞来。将军只得运起金刚护体,抬大刀奋力向外一封。元铁八生未来剩下的力量尽数砸在大刀的一个点上,只听“咔嚓”一声,将军的大刀从中折断,而他本人则口吐鲜血,向断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 元铁大嘴一咧,说道:“别说我不讲武德,是你先放法术的。我本来是要跟你比比力气,这可怨不得我。”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斧子朝着将军飞去。那些卫士他懒得搭理,都受了伤,石头要是连他们都收拾不了,那他就准备跟石头绝交了。元铁刚一动身,忽然感觉金风扑面,他下意识的拽过斧子挡在了脸侧。只听“当”的一声响,元铁感到双臂一麻,斧子的侧面“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元铁摸着渐渐肿起来的右脸,恶狠狠的转过头,看向了来箭的方向。空中的薄雾渐渐散开,只见一个男人左手提弓、腰横长刀,骑着一头幽蓝狼缓缓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卒卫士,三五成群,结阵以待。 元铁的身子转过来,直面那人,说道:“是你?”那人咬牙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石头这会儿也停了手,来到元铁身后道:“铁哥,你认识?谁呀?”元铁沉声道:“一卫队的将军。上次在人市里见过。”那将军眯着眼问道:“你叫铁哥?如此说来,你后面那个便是许亮了?”这时,二卫队的将军已经被自己的兵扶起来了,在地下仰头道:“宁将军,前面这个刚才说他是许亮。”元铁低头瞥了一眼,道:“没死就该抱头找个墙角苟活,还敢在此狂吠?” 宁将军喝道:“大胆毛贼,休要猖狂。本将军也不管你们俩谁是许亮,今天就一并留下命来吧!”说着长弓一举,身后的卫士齐声大喝一声:“疾!”然后只见人影晃动,眨眼间便结成了一个大阵。宁将军一提缰绳,幽蓝狼返身回阵,居中叫道:“小贼,还不俯首就擒?” 元铁与石头对视一眼,二人同时仰天大笑。元铁将斧子别在后腰,伸手招出狼牙,说道:“本来只想放把火,老子正嫌不过瘾呢,你们就送上门来了。”扭头看向石头,调侃道:“谁先来?”石头一笑:“你这半天净碰硬茬子了,看的我都手痒了。让我先来吧,我不行了你再上。”元铁摇摇头道:“不会,对付他们你还没信心?”石头又是一笑道:“让铁哥见笑了。不在话下。”话音刚落,石头从怀中掏出三张霹雳符,朝着一卫队的大阵便抛了过去。他们当面的卫士站在原地不动,仿佛没看见符箓一般。而大阵正中的卫士则齐齐抬手掐诀,同指正前方。只见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正好拦住石头的符箓。三张霹雳符贴在巨石上,“轰”的一声将巨石炸的粉碎,但是大阵则毫发无伤。 这时,正前方的卫士们动了。只见他们抽出长刀,同时一指天空,喝道:“五行相因,天河倒悬!”石头头顶的天空猛然出现了一团乌云,一声霹雷过后,乌云仿佛变成了天河的缺口,一道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直冲石头。如果石头被击中,即使不被砸死,也会被淹死。石头却是不慌不忙,又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箓,往上一抛,单手掐诀一指符箓喝声“疾”。只见银光一闪,三张符箓在空中急速旋转,构成了一个圆圈。接着银光暴涨,犹如在石头的头顶撑起了一把硕大的雨伞,将天河降水全都挡在了石头周边,他自己的身上连一个水珠子都没溅到。他看看不远处落汤鸡一样的元铁,笑道:“怎么样,铁哥?兄弟的界山符有点意思吧?”一边说,一边又取出两张燃魂符往空一抛,左手掐诀,右手长剑向上一指,两张燃魂符“呼”的一下燃烧起来,灰烬凝成无数细小的魂弹,向着对面的大阵射去。正面的卫士同时将手中的长刀一挥,大喝一声:“召风!”一人召风无足轻重,二十人同时召风,顿时狂风呼啸,威力不亚于元泽的飞沙走石,瞬间便将石头的魂弹吹得踪迹不见。 元铁脸上不屑的笑容早已不见,他大喝一声:“来狠的,不跟他们玩了。”说着纵身一跳,朝着大阵中央冲去。石头也不怠慢,抬手便将风雷印扔了出去,双手一掐诀,口诵咒语:“惊雷破煞、九泉蛰龙、潺潺润物、烈烈灼阳、须弥芥纳,纳万物于一现,象五行而千变。疾!”悬于半空的风雷印猛然间绽放出五色霞光,犹如五柄利剑一般直刺人们的心间。紧接着,五道气流分呈青、红、黄、白、黑五色从风雷印中冲出,互相纠缠着扭结在一起如同绚丽的丝带一般冲向前阵。前阵卫士发一声喊,五人一组发动三昧真水,聚成一股银色的波浪冲向风雷印。半空中两股力量相遇,“轰”的一声巨响过后,银色的波浪消失不见,五色丝带继续前行,将前阵的卫士全都紧紧裹住,一时之间哀嚎之声四起。 (本章完) 第127章 第127章 只听宁将军一声大喝:“五行相因,万象归宗!”喊完了,他自己背好长弓,一提幽蓝狼的缰绳,窜到大阵的上方,抽出长刀直取元铁。大阵的卫士们发一声喊,齐齐舞动长刀,然后刀尖全都指向了中央戊己土的方位。于此同时,中间的二十名卫士盘膝于地,手掐指决,身现魔相,望空齐声大吼。只见北面被风雷印困住的二十名卫士不再挣扎,而是全部仰面朝天,张开大嘴,二十道青光从他们口中飞射而出,落进了中央卫士的口中。而另外三个方位的卫士刀尖上俱是金光一闪,也都射入了中间卫士们的身体。 “聚魂集英!”石头一声惊呼,双手一摆,风雷印发出的攻击甩来开前面的卫士,朝着中央的二十个卫士冲去。只见这二十个显露魔相的卫士四人一队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五行阵法,四个方向的四队卫士又将自己的修为全部过给了中间的四人。这四人将长刀横于头顶,斜刺里一劈,左手向上一指,齐声大喝:“五行相合,风林火山!”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在他们头顶出现。接着红光蔓延,象布幔一样挡住了风雷印的攻势。接着,布幔兜转过来,竟将风雷印发出的五色攻击包裹了起来。然后只见包裹之中一道闪电,紧接着火光崩现,熊熊烈焰炼化了风雷印的五行攻击。这还不算完,包裹猛然打开,一道火光铺天盖地直奔石头而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将刚才面对石头的卫士也都全部烧为灰烬。 这下石头可是有点麻爪了。这个法术连风雷印的攻击都能挡住,现在朝着自己来了,石头估计自己不太能挡住。无奈之下,石头连甩三张界山符构筑第一道防线,然后用乱环符、脉隐符、重险符与丽泽符布了一个大虚空悬阵,最后把风雷印拿在手里,实在不行就靠这个拼死一搏了。 这一道火墙冲过界山符,不见一丝减弱。大虚空悬阵阻挡了片刻,也只是稍弱其威势而已。最后还是风雷印起了作用,一击之下挡住了火墙。但是自身也收到了伤害,石头的神思与风雷印相连,更是连喷几口鲜血,捂着风雷印从空中摔了下来。 石头是不行了,可是人家的五行阵法还没完呢!只见中央戊己土那四名卫士将手中的长刀望空一抛,又是齐声大喝道:“五行相生,金之利刃!”飞到空中的四柄长刀的刀把立刻贴在一起,刀尖朝外,刀柄相连,像一个“十”字。然后,开始飞速旋转,朝着石头便飞了过来。石头此时身受内伤,已是无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轮长刀砍向自己,石头不禁心里嘲笑自己:“刚才真不该铁哥说那句丧气话,没想到还真他妈没打过!” 元铁现在也不好受。他以为这个宁将军比二卫队那个将军的修为高不了多少,结果没想到一交手才发现,宁将军要比之前的对手高出一大截。无论是他强攻还是使用法术,这个宁将军都能轻松化解,而且对方的反击还一浪高过一浪。元铁之前因为大意被砍的那一刀,现在开始发作“后遗症”了——胸口隐隐传来的憋闷感让他始终无法全力的凝聚神思施展自己最强横的道法“鞭山移石”,他试了几下都不成功。等到石头被风林火山击败了,他更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元铁忽然想起来,当初大师兄元垣在狼牙里给他封印了一记“回风返火”。虽然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但现在也只能指望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先是一个金风细雨将宁将军逼退了两步,然后招出狼牙,神思一动察觉狼牙鞭内的封印。之后大喝一声,用神思冲破封印,将狼牙向空中一抛。只见狼牙再次裂开,九根狼骨围成一个圆圈,圆圈的中心红光一闪,一道火光直扑宁将军。同时圆圈开始转动,带起的猎猎疾风吹送着火焰,让火焰的颜色由红变黄,自黄而白,最后变成了蓝色的火焰,颇象元泽的阴火遁。这种颜色的变化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在旁人看来,火焰只是从红色立刻变为了蓝色。但是,它和阴火遁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温度极高,所以这种蓝色不似阴火遁的妖艳,而是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炙热。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蓝色的焰火已经到了宁将军的面前。宁将军也是道行高深之辈,此火一出,他便知道寻常水遁根本无法遏制此火。于是他连发两道法术,前有“壁立千仞”,后有“恣意汪洋”。但即便如此,大水漫灌的岩壁在尚未接触到火焰之时便已升腾起浓浓的白雾。大风裹挟着的蓝色火焰只是一个冲击便将宁将军的壁立千仞击为齑粉,之后毫不停留地继续冲向宁将军。宁将军一提缰绳,幽蓝狼返身便逃,蓝色火焰则在身后紧追不舍。 另一面,元铁也看到了阵法发出的金之利刃飞向了石头。他毫不犹豫的拽出大斧子扔了过去,想在半路拦截。哪知道此时他的力量已经不够,斧子一碰对方的长刀便被磕飞了出去,丝毫没有影响长刀的方向和速度。 就在石头彻底绝望之时,只见半空中红光一闪,一柄长枪飞来,准确的击中了四柄长刀的正中心。只听“当”的一声,长刀组成的刀轮被撞得四散分开,在空中画了个圆弧,又飞回到阵中四个卫士的手中。紧接着,人影一闪,甄玉楼站在了石头面前。他抬手召回火岩枪,低头问道:“又忘了风雷印?”石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摇摇头道:“伤了,刚才挡了一下,没拦住。”甄玉楼也看出石头受了重伤,不能再恋战了。他抬头叫道:“许亮,别追了,带人赶紧走。”元铁见甄玉楼来了,心里也大喘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一下回风返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呢,此时正好就坡下驴。抬手一指狼牙,收了神通,嘴里叫着:“暂时将你的项上人头寄放于此,等爷爷下回再来取走。”身形却是一闪,已然来到石头身边,抓起他身形一晃不见了踪迹。 那一卫队的大阵岂肯善罢甘休。只见所有活着的卫士一声大喝,将地上已经死去和重伤倒地的二卫队的卫士魂魄全部抽离,再次完成了一次聚魂集英。转瞬之间,中央戊己土的四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依然是故技重施,一招风林火山朝着甄玉楼袭来。这招风林火山其实包含着两种形态,守则不动如山,攻则侵如烈火,和风雷印颇有几分相似。对付风雷印的攻击时,这招先是以守,而后由守转攻,因此每一种能力都只使用了一半的力量。这次对付甄玉楼,全部的力量都用来进攻,其侵略如火的态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只不过这回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漫天的火光,而是一道类似于金风细雨的金光。与之不同的地方在于,金风细雨只是一道兵器的影子,并无长短伸缩的变化。而风林火山发出的这道金色光华却是不断延展,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真是要让人无处可逃。 甄玉楼面容冷峻,手握火岩枪喝道:“仗着人多便想欺负我师弟,这笔账咱们也不用过夜,现在老子就跟你们算回来。” 石头被元铁抓着隐身跑远了,但依稀还能听到甄玉楼的声音。心里不禁一暖,自语道:“师兄怎么也变得磨叽了,打架还要喊口号,有病!” (本章完) 第128章 第128章 甄玉楼并没有听见师弟对自己的嘲笑。他本来一直和元涛在酒馆里等着石头他们的消息,二卫队兵营的火一着,两人便隐身越过广场,悄然潜入了尊主府。 这魔界的尊主府与人间的皇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皇宫讲究的是规模宏大、气势宏伟,宫内套宫、城中有城。而这尊主府却是一览无遗的只有一座宏大建筑,仿佛将所有的房子都盖在了一起,层层叠叠的既向两侧延伸也向天空扩展。而且,与人间最大的不同在于,整个尊主府的建筑全部是用巨石建筑而成,特别是宫殿的大门两侧是两块巨大无匹的黑色岩石,让人望而生畏。府内其他的地方则是大片的空地,种满了魔界罕见的青草和鲜花。元涛强烈怀疑,整个利有国能种地的土估计都被给倒腾进他的尊主府了。府里的佣人很多,在那个巨型建筑的各个门里窜进窜出,但都仅限于两侧的附属建筑,正中央大殿的门始终威严的关闭着。 两人分别从不同方向在尊主府内游荡了一圈,发现只有这个建筑正殿的大门附近戒备森严,而府内的其他地方尚有不少家眷在游玩。他们隐身从一个侧门进入这栋硕大的建筑,发现里面错综复杂,道路环绕,没人领着基本走不出来。他们又飞身到上面两层看了看,和一层差不多,只是房间大了许多,而且有一些房间有卫士把守。最后来到了正殿前的空地附近,二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着这里来往的卫队。 单凭感觉,二人便发现一卫队卫士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们之前所碰到的其他人。他们正琢磨着要如何进正殿去看看,忽然听到城北方向传来连续的巨响。两人对视一眼,元涛低声道:“刚才我看见一卫队的一卒人马往北边去了。不会是铁哥他们被截住了吧?”甄玉楼道:“不至于吧?”元涛道:“带队的将军我见过,修为不低。”甄玉楼想了一下,道:“那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你等一会儿再放火。完事了咱们在南门集合。我感觉这里的高手不少,你可别节外生枝。烧了就走。”元涛点头答应,二人便隐身各自行动去了。 甄玉楼赶到之时正好石头身处险境,他急忙出手救下。现在看着元铁已经带着石头走了,甄玉楼也不打算久留,他要速战速决。 眼见金光一闪,风林火山已经扑面而来。甄玉楼的神思轻轻滑过司晨令,火岩枪在手上一转,一面圆形的火焰盾牌便出现在他的身前。甄玉楼双手横握枪杆,全力一颤,喝道:“火神盾!”一道圆形的红色虚影猛然冲出,直接撞上了风林火山的攻击。没有众人预想之中的巨响,反而是发出了火焰灼烧的“刺啦”声。片刻之后,两道巨影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此时,尊主府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宁将军一见,大惊失色,朝着底下喊道:“伍林,你他妈没死就赶紧起来,给老子拦住这个贼人。”然后朝着一卫队叫道:“还魂,撤,快。”其实不用他说,那四人发出最后一道风林火山之后便向皮球一样泄了气,身上青光频现,将活人的修为还了回去,已经死了的就当是便宜他们几个了。宁将军当先一兜缰绳,便要回尊主府。 甄玉楼岂容他们如此轻易逃离。只见他将火岩枪望空一抛,喝道:“想打就打,要走便走,世间哪有如此轻易之事?好好尝尝爷爷的手段吧!”说罢伸手一指火岩枪,一张符箓顺着指风“啪”的一声贴在了枪上,甄玉楼同时叫道:“涓涓不壅,终为江河,烈烈灼阳,百虑攒心。火舞天罗,疾。”只见火岩枪上的符箓立刻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迅速包裹住了枪身。紧接着枪身一晃,火岩枪一分为十二。十二个枪尖朝下抵在一起,枪身向斜上方伸出,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撑开的巨伞。巨伞飞速旋转,十二道白光流动全部汇集到了枪尖上的一点。猛然间,巨伞的伞尖处爆发出夺目的白光,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一道胳膊粗细、白中透蓝的火焰象光束一般直直射向一卫队的大阵。 宁将军早已看出不对,大喝一声:“快闪开。”他自己连狼都不骑了,双手一按鞍桥,身似一道电光向旁边射去。那道火柱直直的落在了一卫队的大阵之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在阵中炸开,然后以爆炸点为中心,火光象波纹一样朝四面散开,只是要比波纹迅猛、热烈的多。一瞬间,一卫队的大阵陷入了火海之中,烈烈燃烧的火焰散发出骇人的白色,却没有一丝烟雾升起,只有瞬间烧化的灰烬从空中散落下来。 二卫队还活着的卫士全都在地上仰面朝天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逃跑。他们怕了,他们害怕的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整个地面上,只有一个人跑了,就是伍林。作为二卫队的将军,他的修为和胆气毕竟强于一般的卫士。看到空中的情景,他第一时间掉头就跑,连回头看一眼甄玉楼的胆量都没有。一边跑,他一边在心中咒骂宁将军:“你他妈跑的比兔子还快,倒是让老子缠住这人。这种人老子缠得住吗?你这是让老子当垫背的炮灰,老子他妈的跟你没完!” 甄玉楼根本就没注意到伍林,他哪有功夫搭理一个败军之将。火舞天罗一爆炸,他便抬手召回了火岩枪,根本不看攻击成果,一闪身便向贪养城南门飞去。路过尊主府的时候,看到那座宏伟的宫殿的左半个部分烧的热烈,右半个却安然无恙。无数的卫士运用各种水遁法术就是扑不灭这些火苗子。甄玉楼轻轻一笑,知道元涛在普通的火焰里掺了点三昧真火。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以魔界这些人的脑子来看,估计半个宫殿烧完了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做法很符合元涛那厮阴险的性格。 到了城外,四个人汇合一处。甄玉楼见元铁背着石头,石头的嘴角还有鲜血不断的溢出,看来这次伤的不轻,法术的打击加上法器的反噬委实不可小觑。四个人一商量,决定就在地面上潜行,隐身即可。如果在空中飞过去或是土遁过去的话,引起的神思波动太大,都有可能被发现,到时候敌众我寡,又有石头这个伤员,怕是应付不过来。于是,元涛在前探路,甄玉楼殿后,元铁背着石头在中间,一行人间隔十几丈,离开大路,隐身向斗兽场方向潜行。 走去出不过三里地,就听见前方元涛的声音从天聪符里传来:“停,都别动,藏好。”不到三个呼吸,就见远处的天空中烟尘滚滚,一行人急匆匆朝贪养城飞去。等大队人马过去了,元铁刚要站起来行动,又听元涛低声道:“别动,还有。”话音刚落,又是一队人马过来。这回天上飞的,是虎妖拉着的房子,同时地面上也是尘土飞扬,一对卫士骑着幽蓝狼紧跟从大路上风驰电掣一般冲了过去。 这一队人马过去之后,四人又在荒野中静默了片刻,见后面再也没有卫队了,这才起身赶往斗兽场。 (本章完) 第129章 第129章 经过斗兽场的时候,四人与元泽、元霖汇合后,一起回了清闵山下的小镇。一进房间,元涛便去前店大堂让老板准备午饭。老板不知道这几个人本来打算赖掉房钱跑路的,依然热情洋溢的招呼元涛。元涛让他送到自己房间,其他人昨天累着了,都在休息,让他不要打扰。老板连忙点头答应。 石头和甄玉楼的房间里,元泽正在给石头疗伤。施完了法,元泽把石头放平,躺在床上,对石头笑道:“没大事儿,躺一下午就没事儿了。你是够拼的,每回都得挂点彩。”众人听得哈哈大笑。石头老脸一红,说道:“他妈的,总归是老子大意了,这两回碰上的都是硬茬子。还是铁哥说的对,应该上来就给他们来狠的。我老想着别浪费神思,够收拾他们就行,结果吃了大亏。下回不管遇上谁,哪怕是个奶娃子,上来就给他彻底放到,绝不给他还手的机会。”说着,“哎呦”的一声痛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丢人呐!”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治好了石头,大家在桌旁坐下,都看向了元泽。元泽摇摇头道:“没有。我全场都仔细看了。”众人又看向了甄玉楼和元涛。二人对视一眼,甄玉楼道:“意料之中的事。一是时间太短,许亮的名字才传出去两天,应该还有很多人没有听到;二是地方也不完全准确,毕竟那个言女是在东神国不知所踪的,从这里到东神国还差着好几万里地呢。不要紧,元涛不是已经约了树墩子后天到出海口去会会那只大乌龟吗?我想这也是个机会。”说着,扭头看向元涛。元涛点点头道:“没错。东神国在海上,大乌龟一直堵在出海口不知是何用意?但是,至少能够肯定一点,它作为一个大妖,又常年在陆海两地交界处,一定是消息灵通之辈,两面的事情它应该都知道一些。后天,咱们把它制住之后好好问问。而且,海面以东的话,许亮的大名就要靠老龟替咱们好好传传啦!” 大家听得纷纷点头。元涛转向元霖,问道:“师姐,怎么样?”元霖脸色一变,皱着眉说道:“神秘莫测。”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元涛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他没出现?你不是在天聪符里说他亮相了吗?”元霖点点头道:“出现了。可是出现的只是一个浑身披着黑甲的人。”接着,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元霖和元泽进入斗兽场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原来,普通的百姓都是前一天晚上便已来到斗兽场,今天出城的都是有钱人和贵族。他们两个装作普通百姓,坐在离比武场地最远的上方座位。辰时左右,开始有大批的有钱人坐车来到斗兽场,之后是各种贵族陆续进入。巳时一到,全场起立欢呼,元霖看到一团黑雾翻滚着进了斗兽场最中央的包厢。黑雾散尽之后,只见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甲里的人站在包厢边向全场挥了一下手,便坐回到里面一个高大的椅子上了。之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到身前宣布格胜战开始。接着,一个男人走进了比武场,宣读了今天参加格斗的名单。今天一共是十场格斗,前九场是垫场斗,最后一场是格胜战。然后宣读了第一场格斗双方的赔率,便下去换了两个角斗士上场。这两个人开打没多久,便看到斗兽场里的卫队开始向场外撤离。片刻之后,也走了,只剩那个中年人还在场内让所有人继续投注。 “所以说,”元涛道:“格胜战还在打?”元霖点点头,说:“走了以后,我们便悄悄的出来接应你们了。斗兽场里应该还在比试。”元涛刚要说话,却听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门响,原来是小三送饭来了。元涛出去打发了小三,将饭端了过来。放下托盘,元涛站在桌旁想了想,说道:“元泽,咱俩回斗兽场再看一眼,找不找的到你妹妹另说,最起码咱们能弄清楚这魔界的格胜到底是什么道行。你说呢?”最后一句话,他是在问甄玉楼。甄玉楼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也不在这一时,你们吃了饭再去也不迟。十场呢,只要不宣布格胜战取消,就还早着呢。不过还有一点,尽量别动手,今天咱们闹得已经够大了,后天还有要事,这两天就别再节外生枝了。”元涛点点头,表示了解。 饭后,元涛和元泽二人起身再次来到斗兽场。果然还没有结束,隔着老远便能听到里面爆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元泽领着元涛来到了平民的入口处。这里随便出入,只是已经堆满了人,根本就挤不进去。元涛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了看,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他便拉着元涛来到贵族的入口处,见只有两个卫士在站岗,其他人也都跑进去看打架了。于是,便给元涛使个眼色,二人使个定身术,一人定住一个卫士,拉到一边换上卫士的衣服,腰横长刀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来回巡视。 此时已是第八场格斗,对阵的双方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二人各持一柄长刀,忽而兵刃相碰,忽而法术比拼。他们一个擅使金遁,另一个则擅长火遁。使用金遁的少年明显修为不够,最多只能用到金刚护体,几次都是靠着这招暂时逃过一劫。但依然被对方的火遁烧的衣衫尽毁,身上也已出现了伤痕。不过这孩子一看便韧性十足,死战不退,频繁的以金剑术正面攻击对手。而另一少年则灵活许多,并不硬接凌空飞来的长刀,而是在对手身边游走,不时以降火术或者喷火术偷袭,尽量消耗对方精力。金遁少年的修为看样子还没有到御剑的地步,飞出来的长刀不会拐弯,只能直来直去,难以伤到对方。就在大家都以为他马上就要落败的时候,他再一次抛出长刀飞向对手。火遁少年脸显轻蔑的笑容,这回他不再躲闪,而是张嘴喷出一道火焰直扑金遁少年,而当长刀飞到面前时,他举起手中刀向上用力一格。哪知对面的金遁少年双手掐诀,对于火焰袭来不闪不避,任由其点燃自己的身体,在对手举刀格挡时一声大喝。只见他的长刀在空中一顿,让过对手的格挡,然后长刀由刺变砍,横着一刀直接将对手的头颅砍了下来。而他自己也是大笑两声,身着烈焰一头扑倒在地。 整个斗兽场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谁也没想到这一场格斗会以如此惨烈的形式收场。元涛二人也呆住了。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他们也完全没想到金遁少年竟是如此隐忍,又是如此刚烈。两人刚一恍神,便被斗兽场里铺天盖地的咒骂声吓了一跳。这场战斗以两败俱死结束,那就意味着斗兽场里投注的人全输了。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人都齐声咒骂两个角斗士,说他们确实都该死,害得老子输了这么多钱还不该死吗?一时间,斗兽场里的叫骂声甚嚣尘上,不光骂角斗士,更是连所有的死泪,包括他们的人种也一并遭了秧。 元泽气的浑身颤抖,右手抬起就要把烈酒招出来好好问候一下这帮家伙的祖先。旁边的元涛伸出手来按住了元泽,摇摇头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本章完) 第130章 第130章 元泽按耐住想要杀人的冲动,跟着元涛继续在场子里来回找人。此时,比武场内已经收拾干净,上来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始了第九场格斗。这两人的修为不错,各种遁法层出不穷,刀光剑影漫天飞舞,打得着实精彩。但是,无论是兵器还是水火,飞到比武场边缘的时候都会被那个阵法阻挡,不会对场外的观众造成一丝伤害。 两人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便在看台上来回巡视。元涛忽然感到自己好像被一道目光始终盯着,这让他浑身的不自在。他转过身,正和这道目光相遇。非是旁人,正是星维大小姐。元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变化过了,难道还能被人认出来?星维见他怪模怪样的揉自己的脸,不禁一笑,转过身跟蓝雨耳语了一句,伸手指了元涛一下。元涛感觉不妙,转身要走,却见蓝雨已经从包间里出来,一只手点着自己走了过来。元涛假装没看见,拽着元泽便走。哪知蓝雨叫道:“唉,那个卫士,你过来。”这里等级森严,贵族传唤,卫士不能不听。元涛低声对元泽说:“你再找找,千万别动手。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行礼道:“您好,有事吗?”蓝雨上下打量了元涛一下,笑着说:“我们小姐有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元涛知道躲不过了,只得跟着蓝雨向包间走去。进了包间之后,元涛实在不愿跪下行礼,只得一边在心里诅咒这里的破规矩,一边双手抱肩站在门旁不吭声。仲怀见这个卫士居然如此大胆,不禁鼻子里“哼”了一声。星维却是一笑,让下人们都退出包间,才对仲理说道:“父亲不必着脑,是咱们的恩人到了。”仲理一听大惊,起身细看。元涛一见,便不再变化,恢复了原貌。仲理见了,便要施礼。元涛急忙一把抓住他,说道:“先生不可,谨防隔墙有耳。”仲理又请元涛坐下说话,元涛说哪有卫士坐包间里和公爵说话的道理?自己还是站着好,以免让外面的人起疑。星维也拉过仲理,让他坐下,说道:“您就坐着吧,父亲,这样说话外面的人看到才不会疑心。”然后问元涛道:“城里的事儿是你们干的吧?”元涛不答,而是反问道:“你们不是说这里戒备森严吗?我看怎么反倒是比之前还松懈。”星维点点头道:“你们在城里都闹成那样了,大军还能不撤回去?这不是正中了你们的下怀吗?”元涛一笑,又问道:“你说的那些掌门也都跟着回城了?”星维又点点头,说道:“你们都闹够了,你们的人不是刚才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元涛伸手竖了个大指道:“好眼力,这么多人你都能找到我们。这不是格胜战还没开打吗,就想来看看热闹。”星维冷哼一声道:“热闹?这哪有你们干的那些事儿热闹?用不着看,格胜的手段入不了你们的法眼。”元涛嘿嘿一乐,说道:“总归是有热闹好看,总比闲着没事干好过吧?你们怎么没跟着回城?”星维道:“我们回去有什么用?再说了,贵族都走了,底下的平民不定又会传什么谣言呢!”元涛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之前不是传说仲怀的修为在利有国内都是顶尖的高手吗?怎么我们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呀?”星维摇摇头道:“以讹传讹罢了。他也就在清闵山窝里横还行,不过大半还是因为丰联的缘故。丰联绝对算是利有国的一流高手,仲怀和他交情莫逆。人们惧怕丰联,顺道也就一并捧捧仲怀罢了。”此话倒是不假,毕竟合甄玉楼和石头二人之力,再加上风雷印之威才干掉的人,如果不是一流高手的话,那利有国的底蕴就太可怕了。 见元涛不说话,星维扭头看了看他,问道:“怎么,怕了?”元涛眼神锐利的一扫,说道:“怕什么?”星维嘴角上扬,笑道:“你们肯定是碰上一卫队的高手了,现在想起来后怕了吧?”元涛也是嘴角一撇,反问道:“你说呢?”星维被问的一愣,她立时感觉自己的信心被元涛的高傲给击的粉碎。她心下不禁有些恼怒,但同时又觉得元涛揶揄的眼神充满了自信的光芒,到底是什么样的道门才能让一个人从内心深处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傲然?星维被他看的脸上一红,扭过身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元涛说道:“没安排,就是想四处逛逛。”“逛逛?”星维说道:“好呀。我这些年都被圈在清闵山上,除了偶尔来趟贪养城,哪儿都没去过。咱们一起去如何?”元涛相都不想便回到:“不行。带着个女人不方便。”星维秀眉一挑道:“你那个师姐是个男人?”元涛点点头道:“比男人还男人。”星维大怒,回头狠狠的瞪了元涛一眼,说道:“你不怕我去向告密?就说你们一共六个人,就在我们清闵山的封地上。”元涛嘿嘿一笑道:“尽管去,我绝不拦着。”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绝不是这种能隐忍几十年的人会干的出来的,所以元涛一点都不担心。星维冷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是吃定我了?”元涛道:“公爵大人言重了。只是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说着,不等星维回答便转身准备离去。却听星维悠悠的说道:“仲怀此次来贪养城,除了看格胜战,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有一件宝物他要献与。我知道那件宝物是司晨令。但是,我们后来收拾战场的时候,翻遍了每一块石头也没找到那面司晨令。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有兴趣。”元涛转过身来,一脸真诚的对星维说:“能够邀请清闵公爵与我等一同游览魔界这并不大好的河山是我等的荣幸。不知公爵大人后天是否有时间与我等一同出发?”星维“呸”了一声,说道:“这可是你们邀请我去的,不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要跟你们去的?”元涛道:“公爵大人岂是那等求人之人?我等只是怕耽误大人的正事。公爵一旦离开自己的封地,那清闵山岂不是群龙无首了?不知大人可有考虑?”星维扭头对仲理道:“父亲,我现在就把清闵公爵让给你。”仲理笑着说:“岂可胡闹,大人刚封了你,岂能儿戏?你自去你的,不必担心清闵山。”星维抬头说道:“元涛大侠,请问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元涛正色道:“公爵大人,我还是要提醒你。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路上没人会当你是公爵。抛开危险的事不说,这般辛苦怕是你吃不下吧?”星维一笑:“小事而已,我自小吃的苦难道就少了吗?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不拿我当奴婢使唤就行。”元涛点点头道:“好吧。后天你在山下小镇的入口处等我们。记住,只你一人,卯时不到,我们就不等你了。”星维抬起右手道:“君子一言。”元涛“啪”的和她一击掌,道:“快马一鞭。”说罢,转身出了包间。 见元涛走了,仲理问道:“闺女,你可想好了。不说跟着他们在路上的危险,单说你这么做肯定是得罪了大人,未来可是很危险啊!”星维望着下面元涛的背影,悠悠说道:“父亲,我想换一种活法。清闵山装不下我的活法。”见女儿注意一定,仲理便不再多言。恰在此时,看台上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格胜战”开始了。 (本章完) 第131章 第131章 诚如星维所言,格胜战确实没什么看头,主要是双方的差距太大了。现任格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男子,从开打到结束,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开始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三下五除二便将对方收拾了。然后低着头回了休息室。看台上一片“嘘”声,挑战者躺在地上,面红耳赤的接受着观众的嘲笑。格胜下手很有分寸,只是将他打倒,却并不伤他的性命,甚至连修为都没有失去。可想而知,双方的差距有多大。 看台上起哄的时候,元泽再一次发怒了。元涛知道,他可能想起了妹妹也曾在此受到的屈辱。为了防止元泽发飙,元涛拉着他匆匆离开了斗兽场。回去的路上,元泽一语不发。元涛也不敢逗他说话,万一发飙了要和自己打一架,元涛估计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元泽现在的怒火。罢了,还是跟他说两句话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还是让他爆发一下较好,总比死亡的结果要好上无数倍。“哎,元泽…”元涛刚开了个头,还没想好说什么呢,却见元泽一摆手,示意他自己不想说话,只是低头飞的更快了。元涛被噎得够呛,但也无计奈何。 二人回到客栈。一进房间,元铁刚要跟元泽打招呼,元泽却是一指元涛说:“问他,他跟星维那个小魔女在包间里嘀咕了半天。”说完往床上一趟,面朝里一声不吭。所有人都是一愣,没人关心元涛和星维到底说了什么,而是一起手指元泽,看着元涛。元涛连忙摆摆手说:“坐下说,坐下说。这趟给我累坏了!”说着,坐到桌前,给自己到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指着甄玉楼道:“先布个阵,把这儿隔出来。”甄玉楼点点头,掏出四张界山符扔到房间的四个角,掐诀念了几句咒语,然后说:“好了,外面什么都听不着。”元涛润了润喉咙,这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其他事儿,就是格斗有点残忍,主要是那帮观众太他妈不是人了。我就不复述那个场景了,总之作为一个人,很难不义愤填膺。就是这样。”石头说:“就这,没啦?格胜的道行怎么样?你们不是去看这个的吗?”元涛点点头道:“格胜还可以,没几下就把挑战者放翻了。他连用了三个遁法,木遁、土遁和火遁,非常娴熟,但是修为也就一般般。如果你不用风雷印的话,他能接住你的遁法,到大虚空悬阵之前的水平。”石头不高兴了:“为什么拿我打比方?用你自己作比喻。”元涛点点头道:“没问题。我用星河一剑就能砍了他。”石头撇撇嘴道:“不让我用风雷印,你上来就是星河,你的脸哪儿去了?”元铁搭茬道:“脸这种珍贵的东西他怎么配拥有?”元涛不搭理他们俩的嘲讽,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水,假模假式的品起白水来。 元霖冰冷的声音从元涛身后响起:“那个小魔女跟你说什么了?”元涛赶紧站起来,转身抱拳施礼道:“启禀大师姐,清闵公爵星维后天要和我们一道出行。”众人一听,俱是一惊,除了床上躺着的元泽,都围了过来。甄玉楼问道:“什么意思?”元涛一翻白眼,道:“就是字面意思,她要跟着咱们闯荡魔界。”元霖恨声道:“你就是通知我们一声,是吗?”元铁说:“你是看上那个小魔女了,是吗?”石头说:“她可是长角的。别看现在没有,随时恢复了原形那两只角能戳死你。”甄玉楼这回也跟着起哄道:“初三师伯要是知道了,不得扒下你的皮来?”元涛转着脑袋看了一圈,也急了,叫道:“你们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答应她是有目的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废话,你当然有目的啦!”元涛一抖手道:“你们还让不让我说话啦?”众人又是一致开口:“说!” 元涛向受审一样,坐在椅子上,被四双眼睛死死盯着,老老实实的把包间里的情形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从情理上来说,咱们拿了人家的司晨令,答应人家一件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了,咱们马上就要去东神国了,或许还要去其他的地方,带着个向导不好吗?你们想想,自从咱们到了魔界,哪天没打架?当然,大部分都是不打不行,但是不是有些矛盾是因为不明白这里的事情造成的?大师伯说了,咱们此行是有更重要任务在身的,不能为了打架而打架吧?这才几天,大师姐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石头更是受了两次重伤,要不是元泽会九息服气,我都不知道后面咱们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形?照着这样打下去,咱们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你们要知道,咱们少一个人,剩下的人面临的危险便增加一分。咱们来这儿的目的不是要给魔界闹个天翻地覆,咱们是来救人的,是来一探究竟的,不是来打架的。”元涛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没忍住拍了一下桌子。众人都是一激灵,接着陷入了沉默。这时,躺在床上的元泽翻身坐了起来,沉声道:“师兄说的对,我同意。”其他人在沉默中一齐点了点头。甄玉楼最后说道:“元涛说的有道理。咱们自从到了魔界后,一直都是武力开路,这样是不能长久的。而且会让危险离我们越来越近。既然星维想要同行,那也算是一个机缘。只是,没有彻底摸清她的想法之前,还是需要谨慎一点。这样,元涛,还是由你来对付星维,我们都尽量少和她说话。你一定要盯紧了她。”元涛点点头道:“这个你们放心,论起斗心眼,我元涛就没输过。这一点大师姐他们都能作证。”元霖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冷哼道:“那是,你元涛多厉害,逮谁坑谁。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付这个小魔女。”大师姐一句话,屋内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大家纷纷表示要观摩一下元涛的手段,看看盛名之下,到底有没有点真东西。 甄玉楼说接下来咱们要不要制定个完整点的计划?以尽量避免不利的局面。石头首先表示了反对,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计划这种东西真的太难实现了。你制定一个再完美的计划,只要一开打便作废一半。关键是敌人并不按咱们的计划行事。换个角度想,要是敌人也按咱们的计划行事,那这样的敌人还值得咱们做计划吗?你看咱们这几次动手,那次照着计划行动了。杀仲怀的时候制定了那么详细的计划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没按计划行事,过来帮我杀丰联了吗?所以,默契比计划管用。再说了,咱们以后面对的都是未知,现在定计划太早了。要我看,咱们商量个平时行动的阵型更重要,谁打头儿,谁殿后,谁居中,这个最重要。”一席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商量了一会儿,大家决定元铁、甄玉楼开路,元涛、石头殿后,元霖和元泽居中。元泽不干,凭什么我居中?我要在前面开路,遇上敌人直接就阴火遁开干。众人一起痛骂元泽,说他目光短浅,你以为你自己很重要吗?是你的九息服气重要。真是给脸不要脸,“呸”最后还是元霖狠狠骂了元泽一顿,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安排。 (本章完) 第132章 第132章 这回大家消停多了,两天来也不再出去惹事,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里。当然,这两天也用不着出去给“许亮”扬名了。现在,许亮的大名是正经响彻利有国,估计也应该开始在全魔界蔓延。“敢烧尊主府?”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震撼:“这得是多大能耐的人?听说还不是一个,是一伙,里面还有一个叫铁哥的。”这下连带着“铁哥”两个字也传遍了天下。通缉令又来了,这回是三个人的,甄玉楼、石头和元铁,只有元铁的头像下面标注了两个字“铁哥”,甄玉楼和石头的画像下面没有名字。看来,也还没搞清到底谁是“许亮”。 石头对着通缉令上的画像看了半天,对甄玉楼说:“师兄,我这‘假形’的道法练的不到家呀!怎么假了半天这个样子?我记得当时是照着野驴的样子变得,怎么好像走样了呢?”元铁和元霖不知道谁是野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充满了好奇。元铁拿起石头的画像看了看说:“这不是个人吗?耳朵也不长呀?你什么时候变的驴,我怎么不知道?”众人听得哄堂大笑,元涛赶紧给他讲了讲在万云山发生的事儿,元铁这才释然了。 又过了一天,便到了与树墩子约好的日子。天色微明之时,哥儿几个便已出了客栈。石头问元涛道:“这回咱们不会再回这家店了吧?”元涛点点头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石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元涛问道:“怎么啦?你还会怀念这家店不成?”石头说:“不是。咱们两次要走都没走成。这不是一直没给人家店钱吗,所以我每次看见老板都有一种罪恶感。现在好了,咱们不回来了,见不着老板就没有罪恶感了。”元涛说:“怎么着,你昨天给老板结账了?”石头摇头道:“没。凭什么我结账,我吃的又不多。要结也该是铁哥结,每回数他吃的多。”元涛道:“那你是别想了,你哪只眼睛看着铁哥像是个会结账的人了?”说着,二人相视一笑,跟上大部队向镇子外飞去。 清晨尚有薄雾,薄雾之中一条人影若隐若现,正是清闵公爵星维大人。见到众人过来,星维抬手刚要打个招呼,却听甄玉楼说道:“快走,跟上。”星维一愣,只见人影晃动,好几个人已经从她面前一闪而过。接着右手腕子一紧,身体已经腾空而起,元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啊,发什么呆?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星维心说:“这里是清闵山的地界,还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真以为我这清闵公爵是吃干饭的?”她哪里知道,这几个人连吃了好几天白食,这会儿就怕人家店老板追出来清偿所有的店饭钱。账该欠还是要欠,但脸也不能不要,要是被人追出来当着星维的面要钱,那就太没脸了。 一行人朝着东南方向飞行。星维到底道行差着不少,要不是元涛一直拉着她,早就被甩的十万八千里远了。即便如此,当他们见到一处高山,停下来休息时,星维也是累得当场便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石头迎着初升的朝阳,双手掐诀朝下一指,地面顿时隆起,变出了一张石桌,七把石凳。再把手从怀里往外一掏,顺势朝着桌面一撒,两盘鹿肉,一大壶羊奶,七个石碗便出现在桌上。阳光照耀之下,石头的身影显得潇洒无比。又听他喊了一声::“师兄。”甄玉楼右手轻轻一点,那壶羊奶腾空而起,接着手指轻弹,一点火星飞到壶底,片刻便让里面的羊奶沸腾了。元涛看着一脸错愕的星维道:“请吧,大小姐。走了半天也饿了吧?吃点早餐,有劲儿了咱们也好接着赶路。”说着,大家都坐下开始吃饭。 这顿饭星维吃的别扭至极。毕竟她是公爵府长大的,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更不用说要从一个盘子里面取食,一个壶里倒**。饭桌上,见这些人还谈笑风生,特别是那个元铁。星维亲眼见他哈哈大笑的时候,一星鹿肉沫子从他嘴中飞溅而出直奔鹿肉盘子而去。想起自己刚才吃的肉块就是从那个盘子里取的,星维忍不住肠胃翻涌,一口热羊奶险些喷涌而出。元涛早就注意到星维自打吃饭开始就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见此情景,便斜着眼说道:“怎么样,大小姐?这儿离清闵山不远,还来得及回去。”星维强自忍住脏腑的翻涌,抬头说道:“你妄想。本小姐也是言出必随的人。”说着,又端起羊奶大大的喝了一口,起身走开。 元铁就是个糙人,见大家都是一脸的不屑,便不解的问道:“怎么啦?她要回去?那还等什么?”元霖收回冷漠的目光,对元铁说:“你就好好吃饭就行了。以后吃饭,你就都像今天这样,吃的好,吃的妙。其他的事儿少管。”元铁一撇嘴:“嘁,你以为我愿意管呢?爱怎么着怎么着!”说罢,又低下头接着啃他的鹿肉。甄玉楼问元涛道:“你看她能坚持几天?”元涛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是希望她能多坚持几天,再看吧。”说着,也端起羊奶喝了一口,放下碗说道:“还是喝不惯,有股子味儿。铁哥,给倒碗酒喝。”众人都说这是进入魔界以来,元涛出的最好的主意,于是纷纷喝掉碗中的羊奶,齐齐将碗递到元铁面前。这些天净打架了,元铁自己也忘了师父临行前给的酒了。幸亏前天在贪养城的时候,石头提醒,他才想起来。昨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的拿出来喝了一口,实在是人间美味啊!今儿见大家都提出要喝酒,就一人倒了半碗。石头不高兴了:“茶半酒满,哪有给人倒酒倒一半的?赶紧满上。”元铁早就盖上了葫芦头,说道:“大清早的,差不多就行了。你们的酒量我都知道,一碗就醉了。一会儿还要干活呢,喝醉了怎么办?凑乎点儿就行了,爱喝不喝。”众人一边咒骂元铁扣门,一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口入腹,没有寻常烧酒的灼热刺痛之感,只觉棉柔可口,回味悠长,唇齿留香。又过了一刻,但觉腹内缓缓升起一股暖意,自腹及胸,再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通体都散发出了勃勃生机。 不得了,除了元霖自持身份安坐不动,其他四人一个饿虎扑食将元铁按倒在地,元涛伸手便从元铁腰间摘下了酒葫芦。一边使劲拧葫芦头,一边骂道:“想吃独食,门儿都没有。吃独食的都不得好死。哎呦,哥儿几个过来看看,拧不动唉!”另外三人放开元铁,轮流拿起葫芦,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拧开。即使把神思注入,也是无济于事。元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探手拿过葫芦来又挂在腰间,说道:“没用。想喝酒,以后就好饭好菜伺候着老子,否则谁也没戏。”众人作势又要放倒元铁,星维却从远处走了过来,对元涛说道:“你们内讧呀?”大家斜了她一样,一起朝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内讧个屁。我们是在收拾小人。”骂完了,甄玉楼道:“走吧,估计树墩子早到了。”说罢,众人再次登程出发。 ??132是个好数字,我一直都非常喜欢这个数儿。希望这次也是高兴的开始。 ? ???? (本章完) 第133章 第133章 树墩子确实早就到了,早到昨天下午他就到了。只不过他不敢招惹那只大乌龟,离着入海口远远的,藏在河里不敢有大动作。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感受到元铁的召唤,便缓缓的向岸边游去。这回树墩子非常老实,也不敢象原来那样劈波斩浪的从水里出来了,真跟水上漂浮的树墩子一样,顺着水流漂到了岸边,然后过去给元铁他们见礼。 元铁就见不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奴才相,问道:“又怎么啦?前两天才有点儿人样,怎么今儿个又诚惶诚恐的?谁欺负你啦?”树墩子往入海口的方向看了看,低声道:“主人,小声点儿。那老乌龟的道行极深,说不定能听到咱们说话。”“操”元铁骂了一句自从来了魔界几乎没出过口的脏话,朝着树墩子叫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老子生来不知道什么叫‘小声点儿’。你看你那个怂样,你要再这样就给老子滚远,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忽然远远的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好大的口气,什么人敢在这里自称‘老子’?”元涛一听,对众人笑道:“这个倒是容易,不用找,自己送上门来了。走吧,哥儿几个,就别让人家久等了!”元铁和石头最是性急,没等元涛的话说完,两个一纵身已经驾云朝着东面下去了。甄玉楼叹一口气,心说:“有你们两个,真是做什么计划都不管用。这会儿怎么也不想想谁是前锋,谁是殿后了?”星维也按捺不住好奇,急忙跟着石头跑了。她是早知道大乌龟存在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伙人找乌龟干什么。她急急忙忙的跟在石头后面,是生怕自己落下哪怕一点情节。元涛怕元铁他们冲动,拉着元泽也赶紧跟了过去。 等到树墩子跟在甄玉楼和元霖身后,战战兢兢来到大海上空的时候,元铁已经和那个大乌龟对骂上了。元涛上前拦下了元铁,对着海面上一座黑沉沉的小山说道:“喂,乌龟,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有点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乌龟刚才还跟元铁对骂的不亦乐乎,此刻听到元涛的话却是充耳不闻,一声不吭。元涛又说道:“老乌龟,行不行你倒是吭一声啊!”底下乌龟还是一声不吭,好像元涛放的都是屁,只等海风来把它吹得干干净净。元铁又急了,大吼一声:“你个乌龟王八蛋,装石头装傻了吧?老子问你话,知不知道你倒是放个屁呀!”只见那黑沉沉的小山随着海浪一个轻微的起伏,山下伸出一个硕大的脑袋,对着元铁嘶吼道:“你他娘的才是纯粹在放屁,回不回答是老子自己的事儿,要你来打横加个臭屁?”它这一搭话,海面上的众人忍不住都笑了:“原来这老龟还是个贱皮子,好好跟它说话只当你是在放屁,只有骂它,它才心里舒坦。” 元铁想不了这么多,见大龟回骂了,便接着骂道:“我看你这王八蛋是皮子痒痒了。好好跟你说话,爱搭不理,是不是要老子拆了你的龟壳才能好好说话?”老龟一听,仰天大笑,声若巨雷,能传出去好几十里地。只听它说道:“老子得道的时间比这方天地形成的时间还长,还从来没人敢跟老子说拆了龟壳这种话,便是那却又如何?他也不敢大言不惭的来跟老子放屁,你们几个娃娃倒是好大的口气。来、来、来,有能耐就拿出来,只要能让老子动一动,就算老子输。你们问什么,老子便告诉你们什么。不过先说好,要是老子赢了,你们都给老子滚远,就是你…”老龟说着看向元铁道:“这只狼,得留在老子身边十年,听老子的差遣。”众人一听,尽皆大惊。元铁也不再嚣张了,沉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老龟呵呵一笑道:“我看出来的多了。别磨叽了,到底打不打,你们赶紧商量。要打就动手,不打就滚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元涛已说道:“我们就是想问两句话,你爱说不说。我们有的是法子打听消息,想说我们还不听了呢!走,铁哥,别听它放屁。”说着,过去拉起元铁的胳膊便要回去。元铁却是不动,抬起另一只胳膊将元涛的手轻轻的拨开。只听下面的老龟笑道:“怎么着,神思扫不出来我的修为,想跑了?怕了就赶紧滚回去,别再来烦老子。”虽然被人家点破了小心思,但是元涛一贯的脸皮铁厚,根本不在意,连脸色都不带变化一丝。他刚要说话,却听元铁沉声道:“一言为定。”众人齐齐看向元铁。虽说此事最后还要元铁自己决定,但大家都觉得这个赌注太大了,他一定会拒绝。但是,万没想到,他竟然痛快的答应了。只听元铁接着说道:“老王八蛋,别在这儿给老子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老王八蛋,老子照打不误。”老龟“啧啧”赞叹两声,抬头却是对元涛说道:“看见了吗,这才是大妖。哪像你们人类,一见老子的道行深不可测立刻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没点肚渣子。就他,该他妈骂老子的时候,绝对不带嘴软的。来吧,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歹给老子添点乐子,可千万别让老子失望。” 众人还想劝解元铁,却见他一摆手道:“行啦,这是我们两个大妖之间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多语了。需知,这天地宇宙并不是只属于你们人和魔的,世间万物都有它们的一席之地。当然,这天地也是我们妖的天地,我们之间的事,你们不必插手。记住,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们都不许插手,也不许给我报仇。听清楚了吗?”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元铁盯着众人声色俱厉。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星维不知所措的站在后面,树墩子则吓得浑身颤抖。这一刻,元铁身上爆发出的气势,让人感觉他就是一头统领着一个狼群的头狼,坚毅而凶狠。 沉默只是一刻,元铁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石头的声音:“我不管,谁要是伤了铁哥的性命,我就跟他拼命。”元铁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石头,石头笑眯眯的抬眼看着他,没有一丝回避。其他人并不说话,但是却都身形移动,转瞬之间已经将老龟包围了起来,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宝器招了出来,盘膝坐于半空,死死盯着老龟。元铁不再矫情,但却是心头一热,朝着元涛一招手,说了两个字:“星河!”元涛抬手将星河抛给他,自己从身后抽出长剑,又盘膝坐下。 星维和树墩子彻底愣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和对方的道行相去甚远,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人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再说了,老龟并没有说要杀了元铁,只是要留他十年而已。为什么就演变成了现在生死相博的场面?他们两个糊涂了,但更多的是心底的震撼。星维现在有点儿明白,元涛的自信和骄傲到底来源于哪里了。那不是他一个人的自信与骄傲,而是这一个集体的自信与骄傲,是一种对于自身信仰和实力的自信与骄傲。 星维还在胡思乱想,却听到老龟朝元铁喊道:“准备好了吗,小子?打个架而已,输了又不要命,你到底打不打?”只见元铁双眼之中精光四射,大吼一声:“老王八蛋,让你看看老子的道行。”随着吼声,元铁仗剑而上。 (本章完) 第134章 第134章 只见元铁身在空中,长剑连划,大喝一声:“老王八蛋,吃我一记鞭山移石。”说着,星河在身前左下方重重一指,狼牙随之从元铁的天灵盖一飞冲天,然后挟雷霆万钧之势从空中落下,照着老乌龟的大壳狠狠砸了下去。与此同时,海底发出隆隆的震动之声,紧接着一块块海底的巨大的岩石飞出海面,,“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石头聚成了一座小山峰一般大小的巨石,乌压压朝着乌龟飞了过去。 这鞭山移石所聚的大石,与土遁中“落石”法术所聚的大石有本质的区别。落石集合起来的大石头其实还是一块一块的个体小石头,只是把它们堆在一起,让它们行动一致,所以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大石头。而鞭山移石所聚之石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这一点有点像指地成钢,只是指地成钢不能移动土地,只是一大片土地变硬;而鞭山移石却是聚成一点,且能随施法者之心意移动。也正因此,鞭山移石所聚之石硬度胜似钢铁,应该叫鞭山移钢才对。 眼见狼牙便要砸在龟壳之上,而且后面还跟着一座巨石,大家都在等着听个巨响之时,却是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花,大乌龟瞬间变得踪迹不见。狼牙挥动之时带着的罡风卷起了滔天巨浪,“啪”的一声冲击在后面落下的巨石的底部。紧接着,巨石“哗”的一声落入海中。大海仿佛被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周围的海水全都流向这个大坑。片刻沉寂之后,海底发出有如万马奔腾一般的咆哮,海面就像开了锅似的水花四溅。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流向大坑的海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从海底窜出,带着惊心动魄的呐喊冲出水面,由点而线、由线而面,仿佛整个海平面被人抬了起来抛向半空。 这一下变故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包括元铁本人,他自己都没想到鞭山移石砸在大海里居然能够产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快走!”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元涛最先醒悟过来,再不跑所有人都得葬身海底。这个时候,什么遁法都不好使了,正所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浮云。唯一能够避开厄运的手段,大概只剩下了潜渊缩地。但是,元涛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溜之乎也,他得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才行。问题是,刚才为了威慑老龟,大家彼此之间离得都很远,而且星维和树墩子更是不在这个打架范围之内,离得更远。虽然绝望,但元涛依然没有停止施法,他一定要在海水吞噬自己之前把所有人都救出来。真是可笑,这群人打了这么多架都还活蹦乱跳的,如果最后是被自己的高深道法给弄死,而且还是团灭的,别说要笑死,便是天一道的创教祖师一了的棺材板估计也压不住了,非得气的跳出来痛骂初一等人都是废物,否则怎会教出来如此多的废柴,丢尽了天一道的脸面。 就在这有人震惊、有人绝望、还有人拼命的千钧一发之际,正要冲天而起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黑色的、椭圆形的、巨大无匹的山峰,正是那个不知廉耻、逃跑了的老乌龟。只是这回的龟壳比之初见之时大了不止数倍,真正的就像一座在海上浮动的小岛一样,镇压在马上就要带来惊天恐惧的、愤怒的海水之上。方才还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渐渐低沉,仿佛潜入海底一般,渐渐远去。而沸腾的海平面所溅起的水花也都落回大海,激起了无数的波纹,一层一层的荡漾向了更远的远方。足足有半袋烟的功夫,龟壳才恢复到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大小,而大海也才重新变得安静而悠远。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片刻之间,待一切都重归平静之后,每个人都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树墩子和星维就不说了,两人从头到尾都木愣愣的呆在半空一动不动,即便是现在,他们张着的嘴巴依然没有合拢,舌头也还垂在外面。海面上风大,应该是闪着了舌头。其他人则围绕着老龟,在半空中各自保持着一个施法的姿势。老龟的脑袋转了一圈,嘿嘿一乐,笑道:“有点儿意思,都没吓傻,还行。”正说着,一道液体从元铁手里的葫芦流出,倒进了老龟面前的海水里。老龟抽抽鼻子,伸嘴接住喝了一口,立刻大叫:“好酒!好酒!蠢材,你他妈的往哪儿倒呢?都进海里啦!”被它一声喝骂,元铁方才醒过神来,急忙竖起葫芦,盖上酒塞,挂回腰间。其他人也都缓过神来,纷纷收回自己的宝物,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自然一些,保持得道高人的风范。再低头看老龟时,却发现这个老东西正伸着脖子在吸元铁刚才倒进海水里的美酒,根本就不再关心海面上的其他事情。 元涛忽然灵机一动,闪身来到元铁身旁,要过酒葫芦,让元铁打开酒塞,悄悄转到老龟的侧面一点一点的往海水里倒酒。老龟正在吸海水里的酒,猛然间闻到脑袋旁边更加浓郁的酒香,不由自主的身体向旁边转动了一下,同时脖子伸的更长,想要接住美酒。有这一下就够了,元涛立刻停止倒酒,闪回元铁身边,低声说:“藏好,别让这个老东西得手。”此时的老龟却是怒了,大叫道:“浪费美酒,什么东西?好酒私藏,不是东西!赶紧拿出来给老子喝两口,否则老子可就真对你们不客气啦!”元铁正要搭话,却被元涛一把拉住。只见他满脸灿烂的笑容,优哉游哉的说道:“老王八蛋,你输了还这么大口气,是不是有点无耻呀?”老龟怒道:“老子哪里输了?他打得动老子吗?”一边的石头叫道:“输了还不认就更无耻了。你刚才不是跑了吗?”石头的嘴太快了,元涛他们想拦已来不及了。因为,天一道众人都看出来了,老龟那一下没跑,而是天罡道法中的“大小如意”。 元铁的鞭山移石落下的一瞬间,老龟施法缩小到只有一滴水花大小,劈开了所有的打击。同时,它就是一直趴在水面上没动,只是让鞭山移石从它上面飞过,而它自己则随着海面的波涛而上下浮动。待到波涛将要涌起之时,老龟又瞬间让自己变大,将波涛压服。这大小如意的神奇之处在于,此道法不仅仅能让施法者外形大小发生变化,更能让施法者的自身重量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变,即使在体型不变的情况下,也可以立刻让自己体重倍增。当然,此道法究竟能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归根到底还要看施法者的修为。就老龟刚才的施为来看,这家伙的道行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其施法几乎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这是元涛所望尘莫及的。 果然,石头的话一出口,老龟便不高兴了,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小家伙愚蠢。你没见过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不能污蔑别人无耻胡说。竖子,不足与语!”话音未落,一道水箭从海里冲天而起,直射石头。众人齐声大叫:“且慢!”却是真的慢了半步,水箭瞬息已到石头脚下。 (本章完) 第135章 第135章 石头一见不妙,知道自己的修为跟老龟相距甚远,有什么法术估计都是白给。好在刚才海里起波涛的时候,他已经把风雷印掏出来准备拼死一搏了,刚才没用上,现在再用也不迟。他便直接拿起风雷印朝着水箭砸去。哪知风雷印即将碰上水箭的时候,水箭忽然“啪”的一声碎为无数的水珠。然后这些水珠全都绕开风雷印,迅速的包围了石头,一瞬间所有的水珠又融为一体,仿佛口袋一样将石头包裹了起来。而且,风雷印和石头的神思联系瞬间被切断,朝着大海掉了下去。甄玉楼右手一指,风雷印飞到了他的手里,紧接着火岩枪出现在他手里,朝着那个水牢掷了过去。 “嗯?”老龟惊奇的看了看甄玉楼,尾巴一甩,又是三股水箭飞起,一道挡住了火岩枪,另外两道则困住了树墩子和星维。甄玉楼还要动武,这时老龟说话了:“好啦,等会儿再动手。他们死不了,只是闭了他们的五感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都过来。不是有事情要问吗?”众人看出老龟好像没有恶意,便慢慢的围了过来。老龟见他们慢腾腾的,又生气了:“快点,磨叽什么?都他妈的到老子前面来,看老子屁股干什么?耍流氓吗?”元霖俏脸一红,骂道:“老不要脸的,放什么臭屁?”老龟突然笑了,说道:“这才对嘛,都好好说话。哎,那头狼,过来。把你的好酒再给老子喝两口。”众人听着老龟的话,也都笑了起来,心里的重重戒备也就慢慢的弱了。元铁道:“你也是个有岁数的大妖了,这样趴着和人说话,你不累,我们可不舒服。”老龟一想也对,便道:“也罢,老夫得有几百年没坐着了,还是趴着舒服。”说罢,白光一闪,一个花甲老者,长须过膝,盘膝坐于海面,指了指元铁道:“这会儿遂了你的心思,把酒拿过来吧!”元铁拔开酒塞将葫芦抛了过去,老者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确是好酒。在这该死的魔界几百年了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老龟又喝了两口酒,元铁老实不客气的将酒葫芦拿了回来。老龟翻了个白眼道:“这么抠?哪像个得道大妖的样子?”说完不再理会元铁,转向甄玉楼说:“你不是天一道的人,为什么会有天一道法器?”此话一出,众皆大惊。元涛探过身来,问道:“你知道天一道?”老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废话,老子知道的事儿多啦。一会儿再跟你们细说,先说这把枪。这里有天一道的气息,但是你的气息明显跟天一道不同,这是为什么?”此时,大家都明白此老龟定是与天一道渊源不浅,于是甄玉楼拱手道:“启禀前辈,在下玄南道甄玉楼。这柄枪是一位天一道前辈帮我炼制而成的。所以,在您看来,它有天一道的气息。”老龟摇摇头道:“玄南道?没听说过。不过,如此说来,你跟我天一道还是有些渊源的,那就留在这里听着吧!”说罢,又转向元涛等人问道:“一了死了吗?”这下彻底镇住了天一道诸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站直了,重新抱拳施礼道:“一了师祖早已仙逝。天一道门下四代弟子元霖、元涛、元泽、元铁,参见前辈。”老龟嘿嘿一笑,说道:“这下不怀疑我了?快,小狼崽子,再来两口酒喝。”就着元铁的美酒,老龟和他们说了说自己和一了以及天一道的事情。 原来,这个老龟乃是当年一了上山悟道之前在河边捡到的一只刚孵出来的小乌龟。一了见其懵懂友善,便携其入山,以聊慰悠长岁月。此龟跟随一了百年之内便已开蒙。岁月漫长,修为渐长,此龟便想拜一了为师,但是一了却说二人乃是挚友,尽可互相参悟短长,一拜了师便有上下之分,实在是一件无聊至极之事。老龟一想也是,便绝了拜师之想。不过,一了还是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太沉,因为他后来长得实在是太沉了。二人亦师亦友的过了三百年后,一了道心圆满,道法大成,乃自创天一道。太沉又要入天一道,一了说你要是进了天一道就又成了我门下弟子了,还是别入了,咱二人做朋友不是挺好吗?再说了,我会的你都知道,只是需要修炼道心而已。你拜我为师的话,我教你什么?太沉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此时也是道心有成,并不执着于什么师徒之类的俗名,便绝了入天一道的想法。 此后不久,人魔大战便即爆发。太沉随着一了除魔卫道,修为更是已臻化境。后来,十大的力量越来越强,而一了分身乏术,便与太沉分开,各自入世除魔。但是,太沉自始至终参悟不透天地的至理,更无法理解人心的善变。于是,随着除魔的数量越来越多,太沉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阴沉,而手段也变得越来越狠毒。慢慢的,在他眼里只有生死而没有善恶,只有手段而没有目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戮而杀戮。等到一了发现之时,太沉已经变得血腥而冷酷,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懵懂友善的小乌龟了。再次相遇时,二人话不投机,翻脸动手。毕竟一了修为更深,交手数合便将太沉擒住了。一了本想结果了太沉,但毕竟相伴数百年,实在是下不去手。于是,一了便将它带回中行山,囚于无根谭中,每日里与他论道说法。渐渐地,一了的真诚相待化解了太沉心中的凶狠戾气。但是,一个心结一直纠结在太沉的心中,那就是他的修为到了一个阶段之后,再也无法寸进,有很多天罡道法,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更别提修炼了。一了知道以后,哈哈大笑,嘲笑他道心不纯,执于末技而忽视本心,连己心都堪不破,如何勘破人心,又如何勘破天地?太沉闻言大惭,旋即有所领悟,便让一了给他找一个对他修炼道心有益的地方。其时,正值一了参悟了“斡旋造化”。便跟太沉说,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他修心,千年道成便可回归。太沉当时还有点犹豫,觉得一千年太长了,自己孤寂一人是否能坚持得住。他还清楚的记得一了对他说的话:“一千年还长啊?不是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吗?你他妈有一万年好活,连带咱俩在一起的几百年,你也不过花了一千大几百年修炼,中间你还连魔带人杀了那么多。完了你还有好几千年好活,你还觉得亏了?等你修炼好了,我他妈指不定转了几回了,到时候你这个老王八蛋别不认老子?” 说道这里,太沉捋着胡子笑道:“等我来了,才发现上了一了这个王八蛋的当了。他他妈的哪儿是让我修炼来了,分明就是让我给他看门来啦!”听他大骂自己的师祖,元涛他们也没法回骂,谁让这个老王八蛋有这个资格呢?只听太沉接着说道:“不过,他终究没老子活的长。等老子回到人间,就满世界去找他,。当年老子想当他徒弟,他不要。那这回老子就当他师父,天天收拾这个小王八蛋。哈哈哈…”说着大笑起来,泪光中仿佛看到自己按倒一了使劲打他的屁股。 (本章完) 第136章 第136章 闲聊了几句过往之事,太沉便问道:“先跟我说说人间的事儿,然后再说说你们干什么来了。谁先说?”大家一起看向了元涛,这群人里要论能说会道外加胡说八道,元涛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元涛也当仁不让,轻咳一声道:“照理说,我们几个都应该称您一声太师叔祖,可是一则叫着拗口,二则估计您也不喜欢这么麻烦。但是称呼您老那什么,虽然您不会生气,可我们也叫不出口,估摸着那是我们祖师爷对您的专属称呼。所以,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哥儿几个便统一称呼您为太老,如何?”太沉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这小王八蛋,一肚子坏水。老子怎么就老了?而且还太老啦?你信不信,你们都他妈死翘翘啦,老子还活着呢!到底是谁他妈太老?”一句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元铁插话道:“还是叫你老沉吧!当年就太沉了,现在肯定更沉!”众人轰然叫好,太沉点点头道:“随便吧,咱们都随意便好。”甄玉楼拱手道:“老沉,我替师弟给您赔礼。他也是在天一道现任掌教手下听过教诲的,只是年轻气盛,见识不够而已。还望前辈大人不见小人怪,放他出来。”众人也齐声附和。太沉点点头,抬手一指石头,他身边的水牢“啪”的一声破开,身体从空中掉了下来。 石头半空中身子一抖,“欻”的一下闪到了众人的身旁。看着这个情形,他有点迷糊,但是依然斜眼看着太沉道:“怎么个意思?服啦?”太沉嘿嘿一乐,笑道:“小兔崽子嘴还挺硬。我告诉你,骂人是需要资格的。如果你承受不住对方的报复,你就没有骂人的资格。比如现在,你就没有骂我的资格。”石头眉毛一立:“老子是吓大的?你个老王八…”甄玉楼一把将石头拉过来,按住他的嘴,跟他耳语了几句。太沉却不在意,反而非常高兴,笑道:“小兔崽子有点意思,不错。”这时石头一把打开甄玉楼的手,指着太沉叫道:“什么?他?太师叔祖?”太沉眉毛一挑,说道:“怎么着?不像吗?” 石头摇摇头:“不像。” “哪儿不像?” “哪儿都不像。” “我他妈看你还是欠揍。” “嗯,现在看着比较像了。”石头认真的说道。大家轰然大笑,元涛道:“行啦,咱们的人都齐了,我跟老沉说说人间的事情吧!”说罢,从天一道的传承说起,讲到天下九大道门的兴起与修为,从江湖门派的修行路数,说到庙堂之上的治国之道和行政划分。去繁就简之下,元涛依然拉拉杂杂的讲了一个多时辰。太沉一语不发的静静听着,待元涛都说完了,太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行啊!再过几十年,五行封印会出点儿问题,到时候会有大量的魔冲入人间。虽然十大还会被困在这里,但是还有一些修为高深的魔能冲过去。江湖门派肯定是挡不住的,这九大道门好像也不团结。那到时候,怎么阻挡大量冲过去的魔?人间修炼的人还是太少了。”元涛道:“我师爷除夕思得一法,在五行封印外面加一个八卦封印,可保五百年封印不破。”说着招出星河递给太沉。太沉接过星河,以手轻抚剑身,神思浸入,凝神不动。片刻之后,抬头说道:“有道理。除夕这个孩子天分很高,居然能想出这个法子!很好,很好。”听他这么一说,天一道诸人没法答话,都低着头不说话。石头不管那些,问道:“老沉,刚才我没太听明白,为什么封印松了,其他的魔能冲过去,而十大反而还会被困在这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太沉。 太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葫芦喝了两口酒,望着海面沉默了片刻,扭头问元涛道:“你师父怎么跟你们说的魔界来历?”元涛将除夕和初一告诉他们的话说了一遍。太沉沉吟道:“你们的师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这件事儿还是要从十大的来历说起。你们都知道十大根本就不是人,他们就是人类各种欲念的集合体。所以,当初一了在用斡旋造化别开天地的时候,用了一样东西来阻止非人类的东西穿越两界。知道那五个封印是干什么用的吗?”元涛答道:“不是用来阻止十大打通两界通道的吗?”“不是,”太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想啊,能打通小通道便能打通大通道,但是无论多大的通道十大都没法过去,这是为什么?我告诉你们,那五个封印其实是将那件东西封在了两界交界的地方,让十大找不到,他们自然就无法回归人间。所以,封印的力量越弱,十大找到那件东西的可能性便越大。一旦封印崩塌,十大势必会找到那件东西将它毁掉。然后,他们便可以自由的穿越两界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石头忍不住问道。 “息壤!”太沉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 沉默了片刻,太沉又说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每次魔界打开通道,用不了多长时间,通道便会消失的原因了吧?”元涛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又问道:“息壤虽好,但如果息壤无限生长的话,不是也会毁掉人间吗?”“没错,”太沉点点头道:“这就是五行封印的另一个目的。这个封印不仅仅是将息壤所在的具体位置隐藏了起来,而且还限制了它的无限生长。只让它在五行封印控制的范围内来填补漏洞。这就是你们师祖当年的厉害之处。” 所有人都露出了神往之色,纷纷想象着当年一了是如何以一己之力造就这一方天地,还要将十大限制在这里,实在是强大的过分。 只听太沉又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十大以下最厉害的是什么人?”元铁回道:“不是各国的一卫队那些人吗?”太沉摇摇头道:“不是,他们差远了。最厉害那一拨人叫神使。”听太沉这么一说,元涛和元铁猛然想起,在牧山郡的时候听铁流英说过的神使。元涛连忙道:“我们在人间听一个魔说起过神使。这些人不是专门负责给混进人间的魔传达命令的吗?”“不、不、不,”太沉又摇摇道:“那只是十大对外界说的一个幌子。而且,负责往来传递命令的神使不过区区五十人而已,这些有名有姓的怎么会是修为最高强的力量呢?真正厉害的神使都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乃是十大集合整个魔界修为最高的人建立的一个组织。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寻找息壤。你以为他们每次打洞都凿穿人间吗?错,他们打开的绝大多数通道都只打一半,到了两界交界处就不打了。然后派那些所谓的神使进去探查,时间一到便原路返回,过两天再接着探查。所有的真正的神使都在干这件事,已经干了几百年了,还没有找到。为什么五百年的时候封印出纰漏是个大事?因为在那个时候,这些神使能够在通道中待的时间更长,也更有可能找到息壤。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重新加固好封印。” 众人听了,彼此互相看看,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第137章 第137章 见众人各想心事,太沉笑道:“你们在这儿瞎想顶个屁用,等回去了和你们的师父商量商量在决定对策。现在说说,你们来此的目的吧。”众人点点头,元涛问道:“老沉,你听过一个言女的格威吗?”太沉点点头道:“听说过。得将近十年了吧,这个言女成了格威。当时,他们一行人第一次去天武斗兽场的时候,我还见过这个言女呢!”元泽一听,身形颤抖,险些掉进海里。元涛急忙问道:“那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吗?”太沉摇摇头道:“那么久的事情,我记它干嘛?只是当时他们一行人里只有她一个女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后来听说,他们那一组人就她一个活着回来了。再后来就听说她成了格威。”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元泽赶忙问道。 “不知道。”太沉摇摇头道:“左不过应该还在东神国。像她这么有名的人,如果从海上回到陆地,我是一定会知道的。” “您是说…” “哈哈,这海里不都是我的徒子徒孙吗,只要有人从海上过还能瞒得过我?像言女这样的名人,她要是从海上过的话,早就有人过来告诉我了。” 元泽一听激动不已,过来抓住太沉的胳膊说道:“老沉、老沉,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这个言女的下落,我,我,我太感谢你了。”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太沉一愣,把他的手拿开说道:“哎、哎,你什么毛病?大小伙子怎么说哭就哭?怎么,你们来魔界就是为了找这个言女?她是你媳妇儿?”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太沉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那是我妹妹。”元泽叫道:“你帮我问问你的徒子徒孙,后来看到她了吗?她现在在哪儿?”元涛见元泽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不知所云,便过去将他拉住,说道:“元泽,别激动,还是我来说吧。”说着将元泽拉回来坐下,他又将前面一百来章的故事给太沉讲了一遍。太沉听得津津有味,完了评点一句说:“你这讲故事的能力太差,这么点事儿啰啰嗦嗦讲了半天。不就是元泽以为他们全家都被魔给杀了,后来仇人告诉他,他妹妹没死,在魔界做角斗士,然后你们就跟着他一起来这里找他妹妹,想把他妹妹带回人间,对不?就这么点儿事儿,你这啰嗦了一个时辰了。一句话说完,不定现在已经找着他妹妹啦!”说着,太沉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啊,具体是在哪年的事儿。”过了一会儿叫道:“有啦,应该是这一年。”说着,只见他双手掐诀,伸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跟元泽说:“来,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子?”众人识得,此乃是水遁法术“抉鸾照水”,元涛也会。但是,元涛的道行能往前看个十几天已经是极限了,这将近十年前的事情能照出来吗?大家都聚集到太沉的背后,看着他面前的海水。 只见水面一晃,映出魔界灰蒙蒙的天空,一辆辆鹿车从上面飞过。倒数第二辆飞过的时候,窗帘撩了起来。一个女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凝望着海面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一下来路,又转回到了车内。这一回眸,众人都觉眼前一亮。只见此女目若寒星、眉横一字、脸如鹅蛋、口如丹朱,海风轻拂,一缕长发飘过脸颊,即使身上透出的隐隐杀气也遮挡不住眉目间的一丝忧郁。元泽双拳紧握,低低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妮子!” 其他人还在惊叹于那姑娘冷若冰霜而又惊鸿一瞥的容颜时,听到元泽这惊喜与痛苦交加的低语,瞬间便点燃了心中的激情。石头从旁边一把抱住了元泽,叫道:“元泽,元泽,真是你妹妹?哈哈哈,这趟可是来对了。”元铁一把从太沉手里抢过酒葫芦,仰头狂灌一口美酒,抬手又将葫芦递给了元涛,叫道:“喝,终于他妈的找到了。”其他人也都喜形于色,一叠声的向元泽恭喜。太沉捻着胡须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乱成一团,只觉好笑。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才说道:“即便这个言女就是你妹妹,那又如何?”元泽一愣:“如何?还能如何?便是翻遍了魔界的每一块石头,我也要找到她。”众人齐声喝道:“对。”太沉摇摇头道:“那你们来找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帮着你们翻石头啦?”众人均是一愣,元涛连忙接话道:“不是。魔界这么大,我们时间有限,难道还真能挨个石头翻呀?元泽不过是打个比喻。我们已经想好办法了。”说着,把这几天四处传播“许亮”这个名字的事儿跟太沉说了一遍。太沉听罢,点点头,一指元铁说:“把酒葫芦给我。想让老子干活,没点好处是不行的。”喝了一口酒,太沉接着说道:“你们这个办法不错。我也听说了‘许亮’的事情。只是前两天不明所以,便让海里的东西不可轻举妄动。今儿个既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便让孩子们去给你们四处传扬一遍。你们放心,我这里可比你们在利有国传的快多了。三天之内,我保证整个魔界全都知道‘许亮’的大名。但是,几天之后的天武斗兽场,这个言女,而不,许妮到底去不去那就不敢保证了。”元泽再次握紧了双拳,眼神坚定的说:“她一定去!只要她听到我的名字,就一定会去。” 太沉点点头道:“那好吧。”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却并不咽下,而是张嘴朝前方一喷,一个小小的酒球悬浮在他面前。太沉将葫芦交到左手,右手伸指在酒球上轻轻一点,咒曰:“天地有灵,万物归精,出我之口,众皆听令,急急如律令。”然后对着酒球说道:“许亮现身,人皆翻身。但有知意者,当往翻身处寻我。”说罢,右手向远方一指,喝道:“去。”只见这个酒球在空中向前滚动半圈,仿佛是向太沉行礼。然后“啪”的一声跃入大海,但却并不与海水混为一同,而是电闪一般,劈波斩浪向远方而去。太沉拍拍葫芦,说道:“行了,你们等着到点儿去天武斗兽场进行了。剩下的事儿交给这个家伙去办吧。”然后又对元铁说:“哎,元铁贤侄,我拿个东西跟你换这个葫芦怎么样?”元铁一瞪眼:“谁是你贤侄?你都老成这幅德行了,给你当贤侄,我嫌自己活得久吗?葫芦的事儿免开尊口,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你别打歪主意。”说着一把抢过葫芦,仔细的别在了腰间。无论如何,元铁都是太沉的晚辈。在弄清楚彼此的渊源之后,太沉也不好舔着老脸去抢后生晚辈的东西。眼珠一转,太沉有了主意。他转头问元涛道:“你们打算怎么救这个言女?”元涛道:“还能怎么救?去了天武斗兽场见机行事呗!大不了就再打一架。从来了魔界以后,这架打的还少了?”太沉摇摇头:“凭你们?到了天武斗兽场就完蛋。你们以为天武斗兽场跟利有国的雷霆斗兽场一样呢?到时候,全魔界的贵族、掌门和高手可能全都会去,你们动手还跑得了吗?”众人一听也对。虽然在这里搅得利有国鸡犬不宁,但他们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在魔界无敌了。元涛便问道:“那怎么办?”太沉道:“好办。离着格威战还有几天,你们跟着我好好在练练道法。”石头一撇嘴:“就这几天能管什么用?”太沉道:“练一天总有一天的进境。难道明知不敌就白白去送死不成?”大家一听纷纷点头。太沉见大家都同意了,又对元铁说:“小狼崽子,你们走不了啦!来,把酒葫芦给老子拿过来。” (本章完) 第138章 第138章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停留几日,那怎么处理星维和树墩子就是个问题了。树墩子好说,让他直接回去就是。可星维该怎么办?横不能一直把她困在水牢里吧?太沉说::“你们自己琢磨着那个女子的事情,这只小鳄鱼我先收拾收拾它。”元铁急忙道:“老沉,他现在是咱们自己人。他的妖丹还被我控制着呢。”太沉不耐烦地说道:“知道、知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在我这儿呱噪。”说着,太沉一指树墩子外边的水牢,树墩子便从半空掉了下来。太沉手指一勾,树墩子“哧”的飞到他的面前,“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过了半晌,树墩子才慢慢的从海里爬出来。看来他是打骨子里怕太沉,爬出来都不敢化形,抬头看了看太沉,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朝他握拳呲牙的元铁,一时拿不定注意,该用什么态度和太沉说话。太沉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起来说话。”树墩子只得化形站了起来。太沉接着道:“你不用看元铁,他在我这儿屁都不是。坐下。”树墩子依言坐下。太沉道:“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头百十来年还能见你嚣张一下,近几十年倒是不见你过来找麻烦了。怎么着,这些年的修为退步了?”听到此言,树墩子不再拘谨,而是长叹一声,神色颓然地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几十年间,修为没有丝毫寸进。反而越是修炼,就越是心烦意乱,还不如在河里闲逛来的舒服。”太沉点点头道:“我听说你时常去上游找那蝾螈的麻烦,却是为何?”树墩子恨声道:“那厮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只知暗箭伤人,颇为无耻。老子就瞧不上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太沉一听,捻髯大笑道:“好,老子就知道你不是那般阴险小人,否则早就收拾你了。从今以后,大河上下便由你负责如何?”树墩子又扭头看了看元铁,见元铁正在和其他人商量事情,并不搭理他,便又叹了口气道:“那个蝾螈我就不是对手。虽然我修为比它高,但是那厮总是躲在暗处偷袭我,上次去找它的时候,便差点吃了大亏。连它都收拾不了,谈何负责大河上下?”太沉摇摇头道:“那是因为我懒得教你。现在我来教你,收拾那条变色虫易如反掌。”说着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又对树墩子说道:“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树墩子听闻此言,如被雷击,四肢僵硬的缓缓站起,旋即趴在海面上给太沉磕了一个头,说道:“树墩子何其有幸能拜您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就给太沉磕头,“咕咚”一声他那占了身体三分之一长的树皮脑袋顿时便扎进了海水之中。抬起头来,也分辨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顺着他长长的脸颊流向了身体中部的三分之一。 他这一折腾,元涛他们都看见了,一起围过来问太沉发生了什么事情。太沉呵呵一笑,指着树墩子说:“来、来、来,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们几个,赶紧跪下磕头,拜见你们的太师叔。”元涛等四人一听,也是如被雷劈,脑子里“嗡嗡”直响,万万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树墩子也是吓得连连摆手,说道:“师父,万万不可。这几位都是我的…”太沉脸色一沉,打断了树墩子,说道:“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徒弟,他们就是你的侄孙,有何不可?”说着想起了一事,又道:“把你的妖丹吐出来。”树墩子依言吐出妖丹,太沉伸手接过,神思一扫道:“元铁的神思。小狼崽子,你敢如此欺负自己的太师叔,罪该万死!一口酒顶一死,你还欠我一万口酒。”元铁一听,脸都绿了。太沉却不理会,接着说道:“这上面的手段不是天一道的。”眼神一扫,看向甄玉楼道:“想来应该是你玄南道的小伎俩了,赶紧的,散了。”说着把妖丹抛给了甄玉楼。甄玉楼不敢怠慢,一掐指决,念了一句咒语。只见一股青烟从妖丹中冒出,解了遣神拘魂符的法力。甄玉楼将妖丹还给了树墩子,树墩子吞下妖丹后,依然对元铁等人毕恭毕敬,并没有丝毫的嚣张得意之色。 太沉点点头,对甄玉楼等人说道:“你们接着商量你们的事情,我们师徒二人还有些事情要说。你们滚远点儿。”赶走了众人,太沉对树墩子说道:“咱们爷俩既算是天一道的人,又不算是天一道的人。这个事儿说起来就长了,以后有功夫了再慢慢跟你细说。只是,我琢磨着咱们爷儿俩是不是也成立个什么道?”说着,太沉的脸色纠结了起来:“他们叫天一道,这是他们的创道祖师一了起的,估计是想当天下第一道门。那咱们也不能太差了。徒弟,咱们叫地二道如何?”树墩子听得一脸大便干燥的表情,黑黢黢的树皮脸此时竟然憋的泛起了红色。 嗫嚅的半天,树墩子犹犹豫豫地说道:“师父,我看咱们还是就在天一道里混吧。这天一道听起来便让人觉得里面皆是得道高人,可是这地二道感觉不像是修道的,倒像是修路的。”太沉听得老脸一红,抬手“啪”的拍了树墩子的后脑一巴掌,喝道:“放屁。修路怎么啦?没路能有道?”旁边的人听到他们这里吵闹,都扭过头来看着他们。太沉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怒道:“都给老子滚远,信不信一会儿连你们一起揍?”元涛等人慌忙起身走开,离他们师徒又远了一段距离。 见他们走远了,太沉回过头来说道:“也罢,咱们爷儿俩还是在天一道混吧。本来我也懒得去另立门户,太麻烦了。既然你也愿意,那咱俩就都轻松多了。”说到这里,太沉脸色一正,说道:“过来,站好。”树墩子依言站好,太沉就像十年前初三对待元铁一样,对树墩子的经脉进行了再造。这下树墩子爽了,经脉贯通,神清气爽,更重要的是,树墩子好像变得像个真正的人了。他的三一三十一身材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主要是那个比马脸还长的大长脸竟然缩短了几分,猥琐之气顿消,而英武之神渐长。 树墩子再次翻身跪倒,叩谢师父的再造之恩。太沉微笑受了,又说道:“既然入了我道门,便要有个道号。之前叫什么我不管,现在吗…”他沉吟了一下道:“一了的徒弟我记得叫个除夕,好像是他过年的时候收的,所以就起了这么个烂俗的名字。咱们在这方面要比他们高雅点。你是由河入海来见我的,有了,你以后就叫入海,入海方能成为蛟龙,记住了吗?”入海再次叩头道:“多谢师父赐名,徒儿谨记,今后入海为蛟龙。”太沉哈哈大笑,说道:“好啦,修炼的事儿以后咱们慢慢来。你如今经脉已通,修为一日千里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急于一时。去吧,把他们叫过来,咱们一起商量大事。” (本章完) 第139章 第139章 哥儿几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区区处理一个人的事情,两句话就说完了。只是碍于太沉的面子,大家都不好意思过去而已。见树墩子过来了,没等他开口,石头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他,说道:“树墩子,你怎么变样了?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成了他们师爷辈儿了?”入海一抱拳道:“各位大人,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各位还是我的大人。只是小人现在不叫树墩子了,在下现在道号入海,乃是家师所赐。”元涛他们一听,彼此对视了一下,只见元铁当胸一把抓过入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连看了九九八十一眼。然后扭头对元涛等人说道:“没错,跟三叔的手法一模一样。”放开手对入海说道:“你这造化大了!”元霖上前一步,另外三人站在她身后,四人一起稽首道:“天一道门下元霖、元涛、元泽、元铁,参见太师叔。”入海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摆手道:“不可、不可,众位大人折煞小人了。”说着,恭恭敬敬的稽首道:“小人入海多谢各位大人的再生之德,没有各位大人,树墩子不过是一孤魂野鬼,安有今日之入海?”说罢,深深一躬。众人还要客气,却听远处传来太沉的声音:“差不多行了,谢来谢去不累吗?赶紧滚过来,商量正事儿。” 众人来到太沉身旁,太沉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子?”元涛道:“就让她在水牢里待着吧!反正你已经把她的五感都封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日子再放她出来便是。”太沉点点头,不再参与此事。然后对入海道:“你现在就回去。只有一件事,去上游把蝾螈收拾了,那是个祸害。你现在经脉已通,修为提升会很快,对付它应该没有问题了。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如果你还没有解决掉蝾螈,他们这伙人便自去天武斗兽场,你就不用跟着了。如果你七天之内能回来,就说明你长进了,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好啦,你去吧!”说着,大手一挥。入海起来向太沉和其他人抱拳行礼,然后钻入海面,水遁走了。 太沉看了看剩下的六人,说道:“今日论道,不分道门,无论是我天一道,还是你玄南道,有所想皆可由心而发;不分途径,不论是天罡地煞,还是符箓阵法,有所得皆为心之所至。”左右看了看,又道:“我自开蒙以来,常与一了论道。名为论道,实为问道。因此,我并不擅传道。大而化之的天地之道,我虽有所得,但体悟尚浅,不足以语人。况你们在此只有几天时间,道之至理恐添尔等识障。那咱们便从术的角度来聊聊。你们闯荡魔界数日,可有所得?”一语问罢,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众人回忆数天来的经历,好像一直在打架。和魔打,和妖打;和卫士打,和贵族打;和一个人打,和一群人打…就是在不停的打。他们好像都不是很厉害,但是结阵之后又好像很厉害。但是,在魔界打了这么多次,自己人虽有受伤,但也都恢复如初。可是,自己杀死的魔可就多了。算来算去,好像自己这几个人还是很厉害的。难道,魔界真是如此不堪吗?虽然不想妄自菲薄,但是人间象他们这样道行的道士还是不少的。更不用提比他们修为高深的道士了。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魔界入侵的话,让他们来便是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净为止。好像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沉默了片刻,元泽问道:“老沉,我们这几天觉得,魔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五行遁法再加上一些阵法,来来回回就是那些法术。”太沉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们没碰上厉害的。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魔界真正的高手都去钻地了。你以为他们也只会普通的五行遁法吗?况且,你认为五行遁法就只有你们见过的那些法术吗?浅薄之至!”太沉最后下了个评语,元泽被骂的脸上一红,低头不再说话。太沉接着说道:“我问你们,打架靠的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太沉抬手一拍大腿,骂道:“你们的师父都是蠢货吗?这都没教你们?很简单吗,如果你的道行比对手深,那就放开手揍他。可要是对手的道行比你高呢?那就想办法搅乱对方的心神,让他的修为派不上用场,你不就比他厉害了吗?我告诉你们,魔界真正厉害的就是这个。你们不是知道‘魔心衍咒’吗?难道,魔界就只有一种咒术吗?” 说道这里,太沉看众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顿时来了脾气,骂道:“哎呦,好像你们都明白一样?来,说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魔咒’?”众人的脸上重又恢复了一副无知的表情。太沉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露出了求知的神情,方才略显得意的接着说道:“十大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都极善蛊惑人心。每个魔头都能看穿人内心的欲望,通过他们的‘魔咒’煽动起人类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欲望。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没有欲望,但是不能让欲望支配人性,否则就会变得欲壑难填。我们为什么修道,简单地说,就是不让欲望支配我们,而是我们来支配欲望,所谓的顺应天道而已。扯远了,咱们说回打架这事儿。当对手的道行不如你的时候,他冷不丁的给你一句魔咒,而你不防备中了他的魔咒,一心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欲望,那你还能跟他打吗?” 太沉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语音低沉的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魔咒’极善蛊惑人心。你们要知道,教化一个人极难,但是蛊惑一个人却极易。要是让魔界的那些擅使‘魔咒’的高手重返人间,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几个魔的问题,而是成片成片,甚至是一城一城的人全部魔化的危险。你们真的没有见过。”说道这里,太沉抬起了头,眼神望向远处的天空,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眼光之中闪动着愤怒、冲动、遗憾等等复杂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说道:“你们万不可小觑了魔界。此次前往天武斗兽场,应该就会碰上这样的高手,而且可能不止一个。要知道,许亮的名字和你们这几天干的这些事,不消三天就会传遍魔界。到时候,可能会有无数的高手等着生擒你们去向十大表功呢!象你们这样的,那个贵族不想拿来当死泪使唤?贵族吗,要的就是一个面子。出去的时候带上你们,对旁人说,看见没,我这个死泪就是许亮。其他人一定会投来羡慕的目光的。”说道这里,太沉好像看到了他们几个当死泪后被别人呼来喝去的场景,哈哈大笑了起来,全然不顾旁边发出的十二道刀子一样的目光。 等自己笑够了,太沉又恢复了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捋着长须说道:“刚才说的都明白了吗?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还是元泽问道:“那到底有多少种魔咒?”太沉一手抚须,一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不知道。”众皆醉倒,大呼上当。 (本章完) 第140章 第140章 太沉见他们一个个的面露失望之色,便极其不满的说:“我又不是他妈的十大,谁知道他们总共有多少种魔咒?”元涛说:“那这魔咒到底是怎样影响人的心境,你总得知道吧?”太沉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影响你的七情六欲,勾起人心底的欲望,然后看准你的弱点,对你进行致命一击,然后你就完了。”元涛说:“就这些?”太沉摇头道:“不,还有。有两个魔咒不是对敌的,是对己的,能立刻让自己的修为在短时间内提高一倍。但是持续的时间不长,过后会有一个很长的虚弱期。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干掉敌人,那就只有等死了。”元涛有点不耐烦了,说道:“我是问你,要怎么对付这些魔咒?你啰啰嗦嗦的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噢,你是问这个呀?”太沉喝了一口酒,慢吞吞的说道。只见他身体一晃,却已闪到元涛身后,提起元涛的后脖领子朝下一甩。只听“噗通”一声,元涛直接栽到了海里,海面上回荡着太沉的喝骂声:“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对长辈吆五喝六的?你问,我就要回答你呀?混账东西,你他妈的就给我在海里待着,你要敢出来,老子就不说了。”元涛也不示弱,叫道:“海里就海里,你快说吧,没磨叽啦!”太沉盘膝坐下,说道:“从道法的角度讲,最好的办法就是正立无影。只要你会正立无影,敌人根本就找不到实体攻击的目标,也就谈不上窥探你的内心了。”说着看了他们一圈,问道:“你们有会正立无影的吗?”元泽道:“我会。”太沉点点头,又看看其他人道:“看来,你们这些人都是些暴躁浮滑之徒,否则怎么连个正立无影都练不会?”石头撇撇嘴道:“说的好像你会一样!”太沉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老夫当然会啦。实话告诉你,老夫当年练成的第一个天罡道法就是正立无影。此法对于老夫而言,易如反掌。”众人一想也对,这老厮能趴在一个地方好几百年一动不动,有没有影儿的对他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事儿。 太沉看了一圈,指着甄玉楼说:“玉楼,你过来。”甄玉楼依言来到太沉面前,太沉伸指点在甄玉楼印堂之上,双目一闭,不再言语。片刻之后,太沉双目一睁,说道:“行啦。我看你们这群人里,除了元泽,也就你适合练这个。他们没有师命是不敢传你天罡道法的。去吧,你这几天什么也不用干,就把这正立无影参悟了即可。”甄玉楼抱拳施礼,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前辈传法,晚辈自当不负前辈所望。”说罢,走到一旁自去参悟。 太沉又一指元霖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脾气也是如此急躁?不好不好。”元霖双眼一瞪,刚要说话,却听太沉接着说道:“不过女子有些刚气却也甚是难得,比之男子反而更容易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掌握五雷可会?”元霖道:“只会火雷、木雷。”太沉又看向其他人,众人尽皆摇头。元涛在海里叫道:“我借助五行珏能放出五雷。”太沉“呸”了一口,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借助外力算什么本事?再说了,五行珏没在身上的时候怎么办?”骂完了元涛,转过头来接着说道:“对付魔咒,除了道心坚强以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守’,就是正立无影,让对手摸不清你的底细;二是‘攻’,以攻为守,直接击破魔咒。魔咒攻击的就是人心中最阴暗的那一部分,那就要用至阳至刚的雷将魔咒的影响一击震碎。所以,就要五雷俱全,单用一种雷力量不够。”说着一指石头:“你过来。”石头赶紧小跑着,笑嘻嘻的过来往太沉身前一跪,说道:“多谢前辈赐法。”太沉也不废话,伸指一点石头印堂,片刻后说道:“你们玄南道既然擅长符箓阵法之道,便在对敌之时,要想办法布阵以增五雷之力,明白吗?”石头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些许小事,交给晚辈便是。”太沉又对众人说道:“你们都会五行遁法,以五行大遁驱使五雷自然事半功倍。记住,五脏各聚一象,五行各走一经,五雷凝而不散,是为掌握五雷。”见众人点头,太沉大手一挥道:“散了吧,各自修炼。”然后叫住元泽道:“你过来。”元泽一脸茫然走到近前,问道:“找我有事儿?”太沉说:“你又不会五行大遁,跟他们凑什么热闹?”元泽嗫嚅了一下说:“那我就不用练掌握五雷了?”太沉说:“不用。”元涛又问道:“可是我已经会正立无影了,那我练什么?”太沉说:“你什么也不用练,你去办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会阴火遁,是吧?你现在露一手给我看看。”太沉一脸期待的看着元泽。元泽左右看了看,问道:“没对手呀,打哪儿?”太沉指了指依然坐在海里的元涛说:“你给我把他冻在海里。”元泽说:“背后偷袭,不太好吧?”太沉点点头说:“没什么不好的,我就看他不顺眼,你给我把他冻住。”元泽不再犹豫,招出烈酒,轻轻一弹,一点蓝星直奔元涛后心。元涛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放个水雷玩玩儿,猛然感到后背一阵刻骨的寒意袭来,除了元泽这个小贼的阴火遁不会有别人。他身子猛然从海里拔出,回身就叫骂道:“小贼,玩儿阴的?”正要还手,却听太沉说道:“停!”然后盯着海面一瞬不瞬的看着。元泽这回用的是“一世界”,元涛闪开后,那一点寒星直接射进了大海。只见以寒星入海的地方为中心,水面一圈一圈的上冻,逐渐变成了一个方圆百尺左右的一面镜子般光滑的冰面。太沉看的高兴,其他人则不明所以。太沉挥挥手,让他们都去修炼,对元泽说道:“好、好,你的修为够了,去替我办件事儿。”元泽问道:“什么事儿?”太沉说:“由此向南三万里地,乃是魔界极寒之地——锁魂滩。锁魂滩的正中地下百尺藏着一颗聚魂珠,你把它给我取回来。”元泽一听直咧嘴:“三万里地?我来回一趟得多长时间?还赶得及跟他们一起去天武斗兽场吗?”太沉说:“来的及,你有这个赶路。”说着他一指海面,只见海水翻滚,一张五光十色的华丽鳞甲从海底翻了出来。太沉道:“这是我用这大海中成了妖的百条大鱼身上一人一片鱼鳞所造的波涛甲。你把它穿在身上,在海水之中前行,虽千万里,瞬息可至。这样的话,你到锁魂滩用不了半天。锁魂滩乃是一片滩涂,大海尽头便是。滩涂为冰雪覆盖,有一只剑齿猛虎卧于雪中。聚魂珠就在它身下的土中。你要先将此虎杀死才能取珠。聚魂珠取出后,你要用阴火遁将其冻住,此珠有如冰雪,一遇高温便即融化。千万记住,绝不可让此珠融化。明白吗?”元泽点点头,穿上波涛甲,抱拳道:“老沉安坐,等我捷报。”说罢,掉头入海而去。 (本章完) 第141章 第141章 三万里地确实遥远,但是波涛甲也是真快。元泽感觉自己仿佛被波涛甲托着在水面以下劈波斩浪疾速前冲,又像是被无数条大鱼架着在水中肆意游荡,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也就是元泽,这要是元涛不定逛到哪里去呢?他肯定是先过了瘾再说。 不过半天时间,元泽便感到天气越来越冷,水面上也渐渐的出现了浮冰。再向前走,果然碰到了大块冰层覆盖的冻土。元泽从海水中一跃而起,落在冰面上,带起的水珠在空中一闪又全部落回了大海。再看波涛甲,出水之后不带一滴水珠,依旧五光十色的光彩夺目。元泽感觉到这件宝甲不但能劈波斩浪,而且此时包裹着他的身体不使身上的热量流失,暖洋洋的分外舒服。元泽分辨了一下方向,腾空而起,向这块土地的深处飞去。 锁魂滩名字叫的恐怖,但看起来却并不吓人。只是一片无垠的白色覆盖其上,让人时常无法辨别方向。在魔界昏黄的阳光照耀之下,雪原也隐隐泛着诱人的金光,仿佛一片流淌着牛奶的平原。时间一长,元泽便感到这里安静的可怕。这里不像大海,元泽虽然孤身赶路,但是海浪的波涛声和不时闪过的大鱼让他知道自己身处天地之间。可是现在这种白天里的万籁俱寂,使他感觉陪伴在身边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而且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飞跃一座高山时,元泽听到自己的心脏犹如打鼓,紧接着“砰”的一声响,好像战鼓被擂破了一样。他的嘴角猛然溢出一口鲜血,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在山顶厚厚的积雪中印了一个深深的“大”字。 元泽躺在雪地中一动不动,静静地运起九息服气给自己疗伤。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但是,他依然躺在地上没动。元泽觉得自己被人暗算了,否则以自己的修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自己的心跳震伤?他静静地回想着一路上的情形,既没有发现敌人,也没有发现自己可能被攻击的任何形式。“奇了怪了!”元泽左思右想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决定继续前进看看。这回元泽决定用道法神行,从地面上过去,省得再从半空中摔下来怪疼的。哪知他运起神思之时尚无感觉,但是身体微微一动,立时便发觉心跳开始加快。向前疾速冲了两步,心跳之声又如打鼓一般传来。“嗯?”他感觉奇怪,连忙止住身形。果然,他一停下来,心跳之声立时减弱。过了一会儿,心脏又恢复了正常的跳动节奏。 元泽索性盘膝坐下,一动不动开始暗自调节内息。过了一会儿,他又施法借风,想让自己保持着坐姿向前飞行,但是依然行不通。这回元泽不敢再乱试了,他必须找出原因才行,否则到时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便只剩了死路一条。他坐在地上认真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海里应该不会遇到攻击,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海里的生物对自己的畏惧,这件波涛甲绝对让任何海洋里的生物望而生畏。上了陆地之后,自己便在空中飞行,也不曾与任何人或其他动物发生过任何的接触。别说接触了,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除了死寂,再也不能有第二个词语来形容了,根本就遇不到其他的生物。那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遭到的暗算呢? 太阳渐渐西沉,元泽依然呆呆的坐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找不到一丝端倪,也想不出一点办法。他无奈的盯着太阳一点点地、缓慢地进入地平线。在最后一缕直射的阳光马上就要消失之际,他忽然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白色的雪有那么一刹那变得五彩斑斓了起来。时间很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远处的大地又恢复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元泽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的一刹那,雪地确实发出了五彩的光芒。“这是为什么呢?”元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静地坐在雪地里思考着。太阳已经完全进入了地平线,余晖也在慢慢的消失。不用多长时间,黑暗笼罩了整个大地。此时,一抹清冷的月光悄悄的覆盖在了元泽的身后,月光之下,雪原显得越发的安静诡异。 “为什么呢?”元泽被这个问题折磨的心烦意乱。虽然月光清冷,大地苦寒,但是元泽的身体却开始流汗。随着心情的焦灼,他渐渐地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呼…”元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不再强迫自己冷静,而是闭上眼睛,寻找着一片死寂之中生命的痕迹。几个呼吸过后,他能够感受到月光在轻抚着自己的脊背,远处的大海也在欢呼着生命的鼓动。“大海?陆地?”元泽猛然间睁开了双眼,他想起来了。就在他从海里跃上陆地之时,没有一滴海水滴落到陆地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住了一样。波涛甲上岸后没有一滴残留的海水可以理解,就像油纸从水里捞出来也不带一滴水的道理是一样的。但是,并不是波涛甲本身就不能带海水上岸,它应该是将海水带上岸,但海水无法滞留在波涛甲上。换句话说,元泽上岸的时候,波涛甲可能一滴水都没有,但是元泽的脚下肯定应该有从波涛甲上流下来的海水。但是,没错,元泽想到了但是,当时自己上岸的时候,脚下却是一滴海水都没有。这种情况可能发生,但是只在两种情况之下。第一种就是使用道法“潜渊缩地”的时候。元涛告诉过他,潜渊缩地和入水的区别,只有当施法者与水融为一体的时候,出水之时才可能不带出一滴水来。第二种就是这里有阵法,被布了结界。元泽明白了,这里应该布了一个阵法,从空间上隔绝了大海和陆地。而一旦进入陆地,不但布阵者会知道,而且阵法的启动必定附带一个无形的攻击,让闯入者无法自由行动。 想明白这一点,元泽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弄明白的是,自己遭到的什么样的攻击以及找到施法者。像这种阵法攻击,施法者一定藏在暗处,甚至很远,一时半刻是找不着的。当前最要紧的,是弄明白自己受到的是什么攻击。正心道法魔界的人不会,那就应该是五行遁法了。但是,没听说过五行遁法能够攻击人的内心啊!“攻击内心!”这四个字象闪电般在元泽的心里一闪而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是魔咒了。不会吧?难道那只老虎还会魔咒不成?我操。”元泽止不住在心里开始咒骂太沉:“这个老不死的,也不跟我说清楚。拿老子当试验品吗?试试哥儿几个的道行?他妈的,回去跟他没完,至少也得用波涛甲弥补我心灵的创伤。”虽然嘴里咒骂太沉,但是想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元泽的内心还是如月光一样清澈明晰的。 现在得试一试了,如果正立无影不起作用的话,那月亮就又会被乌云所遮盖。元涛盘膝坐好,气行经脉,手掐指决,口念真言,腾身而起。只见他伸指在自己的右上方一点,然后身体停留在半空。元泽晃动了一下身体,前后走动了两步,并没有发现异常。嘴里嘀咕一句:“老王八蛋,回去再找你算账。”说罢,身形一闪,再次朝着雪原深处飞去。 (本章完) 第142章 第142章 元泽又向前飞了一段距离。不远处有一座高山,他知道一定是在这座山里面,因为在百十里以外就能感觉到这座山顶所散发出的妖气。元泽来到山脚下,仰头看了看高可入云的山巅,心中不禁再次腹诽起太沉来:“这他妈叫‘滩’吗?明明是一座高山吗!这魔界就没有个读过书的人?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见过个滩,老王八蛋也不跟我说清楚,波涛甲我是要定了。”想到这里,元泽便要动身上山。 就在此时,只听山顶传来一声虎啸,接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山顶说道:“小子,有点本事,能走到这儿还不死的人,你是头一个。来,上来,让爷爷看看是个什么样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元泽也不废话,脚下疾风劲吹,托着他的身体直上云霄,眨眼间已来到山顶之上。 只见山顶上是一个方圆一里地的大坑,坑底的正中心卧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剑齿虎,此刻正仰面朝天看着元泽。四目相对,元泽缓缓的招出了烈酒,身体也慢慢的降到了虎妖的身前。一人一妖相隔百米,但是元泽却感到此妖气势逼人,距离这么远还能让人觉得它的脑袋大如麦斗,可想而知这虎妖是个什么样的巨无霸身体。好在元泽刚从太沉那儿过来,见过太沉小岛一般巨大的龟甲后,对妖的大小早就没了敬畏之心。 碰了面后,老虎反而不说话了,只是用铜铃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元泽手中的烈酒看个不停。同时,口中呼出的白气就像海里鲸鱼喷出的水柱,朝着元泽“呲呲”地左一股、右一股的喷个没完没了。元泽等了一会儿,见它还不说话,只好自己说道:“你身子底下是聚魂珠?”老虎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手里拿的是冰魄刀?”元泽见老虎对自己的问题视若放屁,不但不答还反过来问自己,心里不禁来气,也不回答它的话,而是又问一遍:“你身子底下是聚魂珠?”老虎也还是原封不动的反问一句:“你手里拿的是冰魄刀?”这一人一妖算是杠上了,清冷的月光之下,极寒的天地中,入云的山巅上,回荡着两个无聊的声音: “你…聚魂珠?” “你…冰魄刀?” 月亮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有病,打了个哈欠,不想再看了。于是自顾自回去睡觉了,太阳出来顶班接着看这场无趣至极的表演。一缕阳光投射在两个生物的中间,此时他们的对话已经精简为“聚魂珠?”和“冰魄刀?”元泽觉得阳光有点晃眼,便盘膝坐下,将烈酒横陈于双膝之上。迎着朝阳,烈酒发出了炫目的七色光芒。元泽正打算跟这老虎耗下去呢,哪知老虎见到烈酒发出的七色光芒后,猛然一声大吼,震得元泽两耳欲聋。一愣神之际,只见虎口之中一点蓝星直射元泽。“阴火遁?”元泽对这蓝色的火星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一只虎妖居然也会阴火遁!他抬起烈酒,刀尖对着蓝星轻轻一挑,蓝星便融入刀尖不见了。 这时,对面的白老虎站了起来,小山一般的身体在身侧映出了长长的影子。只听它对元泽说道:“小子,想要聚魂珠就拿你的冰魄刀来换。”元泽跟它对峙了一夜,此时虽以胜利告终,但是也有点口干舌燥。便没有回答老虎的要求,而是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放到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老虎被元泽的这一无理举动彻底激怒了,大吼一声:“竖子无礼!”只见它身子一抖,身上的白毛根根直立,接着仰天长啸。元泽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扑簌簌的颤抖,山上的积雪更是成块的向山下滚去。伴随着这一声怒吼,老虎身上的白毛犹如一根根银针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元泽飞来。元泽不慌不忙的从身上脱下外衣,朝着面前一抛,伸手一指,障服在前。只听“叮叮当当”一阵爆响,银针仿佛全都打在了石头之上。老虎“嗯”了一声,说道:“不错,能走到这儿的小子果然有点儿本事。再接一招试试。”只见它两只肥大的前脚掌在地上猛地一拍,山上的积雪顿时全都飞上了半空,瞬间聚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雪球,而且越升越高。元泽依然坐在地上,看着雪球笑道:“干什么?想和老子打雪仗吗?”老虎不管他的嘲笑,而是朝着大雪球一张嘴,一道蓝光飞出打在了雪球之上。二者刚一接触,雪球便仿佛燃烧了起来,浑身包裹在蓝色的火焰之中,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大冰球。老虎又是一声长啸,只见这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大冰球呼啸着从半空中砸向元泽。阳光照耀之下,冰球浑身绽放着妖异的蓝光,呼啸而过的空中残留着星星点点溅出的火星。而这诡异的蓝光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明都吸附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人忘却了还有其他空间的存在。 元泽此时不敢再托大,从地上跳起来,烈酒朝前一点,一点寒星自刀尖飞出,灼千里直扑大冰球。只听半空中传来了“滋滋”的摩擦的声音。元泽万没想到,大冰球外面包裹着的这一团蓝色火焰竟然是不停滚动的。灼千里的一点火星碰上这道滚动的火墙,竟然象磨针一样被消磨殆尽。而大冰球也只是停留了一刻,便继续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呦呵!”元泽发一声赞叹,心说这招好,得好好学学。但是手上却不停顿,你不是像个磨盘一样吗?那好,我看你能磨掉几层?烈酒在身前一立,以刀柄为圆心开始旋转,每转一圈便发出一道竖着的圆圈,罩无影的防守还是让人放心的。 大冰球停在了半空。就像是一扇磨盘,不断的有东西塞进来,又不断的被磨得粉碎。老虎和元泽就在比试,看是你塞的快,还是我磨得快。两边都在不停的加力。只见老虎又是一声长啸,从口中又射出一道阴火遁,本来已经火光渐弱的大冰球“呼”的一下又窜起一丈多长的蓝色火苗子,而且旋转的速度也瞬间提速。如此一来,冰球又向着元泽靠近了一步。元泽一见不妙,也是一声大喝,狂催神思,烈酒一瞬将象上了发条一样,拼命的旋转,火圈一道接一道朝着冰球飞了过去。山巅之上,刺耳的“滋滋”声不绝如缕,让人听得心痒难忍。 就在两人的较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老虎口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忽高忽低的念叨着。元泽并不在意,依然只顾一味的催动着烈酒,但是这几句用怪异语调念出来的话还是侵入了他的耳朵:“天塌地陷,俗相侵染,莫然无魂,尘垢尽占。”一遍也就还则罢了,这四句话却是不停的在元泽的耳边念叨,元泽逐渐变得心烦意乱,紧接着又听到自己的心脏“通通”的跳个不停。元泽大惊,刚才把大部分神思都用在了罩无影上,忽略了正立无影,这个该死的老虎使阴招。这一下慌乱顿时让烈酒失了准头,罩无影也发不出来了。大冰球瞬间便砸了下来。元泽大叫一声,正立无影全力闪躲,然后一道模糊的身影跳下山峰落荒而逃。 (本章完) 第143章 第143章 出乎元泽意料,那只大老虎并没有追来。他跑出百十里地后,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小山丘,盘膝坐在背风处开始疗伤。这次他见机的快,老虎的大冰球并没有伤着他,主要还是老虎叨叨那几句对心神有所损伤。没多长时间,他便恢复如常了。 元泽站起来绕着小山丘溜达了一会儿,琢磨着怎么收拾这头老虎。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因为他身上带着两仪微尘符,这个本身就含有道法正立无影,可是为什么不管用呢?想来想去,他又飞回昨天打坐的地方,收了自身的正立无影。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逐渐不受控制,然后慢慢的向大海的方向移动。过了一段距离,元泽感觉心跳的强度开始减弱。他停下来,又向相反的方向移动,心跳明显变得激烈了。元泽重新施法正立无影后,又坐在地上开始想办法。 看来,这个魔咒的强度是随着距离改变的,离着老虎越近,魔咒的效果越明显。而魔咒的力量很大,两仪微尘符在魔咒面前是不起作用的。而且,从效果上来看,这块区域所设置的魔咒就是老虎刚才嘴里念叨出来的那个魔咒。那么,该怎么对付这个魔咒呢?一是不怕他的魔咒。但是,元泽认真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发现他做不到这一点。假如他全部的神思都用在了正立无影上面,那一定阻挡不住老虎的阴火遁大冰球。第二个办法就是上来就制服他,让他没机会用那个该死的魔咒。所以,眼下看来,最可行的办法就是上来就把老虎打趴下。偷袭肯定没戏,那个地方一览无遗的,想藏都没地方藏。那就光明正大地、没有废话地、上来就动手滴揍趴下他。 打定了主意,元泽立刻动身去找老虎。左右不能偷袭,白天、晚上的就无所谓了。到了山顶,只听老虎诧异的声音说道:“哎呦,回来的还挺快。我本来以为你…”话未说完,只见元泽从背后抽出长剑,跳到半空就是一招飞沙走石。哪儿有功夫听你废话,着家伙吧。一阵狂风吹起,呼啸声中,将山顶的积雪、砂石,乃至两侧的岩壁全都卷了起来,彻底连天的迷雾一般疯狂的冲向了老虎。 这回老虎还真是来不及释放魔咒,甚至连句整话都没说完,便要面对一个威力极大的天罡道法。只见老虎仰天一声长啸,一颗冰蓝色的、大如鹅蛋的妖丹从那张巨如面盆的大嘴中飞了出来。阳光之下,这粒妖丹绽放出醉人的光华,仿佛里面流淌着蓝色的血液一般。总之,在元泽看来,比之铁哥的妖丹漂亮的多,也大的多。只见这枚妖丹悬于老虎的头顶,飞速的旋转着。随着它的旋转,一道道蓝色的光华从里面流淌出来,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罩子,将老虎扣在了里面。片刻之后,飞沙走石吹过的山顶,裸露出积雪下面斑驳的岩石。从天空望去,整个山顶呈现出青魆魆的颜色,在一片银白的雪域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只有妖丹笼罩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片白色的积雪,让上面站着的老虎更增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 大风一过,老虎便是一声怒吼。朝着元泽怒道:“好个小兔崽子,如此不讲武德,话未说完便即动手。既然如此,你接…”他的“招”字还没出口,就见元泽身子一扭,屁股对着他,一个御风已然跑远。天空中只回荡着两个字:“再见!”老虎愣住了,口中重复着:“你接、接、接招呀?” 元泽虽然实在,但却不傻,而且实是一个聪明至极的人。一见自己的攻击被人家挡住了,知道马上就会遭到老虎的回击。上次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双重夹击之下不是对手,所以压根儿就不给对方动手的机会。老子先跑为敬,等想好了主意再来收拾你也不迟。 跑了一会儿,回头看看,老虎还是没有追过来。元泽盘膝坐下,琢磨着他不追自己的原因。上回就不说了,这回可是给老虎气的不轻。按理说,他怎么着也想要抓住自己,不说扒皮抽筋,至少也要痛打一顿出出气吧?可是,他依然没有追过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超出一定的范围,要不然就是修为大减,要不然就是会受到某种伤害。那么这个范围有多大呢?最大的可能是,老虎只能在山顶活动。这个就得去试试了。自己必须打起一万分的小心,万一不是,或者是老虎给自己设的圈套可就彻底瞎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养好气力再跟老虎好好斗一场。来的匆忙,没带干粮。元泽不禁又开始咒骂太沉:“知道老虎不好对付,也不说给我备点吃的,还得老子自己解决。”虽然“辟谷”可以喝风饮露,但那玩意终究没有饭好吃。想到这里,元泽起身飞向大海,捉了两条大鱼,在岸边烤着吃了。这波涛甲实在是水中极品,简直就是为了捉鱼打造的。他又捉了两条鱼,烤好了带在身上,省得以后饿了还得来海边捉鱼——还不知道要跟老虎耗几天呢! 又一次来到能看到那座山峰的地方时,已是月上中天。“两天了。”元泽念叨着:“得加快了,不能耽误了正事儿。”想到这里,他盘膝养了一会儿神。再睁开眼时,双眼已是精光四射。元涛首先动用全部神思施法正立无影,将自己的所有气息几乎全部都隐藏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抖袍袖,象一朵雪花般慢慢的飘向了那座山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元泽施法“招云”,掐指咒曰:“我意浸润,袖动乾坤,急急如律令,疾!”只见远处的天边突然乌云翻滚,不消一刻,便将天上昏昏欲睡的月亮完全遮蔽了起来。此时,天地之间漆黑一片,真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元泽再次施法“卧雪”,掐诀咒曰:“我歌惊鸟,絮坠纷纷,急急如律令,疾!”只见他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渐渐的融为了一体。 元泽循着雪线向山顶迅速攀去。猛然间,他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没有雪了,应该是到了山顶。凭着“卧雪”的道法,他能够感知到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块积雪,那就应该是白天妖丹罩住的那一块了。元泽没有动,他静静的感受着前方的积雪,希望通过细小的变化来感知老虎现在的动静。但是过了半天,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老虎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元泽不想再等了。他轻轻的一指天空,乌云立刻裂开了一条细缝,暗黄的月光从缝隙中照射下来,直直的照亮了山顶那一方青色的地面。元泽一抬头,只见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自己面前不足半尺的地方死死的盯着自己。元泽吓得大叫一声,翻身向后一个跟头就滚了下去。耳边传来老虎得意的笑声:“小兔崽子,居然想要偷袭老子!你也是想瞎了心。有什么招尽管使,老子都接着。” 元泽滚到半山腰停了下来。他站起来一挥手,驱散了乌云,重又飞上了山顶。二话不说,招出烈酒就是一个“灿烂千阳”。一边施法,元泽一边咬牙切齿:“我让你偷袭!谁他妈瞎了心?你给我好好接着。”发了一招也不等老虎还击,元泽是返身就走。虽然有点丢人,但是估计还是能有点效果的。 (本章完) 第144章 第144章 果然如元泽所料,老虎只是在山顶徘徊。躲过元泽的阴火遁后,老虎只是在山顶朝着他怒吼了两声,却并不下山追击。到了山脚下,元涛就不跑了,盘膝开始调理内息。片刻之后,神清气爽,直接上山,拔出背后长剑就是一个“斩妖”。打完了,扭头就走,理都不理老虎,只当身后的虎吼是在放屁。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宿,虽然有两次因为离得太近差点着了老虎的道儿,但是元泽已经彻底摸清了老虎的攻击距离和活动范围。天亮之后,他在一个安全距离盘膝而坐,掏出烤鱼开始吃早饭。 老虎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坐在半空中吃鱼的元泽,虽然表面看上去非常生气,但是口水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元泽啃了几口鱼,觉得昨天烤的时候有点着急,有一面烤过了,稍微有点糊。于是,他将另一面没糊的地方吃完了,随手便将半条鱼从空中扔到了山坡上。元泽也没有在意,当他正要取点儿雪水洗手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的老虎一声怒吼,大叫道:“兀那小子,你如何敢浪费食物?那条鱼还有一半没吃,你怎么就能扔掉呢?”元泽听的一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一半烤糊了,不好吃。” “不好吃?不好吃也是食物,岂可随意抛弃?再说了,就你们这些人矫情,哪有那么多好吃不好吃的事情?吃进肚子都一样,能顶饿就行。” 元泽一边洗手,一边回道:“依着你的意思,好不好吃的都得塞进嘴里?那我吃饱了行不行?再吃的话就撑着了。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 老虎一直盯着半山腰那半条烤鱼,两只眼睛冒出蓝幽幽贪婪的目光。听着元泽懒洋洋的回答,不禁怒火中烧,朝着他长啸一声,吼道:“你这小王八蛋,太也不知好歹!老子好几次都手下留情,没有取你性命,否则你那里还有命在这里吃鱼?”元泽一撇嘴,说道:“我看你脑袋挺大,没想到你的脸比脑袋还大!你他妈什么时候手下留情了?要不是老子身手了得、道法高深,早就死在你这虎窝里了。你还有脸说?” 老虎翻眼皮看了元泽一眼,又盯着烤鱼发呆。过了一会儿再次叫道:“你个小王八蛋能不能像个汉子一点儿?你折腾我一夜了,现在你是吃饱了,准备接着折腾老子,是吧?能不能讲点道义?咱们打架也要讲个公平吧?” 元泽瞅瞅老虎,又看看雪地上的烤鱼,认真的说道:“你是求我把那条烤鱼给你吃,对不对?”老虎一声长啸,“呸”的朝元泽吐了一口虎液,骂道:“小兔崽子,你也配?老子是在教你怎么做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说着,跳回山顶的大坑里烦躁的踱了几步,猛然间一回头,朝着坑边的一块石头张嘴射出一点蓝星,立刻就在石头外边包裹了一层坚冰。然后石头从山顶滚落,“咕噜咕噜”的碾出一道雪辙,一直滚到山脚下,半路上将那半条烤鱼深深的埋在了积雪之中。 元泽坐在半空中,看着老虎发疯,哈哈大笑,差一点儿掉下来。老虎怒视着他,恶狠狠的说道:“小子,这回要是在落到我手里,定会让你粉身碎骨!”元泽点点头说:“你放心,老子绝对不会落到你的手里。但是,如果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一定好好款待你,要鱼有鱼,要肉给肉。哈哈哈…”他大笑了几声,猛然一顿,对老虎说道:“别以后了,就现在吧。你等着啊。”说罢转身离去,根本不管身后老虎的咆哮。 这回元泽来去飞快,一时三刻不到,他便提着两条大鱼回来了。在安全距离上一坐,嘴一张“吐焰”,一道烈焰包裹了其中的一条鱼。估摸着差不多了,元泽袍袖一甩,熄了火,拿起鱼在眼前来回晃了晃,对老虎说:“火大了,这回两面都烤糊了,没法吃。”说着,将这条大鱼抛到了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然后又开始烤另外一条。一边烤,一边跟老虎说,自己的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都是当年被师父逼着学的。这次的鱼烤的不好主要是自己控制不好火,他有个朋友叫甄玉楼,那家伙对于火的控制可以说是妙至巅毫,如果他在这里,那一定不会把鱼烤糊。另外呢,就是这个鱼的味道不怎么样,如果自己的另一个兄弟石头在身边就好了。那个货随身总携带着各种调料,他要是在的话,这条鱼的味道一定美妙无比。 元泽根本不理会老虎恶毒的眼神,只是自己一边烤鱼,一边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片刻之后灭了火,再一看,比刚才那条烤的还糊。元泽摇摇头道:“喂,老畜生,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你看,就因为跟你说几句话,这条鱼糊的更厉害。没法吃啦,这些孽都是你造的。”说完,又把鱼扔到了山坡上,这回距离山顶更近,与大坑边缘不过一丈之隔。 老虎气的浑身颤抖,骂道:“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话啦?一直都是你自己在那里跟自己说话,好好的鱼烤糊了不说,还要赖在老子头上。你等着,将来你一定遭天打五雷轰。”元泽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用五雷轰我,否则他们去哪儿找人验证道法去?这个不用你说。就是这鱼又吃不成了,我再抓几条去。”说着转身便走,远远的还能听到老虎骂他暴殄天物,不得好死。绕过一道山梁,元泽落到地上,连续施法正立无影、卧雪、隐身,然后稳稳地、不着痕迹地又转回了那座山峰。这回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用法术进行试探。 老虎回到自己的领地上,卧在积雪上闭目养神。奈何烤鱼的味道一阵阵的刺激着他那嗅觉灵敏的鼻子,特别是烤糊了的鱼,即使很快就冻得象块石板,但依然无法阻止老虎那硕大的鼻腔闻到一阵阵外皮焦糊的味道。老虎烦躁的站起来,走到大坑边上朝下望了望。烤鱼就在前面不到一丈的地方,但是在老虎的眼里却远如天边。他一边在心里咒骂元泽这个小贼故意作恶,一边又琢磨着如何把这条鱼弄到山顶上来。老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了元泽并不在附近。只见老虎摇身一变化做了一个中年壮汉,然后盘膝于地,双手掐诀开始作法。中年人伸手一指山顶的一块石头,石头朝着山下猛然飞去,半路上拐了个弯,回旋镖一般的准确的打在了烤鱼下方的雪地上。烤鱼被打得翻了两个滚,虽然上升了一点距离,但是还差着一尺多远。中年人闭气凝神再次扔出一只回旋镖。这回打得更准,烤鱼被打得整个飞了起来,朝着山顶一尺外中年人伸出的右手飞去。 就在中年人的指尖已经碰到烤鱼的一瞬间,他猛然感到一股危险正在靠近。不容自己多想,中年人缩回右手,就地一滚,只觉一道冷风从自己的头顶一掠而过。再站起身时,烤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站在自己面前的乃是那个该死透顶的年轻人。 (本章完) 第145章 第145章 元泽在暗处躲着,就等着老虎能拿到烤鱼呢。见老虎试了两次就成功,烤鱼奔着他的爪子去了,元泽掐指一个“假形”,瞬间将烤鱼和自己换了个位置,二话不说,抽剑就劈。 幸亏老虎的修为够高,否则这一下真就交代了。元泽见自己一击不中,身形一晃早跑远了。老虎可是气坏了,指着元泽的背影,直娘贼、王八蛋、祖宗十八代的一通乱骂,但却拿元泽没有办法。元泽这回走的时间长点,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几条大鱼。 他在空中盘膝一坐,既不烤鱼,也不打架,而是和老虎聊起了天。“哎,别装死,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被困在这儿的?”元泽伸手凌空一抓,地上飞起一个雪球。元泽拿起来,朝着老虎的脑袋砸过去。 老虎看出这就是个普通的雪球,便没动窝,让雪球落在自己面前,“啪”的一声碎成了雪末。老虎朝元泽翻了个白眼,转动身子,屁股朝着元泽又不动了。元泽又叫道:“喂,你这样就太不礼貌了吧?即使你不尊重我,起码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法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用长剑戳你的屁股?” “哼”老虎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有本事你就尽管使,怕你老子不叫百兽之王!” “行,”元泽远远地竖了个大拇指:“有尿性,老子就佩服你这样的。哎,你说你这么有尿性,怎么会被人关在这里呢?啊?你说你尿性这么大,被人关起来为什么不自杀呢?实话告诉你,我是从人间来的道士。我们人间的小鸟都比你强。那种鸟如果被人给逮住,便会绝食而亡。你说你也这么大的个子,怎么就不知廉耻呢?得被人关了几百年了吧?你怎么就不会绝食而死呢?真真儿是玷污了百兽之王的名号。我要是你,早就撒一泡尿淹死自己了。噢,不对,你没得吃也没得喝,想尿也没货呀!哎呀,对不起,我想错了,你淹不死自己,也憋不死自己,所以你只能在这里干耗着。对不对?”元泽这一顿夹枪带棒、连挖苦带损的话,说的语速和无赖程度直追元涛。说完只见老虎的屁股不自觉的抖动,紧接着老虎一跃而起,朝着元泽一声大吼。元泽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震得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元泽身子一挺,又回到刚才的位置,笑着对老虎说:“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心事?行啦,天也快黑了,该吃饭了,咱们边吃边聊。”说着盘膝坐下,开始烤鱼。老虎哼哧了两声,对于元泽如此无耻的行为也是无能为力,自己生了会儿气,扭身回去又到积雪上趴着去了。刚趴下没一会儿,老虎闻到一股香气由远及近而来。他微微一愣,只见一道黑影朝着自己飞来。抬起爪子接过,正是一条烤的刚刚好的大鱼。虽然食物对他而言,充满了诱惑,但老虎依然强忍着口水,警惕地看向了元泽。 元泽正在烤另一条大鱼,见老虎盯着他看,便说道:“怎么着,不吃呀?有本事给我扔出来。看什么看,老子好歹是人间的道士,这点廉耻还是有的。爱吃不吃。”说完,接着烤自己的鱼。 老虎犹豫了半天,到底禁不住食物的诱惑,身形一晃化作人形,对元泽说道:“这可是你送我的,不是老子找你要的。老子可不欠你的情。”元泽蔑视的斜了他一眼道:“小家子气,老子还要求着你吃不成?”老虎不再说话,捧着烤鱼啃了一口。元泽低下头继续烤鱼,片刻之后突然听到一声抽泣。“嗯?”元涛循声望去,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老虎在哭。只见他手里捧着烤鱼,嘴里含着一块鱼肉,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落在鱼背上。 “哎哎哎,有事说事,想打架就动手,你说你一个百兽之王哭个什么劲儿?”元泽虽然心中迷惑,但嘴上还是要刺激一下老虎。不说还好,老虎一听此话,顿时泪如倾盆,把鱼往地上一摔,嚎啕大哭。这会儿元泽的鱼也烤好了,他一边慢吞吞的吃着烤鱼,一边静悄悄的欣赏着老虎的表演。 哭了一会儿,老虎猛然止住悲声。从地上抄起烤鱼,张开血盆大口,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便将一侧的鱼肉全都捋入了口中,嚼都不嚼,“咣当”就咽下去了。看的元泽直窝脖儿,喊了一声:“大哥,有刺,扎着。”老虎根本没工夫搭理他,把鱼反过来,又是一口,鱼光光的只剩了一副骨架。这回元泽看清楚了,他不是啃的,只是用舌头舔了一遍鱼身子,便将鱼肉一丝不剩的收入了嘴里。元泽放下手里的烤鱼,双手“啪啪”的鼓了两下掌,嘴里称赞道:“厉害,确实厉害。幸亏这两天没让你舔上我,要不现在就剩一副骨架子了。”老虎并不理会他的奚落,说道:“好人做到底,再来两条。”元泽点头道:“没问题,好人做到底。”说着把自己刚啃了一口的鱼先扔给了他,然后自己接着烤鱼。 元泽捉的都是大鱼,一条都有半人多高。就这样,他烤的还没老虎吃的快呢!老虎一连吃了三条大鱼,才心满意足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厚厚的嘴唇,说道:“差不多啦,你也吃吧!”元泽又烤了一条鱼,一边啃,一边问道:“看样子,你得有百十来年没吃过肉了吧?”一听此话,老虎又沉默了。想了想说:“快三百年了。”元泽道:“那你一定是餐风饮露了?至于饿成这样吗?”老虎怒道:“那叫餐风饮露吗?明明他妈的就是喝风屙屁吗!有本事你试试,三百年什么都不吃。”元泽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饭还是挺香的。” 元泽又啃了两口烤鱼,扔掉鱼骨,用地上的雪洗了洗手。然后跟老虎说:“商量点儿正事,能不能把身下的珠子给我。反正你又出不去,要那颗珠子也没用,死守着它有什么用?”老虎此时又变回了原形,正卧在积雪上。听元泽这么一说,“嘿嘿”一笑,狡黠的看着元泽道:“怎么,忍不住了?露出无耻的嘴脸来了?刚才吃鱼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白吃,老子是不会付饭钱的。哈哈哈。” “那依着你,咱们就接着打呗?你说你又伤不着我,还没办法出来追我。总有一天,我能想到办法杀了你,然后拿到那颗珠子。你说这是何苦呢?” “小子,你也不用恐吓老子,有什么招你尽管使。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子不是还一直活的好好的?”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了。那可就别怪我到时候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了。反正,那颗珠子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有招你就使,别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的。下三滥的招数老子见得多了,还真就怕你没点新鲜的,老子觉得无聊。” “好,你等着。”说完元泽转身便走。老虎“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了。元泽飞了三丈远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来又道:“哎,再商量商量呗!有条件你尽管提。何必非要打来打去呢?” 老虎笑了:“硬的不行来软的?你倒是能屈能伸!也罢,看在烤鱼的份儿上,咱们还有的商量。” (本章完) 第146章 第146章 元泽一听有戏,便转过身来,在半空中坐下,说道:“你看,这样多好,有商有量的才符合得道高人的身份,打打杀杀的都是糙人们干的事儿。说罢,你有什么条件?”老虎说:“既然想谈判,就要拿出点儿诚意来。你坐的离我八丈远,这是谈判该有的样子吗?”元泽想想也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牙一咬,飞身来到山顶,在大坑的边上一坐,说道:“这回行了吧?你也拿出点诚意来,别窝在那里一动不动,往后退退。”老虎笑了:“这点儿距离,退不退的没什么差别,想打还是能打着的。不过,你放心,看在烤鱼的份儿上,即使咱俩没谈拢,这回我也不会动手的。你就安心坐着。” 元泽点点头,说道:“说罢,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那颗珠子给我?”老虎道:“你先跟我说说,你要这颗珠子干什么用?” 元泽说:“那你别管。干什么用不再咱们谈判的范围之内,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交给我就行。” “那就没得谈了,连点儿诚意都没有,你走吧。”说完,老虎往地上一趴,眯上了眼睛。元泽想了想,说道:“我是帮别人来取的,至于人家有什么用处,我是真不知道。”老虎睁开了眼睛,盯着元泽道:“是那个老王八蛋让你来的,对不对?” “什么老王八蛋?” “就是字面意思,真正的王八的蛋。” “不是。让我来的不是个蛋,是已经孵出来好久的蛋。咱们俩说的应该不是一个蛋。”元泽认真说道。老虎被气乐了说道:“你少跟我咬文嚼字的,你知道我说的就是那个老王八。” “噢,那就对了,是个老王八。但是他要这个珠子干什么用,我真不知道。” 老虎点点头,道:“这就对了。那个老王八凝不住这颗珠子,知道你会阴火遁,所以才让你来的,对吧?”元泽翻了个白眼,嘴上没回话,但是心说:“你都知道,还他妈问我。”老虎看出了元泽的不满,但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肯定就更不知道这颗珠子的用处啦?算啦,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啦,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只要把这颗珠子拿出这个大坑,我就必死无疑?”元泽摇摇头道:“老王八只让我杀了你,然后拿珠子,没说拿走珠子你就会死。”老虎怒了,大骂道:“那他妈不是一样吗?都得死,我为什么要给你?”元泽说:“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看能不能找一个你既不用死,我又能那道珠子的办法。” 老虎气哼哼的站起来,绕着大坑转了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要有这种办法,老子早就走了,还用在这里硬扛三百年?”他走回积雪上,身子一晃,化作人形,盘膝坐下,指了指身前的地方,对元泽说道:“过来吧。到了这会儿,我也没心情跟你打了。过来说话。”元泽看着他一脸哀怨的表情不似作伪,便双腿一飘,从坑边上跳了过去,走到老虎身前坐下。 老虎眼望远方出了一会儿神,元泽并没有打断他。过了一会儿,老虎收回目光,轻声对原道说道:“能给我看看你那把冰魄刀吗?”元泽抬手招出烈酒,递给老虎。老虎双手捧着道,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越看他的双眼越亮,最后双手捧刀还与元泽的时候说道:“此刀刀身之上是不是还有两个字——烈酒?”元泽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一边说,一边拿过刀,将神思注入刀中,只见刀脊上缓缓的映出“烈酒”二字。 再看老虎,双手颤抖着轻抚烈酒两个字,轻轻重复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元泽一脸迷茫,忍不住问道:“果然是谁?”老虎放下双手,伸出大巴掌擦了擦眼睛,看着元泽,认真的说:“孩子,叫大爷。”元泽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虎,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老虎极其认真的说:“我说,你要叫我大爷。” “你大爷!”元泽“腾”的站了起来,叫道:“我他妈跟你商量正事儿,你个老不死的光想着占老子便宜。不说啦,开打吧!”老虎摆摆手说道:“年轻人哪儿那么大火气?坐下慢慢说,我是不会跟后辈动手的。”元泽收起烈酒,重新坐下说道:“你跟老子说清楚,否则咱们不死不休。”老虎点点头道:“好。我来问你,你这阴火遁是你师门所授吗?” “不是。” “你师门里有人会这阴火遁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以为阴火遁只要自己被雷劈一下,突然开了窍就会了?没人教你,自己一个人坐哪儿想就会了?做梦。” 元泽想了想觉得老虎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便问道:“你依着你的意思…”老虎说:“你怎么会的阴火遁,跟我详细说说。”元泽便将自己在天鼎山机缘巧合之下学会阴火遁的事情跟老虎讲了一遍。老虎沉吟了一下问道:“天鼎山?是不是在人间极西之地?”元泽点头道:“是。那地方跟这里差不多,也是终年积雪,冷的要命。”老虎自语道:“那就对了。”元泽问道:“什么对了?”老虎说:“就是那个地方啊!好啦,现在你听我说,我告诉你,为什么你要叫我大爷?”说罢,老虎缓缓地给元泽讲起了烈酒的来历。 当年人魔大战之时,不仅仅只有一了下山除魔卫道,各路有道之士尽皆出世除魔。其中,有一个叫明尘的女隐士于极寒之地,也就是现在的天鼎山,修炼上百年,无意之中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之中获得了一块万年冰魄。明尘借助万年冰魄修炼成功了阴火遁,同时以自己高深的修为将此万年冰魄炼制成了一把冰刀,就是烈酒。其时,这只老虎一直陪伴在明尘左右,年深日久便也习得了阴火遁的道法。人魔之战一开,明尘携虎下山卫道,阴火遁一出,莫可匹敌者。后来,十大感到阴火遁实在太过厉害,伤了无数手下,因此便设计打伤了明尘,并顺手将老虎擒获。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将老虎碎尸万段,就是想通过老虎掌握阴火遁的奥秘。哪知老虎也是个硬汉,宁肯魂飞魄散也不肯吐露关于阴火遁的丝毫秘密。但是,十大又舍不得杀了他,便在人魔分界的时候将老虎也一并带到了魔界。 另一方面,明尘重伤之后,逃回天鼎山躲藏。奈何,受伤太重,再加上连年的与众魔缠斗不休,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最终不治身亡。临死之前,将阴火遁修炼之法凝成一道神思,与烈酒一并封印于天鼎山的冰川之下,只待有缘人重新获得此机缘。数百年后,元泽来到冰川,方才得此机缘,乃通晓了阴火遁的高深道法。 (本章完) 第147章 第147章 老虎看着元泽说道:“明尘一直称呼我为虎兄。怎么样,喊我一声大爷亏不着你吧?”元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在人间跟人说你大爷,那是骂人的话,咱们还是换个称呼吧?再说了,老王八都没让我们喊他太师叔祖,而是直接叫他老沉,这样听着显得多近乎?” “噢”老虎一听来了兴趣:“你们应该叫老王八太师叔祖,是吗?那你确实不能叫我大爷,嗯,让我想想。对,你应该喊我太祖大爷。” “去、去、去,”元泽拂袖而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有没有点正事儿啦?没事儿老子走啦,回头过来找你打架,珠子我是要定啦。”“别、别、别”这回老虎赔上了笑脸:“你看你,沉不住气不是?还是年轻人好啊,血气方刚。行、行、行,咱们现在说正事儿,说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没用的我可不听啊!”“当然有用啦!这颗珠子的事儿算是正事儿吧?” 原来,聚魂珠乃是十大炼制的一件法器。聚魂珠内聚集的魂魄有人、有魔、也有妖,所收之魂魄生前无一不是身强体壮或道行高深之辈,据说集齐了万条魂魄则此珠对于魔界另有大用。十大在人魔大战开战之初便同时开始收集魂魄。可能是他们对于进入聚魂珠的魂魄要求太高,所以直到人魔分界之时,也没有收集完成。之后,又过了百十来年,才将此珠埋于此处,同时将老虎也困在了这里。 “如此说来,现在这聚魂珠已经集齐了万条魂魄?”元泽问道。老虎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这聚魂珠聚魂有一个最难的地方,就是那最后一条魂魄要异常的强悍。只有如此,才能做到以一统万,聚魂为力。否则万条魂魄各自为伍,无异于一盘散沙,不堪大用。”听到这里,元泽点了点头,看向老虎,轻声道:“如此说来,你被困在这里是因为…”老虎也看着元泽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便是那第一万条魂魄,死后要统镇万魂。”元泽想了想,又问道:“那也不对呀,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这人魔分界都快五百年了,他们不是也没把你的魂魄收进去吗?”“唉!”老虎长叹一声道:“孩子,你不知道呀,这最后一魂的收集最为漫长而且残酷,需要活体聚魂才能成功呀!”元泽惊讶的长大了嘴:“活体聚魂?什么意思?” 原来,聚魂珠之前收集的魂魄不仅多,而且都非常强大。如果最后一魂是直接被杀死之后抽取魂魄放进去的,那这道魂魄便有可能无法完全镇压住之前的几千九百九十九道魂魄。因此,最后一道魂魄的拥有者必须活着,每天守在聚魂珠旁,常年累月的与珠内的魂魄厮杀,一道一道的挨个镇压。如若失败,便退回身体内修养,养好了魂魄再去镇压。如此周而复始。到了能够将全部魂魄都镇压住的时候,其身体也已精血耗尽。到了那时,不用别人动手,聚魂珠的反噬便能让这具身体自然死亡,那最后一道魂魄便会进入聚魂珠统领万魂,聚魂珠也就彻底练成了。这个过程的漫长自不待言,说其残酷是因为,这最后一个生者每天都要面对死亡。镇压亡魂时时刻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而整个过程成功的终点却是魂魄被拘禁、永世不得翻身的结局。最残酷的事情就是推动着残酷向更残酷的方向不断前进,连一丝停顿都是奢望。 元泽沉默了。他真的无法想象这种长年累月的折磨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承受下来。二十年前,他的心结是杀死离忧。但是师父和师兄重新给了他家的温暖。十年前,他急着想找到妹妹,还是师门和朋友给了他关心和支持。因为,他始终心怀着希望,让他朝着光明不停的前进。那些来自外部的打击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他无法想象在这孤寂的几百年中,在这只剩绝望的狭小天地之中,需要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坚持到今天? 元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道:“虎大爷,请受小侄一拜。小侄之前不明事理,孟浪无知,还请虎大爷不要见怪。小侄要怎么做,才能让您脱此樊笼?实在不行,我去把老王八拖来。他的道行深,应该有办法。”老虎笑着点点头,抬手招呼元泽坐下,说道:“现在你信了?”接着又摇摇头道:“老王八来了也没用,要是有用的话他早就来了。此地下的魔咒乃是死咒,便是十大都来了,也没用。当初下咒的时候,就是为了将我困死在这里,所以这个魔咒连他们自己都解不开。否则这里怎么会没人看守呢?” “那该怎么办?”元泽傻了,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好办!”老虎笑了笑,说道:“老王八说的没错,将我杀了是唯一的办法。”“什么?”元泽原地起跳,一蹦三尺高,叫的声音之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老虎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将他拉下来,按在地上坐下后说道:“急什么急?年轻轻的身上没有二两肉。听我说完。”元泽坐下擦了擦汗,说道:“好,你接着说。但是,我不保证会照着你说的做。”老虎的声音异常沉稳,接着说道:“聚魂珠不能让他们练成。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聚魂珠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十大耗数百年之功炼制,定是心怀叵测无疑,因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练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我不去镇压那些亡魂,那些亡魂也会不停的在夜晚侵扰我的魂魄。我要想挺住,就必须不断的和这些亡魂战斗,因此镇压也是迫不得已的。经过了将近三百年的战斗,现在珠子里面还有两个亡魂我没有镇压,一则是这两个亡魂及其厉害,我能自保已是不易,二则我一旦将这两个亡魂也完全镇压了,聚魂珠就会立刻反噬我的身体。经过几百年的挣扎,我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一旦反噬,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所以,现在我和那两个亡魂基本上保持了一种斗而不破的平衡。”说到这里,老虎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以太沉的道行,杀死我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对他而言,杀了我之后,如果没法镇住聚魂珠,里面的魂魄便会四散逃出,会产生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而今,你来了,他知道你会阴火遁之后肯定是内心暗喜。一则他深知我的底细,知道我不会将你如何;二则即使我死了,你也能用阴火遁凝住聚魂珠,不使亡魂四溢。所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你来将我杀死,夺取聚魂珠。” 元泽听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老王八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会是我们天一道的人?老子回去一定弄死他!” (本章完) 第148章 第148章 老虎抬手拍了拍元泽的肩膀道:“小伙子,不要意气用事。太沉的做法没错,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你要知道,十大没有一天不想着重返人间,一旦机缘巧合,真的让他们重回人间,我们都不知道聚魂珠到底会给人间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还是刚才那句话,十大花费几百年时间来炼制的神器,绝不会是为了造福人间用的。明白吗?”元泽沉重的点了点头,片刻的沉默之后低声说道:“可是…”老虎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没有可是,只有必须。” 见元泽痛苦之情溢于言表,老虎反而笑了,问道:“咱们二人打了几天,又聊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元泽站起来,稽首施礼道:“晚辈天一道四代弟子元泽,拜见前辈。”老虎招招手说道:“好、好,来,坐下说话。”等元泽坐下,老虎说道:“当年下山的时候,明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风随,取虎生风之意。你以后便叫我老风吧。”元泽道:“我不是刚才叫你虎大爷了吗?”风随笑道:“戏言而已,何必当真。还是叫老风舒服。当年天一道可是威名赫赫。明尘跟我说,等击退了群魔,我们也上山创一山门,就叫冰神道。可惜呀,是没这个机会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老风抬手拍了拍元泽的肩膀说:“只要我阴火遁传承还在便万事大吉。哈哈哈…”他虽然在大笑,但是元泽听来,笑声之中却是包含了无尽的心酸。元泽心下黯然,但却面带笑容道:“老风,我再去给你抓几条鱼过来吧!你等着。”“哎…”风随按住了元泽,说道:“口腹之欲,适可而止,够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要紧。你现在用烈酒施展你最厉害的一招阴火遁给我看看。” 元泽依言招出烈酒,刚要施法,又觉得不对,边回头问道:“那种法术?是一点的,还是一片的?”风随道:“一点的。”元泽神思一凝,伸指一弹烈酒,只见一点蓝星飞出,正是“灼千里”。蓝星打在大坑边缘的一块石头上,只见石头立刻结冰,不消片刻居然“砰”的一声冻炸了。元泽回头看看风随,却见风随摇摇头道:“太沉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招,你的法术不对呀!”元泽一愣,连忙问道:“为什么不对?”风随道:“你想啊,聚魂珠拿回去之后不可能你随身带着吧?肯定是放在太沉的身边。可是他并不会阴火遁,所以就需要你用一个可以长期生效的法术将聚魂珠凝住。第一,要让聚魂珠保持原状不变;第二,要长时间的让聚魂珠不变。所以,要有一个稳定的法术施加在聚魂珠之上。你看你这个法术,厉害确实是厉害,但是太暴躁了,上来就把对方毁了。难道,你想要把聚魂珠也冻炸吗?”元泽一听有理,顿时有点儿不知所措,问道:“那怎么办?”风随看着他说道:“我来教教你吧,你虽然能用阴火遁,但是却不知它的精髓呀!这两天,我看了你的法术,唯一的感觉就是你这个孩子呀,路走的有点偏。一个极其厉害的阴火遁被你用的就像普通的火遁,暴躁、热烈无比。那还是个阴火遁的样子吗?你不如直接用火遁得了。”说着,给元泽详细的讲解了阴火遁的使用方法。元泽听了,犹如醍醐灌顶,顿开茅塞。风随便让他在山顶参悟阴火遁真正的奥妙。 元泽再次睁开双眼,已是三天之后。见风随在积雪上打盹儿,元泽便没有惊动他,而是轻轻招出烈酒,用神思静静的感受里面万年冰魄的寒意。片刻之后,元泽伸烈酒向前一指,没有一丝破空之声,只有一点非常淡的、微微泛着蓝光的火星缓缓的飘过了半空,落在了坑边的一块石头上。石头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的被一层冰甲所包围。身后传来了风随的声音:“过去看看,冻结实了没有?”元泽走过去用手捅了捅,说道:“冻得比铁还硬。”风随又问道:“里面呢?”元泽道:“丝毫未损。”风随点点头道:“这才是高明的法术。那种放出去就没法控制力量的,都是最低级的法术。这一点跟自身的道行没多大关系。元泽,你知道五行遁法和人间的那些道法,包括符箓、阵法之类的道法,有什么最根本的区别吗?”元泽想了半天,说:“好像没什么区别,只是借助的力量不同而已!”风随摇了摇头,问道:“你仔细想想,自从你们到了魔界,跟人打架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用五行遁法,其他法术用的很少?”元泽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便点了点头。风随又说道:“那是因为五行遁法就是用来打架的。否则,还能用来干什么?你再想想,其他高深的道法,不仅仅有攻击敌人的,更多是对于自身的提升和修炼,对不对?是不是更多的对于天地的感悟和互动?而五行遁法呢,除了打架还能干什么?但是,真正厉害的道法的威力又不是五行遁法能够望其项背的,对不对?你们天一道的正心道法里,真正厉害的那些天罡道法是五行遁法能够比拟的吗?所以,你不要认为阴火遁就是五行遁法中的一种,大错特错。它不是火遁的另一种形态,阴火遁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道法,只是用了火遁的名字而已,其实跟火遁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吗?” 元泽看着风随逐渐激动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回答“明白”还是“不明白”。所以,只能愣愣的看着风随。风随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的话,你都记住,以后慢慢琢磨。重要的一点是,真正厉害的法术在施法前、施法中、施法后的每一个细节中都能控制其力度。阴火遁尤其如此。”元泽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教诲。” 风随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啦,就到这里吧!现在去打几条大鱼回来。记住,越大越好,越肥越好。”元泽一笑道:“得嘞,领命。”转身朝大海飞去。不过一时三刻,元泽便带着四条又大又肥的大鱼飞了回来。风随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打鱼的本事不错。”元泽坐在地上开始烤鱼,烤熟一条,风随便吃掉一条,一点儿没有留给元泽的意思。 连吃四条之后,风随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说道:“有此美味垫底,此生不虚啊!”元泽听了一愣,说道:“老风,什么意思?”风随哈哈一笑道:“什么意思?该死了而已!”元泽猛然站起,说:“你…”风随还是老样子,拉着他坐下,慢慢说道:“元泽,该说的道理,三天前都说过了。你不是一个迂腐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吗?其实,你来了,就比我能想象的结果好一万倍,因为我不会魂飞魄散了。”元泽急忙看向风随。风随笑着点点头,指着元泽说:“因为你的到来,我虽身死,却可保魂魄不散。自今日起,我便是烈酒的刀灵。”说着一指自己的身下,说道:“这里,下挖百尺,便是聚魂珠。记住,就以刚才的法术将它冻住。而且要连用三次,可保百年不破。寒气会逐渐深入聚魂珠,将里面的魂魄也一并凝住。”元泽问道:“那百年之后呢?”风随道:“百年之后自有百年之后的造化,现在如何确知。孩子,你要记住,时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我苦熬了几百年,不是就等来了你吗?不要着急,只要坚信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你就能够坚持下去。时间永远在坚韧者一方。”几句话说罢,风随盘膝而坐,合上了双目。元泽跪倒在风随面前,招出烈酒置于他的膝上,悲声道:“山高水长,风华绝代。烈酒傍身,豪气干云。弟子恭送前辈。”风随睁开双眼笑道:“我要去了。刚入刀身,可能神魂不稳,莫急。待我安神之后,自会找你。”说罢,再次闭上双目。片刻之后,一道白光从风随天灵冲出,飞入烈酒便再也没了动静。 (本章完) 第149章 第149章 当天晚上,元泽便回到了大河的入海口处。见到太沉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冰球外面裹着蓝色的阴火遁就打了过去。太沉一边大骂“混账王八蛋”,一边化作人形施法“飞身拖迹”,跑的无影无踪。大冰球落在了海面上,瞬间将方圆五里范围内的海面全都冻的象镜面一般的光滑。五条人影飞到半空,齐声喝问元泽:“干什么,疯啦?”元泽并不答话,而是仰天大叫:“老王八,你给我出来。”半空中,人影一闪,仿佛凭空开了一道门,太沉一出来,那道门便又关上了。太沉落在冰面上,脚刚一粘上便立刻跳了起来,叫道:“好家伙,这么凉?看来你是得了风随的好处啦!你这个小王八蛋,得了好处就是这么报答你太师叔祖的?”元泽阴着脸说:“刚才那一下是代风随打的。你都算计好了,让我去就是逼着风随去死是吗?”太沉一脸的冤枉表情,说道:“你这孩子要是这么说就不厚道了。风随没跟你说他的处境吗?换个位置想想,你要是到他那个地步,你会怎么办?你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吗?那是在逼他死吗?那是在帮他解脱。”元泽听了,低头沉默不语。太沉又骂道:“想什么呢,赶紧的把冰化开。你是得了好处啦,人家哥儿几个还没修炼完呢!”元泽赶忙施法解了封冻,恢复了海面。旁边元涛“咦”了一声,说:“你原来可是只会冻人,不会解冻。这才几天,果然长进了。”元泽抱拳道:“打扰各位师兄、师姐修炼,实在惭愧。主要是刚才,我确是心急了。”众人摆摆手便不再搭理他,仍旧各自修炼去了。 元泽来到太沉面前盘膝坐下,低头不语。太沉把元铁的葫芦递给他,说道:“喝口酒缓缓,赶紧办正事儿。”元泽接过喝了一口,看着太沉。太沉说:“风随的魂魄在哪儿?是进了珠子了,还是散了?”元泽招出烈酒递给太沉道:“在里面安神。”太沉接过,神思一扫,说道:“太好了,比我想的高明。到底是大老虎,有道行。”将刀还给元泽,太沉接着问道:“珠子在哪儿?”元泽从怀中掏出聚魂珠扔给太沉。太沉接过端详了半天,又问道:“最多能凝多长时间?”元泽答道:“可保百年不化。”太沉道:“好!”说完,仰头将聚魂珠吞入了腹中。元泽大惊,急忙制止道:“不可。此冰极寒…”但到底晚了一步,太沉已经将珠子咽了下去。太沉笑道:“无妨,这点寒气还伤不到我。但是,如果百年后我还没有找到化解它的办法,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你还要再来魔界一趟。”元泽点点头,但表情依然是恹恹的。 太沉拍拍他的肩膀说:“来,跟我好好说说这几天的经过。风随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想起风随临死前的豪情万丈,元泽忽然一阵心酸,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他声音低沉的缓缓叙述了几天来的经过,虽然近在眼前,却又仿佛经历了长远的岁月,那股悲凉的感觉从元泽的叙述中字字直击听者的心灵。元泽说到风随死前的情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禁不住泪如泉涌,大放悲声。一双双手抚摸在了元泽的头顶、双肩和后背,不知何时,元涛他们都聚在了元泽的身后。他们听着元泽的讲述,仿佛亲眼见到了一个独自抗争数百年的英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瞬间的惨烈其实并不让人害怕,而没有希望的孤寂与折磨才真正让人不寒而栗。能在这种境遇下,依然胸怀理想、坚持抗争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待元泽情绪平稳了,太沉才说道:“好啦,风随也算是求仁得仁,终尝所愿啦!孩子,你已经给了风随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只有烈酒才能完全遮蔽他的气息,否则风随就只能魂飞魄散了。好啦,都不要哭啦,咱们还有正事儿要说呢!”太沉让众人都坐下,然后说道:“我让元泽去取聚魂珠,此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珠子已经取回来了,你们的修炼也就到此为止吧!”石头道:“啊?为什么?我这招还不太有准谱,时灵时不灵的。”太沉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咱们都没时间了。聚魂珠一离开风随身旁,十大便应该能够感应到。所以,现在追杀的高手肯定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刚才我已经将此珠的气息完全遮盖了,所以他们一时三刻还找不到这里。但这里是珠子最后出现的地点,他们是一定会找过来的。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早离去为好。”元泽道:“老沉,你带着珠子,他们早晚会找到你的。之后,你怎么办?不能一直跑吧?”太沉捻髯一笑:“哪能轻易便被他们找到,你以为飞身拖迹是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遁法能比的吗?一会儿分手了,我会去找入海,然后带着他一同隐遁。你们自去天武斗兽场便是。之后也不必寻找我们的踪迹,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我要想找你们,自会托人传信。距离格威战还有两天,你们要勤加修炼,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却被元铁一把拽住:“唉,老沉,这样就想跑啦?”太沉脸色一沉,抬手想要打掉元铁抓住自己衣服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毛毛躁躁。我这是跑吗?我这是为了保护有生力量。”元铁道:“你保护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得把我的葫芦还给我。”太沉一听,立刻露出了温和的表情:“你看,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我那波涛甲不是还穿在元泽身上吗?我不是也没往回要吗?你现在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了,我现在告诉你做人的道理。做人呢,就要大方,不要斤斤计较,这样的话会让人瞧不起。让人瞧不起呢,就交不下朋友;没有朋友呢,就会在江湖上寸步难行。你明白了吗?”元铁认真地点点头说:“我都明白了。现在,把我的葫芦还给我。”“哎”太沉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说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马上就要面临着生死关头了,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喝酒呢?万一喝醉了,不是耽误事儿吗?”元铁再次认真的点点头说:“谢谢老沉的关心。我都明白了。你放心,他们一滴酒都喝不上。现在把我的葫芦还给我。” 无论太沉说什么,元铁就是抓住他的衣服不撒手,搞的太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怒之下,太沉拿起葫芦朝着海里扔去,叫道:“给你,这个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元铁只当太沉放了个响屁,身形一闪抓住了葫芦,认认真真的挂在腰间,不再搭理太沉。这下太沉真的老羞成怒了,冲着元泽大喊:“你别在这儿给我装可伶。这一趟得了那些好处,还穿着我的波涛甲不脱下来。无耻,快还给我。”元泽此时已经彻底平复了心情。但是经太沉这么一说,又想起了风随身世的凄惨,不禁嚎啕大哭道:“风随呀,你死的冤啊!你在那里喝风屙屁好几百年,可是有些人近在咫尺也不肯想救。只知自己在大海里称王称霸,每日里山珍海味、享尽魔界荣华富贵,哪怕有一丝念及来自人间的同乡之谊,他也做不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呀!哎呀,风随你死的冤呀!偏偏有些早该死的老王八蛋他就是不死呀?哎呀,这个世界没天理呀,真是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呀!我真是替你难过呀…”他哭的撕心裂肺,太沉的表情则如百爪挠心,大喝一声:“呸,无耻。老子他妈算是赔啦!”说完,黑光一闪,老王八顿时踪迹不见。 (本章完) 第150章 第150章 太沉跑了,大家彼此看看,不禁“哈哈”的笑出了声。同时一致向元泽伸出了大拇指,一个字评价“高”。石头说:“咱们也走吧。别在这里等着敌人来追杀了。”甄玉楼点点头道:“对,走。”刚要动身,元涛突然喊道:“等等,大小姐还在水牢里困着呢!”众人赶紧过去一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冰牢。只见星维在里面张牙舞爪的做奔跑状,龇牙咧嘴的呈惊恐状,总之与清闵公爵的身份极不相称。 元泽伸指一弹,只听冰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皲裂声,紧接着“哗啦”一下,困住星维的冰牢全都裂成碎冰掉入了大海。元涛一伸手,拉住了下坠的星维,顺手在她的后心轻击一掌,重又打通了她的五感。星维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环视了一下眼前的众人,对元涛说:“如果你不愿意遵守约定,大可以让我自生自灭,何必如此羞辱我?”虽然她努力的保持面部表情的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手指依然显示出她难以遏制的愤怒。元涛轻轻一笑:“大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就救你出来,一是那老龟确实厉害,我们腾不出手来;二是你困在里面,他便认为你没有威胁,不会立刻出手对付你。我们大战了几天几夜才将老龟击退。老龟一走,我们第一时间便想着将你救了出来。”星维盯着元涛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啦?”元涛刚想说,那倒不必,哪知身后的元铁斩钉截铁的答道:“没错。”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大脸又说道:“我等着呢!”星维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在了当地。元涛回头对元铁说:“铁哥,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一句话把天儿给聊死。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元铁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不能。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元涛叹了口气,转身对星维说道:“你要相信我们是一伙儿的,咱们才能一直走下去。否则,老是彼此防范,我们是没办法同游天下的。”星维盯着他说:“我们?”元涛点点头道:“对。你”然后手指转了一圈说:“和我们六人,我们一共七个人,是一伙儿的。”星维左右看了看说:“树墩子呢?怎么不见了?”元涛说:“他受伤了,回他的河底静养去了。” 星维低头想了想说:“既然我们是一伙儿的,那么,我希望下次再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要把我排除在外。虽然我的修为不如你们,但我对这里的情况比你们熟悉。而且,我也希望能为大家分担一份力量。”元涛拍拍手说:“没问题,希望如此。”不远处的元霖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被甄玉楼在身后轻轻一碰,便只是斜眼看了一下星维。 甄玉楼见星维的事儿已经料理清楚了,便道:“咱们这便去天武斗兽场吧!只是没抓住老龟,咱们之后要自己赶路了。累是累点,好在时间还够,咱们这便启程吧!”却听元铁说道:“累不着,用不着飞来飞去的。”众人扭头看时,只见他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又说道:“老王八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全是坏心眼子。他抢了我的酒葫芦,也不光是喝酒,还是给了点好处的。”说着,将葫芦往海面上一抛,双手掐诀咒曰:“人生岁月短,壶中天地长。举杯邀明月,笑我心茫茫。急急如律令,疾!”向海面一指,只见葫芦立刻变大了几十倍,犹如海面上飘荡的一只大船。元铁双腿一飘,落到了大葫芦上,招手道:“发什么愣,上来啊!”众人又惊又喜,石头打头,一个个的都跳上了大葫芦。元铁站在葫芦塞的上面,右手向前一指,葫芦微微升起,紧贴海面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海风吹拂,碧波无垠,众皆大呼过瘾。 不到半天时间,远处便出现了陆地。甄玉楼道:“铁哥,收了葫芦吧,太扎眼了。”说着众人纷纷跳到半空,元铁抬手收起宝贝,依旧挂在腰间。上了陆地一看,此地乃是一个渔村。元涛问星维道:“咱们朝哪儿走?”星维翻了个白眼儿说:“我又没来过,怎么知道往哪儿走?”元霖插话道:“你不是清闵公爵吗?怎么连天武斗兽场在哪儿都不知道?”星维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之前仲怀他们来这里从来不带我。我没出过利有国。”石头扭过头说:“不是吧?大小姐,我们还指着你给当向导呢!”星维生气了,朝着元涛叫道:“元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认识天武斗兽场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向导了?”这下元涛也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跟兄弟们解释说:“我是认为她应该知道,而且按道理说她也应该知道。但是她不安道理办事,怨不得我,对不对?”众人都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的盯着元涛看。元涛急忙拱拱手说:“马上、马上,我这就去问路。咱们一会儿就出发。”然后转身朝渔村跑去。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四散走开,找地方休息,也没人搭理星维。星维一生气,也跟着元涛跑进了渔村。大家坐了半天也不见元涛和星维出来,眼见日头已经没入了海面,众人都有些焦急起来。元霖道:“元涛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么长时间,会不会遭了别人的暗算。”一边说,一边拔出长剑便要冲进渔村。元泽拦住她,说道:“大师姐放心,就是咱们这帮人都被人暗算了,元涛都不会上当。这些年了,你多会儿见他吃过亏。”石头接话道:“不会是这对狗男女把咱们扔到这儿,自己私奔了吧?”甄玉楼一瞪石头,斥责道:“石头,胡说什么?元涛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元铁道:“你还别说,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走吧,别等了,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说罢,从背后拽出大斧子当先开路,众人在他身后鱼贯而行,朝着渔村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渔村里却是灯火通明。正是晚饭时间,每个院子里都传出食物的香味,惹得元铁直舔自己的嘴唇。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是吆五喝六的猜拳行令的叫声,还有酒杯相撞的声音。众人停下了身子,彼此对视一眼。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不正是元涛这个混蛋吗?难道他在这儿喝上酒了?“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个东西了,咱们在村外吹海风,他倒在这儿喝上了!”元铁一边骂着,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着传出声音的那个院落走去。 来到一处不大的院落外面,元铁伸耳朵分辨了一下,对众人说:“就这儿。”说罢,举起斧子就要劈院门。甄玉楼拦住了他,低声道:“元涛在里面喝酒与人家主人无干。不能劈人家的大门。”说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并无人影,便说道:“走,从上面进去。”说罢腾空而起,与众人一起飞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就见元涛端着酒碗,正坐在院子里和一个中年人对饮,星维坐在对面,正在专心对付一条海鱼。见他们飞进来了,元涛哈哈一笑,对中年人说:“哎呦,我的兄弟们来了。本来说喝一碗就去喊他们,谁叫你的酒好呢,把正事儿给忘了。”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来,玉楼,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元霖可从来不惯着别人的坏毛病,见元涛过来,抬起右手照着他的左脸就是一巴掌。元涛身子往后一闪,让过元霖的巴掌,说道:“别生气,来,坐下喝酒。”一边说,一边朝着众人眨了眨眼睛。 (本章完) 第151章 第151章 元霖瞪着他说:“有话说,有屁放,别给我们来这故弄玄虚。”元涛低声道:“你们看看这家的主人。”然后又高声道:“来来来,大哥,我给你介绍介绍我这几个兄弟。”说着,拉着甄玉楼等人来到了桌前。甄玉楼用神思一扫,发现面前之人居然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拱手说道:“在下甄玉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中年人站起身来,一抱拳道:“在下贱名,不提也罢。平常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土龙,各位贵客便也喊我土龙吧!”说着伸手往地上一指,变出了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又招呼屋里的妻子再那些酒菜来,便请甄玉楼等人入座。 坐下之后,元涛将自己一行人给土龙做了介绍。甄玉楼道:“土龙兄是来自…”土龙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进屋去的妻子,低声道:“没错,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元涛兄已经跟我说了。”元霖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又看了看土龙,说道:“你不是他们说的死泪吧?”元涛低声道:“土龙兄乃是自由民,他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格威。”听到这里,元泽眼皮一跳,一把抓住了土龙的胳膊问道:“你是格威?”土龙一笑道:“二十年前是,现在不过一个小民罢了!”甄玉楼问道:“兄台为何会在这里落脚?”土龙道:“这样说话实在麻烦,你们便直接叫我土龙就行,咱们就别文绉绉的瞎拽了。我不落在这里,还能去哪儿?苟延残喘罢了,还挑什么地方?”元泽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土龙,有些事儿想要请教你。”土龙端起酒碗道:“知道你想问什么,刚才就想告诉元涛,可他说你们一会儿就到,非要等你们来了才让我说。不过,他说你们有好酒,这话可不能白说。”众人一听,尽皆大笑,顿觉土龙此人有趣。元铁解下葫芦给土龙到了一碗,说道:“我师父给的,绝对好酒,尝尝。”土龙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元铁又给他满上,土龙连干三碗,大呼“痛快”。元铁再要给他倒酒时,却被他拦住了:“三碗足矣,此福怎可一次享尽。” 然后,他神色郑重的说:“格威想要离开天武斗兽场成为自由民,需要跟天魔订立一个血誓,承诺两件事情。其一、必须在魔界婚配,并且成婚对象必须是魔;其二、五行遁法自绝其四,终生只能使用一种遁法。”甄玉楼道:“如此说来…”说着,众人一起扭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土龙点点头道:“没错,我妻子也是。”然后看着坐在旁边还在吃鱼的星维,问道:“你们诸位跟这个女子有何干系?”元涛忙回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结伴同行。不过,你放心,我们的身份她早就知道。而且我们之间有约定,她不会乱说的。”土龙看向其他人,甄玉楼等人纷纷点头。旁边的星维将刀叉往桌子上一扔,不屑的说道:“好像谁愿意听似的!”说着扭身出了院子,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众人谁也没拦着。见她出去了,土龙接着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得不防呀!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元涛。元涛叫屈道:“都看我干什么?你们当初不是都同意带上她的吗?”土龙不再关心他们内部的事儿,接着说道::“刚才元涛跟我说了,你们是来找一个叫言女的格威。此人在东神国名声很大呀!”众人都看着他,元泽急忙问道:“为什么?”土龙一笑道:“无他,言女乃是不世出的修炼天才,而且是魔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格威。名声响亮,那是自然的事情。”元泽又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土龙摇摇头道:“自打她离开天武斗兽场后便不知所踪,但是应该还在东神国境内。”石头插话道:“为什么?”土龙说:“就因为她名气大,认识她的人非常多。在东神国境内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如果不是有心人专门寻找的话,可能还能藏好。但是,如果要出东神国,不论是渡海西去利有国,还是翻山南去阴魔的存想国,都要经过东神国人烟最稠密的地方。象她这样名气的人,是不可能没人知道的。据传言说,她现在只会火遁,是不可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甄玉楼沉吟道:“天魔是怎么废了你们五行遁法的?”土龙笑道:“不说也罢,反正已是废人一个。”石头道:“左右你都认为自己是废人了,说说又何妨?说不定我们还有点手段呢!”甄玉楼制止道:“师弟,好好说话。”土龙爽朗的一笑道:“这位石头兄弟说的没错,就是废人一个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对,跟你们说说就当解闷儿了。是这样,天魔将‘听心咒’加持在了一张霹雳符上,然后用这张霹雳符封住了我们相应的经脉。只要我们一动遁法,听心咒感知之后便会触发霹雳符,瞬间便会将我们炸的四分五裂。比如我,现在我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俱钉着一枚符箓。如果我想要使用火遁,神思必过手少阴心经,那么钉在这条经脉上的符箓立刻便会爆炸。你说,我还能用火遁吗?”甄玉楼皱眉道:“土龙兄,你身体里的符箓是什么材质的?”土龙道:“是一根极细的鱼骨。”“鱼骨?”甄玉楼问道:“魔界的符箓不是都用羊皮纸或是狼骨吗?”土龙道:“玉楼兄有所不知,这魔界的符箓分三种,最好的当然是画在羊皮纸上的,次一等的便是刻在狼骨上的,这最后一种是刻在一种鱼骨之上。这种鱼极小,而且都在深海。但是它的脊骨却坚硬异常,其他鱼类如果不慎吃掉它,多半会被它的脊骨戳伤内脏而死。而且,这种针骨鱼的脊骨,能够制成一种特殊的符箓。它的威力不大,但是只伤一点而不及其余,而且因其细小极难被人发觉,便成了暗算他人的不二利器。”石头道:“我们在利有国怎么没见过这种阴损的东西?”土龙道:“这种鱼只有东神国南方的一块海域里有,而且非常少,魔界其他地方都没有。所以这种符箓及其珍贵,利有国大概也就有几枚,其他的贵族估计见都没见过。”石头惊呼道:“那你岂不是有钱的很呀!你身上就有四枚呀!”甄玉楼瞪了石头一眼,但土龙却无所谓的笑笑道:“你想多了。这玩意在身体里只要一离开经脉便会立刻爆炸,我就是想拿它换钱也不敢碰呀!” 元泽听了半天一直没言语,这时突然问道:“土兄,你说的那个听心咒是个什么样的魔咒?”土龙道:“听心咒是控制人想法的一个魔咒。只要神思一动,听心咒便可立刻感知到。而且,听心咒能够加速人的心跳,只要中了听心咒的人都会心脏爆裂而死。”元泽眼睛一亮,接着问道:“你会听心咒吗?能不能念两句听听?”土龙摇头道:“我哪里会这个。魔咒不是会念就行的,念的时候还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加持神思才能有效。否则,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废话而已。”元泽并不放弃,而是追问道:“这么说你一定听过听心咒了?你想想还能不能记起一两句来?我不要你会施法,只要听听这个咒语是什么。”土龙想了想说:“我只记得一句,好像是‘天塌地陷’什么的。”元泽激动的说道:“是不是‘天塌地陷,俗相侵染,莫然无魂,尘垢尽占’?”土龙一拍大腿道:“没错,就是这句。你怎么知道?”元泽不答,而是看向了甄玉楼,说道:“玉楼,我觉得可以试试!” (本章完) 第152章 第152章 甄玉楼替大家问了元泽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个听心咒?”元泽轻轻一笑道:“我差点被这个玩意儿弄的心炸了。虎爷知道这玩意儿。”元涛连忙问道:“那你是怎么没死的?”元泽瞪着他说:“有盼着师弟死翘翘的师兄吗?”元涛说:“你赶紧说正事儿,我又没盼着你死,我盼你长命千岁呢!”石头插嘴道:“那是王八。”元霖低喝一声:“都给我住嘴。谁要是再打断元泽,我就打断他的腿。”所有人都用手捂住了嘴,然后看着元泽。 元泽狠狠瞪了元涛和石头一眼,转向甄玉楼说道:“我不知道这个魔咒到底是怎么影响人心的,虎爷也没和我说这件事。但是,我知道正立无影能躲过这个魔咒。我就是靠着正立无影才靠近的虎爷。”甄玉楼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用你身上那张两仪微尘符将正立无影施法到土龙身上。然后,我在想办法将他身上的那四根鱼骨取出?”元泽点头道:“没错。但是首先我要用九息服气看看他这四根鱼骨到底钉在了什么地方。”说着,身体转向了土龙,说道:“来,土龙,你坐好别动,也不要动你的神思,让我好好看看。”土龙笑道:“你们还真能行啊?好,就让你们看吧。”说着面向元泽坐定了。 元泽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如剑点在土龙的印堂上,同时自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元泽闭着眼睛说道:“手太阴肺经的鱼骨在云门…手少阴心经在少海…足厥阴肝经在章门……嗯,有了,足少阴肾经在大赫。”说完睁开双眼,将手从土龙的印堂上拿开,对甄玉楼道:“都在体内三分,你需要多长时间?”甄玉楼沉吟了一下说:“至少三个呼吸。”元泽又问道:“怎么取?”甄玉楼道:“必须要同时取出来。我取云门和少海,石头取章门和大赫。要先用神思将鱼骨包住以防止它爆炸,然后用界山符切断霹雳符和经脉的联系便能取出来了。”元泽点点头道:“好,我用正立无影保你五个呼吸之内,听心咒没有目标。”石头过来招出一块平整的大石板,让土龙躺上去,然后他和甄玉楼站在土龙的两侧。元泽站在土龙的头顶处,看了看甄玉楼哥儿俩,说道:“我把手点在他头顶的时候开始计数。”说罢,从怀中掏出甄玉楼给他的两仪微尘符。神思扫过,能够感觉到从符箓里缓缓散出的正立无影的道法气息。元泽将此符贴在土龙的印堂上,然后双手掐诀,口念真言。紧接着,右手二指猛然点在了那张两仪微尘符之上。甄玉楼见状,手中的四张界山符飞出,贴在土龙身体那四个穴位之上。然后,甄玉楼和石头四掌齐出,一只手按住一张界山符,神思透过界山符进入了土龙的身体。只听甄玉楼大喝一声:“起!”二人的双手同时猛地从土龙身上向上一拔,又对着院墙同时一甩。众人只见四道寒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听到四声轻微的“啪啪”声。定睛一看,墙上被炸了四个小坑。另一面,元泽一手收回两仪微尘符,另一只手轻轻一点土龙头顶百会,将他受损的经脉重新修复了。 土龙从石板上翻身坐起,运起内息走了一个大周天,不禁又惊又喜。他翻身跪倒,叩头道:“多谢诸位恩人再造之恩,小人肝脑涂地不足报大恩万一。”甄玉楼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道:“土龙兄何出此言?我们都是来自人间,本就应该齐心协力才能有一丝活着回去的希望。只是不知土龙兄真名叫什么?”土龙站起来,抱拳道:“各位道兄,小的在人间叫做刘河水。”石头一呲牙:“刘河水!算啦,还是叫你土龙吧!这个名字好赖比刘河水强点儿。”众人一笑,土龙却正色道:“在这里还是叫我土龙吧,这样别人也不会疑心。但是,如果有朝一日真能重回故土,还请诸位一定忘掉土龙二字,叫我刘河水。”大家脸色一正,同时抱拳道:“河水兄高义,我等谨记。” 众人二次坐到桌前,土龙端起碗郑重的敬了大家一碗酒,然后说道:“诸位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甄玉楼道:“后天便是天武斗兽场的格威战,我们一定要进到天武斗兽场里面。那里你应该很熟悉吧?”土龙点点头道:“熟悉。没有比哪儿更熟悉的地方了。”他眯起了眼睛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在那里搏斗的场景。一眨眼的功夫,土龙又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你们应该是去过雷霆斗兽场了,对吧?”甄玉楼点点头:“我们在利有国大闹了几场,有两次就是在雷霆斗兽场。”土龙“嗯”一声,说道:“天武斗兽场跟雷霆斗兽场的结构一样,就是比雷霆斗兽场大了不止一倍。魔界有头脸的上层人士都会来观看格威战。当然,一多半还是各国的有钱人,还有一些自由民。但是入场时的检查非常严格,向我们这样的‘人’是进不去的。他们会把你们当做逃跑的‘死泪’给抓起来。里面防备的阵法也和雷霆斗兽场一样,只是强度要更高。最重要的一点是,天武斗兽场的守卫分两组,一组在场外巡视,由东神国一卫队担任,另一组在场内巡视,是三十个身披黑袍的人,身份不明,但是修为全都深不可测。我猜,那些人可能是…”元涛接口道:“神使!”土龙诧异的看着元涛,问道:“你们知道神使?”甄玉楼道:“我们也是刚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土龙摇摇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甄玉楼又问道:“没人见过他们出手吗?”土龙摇了摇头,面带恐惧的说:“传说五十年前,有一个格威乃是苍鹰成精。此妖天赋异禀,修为之高震古烁今。他想离开天武斗兽场,可又不想跟天魔定下血誓。于是,他便冲过阵法,打倒斗兽场卫士,跑了出去。后来,三个黑袍人追了上去,据说只用了一招便将那个格威打得神魂俱灭。”说道这里,土龙停了下来,眼中闪烁着惊恐的目光。 元涛冷静的问道:“土龙,有两个问题。第一,你说天武斗兽场的外围守卫都是一卫队的人?”土龙点头道:“没错,就是一卫队的人。他们应该是整个魔界修为最强横的一个卫队。他们也分两组人,一组守卫尊主府,另一组防卫天武斗兽场。”元涛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你说那只老鹰冲出了阵法?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回土龙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只是听说他是从上面冲出去的。这事儿过去几十年了,当年的人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知道细节的人早就找不到了。”元涛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土龙道:“格威战有三组人参加,雷霆斗兽场和化魂斗兽场各有一组,还有一组是天武斗兽场自己训练的角斗士。我就是天武斗兽场训练的角斗士。我们一组的也有一只老鹰,总想着跑。教官为了警告他,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但是具体的细节他没有提,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看来这东神国不愧是天魔的领地,其实力是远远的超过了利有国。一旦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伙人还真不一定有胜算。幸亏跟着太沉修炼了几天,否则定会吃个大亏。但是,如何进去还是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院门一响,却是星维溜达回来了。见他们都耷拉着脸,星维走到元涛身边,问道:“怎么啦?看我回来都不高兴啦?”元涛看着星维,忽然笑了,对大家伙说:“有了,咱们就大大方方的进去。” (本章完) 第153章 第153章 元涛道:“咱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和元泽跟着星维进去,就说是星维的仆人。星维是利有国的公爵,进个斗兽场肯定是没问题的。玉楼,你和哥儿几个在外面接应我们。土龙,一会儿你画一张斗兽场的图,咱们看看具体怎么安排才能保证咱们都安全的撤出来。” 土龙一笑道:“画什么,早就有。”说罢便回屋翻箱倒柜的找图。过了一会儿,土龙从屋子里出来,拿着两张羊皮纸,一张是斗兽场的平面图和各个位置的守卫,另一张是斗兽场在城内的位置图。天武斗兽场确实跟雷霆斗兽场几乎一样,只是大了很多。所以,在各个方向上都多了一个入口。而不同之处在于,雷霆斗兽场位于贪养城外十五里的地方,而天武斗兽场就在东神国的都城试天城内。天魔的尊主府在试天城城东,天武斗兽场在试天城城西,二者在一条线上。 众人商议了片刻,初步定下了撤离斗兽场的方案,甄玉楼反复的跟元霖、元铁和石头强调:“这次咱们真的是来找人的,不是专门来打架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元泽能够顺利找到许妮子,咱们最好安安静静的走。打起来也是迫不得已,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元霖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不要对着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土龙又接着说道:“每次的格威战要进行五天。三组人要轮番上台,每组十人,胜者守擂,其他两组攻擂,每天打六场,最后一天的胜利者才能获得格威的称号。所以前几天普通人会多一些,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一天才来观战。所以,如果咱们前四天能找到许妮子,撤退的风险会小很多。”元涛插话道:“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咱们需要到试天城里看看。从天武斗兽场到试天城西门到底有多远?沿途都是什么情形?试天城出来之后,咱们朝什么方向走?石头在什么地方布阵?这些都要在明天实地看过之后再决定。”众人纷纷点头称善。 星维左看看,右看看,见众人讨论的热闹,就是没人搭理她。她有点儿不高兴了,伸手捅了捅元涛的后腰,说道:“那我呢?我干什么呀?”元涛说:“你?你得把我们带进去呀!你最重要了,没有你我们怎么进斗兽场?”星维听了心里很高兴,但是嘴上却又问道:“然后呢?”元涛眨了眨眼睛说:“然后?然后咱们干完了正事儿,一起走就行了。”星维一听,又不高兴了:“就是进去再出来呀?要是这么简单,你们还安排这么多事儿干嘛?”说着,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身子向前一探,对众人说道:“我也会五行遁法,都会。除了走路,再给我安排点儿别的事儿干。”众人都不答话,而是同时看向了元涛。元涛手指敲着羊皮地图,嘬了两下牙花子,磕磕巴巴的说:“嗯,这个,嗯,这样吧,找人主要是元泽找。他找人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他太专注的时候,你一定注意周围的人群,不要让他被别人盯上。这件事儿非常重要,你看的越紧,咱们就越安全。记住了吗?”星维站直了身子,冷冷地斜着元涛说:“你看我象傻子吗?觉得我道行不行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寒碜人。”说罢扭身在后面找了个凳子坐下,头往旁边一转,不看他们了。 元涛抬起头,见大家都在看他。那意思非常明显,让他赶紧过去说两句好话,无论如何,想进斗兽场还指着星维呢!元涛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刚要说话,却见星维抬手制止了他:“你不用说话,我分得清轻重缓急,该怎么办用不着你说。”元涛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说:“深明大义,深明大义。”然后转过身来说:“那咱们就这么着,明天早上,土龙带咱们先去试天城转转。”土龙一听,便起身领着众人朝旁边的屋子走去。星维站起来问元涛:“今晚我住哪里?”元涛一指大部队:“走吧,跟着过去吧!”星维一皱眉:“这么多人,怎么休息?”元涛一笑道:“你还打算躺倒睡呀?有个地方打坐就不错了,遮风挡雨的,还想要什么?”说着,笑呵呵的走了。星维拧着眉头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进了那间屋子。 第二天天色未明,土龙便叫众人启程了。这里离试天城不远,只有五百多里,但是土龙说白天走的话,他们这一大伙人从半空飞过太扎眼。还是早点走,没什么人看见,安全点儿。大家一听,都觉得有理,于是便早早的出发了。 五百里地,顷刻便至,众人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按落云头。土龙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说:“从这个路口向东三十里便是试天城,我住的那个小渔村在试天城的正西。顺着路口向西南走,是一片没人烟的盐碱地。越过盐碱地,折而向西也会走到海边。另一条路通向西北,百里外有一座大山——洛加斯山,山高林密,是屋传侯爵的领地。”然后指向东面道:“试天城有八个城门,每个方向上都有两个门。除了西面之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是大山。最近的火行山在试天城北五十里,没有封地,是天魔自己的。”众人观察了一会儿,各自心里都有盘算。此时路上已有行人,不宜过多交流,便相互点点头,随着人流朝试天城而去。 试天城乃是魔界第一大城,虽不似大虞都城和嘉阳城那般壮美异常,却也繁华无比,远胜利有国的贪养城。隔着很远,众人便看到了试天城那巍峨的黑色城墙。试天城的管理相对而言也比贪养城有序的多。每个方向上的两个城门,都是一个只许进城,而另一个只许出城。大家随着人流缓缓地进了城,便朝着斗兽场的方向走去。路过出城门的时候,甄玉楼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城门内外的情况,将道路两旁的建筑都默默的记在了心中。他们来在路旁的一个小早点摊上,叫了几份早点,坐下来慢慢的吃起了早点。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队卫士列队过来换班。当先一人骑在幽蓝狼上,鞍子上挂着一对锤,后面跟着的三十名卫士都是背着重剑。魔界的剑同人间的剑颇不相同,又宽又厚,剑柄很长,方便双手持剑。说它是剑,不如说是两面开刃的双手刀,没有一点儿仙气,砍树倒是非常合适。只见这队卫士到了城门底下,领头的队长从狼上下来,和城门边小屋子里出来的另一个队长交换了一块腰牌。之后,两队卫士换防,之前的城门守卫列队离开了这里。土龙低声说道:“二卫队。”甄玉楼轻轻的点了点头。 吃完早点,这里也看的差不多了,几个人起身前往斗兽场。走了两条街,几个人停住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三三两两的散进了三条僻静的小巷。元泽和元铁一同进了一个巷子,拐过一个拐角,两人停住,屏息静气站在墙根。只听巷子里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拐了过来,正好撞进了元铁的怀里。元铁一把揪住来人的脖领子,低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来人是个女子,被抓住了却并不惊慌。她也不看元铁,而是怔怔的盯着旁边的元泽,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哥!” (本章完) 第154章 第154章 听到这个声音,元泽仿若雷击,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动不动。这个女子已经完全没有二十年前妮子的模样,但是无论她的改变多么巨大,声音和眼睛都不会骗人。那女子又叫了一声:“哥,是我。”这一次,元泽完全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上前一把推开了元铁,双手按住女子的双肩,紧紧盯着女子的双眼,颤抖着声音问道:“妮子,真的是你吗?”女子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水,一听此言,两行热泪流过脸颊,急忙点点头说:“是我,哥。”元泽猛地伸出双臂,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赶了过来。见他兄妹二人历经艰辛方始重逢,也不忍心打扰他们。但此地实在不是个互诉离别之情的场所,元涛便过去轻轻拍了拍元泽的肩膀,说道:“师弟,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说吧!”元泽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元涛问土龙道:“这附近哪里有客栈?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土龙尚未回答,许妮子却先说话了:“你们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向另一个小巷走去。 片刻之后,许妮子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偏僻一点儿的小客栈。他们来的比较早,店里人不多,于是众人便将小店的后院全都包了下来。一进房间,甄玉楼立刻布了一个阵,将这个房间和外界隔离开。 元泽拉着许妮子坐到桌前,众人都围了过来。元泽问道:“妮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变成这样了?”许妮子此时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轻轻一笑,走到面盆前使劲洗了洗脸。重新回来时,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副动人的容貌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土龙忍不住叫道:“没错,就是她,言女。”许妮子轻声说道:“我的侍女会易容,她帮我易容成她的样子,否则我出不来。” “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出不来?”元泽焦急的问道。听到这个问题,许妮子低下了头,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元泽急了,抓住妹妹的肩膀道:“你倒是说话呀?”许妮子止住悲声,低低的说道:“我在天魔大弟子浴火府上,我现在是他的妾室。”元泽一听,当即愣在了那里。 原来,六年前许妮子离开天武斗兽场后,便独自前往远方的一座大山之中隐居。她能活到现在全凭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报仇。刚被虏到魔界的时候,她不想成为奴隶,所幸自身资质不错,被选为角斗士培养。之后,她不想被杀死,于是拼命修炼,终于能够在利有国掌握自己的生死了。她又想成为自由民,哪怕只有一天,她也绝不放弃这种自由的希望。在经历过无数的失败和苟延残喘之后,她终于成为了格威,但天魔依然不许她的自由之身。直到六年前,为天魔效劳够年限后,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了,却又被天魔的血誓所限制。从走出天武斗兽场那一刻起,许妮子便只有一个念想——找到离忧、杀了他。她只想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努力修炼她仅存的火遁。深夜之中,她又时常独自祈祷,下辈子还能转世到人间,还能做爹妈的女儿,做哥哥的妹子。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掉算了,也好早点和家人团聚。但许妮子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更何况十数年的魔界生涯更是磨练了她刚毅的性格,她决不允许离忧死在自己后面。 但是命运对于常人而言,有时又太过于苛刻。四年前,天魔的大弟子浴火带着一队卫士出外游玩、打猎,在深山中碰到了许妮子。浴火早就垂涎妮子的美色,但是碍于斗兽场的规矩,更主要的是许妮子的道行,并不敢将她怎样。此刻在深山之中碰到妮子,知道她的修为已被废了大半,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大队的卫士,便动手强行将许妮子劫回了自己的府中。之后,又去师父天魔那里求了一道鱼骨符,将许妮子唯一剩下的火遁经脉也封了。这才强行将许妮子纳为自己的妾室。 许妮子至此万念俱灰,几次想要自尽,奈何浴火让人看得严才没有死成。转过年来,许妮子生下了一个男婴,浴火对她的看管才渐渐有些松懈。但是,依然不许她出府,甚至连她住的侧院都不能出,有什么事儿都是妮子的侍女秋实出去通禀。因此,即使言女在魔界大名鼎鼎,却是很少有人知道言女就在试天城的浴火府中。有了孩子之后,许妮子的生活也才渐渐有了一点色彩,只有在看到儿子的时候,才能稍稍流露出一丝笑容。浴火见她露出笑容,便没有强行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这成为妮子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三天前,许妮子忽然听从外面回来的秋实说起许亮大闹贪养城的事儿。激动之余,许妮子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秋实赶紧将她扶起来,问她到底怎么啦?妮子让秋实把听到的消息跟她仔仔细细的说一遍。秋实是被从人间虏来的“死泪”,听说许亮是从人间来的,自然关心,早就打听的明明白白。等秋实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妮子将许亮做的事儿完整的捋了一遍,断定许亮一定会来参加天武斗兽场的“格威战”。因此便与秋实商量,自己如何能出去看看。秋实在人间的时候是在戏班子长大的,懂得易容之术,便将许妮子易容成自己的样子,自己又易容成许妮子的模样,换了身份方便妮子出来寻人。 正好这几天浴火都在忙着“格威战”的事儿,很少回府。因此,妮子从昨天开始便找各种借口出来。她估计许亮要来的话,一定会在斗兽场周围踩踩盘子,于是她便也在周围转悠,期望能够看到哥哥的身影。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早上她在人流中看到那个二十年魂牵梦萦的身影之时,激动的险些晕倒。但是,大街之上人多嘴杂,岂能相认。她便只好忍着激动的心情在元泽等人身后远远的跟着,想找合适的时机再上前相认。于是,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兄妹二人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悲痛,抱头痛哭。众人都没有劝解他们,这时感同身受远胜于假意安慰。星维早就听得泪流满面,元霖此时也表现的像一个女人了,泪水无声的划过脸庞。只有元铁和石头比较特殊,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而是分别招出了盘龙和狼牙,紧紧攥在手中,咬牙切齿地等着众人一会儿悲伤过了,同去砸碎浴火的狗头。 最后还是甄玉楼最先恢复了冷静,将元泽兄妹二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咱们现在还没有时间悲伤,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安全地离开魔界才是正事儿。”兄妹二人止住悲声,元泽这才给妮子逐个介绍了自己这一伙人。甄玉楼道:“第一件事儿,咱们要先给妮子取出体中的鱼骨符,剩下的事儿再商量。元泽,你先好好看看。”元泽点头,让妮子坐好放松,然后探明了她体内鱼骨符的位置。这回要同时取出五根鱼骨,甄玉楼便让元涛过来帮忙。告诉他界山符的浸体之法,然后几人同时动手。这已经是第二次拔骨了,轻车熟路便将妮子体内的鱼骨符拔了出来。 (本章完) 第155章 第155章 甄玉楼、云涛等人在一旁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元泽全力帮助妮子恢复身体的经脉。片刻后,妮子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对元泽说:“哥,我觉得修为比之前还要精纯,你这是在哪儿修炼的?”元泽一笑,对妹子说:“来,坐下,哥有事儿和你说。”妮子见哥哥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便在对面坐下。只见元泽看了元霖一眼,元霖点了点头。元泽便对妮子说道:“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一会儿再和你细说,现在哥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当下将正心道法的基本修炼方法和施法的原理跟许妮子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之后将道法“假形”的施法过程和细节又详述了一遍。最后说:“你现在就到床里去修炼,越快越好,去。”妮子点点头,什么也没问,便去修炼了。 元泽反身走到另一张桌子前,看大家商议的结果如何。众人都看向了甄玉楼,甄玉楼让元泽先坐下,然后说道:“今天是咱们过来的第十四天,还有三天。咱们必须在第十八天的子时一刻跟五叔他们联系,打开通道回去。现在的好消息是已经找到你妹妹了,咱们不用再去斗兽场冒险了,坏消息是还要再等三天才能行动。而且…”甄玉楼沉吟了一下,元泽说:“直说,不必转弯抹角。”甄玉楼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妹妹现在有孩子了,我想她不可能把孩子丢在这里吧?”元泽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转过头看了看妹子,再转过来,眼中已满是坚毅。他坚定的说:“不会。我妹子已经孤身苦熬十几载,好容易才有了一点儿能让她坚持到现在的念想,我怎么能让她再次承受骨肉分离之痛呢?”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才有接着说道:“我知道,她的孩子流淌着魔的血脉。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拒绝带他回去,我也能理解。但我会把自己的机会给他,这样你们就不用为难了。”话没说完,石头就急了:“这他妈叫什么屁话?我们是那个意思吗?你他妈的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元泽抬起头来,发现众人都怒视着他。元泽心中不禁一暖,只是他不太善于表达感谢,只是拱了拱手,说了句:“我错了。”便不再言语。 这时星维插了一句道:“你确实是小心眼儿,我都要一起去,他们怎么可能抛弃一个孩子呢?”众人一听,又都扭头看向元涛。元涛大急,说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星维认真的说:“我说错了吗?你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一点儿都没背着我,那说明你们要么就是要杀了我灭口,要么就是准备带我一起走。第一种的可能性不大,我又不是个坏人,你们也不像坏人。那就只剩第二种可能了,我肯定不能拒绝你们的好意呀!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一同闯荡吗?难道人间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闯荡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们不会是无赖想反悔了吧?”元涛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和众兄弟互相看了看,便都重新坐下商量起对策,不再搭理星维。 甄玉楼接着说道:“如果咱们现在就将许妮母子都救出来,势必立刻便惊动了天魔。她们的目标又太显眼,因此势必很难躲过三天。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第十七天深夜潜入浴火的府邸,找到许妮母子后,就在他的府邸藏到次日子时一刻,然后当场打开通道咱们回去。这是最安全可行的办法。现在,我们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是,当天晚上要不要在别的地方,比如说,斗兽场之类的地方闹出点动静,分散浴火的注意力,让他的府邸能够安全一点儿。”甄玉楼看着元泽说:“这一点就要问问妮子了。”元泽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依然在床上打坐的妹妹,说道:“等一会儿,她参悟了假形后,让她说说府里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许妮子在床上手掐指决,低喝一声:“疾!”顿时又化作了侍女秋实的模样。然后,她下床走到元泽面前说:“怎么样,哥,变得像吗?”元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变回来。”妮子甜甜的一笑,说声“好”,便散了法术,仍以本来面目示人。 元泽让妮子坐下,甄玉楼对她说道:“妮子,为了咱们大家都能安全的回去,你还得吃几天苦。”妮子一笑:“玉楼哥,你说的哪里话?能见我哥一面我已经知足了。再说各位哥哥、姐姐来到魔界吃尽千辛万苦就为了救我,许妮感激还来不及呢,吃点儿苦算什么?”甄玉楼点点头道:“那好,你听我说。咱们还要再待三天,第四天的子时一刻咱们就在你的院子里聚齐回人间。为了安全起见,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你就呆在府里不要出来了,免得被浴火看出端倪。而且,这几天你万万不可露出任何修为,还要象平常一样,明白吗?”许妮子点头道:“明白。”甄玉楼又问道:“你的孩子昼夜都跟你在一起吗?”妮子说:“在。一直在我身边。” 甄玉楼又问道:“浴火平常都什么时候回府?一般他都什么时候到你的院子里?府里的守卫都是些什么人?”妮子想了想说::“玉楼大哥,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浴火并不可怕,他的修为也有限,我就能干掉他。但是,他非常聪明,名义上是天魔的大弟子,实际上乃是天魔的军师。最重要的是,府上有一个院子,是安排神使的,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元涛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神使?”妮子说:“他们有的时候深夜里修炼,释放出来的神思实在太可怕了。那种感觉,同斗兽场里的神使一模一样,不会错的。”甄玉楼又问道:“你说浴火实际上就军师,那他一定很忙了?他平常去你的院子吗?”妮子神色一凛道:“他每晚都到院子里跟孩子玩儿一会儿,但是从不进屋,待一会儿就走。但是,自从五天前就一直在尊主府,没回来过。”她又想了想道:“应该是听到你们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在尊主府安排事情。”元涛又问道:“那些神使一直都在府里待着吗?”妮子答道:“这就不清楚了。只是他们待着的那个院子从来不让人靠近。秋实有一回路过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还被门口的卫兵呵斥了一番。”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甄玉楼抬起头对妮子说:“这样,妮子,你在外面待得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你先回去。我们这两天就在城里,有事儿我们会找你。”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天聪符”递给妮子,又告诉了她用法,然后说:“记住,回去什么多余的事儿也不要做,咱们见面的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侍女。咱们走的时候能够带上她,但是现在什么都不要告诉她。最重要的是,不要显露出任何修为来。切记、切记。”妮子郑重的点点头道:“玉楼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严守这个秘密。”转过头看着元泽,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低声说:“哥,那我先回去了。”元泽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去吧,一切小心。过两天,哥就去接你。”妮子擦干了泪水,又看了元泽一眼,然后对其他人一抱拳说:“众位哥哥、姐姐,保重。”说罢扭头出了房门,又化作秋实的模样,急匆匆的走了。 元泽一直看着妹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才转身坐回到凳子上,问道:“怎么办?”这回元涛说话了:“还是要闹一下。一则争取能调开几个神使,二则我很好奇那个院子里到底有什么?” (本章完) 第156章 第156章 说完话,元涛看向了甄玉楼。甄玉楼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明日格胜战开打,星维和元涛、元泽还是要去看看,至少要探探神使的深浅。其他人多在城里走走,熟悉一下城里的情况,重点是尊主府和浴火的府邸。要动手也是最后一天的事儿,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先熟悉一下情况,晚上回来再商量具体的手段。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分成三组,元涛、星维和元铁先去斗兽场转转,石头、土龙和我去尊主府,大师姐和元泽去浴火府。如何?”见众人没有异议,甄玉楼便道:“好,那就出发。” 可能是因为此行的重要目的已经达成,也可能是大家都知道后面会有一场大戏,总之无论什么原因,今天都很安分,天黑前都全须全尾的回到了客栈,也没听说今天城里哪儿闹事儿了。甄玉楼非常高兴,认为大家都有了大局的意识,特别表扬了石头和元铁,认为他们二位起到了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屁”元涛给出了一句评价:“要不是星维摆出大小姐身份吓退了一群纨绔,今天不知道酒楼上死多少人呢?铁哥斧子都拽出来了。”“胡说八道。”元铁非常不满意:“老子什么时候要小魔女护着了?老子就是想找个地方磨磨斧子。”星维也生气了,指着元铁说:“你要再敢说老娘是小魔女,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的狼腿砍下来烤了?”元铁“腾”的从凳子上站起,一步跨到星维面前,星维也毫不示弱的挺身而起,双方四目相对,都喷出了愤怒的火花。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石头幸灾乐祸的跟元霖说:“大师姐,你说这魔和妖要是打起来,谁能赢?”房间内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石头。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大师姐抬起右手,揸开五指照着石头的左脸,“啪”的一声来了一记魔界历史上最清爽脆生的耳光。然后,一脸郑重的对石头说:“我能赢。”所有人都站起来躬身一礼,齐声道:“大师姐威武!” 众人热闹了一阵,将之前紧张的气氛赶得一干二净。甄玉楼道:“好啦,咱们把今天的情况都说说,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方案。”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下午的情形都说了说。最后,元涛综合大家说的情况,建议道:“我觉得还是要在斗兽场先动手。如果选的地方太小,引不动神使,可是如果太重要,比如象尊主府这样的地方,守卫又太严,对咱们来说太危险。就斗兽场最合适。本身够大、也够重要,而到了晚上守卫的力量一定会少很多。对于咱们而言,既能造成足够的轰动,把神使引过去,而且安全性还高很多。”甄玉楼点点头,转向元泽,问道:“浴火府那里什么情况。”元泽扭身管土龙要过试天城的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城北一处靠近城墙的位置说:“浴火的府邸在这里。”说着,手指地图将府邸周边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然后道:“看来,浴火这家伙横的很,自己一个府就占了两条街。只是府内的情况,咱们还不清楚。妮子常年只能待在她的院子里,对整个府里的情况并不清楚,我想得让她的那个侍女给画一幅府里的详图。” 说道这里,元涛突然问道:“哎,师弟,你告诉妮子你已经杀了离忧的事儿了吗?”元泽摇摇头道:“没有。妮子性子烈,如果告诉她我已经杀了离忧,我怕她一时忍不住、不计后果的直接去找浴火拼命。想让她有点念想,等回去了再告诉她。”众人一起点了点头。此时,甄玉楼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两条路线,都是从浴火府到斗兽场的,然后说:“明天星维和元涛、元泽去斗兽场,剩下的人,我和铁哥顺着第一条路线走一遍,大师姐和土豆顺着第二条路线走一遍,要将沿路的建筑都记下来。石头在斗兽场附近接应。我到了浴火府邸附近后,会和妮子联系一下,让她想办法弄清府邸里的情况,给咱们送张图出来。如何?”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大家都依计划行事,也没出什么岔子,晚上回来后又商量了一下计划。现在就单等妮子的图了。甄玉楼说,许妮子确实对府里的地形不熟悉,基本上只知道哦从她的小院到府门这一段的路径,其他的都不清楚。但是,她的侍女行动并不受限制,因此今晚便开始绘图。即使有不清楚的地方,明天便让秋实去府里转转。后天早上,妮子把图给他们送过来。 另外便是两条路径到底应该选择哪条?元铁说:“我觉得那条路都用不着。元涛不是会潜渊缩地吗?大师姐和元涛去最合适。大师姐一个振山撼地就把斗兽场掀个底朝天,然后元涛直接潜渊缩地就到了浴火府了。这还用商量?根本用不着从地上跑。”元涛却摇了摇头道:“这里不能用潜渊缩地。咱们进浴火府是悄悄的去,不能让人知道咱们去了哪儿。可是潜渊缩地施法后会有痕迹,修为比我高的人能看出我去了哪里。不说神使,天魔肯定能看出我们的去向。这样的话,咱们就无法偷袭浴火府了。”甄玉楼接着道:“也不能从天上跑,大晚上的,太显眼了。所以只能用隐身加神行从地面上潜过来。更不能用土遁,那玩意太容易被人探知了。”说着一指地图说:“还是从这条路走。大师姐就用振山撼地掀了斗兽场,元涛在后面用移景布幻阵接应大师姐后,从这条路撤退。这里有两处高楼方便观察,我在其中一处埋伏。如果发现你们后面有追兵,我就放火阻挡他们。”说着右手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位置说:“铁哥,你在这个位置埋伏。土龙,你在这个位置埋伏。看到我这里火起,你们也同时放火,越大越好。放完火,立刻沿着这两条路撤退。如果大师姐他们身后没有追兵,我会通知你们撤退。那就不要放火,直接向浴火府方向撤退。记住,一定要等我的信号再动手。石头、星维,你们两个提前埋伏在浴火府的附近,一则接应我们,二则监视府里的情况,看他们的力量有没有出动。”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说道:“土龙,你和石头换一下。你在浴火府附近监视,石头在那里埋伏放火。”石头大喜,他就想打架,盯人这种事最腻味了。但是,师兄当着这么多人安排任务,他怎么好出口反对呢?现在一听,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师兄,没问题。”可是土龙却不高兴了,哪有这样拉屎往回坐的。他当即站起来道:“玉楼兄,你是觉得我道行不够吗?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放个火看看。”甄玉楼赶紧抬手按住了土龙的肩膀说道:“土龙兄,你误会了。咱们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回撤退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出咱们撤退的方向,但是五行遁法留下的痕迹太多,道行高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咱们跑的方向。所以,这回撤的时候只能用地煞道法。等你回了人间,咱们再重新修炼,还怕以后没有用武之地。”土龙还没说话,星维却叫了起来:“许妮子短时间能学会,我们也能。”元霖斜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个屁。许妮子那个就是骗骗一般人,道行高的都过不了眼。这回撤退不能出丁点儿差错,两天时间你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一句话噎的星维不说话了。甄玉楼和元涛同时钦佩的看了大师姐一眼,心说还是大师姐有煞气,怼人一绝。 (本章完) 第157章 第157章 甄玉楼最后看向了元涛,问道:“怎么样?”元涛皱着眉头说了四个字:“道行很深。”甄玉楼又问道:“怎么讲?”元涛又道:“压迫感很强,而且人很多,我没办法直接试探。”顿了一下,元涛接着说道:“这个倒不是关键问题,道行再深,我觉得也还好对付。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人很多,在斗兽场就有三十个,不知道城里还有多少?”元泽忽然插嘴道:“我就是有点奇怪,哪儿来这么多的神使?这些神使不去干他们的正经事儿,都来这儿当看门狗了?”甄玉楼和元涛对视一眼,又看向元泽道:“你的意思是…” 元泽道:“太沉说负责传递消息的所谓神使有五十个,那些真正的神使都是魔界顶尖的修行者,即使比那些假的多,又能多多少呢?妮子说浴火府里有一些神使,那么的尊主府里可能也有一些神使,如果他们跟斗兽场里的神使不是一伙人的话,那在这试天城里聚集了多少神使?这神使要是如此多的话,也太不值钱了吧?而且…”说到这里,元泽环视了一圈众人,道:“为什么神使全都到了试天城,可是咱们在贪养城却一个也没见过?” 这个问题问的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星维说道:“今天我在斗兽场见到我父亲了。他来过好多次试天城,可能知道点儿消息,我去问问他如何?”大家一致称善,更要求元涛跟着一起去。星维也不客气,叫上元涛便出去了。剩下几个人便在客栈里闲聊,随口说着今天在城里的新鲜见闻。 过了不长时间,星维和元涛便回来了。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星维大声宣布,她已经签了文书,将自己的公爵爵位让给了自己的皇太爹,而且放弃了爵位的继承权,现在她是一个正经的自由民了。接下来的事儿就由元涛来说了。元涛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元霖、元铁和石头要先听好消息,其他人要先听坏消息,嘁嘁喳喳乱成了一锅粥。最后还是甄玉楼一把扯过元涛说:“你他妈的这个不放整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赶紧说,别磨叽。”元涛赶紧摆摆手,说:“好啦,好啦,我错啦。别吵了,听我说。”等众人安静下来,元涛说道:“确实没有那么多神使,大部分是用魔咒给施的法。”众人一听都长出了一口气。元涛看看众人,又接着说道:“但是,这些人在短时间内是拥有神使级别实力的。而且,别人也分不清谁是真的神使,谁是假的神使。”话没说完,元涛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扭头一看,只见元霖对他横眉立目骂道:“怪不得玉楼骂你从来不放整屁呢,果真不是个好东西。不会好好说话吗?” 元涛摸摸脑袋,委屈的说:“我这不是得一点一点的说嘛?”元霖骂道:“还有什么屁?一次放完。咱们要怎么对付?”这回元涛老实了,赶紧说道:“是这样,试天城是十大开魔界议会的地方,所以也就是神使的基地。神使回来之后,都会在这里休息。所以只有试天城才有真正的神使。但是,他们到底有多高的修为,星维他皇太爹也不清楚。再详细的事情就只有十大他们知道了。”说到这儿,元铁插话道:“这不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吗?” 甄玉楼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不正是我们这次来魔界想要知道的吗?无论如何,我们自己都要试出他们的深浅来。”说着看了看众人,挥挥手道:“别急,我们还有时间,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咱们都再想想。” 次日上午,妮子的侍女秋实来到客栈找甄玉楼,将一张图交给了他。甄玉楼接过图,也没有多话便打发秋实回去了。回到屋中,甄玉楼将地图在桌上铺开,和众人一起研究起来。图画的很细,甚至连路径的长短都标明了步数。大家在图上找到那个神秘的院子,发现这里距离妮子所住的院子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个带花园的院子。 甄玉楼道:“这倒是方便了,去探完了咱就直接走了。”元涛道:“看来可以安排一下时间了。”甄玉楼点点头,问道:“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元涛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被调出去了,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如果他们没有出去,咱们就只能偷袭一下试试了。不能太长了,若是他们的援兵到了,咱们就比较麻烦了。我觉得最多也就一刻钟时间。”甄玉楼沉吟道:“通道能打开三刻左右,我们子时一刻打开通道,你和铁哥同时开始搜索应该来的及。这样的话,你们最多有两刻的时间。通道就在妮子的房中打开。打开通道后,我们会先在房子外面布疑阵,然后立刻去接应你们,我去那个院子外接应、石头在花园里面、土龙在妮子的院子外面、元泽在院子里面,分别接应你们。大师姐和星维看好通道,一定护住咱们的退路。”顿了一下又说道:“按照这个时间倒推的话,从浴火府到斗兽场,如果不出意外,神行不足半刻。但是咱们假设有人阻拦,咱们只管拦一下便走,一刻的时间是要的。而且,咱们还要等到这个消息传到浴火府,他们的人出来,所以我估计需要半个时辰。如此说来,大师姐只要在差一刻到子时的时候施法就行了。”说道这里,甄玉楼看了大家一眼,问道:“如何?”元泽道:“石头和我也要在接应的时候抢先布个防御型的阵法。我这里只能用移景布一个幻阵,石头那里可以在短时间内布个什么阵?”石头想了想,说:“我可以用界山符、风神符、丽泽符和风雷印布一个风雨惊雷阵,连他的那个什么花园也一并端了。”甄玉楼点点头道:“没错,还是那个原则,举手不留情,上来就要最狠的,决不能给对方反击的机会。”众人都点头称是。 甄玉楼最后对元涛说:“无论能不能把那些所谓的神使调出来,你和铁哥都只有一刻钟,千万不要犹豫。不管能不能有所发现,该撤的时候立刻就撤。即使他们都缩在里面不出来也无所谓,你打上一下也能看看他们的道行究竟如何,也算是收获。”元涛一笑,说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什么时候,我吃过亏?放心,我知道轻重。”元铁插话道:“那些琐事儿我不管,只要有人碍事,我就放最狠的。”甄玉楼点头道:“没错。在这一点上,铁哥是最干脆的。” 最后,甄玉楼看了看大家说道:“明天咱们便要行动了,今天大家便在客栈养精蓄锐吧。”他对于这伙人的脾气实在是没什么信心,不想节外生枝的话,最好的办法便是杜绝节外生枝的土壤。 (本章完) 第158章 第158章 转眼到了最后一天,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众人心中多少都有一些激动。在家的时候永远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只有远离家乡的孤寂与艰辛才能让游子内心的那一抹温情显得弥足珍贵。 星维和元涛去了斗兽场,该露面的场合还要正常进行,即使星维的皇太爹也不能让他感觉到异样。甄玉楼和石头买了不少魔界制作符箓的原材料,重点是将市面上能搜罗到的地图都带回来了。其他人没有出去,都在客栈里静心打坐。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客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都坐在房内不动,既不吃饭、也不喝水,只是安静的在房中打坐。就在最后一抹阳光即将从屋内消失的时候,元泽身上的天聪符忽然传来一道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哥,你能听到吗?”元泽身子一动,睁开了双眼,抬腿从椅子上迈了下来。一抬头,见众人都睁开了眼,正在看着他。元泽抬起右手,低声道:“妮子,有什么事儿?” “今天浴火回来了,还有两个神使跟着他。” “他现在还在府里吗?” “我不知道。他来我这里待了一会儿,跟我儿子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格威战还没结束他就回来了。之前的格威战时,他都要等打完了最后一天才会回府。今天怎么回来了?” 元涛一步跨到元泽身旁,说道:“妮子,我是元涛,你听我说。” “涛哥,你说。” “你别紧张。现在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不要让府里的任何人知道你现在已经恢复了修为。你让秋实出去帮你查探一下,看看浴火是留在府里了,还是又出去了。不要让她查探更多的事情,以防漏了底。得到确定的消息后,咱们再商量应对的办法。” “好。”妮子答应了一声,天聪符又重归于安静。 大家都聚到桌前,看向了甄玉楼。甄玉楼沉默了片刻,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今晚都必须行动。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可能要把计划稍微变更一下。等等妮子的消息,我们再商议具体的对策。” 过了片刻,只听天聪符里传来妮子的声音:“哥,秋实去看了,浴火又走了,但是他带回来的两个神使没走,回那个院子了。”甄玉楼过来说道:“妮子,我是甄玉楼。你听着,一切按计划进行。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千万,千万要忍住。”妮子“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元涛沉吟着说:“浴火回去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别的诡计?”甄玉楼道:“现在已经没时间探查了。咱们还是照原计划执行,只是元泽要跟着你和大师姐一起去。一则为了安全起见,二则斗兽场那边的事情搞的越大,我们在浴火府里就越安全。这样,不光大师姐要把斗兽场掀了,元涛你也放个掌握五雷。管他有什么魔咒,先震他们一下试试,总之动静越大越好。元泽在后面布幻阵接应。你的阴火遁他们应该不好对付,如果引来了追兵你就用阴火遁给他们放个狠的。其他人,按原计划行事。”甄玉楼又环视了一遍大家,说道:“成败在此一举,该用的法器都别忘了。而且,无论如何,今晚都会把通道打开。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有人没有走成,也不要慌张。凭我们现在的本事隐匿起来让他们找不到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就想办法去找老沉。回去的人会尽快想办法带上其他帮手再来魔界搭救。总之就是一句话,相信自己,相信朋友,生而为人,绝不低头。”众人齐声称是。 亥时三刻,元霖首先站了起来,元涛、元泽紧随其后,朝着众人一抱拳,不再言语,转身出了房门,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又过了一刻钟,所有人都站起来,彼此抱了一下拳,出门前往各自预定的地点埋伏。 元霖三人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天武斗兽场。三人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此时已是深夜,整个斗兽场除了比武场最中央悬挂着一盏大灯外,只有侧面的一个小门亮着一盏小灯。斗兽场一面背靠城墙,另外三个方向前面都有一个广场,方便观众进出。此时,能够看到广场上不是的有卫士巡逻经过。每一队的人数都不多,大约有十几个人。 元泽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远?大师姐的振山撼地是不是范围越小,破坏性就越大?”元霖点点头道:“没错,是要离得再近点儿就更好。不过别着急,等一会儿快到时间了,咱们在过去。这回就不用隐身了,直接杀过去。”元涛接着道:“元泽,一会儿我跟大师姐杀过去,你在这里用移景布阵。大师姐先施法,之后我再用五雷把这里轰一遍。你就在这儿接应我们。”元泽点点头道:“放心,没问题。” 此时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仿佛在锻炼他们的耐心一般,每一刻都是煎熬。元霖抬头看了一眼,朝着元泽一示意,同时伸手一指月亮。元泽点头会意。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元泽双手掐诀,低声咒曰:“我意浸润,袖动乾坤。急急如律令,疾!”只见转瞬之间,天上浓云密布,将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天空之下,除了灯光所照的眼前寸许之地,其他所在尽皆伸手不见五指。 元霖低喝一声:“走。”身形腾空而起,直扑斗兽场,元涛紧随其后。两人刚飞起来,只听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同时火光冲天。元涛惊得身形一顿,转头一看,正是元铁埋伏的地方劈下一道火雷,将远处的房子劈倒了一片,同时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元涛不禁低声骂道:“这个混账,擅自行动。”元霖在前面低声叫道:“快走,别停。” 但就是这么一个停顿,地上的卫士借着远处的火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向斗兽场飞去。领头的卫士长不禁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夜闯斗兽场。”说罢一挥手道:“结阵。”元涛岂容他们轻易结阵,对元霖叫道:“你去,这个我来。”说罢停在半空,从身后抽出长剑,不带一丝犹豫,口诵真言,长剑连划,最后长剑在空中一点,喝道:“掌握五雷。”话音未落,只见半空的浓云猛然变得更加密集。与此同时,青、黄、赤、白、黑五道闪电凭空而落,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斗兽场广场的上空连响了五声。五道闪电并非单独劈落,而是相互缠在一起,仿佛一条五彩的丝带一般从空中落下,直直的劈在那一小队卫士的头顶。那十几人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闪电灼为了灰烬。 (本章完) 第159章 第159章 五雷轰击在地面,将广场上的条石全部翻了起来,就像被犁过一遍相仿。与此同时,只听半空中一声大喝:“振山撼地!”元涛在半空中身子都跟着一晃。耳边“隆隆”之声大作,天上云散月出。元涛扭头一看,只见目光所及一片狼藉,烟尘滚滚,铺天盖地。元霖这一下子不但把天武斗兽场整个震散了,连斗兽场后面的城墙都震塌了一大片。 二人施法之后,一刻也不停留,返身便向元泽藏身的方向飞去。元霖刚一转身,就听到斗兽场的废墟之下一声大喝:“无耻贼子,哪里逃?”一道火光从废墟之中冲天而起,直奔元霖身后。对于这种威力的火遁,元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看都不看,接着赶自己的路。只见凭空飞过一条水龙,“噗”的一声将这道火光挡在了半空,正是元涛一个水遁掩护了元霖。二人汇合,眨眼间便到了元泽面前。猛然间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倒塌的斗兽场废墟上无数石块飞起,悬于空中不动。紧接着数十道黑影从废墟之中蹿出。每一条黑影都落在了一块悬在半空中的大石之上,空中同时响起了一阵仿佛合唱一般的咒语声:“身为外物,心乃我有,万物为体,谁堪与敌!”咒音未落,只见那些石头上的人竟然渐渐的没入石头,与石头渐渐的融为一体。 元泽大喝一声:“快撤!”同时招出烈酒,往空中一抛,想都不想就是一个“罩无影”。然后收回烈酒,跟在元霖他们的后面朝着约定好的路线跑去。那些与人合为一体的石头,如同流星雨一般从斗兽场的上空飞了过来。好在元泽的“罩无影”前些天跟虎爷操练了一次,韧性十足,将冲在前面的一组石头全都冻成了冰蛋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是架不住不要命的魔实在太多,半空中的大石块前仆后继的冲向元泽发出的冰罩子。没用两下便听“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的冰屑,烟消云散。 紧接着,这群石块如同乌云一般朝着元泽等人的身后追来。但是刚一跨过广场,领头的那些大石头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在半空中胡乱飞,彼此之间猛烈撞击的结果就是全都碰为齑粉。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斗兽场废墟中冲出,站在刚被犁过一遍、凸凹不平的广场上。只见此人身披一件没过脚面的黑斗篷,双手掐诀,猛地在地上一拍,爆喝一声:“开!”只见元泽他们逃走的那条路口,以及道路两侧的房屋就如同被炸了一般,彻底翻了个个儿。然后那道黑影叫道:“给我追!” 就这么一耽搁,元霖等三人早就没了踪迹。黑袍人纵身一跃,跳到一块大石头上,环视了一周说道:“去通知天魔大人和浴火。剩下的人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甄玉楼一直趴在远处的一座高楼的楼顶上注视着一切。元铁那里着火的时候,他便立刻通知石头放弃原来的位置,过去接应元铁,然后让两人一同撤回浴火府。此刻见元泽等三人也全部安全撤离,斗兽场内的追兵并没有缠住他们,而是四散开去全城搜索,所以他也没有施展手段,而是悄悄的下了高楼,也朝着浴火的府邸跑去。 刚走了不到一个路口,就看到元铁所在的那个方向又传来了一声爆裂。甄玉楼立刻给元涛等人传音:“你们继续走,去和土龙他们会合,我去接应铁哥和石头。”说完,扭头向元铁的方向跑去。 元铁今天是恶了大心了。 他被安排在距离斗兽场最远的一个地方,弄出点儿动静来以为疑兵。这是一个侯爵在试天城内的大宅子。这个宅子在这一片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特别是后院有一座观星楼,能够俯瞰周边所有的庭院。元铁隐身上到观星楼后,四下里一张望,让他严重怀疑这家的主人有偷窥他人的不良习气。他正看得兴高采烈之时,就见一道黑影肩上扛着一个袋子,从后院翻墙而进。元铁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觉得奇怪,便隐身跟在后面一看究竟。 只见那人背着袋子溜进了前院拐角的一间屋子。元铁趁他开门的时候一看,屋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他悄悄地走到近,只听里面一人说道:“弄来了?”先前那人道:“弄来了。”接着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解袋子的声音。元铁隔着墙看不见,心里着急。他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自己很少用的地煞道法。于是,急忙双手掐诀,施法“射覆”。只见他双眼一闭,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副画面。两个男子端坐在椅子上,另外两个男子从袋子中拖出一具尸体,乃是一个青年女子。只听椅子上的一人问道:“你确定了,此人的八字合适?” 翻墙进来那人道:“没错,我都打听清楚了,完全吻合。” 之前说话的那人又问道:“死了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个时辰。我亲自灌的毒药” “好,”椅子上那人站起身来说道:“我去请侯爵大人,你们准备仪式。”说罢,便朝房门走来。元铁急忙隐身躲在一旁。片刻之后,先前那人又领着一个人进了房间。其他人一见此人,立刻单膝跪地,一手抚胸道:“参见侯爵大人。”那侯爵却阴恻恻的说:“我最后说一遍,在这间屋子里称呼我教主。”其他人急忙道:“是,参见教主。”这个教主看了看说:“好吧,开始吧。” 只见他亲自拿一把尖刀照着尸体的胸口一刀便插了进去,然后向下一划,将刀抽了出来。又伸出双手插入尸体的胸口,使劲将里面的心脏掏了出来。整个过程中,其他人都跪倒在他周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话。这个教主双手将心脏举过头顶,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向了地面。只听他念道:“伟大的天神啊,我们将这充满戾气的灵魂奉献给你,愿你赐予我们力量。”说完了,放下双臂,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捧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将心脏传给了他脚边的仆人。地上跪着的五个人,也轮流用双手捧着心脏啃了起来。 元铁虽然是狼妖出身,但是见到如此血腥龌龊的场面,依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下声音有点儿大,屋子里的人听到了。那个教主猛然一扭头看向门外,喝道:“什么人?”接着,房门一开,一伙人闯了出来。恰在此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挡住了月亮。 元铁一看,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心说:“得了,咱们两面一起动手吧!这些杂碎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太他妈龌龊了。”想到这里,猛地跳到半空,从身后拽出大斧子,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就是金风细雨,然后张嘴吐出浴火金蛇。又从腰里摘下酒葫芦,猛喝了一大口酒,照着浴火金蛇全力一喷。接着双手掐诀,施法“登抄”,瞬间便让火蛇的威力加大一倍。他这一套下来,别说那什么教主了,连教主的宅子都在一瞬间便烈焰冲天。 这一套法术不停歇的打下来,元铁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转头对比了一下远处传来的“轰隆”声,觉得还是自己的厉害。于是,转头向浴火府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一条街,就听对面有人叫道:“什么人,站住!” (本章完) 第160章 第160章 元铁一愣,心说:“他怎么能看见我?”再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一时杀得兴起,跑的时候忘了隐身了。夜深人静之时,一条人影在街面上一闪而逝,自然是相当的引人注目。侯爵府的动静那么大,巡城的卫士当然要迅速的向这个方向靠拢。结果转过两条街就看见元铁笑嘻嘻的扛着斧子在路上疯跑,当即一声大喝拦下了这个疯子。 元铁也不废话,隔着半条街抡起斧子就是一顿金风细雨,然后一招手,落石从天而降,朝着卫士便砸了过去。巡城的乃是试天城的三卫队,一见对面的疯子话都不说,上来就动手,顿时也是火冒三丈。为首之人大喝一声:“结阵!”同时手中长刀挥舞,一记“天旋伞”铺天盖地罩住了卫队。耳中只听“叮当”一阵乱响,将元铁的攻击尽数挡了下来。与此同时身后的卫队开始迅速结阵,同时大喝一声:“五行风雷,破!” 元铁一见,嘿嘿一笑,说道:“看来老子还真得卖卖力气。”话没说完,就听卫士们齐声大喝:“五行雷火遁!”只见当先的队长一横手中大刀,双手灿然生光,整个刀身也都变成银白色。眼看大招就要放出来了,却听卫队身后一声大笑:“地润有雨!铁哥,你也太磨叽了!”话音未落,地上的石块飞起,犹如雨点一般朝着卫队袭来。卫士们全都面对着元铁站着,哪曾想到后面还有人偷袭,霎时间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狼奔豕突,立刻便乱成了一团。前面的队长一愣神,手上的白光立刻便消失了。这种吃白食的机会,元铁哪能错过,毫不犹豫举起大斧子,八生未来电闪而出。队长此时便是想躲也躲不开了,看出此招来者不善,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将大刀向上一搪,爆喝一声:“开!” 元铁的八生未来开没开出去不知道,但是队长人却飞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队长的身体整个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在身后一队卫士身上,连带着被他砸倒的卫士也都口吐鲜血,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其他卫士一看不妙,连地上的伤员都不顾了,立即作鸟兽散,“轰”的一下都不见了踪影,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十倍。 石头也不追赶,朝着元铁一招手:“快走,铁哥,这下的动静更大了。”元铁也知道这下闹得动静有点儿大,急忙从半空跳下,一隐身跟着石头朝浴火府跑去。 两人跑了没多远,就见前面人影一晃,甄玉楼现出身形。看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受伤,便不再问刚才的事情,而是当先引路,朝着浴火府跑去。 到了距离浴火府不远处的一个街角,三人与大部队会合。甄玉楼低声问道:“怎么样了?”土龙说:“刚才飞进去两块大石头,然后就出来了两路人马。其中一路都是罩着黑袍子的人,跟斗兽场的神使一个打扮。而且,隔着很远便能感觉到他们的气势非常强大。”甄玉楼仰天看了看月亮,低声道:“马上就到子时了,进府。”元霖拉着星维,元泽拉着土龙,给他们身上也施了隐身的道法,一行人迅速的潜到了许妮子的院子前。甄玉楼朝元涛一示意,元涛点点头,带着元铁便向旁边的花园跑去。 其他人进了院子,元涛轻轻的敲了敲正屋的门,低声道:“妮子,是我。”房门一开,众人都闪了进去。妮子看了一下他们,问道:“哥,怎么少两个人?”元涛道:“他们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到。”说着环视了一圈屋内,问道:“孩子呢?怎么没在你屋里。”妮子道:“在秋实屋里。我怕这里出事,吓着孩子,让他今晚跟着秋实。一会儿咱们走的时候,让他们过来就行了,就在旁边的厢房里。”甄玉楼打断他们道:“好啦,咱们先布阵吧,要把这里隔绝开,否则动静太大。”说着,招呼石头在四处放置符箓。石头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放置了四张界山符。然后,甄玉楼、石头、元霖和元泽四人各站一个方向,让其他人站在房间的正中。甄玉楼低声咒曰:“东南西北,天之四象,乾坤巽艮,地之四维,人之为灵,以通天地。疾!”念罢,身体下蹲,以手指地。只见两条暗红色的光从他的手指发出,在地面上一闪而过,朝着他身体两侧的两张界山符滑去。其他三人也是一般做法,每人都有两道暗红色的光线从手指发出。当每一道界山符都被两道光线击中后,界山符自身便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线射向对角线的另一道界山符。四道红线在正中间相遇的一刻,所有的红光便都消失不见了。 四个人都站起身来,甄玉楼对许妮子说道:“妮子,此四维洞天阵在半个时辰内可以阻隔一切外界的干扰。一会儿我们打开通道的时候,你就去将孩子抱过来。你们先走。”妮子摇摇头说道:“一会儿让秋实和孩子先走,我要跟你们一起走。”甄玉楼一愣,刚要说话,却见元泽一摆手道:“由得她吧,有些福晚点儿享也不迟。” 眼看时辰已到,甄玉楼便不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对众人说道:“时辰已到,护法!”元霖让土龙、妮子和星维到院中等候,告诉他们:“无论是谁,只要敢进这个院子,立刻便下杀手处理。”见三人点头答应,她又折回屋内,与元泽、石头分别站在甄玉楼的三个不同的方向上。甄玉楼见他们都站定了,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狼骨放在阵法的正中间。然后,他退后一步,伸手一掐指决点燃了这块狼骨。 就在此时,只听院外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小贱人,我知道你这两天就没憋着好屁。原来是勾搭了你的奸夫想要取我府里的宝物。”话音未落,院子的一堵墙便被一道火光轰塌,远远地飘过来一队人马。当先一人,不着铠甲身披麻衣,手里拿着一把人间剑式的长剑,一脸阴恻恻的笑容走了过来。许妮子惊叫一声:“浴火?你不是去尊主府了吗?” 浴火得意的笑道:“那是让你听到的。小贱人,别忘了,我才是这府里的主子,我想让你听到什么,你才能听到什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混出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面找野汉子?你以为你的野汉子厉害,就想偷神谕堂的宝贝?你以为你让秋实去神谕堂踩盘子我不知道?哈哈哈,你不但是个贱人,还是个蠢人。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杀你,等一会儿把你的野汉子从神谕堂里抓出来,老子当着你的面儿把他碎尸万段。”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浴火露出了一脸狰狞的神色。 (本章完) 第161章 第161章 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屋里的人一动不动专注的看着狼骨燃烧,屋外的三人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浴火。 许妮子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立刻恢复了冷静,不言不语、不嗔不笑,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浴火。她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浴火。浴火幻想中的惊慌失措和痛哭流涕统统没有出现,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进而激发了早已根植在心中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许妮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言女,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现在跪下求我,我还能饶你一命,只要杀了那个奸夫便算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最后一句话说的色厉内荏,恐怕浴火自己都不信。 许妮子依然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浴火。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真的让浴火出离愤怒,他感觉自己的瞳孔已经缩的比针眼儿还小了。见许妮子依然没有反应,浴火抬起一只胳膊向身后一挥,咬着后槽牙崩出两个字:“拿下!” 浴火身后的都是试天城一卫队的卫士,来的时候就是结着阵过来的。此刻见浴火的手势一动,立刻有十个人,分成两个五行阵从浴火的两侧闪出。左边的阵法原形不动,中间的卫士大喝一声:“五行地芒刺!”许妮子三人的脚下立刻生出数根尖锐的地刺,照着他们的身体刺去。右边的阵法则向中间聚集,外面的四个人伸双掌齐齐的拍在中间的那人身上,中间那人仰天大叫一声:“五行天接水。”张口向空中一吐,一道水柱直冲天际,朝着许妮子等人落下时,却变成了一道道水箭,带着破风之声射来。 星维手里拽着许妮子,和土龙同时纵身跳起,土龙大叫一声:“我管下面。”只见他在半空中将身子趴倒,犹如磨盘一样开始飞快的旋转,同时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大石头一般的青色。却见他越转越快,而且身体不断下降,将下面飞上来的地刺全部碾为了粉末。然后大喝一声:“合。”掉在地上的石头沫子立时凝在一起,变成了一把硕大的石枪。土龙身子一挺,站立于地,伸手抄起石枪,对面前的五行阵狞笑道:“小兔崽子,跟老子玩儿土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土遁。”说着长枪一颤,枪尖欻啦啦的一转,顿时一变二、二变四,一瞬间仿佛有几十、上百个枪尖罩住了对面的五行阵。不等他的枪尖刺出,对面的五行也急忙滴溜溜的一转,五个人迅速换位,后面的四人将手中长刀指向面对土龙的卫士,此人将手中长刀一举,猛地朝下一劈,喝道:“五行金光斩。”一道白光朝着土龙的枪尖砍来。与此同时,土龙也是一声大喝:“地煞灭魂枪!”随着这声大喝,刚才数不清的枪尖猛然向中间一拢聚成了一个尖锐的枪尖,同时从枪尖发出一道极细的黄光,“哧”的一声便刺断了白光。光速不减,“噗噗噗”连响了三声,将五行阵中正对着他的三个卫士直接串了糖葫芦。紧接着,土龙手中的石枪横着左右一扫,黄光闪过,另外两个卫士也被懒拦腰斩为两段。 地上打得热闹,天上也不逊色。土龙向下阻挡地芒刺之时,星维猛地脱下外衣向上一甩,正是连衣铠。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连一滴水珠都没有落下。同时,她抽出长剑,狞笑道:“水遁吗?”说着长剑向外一挥,喝道:“雨如烟!”剑尖所指一团雾气包裹住了对面的五行阵。还没等众人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听雾气中传出一声惨叫,接着有人喊道:“快走,这个臭娘们儿放…!”话未说完,便没了声息。星维长剑又是一挥,地面的雾气散尽,只见地上只有一滩黄水和五幅盔甲,卫士则消失的无影无踪。 浴火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后一闪,叫道:“妖女,竟敢放毒?”土龙也就罢了,他的手段虽然厉害,却也不过是五行遁法而已。但是星维的这手法术却是太渗人了,连尸骨都不给人留。星维此时已和许妮子落到了地上,听浴火骂她妖女,不禁轻蔑的说道:“你可真够无耻的。只许你杀我,不许我还手?你用水淹死我就正大光明,我下毒毒死你就卑鄙龌龊?你可真是无耻界的巅峰,下流界的天坑!”浴火听的一愣,伸着脖子问道:“下流界的什么?”星维大声喊道:“天坑!就是说没有比你更下流的了。”土龙在旁边哈哈大笑,朝着星维一竖大指:“大小姐,你绝对是骂人的天才!” 浴火在火光照耀之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老羞成怒之下嘶吼一声:“贱婢,若不将你扒皮抽筋,我誓不为人。”说着一扭头,向后面喊道:“还等什么,给我杀了这个贱婢。”只见从他身后的一群人中走出四个身披黑袍的人,正是神使。其中一人轻轻一挥手,其他人便全都向后退了几步。这四个人走到浴火身前,一人开口问道:“全死?”浴火指着许妮子说:“留下那个小贱人,我要让她看着她的奸夫死在她的面前。”问话之人点点头,和旁边一人向前跨出一步,同时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分别指着星维和土龙,口中开始念叨咒语。 土龙刚听了一句,大惊失色,叫道:“听心咒!大小姐,动手。”手中石枪一抖,凌空飞向一个神使。星维也不落后,长剑一挥,一道火光直扑另一个念咒的神使。另外两个没有念咒的神使也同时向前跨出一大步,各自伸出一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另外一只手同时伸指点向前方。一道水幕从二人指间垂落,土龙的枪和星维的火“噗”的一声没入水幕不见了。 土龙和星维一见,俱是双手掐诀,想要再起遁法攻击。但是,二人同时感到心脏猛地一跳,顿时心慌意乱。再想凝聚神思,心脏却是越跳越快,以致二人此时已经无法站直了。 许妮子一见急忙伸手搀扶二人。此时已无法继续隐瞒自己已经恢复修为的事实了。想到这里,她神思一动,刚要攻击那两个神使,却见人影一闪,从屋中飞出二人,正是元泽和石头。元泽落地,探双手扶起星维和石头,同时将正立无影的道法施加在二人身上。二人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的站直了身体。元泽对他们说道:“你们进去,这里交给我们。”妮子点点头,搀扶着二人向屋内走去。 这回轮到那四个神使吃惊了。四人收了法术又站成一排,中间那人问道:“什么人,敢坏我等法术?”石头咂咂嘴,骂道:“最讨厌你们这些打架时候说废话的蠢货了。我他妈的能告诉你我是谁吗?就是告诉你了,一会儿你也得死,知道了有什么用?不服吗?来,朝着爷爷念个咒试试!” 当先神使冷哼一声:“对付你还用得着神咒?竖子,受死。”说着,扬手一张羊皮纸朝着石头飞来,同时双手掐诀念了一句咒语。石头神思一扫,知是一张燃魂符,不禁笑道:“这可真是撞到爷爷手里了。”说着,聚神思张嘴一吹,那道燃魂符倒飞向那个神使。与此同时,石头双手连挥,定身符、霹雳符、风神符、乱环符、追魂符…朝着四个人就是一顿乱扔。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回人间了,留着也是浪费,今天就便宜这几个蠢货了。 四个神使一见大惊,当先一人叫道:“结阵。”身子向后一闪,四人站定四个方位,均是双手掐诀望天一指。只听乒了乓啷一阵乱响,烟雾过后,只见四人身边犹如升起一个罩子一般,分毫未损。 (本章完) 第162章 第162章 一见神使安然无恙,浴火的心放了下来、但是,转念之间他的心却又沉了下来:“这个言女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身边怎么有这么多高手?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言女把他们叫来干什么?”一系列的疑问浮上了他的心头,这绝不是一个奸夫**的故事?浴火毕竟是天魔手下的军师,即使被绿帽子一时蒙蔽了双眼,但是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发现了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浴火略一思索,招手将身后的一队卫士叫过来,让他们立刻去神谕堂查看,如遇贼人,格杀勿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神谕堂方向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五色雷光频闪。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火凤凰出现在神谕堂上空,不断的向下倾泻着火焰。浴火这下彻底呆了,这是奸夫吗?这是小贼吗?这他妈是惊天大盗好不好? 元涛当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得到的是奸夫的待遇。他和元铁二人前往隔壁的隔壁的院子那是不要太顺利啊?两人一路隐身神行来到院子的外墙下,刚停下就听到妮子的院子那里传来“西里轰隆”墙倒屋塌的声音。元铁看了看元涛,那意思是好像出事儿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元涛摇摇头,心说大部队都在哪儿呢,有什么可看的?不过,那面要是出点儿事儿的话,估计一会儿的接应就难了。算了,这点儿距离眨眼就回去了,用不着什么接应了。想罢,看看时间到了,两人便进了院子查探。 二人进来一看,觉得非常奇怪。只见这个院子很大,但却空空荡荡,除了正中盖了一座大房子,周围什么都没有,连根儿柱子都见不到。元涛低声对元铁说:“小心,有鬼。”元铁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反手将斧子拽了出来。 两人很快来到那间房子的门前,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元铁便要伸手推门。元涛抬手拦住了他,示意他等一下。然后元涛凝起神思,用射覆开始观察屋子内的情况。哪知他的神思一动,便听到里面有人说道:“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修为?看来,浴火是小看了你那?”话音未落,元涛猛然感到门内一股金风袭来,不及细想,与元铁二人腾身而起。只听“啪”的一声响,房门飞出老远,一支利箭从二人脚下飞过,不等二人喘息,利箭又掉头飞了回来,而且在飞行过程中,利箭一抖,一变为七呈半圆形包围了他们。元铁轻笑一声:“区区金御剑术,也来小题大做。”大斧子一晃,金光围绕,横着一斧辟出,将七支利箭全都砸的不知所踪。 两人轻轻落到地上,只见从房子里走出十个人,清一色的黑袍罩身,看不清面目。元涛对元铁笑道:“看见没,人家有准备,还都是见不得人的烂货。”元铁冷哼一声道:“我最善于收拾这种不要脸的货了。连脸都不敢示人,可想而知定是卑鄙龌龊的东西。”中间的黑衣人跨前了一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神谕堂偷窃。”元铁嘿嘿一笑,举起斧子就是一个八生未来,砍完了才说:“你猜。” 一道白光朝着说话的黑衣人电闪而出。那人显然没料到元铁竟然会突然出手,急忙一伸手从袍内拿出一把宽背的铁剑向外一挡。哪料到元铁的八生未来隐含了八道力量,他根本就招架不住。只听“砰”的一声,黑袍包裹着这个人直接被砸的飞回了屋内。元涛紧跟在白光之后,黑袍人被砸回了屋子,他也跟着飞进了屋子。 另外九人一见,急忙也想回屋收拾元涛。元铁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只见他紧随元涛之后冲上台阶,身体猛的一旋转,手中斧影闪烁,向着四面八方就是一顿乱劈,正是从树墩子那儿学来的万籁俱寂。 外面的九个黑袍人各自往旁边一闪,然后一起跳到半空,五个人结成一个五行阵,另外四个则站成一排,一手指心,一手指着元铁,同时开始念咒。五行阵法一成,当先之人取出弓箭,后面四人则以手指其后背。此人拉开弓箭喝道:“五行穿甲遁!”一箭便将元铁万籁俱寂发出的白光全部射穿,然后朝着元铁的脑袋飞去。元铁正转的来劲呢,忽然感觉金风扑面,连忙将大斧子竖起来,斧面平放。只听“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斧面又“啪”的一声贴在了元铁的大脸上,顿时砸的他鼻血长流。箭势不停,顶着元铁腾空飞起,直接摔进了屋内。 元铁仰面朝天躺在屋里的地上,利箭越过他的头顶,钉在他身后一尺远的地上。元铁这下是把狼脸给丢尽了,他不禁勃然大怒,正要翻身站起,耳边却传来一阵咒语声:“天生四象,地赋五行,人生有念,狗苟蝇营,毁其衣冠,缚其躯干。”元铁立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四肢僵硬,头脑清醒。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根绳子紧紧的绑住了。而且绳子越绑越紧,渐渐的勒入了身体,就像要将他的骨头勒断一样。他想要大喊,嘴巴却无法张开,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却见头顶人影一闪,元涛跳到半空长剑连划,对着外面的黑袍人张手一击喝道:“掌握五雷!”耳边“轰”的响起一声炸雷,接着五道闪电当空直劈下来。什么五行阵法,四人魔咒,一概被劈的到处乱窜,连这间房子都被劈倒了一半。 元涛一手拎着元铁从房子里跑出来,问道:“铁哥,你怎么样?”元铁从元涛的手中挣脱出来,脸色铁青,狠声道:“此仇不报,老子妄为狼妖!”伸手一推元涛:“你该干嘛就干嘛去!”说完抬手招出狼牙,望空一抛,紧接着张嘴狂喷烈火,连浴火金蛇都一并喷了出来,。喷痛快了,他擦了擦嘴,狞笑道:“好好尝尝爷爷的凤舞九天!” 元涛见他已经丧失理智了,摇了摇头,心说:“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种神经病狼妖?”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急忙又冲进剩下那半座房子,刚才雷下来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张桌子下面隐约闪了一下光。 元涛跟着那个被元铁砸飞的黑袍人飞进房子的时候,掏出五行珏直接将里面的三昧真水照着那人就泼了过去。他的战斗原则一向是趁你病要你命,有这种捡洋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扔完了三昧真水,元涛就不去管他了,转头释放神思覆盖了整个房子,想看看这个神秘的神谕堂里到底有什么的东西。但是他探查了一遍之后,发现这就是一个大房子,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神龛,几把椅子,除了几根大柱子连个带抽屉的桌子都没有。神思扫过,没有引起一丝的波动。除了大,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更没有任何的法器的痕迹。“嗯?”他正感觉奇怪的时候,元铁已经被人射了进来,紧接着就是魔咒攻击。他一见元铁的狼狈模样,立刻便施法掌握五雷,先轰过再说。 但是,就在五雷发动之时,他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木雷劈下来的时候,神龛下面好像闪过了一道青光。当时顾不上,要先把元铁救起来。此时,见元铁发飙,那四个发出魔咒的神使受了自身法术的反噬,正在大口的吐血。他便让元铁对付敌人,自己又窜回了剩下的半间房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青光。 (本章完) 第163章 第163章 元涛一闪身便来到了神龛前面,他蹲下身子施法土遁想要看看这地下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哪知神思一动,居然无法穿过这层地砖的表面。元涛用手摸了一下地面,发现这里就像被施了指地成钢的道法一般坚硬。他略一沉吟,便伸手招出了星河,左手掐诀,低声咒曰:“我处混沌,开天脱困,急急如律令,疾!”然后一指右手中的星河,将道法“开壁”施加在星河之上。然后,他举起星河照着这张神龛一剑劈下。只听“咔嚓”一声,星河将神龛连带下面的地砖全都劈成了两半。一道微弱的青光从地下微微的泛了出来。元涛伸手进去,从下面掏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的、像个葡萄一样的东西。他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至少能够确定一定是个好东西。此时,屋外传来元铁的嚎叫声,他也不及多想,将那个东西揣进怀里就飞出了屋子。 元铁此时已经拼了狼命了,对方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有九个人。虽然一时不慎被元涛的掌握五雷震出了内伤,但是架不住人家还有阵法呀。五个人再次布好五行阵,对抗元铁的凤舞九天,另外四个则憋住一口气还想要施展魔咒攻击。元铁怎么能再受对方的暗算呢。大斧子望空一扔换下狼牙,凤舞九天的威力顿时降为了鸡鸣四里,但是好歹能抗两下子。这里狼牙一入手,不等那四个神使念完咒,狼牙望空一举照着对方便砸,嘴里骂道:“黑泥鳅,你看这一下鞭山移石吧!”话到、鞭到、风也到,只见狼牙卷着一股劲风铺天盖地的朝着四人砸来。 这四人刚念完了两句,剩下的四句还在肚子里,便感到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从天而降。四人也来不及再念咒了,各自从袍下抽出长剑,十字搭花奋力朝上一架。只听得半空中“轰”的一声巨响,比刚才房子塌了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紧接着四道黑影快似流星一般“咣”的砸在地上,虽然是四道黑影,却只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烟尘蔽日,升腾起的灰尘比之元泽施法招来的乌云还浓,一时元涛站在后半截没塌的房子前都看不见站在院子里的元铁的身影。 元涛宝物到手,也不再管半空还没死的那五个神使,大喝一声道:“铁哥,扯呼!”一边说,一边双手掐诀,施法移景在身前布了一个疑阵。此时,元铁已经飞到他的身旁。元涛身子向后一退,双手不停,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甄玉楼给的霹雳符,往疑阵里面一撒,另一只手朝地上一指,那些房子掉下来的碎石块、烂木头腾空而起,朝着神使的五行阵便砸了过去。元涛在一瞬间做完布置,拉起元铁扭头就跑,根本不管身后的鬼哭狼嚎。 两人这回不从地面上跑了,直接跳到半空,朝着许妮子的院子飞去。元涛想的明白,反正现在通道已经打开了,回去就钻洞。虽然刚才听到那面的院子好像有大动静,但只要通道打开,其它就都不是问题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点儿战斗心得是元涛还在撒尿和泥的时候就优先悟出来的生活真谛。 元涛想的倒是没错,通道确实打开了,但是遇到的麻烦却也不小。 甄玉楼和元霖、元泽、石头四人在房中盯着狼骨燃烧,即使外面打翻了天,四个人也依旧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燃烧的狼骨。时辰一到,甄玉楼运起五行之力全力灌入地面,其他三人站在他背后也将神思注入。一转眼间,地面开始模糊,紧接着一个漩涡出现在上面。通道总算是打开了,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这时,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对,甄玉楼道:“元泽,你和石头去外面帮他们收拾一下那帮人。大师姐,你看好通道。我有点脱力,得坐一下。”元泽点头道:“你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说着,和石头一起出了房门。接下来,顺理成章的石头上去叫嚣了一通。虽然没伤着那四个神使,但却也吓了对方一大跳。 这时,听到神谕堂传来的巨大轰鸣声,浴火有点慌了。他大吼一声:“留两个小队杀光这里的死泪,其他人跟我去神谕堂。”说罢,腾身便要飞向神谕堂。元泽岂会让他们坏了元涛的好事儿,招出烈酒,抬手就是一个罩无影。浴火等众人的身子刚要往前冲去,突然感到面前寒气袭人。其他人立刻退后,两队卫士结阵同使天旋伞才将元泽的罩无影挡住。“噼噼啪啪”一阵冰锥落地的声音之后,元泽站在了半空,正好挡在他们去往神谕堂的路上。 元泽冷色阴沉问道:“你就是浴火?”浴火站在一众卫士当中,颇想越众而出说两句狠话,但是刚才见识了这个人的法术之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自己单独面对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于是,便站在人群中叫道:“不错,我便是天魔大人座下大弟子,镇国公浴火。你是何人?”元泽冷冷的道:“废话真多,是浴火就行了。我叫许亮,是许妮…也就是你嘴里的言女的亲哥哥。” “什么?”浴火大叫一声:“你就是那个、那个从魔界来的道士许亮?”他对元泽说的自己是许妮子的哥哥这件事儿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单单吃惊于“从人间来的道士”这个身份。元泽听了,不禁恼怒异常,声音愈发显得冰冷:“浴火,你确实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这时,浴火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是那个贱人的哥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他的笑声未停,却见房门一开,许妮子又走了出来。原来,她将星维和土龙扶到屋里后,元霖和她一起扶着二人坐在椅子上。然后,元霖告诉她通道已开,让她去厢房将孩子抱过来。 一见许妮子,浴火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居然勾搭外人毁我神谕堂,今天必将你也一并碎尸万段。”说着一挥手,对底下的四个神使叫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转身又对身边的一大圈人喊道:“给我冲过去,救援神谕堂。” 这里开打,许妮子却不做丝毫停留,转身进了旁边的厢房。出来之时,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三岁的小男孩,趴在她的怀里睡的正香,身后跟着一个侍女。走到正房门口,许妮子转过身来一边将孩子交给侍女,一边说道:“秋实,你先抱着孩子进去,在里面等我。我还有点事儿要办。”秋实一边伸出双手去接孩子,一边答应道:“是,姐姐。”就在她的双手伸到许妮子的双手下面,马上要碰到孩子的时候,只见秋实手中白光一闪,一柄尖刀直刺许妮子的胸口。幸亏许妮子此时修为已经恢复,反应远快于常人,虽然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胸口向内一缩,整个身体撞破房门倒进了屋内。秋实人随刀进,随势左手一把抱过孩子,右手的短刀向下一划,虽然没有扎透妮子的胸口,但却在她的腹部划了长长的一刀。索性许妮子倒的快,刀伤并没有深入内脏,只是将腹部的肌肉划开了。 紧接着,只见秋实身形一闪已然不见,再从土里出来时,已是抱着孩子到了浴火的身后。 (本章完) 第164章 第164章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元泽他们都愣住了。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四个神使向石头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而浴火身边的人则同时用各种五行遁法朝着元泽开了火。石头和元泽回过神来急忙招架,却是失了先机,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与此同时,浴火也看到了许妮子屋内已被打开的通道。再一考虑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份,浴火终于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根狼骨符箓,全力向空中一抛,一朵五彩烟花便在空中炸开。之后,浴火大叫一声:“所有人听令,杀尽所有死泪,给我攻进正房。先入正房者,我请天魔大人封其伯爵爵位,将我的封地割一半给他。”这一下,他身边的卫士立刻就象打了鸡血一样,发了疯一般的向正房发起了冲击。 此刻,元霖也跳到院中和石头一起阻挡着立功心切的卫士们,元泽也在半空中拦住了一大群人。许妮子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走到院中,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秋实,一句话也不说。秋实此刻得意洋洋的看着妮子,举了举怀里的孩子说道:“言女,你用不着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我。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死,我怎么当二夫人。你放心的去死吧,我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小馒头的。不过,他以后就不叫小馒头了,这里哪有什么馒头?以后就叫小骨头吧!哈哈哈,好不好啊,小骨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狠狠的在孩子屁股上掐了一把。孩子猛然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呜呜呜,馒头要妈妈,馒头要妈妈…”说着扭着身子,向妮子伸出了双手。秋实轻轻的拍着小馒头的后背说:“妈妈在,妈妈在,妈妈不是在这儿呢吗?来,小骨头,让妈妈亲一下。”说着,撅起嘴亲了小馒头的小脸蛋一下,顺手又狠狠的掐了孩子的屁股一把。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许妮子看着这一切,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双眼渐渐渗出血丝来。然后她双手猛然向两侧张开,仰天大叫一声:“啊…”随着这一声大叫,许妮子的全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红光,像瀑布一样垂到腰间的如云长发根根直立,全都站在了头顶。“燃魂?”浴火大叫一声:“她怎么又有了修为?这个娘儿们疯了,快杀了她!”千钧一发之际,元泽快似闪电一般飞到妮子身前,双指一点她胸前的膻中,九息服气猛地灌入了她的体内,将其心脏完全包裹住,强行中断了妮子燃魂的过程。妮子“噗通”一声昏倒在地,元泽一把抓起她扔进屋内,喊道:“快走!” 这一瞬间电光石火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神,待元泽将人扔回屋内,大家又都回过神来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厮杀。浴火嘶吼着:“杀了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逃走。”旁边的那个臭娘儿们叫唤的比浴火还凶:“兄弟们上,大队人马立刻就到,他们顶不住了。”话音未落,却见秋实张着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接着剑光斧影一闪,两颗人头飞起,一道骂声响起:“凭你也配有狼心狗肺?”话音未落,又是一闪,元涛抱着孩子和元铁一起出现在院中。 原来二人一到院子附近便发现事情不对,于是就隐身起来躲在一边。此刻见浴火和秋实这对狗男女的注意力全在屋子里,二人便潜到这对狗男女身后不远的地方偷袭。为了防止伤到孩子,元涛先悄悄放出袖底针,一针便将秋实的心脏刺穿,抢过孩子,顺手一剑便将秋实的脑袋斩了下来。浴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元铁早就悄悄来到他身后,手起斧落取其项上人头。元涛再使一个潜渊缩地,二人一步便迈进了院子。 这下人终于到齐了。元涛将孩子往元霖手里一塞,也不废话,朝着屋里的甄玉楼喊道:“快走!”顺手将元霖和石头推进了屋内,他和元泽、元铁三人在院中挡住了所有的敌人。 甄玉楼此时已恢复了神思,也不矫情,站起身来对元霖道:“大师姐先行,告诉五叔做好准备,可能会有大批的敌人。带着孩子一起走。”元霖知道此时不是讨论的时候,听命令胜于一切,虽然不情愿先走,但也没有办法。只见她左手抓着孩子如提包裹,右手长剑傍身飒爽英姿,朝着通道中间“欻”的一下跳了进去。紧接着土龙扶着许妮子,和星维也都先后跳了进去。轮到石头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他刚说了一句:“我去换铁哥…”甄玉楼张嘴正要开骂,却猛然间察觉通道开始关闭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降临到了每一个人的头上。院中的元泽等人顿时感到心慌脚软,而卫士们却个个兴奋,打起来更是不要命一般的往前冲。 哥儿几个都知道,大概是天魔就要到了。元铁摘下腰上的葫芦,奋力将里面的酒水全部泼了出去,紧接着单手掐诀,神思全部灌入狼牙,猛地向前一挥,用尽全力催动鞭内封印的回风返火,顿时在院中竖起一堵火墙,暂时阻挡住了所有人的进攻。此时,甄玉楼借助司晨令将自己的力量放到最大,石头也在他的身后全力支援,两人尽全力撑开通道。甄玉楼此时脸憋得通红,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石头在他身后大喊:“快,我们撑不了多久。” 院中三人一听,返身便要进屋。正在此时,空中一团黑气飘过。黑气之中伸出一根硕大的手指,在元铁制造的那道火墙上轻轻一按,顿时便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将火焰全都碾灭了。另一边的众卫士欢呼一声,齐声高喊:“圣天王万岁!”大叫着冲了过来。 元泽一见,伸手抓住元涛和元铁的后脖领子,使劲向屋里一甩,叫道:“快走,我顶着。”紧接着招出烈酒,直接一个一世界朝着众人打了过去。 元铁摔进屋子,猛然站起便要重新冲出去,却被元涛从后面拽住,朝他大吼一声:“快走,元泽是肯定要最后一个走的。”说完不等元铁答话,使劲全力,抓着他的胳膊朝着通道口一抡,将他甩进了通道。然后跳到石头身后,不由分说,抬起右腿,一脚将石头也踢进了通道。最后双手按在甄玉楼的背后,将自己的神思全部打入甄玉楼体内,助他将通道口撑到最大,紧接着朝外大喝一声:“师弟,快走。” 就在他要用力将甄玉楼也推进通道的时候,猛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蕞尔小贼,偷我宝物,还想跑吗?”猛然间屋内红光一片,而屋外所有的卫士、神使等人全都停止了攻击,齐齐后退一步,将双手向地上一按。与此同时,数不清有多少只手从屋内的地面上冒了出来从各个角度牢牢的抓住了元涛和甄玉楼。 (本章完) 第165章 第165章 元涛和甄玉楼此时所有的神思都用在了通道之上,根本没有力量摆脱这般纠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手逐渐的淹没自己。 元泽一见不好,立刻双手掐诀,施法指地成钢。虽然没办法把二人立刻从让人头皮发麻的满地的手掌中解脱出来,但是至少保证这些爪子不再顺着大腿往身上爬了。 “嗯?”空中发出了一个充满惊诧的疑问,接着说道:“指地成钢?正心道法?你们是天一道的小兔崽子?我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偷我的东西?既然是天一道的门下,那就留下命来吧!哈哈哈…”一边大笑着,一边一个硕大的火球出现在半空中,滚动着向院子砸了下来。元泽心说,这天魔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连点奇妙高深的法术也不会,直接就是火球,这能砸死我们?一边想着,一边烈酒一点,灼千里,一点寒星向火球的正中心飞去。这回元泽可是想错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花里胡哨的法术都没用。别看他的阴火遁狠辣,但是在天魔绝对强横的火球面前,别说灼千里了,就是连一寸都没灼进去,仅仅只是顶了大火球一瞬间,便被撞得烟消云散。 这下元泽也傻了,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了。恰在此时,只听烈酒之中传出一声虎啸,一个惬意的声音在元泽耳边响起:“哎呀,爽。好几百年没睡过个好觉了,这下算是补回来一点儿啦!哎,小子,你捏着我的房子发什么呆?”元泽能感觉到虎爷在烈酒里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一回头:“哎呀,我操,你小子想死吗?赶紧的,挡住呀?”元泽神思一动,跟虎爷说:“我倒是想,挡的住吗?”虎爷气的大骂:“老子是白教你了,一层一层的往上套呀!快,再晚,就死定了!”元泽一听,神思注入烈酒,这回用的是罩无影,在虎爷的修为加持之下,一层一层的冰墙顶住了天魔的大火球。 天魔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冷哼一声道:“风随?你个死老虎原来躲到了这里。如此说来,聚魂珠也在这天一道的小兔崽子身上了,那你们就更走不了了。”说着,众人头顶的乌云一阵翻滚,只听屋里的元涛叫道:“快,元泽,我们撑不住了!”元泽急的在自己脑海里大叫:“虎爷、虎爷,快想个办法,怎么办?”风随说:“我有什么办法?咱俩能跑就不错了。你以为天魔是白叫的?”正说着,风随好像闻到了什么,抽了抽鼻子问道:“你们谁身上带着魂血呢?快,拿出来。”元泽赶紧朝元涛大喊:“你身上是不是有魂血,扔过来。” 元涛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双手紧紧贴在甄玉楼身上,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将星河招出来。只见四点蓝光闪动,四滴魂血从星河中飞出粘在了烈酒的刀背上。只见两滴魂血浸入了烈酒不见了踪迹,另外两滴依然贴在刀背上。元泽的脑海中响起了风随的声音:“小子,你听好了。只有一次机会。你把罩无影打入其中一滴魂血,扔上去定住天魔,记住最多能把他的法术冻住三个呼吸。这个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然后再把一世界打入另一滴魂血,扔到人群里炸开,这个威力足够把他们都冻住。然后拉上屋里那两个小子赶紧跑。听清楚了吗?”元泽运起全部神思,分别将两个法术打入到两滴魂血之中,拼尽全力大喝一声:“明白!”只见,烈酒猛然间光华四射,一道白光自刀背流到刀刃,又从刀刃流回刀背,停在其中一滴魂血的上面。这滴魂血一刹那间迸发出耀眼的蓝光,“哧”的一声飞向半空,在马上就要崩散的罩无影后面炸开,撑起了一道蓝色的保护伞。 与此同时,另一滴魂血飞到院子里人群中,也是蓝光一闪,以魂血为圆心泛起一道蓝色的波纹,一转眼间便将所有撅着屁股、双手按在地面上的人全都冻成了冰雕。 元泽一刻也不停留,返身窜进屋内,一脚将甄玉楼踢进通道,然后把元涛从一堆冻的发白的鸡爪子中扒拉了出来。元涛这时也已经神思耗尽,精疲力竭的只说了一个字:“走。” 元泽当然不听他的废话,一把拽起他的脖领子,扥起来就要往通道里甩。就在这一瞬间,元泽猛然感到自己的心神一晃,耳边响起了天魔的声音:“天生四象,地赋五行,人生有念,狗苟蝇营,毁其衣冠,缚其躯干。”紧接着,他便感到自己的四肢僵硬,连一个小拇指都已经无法动弹。元泽大惊,知道自己中了魔咒。此刻就是想用正立无影也已全然没了办法,刚才那两下阴火遁已经耗尽了他的神思。 元泽眼睁睁的看着通道在快速的缩小,刚才把甄玉楼踢进去的时候,还能容一张床过去,现在却只有两个脸盆大小了。他知道,这是在强行关闭通道,想要把他们留在魔界。不行,元涛一定得回去。他暗暗得告诉自己,元涛一定在神使待着的那个院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一定对天魔非常重要。否则,浴火不会立刻就变得急赤白脸,天魔也不会亲自来收拾一对所谓的奸夫**。必须要把元涛扔进去。 通道又缩小了一半,已经容不得元泽在做权衡了。只见他一咬舌尖,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紧接着经脉逆行,强行冲破身体的束缚。他的心脏就像被强行充足了气一样加速催动浑身的血液流动。于此同时,元泽感觉自己的丹田处燃起一团烈火,顺着十二经脉贯通全身。刹那间,神思涌满了元泽的上丹田,只见他右手一挥,在通道即将关闭的一刹那,将元涛扔了进去。转过身来,元泽狂喷一口鲜血,高声叫道:“天魔,老子跟你拼了!”双手紧握烈酒,将全部神思凝于一点,斜着由上向下,一刀劈出,一招在阴火遁现世以来威力最为强横的“轮刃”盘旋着冲上了天际。 元涛冻的象根冰棍一样被扔进了通道。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感到眼前光明一闪,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依然保持着双手前伸,膝盖微屈的样子,在半空中直直的翻了两个滚,然后又直直的插在了地上。 破五过来,在他的膻中上缓缓的按了一掌,他的身体冒了几缕白气之后,元涛普通一声坐倒在地。他慢慢的回过头,看到地上已经没有了通道的痕迹。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直勾勾的看着他。许妮子也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着元涛,又爬过去用手使劲的扒拉了两下地面,抬起头看着众人,茫然问道:“通道呢?”又左右看了看,开始在地上四处乱爬,一边爬,一边用手使劲的划拉地。妮子自言自语的说:“出口在这儿,出口在这儿…”众人都看着她在地上爬而默然无语。 元涛挣扎着爬过去,一把死死的按住了许妮子,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道:“妮子,妮子,听我说,听我说。你哥死了,你哥死了…” “不!”许妮子仰天大叫一声:“哥!”猛地弯腰,一头撞在了地上。元涛也猛地大喝一声:“过来,按住她!”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七手八脚的过来按住了许妮子,石头抬手一张定神符贴在了她的脑门上。元铁回过头来问元涛:“元泽呢?”元涛木然说道:“燃魂了。” (本章完) 第166章 第166章 “什么?”元铁大叫一声:“燃魂?”只见他伸右手从身后拽出大斧子,左手朝元涛一伸,喊道:“还有一块骨头呢?给我。”元涛木愣愣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元铁目眦欲裂,嚎叫着说:“骨头,给我!”其他人都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山谷中回荡着元铁的咆哮。 破五从后面走过来,抬手按在了元铁的肩膀上,厉声喝道:“小铁,不可胡闹!”元铁的身子僵住了,斧子被慢慢的放在了地上。他一手拄着斧子,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可是,师父,元泽他…”破五长叹一声,对所有人说道:“既然我们敢去,就要承担可能产生的后果。如果连这点儿后果我们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除魔卫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一直在说修道,你们告诉我,我们修的是什么道?”半晌无人搭言,破五道:“生死都堪不破,又谈何卫道?”说罢,转向元铁道:“你现在就回中行山,去无根谭闭关三年。”元铁一句话也没说,给师父磕了个头,转身拿起斧子凌空而去。 破五看了看其他人,说道:“元坛,你和元霈、元桅带上伤者,所有人现在就出发。咱们一起去见见掌教真人,有什么事儿到了天鼎山再说。”说罢,腾空而起,众人紧随其后往西南方向下去了。 天鼎山依然大雪纷飞。众人在破五的带领下来到了初一的草庐前。草庐的门开着,能够看到初一正盘膝坐于屋内。破五在门前稽首施礼,初一点点头,示意他们都进来。初一挨个人看了一遍,没有见到元泽和元铁,他也没有问。只见他对星维说道:“姑娘,你是他们绑来的?”星维依然沉浸在一路上带给她的震撼之中。蓝天绿草,山川河流,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即使是在这大雪纷飞之中,她也被远山的洁白所震撼。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舌头也木然没有了知觉。初一问她话的时候,她根本已经忘了自己还能说话。 “姑娘…”初一笑呵呵的又问了她一遍。元霖抬手在她肋下轻轻的捅了一下,星维“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看向元霖。元霖看她木愣愣的,便说道:“我们掌教真人问你,你是不是被我们从魔界给绑来的?”星维一愣,赶紧朝初一拱拱手道:“真人明鉴,我是和元涛他们说好了,一起出来闯荡江湖的。” “闯荡江湖?”初一笑了:“他们闯荡过什么江湖,不过是去了一趟魔界而已。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喜欢,不过我也确实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只好依旧叫那个地方为魔界了。你知道就好,还请不要挂怀。” 星维一笑道:“真人多虑了,我们在那面也管你们这里叫魔界。” 初一捻髯大笑,说道:“好、好,想来也是如此。这样吧,我们道门还有一些事情商量,嗯,对了,这位善人怎么称呼?”土龙一抱拳,躬身道:“回禀真人,在下鸣南郡刘河水。”初一点点头道:“这样,刘善人,我们道门有些小事要商量。此处雪景甚好,便请二位随意游玩一番。稍后,自有我天一道弟子请二位去中行山一叙。”刘河水躬身施了一礼,便与星维一同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了,初一一指地上坐着的许妮子问道:“这是元泽的妹妹?”元霖稽首道:“回掌教,正是。”初一挥挥手,许妮子头上的定神符便飘到了他的手上。但是许妮子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初一便先不管许妮子了,而是转向了甄玉楼等人,问道:“谁来说一说?”几人相互看了看,甄玉楼道:“还是我说说吧,不全的地方元涛再说。” 当下,甄玉楼便将在魔界的经过仔仔细细的叙述了一遍。说到太沉的时候,初一捻着长髯的右手不禁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双眼放出一缕慑人的光芒,声音略显激动地问道:“真是太沉?”元涛此时插口道:“没错,大师伯,创道祖师的事情他说的明明白白,而且对于我正心道法了如指掌。还帮助我们一同修炼了掌握五雷,否则,最后这一关我们过不去。”初一与破五对视一眼,喜道:“真是天佑我人间正道啊,太沉师叔祖居然潜身魔界,实是人间之福啊!”说道这里,初一和破五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甄玉楼道:“你接着说。” 甄玉楼便继续说。但是,紧接着便说到了元泽寻访聚魂珠,遇到风随的事情。说到这里,一旁坐在地上的许妮子突然扑过来跪在初一的脚下,哭泣着说道:“求道长收我为徒,我要给我哥哥报仇。”初一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右手,一指点在她的印堂,九息服气随即注入许妮子的体内,神思流动,护住她的心脉。但是,气息所过也封住了她的十二经脉,许妮子缓缓的晕了过去。初一一指元霖道:“扶她到旁边静卧,休息一下。”元霖领命扶着许妮子下去了,甄玉楼接着叙述。 因为没人跟着元泽去取聚魂珠,所以过程只能描述一个大概。听完了这一段,初一抬手止住了甄玉楼,而自己则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初一睁开眼睛,示意甄玉楼接着说。甄玉楼便将后面的事儿一口气都讲完了。说到自己被元泽一脚踢进了通道后,便看向了元涛。 元涛此刻已经没有了泪水,用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冷静语气说:“元泽中了天魔的魔咒。他为了把我扔进通道,燃魂了。我最后看到的,就是他横刀在胸。”他语气之冰冷就像是在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然后,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粒象葡萄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初一,说道:“大师伯,这就是我在他们那个神使的院子里找到的东西。” 初一接过一看,神色一凛道:“此乃建木的种子。”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石头问道:“真人,什么‘贱’木?这么难听的名字。”初一笑道:“是建木,建房子的建。此木全名通天建木,乃是通天之树,生在都广之野,其大无边,九曲连环通天地。上可通天地,那下面呢?”说到这里,初一看了看哥儿几个。大家齐齐的深吸了一口气。 初一抬手将这颗种子交给了破五,说道:“这里的事情完了,你和他们一起回趟中行山,把它交给元垣。”破五点头,将种子仔细的收好。 初一环视了一遍众人,道:“这里面的事情非常多,你们此行收获颇丰。咱们还要一件一件的来说。”说着转向甄玉楼说道:“此间事了之后,你们师兄弟便回转万云山。跟你师父说,一二日内如有时间,便让他会同你初二师伯来一趟天鼎山,说我有事请他来商量。”甄玉楼点头应允。 初一又让元霖将她手里的孩子抱过来。许妮子在鱼骨峰便被石头定住了,其他人也不懂如何照顾孩子。好在元霖是修道之人,一点一点的给孩子身体里注入神思,到了现在,孩子不仅不饿,反而精神抖擞。初一笑呵呵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元霖道:“在魔界的时候,听那个叛徒说叫小馒头。”“小馒头?”初一笑的前仰后合,说道:“充分说明了他母亲对他的期望呀!”说着又摸了摸孩子脑袋上的两个小角,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种地吧。会种地才有粮食,有了粮食这心里才会踏实。叫你种地,好不好?”孩子懵懂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不知所措的扭头寻找妈妈。 初一又对破五说:“你回去顺便告诉元垣,就说我替他收了个徒弟。这是咱们天一道第五代的大弟子,破个例。如何?”破五稽首道:“遵掌教师兄命!”众天一道弟子一同起身稽首道:“遵掌教命!” (本章完) 第167章 第167章 初一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下。他让怀里的种地站好,一边给种地摸骨,一边对破五说:“如此说来,小铁回来了?”破五点点头,将鱼骨峰发生的事情跟初一说了一遍,最后道:“他的气量还是太浅,我罚他去无根谭静坐三年,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初一道:“小铁乃是热血之人,有此行径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如果他不能自己迈过这道坎,将来修为终究有限。也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啦!” 说到这里,初一环视了一圈众人,正色道:“我知道你们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魔界,包括你们两个。”说着抬手指了指甄玉楼和石头,接着说道:“第一,不要以为你们是玄南道弟子,我就管不了你们;第二,你们不要以为守株待兔就能再次找到去往魔界的通道,即使找到也不许前往。”所有人都低头不语。初一盯着元涛说:“特别是你。如果你要敢私自前往魔界,我不但会让你师父把你开革出天一道,而且会废了你一身修为。”元涛默然不语,但是一瞬间双眼却溢满了泪水。 见到众人的神情,初一也是长叹一声道:“你们此次魔界之行,本就九死一生。如今只是少了一人回来,我已感庆幸,如何还能让你们再去冒险?你们要知道,魔界修炼的人数要远远多于人间。数百年的积累下来,这种数量上的差距或许已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当年,祖师爷强分阴阳之时却也没有预料到今天的结果。所以,对于人间而言,每一分力量都是弥足珍贵的,岂可随意挥霍?你们此次魔界之行,为人间带回了宝贵的经验。从今往后,再有魔界之行必是深思熟虑、妥善安排之举,而非此次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探寻。” “至于元泽吗?”初一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已有预感。因此,便用六甲奇门推演了一番。元泽生来命运坎坷,一世频遭大劫。但正因如此,才能百炼成钢,每次化险为夷之后定有一番机缘,促他脱胎换骨,道心精进。此次应该也是如此。从卦象推演来看,他虽已燃魂,却并没有完全魂飞魄散,而是留了一线玄机以待日后机缘。” 元涛猛然抬起头,声音颤抖着说:“师伯,你是说元泽还活着?” 初一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卦象是写小说呢?明明白白告诉你,主角儿还有一口气,现在待在哪个山洞里养伤?”说着抬起手来,隔空抽了元涛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卦象、卦象,不懂吗?”元涛一动不动挨了一巴掌,但是脸上却止住了泪水,渐渐露出了笑意。 初一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向了甄玉楼和石头,说道:“此次魔界之行颇有所得。你二人回山后,要立刻将沿路山川河流等地理形势付诸纸面,让刘河水与你们同去。”甄玉楼二人点头应允。初一又说道:“另外,那块司晨令要交于你们师父保管,让他仔细参详。此事不可说与你玄南道其他人等。孩子,你玄南道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还是要多加留意的。”甄玉楼面上一红,连忙点头答应。 初一对众人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魔界为了重返人间,已经准备了数百年,我们现在才开始准备确是有些晚了。全赖祖师爷当年给我们留下了保命的手段,这许多年,所有人都忘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好在,人间还有时间准备,要是依旧在文恬武嬉中沉溺,事到临头可就悔之晚矣了!”说着,初一将怀里的种地交给元霖照看,自己站起来,在草庐中缓缓的踱着步说道:“这些都是我们这一辈人要做的事情。但是,未来真正的大劫可能都要应在你们这一辈人的身上。趁着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走动,我们会多为你们做些铺垫。现在,能让你们知道的事情都尽量让你们参与,你们能力达不到的地方,也会让你们知道一些头绪。但这些都以不能干扰你们的道心为前提。现在,你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修炼,只有你们真正有了自己的力量,我们才有可能把这付担子交到你们的身上。此次魔界之行,我想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魔界的力量。正因如此,你们才要加倍努力。除魔卫道从来不是一句空话,是要靠你们自身的能力来实现的。几十年后的小劫我们还能应付,但是几百年后的大劫就要靠你们去安排了。”说道这里,初一停下了脚步,环视众人道:“现在,你们便全部回山修炼。魔界的事情我们自会安排,你们就不要再考虑了。” 初一顿了一下,语气严厉的问道:“那个魔界的小姑娘是谁领回来的?”大家一起看向了元涛。元涛哼哼唧唧的说:“启禀师伯,当初带着她本来是想当个向导。谁知道后来碰上了太沉,又遇到了刘河水,便没用上。但是,她已将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扔掉了,您说咱们乃修道之人,也不能言而无信吧?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初一哼了一声道:“就知道是你。这种幺蛾子只有你才干的出。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元涛愣住了:“处理?”心说怎么处理?杀了?那就有点太损道心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好赖帮了咱们,用完了直接就杀掉?那咱们跟魔有什么区别?留在身边?人家又不是你丫鬟,凭什么跟着你?再说了,一个道士身边总跟着一个女魔头也实在说不过去!哎呀,这下可真难住元涛了,竟让他一时语塞,呆在了当地。 初一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这样吧,让她留在我这里。我给她找点儿事干,顺便看看她的心地如何。要是暗藏祸心,那就说不得,一刀给她个痛快。若是还有良善之举,那咱们就再商量。”说到一刀结果了星维的时候,初一老头子居然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跃跃欲试。看着他的表情,天一道门下弟子不禁替星维暗暗担心起来。 初一又坐回到地上,一指元霖说:“去,把她扶过来。”元霖起身过去,将许妮子扶到初一面前坐下。小种地跑过来,拉着妮子的胳膊呼喊:“妈妈,妈妈…”初一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种地的脑袋说:“种地,你去跟姑姑玩,爷爷给妈妈治病,好不好。”小种地懂事的点点头,跑到了元霖的身旁。 初一伸指一点许妮子的印堂,唤醒了她。许妮子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初一刚要说话,初一伸手制止了她。初一说:“你身心俱疲,不可过于激动。现在,你听我说。你的身世我很清楚,你二十年来的遭遇我也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我是天一道的掌教,我叫初一。现在,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许妮子翻身跪倒,哽咽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初一单手将她扶起道:“自今日起,你便叫元境吧。”元境站起来谢过师父,声音依旧哽咽的问道:“师父,我哥他…”初一摇摇头道:“个人自有造化,非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只能说,应该比你猜想的要好一些。从今往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不用回中行山了。”说着一指小种地说:“此子已是你大师兄元垣的弟子。你们虽是母子,但今后相见不易。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元境母子在一边说话,初一对众人道:“此次魔界之行,你们都辛苦了,早些回山休息吧!记住,莫让外界之事扰了道心。一念通达方能万般自在。”众人齐身躬身道:“弟子谨记。” (本章完) 第168章 第168章 承平四百七十五年,中行山壬泽峰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持长剑正在山下叫阵:“涛叔,有本事就下来光明正大的单挑,我都听说啦,想当年你也是这中行山上的英雄好汉,什么时候学会在背后下手阴人了?如此小人的行径不怕辱没了咱们天一道的名声吗?” “对!”少年身后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身背大斧子,手里举着一个酒葫芦猛喝了一口,朝着少年竖起了大拇指叫道:“骂得好,小子。他元涛就是个怂货,肯定不敢下来跟你单挑。接着骂这个背后害人的小人。”少年一听,更来劲了,扯着嗓子叫唤:“元涛,你给我下来,今儿让你尝尝小爷的高深道法。”话音未落,晴天一道霹雳,正中少年顶门。少年转过身来看向喝酒的虬髯大汉,只见他顶着个鸡窝头,满脸焦黑,身上的衣服也被劈的直冒烟。大汉一口酒喷出去三丈远,仰天“哈哈”大笑。 这个少年正是天一道第五代大弟子种地。自打他上了中行山之后,他师父元垣自不必说,主要是元涛和元霖对他宠溺有加,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身修为都一股脑的塞进种地小小的身体内。三年之后,元铁从无根谭回到山上,更是将种地宠的无法无天。以至于元涛和元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找大师兄说了好几回,这孩子不能再这么放养了。元垣朝他们翻了个白眼说:“当初是谁说的,不让严加管束的?”二人便彻底被撅的没话说了。但是自此以后,他们倒是对种地严厉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就抓到峰上教训一顿。搞的种地见着他们就跑,后来索性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庚锐峰上,和元铁一起将山上闹得鸡飞狗跳。 元铁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自他六岁时,彻底脱了魔相,元铁几乎日日都去看他。有时明着去,有时躲在暗中看他修炼,生怕自己的鲁莽耽误了孩子的修炼。时间一长,种地便觉得铁叔最对他的脾气,于是便时常在庚锐峰呆着。这下元铁更得意了,除了每日定点陪着种地回戊厚峰做功课,其他时间便带着孩子满中行山的游荡。现在别说是人,就连中行山的山鬼见着这爷儿俩都头疼。前些日子,元铁刚领悟了天罡道法“降龙伏虎”,种地非要让他给展示一下。元铁说咱们现在不让下山,这中行山上也没有成精的龙虎,你让我去哪儿给你展示?两个人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找山鬼试试。山鬼一听,勃然大怒,跟元铁说:“我管你师父叫五哥,你即便不称呼我一声叔,也不能把我当老虎打吧!”说完直接去找元垣投诉。元垣一听,也跟着山鬼一起发火,当着山鬼的面儿,请出家法,抽了元铁五鞭子,罪名是不敬长辈。同时,将种地禁足一月,罪名是挑拨脑子不好使的长辈互相斗殴,罚抄正心道法总纲十遍。 这下可把种地给坑惨了。他打小就野惯了,这一个月对于他而言,那真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个月,种地立刻又去找元铁,商量着在哪儿能试试降龙伏虎呢?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后来还是元铁提议来找元涛,元涛见多识广,他应该能有办法。但是找是找,可不能直接上山去求他,否则他肯定不搭理咱们。你到了山下就骂他,我听说你被关在山上一个月就是他给你师父出的馊主意,知道吧?你到了山下就嚷嚷着让他下山跟你单挑,有本事当面动手,不带背后阴人的。等他一下山,你就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给咱们出个主意,你就不计较他的阴险了。这样,元涛就肯定给咱们出主意了。明白吗? 元铁一通忽悠,种地一个孩子哪儿懂这些,立刻精神百倍的到壬泽峰下叫阵来了。这一雷把孩子劈的,差点儿熟了。种地瘪着嘴都快哭了:“铁叔,涛叔打我!”元铁笑够了,长脸一沉道:“废话,我让你叫阵,没让你直接喊他名字!他的名字也是你直接叫的?你敢叫我元铁,我也劈你。” 正说着,种地只觉眼前青光一闪,元涛已经站在了面前。此时的元涛早已没有了十年前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超然之气。他捋着自己的短髯,摇了摇头说:“铁哥,你就不能教他点儿好?”元铁喝了口酒,斜眼撇着元涛说道:“你敢说禁足一月这事儿不是你的主意?”元涛叹了口气道:“好好的门规,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成馊主意了!他都知道撺掇你出去打架了,再不管管怎么得了?”元铁打手一挥:“狗屁!老子不想去,他一个孩子能撺掇的了?行啦,别说那些屁话啦,找你就是让你给出个主意,我去哪儿试试降龙伏虎去?我现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练没练成,心里痒痒的厉害。” 元涛上下看了看元铁,摇了摇头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儿,我就能告诉你,没练成。”“是吗?为什么?”元铁一脸迷茫的问道。元涛从他手里拿过葫芦,喝了一口酒道:“这降龙伏虎听着像是力气活,实则不然,这招道法乃是由内而化外。”说着看了看元铁道:“你练反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最后内外化一即可。现在你是形成于外,而内不凝神。不纯,没用。”元铁听得迷迷糊糊,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说话。”元涛一笑,说道:“在外龙乃百鳞之长,虎乃百兽之王,降龙伏虎便为法力无边;在内火为龙吟,气乃虎啸,降龙伏虎就是修身养性。降龙以养水,伏虎以养火,阴阳相合,聚于命门。怎么样,你摸摸自己的命门,有感觉没?” 元铁站起来,摆了个姿势,试了试又站起来说:“没问题,就在这个发力的地方,水火相合。”元涛正色道:“你好好凝神感受一下,是相会,还是相合?”元铁盘膝坐在石头上,闭目凝神半晌,睁开眼说道:“是相会了,没合。”元涛道:“说明你只练外而没有养内啊!所以,你这个降龙伏虎肯定控制不住,而且会反噬你的经脉,造成暗伤。”元铁点点头道:“我有点急了。光想着法力强大,忘了道心的修炼。”元涛一拱手,笑道:“恭喜铁哥,你有了这个想法,用不了多长时间,此法必定大成。” 种地在边上见两人聊得热闹,没人搭理他,急的抓耳挠腮。看二人拱手大笑,连忙插话道:“怎么样,涛叔,咱们跟铁叔找个地方试试呗?”元涛转过身来,沉下了脸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刚放出来,就来我山下讨打。我看你是上回没挨揍,皮子痒痒了。”种地嬉皮笑脸的过来拉起元涛的衣袖说:“涛叔,怎么爷儿俩,谁跟谁呀?再说了,你都用雷劈我了,还不解气?天打五雷轰那是对逆臣贼子,不孝儿孙的,你怎么忍心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我不管,平白无故的欺负我,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霖姑姑,让她给我主持公道。”元涛抬起右手作势欲打,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学的就会两面三刀的告黑状。”种地一矮身转到元铁身后道:“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元涛大怒,撸起袖子就想真的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元铁赶忙拦住:“行啦,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元涛说:“都他妈是你惯得,次次护着。”元铁一瞪眼,叫道:“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元涛气的一指元铁的鼻子说:“你…”元铁连忙抓住他的手说:“好啦,好啦,下次你揍他我一定当没看见。”见元涛叹了一口气,元铁又道:“说真格的,有没有个地方试一下。”元涛没好气的说:“试什么?没地方。”元铁说:“你看,这就是你不好好说话了啊!” 元涛想了想说:“倒是有个地方能看看真正的降龙伏虎的效果。只不过不是你使的。” (本章完) 第169章 第169章 “噢”元铁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地方?谁使过这降龙伏虎?”元涛看着他苦笑了一下,说道:“铁哥,你在无根谭待了三年都干了些什么?就没到水里看看吗?”元铁摇摇头道:“我师父就让我在无根谭闭关,又没让我下水。我下去干什么?”元涛无语了。他想了想,然后扭头扇了种地后脑勺一巴掌,说道:“以后你要是再敢撺掇你铁叔干那些不着调的事儿,你看我能不能扒了你的皮?”元铁一听不乐意了:“好好地说正经事呢,你又吓唬孩子干什么?赶紧的。无根谭里有人用过降龙伏虎啊?谁啊?”元涛叹了口气道:“我师父,在谭里,用降龙伏虎杀过一头黑蛟。”说着,一抬手拎起种地的脖领子道:“走吧,去看看。那头蛟的尸体一直沉在潭底,没人动。”说罢,拎着种地驾云而去。元铁在后面喊道:“你拎着他多难受,你让他自己走…” 三人来到潭前,元涛望着深不见底的潭水对种地说:“能下去吗?”种地嘴一撇:“没问题!”元涛道:“好。你自己下去,把潭底那头黑蛟的尸体给我驮上来。”元铁在边上急了:“他一个孩子,你怎么…” “我第一次跟黑蛟打的时候,跟他差不多大。”元涛打断了元铁的话,又对种地说道:“再说了,黑蛟都成尸体了,你还怕吗?”种地脑袋一扬:“活的都不怕,还能怕死的?你们等着吧,我去去就来。”只见他双手一掐诀施法“入水”,跳起来“噗通”一声便扎进了潭中。过了足足三刻,还不见种地上来,元铁可有点儿慌了。他对元涛说道:“我下去看看吧,这都多长时间啦?”元涛抬手拦住了他,说道:“无妨。孩子吗,肯定在潭底琢磨那块石头呢!” 正说着,就见潭水翻滚,一道黑魆魆的影子从水底浮了上来。紧接着潭水劈开,一条数丈长的黑蛟飞出水面,“啪”的一声摔在潭边,种地也跟着破水而出,站在二人身前。种地擦擦脸上的水珠子,跟元涛说道:“涛叔,潭底有快大石头,上面好像有封印。那是什么东西?”元涛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上下下看了他两眼,说道:“你这修为也太差了点儿吧?入个水还弄得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平常你都修炼点儿什么?”种地不服气的撅了撅嘴说:“本来一滴水都没沾上,结果提黑蛟的时候没想到它还挺沉,这才不小心沾上水的。”元涛不再理他,而是拉上元铁一起来看黑蛟。 种地跟在后面急的不行:“涛叔,你还没说呢,那个封印到底是什么?”元涛不耐烦的说:“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吗?就是个封印吗!”种地生气的接着问道:“我当然知道是封印啦!我是说封印的是什么?” “回去问你师父去。”说完,元涛就不再搭理种地,而是和元铁一起蹲在黑蛟的尸体旁,说道:“看看,再多出一根角就是正宗的黑龙了。人家这爪子比你的脸都大,你说你还要不要脸了?”元铁一挥手骂道:“给我滚一边去。”他仔细看了看黑蛟,指着尸体上的洞说:“三大爷用的剑?” “没错。”元涛指着黑蛟身上的七个剑洞说道:“这是在水里打的。虽然我师父用的是剑,但是驱剑的却是‘降龙之力’。你看这七剑的形状,暗合北斗七星之位,乃是借天之力刺出。别说一头黑蛟,便是一条真龙,也能一剑刺个透明窟窿。”元铁以手轻抚黑蛟的创口,默默的感受着当初那一股磅礴的力量。半晌无语之后,他忽然仰天大笑,起身连叫了三声“好”。然后朝着北方一躬扫地,朗声道:“多谢三师伯,您不但助我成人,今日还点我道心,弟子永世难忘。”元涛也稽首道:“恭喜师弟,道心澄澈。” 种地在边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假模假式的,你们不累呀?”只见二人互相拜完了,一前一后站在种地两侧。种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元铁已经飞起一脚揣在他屁股上。种地一个狗啃食栽倒在元涛面前,元涛抬左脚踩在他后腰上,右手从自己的后腰上拽出拂尘,倒转过来抡起拂尘把照着屁股就打。种地想使个道法跑路,哪知道元涛正踩在他命门上,一丝力气也用不上,只得撅着屁股挨了十棍子。 元涛揍完了,心情也舒畅了,这才对种地说:“行啦,背上黑蛟咱们走。”种地大怒,叫道:“打完了还让我背?我屁股疼,背不动。”元涛呲牙一笑:“好呀,看来是打轻了,还敢顶嘴?”说着又从后腰摸出了拂尘。种地恨恨的看着他们二人,“哼”了一声,赌气的扛起了蛟尾。元涛道:“这就对了。以后要听话,能少挨点儿揍。”说罢,腾空而起,朝山上飞去。 转眼间,三人来到戊厚峰的院子前,元涛叫道:“大师兄,在吗?”还没等里面答话,种地隔着墙,“日”的一声便将黑蛟扔了进去。接着推开门大喊:“师父啊,你快出来,你的宝贝徒弟被人欺负了。师父,救命啊!”厢房门一开,元坛蹦了出来,叫道:“谁?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山鬼报复你了?这个老不死的山精,还敢跟你动手不成?”元涛进的院子来,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刚才揍了他一顿。这个小混蛋再不管管就快嘲笑咱们了。”正门一开,元垣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管就管,你动什么手?伤着孩子。过来,我看看他揍你哪儿啦?”种地过来撅起屁股说:“涛叔打了我十棍子。”元垣看了看说:“嗯,少啦,应该再打十棍子。”众人听了尽皆大笑,唯有种地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好啦。”元垣道:“不要闹啦。时间到了吗?”最后一句是在问元涛。元涛点点头道:“到啦,后天就能开山门啦。”元垣也点点头,接着长叹一声道:“三十年啊,弹指一挥间。”说着起身走到黑蛟旁,说道:“连它都已经浸透了,咱们也该出山了。老二,去吧,鸣天闻钟聚众,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的。”元坛稽首道:“遵大师兄命。”转身进了正房。 一时三刻,钟声响彻中行山,众弟子驾云齐聚戊厚峰。 种地一见元霖便跑了过去,抱住胳膊就开始哭诉刚才被元涛和元铁揍了一顿的经过,还指着屁股让元霖看上面的鞋印子。元霖一见大怒,双眉当场便立了起来,扭头看向元涛和元铁。元涛急忙摆手,说他先嘲笑我们俩的,再不管管以后就该跟咱们动手啦!元霖只回了两个字——放屁。“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还有理了?”元霖说着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眼见大师姐就要撒泼,元铁急忙说:“大师兄说了,该揍,还嫌我们打的少了。”“什么?”元霖眼珠子一瞪,看向大师兄:“你还想打多少?”元垣一见祸水被引向了自己,急忙端起大师兄的架子说:“休要胡闹。人都到齐了,先进屋说正事儿要紧。”说罢,转身进了正房。元霖一拉种地的手,道:“走,咱们也进去。今天不给咱们个说法,姑姑就跟他们没完。” 元霜和元霈笑呵呵的跟在大师姐后面进了正房。元涛和元铁长出一口气,心说:“这个老娘儿们更年期,惹不起。”两人也随着众人一同进了正房。 (本章完) 第170章 第170章 见人都到齐了,元垣说道:“再有一天我天一道便整整关闭山门三十年了,与诸位师尊约定的日子也要到了。各位师弟、师妹的修为我已尽知,都达到了师尊的要求。前几天,五叔回来传掌教的话,让我们每支派一名弟子下山,先赴天鼎山。你们各自商量一下,看看谁下山合适?” 戊厚峰不用讨论,大师兄要在山上坐镇,只能是二师兄元坛下山。壬泽峰现在只有元涛一人,他当然也要去。丙烈峰大师姐说了算,她让元霜去,元霈一点意见也不敢有。庚锐峰元锤根本就是个懒汉,让他一辈子不下山才好呢。争执主要发生在甲韧峰。元杖和元桅哥儿俩都想下山,但是互相扭捏着谁也不先开口。后来,元杖憋不住了,说十年前元桅下过山,这次该轮着他了。元桅立刻反驳说上回下山也是在山下枯坐了十八天,不应该算数。而且他是师弟,师哥应该让着点儿师弟。元杖生气了,说下山可能要跟人打架,为了师弟的安全,这种冒风险的事儿还是应该师哥去才对。总之,两个人在正殿里非常认真的胡说八道了半天。最后,二人只能求助于大师兄,让大师兄给做个裁断。元垣一笑道:“我看,还是元桅去吧。毕竟此次乃是协助众位师尊封印那几块石头而已,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元杖,你是师兄,就不要和师弟争了。”大师兄既然如此说了,二人也就不再争执。这样,便定下了下山的人选。 元垣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却是要留在家里的人干的。”说着一指院子里的黑蛟道:“此蛟三十年前被三叔击杀于无根谭内。当时没有动它,是要用无根谭水炼化它的戾气。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此蛟戾气尽消,只剩下这浑身的宝物。此蛟的皮、骨、爪、筋、角俱可练为法器,每峰取一物回去先行炮制,待众位师尊回来再议具体的炼制事宜。壬泽峰的留在这里便可。”众人拱手称是。元垣看了看大家,笑道:“知道你们在等什么。也罢,山中三十载岁月清幽,大家修炼有成,今日便共谋一醉吧!”众人相视一笑,扭头出了正堂,各自回峰。 种地见众人都走了,不禁感到奇怪,刚要发问却听二师叔说道:“不用问,一会儿就知道了。”说罢,也转身出去了。种地想了想,凑到元垣身边说:“师父,我跟二师叔一起去吧。我长这么大都没下过山。”元垣道:“你下山干什么去?”种地道:“您不是说过红尘也能练心吗?我连红尘都没见过,怎么练心?”元垣一笑,道:“急什么?等时机成熟了,为师自会放你下山练心的。”说罢,也踱步出去了。种地摇摇头,没再说话。他根本不信师父说的时机不成熟的鬼话,一定是觉得他还是孩子,所以才不让他下山的。听说涛叔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三爷爷下山除魔卫道了,自己怎么就不行?种地越想越生气,自己内心暗暗打定了主意。但是又怕被师父猜到,便将这个想法强自压制,装的没事人一样也跟着出了正堂。 片刻之后,众人再次齐聚戊厚峰。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来了兴致。元坛道:“大师兄,寡酒难饮啊!我们师兄弟均已闭关三十载,今日都露露身手如何?”元垣摆摆手道:“不可。酒酣耳热之时,下手便没个轻重,万一元霖给你来个花开顷刻,你受的住吗?”众人一听,尽皆大笑。元垣接着道:“我看,不如这样。种地,来。你给我们舞一回剑。舞剑的时候可以用任何道法偷袭任何一个人。若是谁手里的酒杯碎了,便算谁输。谁输了,便将身上的宝贝给你一件。如何?”众人轰然大笑,都说大师兄惯会胳膊肘往里拐,变着法儿的给自己的徒弟找便宜。元垣笑道:“怎么,都怕了?”元铁叫道:“来就来。种地,你只要打碎我的杯…不,你只要能让我把酒洒出来一点儿,看见没有。”说着,元铁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的针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这根火龙针就是你的。”元涛从旁边伸过手来,拿起来看了看说:“什么东西炼的,非金非玉啊!”元铁一笑,道:“这是我用内丹炼的。原来一直炼不好,不知哪里出了毛病。前年玉楼来的时候,说我这个地方不对,他拿去带给了二师姑。在熔岩里炼了一年多,才有了灵性。现在这根针,大了不敢说,但是只要扔出去,威力绝对比大师姐的那招火刑针强上百倍。关键是我这玩意儿简单,用不着念咒什么的,神思一扫,扔出去就是一道火龙…”他这儿还眉飞色舞的说呢,对面的元霖“啪”的一拍桌子,喝道:“元铁,什么强一百倍?你试过?咱俩现在就单挑,我只用火刑针一招,看看你那强一百倍的东西管不管用。”说着就要起身,元霜和元霈赶紧拉住大师姐。元铁自知失言,赶紧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大师姐别生气。”低下头悄悄跟元涛说:“好男不跟女斗。”众人也都哈哈一笑,就此揭过。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拿出好东西放在桌上,叫嚣着让种地来取。 种地别的都不稀罕,就喜欢元铁的这枚火龙针。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不用念咒,扔出去就能用。他提着宝剑往场中一站,便开始舞剑。虽然想要那枚火龙针,但是一直不动手袭击元铁。 种地绝对是个修炼的天才,小小年纪已经谙熟地煞道法,连五行大遁都练出来了,完美的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另外,甄玉楼和石头隔三差五的总来中行山。只要一来,就悄悄的教他画符。石头更过分,给了他一张极品的“霹雳符”让他防身。据石头说,这张符要是用好了,能把戊厚峰给炸塌了。后来这件事儿让甄玉楼知道了,不能对孩子怎么样,便把石头揍了一顿,说这种大杀器怎么能放在孩子手里?万一有个不小心,伤着孩子怎么办?石头想想也觉得不妥,最后用五张定身符、五张界山符才从种地手里把那张霹雳符换了回来。种地现在自己也能画几张符,就是水平有限,定个普通人还行,稍微有点儿道行的,他就困不住。 今天,他一边和其他师叔们比试着,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收拾元铁一下。种地毕竟从小便开始修炼,内息绵长,神思控制精细。跟众位师叔斗了半天也不见疲倦。眼见元铁越喝越高兴,此刻已经开始和众人分享自己葫芦里的烈酒了,种地感觉时机到了。只见他面向元霜,背对元铁,长剑一指,元霜桌上的盘子猛地跳起象要扣过来。元霜手都没抬,眼光一扫,盘子便正过来稳稳的落在了桌上。她拿起一个果子朝种地砸去,嘴里骂道:“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你是不是瞧不起师姑我?”种地一笑,长剑一挥,喝道:“师姑接招,厉害的来啦!”只见长剑从种地手中飞出,直奔元霜面前的桌子。与此同时,元铁屁股底下的凳子突然一震,一根地刺猛然刺出,朝着元铁的屁股便扎了过去。 (本章完) 第171章 第171章 元铁依旧坐在凳子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葫芦和旁边的元涛谈笑风生。只见他的屁股突然金光一闪,连带着凳子也被金光环绕。种地招出的那根地刺一碰到金光便“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末。元铁的身子连晃都没晃一下。而种地甩向元霜的长剑却在空中一掉头,闪电一般的射向了元铁的面门。元铁伸出小指在剑尖上轻轻一弹,长剑“日”的一声飞向了天空。众人看的哈哈大笑,尤以元铁的笑声最响。 就在长剑翻了一个滚时,众人赫然发现剑柄后面贴着两张符箓。一张飞向元铁的胸口,另一张却飘然落在了桌面上。与此同时,种地的身子也腾空而起,伸手摸向元铁桌上的火龙针。元铁正自笑的得意,猛然间看到定身符已然飞到胸前。元铁一声大喝,脸上的虬髯全都象刺猬身上的刺一样立起,“嗤嗤”飞出两根钢针一样的胡须,一根将飞到胸口的定身符钉在了桌子上,另一根则飞向种地伸向火龙针的手。哪知飞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啪”的一声响,胡须仿佛碰到了屏障,竟然落在了桌面上。眼看种地就要碰到火龙针了,却听元铁咳嗽一声,桌上的火龙针猛然一转,针尖对着落到桌子上那张界山符“噗”的射出一道火焰,顿时将符箓引燃。 种地对于这些一概不管,只知拼命冲向火龙针。眼看手指就要碰到了,却见金光一闪,一把大斧子“砰”的一声砍在了种地的指尖和火龙针之间,二者相隔只差一头发丝的距离。这下种地不干了,朝着元垣叫道:“师父,铁叔耍赖。”元铁瞪着眼睛说:“哎,小兔崽子,你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我。你都直接上手抢了,还敢说我耍赖。”种地道:“就是你耍赖了,你动家伙了。你看刚才众位叔叔、姑姑最多动动手指,只有你动兵器了。所以就是你耍赖了。”此言一出,众皆大笑,纷纷附和种地,对元铁极尽鄙薄之能事。元铁尽管脸皮铁厚,可也架不住被一个孩子嘲讽。他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指着种地叫道:“来,小兔崽子,你铁叔就坐在这儿,你尽管来,我要是动一动就算我输。”说完双臂抱于胸前,大马金刀的在凳子上坐好,等着种地动手。哪料到种地却摇了摇头,嬉皮笑脸的说:“铁叔,你已经输了。哈哈哈!”不止元铁,所有人都跟着一愣,元铁问道:“还没动手,我怎么就输了?”种地笑眯眯的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酒杯,说道:“你不是早就说了吗,只要从杯子里洒出一滴酒就算你输。刚才你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的时候,洒出来的可不止一滴酒?”众人一听,皆抚掌大笑,说元铁这回真是没话说了,输了个实实在在。 元铁也仰天大笑,叫道:“好小子,有你的。”抬手从桌上拿起火龙针抛给了种地,说道:“行啦,归你啦!”种地伸手接过火龙针,一躬身道:“多谢铁叔!”元涛在旁鼓掌道:“好。小兔崽子智计百出,铁哥言而有信,好。来,种地,跟你铁叔喝一杯。”说着拿起杯子给种地倒了一杯酒,种地接过跟元铁的酒杯一碰说道:“多谢铁叔。将来等我修为够了,我也给铁叔炼一个宝贝。”元铁哈哈大笑道:“铁叔等着那一天。”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一晚,大家的兴致都很高,痛饮了一宿,直至天亮方才各自散去。 元涛这次控制的很好,没再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壬泽峰还知道回屋里躺在床上睡觉。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院门被人砸的“咣咣”响。他理也不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敲了两下,见没动静,门外一人说道:“没在吗?”只听另一人说道:“肯定在,就是懒得起来开门。跳吧。我刚才就说直接进去,你非要敲门。敲了也没用。”紧接着,人影一晃,院中多了两个人。非是旁人,正是甄玉楼和石头。 这俩人现在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中行山过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溜达一圈。即便如此,每次来的时候,甄玉楼还是要正经敲门才进元涛的院子。依着石头,早就把厢房收拾出来自己住了,哪儿这么些麻烦事儿。元涛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从来不给他们开门。甄玉楼则执着的坚持敲门,两个人彼此坚持着看谁先服软。 石头进了院子便径直进了厨房,来得早,还没吃早饭呢,想先垫补垫补。结果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他站在院子里朝着元涛的厢房喊道:“你要死呀?什么都没啦?早知道直接去铁哥那儿啦!”元涛知道自己的觉是睡不成了,慢腾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出来说:“你过去吧,给我也拿点吃的回来。”想了想又说:“你还是直接去大师姐那儿吧,铁哥那儿从来也没存过余粮。”石头瞪了元涛一眼,“呸”了一声,扭头一道金光不见了。甄玉楼摇了摇头,跟元涛说:“他不是要饭去啦,他是在跟你显摆自己练成了纵地金光。”元涛点点头道:“看出来了。这两步路还真是糟蹋了这么高深的道法。”话锋一转,元涛问道:“有什么消息吗?”甄玉楼道:“前几天,乾坤道的路远老儿上了一趟天鼎山。不知道跟大师伯怎么聊的,据说路远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 “噢”元涛来了兴致:“没听大师兄提起呀?你听谁说的?”甄玉楼道:“星维跟我说的。去乾坤道传信儿的就是她。哎,大师伯是不是要把星维也收作弟子呀?”元涛摇摇头道:“不会。要收也是二师伯。元境跟别人不一样。”甄玉楼又道:“你说元境也是,这都十年了,从来没上山来看过儿子一次,她可够狠心的。”元涛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之前五叔回山的时候跟我说,元境是他见过的修炼最刻苦的人,没有之一,就是最刻苦的。”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话题两人都不想深谈,甄玉楼便问道:“今儿到日子啦?”元涛点点头道:“明天就整三十年了。昨天大师兄宣布了,明早我们直接去天鼎山。你和石头也过去吗?”甄玉楼道:“那是肯定,这种事儿怎么能少了我们?” 正说着,只见金光一闪,石头又回来了。一个包袱往桌子上一扔,他嘴里还咬着一个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正好,大师姐那儿正蒸包子呢!快点,刚出锅的。”甄玉楼和元涛二人慢条斯理的打开包袱,一人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刚啃了两口,忽听戊厚峰上天闻钟响。元涛一愣,心说昨晚刚喝完酒,今儿怎么又要集合啦?这两天钟响的也太勤了点儿吧?他把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说完,不等他们哥儿俩答应便腾空而去。 到了戊厚峰,见大师姐她们已经先一步进了院子。元涛一到,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元霖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种地私自下山了。” (本章完) 第172章 第172章 元涛一听,顿觉脑袋“嗡”的一声,热血上涌。种地这孩子自从两岁多上了中行山,十年间没有下山一步。对于人世的繁华和险恶没有一点儿判断。若是一旦在人间受到了什么不良的诱惑,可怎么对得起元泽兄妹呀!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到齐。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便炸了锅。元铁二话不说,掉头便要下山去找,却被二师兄给拦了回来。只听正堂中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都慌什么?进来说话。”大家急忙进了正堂,看大师兄怎么说。元垣看了大家一眼说道:“眼前的头等大事乃是助众位师尊补好封印,任何事也没有这件事情重要。所以,原定计划不变。明日一早,元坛、元霜、元涛、元桅、元铁按计划动身,前往天鼎山与掌教真人汇合,不得有误!”最后一句话,元垣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说完了扫视了一眼众人,众人都低头不语。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大师兄说的没错,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修补封印重要。但是,难道就放任小种地不管了吗? 元垣见大家都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元霖。”元霖稽首应道:“弟子在。”元垣命道:“命你即刻下山,捉拿劣徒种地回山。遇事可使用一切手段,擒住劣徒后,先惩戒后再押送回山。”元霖躬身道:“弟子领命。”她转身刚要出去,却听元涛道:“且慢。大师兄,玉楼和石头来了。”元垣一听,面露微笑,说道:“请他们二人过来。元霖,你先等一下。” 转瞬之间,甄玉楼和石头便进了院子。元垣起身道:“玉楼、石头,你们来的正好。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种地偷下中行山,此事你们应该知道了?”二人点点头,面色沉重,刚才元涛已经在天聪符里告诉了他们。元垣道:“我想请你们二位出手,和元霖一同下山寻找种地。不知,你们…”甄玉楼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大师兄言重了,谈何‘请’字。自家兄弟,我二人定听大师姐吩咐,一同将那小子抓回中行山。”元垣抬手拍了拍甄玉楼的双肩,说道:“拜托啦!”转身对元霖道:“他肯定是也往天鼎山去了,只是一路会穿州过府,你们这便去吧!”元霖等三人朝大师兄一点头,转身出了院门,下山追种地去了。 元垣又对元坛等人说道:“也罢,你们也不必等到明天了,用不着拘泥于那一天的样子了。到了天鼎山便跟师父说明情况,师父还会有安排。”元坛犹豫道:“那元境师妹…”元垣道:“没关系,这点事儿都稳不住,她还如何精进?去吧,越快越好。”元坛一稽首,回身对另外四人道:“回去收拾东西,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去吧。”众人点头,躬身离去。元垣又对剩下的人说:“莫要乱了分寸,些许小事,不足为虑。该干什么,便各自去忙吧!”众人稽首,躬身离去。 不提他们,单说种地。众位师叔、师姑们都离开戊厚峰后,他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种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两个滚,打定了主意要想办法下山。他知道未经师父许可擅自出了山门乃是大过,回来了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不过,他觉得反正自己也是为了去天鼎山,到时候见着师爷说几句好话就能蒙混过去。再说了,自己的母亲也在天鼎山,十年不见,他都记不清母亲长什么样了。大不了到时候就说自己思母心切,下山是找母亲去了。 种地给自己找好借口,把符箓和火龙针揣在怀里,其他什么也不带,只提了一口宝剑就出来了。刚走出房门,就听旁边房门一响,元坛站在门口问他:“天都快亮了,你干什么去?”种地早就想好了借口,从怀中拿出火龙针说道:“我找铁叔去,问问他火龙针还有什么用法。”元坛看了看他,又道:“刚才不问,这才走了一会儿,你又要追去。”种地嘻嘻一笑,说道:“反正也睡不着。铁叔这会儿肯定还在他那院子里坐着喝酒呢。行啦,师叔,你休息吧,我去啦。”说着,纵身跳出院墙,御风下山去了。他半夜跑出去撒野的事儿多了,元坛也不在意,只是摇摇头,便转身回屋了。 种地下了戊厚峰并没有直接出山,而是向庚锐峰方向又飞了一小段距离。在确定了师父和二叔没有追上来之后,便调转云头直奔山外飞去。他知道自己的道行太浅,就他这御风的速度,师父们一个腾云驾雾转眼就能追上自己。所以他下了山并不直接朝着天鼎山飞,而是向东飞去。跑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立刻找了一个村子,隐身进去藏了起来。 果真,元霖三人下山也不是直接飞去天鼎山,而是分成三个方向,一人负责一个,先找了一圈。之后又在中行山脚下聚齐,见没有结果,才出发从大路上朝天鼎山方向追去。 种地躲在村里最大的一座宅子的柴房里。他能感到天上有人飞过去了,不是甄玉楼就是石头,因为他们俩的气息种地也很熟悉。他在心里琢磨着:“玉楼叔他们也来了?看来我这事儿还闹得挺大。这次回了山肯定要挨一顿狠揍。那就更得好好玩玩啦,否则这顿揍挨得可就太冤了!”他又等了一刻钟,听到头顶风声一闪而过,知道追自己的人没找到目标,又回去了。种地怕他们再杀个回马枪,又在柴房里忍了半个时辰,看外面确实没有动静了,这才从柴房里出来。 这家明显是这村里的首富,不但房子在村子里最大,而且还有不少佣人。种地折腾了小半宿加一早上,这会儿也是有点饿了。他找来找去,终于摸到了这家的厨房。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两个佣人在摘菜。种地隐身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只在笼屉里找到两个剩包子。他也不在意,拿出来蹲在灶台后面悄悄吃了起来。 两个佣人在厨房门口一边摘菜,一边闲聊。只听一人说道:“刘婶,听说了吗,昨天小少爷又去邻村跟人打架了。”那个叫刘婶的答道:“我昨儿晚上就知道了,村里二狗子他们都嚷嚷动了。”先前那人一副惊奇的语气问道:“是吗?听说小少爷还会法术,把邻村的柱子差点烧成烤鸡!”刘婶不屑的“嘁”了一声,回道:“小少爷会那点儿法术算什么?”说着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我听马房的小三子说,老太爷的法术才叫高超呢!有一回他赶车拉着老太爷进城,半道儿上碰上一伙子劫匪。老太爷就让他把车上的银子都给了劫匪,想要买个平安。结果小三子掀车帘的时候,跟着老太爷的丫鬟春香被那伙子劫匪看到了,为首的不光要银子,还要抢了春香跟他上山,去做他的压寨夫人。这下老太爷不让了,伸手取下春香的银簪子,往马车外面一抛,那个簪子在人群中飞了一圈,十几个壮汉的大腿全被扎穿了。”“啊!”先前说话那个女子仿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半天才说:“老太爷这么厉害呀?”刘婶又说道:“嘘,小声点儿!老太爷当时就警告小三子了,不许他跟别人说。这也是他上回喝醉了酒,无意中才跟我说的。” 种地听到这里,心下不禁大喜:“哎呀,看来我运气还真不错,刚下山就碰上个会五行遁法的家伙。小爷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本章完) 第173章 第173章 种地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迈过门口的两个厨娘,向后院走去。他在找饭吃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从丫鬟的嘴里大体知道了这大宅子的功能分布。后院据说有两间房子,只有主人家能进,其他人一概不许靠近。种地估计,那应该是他们家的练功房。练功就练功呗,还要背着人。种地心说,什么时候会道法成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今儿小爷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见不得人? 种地来到后院,只见这里静悄悄的并无动静。他走到屋门外,神思一扫,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阵法将里面的动静完全同外部隔绝了开来。“嗯?”种地心说:“可以呀,居然会布阵?看来还真有点道行。”好在他从甄玉楼和石头身上不仅修习了符箓之道,阵法也被传授了不少。而且,种地在阵法一途上的天赋尤为突出,任何一个阵法只要稍加点拨,他立刻就能弄明白其中的关键,比之符箓要修习的快得多。 此刻,种地神思一扫,已然知晓此刻门外布下的乃是一个最普通的三才绝影阵,只是将屋内人的一切行动全都遮蔽住了。他的神思顺着阵法的边缘溜了一圈,在墙角处发现地上钉着一枚符箓。种地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枚符箓并非寻常黄表纸所画,而是一枚刻在骨头上的符箓。他听甄玉楼和元涛他们闲聊时提过,这是魔界才有的狼骨符箓。这家主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种地不禁精神一震。好呀,刚一下山就让他碰到了魔,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种地的神思在那枚狼骨符箓上盘桓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枚定神符,不光能布置一个结界,而且能让里面的人凝神静气,更好的修炼。种地心里好笑,这枚符箓刻的并不完整,他要是干出这种活儿来,石头叔非得踹他不可。不过如此正好,这个阵布的并不完整,也用不着他去破了,种地估计用射覆应该就能探查到里面到底在干什么,省得被阵主发现。 他转到屋子的侧面,双手掐诀施法,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副画面。只见屋中有三人盘膝坐在地上,一个年长者正在给两个年轻人传授五行遁法的诀窍,指出二人刚才使用圆光护体的不足之处,接着又让二人重新体悟。种地心说:“可以呀,小的都会圆光护体啦?那这个老的最少也到金御剑术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别的遁法了?不过如此而已,试试就知道了。”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躲藏,神思一凝,一道火光直接将那枚定神符毁了。屋内的年长者一惊,站起身来叫道:“什么人,毁我神符?”种地并不答话,抬手一指,身后的长剑脱鞘飞出,破窗而入,直刺老者咽喉。老者抽出长剑“当”的一声将飞剑磕开,随即跳到院中,喝道:“且慢动手,来者何人?”种地显出身形,抬手召回长剑,不屑的一撇嘴:“打架就打架,哪儿那么多屁事?”见对方只是个半大小子,老者又将长剑插回了剑鞘,左右看了看说道:“怎么,不敢现身?让一个孩子出来顶缸算什么本事?” 哎呀,这就被人给小瞧了!种地不禁大怒,居然瞧不起小爷?举起长剑,凌空一扫,一道剑影直扑老者面门。他的道行不够,金风细雨只能发出一道剑光。即便如此也惊出老者一身冷汗。只见他双手持剑。向外猛地一扫,也是一道剑光飞出,半空中“轰”的一声响,老者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老者急忙说道:“少年人,你我并不相识,为何出此重手?”种地手中长剑一指,说道:“除魔卫道,难道还要跟你讲交情吗?你没看见小爷是个道士吗?”老者笑道:“少年人,你是道士不假,但是除魔可就谈不上了。”种地长剑一摆道:“怎么,你欺负我年纪小吗?道爷年纪是不大,但是道行却不浅。似尔等这般魑魅魍魉,又怎会逃得过我的法眼?”老者身后的年轻男子一听此话,不禁勃然大怒,“仓啷”一声抽出长剑,指着种地骂道:“小兔崽子,给你脸了?你他妈骂谁?”种地一笑:“谁答应,我骂谁。” 老者抬手拦住了那青年,说道:“小火,稍安勿躁。”又转过头对种地道:“小道士,看来你也看出我们的身份来了。我不知你是哪家的道士,但是你要知道,此地就在中行山下。即便我等真的是你口中的魔,那也轮不到你来除了我们。天一道近在眼前,难道他们会允许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就如此混迹于人间吗?”种地想了想,觉得老者说的有理。虽说山上封门三十年,但天一道历来不是那等顽固、不知变通的道门。若连眼皮子底下的魔都放任不管,确实有悖常理。再说了,五爷爷整天跑来跑去的不就是在到处除魔吗?如果自家门口反倒不闻不问,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但是,眼前的这三人又的确是魔。即便以种地的这点儿道行,还看不出他们的本象,但是狼骨符箓却是确凿无疑的证据。这下,种地犯难了,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下山就碰上一个这样的难题。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让宝剑还匣,只是剑尖不再指着老者,而是横过剑身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者笑道:“小哥儿,我们能在这中行山下安然种地过活,自然便是普通的百姓。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咱们打也打了,现在该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虽然你把我这屋子的窗户砸了,但我也只能请你在这里一叙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一般人知道的比较好。”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当先一步进了刚才练功的屋子。 种地长剑一收,心说:“走就走,小爷还怕你不成?”紧随其后,也进了屋子。屋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蒲团。老者坐下后,指着对面的蒲团道:“小哥儿,请坐。此地简陋,乃是专为修炼而设,咱们就席地而坐吧。”种地也不客气,盘膝坐下,瞪着老者。老者并不在乎他眼中露出的敌意,而是笑着问道:“不知小哥儿怎么称呼?在哪座深山修行?”种地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整天跟元涛这种人精厮混,多少还是有些鬼主意的。他并不直接回答老者的问题,而是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也不用套我的底。还是直接说说你们跟天一道的关系吧。这个最好验证,只要我上了中行山一问,就全都清楚了。是好人,绝不冤枉你们。但若是想在我手里糊弄过去,却也是痴心妄想。”这两句话说的老气横秋而又色厉内荏,老者看着他一个小孩子端着这样一副语气说话,顿觉非常好笑。 老者依然笑眯眯的问道:“那你上中行山去问谁呢?是元涛,还是元铁?或者直接去问大师兄元垣?再不行的话,你可以去问问破五老真人,他也是知道我们的。” “哎呦”,种地不自觉的叫了一声。这个家伙看来还真认识自己山门的人。一般知道元涛两个字的魔都死翘翘了,他居然还活的如此滋润?不过,也有可能是听别人说的。种地依然不能全然信任眼前的老者。 老者见种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眼又充满了疑惑,便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张开手掌说道:“看看这个,认识吗?”种地定睛一看,见他掌中有三道波纹样的刻痕若隐若现,正是师叔元涛独有的标志。这下,他不再怀疑,急忙起身抱拳道:“天一道门下五代弟子种地见过前辈。小子无知,冒犯了前辈,万勿见怪。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捻髯笑道:“老夫铁流英。” (本章完) 第174章 第174章 种地脸显迷茫之色,铁流英抬手道:“小哥请坐下说话。”等种地坐下了,铁流英接着说道:“我等蒙元涛道长不弃,在其荫庇之下已在此享受二十载。在元涛道长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定是不肯向你等小辈炫耀。但在我等看来,却是形同再造之恩,我等自然铭记肺腑。”说着一挥手,让那一对青年男女也在一旁坐下,接着道:“有些事一直憋在为父心中,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而是说了也只是徒增你们的烦恼而已。今日有天一道第五代弟子在此,为父便和你们说说过往之事,也好让你们知道我们的恩人是谁。”说着,便将二十年前的往事缓缓的说给了三个后辈。 铁流英讲完之后,看着种地道:“小哥,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从魔界来的。但是他们两个却是我在人间的孩子,并未吃过魔界的一口饭。而我已在人间生活了几十年,自问平生未曾害过一条人命。我想罪不至死吧?”种地没话了。他吭哧了半天,说道:“我、我也没想明白。可是在山上,师父一直说的都是除魔卫道啊?”铁流英点点头道:“你师父说的没错。可是你元涛师叔为什么不仅没杀了我们,还让我们在这中行山下定居呢?他告诉我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让我们融入世间,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见种地低头不语,铁流英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小哥,以我的修为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个普通人。这世间险恶,好坏还是要靠自己去分辨呀!”听他这么一说,种地反而不服了,一晒道:“我知道,小时候我长着角呢!我师父说了,是人是魔不看这上头,看的是心。长人心、干人事就是人。”铁流英捻髯一笑道:“元垣道长乃有道高人,他的话自然没错。只是怕这世间的其他人不这么想呀!”说着,从蒲团上站起来对身后的年轻人吩咐道:“去,让厨房开火,就说有贵客,上桌子好菜。”然后又对种地道:“小友,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种地连忙起身抱拳道:“前辈客气了,你叫我的名字种地就行了。”“种地?”铁流英笑道:“你们天一道什么都好,就是给徒弟起名字太随意。好吧,种地小友,你从山上下来想来还没吃早饭,赏光一起吃顿饭吧?”种地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我刚才偷了你们家两个包子,还真没吃饱。”铁流英听罢大笑,牵着种地的手向前院走去。 这顿饭宾主双方都吃的很愉快。主要是种地在吃,铁流英和他聊聊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和俗世里的一些规矩,间或也问问天一道里的情况。老少二人相谈甚欢,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残席撤下,种地又喝了一杯茶,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款待,晚辈这便告辞了。”铁流英摆摆手道:“且慢,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本来不该让你走的。象你这个年纪,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定是背着山上的长辈私自下的山。天一道与我有大恩,我本当将你留在此地,再上山回禀一下的。只是,估计以你的修为,我可能拦不住你。但是,你一离开我的院子,我便会立刻派人上山报信。”种地一笑道:“多谢前辈成全。”铁流英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你要切记,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又年幼,万事要多留一个心眼儿。明白吗?”种地郑重得抱拳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自当小心。”铁流英又让家人给种地拿了五十两银子,叮嘱道:“你拿多了银子都是祸害,这些足够你用了。记住,财不外露。虽然你不怕一般的劫匪,但是没的惹出那些祸端干什么?”种地再次谢过老前辈,转身出了庄子,朝西南方向下去了。 这回他吃饱喝足,也不担心再被师叔们捉拿了,一个人沿着大路优哉游哉的轻松前进。他不打算施法快跑了。十年来都在山上,这真正的人间美景他完全都没见过。这回,他准备好好的饱饱眼福。 种地一路南行,虽说路上因为吃饭露了财,遇上个把不开眼的小贼,但是他都秉承着劝人为善的原则,打一顿之后再上一堂课,然后都放了。沿路听人闲聊,听说嘉阳城乃是大虞第一繁华所在,而且也是去往天鼎山的必经之所。于是,便不在其他小地方逗留,一路加速直奔嘉阳城。种地真跑起来也是速度飞快,不消两日便到了嘉阳城。 还没进嘉阳城,路上之人已经鳞次栉比、摩肩接踵。种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内心不禁更加憧憬嘉阳城:“城外都这么多人了,城里不定热闹成什么样呢?”一边想着,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种地随着人流进入了嘉阳城。“嚯!”他不禁在心里惊叹一声:“好多人呀!”这一下子,种地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别说道路两边的摊贩,就是大街上来往的美女就看的他眼花缭乱。虽然几个师姑都长得人间极品,但架不住只有三个啊!况且成天就是一身道袍再加上素面朝天,哪有城里花枝招展的姑娘吸引人。他木愣愣的站在街上看姑娘,混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观察的目标。过往的行人见他不加避讳的只等着来往的姑娘,纷纷骂他是个小色狼。 他正站在路中间发愣呢,一辆马车停在他身旁,窗帘一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探出头来,朝他说道:“嘿,色道士,看姑娘也用不着流哈喇子吧?”种地一愣,心说:“谁是色道士?”看了看左右,只有自己一个道士,看来说的是我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很正常啊!没什么其他颜色啊?种地扭头看了少年一眼,稽首道:“善人是在说我吗?请问,我是什么色?”他从未下过中行山,“好色”这种名词他一概不懂。少年也被问的一愣:“什么色?好色!” “好色不对吗?再说了,我好什么色善人怎么知道呢?”种地很诚心的问道。 “什么色?女色。”少年有点急了:“哎,我说小道士,你跟我装傻是吧?想你也是修道之人,怎能说出如此寡廉鲜耻的话来呢?” 种地更不明白了:“女色?你是说好看的姑娘,对吗?”少年道:“废话。”种地说:“喜欢看好看的姑娘不对吗?难道你喜欢看难看的姑娘?还是说你喜欢看难看的男人?” “你…”少年大怒,说道:“你等着。”说完,放下窗帘,掀起门帘,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种地门前道:“看你这装扮,刚才我以为是个道士。但是听你的言语,分明就是个无赖。怎么,敢做不敢当呀?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路上的姑娘看,还不敢承认自己好色了?”种地还是一头雾水的:“没有不承认啊?这里的姑娘确实挺好看的,不能看吗?”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少年反而不生气了,摇摇头说道:“你是哪座山的?从来没下过山吧?”种地老老实实的点点头道:“没下过,一直在山上修炼呢。”少年人又问道:“那你到底是哪个道门的?”种地见他说话总是盛气凌人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便双手叉腰说道:“天一道,怎么样?”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少年人立刻睁大了眼睛,急促的问道:“什么道?你再说一遍。”种地想说,再说一遍?再说十遍又俱你何来?挺直了腰杆又说了一遍:“天一道。如何?” 这回少年确认了。只见他一把抓住种地的胳膊说道:“上车,随我回府。” (本章完) 第175章 第175章 种地一愣,心说这嘉阳城中流行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吗?我又不认识你是谁,干嘛要跟你上车?他抬起右手将这少年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打掉,说道:“干什么?你好天一道士的色吗?青天白日的,你要绑我吗?”那少年忙道:“我绑你干什么?我是请你去我们家做客。”种地茫然道:“做客?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少年一听,连忙站好了,一抱拳道:“在下南浔侯世子,震山道门下段瑞鹏。不敢,请问道兄是…”种地一听对方居然也是道门中人,便稽首道:“在下天一道门下种地,见过段道兄。” 段瑞鹏一愣。道:“种地?” 种地道:“啊?” 段瑞鹏连忙咳嗽一声又问道:“道兄,不知您与元涛真人怎么称呼?”种地道:“噢,元涛是我师叔。”段瑞鹏接着问道:“那道兄可认识甄玉楼?”种地道:“认识啊?我也叫他师叔。”段瑞鹏连忙道:“那就对了。甄师叔与我父亲乃是至交。道兄,如若不弃,便请到我府上一叙。”种地一琢磨,反正自己在嘉阳城哪儿都不认识,跟他去什么侯爵府转转也无所谓,便答应了。 二人上车去南浔侯府。一路上,种地也不怎么说话,他光顾着从车窗里看嘉阳城的繁华了。路上行人逐渐稀少的时候,车子来到了南浔侯府。这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离着闹市只有一街之隔,却又显得幽静雅致。当然,侯府门前也不是让人打把势卖艺的地方。 段瑞鹏引着种地直接从中门进了侯府。种地不懂这些世间的规矩,只觉得他们家的门够气派,不象天一道山上的小院门。里面也是富丽堂皇的,跟山上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段瑞鹏早就让下人去告诉他爹,说自己碰到了天一道的小道士,给“劫持”回来了,让他爹出来相见。快到正堂时,段瑞鹏快走两步,对堂下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叫道:“父亲,这位便是天一道的种地道长,乃是元涛真人的师侄。”种地连忙上前稽首道:“天一道门下弟子种地见过世伯。”这段瑞鹏的爹正是当年甄玉楼的朋友段西风。当年的青年才俊如今已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侯爷,但是为人依然豪爽。当下,他也是哈哈大笑,说道:“当年元涛真人与玉楼等人携手救了这一城人的性命,我等本要好好感谢一下恩人。哪知道真人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施恩并不图报,当天便不告而别。我等引为终生憾事。今日得见天一门下弟子,也算是了却了我此生一大憾事。来,小道长请到厅中一叙。”说罢,拉起种地的手便要向正堂走。 种地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好歹。人家高看自己一眼,那是敬重天一道,敬重元涛等人的高义,自己无功无德,怎可不知轻重?于是,躬身一礼道:“世伯言重了。种地乃是道门后学晚辈,岂能与前辈相提并论?”段西风还未说话,却听正堂里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哼,还知道点儿好歹!看来,天一道也没传说中那么不堪。”随着说话声,一个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年轻人出现在正堂的门口。 段瑞鹏一见年轻人急忙抢步走上台阶,拱手道:“水师兄,我跟您介绍一下,这是…”年轻人抬手制止了段瑞鹏,缓步走下台阶,上下打量了种地两眼:“你真是天一道的门人?” 从他的人影出现在正堂门口开始,种地就一直用白眼斜着他。见他走到自己面前还要充大辈,心里的火再也憋不住了,撇着嘴道:“你算个球,也配来问老子?”年轻人脸色一沉,喝道:“大胆…”后面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见种地反手抽出长剑,当头就是一剑,嘴里骂道:“大你大爷,跟我装个锤子?”他在中行山上早就横惯了,兼之时常的跟元涛、元铁他们斗智斗勇,对于这种矫情的贱人怎么会看的上眼?如今能从正堂门口忍到台阶下面,那也是看在段西风的面子上,如何还会让他把脏话骂出来? 那人见种地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顿时大惊。本来还想充两下老大,教育教育面前这个小子,别以为天一道就怎么样?此时,一见长剑当头落下,后半句教训人的话都咽回了肚子。急忙忙身形向后一闪,让开剑锋,反手抽出身后的长剑,正要还击,却见种地的宝剑早已还匣。然后对段西风一抱拳道:“世伯,既然府上有人不喜欢我,那小侄就不打扰了。告辞。” 段西风却上前一把拉住种地道:“哎,少年人有点火气也正常,岂能因些许小事就要走呢?”转身又对那个年轻人道:“水贤侄,虽说来的都是客,但是救命之恩岂是能随便议论的?还请贤侄自重!”说完便不再搭理那水贤侄,拉起种地步入正堂。那姓水的年轻人站在阶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里的长剑收不是砍不是,竟呆在了当地。 段瑞鹏见他实在下不来台,便说道:“水师兄,咱们还是先进正堂吧!”姓水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还剑入鞘,扭头看了正堂一眼。转过头来,一跺脚腾空而去,根本就没搭理段瑞鹏。 段瑞鹏眼看着师兄离去,心下甚是着急,连忙跑进正堂对段西风说:“父亲,我师兄走了。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段西风也是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走便走吧。为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要不是你师父的儿子,早就赶他走了。”此言深和种地心意。一看那家伙就是个骄横之徒,目中无人,蛮不讲理。自己连见都没见过他,便直接出言不逊,连自己的师门都捎上了。要不是在别人家里,别说一剑,便是十剑刚才也砍了。 段瑞鹏却有点沮丧,低声道:“只是他从未吃过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此番回山,怕是要跟师父加油添醋的胡说一顿了。”段西风却并不在意,一挥手道:“无所谓,儿子。大不了咱们不回震山道便是。当初我就不想让你去,要不是你爷爷认识那个水长天,非要让你去震山道,我早就把你送玄南道去了。我看那个水长天也不会教个徒弟,你去了这些年都学会了什么?你看看他的儿子,一身娇气,来了咱府哪里有个做客的样子?说起话来比你这个少爷还横,连我这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他水长天连儿子都管教不好,还能教好徒弟?我看你还是别回去了,干脆上玄南道找甄玉楼算啦!” 看来段西风也早就受不了这姓水的蠢货了。种地暗暗好笑,便插嘴问道:“师伯跟玉楼师叔的交情深厚?”一听这话,段西风来了精神,说道:“那是。当年他下山来这嘉阳城中擒拿玄南道门下叛徒童胜金便是找我帮的忙。当时元涛、元泽都在,一起出手拿的人。” “元泽?”种地心下一凛。这个名字听师父他们不经意间漏出过几回,但是每次他一追问,长辈们便闭口不言,只说等他长大了自会知晓。虽然他不再追问,但是心里始终存着一个疑问。此刻,听段西风提起,种地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装作好奇的问道:“当年他们是怎么抓人的,您跟我说说。”段西风反问道:“他们没跟你说过?”种地摇摇头:“没有。他们很少说过去的事儿。”段西风点点头道:“都是得道高人啊,这些事儿在他们眼里肯定是不值一提的。”说着,便将当年几人捉拿童胜金以及后来替全城人驱魔的事儿详详细细的跟种地唠叨了一遍。末了说道:“你在城里没听人说过吗?嘉阳城最好的饭庄叫天玄饭庄,最好的客栈叫天玄客栈,最好的赌场叫天玄坊,连最好的花舫都叫天玄花舫!”“啊!”种地听到这里,不禁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是花舫?” (本章完) 第176章 第176章 段西风老脸一红,瞪了种地一眼道:“就是一种船。小孩子家家的,打听那么多干什么?”种地撇撇嘴道:“不问就不问。那这‘天玄’二字指的就是天一道和玄南道了?”段西风笑道:“那是自然。这合城的百姓都念着几位真人的好儿,为了不忘恩人,便将城里最好的地方都叫了天玄。” “噢!”种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段瑞鹏说道:“我说你那个水师兄怎么没事儿挑我的眼呢?定是他见好多地方都以天玄命名,心里不服,想找个借口抻练抻练我。”段瑞鹏连忙点点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段西风却撇着嘴道:“屁。那就是个没交教养的东西,见不得别人好。他看我出来迎你,认为折了自己的面子,想在你身上找回来。就这么点儿出息。” 见段西风不屑于谈论那姓水的小子,种地便趁机岔开话题问道:“那后来元泽去哪里了?”“元泽?”段西风一愣道:“他没在你们山上吗?你没见过元泽真人?”他瞪着种地问道。种地摇摇头道:“没有。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山上有这个人。倒是听师父他们提到过两回,但却不许我深问。” “啊?”段西风睁大了眼睛,不解的摇了摇头道:“不对呀。当年玉楼和石头虽然刚和元泽他们哥儿俩认识,但是一见如故。后来又来了个元铁,他们哥儿几个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怎么元泽会不见了呢?”种地想了想,问道:“后来,我玉楼叔他们没和您聊过元泽?”段西风摇了摇头道:“没有。近些年他总共不来过我府上两次而已,都是路过,喝了两杯酒便走了。什么也没说过。” 种地心里越发对这个元泽充满了好奇,他决定找机会好好套套元铁的口风。一转头,见段瑞鹏依旧愁眉不展的,便笑道:“瑞鹏兄,怎么啦?还担心你那水师兄回去给你上眼药啊?”段瑞鹏摇头道:“倒不是担心这个,他上眼药的时候多了,我无所谓。我就是怕他回去搬弄是非,可能要对你不利。”种地一笑道:“对我不利?就凭他?你放心好了。” “唉!”段西风长叹一声道:“瑞鹏啊,听为父的,你还是别回那个震山道了。你看看这几年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哪里还有一点侯府世子的贵气?更别提修道之人的洒脱了。为父不是小瞧那震山道,你看看当年你玉楼叔他们下山之时,比那个姓水的大不了几岁。但他们心思缜密、行事磊落、敢作敢当,救了合城的百姓,那是什么气派?你再看看那姓水的小子,鼠肚鸡肠,一天天的就那些鸡零狗碎的小心思,能有什么出息?为父不指着你名扬天下,但做男人总要有点豪气和担当吧?你瞧瞧你这种地兄弟,不爽了拔剑就砍,管你什么姓山姓水的。儿子,爹宁愿你在外面飞扬跋扈、斗鸡走狗,也好过现在这样的谨小慎微、瞻前顾后。” 段瑞鹏脸上一红,低头不语。别看他年纪比种地大,但说到豪气和担当可就差的远了。种地一个外人,听着人家老子教训儿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插话。段西风见儿子不说话,又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算啦,你现在也大了,为父就不逼着你选择了。这样吧,你陪着你种地兄弟好好在城里玩两天。种地啊,中行山虽好,但修炼毕竟清苦,比不了这嘉阳城繁华。你下回山也不易,就让瑞鹏陪你在城里好好转转,也体会体会这人间的喜乐。” 种地一听大喜,笑道:“多谢世伯,小侄正有此意。”一转身对段瑞鹏抱拳道:“那就有劳兄长了。”段瑞鹏摆摆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接下来两天种地爽了。段瑞鹏虽然不是纨绔,但毕竟世子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除了天玄花舫,段瑞鹏领着种地把带“天玄”两个字的地方转了个遍,连赌场天玄坊都溜达了一圈。话说,种地最喜欢的地方还真就是天玄坊,他觉得那个地方的人气最旺,比天玄饭庄火爆百倍。他现在就喜欢看人,人越多他越喜欢。天玄饭庄他一点都不喜欢,除了唱曲儿的姑娘漂亮以外,那个地方一点儿都不热闹。菜倒是做的还行,但是不如他在路边上吃的炸糕香。两天的功夫,段瑞鹏便总结了出来,种地天生就是个穷命。不但在赌场输光了自己的钱,还连他的银子也一同输了个精光。而且这厮还上不得台面,就喜欢在路边开的那种脏兮兮的小店里吃饭,特别钟情于各种油腻的肥肉,对于真正有品位的佳肴一概嗤之以鼻。最让段瑞鹏不能忍受的是,种地居然在码头上跟那帮苦力一起扛了一个时辰的大包。临了,还因为力气大多挣了几个大钱。等他一身臭汗的窜上段瑞鹏的马车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让车夫直接去天玄坊,他要翻本儿。气的段瑞鹏差点抽宝剑砍他。 不过,段瑞鹏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天实在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快活、最恣意的两天。昨天晚上,他跟父亲说自己在天玄坊输光了钱的时候,父亲不但没责怪他,反而仰天大笑。之后拍着他肩膀说道:“儿子,尽管去输。南浔侯府几代人攒够了银子,总得有个人去花不是?尽管去,输的心情不好了,便将他的赌坊一并砸了。世子吗,怎么能不干点出格的坏事儿呢?”然后又对种地说:“小子,我看你就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天一道就他妈的没有善茬儿。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赌钱、打架都不是事儿,但是天玄花舫不能去。你还太小,听懂了吗?” 这是长辈对自己的爱护,种地当然得答应下来,但是内心却对这个花舫充满的好奇。 转眼到了第三天。种地已经跟段西风说了,明天他便要离开嘉阳城,去往天鼎山了。所以,段西风便叮嘱儿子今天可着种地的意,他想上哪儿玩儿就带他上哪儿玩儿。出了侯府两人先去赌坊输了几百两银子,种地觉得今天的手气格外背,便拉着段瑞鹏出了赌场。上了马车,段瑞鹏问道:“想吃点什么?老刘家的酱肘子怎么样?”种地摇摇头,说道:“今儿想喝点儿好酒。”段瑞鹏说:“那就回府呗!老头子可是藏着好酒呢!”种地又摇了摇头,凑到段瑞鹏身边低声说道:“我刚才听天玄坊的小厮说了,这嘉阳城里最好的就便是天玄花舫的醉仙酿。怎么样,咱们去尝尝?”段瑞鹏一听,一脸大便干燥的表情说:“我爹不是说了吗,不许咱们去天玄花舫。”种地伸手指指他道:“你看、你看,又是你爹说啦。咱们就是去喝酒,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儿。再说了,你爹不是想让你朝着纨绔的方向发展吗?连个花舫都没去过,你还当什么纨绔?” 段瑞鹏脸上一红,反驳道:“我爹可没说让我当纨绔。他就是让我胆子大一点。”“着啊!”种地一拍他的大腿道:“胆子大一点儿就不能一天到晚拿你爹的话当圣旨。即便是圣旨又能如何?只要你想干的事儿就去干,这才是听你爹的话,胆子才能大一点儿啊!”段瑞鹏让种地说的心里一动,抬头道:“那说好了啊,就是去喝酒的。”种地一拍手:“得嘞,咱们走着。” (本章完) 第177章 第177章 楚大娘子便是天玄花舫的老板。虽然二十年过去了,但楚大娘子好像被施加了冻龄封印,依然显得妩媚诱人。见到段瑞鹏便袅袅娜娜的从花舫上下来,娇嗔着道:“呦,是段大少爷呀?往日便是我派花魁去请也请不来,今儿是什么香风把您给吹来了?难道是侯爷大人想起自己往日的辉煌,便让大少爷也来体察一下民情?”话音未落,只听花舫上传来了一种美女们的嬉笑声。段瑞鹏不禁脸上一红,说道:“楚姨莫要玩笑,今天是带一个兄弟过来尝尝醉仙酿的。”说着回身从身后一把拽过了种地,说道:“这是天玄花舫的老板娘,叫楚姨!”种地心里暗暗好笑,段瑞鹏居然管一个的老鸨子叫“姨”?这可有点太掉世子爷的身份了。不过他都不嫌掉价,自己就更无所谓的。便笑嘻嘻的叫道:“楚姨好!” 楚大娘子探过身瞧了瞧种地,笑道:“好孩子,这么小就能撺掇着侯府世子来我这花舫吃酒游乐,不简单。说说吧,什么来头?”段瑞鹏凑过来低声道:“楚姨,他是天一道元垣真人的大弟子种地。据他说,元涛真人和我玉楼叔都教过他不少东西。”楚大娘子双眼一亮,问道:“你是天一道门下?”种地笑嘻嘻的点点头道:“没错。”楚大娘子又问道:“甄玉楼也教过你?”种地收起了轻慢之心,点头道:“楚姨也识得玉楼叔?”楚大娘子不答,反问道:“除了甄玉楼,玄南道你还认识谁?”种地道:“石头叔。”楚大娘子转身道:“跟我来。” 楚大娘子领着二人来到花舫的最高一层,进了一个僻静的房间。房间布置的非常雅致,除了一个长条案几和一个蒲团,便没有其他家具了,只是悬挂着一副手书——道济天下。虽然没有落款,但是种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觉得非常眼熟。楚大娘子见他对着条幅较劲,不禁一笑道:“怎么,眼熟?”种地点点头道:“很熟,像是玉楼叔的手笔。”楚大娘子点点头道:“过来。”说着走到条案前,铺好黄表纸,研好朱砂,对种地道:“既然玉楼和石头都教过你,那来给我画个最基本的霹雳符瞧瞧。”种地一上来便知道楚大娘子要试试他,本来心里极不情愿,堂堂天一道的正心道法不是给人看稀罕的!但是上来看到玉楼叔的手书,知道这楚大娘子跟玉楼叔的关系不一般,如此谨慎也是理所当然。 种地走上前去,微一凝神,提笔龙飞凤舞一张霹雳符顷刻便成。楚大娘子站在边上露出了欣赏的微笑,点了点头,扭头对段瑞鹏道:“世子爷,您也是震山道的高徒,震山道是阵法高手,符箓自然也有修炼,给我们露一手如何?”段瑞鹏却是站在旁边连连摇头,说道:“我兄弟珠玉在前,我就别献丑了。”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这张霹雳符在我震山道中也就我师父水连天他们几个能画出来。别说是我,便是我那师兄、水亦云也画不出来。”楚大娘子微微一笑道:“不过尔尔,比之玉楼差远了,连石头的小指头也比不上。”说完身子一转,说道:“走吧,正好有两坛二十年陈的醉仙酿,是你师叔他们当年来嘉阳城的时候我埋的。正好昨儿从春潮院的院子里挖出来,两个小兔崽子倒是好口福。”说着,开门朝楼下走去。种地心说:“幸亏这个春潮院没叫天玄院,要不涛叔和玉楼叔他们非得疯了不行。”一边想着,一边跟在楚大娘子屁股后面下了楼。 醉仙酿果然名不虚传,种地喝了两杯便觉得这滋味一点儿不比铁叔葫芦里的酒,就是没有铁叔的酒烈。他又喝了一杯,不禁自语道:“果然是好酒,只比铁叔的差一点儿。”楚大娘子一听,哈哈大笑道:“不亏是天一道的高徒!你可知那元铁的酒可不是他自己酿的,更不是他用时间沉淀的醇厚。那是你五师爷在那个葫芦上施了补天浴日的道法,人为的控制了酒窖藏的时间,还往里加了自然的变化,那味道当然想要怎样便怎样?”种地和段瑞鹏一听都哈哈大笑,齐声道:“原来铁叔一直在作弊!” 二人的笑声未落,忽听得楼下传来一人的叫嚣声:“怎么,我们就喝不得那醉仙酿?让楚大娘子出来,我震山道的牌面登不了这天玄花舫吗?”种地和段瑞鹏一听这个声音,二人不禁对视一眼:“这不是那水大少爷吗?他怎么来这儿啦?” 二人还没想明白呢,却见楚大娘子面色一沉道:“什么猫三狗四的狂徒也敢来我这天玄花舫放肆了!”说着站起身来便要出去,种地却抢先一步拉开房门叫道:“水大少爷,来,上得了三楼,小爷请你喝醉仙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扔了一张界山符在楼梯口。楚大娘子看在眼里,会心一笑却并不说话。 种地的话一出,楼下沉寂了片刻,紧接着一声大笑传来:“哈哈哈,你也在这里?师兄,我跟你说的那个假冒天一道的小子居然在这里!我就说他是假冒的吗?还敢说自己是天一道的,不过是个小毛贼而已!”接着边上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小贼,在我面前还敢如此托大?师弟,去,把他抓下来。”这个声音一传来,本来跟在种地身后的段瑞鹏身子猛地一顿,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楚大娘子一见,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只听种地笑道:“谁的脸这么大?来吧,小爷在楼上等着,上得了楼小爷便看看你的手段。上不了楼,别说醉仙酿,最好还是在船下喝小爷的尿。”只听楼下一声怒喝:“大胆,无耻小贼,在楼上等死吧!”说着,只听楼梯处响起“腾腾”的上楼声,片刻间就见水亦云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眼神一闪,恶狠狠的瞪着楼梯上的种地。种地看着水少爷的笑脸粲然一笑,伸手一指他的脑袋,只说了一个字:“来!” 水亦云神思一扫,嘴角轻蔑的一笑道:“区区界山符,也敢在此贻笑大方?”说着,伸手入怀抬手一扬,一张符箓随手而出,乃是一张燃魂符。只见符至半空,一道火光崩现,燃魂符瞬间化为灰烬。但是神思扫过,一道无形的屏障依然横亘在楼梯之上。 水亦云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嘶吼道:“无耻小贼,靠偷来的东西撑场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到外面一战?” 种地一笑道:“输便是输了,找什么借口?难道这就是你们震山道的德行吗?”话音未落,只听楼下一道声音响起:“小贼如此猖狂,不让你见识一下正宗道家心法,你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此乃他人地界,不宜毁人家财。来,码头我摆下一阵,是骡子是马来出来遛遛。” (本章完) 第178章 第178章 种地哈哈大笑,说道:“好啊,任尔东南西北风,小爷我自岿然不动。你自管摆下场子,老子要是花上两手法术都不算是天一道的门下。”说着,张手一挥,去了界山符,抬腿便向楼下走去。段瑞鹏却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袍袖,低声道:“兄弟,且慢。刚才楼下说话的乃是我震山道的掌门大师兄洪移山。此人道法高深,特别是阵法的修为在我们这一辈里无出其右者。”种地扭头看着他说:“哪又怎么样?我还是天一道的掌门大师兄呢!怕他何来?”段瑞鹏道:“他可是从三岁便上山了,至今修道已近二十载。”种地不屑的一撇嘴:“我不到三岁就上山了,至今也修道十年了,又能怎么样?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段瑞鹏哼哧了两下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行咱们从后面水遁走吧?你会水遁吧?”种地吃惊的看着他,从他肩膀看过去,见楚大娘子正颇为玩味的看着他们俩。种地一笑道:“瑞鹏兄,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见你大师兄。没关系,你就在楼上呆着就好,我天一道掌门大弟子是一定要会会这震山道掌门大师兄的。”说罢,不待段瑞鹏答话,抬脚“腾腾腾”的便下了楼。段瑞鹏愣在当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楚大娘子缓步来到段瑞鹏身旁,看着楼梯,轻轻自语道:“天一道的人都是这个臭德行,宁折不弯。玉楼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跟元涛这些蠢货在一起学坏了。”段瑞鹏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抬腿跟在种地后面也下了楼。 种地一脸轻浮的下了楼船,见码头上的人已被清空,只有一对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负手站在岸边。种地认得其中一人,正是水亦云。见种地跳上河岸,水亦云抬手一指,对身旁的年纪稍长者说道:“师兄,就是这个小贼,说自己是天一道的门下。” “天一道!”洪移山看着种地,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一字一顿的说道:“天一道又如何?顶着他们的名字小小年纪就敢逛花船、喝花酒?莫说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天一道门下,即便真是天一道门下也不能缺了管教。” 种地一脸不屑的说道:“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样一脸道貌岸然,一肚子龌龊心思的王八蛋。想打架就动手,还非得给自己找个正义凛然的借口,好像这架不是给自己打的,是为了人间正义才动的手。无耻啊,无耻。你们要真为了人间正义,就应该自己去死。你们这种人死了,这世间才他妈真正安静呢。” “少要嘴硬。”洪移山从怀里掏出三张符箓,向三个方向上一撒。只见符箓飘到半空便不见了踪迹。洪移山一指种地道:“只要你破得了此阵,能走到我们兄弟面前,从此以后,你出现的地方,我们兄弟便退避三舍。”话未说完,就见段瑞鹏也从花舫上跳了下来,朝种地叫道:“兄弟不可,此乃我震山道两仪风雷阵,最是狠绝,入阵者十不还一,不可轻入。” 对面的水亦云面色一凛,吼道:“段瑞鹏,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看你回山之后怎么死?”洪移山却不屑地一笑道:“无妨。段瑞鹏,你也可以一起上。回山的事儿你就不用想了。我作为震山道掌门大师兄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现在起,我震山道再也没有你段瑞鹏这一号人了。”段瑞鹏一听,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身前的种地哈哈大笑,扭身道:“瑞鹏兄,仗义。兄弟说句不中听的话,就这伙子人,咱们兄弟还真是耻与为伍。天下之大,以咱们兄弟的本事,何处去不得?”洪移山冷哼一声道:“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废话少说,你要不敢上,就跪下给我师兄弟磕三个响头。”说罢朝着水亦云一使眼色,二人同时抽出长剑分别站定位置,长剑一指种地,喝道:“小贼,速来受死!” 种地一声长啸,长剑一指,道法借风顺势而出。一阵大风平地而起,直扑洪移山二人。洪移山不动如山,二人身体外圈的三张符箓若隐若现的急速旋转。种地神思一扫,发现三张符箓分别是霹雳符、风神符和界山符。风、雷、山三符在空中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界山符阻挡外界的攻击,而风、雷两符则犹如一扇磨盘,将敌人的攻势碾碎、吸收。不过片刻,种地借来的大风便踪迹全无。 紧接着,洪移山叫道:“你的风完了,试试我的风。”说着和水亦云同时长剑前指,共喝一声:“两仪风云变!”刹那之间,只见天地变色,云随风至,一瞬之间白昼隐去,嘉阳城如坠深渊。恍惚间,地上的石头开始滚动,盘旋着飞到了半空。种地抬眼观瞧,只见一条灰色的大龙矗立天地之间,盘旋扭曲着身体,卷起一切靠近它身体的东西,朝着自己翻滚而来。 种地正要把剩下的界山符都扔出去,却听身后段瑞鹏叫道:“他的风眼在地上,风神符上面镇了一枚羽山墨。种地,你的火硬吗?”种地喊道:“硬。”段瑞鹏叫道:“好,把你的界山符给我一张,我给你挡风两个呼吸。” 种地张手扔过界山符,段瑞鹏顺手接过,双手掐诀凌空一指,右手手腕上的一串玉石手串飞出,界山符“啪”的一声贴在手串上在空中开始旋转。段瑞鹏竖指当胸,喝声“疾”。只见旋转的手串发出一道与龙卷风旋转方向相反的青光,紧接着青光频现,段瑞鹏的手串崩开,十八点青光犹如一条无形的绳索瞬间绑住了天地间翻滚的灰龙。 就在呼吸之间,种地抬手扔出了火龙针,神思一动,一道火龙直刺龙卷风底部。只听两仪风雷阵中传出一声怒吼:“贼子,敢尔?”话音未落,火龙已然插入龙卷风底部,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一道火光伴随着烟尘冲天而起。烟尘过后,风消云散,只剩了一地的乱瓦碎石。 此时,洪移山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水亦云早就在一旁破口大骂段瑞鹏了。洪移山脸色铁青的看着段瑞鹏说道:“看来,我要在这里清理门户了。你的青云十八子已经没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又转向种地道:“小兔崽子,我让你死个痛快?”说着,和水亦云同时将长剑望空一抛,双手掐诀喝道:“两仪天雷变!” 随着这一声大喝,阴云再次笼罩在了嘉阳城的上空。而且滚滚浓云全都向码头方向聚集。不消几个呼吸,其他地方露出了阳光,而码头上空却浓云密布,隐隐开始出来雷声。 见到这个阵势,种地知道自己这下挡不住了。不过他也不怕,大不了就是被劈糊了呗,只要自身神魂不灭,,此仇总是要报的。想到这里,种地回头对段瑞鹏道:“瑞鹏大哥,兄弟连累你了。如若此劫侥幸不死,定当与你再饮这醉仙酿。”段瑞鹏到了这会儿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哈哈笑道:“兄弟言重了。能与你一同畅游两日,于愿已足。”说着扭头对着花舫喊道:“楚姨,有宝剑吗?借一把使使。”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劈种地头顶。种地抬手将道袍甩上了半空。同时施法障服,又掏出一张界山符甩在了道袍上。 虽然连施了两道法术在道袍上,但依然没能阻挡住闪电的落下。种地嘻嘻一笑,心说来吧,看看老子的头够不够硬。 (本章完) 第179章 第179章 眼见雷电就要砸在种地的头上了,却听花舫之上一声轻叱:“何必呢?”接着银光一闪,一柄长剑从花舫上飞到了雷电之下,剑尖朝上悬于半空。紧接着,花舫之上又是一声娇喝:“舞承天!”只见河里的水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便立刻散开犹如伞状,不作任何停留,这把硕大无朋的水伞便飞到了长剑的下方。远远看去,长剑和水伞组成了一把打开的倒置的雨伞,悬于厚厚的彤云之下。 雷电“咔”的一声劈下,正击中长剑的剑尖。一道蓝光沿着剑身盘旋而下,到了伞顶的地方便顺着水纹向伞的各个方向蔓延,直至消失不见。洪移山一愣,与水亦云对视一眼,立刻单手指向半空的长剑,想要再次发动雷击。但不等二人再次施法,半空中的伞面却猛然一合,将长剑包裹起来。水面包裹着长剑疾速旋转,“哧”的一声响,直接便将洪移山抛在半空中的长剑击落在地。 长剑落地,这“两仪天雷变”的道法自然也就破了。水亦云不禁大怒,扭头朝着花舫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坏老子的阵法?”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从花舫上缓步而下,走到种地和洪移山之间停下。种地一看,正是楚大娘子。只听楚大娘子淡淡地说道:“洪大公子,你都没弄明白这个小子到底是不是天一道的人就想劈死他,莽撞了些吧?”水亦云却是一声冷哼,大咧咧的说道:“哪又如何?我震山道做事情还要你这风尘女子来教吗?”楚大娘子脸色一沉,也是一声冷哼:“姓水的,不服你可以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活过三个呼吸?”一听此话,水亦云立刻便沉不住气了,挺身刚要说话,却被身旁的洪移山拉住。洪移山上前一步抱拳道:“楚大娘子即在红尘修炼,自是见多识广、识见非凡,不知为何要插手我震山道的事情?” 楚大娘子微微一晒道:“你震山道的事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插手的?”水亦云听着不爽,又要插话,却还是被洪移山所阻。只听洪移山又道:“大娘子此言差矣。我震山道之事虽非天大的事,却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管的。”楚大娘子双眼微合,看了洪移山一眼才说道:“洪大公子,若这种地小子不是天一道之人,你下如此重手对付一个世俗中人是否有违道心啊?若他真是天一道门下,你用雷击毁其性命就不怕天一道找上门去吗?你可想好了,凭你震山道的道行,是否应付得了天一道的霹雳手段?不说初一真人等老一辈的得道高人,便是中行山封山三十载,元涛等人也能名满天下,即可知天一道的厉害之处。你最好回去问问你们震山道的掌教,扛不扛得住元涛、元铁这些人去上山找你们的麻烦?不要因为你们两个小辈的无知,便给自己的道门引来无休止的麻烦。” 洪移山和水亦云听了俱是沉吟不语。见他们不说话,楚大娘子上前一步,盯着洪移山道:“你这阵法用了三张符箓,刚才使了两般变化,想来应该还有一般变化。不服是吗?你尽可以把最后那般变化也使出来试试,看看我还会不会好好跟你说话?”洪移山闻言一愣。其实在施展第一击之后,他便已确信眼前的这个小子定是天一道的门下了。只是火气上来了,没有及时收手。此刻,听了楚大娘子一席话,他顿时感到汗透后背,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只被这风尘女子几句话自己便撤阵而去,面子上实在是下不来。想到这里,洪移山便道:“楚大娘子,我震山道虽非天下第一道门,却也不惧他天一道。这小子若要带人来寻仇,只管来便是。只是今日方知楚大娘子也是得道高人,今日之事便给你个面子。我震山道将这笔恩情记下了。”楚大娘子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说道:“我便在这天玄花舫上恭候着你震山道的有道高人。”洪移山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楚大娘子一抱拳,转身带着水亦云离开了。 楚大娘子见他们远去,转过身来看向了种地。种地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此时的内心才真正的将这个妖娆的女子当成了长辈,连忙笑道:“楚姨,没想到您的道行这么高呢?”楚大娘子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不跑?”种地胸脯一挺,瞪眼道:“跑?我堂堂天一道第五代大师兄岂能坠了中行山的名声?”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香气扑鼻的清脆耳光。 种地正给自己的山门拔创呢,一身豪气的时候脸上猛然挨了一记,顿时一愣,摸着脸问道:“楚姨,你打我干嘛?”楚大娘子瞪着他道:“我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连跑都不会。元涛是怎么教你的?元铁除了喝酒就没教你点儿别的东西?石头跑的最快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学会?”种地被问的一愣一愣的,想了想说道:“反正凭他们的道行也杀不死我。最多肉体没了,神魂肯定没事儿。”话未说完,只见楚大娘子的衣袖一动,种地急忙双手抱头向后一跳叫道:“别打!”再看楚大娘子抬着右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种地道:“有话好好说啊,楚姨。你这不爽了就来一巴掌,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楚大娘子叹了口气,说道:“天一道怎么会放心让你独自行走江湖?元涛他们也不管管?甄玉楼都不拦着点儿?”说完扭头向花舫走去,喝道:“给我上来!”种地和段瑞鹏对视一眼,均觉此刻的楚大娘子身上哪里还有一点儿风尘女子的模样,分明是江湖豪侠之气溢于言表。二人赶紧低头跟着,上了花舫。 自从二十年前,楚大娘子被半魔化之后,她身上的血脉仿佛觉醒了一般,各种遁法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虽然她本身混迹江湖多年,但却生性豪爽仗义。经历了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后,楚大娘子对于甄玉楼的度量和担当一见倾心,事后不久便独上万云山,想要拜入玄南道与甄玉楼朝夕相处。 人家一个弱女子上山来拜师,即便玄南道不收,却也不能将其赶下山去。越鸣真人愁的后槽牙疼,此等泼辣女子堵在山口,让别人上下不得。更可气的是这个女子风华绝代,不光让人不忍下手逐之,还惹得山上的男弟子们都挤在山口献殷勤。 直到越鸣真人不堪其扰,亲自下山与之交谈,才明白事情的根子在甄玉楼身上。急忙派人下山将江湖中游历的甄玉楼和石头二人召回,让他赶紧把自己的孽缘处理了。 甄玉楼提着美酒下山与楚大娘子相会,二人在山路正中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整整畅聊了一日一夜。楚大娘子一面为甄玉楼的风度所折服,一面也明白了甄玉楼修道之心的坚定。而甄玉楼则为楚大娘子的身世所感动,同时又为一个人间奇女子的豁达所惊叹。二人于是约为姐弟,甄玉楼助楚大娘子修道,楚大娘子为甄玉楼之人间耳目。 是以二十余年来的修炼,有甄玉楼的相助,楚大娘子已是俗世之中有数的高人,对付个洪移山还是轻轻松松的。今天见种地能跑而不跑,顿时勾起了当年甄玉楼、元涛等人旧事。她心中一边赞叹,一边却又想狠狠的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一顿。 (本章完) 第180章 第180章 跟着楚大娘子上到三楼,种地往桌子旁一坐,熟门熟路的端起酒壶便要给自己倒上一杯,只见楚大娘子抬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上,大喝道:“大胆,你小子还敢喝酒?”种地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他抬头看看楚大娘子,笑嘻嘻的站起来,走过去先给楚大娘子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段瑞鹏倒上,最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种地端起酒来笑道:“多谢楚姨今日救命之恩,小侄敬楚姨一杯。”说着不等楚大娘子说话,自己举杯一饮而尽。楚大娘子本来面如寒霜,但见种地如此无赖,不禁也是莞儿一笑。段瑞鹏在旁边一见,长出了一口气,也端起杯喝了口酒。 楚大娘子放下酒杯说道:“你这样子还真他妈是天一道的臭脾气,跟元涛、元泽他们一个臭德行。”听她这么一说,种地连忙问道:“楚姨,你也见过元泽?你跟我说说元泽呗!”楚大娘子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元泽的事情她听甄玉楼说过。十年前,玉楼和石头二人来她这里喝得酩酊大醉,醉后二人抱头痛哭,和她说过元泽的事情。此刻听种地问起,便知中行山上肯定没人提起元泽,虽不知为何,但必有原因。于是便随口说道:“小孩子哪儿那么多问题?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楚大娘子凤眼一瞪,种地和段瑞鹏一样,都是浑身一哆嗦,便闭口不问了。 楚大娘子见他们老实了,便说道:“现在好啦,震山道是被你们彻底得罪了。种地还好说,一个小混蛋跑到哪儿都不愁。世子你有何打算?”一听提到这事儿,段瑞鹏不由得愁肠百结。刚才打起来乃是凭着一时血勇,但此刻却又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嗫嚅了一下,说道:“楚姨,震山道我是回不去了,正不知如何自处?还请楚姨教我。”楚大娘子点点头道:“我听说南浔侯与甄玉楼相交莫逆,你为何不去拜玄南道呢?”段瑞鹏低头道:“父亲倒是和我说过。只是当年祖父让我拜入震山道,至今已近十载。我虽鲁钝,未能明悟大道,但毕竟我师水长天待我不薄。今我不但将师父所赠青云十八子尽毁,还要转投他道,实在是难以言之于口啊!”楚大娘子听到这里却是轻轻一笑,说道:“青云十八子?说出来都是笑话。你震山道是不是所有弟子都有一串那个石头手串?烂大街的东西,你还当成个宝。此乃震山道入门弟子之礼,我说的没错吧?”段瑞鹏脸上一红,点了点头。楚大娘子接着说道:“你震山道以阵法称名于世。虽也谙熟符箓之道,但符箓只为布阵之附,以助阵法之威力。因此,震山道的符箓之道只通而不精。震山道的阵法之所以厉害乃是因为布阵之时,不仅有符箓相助,更有法器以镇阵眼,可倍增其威力。因此,凡有新弟子入门皆授以青云十八子,与共修炼,以为道途中第一件法器。怎么,你入门已近十载只有这一件法器吗?连块羽山墨都没给你?”段瑞鹏的脸此时已经不红了,而是彻底变成了黑的。 种地在边上问道:“楚姨,我玉楼叔和石头叔他们的符箓之道那么厉害,可是他们的阵法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教我的阵法来回就是数的过来的几个,还没刚才那个厉害。他们怎么不练阵法?”楚大娘子摇摇头说道:“小子,你连这个都弄不清楚,就敢孤身一人下山来胡混?元涛他们也是混蛋。我告诉你,天下九大道门,各自修炼的道法不同。你们天一道和正源道、乾坤道主修正心道法,讲究的是以己之心、体悟自然。玄南道和因果道、明义道主修符箓,主张的是世间万物、绘形聚神。他们震山道和通天道、理神道主修阵法,向往的却是天地借力、助我通神。虽说大道万千,殊途同归,但在实际修炼的过程中还是千差万别的。就拿‘阵’来说,你天一道正心道法中的地煞道法不是也有布阵一法吗?可是你那个阵顶多算个阵法,知道怎么布,但是却算不上法阵,因为少有道法增益。即便有也只是固定在某一个方面。玄南道的阵法布好后勉强算个法阵,但如果细究,你就会发现,他们布的阵是为了让他们的符箓发挥更大的作用。而震山道布的阵则完全不同,他们布阵时所用的符箓和法器等物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法阵本身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而且可以不停的转换。只要主阵之人想,就能让法阵在阵法总领之下的任意一个方面发挥出全阵道法的威力。这就是他们主修阵法的厉害之处。明白了吗,小混蛋?”种地听得两眼发直,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说:“没明白。什么乱七八糟,又是阵法,又是法阵的?” 楚大娘子恨铁不成钢的抬了两次手,想要再给种地来个脆的,但终究还是没下的去手。她叹了口气说道:“阵法是方法,法阵是结果。同样的一个阵法,在你手里布出来的,和从瑞鹏手里布出来的效果能一样吗?你随便画张符箓做阵眼,和他用十八子做阵眼布出来的阵威力能一样吗?他的十八子和他师父用别的法器布出来的阵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小蠢蛋!”楚大娘子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直到最后忍不住又送了种地一个新称号。 种地一脸委屈的看着楚大娘子,心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呗,用得着给我取个新外号吗?再说了,又不是我蠢,是我师父蠢,他又没教过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大娘子见种地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不禁凤目一瞪,喝道:“怎么,骂你还不服啦?”种地急忙说:“没有,没有,楚姨说的对,说得对。” 楚大娘子使劲白了种地一眼,这才转头对段瑞鹏道:“我虽不能替玉楼做主收你为徒,但话还是说得上的。只是,此事终究还是要你心甘情愿才行。需知修行一途多所艰险,若非诚意以待,之后必遇险阻万千,不仅对己无益,反而有损道心,恐将终生无果。所以,还是要你自己先想好了。” 段瑞鹏听罢低头不语。楚大娘子和种地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片刻之后,段瑞鹏突然仰天长笑,伸手拿起酒壶,给桌上的三个酒杯都斟满了酒。他端起一杯酒对楚大娘子道:“多谢楚姨点拨,令我顿开茅塞。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只要我道心坚韧,在哪里都能证道人间。只是,道之一途讲究缘法。若我与玄南道有缘,自会因缘而入其山门。若我与其无缘,则入其山门也无缘得道。所以,还请楚姨不要烦扰玉楼叔,我自会以我之法求我之道。”说罢一饮而尽。 楚大娘子正容起身,端起酒杯贺道:“恭喜世子得证道心。”说罢满饮杯中酒。种地也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瑞鹏兄必证大道。” (本章完) 第181章 第181章 次日清晨,两个身背长剑的少年步出嘉阳城。 段瑞鹏站在大路中间,回首认真看了看曙光中的嘉阳城墙。种地在身后说道:“鹏哥,还有啥放不下的?”段瑞鹏微微一笑道:“昨天就都放下了。只是初次离家远游,没想到我父亲比我还兴奋。”种地哈哈笑道:“我觉得西风叔其实是自己想出来浪,只是现在他已经没这个机会了。自己想浪浪不了,只好把浪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哈哈哈。”段瑞鹏狠狠瞪了种地一眼,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浪呢!”笑声中,兄弟二人往北行去。 二人要去天鼎山本来应该直接西行,但是西行必过卧虎川,震山道的山门便在卧虎川。种地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再打一架,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楚大娘子已经教训过他了,本来辈分就不高,还要在那儿装孙子,活该被雷劈。只是段瑞鹏不想现在就去面对震山道,如若当场动手了也就算了,但若是被他师父当面一顿斥责,段瑞鹏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二人决定先向北行,然后再西入月沉山脉,最后往西南方向走,去天鼎山。 两日后,弟兄二人进入了天鼎山。一路上,种地总想弄点儿幺蛾子出来。好在段瑞鹏本质上还是个老实孩子,以兄长的身份制止了无数次种地的异想天开,二人才得以平平安安的走到天鼎山。 一进天鼎山,种地就变得有些心神不宁,不光走的越来越快,而且不时的东张西望。段瑞鹏说道:“怎么啦?慌慌张张的。一路也没见过你这样啊?”种地叹了口气道:“鹏哥,你不知道,我妈在山里呢。我十年没见过了。” “啊?”段瑞鹏一惊,问道:“你妈怎么在山里?这山里常年积雪,除了你们天一道的人,还有别人在吗?”种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妈就不能也是天一道的人?”段瑞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你妈也是天一道的人?是弟子还是家属?那你爸是谁啊?”种地愣愣的盯着段瑞鹏,哼唧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谁。”旋即脖子一拧,叫道:“你哪儿他妈这么多问题?我妈就是天一道的弟子。我师爷座下弟子元境就是我妈,怎么啦?不行吗?”段瑞鹏见他急赤白脸的,急忙讨好的笑道:“行啦,我知道。兄弟,哥哥我错啦!”种地生气的转过头继续赶路,段瑞鹏又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低声问道:“种地,那你管你妈是叫妈呢,还是叫师姑呢?”种地大怒,反手抽出长剑,当头一剑直劈段瑞鹏。段瑞鹏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三丈远,嘴里喊道:“我错啦、我错啦,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种地生气的将长剑还匣,扭头不再搭理段瑞鹏,一跺脚飞身而起,开始在空中寻找师门的印记。段瑞鹏也连忙起身,跟在后面一同探查。 天鼎山虽大,但是二人的飞行速度也不慢,不消多长时间便找到了山顶处初一栖身的草屋。草屋此刻早已人去无空。种地本来速度就慢,再加上一路游玩,此时天鼎山上的魔界封印早已修补完毕,初一也领着天一道众弟子离开了天鼎山去往下一处封印了。 种地站在空荡荡的山顶上,冷风卷起了积雪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头一次有了冷的感觉。在这一刻,他有点儿想家了。虽然只下山了几天,但是头一次离家远游,身边没有亲人。本以为能见到母亲,却又扑了个空。这个时刻,他真的想家了。段瑞鹏在后面捅了捅的腰,问道:“不进去看看?”种地低头沉吟了一下,迈步走进了草屋。 屋内静谧而空旷,地上只有三个蒲团,除此之外,屋内未放一物。很明显,初一定是坐在正中的蒲团。种地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便对着地上的三个蒲团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着:“师爷在上,徒孙种地前来参拜。只是我跑的慢,您老人家也不待见我,也不等等我。您这是逼着我回山呢,还是让我继续在江湖上浪呢?”语音之中甚是无奈。 瑞鹏站在他身后,见他言辞中透着一股沮丧,便抬腿踢了踢他的屁股,说道:“怎么,你也有想不开的时候?”种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废话,老子是人又不是猪,还能快乐到死不成?”一边说,一边走到蒲团前端详了一下,自语道:“我也坐坐师爷的蒲团,长点儿道行。”说着走到蒲团前盘膝坐下。 种地刚一坐下,立刻感到屁股下面硌得慌。“嗯?”他急忙将手伸到蒲团下面,再拿出来时,手里捏着一枚石制的钉子和一张便签。瑞鹏一见,来了精神,说道:“你看,我就说你师爷肯定想着你呢。怎么样,快看看,说什么了?”种地白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说了?”瑞鹏道:“我心里说了。甭废话,赶紧看看写了什么?” 种地拿起便签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恍神钉,思有所属,神定乾坤,心之所至,万物咸宁”,第二句是“速往邙影山初三处”。种地一蹦三尺高,从蒲团上起来,一把抓住瑞鹏的胳膊说:“哈哈,师爷给指了方向了,还留了个宝物。邙影山在哪?咱们得立刻出发去邙影山。”瑞鹏道:“邙影山?那可远着呢,在最北面。”“那赶紧出发吧!”种地叫道:“我师爷说了,让咱们速到邙影山。走吧!”瑞鹏笑道:“你可想好了,咱们怎么走?要是直接过去可是路过中行山的。从那儿走,你确定不会被当场拿下揍一顿?”种地嘿嘿一笑,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纸条,说道:“我已经有了掌教真人的手谕,是师爷让我去的邙影山,这回就是我师父亲自下山,也拿我没办法。哈哈哈。”说完,不由得得意的仰天大笑了起来。瑞鹏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张狂样儿,撇了撇嘴道:“浑身没有二两肉,小人德性。”说着扭身朝山下走去。 这回两人路上快了许多,拿着师爷的手令,种地便能明目张胆的跟瑞鹏在空中赶路了。一路上,二人交流着彼此各自的修炼心得。段瑞鹏发现种地在阵法方面绝对是个天才,往往他只是说几句阵法要点,种地立刻就能想明白布阵的玄机和阵法最重要的功能,就连阵法能够发挥的最大威力和阵眼法器之间的联系,他都能很快的一目了然。 瑞鹏忍不住说道:“种地,干脆咱俩换换得了,你去震山道拜师,我去天一道替你修炼,你看怎么样?”种地撇撇嘴:“震山道?也配?虽然没见过你师父,但是就凭水亦云那个德性,你师父跪在面前求我,老子都不带拿眼皮夹他的。”话音未落,只听脚下响起一个声音:“何方小子,居然敢出此大言?让我看看你嚣张的依仗。”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冲天而起,直刺种地眉心。 (本章完) 第182章 第182章 种地一抬右手,中指一曲“当”的一声将长剑弹到半空。种地嘿嘿冷笑一声,叫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无耻之尤。”话音未落,脚下一阵风起,四道人影从地上飞起,飞到半空的长剑远远的划了一道弧线,飞回了其中一人的手上。 种地定睛一看,四个人认识一对,正是洪移山和水亦云,另外两人则是道士打扮,背背长剑,手拿拂尘。只听对面水亦云说道:“我说是哪个小畜生竟敢口出如此狂言,原来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种地也是无语了,难道这段时间自己流年不利?怎么总是和这个蠢货纠缠不清?种地可以不搭理这几人,但他身后的瑞鹏却不得不说话:“大师兄好,水师兄好。”却听水亦云冷哼一声道:“谁是你师兄?你早已不是我震山道门下了,休要再跟我们攀扯!”瑞鹏脸上一红,低头不再回话。种地连一丝说话的兴趣都没有,而且也没有想要闹事儿的念头,现在他只想赶紧赶到邙影山。于是,便拉起段瑞鹏接着向北飞去。 哪知二人刚一转身,一柄长剑便从旁边飞来。种地大怒,抽出长剑正要还击,却见那柄剑在空中转了个圈,飞回到对面的一个道士手中。只听那个道士问道:“你就是那个天一道的门下?”这下种地可是真火了,转过身来见那道士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鼻孔朝天,斜眼看着种地。 种地皱着眉头问道:“哪个天一道?”那年轻道士轻蔑一笑道:“怎么?怕啦?不敢承认?”种地恶狠狠的盯着对方,说道:“好狗不挡路。我还有事儿,没时间跟你们耽误工夫。再跟小爷这儿扯淡,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转身又要走。不料却听那道人一声冷哼道:“别说你不敢承认,便是你真是天一道门下又如何?红口白牙的辱骂完别人的师门便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如此轻松的事情。”话音刚落,种地便觉脑后风声一响,他拔剑向后一挥,“当”的一声便将一柄长剑荡开。种地转过身来,骂道:“给脸不要脸,想欺负人也不擦亮照子。”说着,右手一抬,火龙针应声而出,直奔面前四人。 洪移山一见火龙针,知道厉害,急忙大叫道:“小师叔,此针火性,及其厉害。”原来,这两个道士乃是通天道的图亮、图影,别看年纪不大,辈分却不低,洪移山他们得叫这俩人师叔。通天道的山门在中行山西北方向五百里的顶天嶺上。昨日乃是通天道掌教清水河一百五十岁大寿,各道门都派人去顶天嶺上寿。震山道前去上礼的正是洪移山和水亦云二人。震山道与通天道同为主修阵法的道门,关系一贯亲密。此次清水河的大寿,震山道是备了厚礼奉上的。昨日寿宴过后,清水河便派自己最年轻的两个师侄带着回礼去拜见震山道掌教。四个人刚才路过中行山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对天一道表达了鄙视,水亦云坚定地认为天一道门下缺了管教,一个个的眼高过顶,并不顾洪移山的再三制止将嘉阳城中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跟通天道的哥儿俩抱怨了一顿。而通天道的两个道人也对天一道颇有微词,原因是去通天道上寿的元霈对他们两个不假辞色,让这二人颜面尽失。元霈虽以年过四十,但是闭关三十载修为精深,所以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再加上她本来就天生丽质,虽然道袍加身,但依然显得冰清玉洁。所以,这两个通天道的年轻道人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过去搭讪,哪知道元霈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放下礼物,与清水河平辈见礼,贺寿完毕便下山走了。这个平辈之礼更是惹了麻烦,不说别人,通天道的所有徒子徒孙现场便要翻脸,要不是清水河镇压,当场便有人要拔剑相向。虽然最后没人敢上中行山闹事儿,但对元霈的双重不满就变为了对天一道的厌恶。恰好几人在半路休息的时候听到半空有人在评论震山道的长短,水亦云听着像是种地的声音,便一起上来,准备先拦下来看看再说。 此刻,通天道的二道士一见种地抛出火龙针,又听洪移山喊叫,知道厉害,急忙抽出长剑,分别站在乾位和坤位,对震山道二人大喊道:“离、坎,天地玄黄阵。”洪移山等二人会意,分站东西两侧,抽出长剑,剑尖各插一张符箓。四人剑尖的符箓燃烧,各自手上飞出一件法器压在灰烬之上落于个人的脚下。 火龙针刚飞到图亮身前一丈远的地方,一道火光从针头冒出,转眼之间一道火龙直冲四人而去。图亮并不慌张,长剑望空一指,四人同时喝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象融合,坎之象。”只见四人凌空一转,原本身处坎位的水亦云一转而面向火龙,长剑一指,一堵水墙在他面前冲天而起。火龙撞在水墙之上轰然作响。四人长剑同时望空一抛,喝道:“天地同心,万象借力!”只见水亦云立起的水墙突然间旋转起来,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转眼间将火龙针发出的那道猛烈的火龙包裹了起来。没用几个呼吸,火龙便消失不见,火龙针也飞回了种地的手中。 水亦云叫道:“哈哈哈,无耻小贼,还有什么手段?没尿了吧?”说着长剑一摆,喝道:“再看看我的手段吧。”只见他长剑当胸,左手二指并于剑脊,喝道:“天地牢笼!”话音未落,本来明媚的阳光突然开始变得氤氲,半空中也开始凝聚雾气。 段瑞鹏见势不妙,一拉种地道:“快走,雾起来就走不了了。”种地也发觉不妙,此四人联手的威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于是便不再犹豫,与段瑞鹏一起掉头便跑。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刚要转身,却见三柄长剑从背后飞来,尽数封住了二人的退路。二人长剑挥舞挡开了飞来的攻击,但是仅仅就是这么一瞬间,雾气已经从后方涌起,将他们整个包围了起来。种地嘴一撇道:“雕虫小技。”左手掐诀便要施法“祈晴”,却被瑞鹏一把拉住道:“你的道行比不过他们四个,此时施法不过枉费神思而已。”种地一愣,说道:“那怎么办?等死吗?”瑞鹏一咬牙道:“拼死一试了,来个狠的。我跟你说过那个拼命的阴阳魂阵,跟他们拼了。”种地心中一凛,但旋即纵声长笑:“好哥哥,兄弟怎么能让你陪着死呢?我还有一个绝招没用呢。待会儿我发力的时候,你往中行山去。此地离中行山不远,告诉我师父一声。”说罢,大喝一声,声振寰宇。瞬间,种地的头上便长出两支角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凭空长高了一分,筋肉爆裂。 种地再次取出火龙针笑道:“铁叔教的那招一只没机会用,今天试试。”只见他将火龙针望空一抛,同时将背后的长剑也扔了出去,大喝一声:“燃我心神,凤舞九天。”他的身上立刻升起一团火焰,火焰冲天而起,顶着长剑飞到火龙针下方。火龙针一道火焰喷出,以长剑为脊构成了一只火凤凰。他的凤舞九天虽然没有元铁的那么吓人,但是在人间第一次出现依然让人惊心动魄。 看到种地浑身浴火,瑞鹏早就从最初对于他外形变化的惊诧变为此刻内心万分的痛苦。他知道,种地这是燃魂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呀!瑞鹏泪流满面,他大叫一声,仗剑冲入已经形成的浓雾。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杀了一个,或许就能停止种地的燃魂。 水亦云等四人也傻了。他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天一道的小子,没想到这个家伙宁死不屈,雾刚起来,后面的手段还没用呢,他居然燃魂放大招。但事已至此,横不能被他烧死吧。 四个人此时心意相通,齐齐助力图影,让他做盾。图影刚要施法,却听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混账东西,不知轻重,找死。” (本章完) 第183章 第183章 只见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正击中种地的长剑,凤舞九天一击而散,种地身上迸发出的火光生生被压回了他的体内。紧接着晴天一个霹雳直击天地玄黄阵,图影以坤之象做的盾顷刻便被击为齑粉,连他们四个人都被轰出去老远,天地玄黄阵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雷声响过之后,一道青色身影踏空而来。来到种地身前,二话不说,抬起手来“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喝道:“作死吗?学会燃魂啦?小兔崽子还真是欠收拾了。看来前几天元涛他们还是揍得轻了,小小年纪就敢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我敢不敢扒了你的皮?混账东西,我看你是缺了管教…”来的正是元霖。她已经在中行山和天鼎山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刚才远远看见种地和人动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种地居然开始燃魂了。元霖一时又惊又怒,急忙出手制止。她抬手又要揍种地,却听身后有人叫道:“没错,他就是缺了管教。”此话一出,四周皆静。洪移山更是一把将水亦云拉到身侧,忐忑不安的看向对面。只见元霖缓缓的转过身来,面沉似水的飘到水亦云面前,沉声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水亦云刚要开口,却被洪移山一把拉住,洪移山上前一步抱拳一躬道:“我师弟年轻,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前辈勿怪。”元霖盯着水亦云还是那句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看着元霖阴冷的眼神,水亦云也慌了,他磕磕巴巴的说:“我说,说,他、他缺、缺…”话没说完,众人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响,紧接着就见水亦云腾空而起,飞出去三丈远,头下脚上朝着地上跌了下去。 洪移山身形一闪,冲下去接住了师弟。图亮在旁边一稽首道:“水亦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实话,道友何必下此重手?再说了,”他伸手一指种地:“没想到你天一道竟然养魔。此事若是不给天下道门一个解释,你天一道便是再厉害,恐怕也难以一手遮天吧?” 元霖斜眼看着他问道:“报上名来。”图亮稽首道:“通天道门下图亮,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元霖看着他道:“天一道元霖。我天一道的事儿用的着给你解释?莫说是你,就是你们的掌教清水河来了,也不敢朝我要什么解释,你算什么东西?”图亮被骂的满脸通红,却依然固执的说道:“人魔不共戴天,前辈不做任何解释,难道是想以大欺小吗?在下虽然道行微末,却也不敢忘却人间大义。” 元霖大怒,刚要动手,就见一道金光一闪而至,两个人站在了元霖和图亮之间,正是石头和甄玉楼。石头一把抱住了元霖的胳膊,说道:“大师姐,别动手。这点儿小事儿让玉楼去解决。”元霖狠狠的瞪了图亮一眼,说道:“算你命好,以后照子最好放亮点儿。” 甄玉楼一抱拳道:“玄南道门下甄玉楼见过道友。”这些年,江湖之上风头最劲的道门中人,便是元涛、甄玉楼他们几人。图亮一听面前之人便是甄玉楼,急忙稽首道:“通天道门下图亮见过甄前辈。”甄玉楼点点头,说道:“只因你心存大义,我就不问你们为何要跟种地动手了。至于你想要的解释…”他抬手将种地招到身边。此时,种地已经恢复了常形,只是有些萎靡不振。他走到甄玉楼身旁,低声道:“玉楼叔。”甄玉楼点点头,又继续对图亮说道:“人魔分际非在外表,乃在内心。我这师侄自幼长于天一道,天性纯良,明辨是非,嫉恶如仇却又刚正有礼,乃是人间少有的正直男子。请问,何以谓之曰魔?” 图亮听得一愣,沉思片刻,说道:“人魔分际,乃是我等修道之士的根本,岂可轻易混淆?再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天一道就不怕养虎为患吗?”甄玉楼还没说话,后面的元霖已是大吼一声:“放屁,老娘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母老虎!”说着,伸手便要拔剑。石头赶紧死死地拉住元霖,这才没让这头母老虎暴走。 甄玉楼也脸色阴沉的说道:“图亮道友,你这句话就说的非常过分了。事情的原由,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既然你道心不明,难辨是非,我也就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各自回山去吧。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你们的掌教清水河来玄南道找我问诘。当然,来天一道也行。去吧。”说着,朝图亮等人挥了挥手。图亮等四人不敢多话,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走远,甄玉楼看也不看种地,而是转向了元霖,说道:“大师姐,此地离中行山不远了,咱们还是先回山门吧?”元霖点点头,还是余怒未消的模样。甄玉楼点点头,转过身来,一把抓起种地的后脖领子腾空而去。种地就像只被抓住命脉的小猫崽子一样,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被拎着前行。石头看看瑞鹏道:“你既是他的朋友,便一起走吧。”说着一抓瑞鹏的后心,跟在甄玉楼后面飞走了。 这回行动如风,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中行山,几人直奔戊厚峰。进了院子,甄玉楼把种地往地上一扔,喝道:“跪下!”种地知道这回闯的祸非同一般,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元垣从屋内出来,也不理种地,而是对甄玉楼道:“辛苦玉楼了。在哪儿抓到的?”甄玉楼道:“大师姐先发现的,这个小混蛋正和震山道和通天道的四个小家伙打架呢!”元垣摇摇头道:“好的没学着,打架这事儿倒是学的快。”段瑞鹏见种地跪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他便忍不住叫道:“前辈,不怪我们,都是他们反复挑衅的。我们是忍无可忍才还手的。”元垣转头看向了瑞鹏,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小友怎么称呼啊?你是怎么认识的种地?” 段瑞鹏急忙抱拳,躬身行礼道:“晚辈震山道段瑞鹏,见过长辈。”元垣听得一愣,与甄玉楼等人对视一眼,问道:“你是震山道的?那你怎么还帮着种地跟自己师门打架?”甄玉楼也是神色一变,端详着段瑞鹏道:“你是段西风的儿子,段瑞鹏?”段瑞鹏跪倒叩头道:“侄儿见过玉楼叔、石头叔。”之后神色一暗,说道:“侄儿已经被震山道革出山门了。”接着,便将过往数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众人听。 众人听后,都不言语,同时看向了大师兄。元垣微合着双眼,捻了捻胡子,睁眼对种地说道:“起来吧,也算有点骨气,没做辱没师门的事情。”种地低头道:“师父,他们说弟子是…”元垣捻髯一笑道:“种地呀,你很在乎外人的眼光吗?”种地摇摇头道:“弟子不惧!”元垣道:“这不就结了。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方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路。唯大英雄能本色,明白吗?”种地叩头道:“弟子明白,以后绝不再听蝲蝲蛄乱叫。” (本章完) 第184章 第184章 元垣又朝段瑞鹏招招手道:“孩子,你过来。”段瑞鹏依言走到元垣身前,躬身施礼。元垣点点头说道:“孩子,你即已被震山道开革出门墙,想来也没什么好的去处。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下,如何?”段瑞鹏一听大喜,急忙叩头道:“全凭真人做主。”元垣伸手扶起段瑞鹏,右手食指在他印堂处轻轻一点,段瑞鹏立刻感到一丝暖流从印堂直入体内,瞬间流过四肢百骸,那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三九天遇到了冬日暖阳一般,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了蓬勃的生机。 元垣放下右手,抬头望向甄玉楼道:“玉楼,这孩子跟你有渊源。而且,他震山道也修习符箓,此刻他经脉已通,想来再要修炼必是进境神速的。你收了他如何?”甄玉楼躬身道:“大师兄,还是先记个名吧。怎么着也是我第一个弟子,我得回山跟我师父禀报一声。”元垣道:“这是自然。等这次办完了事,再跟你师父说也不迟。”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震山道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教弟子都藏私。这孩子修炼了这么多年,经脉还未全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甄玉楼招手叫过段瑞鹏,说道:“瑞鹏,你先算我的记名弟子,待我们回山禀过你师爷之后,将你记入家谱,你才能算我的开山大弟子。”段瑞鹏急忙叩头道:“师父在上,弟子段瑞鹏给您磕头了。”甄玉楼伸手相搀道:“你我两家本为世交,你父也是我多年好友。我本也有意将你收下,只是当年你爷爷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出路,我便没有多口。哪知世事难测,转了一圈,你还是拜到了我的门下。”石头笑呵呵的走过来,伸手在瑞鹏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办事儿还是有点儿尿性的,师叔我喜欢。这两天来回光顾着找那个小王八蛋了,身上也没好东西。这样,先欠着,等回了万云山,开山门正式拜师的时候,师叔一定送你一份大礼。”段瑞鹏连忙躬身谢过师叔。 种地从旁边走过来,拉了拉石头的衣袖,一脸忠厚的问道:“石头叔,小王八蛋说谁?”石头斜着眼打量了他一下,猛然间飞起一脚正中种地的屁股。只见种地横着就飞了出去,一个狗啃屎栽倒在三丈外的院门前。身后传来石头的骂声:“小王八蛋,敢跟老子动这小脑筋?告诉你,老子当年坑人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再敢跟我来劲,当着你师父的面儿我也要好好揍你一顿。”元垣点头道:“没问题,你接着揍。只是能不能换个叫法?他要是小王八蛋,咱们不都成了大王八蛋?那师父他们…”说道这里,元垣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石头。石头吭哧了两下,恼羞成怒道:“算啦,直接再打一顿就好了。”众人齐齐点头同意。 该打的打完、该骂的骂完,元垣道:“好啦,该办正事儿啦。”众人不再言语,都看向了元垣。元垣道:“掌教真人已传过话来,二师姑和四师叔那里他都已安排了人过去,三叔那里还要咱们山上的人过去。而且,师尊指定了种地要一起去。”说到这儿,元垣问种地道:“把师爷给你留下的东西都拿出来。”种地刚被多人组合教训了一顿,这会儿老实的很,立刻乖乖的把晃神钉和师爷留的便签掏了出来。元垣把晃神钉扔回给他,拿起便签看了看,说道:“师尊说的很明确了,种地要去。玉楼、石头,还要辛苦你们二位一下了,陪元霖走一趟吧。”甄玉楼和石头二人同时上前一步,抱拳道:“人间正道,义不容辞。大师兄敬请吩咐。”元垣道:“那就这样,玉楼、石头你们二人与元霖同去邙影山,协同初三师叔补牢封印。种地与瑞鹏随行,如何?”元霖、玉楼与石头三人同时拱手道:“遵大师兄命。”元垣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掌教的手令应该已经有几天了,你们便不必耽搁了。”元霖等三人向大师兄行礼后,转身拎起种地和段瑞鹏腾空而起,直奔邙影山而去。 这几人速度飞快,特别是石头,总想显摆一下纵地金光,要不是被甄玉楼骂了一顿,恐怕早就到邙影山了。即便如此,几个人也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邙影山。 他们在邙影山主峰峰顶的一块大石头上见到了初三。初三见了他们只是点了点头,唯独指着种地说道:“你就是种地吗?来,过来,让三爷爷看看。”种地急忙跑上前去,双膝跪倒叩头道:“孙儿种地,见过三爷爷。”初三连忙将种地拉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伸手点了一下他的印堂,又轻抚了一下他的丹田,眉开眼笑的说道:“不错,比你…元涛师叔强多了。他在你这岁数还只会撒尿和泥呢!”说罢仰天大笑。 之后,让过种地,指着段瑞鹏问道:“这个孩子是…”甄玉楼抱拳施礼道:“三叔,这是我刚收的记名弟子,南浔侯段西风的世子段瑞鹏。等着此间事了,便回山禀明师父,开山门,正式收他为徒。”初三连连点头道:“好、好,来,孩子,过来。”段瑞鹏连忙过去叩首道:“玄南道弟子段瑞鹏给三爷爷磕头了。” “起来,孩子。”初三笑着拉过段瑞鹏,上下打量了一下,右手一扣他的膻中,轻轻皱起眉头道:“玉楼,这孩子身上的修为好像不是你玄南道的?怎么好像有震山道的气息?”甄玉楼连忙将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初三。初三听完,敛容道:“孩子,不易啊。此虽人间小事,但却是人生大事。当此关头,你能明辨是非,义字当头殊为不易!此正是未来修道之根本。来,过来让三爷爷好好看看。” 段瑞鹏急忙上前一步,站到了初三的眼前。只见初三猛然抬起右手,食中二指轻轻一点瑞鹏的印堂。接着二指顺着他身体的正中向下一划,待到丹田处猛然变指为掌,轻轻一扣瑞鹏的丹田。然后,左掌一抬,在瑞鹏头顶的百会穴上轻轻一击,说道:“道之所至,千变所本。思之、慎之。”只见,此刻段瑞鹏已是盘膝坐于地上,抱元守一,双手掐诀,进入了冥想状态。 甄玉楼一见,上前抱拳道:“三叔,他还是个孩子,您这份恩情太大了吧?”初三摇摇头道:“哎,此言差矣!你开山门收徒的时候,我不一定有功夫去。这可是你的大弟子,再说了,我也喜欢这孩子的纯良禀性,就当是送他的一份拜师礼吧!”说罢,捻髯笑眯眯的看着在地上练功的段瑞鹏。 原来,初三在确定了段瑞鹏全身经脉已通的前提下,顷刻之间施展天罡道法“游神御气”在瑞鹏的神思里走了一圈,将地煞七十二般道法悉数传给了瑞鹏。当年初一便是用此法将完整的正心道法传与天一道门下众弟子。这般传法虽然不似自己参悟的精细,但却胜在迅速。日后的道行是否高深,就看个人的修为了。如此大礼,对于段瑞鹏而言实在是过重了。甄玉楼明白,此事一半是初三确实喜欢段瑞鹏,还有一半也是感谢自己当年在魔界时对于天一道众弟子的帮助。 当下,甄玉楼也不再矫情,拱手谢过三叔便不再多言。片刻后,段瑞鹏腾身而起,再次叩谢初三的传法之恩。初三摆摆手,示意休要多言,抬起头对众人道:“走吧,该干正事儿啦!” (本章完) 第185章 第185章 初三带着众人来到后山的悬崖之上,一指崖下说道:“从这里下去百丈,石壁的中心点深入十丈,封印便在那里。”说道这里,看了看甄玉楼和石头,问道:“知道为什么掌教会让你们一起过来吗?”二人对视一眼,摇摇头道:“还请三叔明示。”初三道:“此处封印与他处不同,此处封印石的外面罩着一层阵法,乃是神隐阵,藏匿了封印石的一切气息。我们必须打开神隐阵,才能修补封印。但是又不能将阵法破坏。这才是让你们两个过来的原因。” 甄玉楼沉吟了半晌,说道:“三叔,有两个问题。这神隐阵只要找到阵眼,破开不难。可是,一则需要知道阵眼上的法器是什么,不同类型的法器,神隐阵的破法便不同。其二,想不破坏阵法,就要用个骗招,避免引动天地之力。但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另一件控制型的法器,而且这件法器在重新布置阵法时,要代替之前的法器永远的镇在这里。三叔,我手头没有这样的法器啊!” 初三点点头说道:“这里的法器乃是一本书——《乾坤六合阵法大全》,此事完后,你们二人要将此书带回万云山交给越鸣真人。此事绝不可对外人讲起,明白吗?”甄玉楼和石头急忙拱手道:“弟子明白。”初三接着说道:“新的法器种地带来了。种地,把恍神钉拿出来。”直到此时,种地才明白师爷给他恍神钉的用意。他急忙掏出,双手捧给初三。 初三结过,对甄玉楼道:“玉楼,此乃天一道法器恍神钉,是控制人的无上神器,百无一失。我想这个应该没问题。”甄玉楼双手接过,神思一扫,点点头道:“没问题,三叔。”初三问道:“你需要布阵吗?我需要你打开神隐阵至少三个呼吸。”甄玉楼和石头对视一眼,说道:“三叔,知道了阵眼的法器,破阵便不难。但是,让阵法破而不散就需要在外面布一个六星锁灵阵,以隔绝内外,不使天地相通。这样就能重聚阵法而瞒过天地。但是六星锁灵阵要维持其稳定,至少需要六个人,否则其威力乍现会将神隐阵压碎的。”初三摇摇头道:“六个人不行,元霖要和我一起施法,才能使出完整的八卦封印,否则的话没有任何作用。”这时,旁边的种地插话道:“玉楼叔,用四柱迷魂阵如何?反着布,阵法朝外以惑天地,里面用恍神钉镇住那本书。就像是院墙一样,对外防止他人入内,同时院墙也能阻止里面的道法外溢。只要把院墙筑结实了,够高大就行。而且这个阵法用一件法器就行,那个六星锁灵阵想要持续稳定的话至少需要两件法器对角配置,还要神思稳定才行,我觉得…”种地说的吐沫星子横飞,全然没发现几个大人都在盯着他看。等他说道这里的时候,一抬头,见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特别是初三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禁让种地有点不好意思,嗫嚅了一下,不再说话。 初三笑呵呵的问玉楼道:“玉楼,孩子说的怎么样?”甄玉楼点点头道:“非常好。就按他说的做,用石头的风雷印做阵眼,种地和瑞鹏的修为应该能够撑住。”初三看向两个孩子,问道:“他们行吗?”种地和瑞鹏同时上前一步说道:“三爷爷放心,我们俩一定行。” 初三点了一下头道:“好。那就这样,你们在空中贴着悬崖布阵,然后我用潜渊缩地把封印石拉出来置于阵法中,你们启动四柱迷魂阵,破开神隐阵的时候,我和元霖准备八卦封印。记住,我们封印之后,你在重新启动神隐阵的时候,一定要用恍神钉将封印石上面的阵法大全换下来,否则阵法便会不稳。都明白了吗?”众人齐声回道:“弟子明白!” “好,”初三道:“玉楼,司晨令应该在你身上吧?”甄玉楼连忙从怀里掏出令牌,双手捧给初三道:“此次下山,我师父特意让我带上的。”初三点点头,拿过司晨令道:”你们先下去布阵。”甄玉楼答应一声,和石头一同带着两个小子飞下了山崖。初三又对元霖说:“一会儿我用司晨令驱动‘回天返日’,你单独施法八卦封印。在我将回天返日印在封印石上的时候,你立刻将八卦封印打在上面,中间间隔不能超过一个呼吸,明白吗?”元霖点头道:“三叔只管放心,弟子定不辱命。” 片刻之后,崖下传来消息,玉楼他们的四柱迷魂阵已经布好了。初三和元霖也已调整好了神思,二人飞身来到阵前。初三看着玉楼道:“我最后说一句,一定要撑住三个呼吸,要等到元霖将八卦封印打在封印石上才能重整神隐阵。”甄玉楼郑重的点点头道:“三叔放心。”初三道:“起阵。” 只见甄玉楼等四人分别盘膝坐于四个方向,身后的长剑陡然飞到半空,神思注入,四柄长剑在空中一换位置,石头掏出风雷印往四人正中一抛,小小的四柱迷魂阵便布好了。与此同时,初三背后的长剑也已出匣。只见他掐诀施法,长剑猛然在身前一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块青石已然出现在阵法的正中。 不用看,甄玉楼便能感到封印石的表面弥漫着一股阵法的气息。他大喝一声:“盘龙。”只见盘龙戟从石头头顶冲天而起,飞到封印石上面时,戟旁的月牙重重的劈在石头上。众人立时感觉青石表面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象莲花一般打开,紧接着又要合上。甄玉楼又是一声大喝:“恍神钉。”种地不敢怠慢,单手掐诀,口念咒语,伸手一指青石,一道白光突入莲花,落在了石头表面的一本书上。而青石底部的风雷印和恍神钉同时发挥法力,将即将合拢的莲花又撑了开来。 初三也不怠慢,神思一过司晨令,手提长剑作法,瞬间便将一招“回天返日”打在了封印石上。 接下来一切按计划进行,重新加固了封印,又将乾坤六合阵法大全取出,补好了神隐阵,最后还是初三施法潜渊缩地将封印石又送回了原处。 众人回到崖上,一起坐在地上擦汗。虽然这些事情仅仅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但却耗尽了所有人的神思。此事容不得半分差池,所有人的精神在这几个呼吸之中都高度紧张。一旦完成了,顿时便觉得浑身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坐了片刻,玉楼将封印石上那本书,就是乾坤六合阵法大全双手捧给了初三。初三结过随手翻了翻,又扔回给了甄玉楼,说道:“天一道不练这个,你拿给你师父。你们玄南道虽然符箓修为高深,但是阵法比起另外几个道门就差得远了。观震山道之所为,日后真有大战,估计是指望不上他们。还是你们玄南道要好好修炼一下阵法啊。魔界在这方面是非常厉害的,未来可千万不能输给他们啊!”甄玉楼道:“三叔防放心,有了此书,定不会让震山道专美于前的。” 初三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事。我看种地这孩子对于阵法还是很有天赋的。等此次回山跟掌教交代了任务后,就让他随你去万云山修炼一段阵法吧?” (本章完) 第186章 第186章 甄玉楼抱拳道:“三叔不提我也要说此事。一则种地在阵法上确实天赋极高,去万云山修炼应该能对他有所帮助;二则瑞鹏一人上山也怕他孤单,二人共同修炼,应该能够有所裨益。”初三点点头道:“那好。此间之事已了,今日便去正源道休息一晚,明日随我回山。待掌教回山,与他商议之后再定。”众人一同起身称是。 初三领着众人朝着邙影山的主峰而去。无论如何,来此三十载,喝了人家正源道无数的好酒,平时也多有探问,如今将要离去,总是要打声招呼,谢过人家厚待之情的。况且当初答应过人家,走时要留下一招天罡道法的,修道之人岂可失言。 离着主峰还有十里远,便见空中站立两个道士。见初三一行人近前,二人上前稽首道:“三真人慈悲,弟子正源道门下风林、风眠,奉师命在此恭迎三真人凯旋。”初三也是一稽首笑道:“有劳二位道友了,咱们这便去吧。”二人转身在前引路,初三等人紧随其后朝着邙影山主峰飞去。 众人在主峰山脚下落地,二道士引着众人向山上行去。走到半山腰,只见一众道士正在恭候。为首一人,鹤发童颜,五绺长髯,仙风道骨的立于大道中间。见他们上来了,此人抢先一步上前稽首道:“初三道友大功告成,可喜可贺呀!”初三还了一礼,笑道:“多承路远道友照拂,初三岂敢贪天之功,这里谢过了。”路远哈哈大笑道:“行,贼道人,老道就知道你不会食言。”初三也笑道:“今儿的酒怎么着也得比烈焰烧强吧?”路远笑道:“我不给不得惦记着你抢呀?”说着往初三身后一扫,问道:“这几位小友,你不介绍介绍?”初三笑着将身后众人一一给路远做了介绍。众人均见过礼,路远拉着初三的手道:“走,今天有心田润,绝世好酒,只此一坛。”初三大喜道:“一醉方休!”二人携手一同向山上走去。 路上,路远低声问道:“老三,那个叫种地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初三道:“从小养大的,两岁就上山了。什么都不懂,但是本性纯良。”路远追问道:“就这?没别的要解释了?”初三悄悄瞪了他一眼:“我可警告你,别跟其他人胡说。这是我那个弟子元泽的外甥,现在是我们天一道第五代的大弟子。你要是敢到处胡说,老大可是饶不了你。那是他的大徒孙。”路远一笑道:“是老大的徒孙呀!这就好办了,下回乾坤道的谷天老儿来了,我就拉着他一起上中行山,好好的讹老大点儿好东西。哈哈哈。”说着,情不自禁得意的笑了起来。初三看着路远一脸为老不尊的猥琐样儿,不禁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到时候我好好看看你们怎么活着下中行山。”说着,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一同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到了山顶,正源道大开中门,将初三等一众人迎入了正殿。正源道大排宴宴为他们贺功。席间,路远真人向正源道众弟子详细解释了人魔分界之事,众弟子这才明白初三等人居功至伟,纷纷向他们敬酒。种地和瑞鹏见自己的师门长辈如此受人敬仰,忍不住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身负绝世神通,也能救民于水火,当回英雄受万世景仰。 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端起酒杯就要互勉一下。结果“啪”、“啪”两声,一人后脑勺挨了一下,元霖劈手夺过二人的酒杯,骂道:“小屁孩儿喝什么酒?喝水。”旁边的石头笑道:“大师姐,孩子大了,喝一杯没关系。”元霖瞪了他一眼道:“放屁,这么烈的酒也是孩子能喝的?”几个人正在争吵,就见刚才在半路上迎接他们的那个道士走了过来,对元霖说道:“大师姐,元铁道兄跟您怎么称呼?”元霖道:“元铁是我五师叔的弟子,是我师弟。”此人急忙端起酒杯,恭敬的说道:“大师姐,小道风眠。二十年前受过元铁道兄厚恩,一直没有当面道谢。今日虽未见铁兄,但得见众位道友亦是三生有幸。还请大师姐回山代小道向元铁道兄致意。”元霖稽首道:“道兄好意,贫道一定带到。还请道兄闲暇之时赴中行山一游。”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石头在边上一脸好奇的问道:“道兄,你确定是二十年前?那会儿,铁哥好像刚入天一道。而且,你确定是铁哥。”风眠坚定的点点头道:“不会错的,石头道兄。我听到同行的另外两个天一道弟子称呼他‘铁哥’,跟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一样。你们一定也很熟吧?”石头点点头道:“熟,熟的不能再熟了,抢他肉吃的那种熟。”众人一听,尽皆大笑。 当晚宾主尽欢而散。初三随路远来到后堂,跟他详尽说了种地的身世。路远捻髯道:“这孩子是挺可怜的。不过我正源道不说什么,难保其他人没有闲话。你知道震山道和通天道的那两个辈分不高、岁数不小的小家伙一贯的怪话连天,说不定会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呢?”初三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出的幺蛾子还少了不成?听说上回老大派人去各道门商量联合御魔的时候,他们居然派了两个小辈去天鼎山质问老大,为什么不和他们商量就要开天下道门大会?也就是老大脾气好,要是我的话早就打下山去了。不同意也就罢了,还敢派小辈来上山当面羞辱?等我这次回山,定当想个办法收拾他们一顿。不用别人,一个元涛就搞的他们服服帖帖的。” 路远摇头道:“老大都没生气,你急什么?再说啦,老大一贯的慈悲心肠,霹雳手段,指不定哪天惹急了给他们下个狠手。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弟子元泽可真算是个人杰了,就这么没了,可是太可惜了。”初三低头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过,老大推演过了,他应该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不知会落在何方。”说着,神色一转,正容道:“咱们还是办正事吧。传完了道法,我还得早些回山呢。老大肯定已经回去了,等消息呢。” 二人相向而坐,初三瞬间神游太虚,以游神御气之法将天罡三十六道法悉数传与了路远。 片刻之后,路远睁开了双眼,盯着初三双眼放光,神情激动的说道:“老三,不是说好了一招吗?怎么…”初三长叹一口气道:“到底是我气量小了。老大早就说我行事不够大气。枯坐山崖三十载,想明白了许多东西。些许道法都是微末小技,过于痴迷小技只会阻碍道心。这东西,归根到底要看谁用,用来干什么。施之于魔,则越多人会不是越好吗?”路远起身稽首道:“多谢道兄指点,路远不及,受教了。”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稽首道:“恭喜道兄。” 次日清晨,初三一行人与正源道诸人道别,径回中行山去了。 (本章完) 第187章 第187章 众人回到中行山的时候,其他人等都已修补完毕封印,只等他们回来便可大家团聚了。 他们刚到戊厚峰上空,便见山顶的院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的道姑,向着北方翘首以盼。种地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道姑,只是莫名的觉得亲切,他不自觉地抢先朝着此人飞去。落到道姑身前一丈的地方,种地竟有些不敢上前,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对方。道姑也是一样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两行热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见到这两行眼泪,种地轻轻地叫了一声:“娘!”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道姑再也忍不住了,扑过来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泣声道:“馒头,好儿子!”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众人早已落地,只是全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片刻之后,院中传来初一的声音:“好啦,人都到齐了,进来说话吧!”母子二人止住悲声。元境擦了擦眼泪,对着众人稽首施礼道:“见过三叔。见过给为师兄、师姐。”初三捻髯笑道:“好。你们母子相见便是今天最好的事。走吧,掌教见招,咱们先进去回禀了正事儿。后面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母子倾诉。”说罢,当先向院门走去。 见人都到齐了,初一缓缓开口道:“今儿人算是齐了,玉楼和石头也是自己人,星维从今天起便是初二的弟子了,道号元霸。”所有男弟子都看向了星维,石头和元铁二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星维恶狠狠的盯着二人,脸上憋得通红,忍不住喝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元铁扭头对元涛说道:“师兄,元霸骂我,一点儿也没个师妹的样子。”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只有星维脸色煞白,双眼含泪,扭过头无限委屈的对初二说:“师父…”初二冷声道:“刁钻古怪,不敬长辈,难道不该叫元霸吗?”星维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低声道:“弟子已经知错了!”初二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星维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初一,颤声道:“师伯…”初一叹了一口气道:“即已知错,便当戒之。汝此次出手并无大错,只是不知适可而止,险伤人命。得理不饶人,又不听长辈劝阻,岂是道家之所为?”星维低头道:“弟子知错,牢记于心。”初一点点头道:“既如此,你的道号便叫元露吧!”星维扭头看向初二,初二的脸色缓和下来,说道:“还不谢过师伯。”星维急忙躬身一礼道:“元露谢过师伯赐名。” 元涛低声对甄玉楼说:“知道她把谁揍了吗?”甄玉楼还没说话,旁边的石头伸过头来好奇的问道:“谁啊?”元涛道:“野驴。”石头一听,叫道:“那怎么叫错误呢,应该是功劳才对。野驴不揍,妄为人也!”他说话的声音甚大,屋子里的人全都听见了。初二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石头面前,抬起手在他脑袋上“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一巴掌:“再敢胡说,我就让你师父把你开革出玄南道。”石头吓得一伸舌头,急忙闭上了嘴。初一笑道:“你们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做事情不可只看眼前,要看的长远一些,岂可意气用事?” 等众人都安静了,初一环视了一圈,面露欣慰的说道:“很好,你们都成长了。三十年转眼即过,你们也都长了本事。不过,修炼乃为顺天应道,天道为何?天道既人道,不明人道何以知天道?日升月沉、春种秋收,虽为天道,亦合人心。世间百态、人情冷暖,非只人心,亦为天道。汝等山居静修三十载,感天悟地,各有所得。但应知,此非终点,乃是起点,是汝等初登大道之始。道之体悟非止山林,亦在俗世。今汝等即在山林入道,便需入俗世悟道。正所谓由繁入简,复由简入繁,最后方知大道至简是也。自今日始,天一道门下弟子下山云游四海,二十年内不许回山。”说道这里,初一略一停顿,眼光扫过众人,见所有人都神色不变,初一不禁暗暗点头。 他接着说道:“游历尘世,体味人间冷暖,坚定道心虽为此行之目的,但绝非唯一的目的。汝等已知,二十五载后,人间将有一劫。吾等虽已尽力修补,但仍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汝等游历尘世,除了要在人间斩妖除魔,捍卫人间正道,更要广结善缘,联络四方有志之士为将来之一日做充分之准备。需知,吾等修道之人处江湖之远,虽无庙堂之忧,却需以天下为念,苍生为念,不可有丝毫懈怠。汝等需尽皆铭记于心!”所有人同时躬身行礼道:“吾等谨记。” 待众人起身后,初一又说道:“玉楼、石头,你二人也不用回山了。我已和你们的师父说过了,你们也随着一同下山游历便可。”甄玉楼拱手道:“大师伯,本来我也想随着诸位师兄一同游历尘世,只是瑞鹏已是我的记名弟子,需要回山禀明师父才能让他正式列于山门。”初一道:“不必来回奔波,徒耗时间。你便带着瑞鹏一并入世吧。我让初二去趟万云山,让你师父直接将瑞鹏的名字列入玄南道的山门即可。”初二稽首道:“遵掌教命。”甄玉楼喜道:“那就有劳二师姑了。”初二瞪了他一眼说道:“口是心非。不用回山,你心里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众皆大笑。 初一又道:“个人下山之后,谨记山门戒律,各自云游也可,结伴出行亦可。只需谨记一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许回山,也不用指望我等会下山相助。明白吗?”众人点头称是。初一挥挥手道:“散了吧,各自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下山。你们几个老家伙也不要吝啬,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多给孩子们带点儿,放在屋子里长毛吗?去吧。”众人稽首施礼后,各自散去。 瑞鹏正要跟着甄玉楼去壬泽峰,却被种地一把拉住,问道:“你干什么去?”瑞鹏说:“我得跟着师父呀?他去哪儿我去哪儿,要不丢了怎么办?”种地道:“你懂个屁。就在这儿待着吧,一会儿他们就都回来了,你跟着跑来跑去不嫌累,他们还觉得你碍事儿呢!”瑞鹏为难的说:“我师父不会骂我吧?”种地一呲牙,笑道:“骂你?夸你还来不及呢!”说着,将瑞鹏来到了师爷面前,说道:“师爷,这就是段瑞鹏,跟着孙儿出生入死,好几次救我性命。他现在是玉楼叔的大弟子,您老人家没点儿表示吗?” 初一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笑道:“咱们爷俩虽非初次见面,但也十年未见了。你这哪是给我介绍瑞鹏,分明便是找我要宝物吗?”说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扭头招呼元垣道:“你去后堂取两件法器。捡好的,别让孩子小看了自己的山门。” 片刻后,元垣手托着精巧的两柄折扇,出来交给了初一。初一将其分别给了两个孩子。种地拿过,看了一下便揣入了怀中。瑞鹏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否该接过宝物。初一笑道:“此乃阴阳扇。两柄有如兄弟,分开也可使用,但是二扇相合则威力无穷,乃是布阵的不二法器。拿着吧,就当是大师爷送你的入门贺礼。”瑞鹏见礼物如此贵重,连忙跪倒叩头道:“多谢大师爷,徒孙闯荡江湖定当不负天下道义。”“好。”初一伸手扶起了瑞鹏。 几人正在说话,却听院中一阵喧哗,各峰弟子去而复返。这回过来,不似刚才,各个拘谨。这回人还没进院子,山上便已沸反盈天,各自抱着美酒美食,大声说笑着便进来了。 (本章完) 第188章 第188章 三天后,大虞国最西面的边关来了一行五人,三大两小、两道三俗,正是甄玉楼、石头、元铁和两个孩子。临下山之时,初三又给加了几条规矩:第一、元涛和甄玉楼不能在一起,他们俩的心眼子太多,在一起老坑人;第二、元境和种地母子不能在一起,否则影响修行;第三、元霖必须和元露在一起,她们俩沿途都可以打架,但是不能分开,谁厉害听谁的。初一到破五都对此表示了赞同。但是元涛问师傅,那要是不小心碰上了怎么办?初三想了想说:“一年也就碰上一回吧!但是不能超过三天。”元涛又问,那要是恰好有事儿在一起超过三天了呢?初三慢条斯理的说:“那我就打断你的腿。”元涛嬉皮笑脸的说道:“出了这种事,我怎么会让您老人家抓住呢?”初三也一脸和煦的说道:“那你尽可一试。待会儿下了山,你只管去追玉楼,你看我能不能抓住你?你看我能不能打断你的腿?”元涛挠了挠头,说道:“怎么会呢?我一贯最听师父的话了。玉楼,我准备往东海一游。你有什么打算?” 甄玉楼皱了一下眉头道:“那我就只好往西去了。先去大漠走走,然后过摩云嶺到西海走一遭。”元铁在旁边道:“那咱们一路吧!我也有百十年没回过大漠了,还真有点想那无边瀚海了。”于是,他们五人便一路来到了这西边的镇海关。 进得关来,五人找了家客栈住下。种地还是个孩子,刚一住下就嚷嚷着要出去逛逛。瑞鹏这几天正沉迷于地煞道法,忙着修炼,不愿意跟他出去闲逛。甄玉楼和石头二人则正在参详《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也没时间跟他出去。种地一看就剩了元铁闲着没事儿,便说了几句软和话,哄着元铁带他到街面上溜达一圈。 这里地处边塞,时刻需要防备着沙漠劫匪与异族铁骑,因此除了驻军并没有多少百姓,倒是有不少往来于大漠两端的商贾在此停歇。但是,今日元铁和种地来到街市之上,却看到人流熙熙攘攘,街上摩肩接踵,各个小饭摊上都坐满了人。 种地见着人多就高兴,拉着元铁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元铁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只见路上来往的行人全都跨枪佩刀,神思微微向外一放,立刻便碰到几股强劲的气息。元铁急忙收束神思,拉着种地找了一个小饭摊,在路边的板凳上坐下。元铁要了两碗羊肉汆面和一角酒,示意种地不要说话,爷俩儿安安静静的坐在路边开始吃面。 饭摊上早就坐满了人,都是三五一伙的各自喝着酒。只听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瓮声瓮气的问旁边的人:“兄弟,你们是那条道儿上的?”那人一抱拳道:“兄弟是东海弑鲨帮游讯。兄台是…”那壮汉抱拳道:“在下青木门杜成。游兄弟,你们东海那面也听说了?”那个游讯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江湖早就传遍了。你们在南国不是也过来了吗?” 听那壮汉说是青木门的,元铁不禁抬头扫了一眼,心中也疑惑青木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只听那杜成语带兴奋的说道:“此等大事,百年难得一遇,谁又不想凑个热闹呢?再说了,我青木门与那百年前的狼妖有隙,此次大漠又出狼妖,说不定便与之前那只有些关系呢!”听到这里,元铁又抬起头瞄了杜成一眼。却听游讯说道:“这次跟之前的可不一样,听说此次沙漠中的狼妖已经成群,得有几十只,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江湖人齐聚这镇海关呀!明儿个官府就要出赏格,你我两派联手如何?江湖各大门派悉数云集此地,你看那边,连道士都来了。我听说还有不少道士也已到了镇海关。到时候咱们两派联手,即使吃不着肉,喝口汤总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元铁心中暗笑,狼爷爷还在这儿呢,你们这帮孙子居然在商量着打狼? 忽听“砰”的一声响,杜成一拍桌子,狠声道:“我青木门跟那狼妖有不共戴天之仇,岂止要喝汤,我们恨不得生啖其肉,夜寝其皮!”游讯一听,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噢,恕小弟孤陋寡闻,此事却是为何?”杜成说道:“二十年前,那个狼妖在南屏山重现人间。我青木门赶赴南屏山,本要替天行道。哪料到此妖竟然托庇于天一道门下,说是自己已经改恶向善,求我祖师爷饶恕。那狼妖一向作恶多端,我祖师爷本待不饶此妖。奈何天一道门下仗势欺人,不光救走了狼妖,还将我青木门的镇山之宝霹雳开山斧也强夺而去。我青木门隐忍二十载,此次前往沙漠瀚海,一则是为了灭狼妖为民除害,二则也是检验一下我们这般年轻弟子的修为,回去就找天一道算账。” 这时,旁边一桌有人插话道:“那天一道的道法高深莫测,门下弟子也甚少插手凡尘之中的俗事,更没听说抢过谁家的东西。再说了,你们青木门又能有什么宝物能让天一道看上眼?”话音未落,饭摊上便响起了一片笑声,同时有不少声音附和道:“就是,人家天一道什么成色?能看上你们青木门的东西?”杜成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我青木门虽然不大,却也是堂堂斩妖除魔的名门正派。他天一道便是再厉害,也不能仗势欺人!光是庇护狼妖一条难道就不该给天下人做个交待吗?我青木门的霹雳开山斧虽不是什么世间罕有的宝物,却也是我青木门历代掌门的传承信物。难道这也是他天一道可以随意抢去的吗?尔等单以门派之高低便断前情之是非,实为小人之见。” 众人一听,一时尽皆语塞。只听杜成接着说道:“我青木门虽小,却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我杜成入门虽不足二十年,但也誓报师门之仇。你们不是想知道我青木门的霹雳开山斧之威吗?我告诉你们,此斧可大可小,可分可合。大则开山裂石,小则切肤断骨;分则袭敌八百,合则抱元守一。此等宝物难道不值天一道动心吗?”众人一听,纷纷露出了惊奇的脸色,齐声问道:“那这宝贝长什么样儿啊?就是一般的斧子模样吗?” 见到众人赞叹的神情,杜成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说道:“说实话,小弟也没见过此宝的真容。”众人齐声长叹,好像自己错失了一次开眼界的机会一般。杜成一见,急忙又说道:“不过,小弟在我青木门历代掌门的画像上见过此斧。我们历代掌门的画像上都有此斧,有的拿着,有的别在腰间。就像…”说着扭头四处寻找了一下,一眼看到了元铁,伸手一指道:“就像那个道士的斧子一样。” 种地早就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此刻一见杜成指向元铁,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下将嘴里的羊肉面喷了元铁一身。元铁一脸不悦的伸指一点,将身上的面渣去掉,骂道:“吃饭就好好吃饭,满嘴胡吣的乱喷什么?吃饭还填不满你的嘴?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一点儿出息没有?再敢胡说八道,等回了山,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本章完) 第189章 第189章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所有人都看向了杜成,还有比这更明显的骂人话吗?杜成当然也听出来了,不禁怒道:“贼道士,你为何骂我?难道你跟天一道有瓜葛不成?” 元铁搭理都不搭理他,而是低头对种地说:“赶紧吃,吃完还有事儿呢!别他妈一天到晚闲的蛋疼,没个正经事儿,光知道到处耍嘴皮子。你以后要是这么没出息,只是个浪费粮食的造粪机,不如让老子打死,也好早早回炉另造。听见没?发什么呆?赶紧吃,我看你就是个吃货。” 这一顿夹枪带棒的,便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在大骂杜成。只见杜成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紫中透黑,双眼充血。“妖道,欺人太甚!”杜成大叫一声,从腰间拽出单刀,蹦起来搂头盖顶照着元铁就是一刀。元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杜成的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众人只听“当”的一声响,接着就见一柄单刀打着转飞上了半空。元铁头也不回,右手从脑袋旁边伸出,望空一指,单刀在半空中仿佛被人一把攥住,接着猛地一甩,闪电一般朝着杜成射来。杜成脑子现在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刚才砍在了铁块上,现在右臂还震得发麻呢!此时眼见单刀飞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只听杜成一声惨叫“啊”,单刀歘的一下,没入了他的肋下。 刀光闪过之后,众人只见杜成直愣愣的站在当地一动不动,而一大一小两个道士早已踪迹不见。 两条街之外,种地跟在元铁身后溜溜达达的看着两旁的街景,不经意的问道:“铁叔,那个糙汉还真值得你一杀?”元铁冷哼一声道:“不值得。”说着低头问道:“你小子道行不行啊?居然这都没看出来?”种地一笑道:“当然看出来了,你那一刀插到他肋下的刀鞘中了。只是,估计他要吓死了!”元铁冷哼道:“他最好吓死,否则下回再见到,我还真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种地笑嘻嘻的说:“别生气,铁叔。他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反正斧子不是还在您老人家后腰上别着吗?咱们再去前面转转吧?”“转个屁?”元铁骂道:“出来听了一顿骂,还要乱转吗?走,回客栈。有些事儿,还要和玉楼商量一下。”说着,不管种地难看的表情,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朝着客栈走去。 两人回到客栈,直接去了甄玉楼的房间。甄玉楼正在给瑞鹏讲解阵法的精要,见他们爷儿俩进来,便说道:“正好,种地你过来,关于阵法的精要我和你石头叔今日颇有心得,来讲给你听听。”元铁摆摆手道:“等等吧,以后有功夫你们再说。今儿在街面上我们还真有收获,来跟你商量一下。”说着,便将今日听来的传闻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甄玉楼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在房中走了两圈,在元铁身旁站定了问道:“铁哥,人间历来的规矩是道门除魔,江湖灭妖。但我等此次游历红尘,一则为增阅历,二则乃是多结盟好以备魔界的进攻。因此,我觉得此事我们还是要参与的。”元铁抬头问道:“若是狼群并无伤人劣迹又当如何?”甄玉楼认真的说道:“我刚才说过了,咱们此次游历也是为了多结盟好。这个盟好并不仅限于江湖门派,所有有助于我们未来对抗魔界的力量都是我们要团结的对象。你说呢,铁哥?”元铁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去看看,若有不妥的地方,也不用别人动手,我就把它们都灭了,省得还给别人拿着它们的尸体去换好处。”听他话中颇有不忿之意,甄玉楼说道:“铁哥,你不能用你的境界去要求别人,一定要谨慎些,弄清楚了再说。”元铁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对了,明天官府放悬赏。那些江湖人就等这个才动身呢。你们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来。”甄玉楼点点头道:“我们跟他们一起走。”元铁道:“那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半路迎着你们。”说罢,身子一晃,踪迹不见。 种地见元铁走了,跟甄玉楼说道:“玉楼叔,铁叔的手黑的很,连涛叔都怕他。他一个人去不会血流成河吧?”甄玉楼歪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行啊,自己出去浪了一圈知道怕了?”种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有点担心铁叔。”旁边的石头走过来,一只手按在种地的头上,笑着说:“不错,小兔崽子知道担心别人了!放心吧,你铁叔且分得清轻重呢!他出生入死的时候还没有你呢!”甄玉楼摆摆手道:“好啦,你不用担心你铁叔了,咱们还是好好说说阵法的事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瑞鹏一直拿着一张阵图发呆。三人走到他的身后,一起看向阵图。种地看了看阵图,奇怪的左右看看甄玉楼和石头,心说这不就是一个五行风雷阵吗?鹏哥至于发呆吗?见种地望向自己,石头一咧嘴说道:“看出来了?什么阵?”种地低声道:“五行风雷阵吧?”拿着阵图的瑞鹏听到这句话,猛地站起来,转过身说道:“不是五行风雷阵,肯定不是。”说完,将阵图往桌上一铺,扭头对甄玉楼生活:“师父,这个阵怎么可能一个人布出来?” 甄玉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种地,问道:“五行风雷阵吗?不用五个人结阵,而是你一个人,怎么把它布出来立刻伤敌?”种地一听顿时傻了。这阵法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阵法是“布”出来的,以助一人的某种能力提升或是提供某种特定的能力;另一种阵是“结”出来的,数个人同时处于阵中,合众人之力达成某种目的。这五行风雷阵便是“结”出来的,需要五个人分站五行之位,每人控制一象之力,合众人之力达成一象的最大威力。因此,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布”不出这种合力之阵的。 种地正在盯着阵图发呆,忽听客栈的院中一阵喧哗,好像有很多人拥了进来。只听店掌柜的声音传来:“各位大侠,各位大侠,你们这是何意?小店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何必为难小人呢?”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元铁,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怕啦?让一个店掌柜、普通人来替你挡横?实在是有损你狼妖的名头啊!” 此话一出,种地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幸亏铁叔走了。否则就这一句话,待会儿就得血流成河。” 甄玉楼和石头二人却是相视一眼,俱是内心疑惑:“这里怎么有人认识铁哥?他的脸都这么熟了?”甄玉楼双手向背后一背,缓步向房门走去。石头一拍瑞鹏的后背,低声道:“收起来,别让外人看到。” 甄玉楼缓缓打开房门,迈步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问道:“谁要见元铁?”只见院中此时已站了十几个江湖豪客,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背背长弓,腰横宝剑,站在那里端的是英姿飒爽。 听到问话,女子转过身来,看向甄玉楼。她上下打量了两眼,说道:“你不是元铁。你是…”女子沉吟了一下,猛然间双眼一亮,大声喝道:“你是甄玉楼?”甄玉楼缓步走下台阶,站到院中,抱拳道:“不敢,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大娘子怎么称呼?”那女子冷笑一声道:“你这大人物自然记不住我的名字。我乃青木门掌门雨三娘。我师父是青木门前任掌门芮栋。” (本章完) 第190章 第190章 听着这女子语带怨恨的回答,种地不禁八卦之心大起,心说:“玉楼叔跟这女人绝对有事儿,要不然人家不会说这么幽怨的话?”他紧走两步,来到甄玉楼身后,只听甄玉楼说道:“雨三娘子?你师父是芮栋?噢,咱们见过吧?”雨三娘子怒极反笑:“哼,你甄玉楼乃是堂堂玄南道的得道高人,如今更是名满天下,自然不会记得我等青木门的无名小辈!只是,你们的能耐再大,也跳不过一个‘理’字。当年,元铁抢我青木门的镇派法器霹雳开山斧的时候,你也在场,这你总记得吧?” “噢”甄玉楼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是你呀!没想到当年的小姑娘而今已是掌门了?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此话一出,雨三娘子更是怒不可遏,恨声道:“家师回山不久便忧思成疾,含恨而去。这笔账今天该算一算了吧?”正说着,她身后一人指着种地道:“掌门人,就是这个孩子跟着元铁的。”种地一看,说话的正是杜成。 雨三娘一听此言,“刷”的一声抽出肋下宝剑,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大喝一声:“结阵!”只见她身后的十几人迅速散开,将她围在正中。雨三娘高喝一声:“甄玉楼,让元铁出来,今天的帐就一并算了吧!” 甄玉楼没有答话,而是回头看向了种地和瑞鹏,问道:“认得这是什么阵吗?”二人齐声道:“八门聚英阵。”甄玉楼笑道:“好,有长进。”说着,转身对雨三娘说道:“雨掌门,何必大动干戈呢?元铁有事外出,不在这里。不如这样,咱们到屋里喝杯茶细谈如何?”雨三娘子怒道:“甄玉楼,休得多言。既然元铁躲着不敢出来,那我就打到他出来为止。”说着手中长剑一挥,喝道:“八方风雨汇中州,疾。”只见她周边的十六个人迅疾的以她为中心开始旋转。雨三娘子将手中长剑望空一抛,八道白光从八个方向平地而起,直直的射向长剑。 另一面,甄玉楼回头望向石头:“你来?”石头笑道:“当然是我来。”说着一步跨到前面,随手将八张符箓甩向自己的周边。种地猛然发现,这八张符箓上,每张都附着着一道神思,凝而不散。一般来说,神思附着在符箓之上,催动符箓发挥作用的一瞬间,神思也就随着符箓一道消失了。但是,此次石头附着在符箓上的神思却没有随着符箓的燃烧而消失,反而渐渐的凝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而且,虽然每一道人影都明显的流露出石头的气息,但是符箓燃尽之后的能力却也附着在这些模糊的身影之上。 再一细看,石头仅靠自己一人居然也结出了一个“八门聚英阵”。他同样将自己身上的长剑望空一抛,也喊了一声:“八方风雨汇中州,疾。”和雨三娘一模一样的动作和效果出现了。紧接着两柄剑化作两道闪电,在空中一碰而散,又变成两把长剑分别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其实,这一招双方都只使了一半。闪电过后,便是一定范围内的风雨大作,而每一滴雨水都可能含有剧毒,中者立毕。只是双方的闪电一碰之后,发现力量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了便宜,都怕接下来的雨滴自己接不住,于是便同时收了神通。 雨三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头,颤声问道:“你怎么会结此阵?你怎么能一个人结此阵?”石头“嘿嘿”一笑道:“我怎么就不能会这个阵法?我怎么就不能一个人结阵?八门聚英阵而已,连我们身后的小孩子都认得,我怎么就能不会呢?”雨三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想要再次催动阵法跟石头拼命,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清醒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毫无胜算。不说自己这十七人结成的阵法能否胜过石头一人便结成的阵法,即便胜了,后面还有甄玉楼和元铁,青木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这三个人联手的。 见雨三娘子愣在当地,甄玉楼这时开口了:“雨掌门,我看咱们还是坐下聊聊吧!二十年前的旧怨,我们终究是要解开的。当时你我都还年轻,下手不知轻重。而今,已过了二十年,难道我们还没有坐下来谈谈的耐心吗?请吧。”说着,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雨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说了个“散”字,青木门下众人散了阵法。她让众人都在院中等待,只带了杜成一人,跟着甄玉楼等人进了房间。 双方一坐下,甄玉楼便开门见山:“雨掌门,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争论谁对谁错了,否则三天三夜也没个结果。咱们还是说说以后的事情吧。你们青木门是不是一定要拿回开山斧?”雨三娘坚定的点点头道:“一定。我不行,还有我的徒弟,终究会有一辈人拿回来。除非你们现在就把我们青木门全都灭了。”甄玉楼摇摇头道:“我们终究都是修炼之人,降妖除魔也都是为了人间安宁,谈不上灭不灭的。你看这样好不好,元铁确实不在此间,等见到他了,我让他把斧子还给你们,如何?”雨三娘疑惑的看着甄玉楼,不知是否应该答应。她身后的杜成却说道:“师父,别信他们的谎言。那个道士刚才还想在街面上杀我呢,这么一会儿怎么就不在了呢?定是他们在敷衍您!”却听种地冷哼一声道:“铁叔要想杀你,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你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要不是你满嘴胡说,还拔剑伤人,铁叔能吓唬你?也不过是吓唬了你一下,还没完没了了。” 雨三娘听到这里,回头狠狠瞪了杜成一眼。除了正确描述了元铁的长相和斧子的模样之外,其他的内容都是杜成自己瞎编的。当然,也不全是瞎编,是在事实基础上的再加工。雨三娘转回头来,对甄玉楼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为什么要帮我?”甄玉楼笑道:“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柄斧子被人记恨二十年,也影响元铁的道心。归根到底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都是为了人间安宁,何必自相争斗呢?” 雨三娘死死地盯着甄玉楼的眼睛看了五个呼吸,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站起身来,说道:“好,不就信你们一次。如果你们能让元铁还回霹雳开山斧,我青木门上下日后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大恩。”甄玉楼笑道:“雨掌门言重了,只要今后青木门当我等是朋友便了。”雨三娘正色道:“岂敢。我们青木门知道自己的分量,不敢奢望与天一道、玄南道为友,只要你们以后不要针对我们便是大恩了。”甄玉楼道:“雨掌门此言差矣。我等皆非掌教,不可能替我们的道门做什么主。但是,我们自己交什么朋友也不是师门要管的事情。我等和你交往也并非因你是青木门掌门,而是因为大家都是降妖除魔的同道中人而已。还请雨掌门不要误会。” 雨三娘站起身来,抱拳道:“好,那我就先行谢过了。若果真我青木门得回宝物,我等也愿与君等把酒言欢。告辞。”说罢,转身出门,领着青木门弟子离开了客栈。 种地问甄玉楼道:“玉楼叔,铁叔真能把那把宝贝斧子还给青木门?”甄玉楼一笑道:“宝贝要看是在谁的眼里。青木门觉得那把斧子厉害,你铁叔可不一定觉得。他背了这么多年,你见他用过吗?他就是背习惯了而已。” (本章完) 第191章 第191章 次日天刚大亮,镇海关内早已人声鼎沸,所有的江湖中人全都拥到将军府前等着开榜。一刻之后,府门大开。只见一名副将走了出来,他看了看眼前乌泱泱的人群,打开手里的一张纸念道:“大虞镇海关总兵、右将军、宁远侯卫不疑令。今大虞承平,四海咸宁,百姓乐业,商贾不停。镇海关乃我大虞西北之门户,控大漠以逐北,望摩云而镇边,为中州祥宁之金梁,历代大虞儿郎热血浇灌之锁。奈何,将士虽勇,徒望妖法无助;百姓何辜,空受涂炭离所!关外瀚海,突有狼妖作乱,伤人不知凡几?我大虞将士几欲围而歼之,奈何妖法莫测,以致功亏一篑。更兼狼妖数量庞大,数十匹啸聚瀚海,伤我儿郎无数。今幸得有道之士相助,共灭狼妖,同享太平。本侯已禀明大虞国陛下,凡此次参与攻灭狼妖者,皆为朝廷有功之士。其灭狼首者,赏夜光琉璃盏一个,参与剿灭群狼者,以其左耳为记,即可得我大虞国用精工坊所铸流云青釭剑一柄。” 副将刚一读完,将军府门前便“轰”的一声炸了营。缘由无他,皆因那夜光琉璃盏乃是宁远侯府的镇府之宝,是先皇因宁远侯镇边有大功而御赐的宝贝。据说,后来乾坤道的掌教谷天真人来宁远侯府做客,酒酣之时请出此宝物与真人奉酒。谷天真人一见大喜,说此物蕴含天地之灵气,实乃天造地设的法器。于是,便携此杯回山,五载后将其练成法器又还给了宁远侯。自此以后,此杯便成了宁远侯府的镇府之宝,从不轻易示人。哪知此次竟然将此等宝物作为悬赏公之于众,由此亦可知狼妖之强横。 副将却不管众人喧哗,将悬赏告示交于手下,令其张贴在府门外,便转身回了将军府。门外的江湖豪客们还在大声议论,却已有人腾身而起,直奔镇海关的西门而去。一见有人抢先出发了,所有人都怕自己落了后手,一个个争先恐后,各显神通,全都朝西门而去。顷刻间,诺大的将军府广场上只剩了孤零零的四个人。 种地问道:“玉楼叔,咱们不跟他们抢抢去??”甄玉楼笑道:“不用。他们谁都抢不到,急什么?”说罢,返身从容的向着西关走去。 甄玉楼当然不用着急,因为元铁比他着急的多。昨日,他一离开镇海关便马不停蹄的在沙漠上空盘旋。转了一圈,元铁有点后悔,刚才出来的时候,应该把石头叫上,他的纵地金光可要比自己现在的速度快多了。他来回找了两圈,并没有发现狼群的痕迹,连自己当年栖身的大漠西南的深处都没有。元铁心里不禁苦笑:“看来‘心’这个玩意儿还真是善变。我不过是在山下压了百年,又在山上修了二十年道,居然就把狼的本性都忘了!真是他妈的忘本呀!”他站在半空中出了一会儿神,缓缓地落在地上,盘膝坐下,静静的感受着风中的气息。片刻之后,元铁腾身而起,朝着大漠的北方飞去。 三百里外的大漠深处,有一座早已被风沙湮灭的古城,夕阳掩映下的断壁残垣弥漫着苍凉的古意。大漠中的天气,温差极大,此刻虽以夕阳西下,但阳光所及之处依然不是活物喜欢驻足的地方。古城中一座很大的、残破的房子中,一个青年男子居中而坐,望着脚下匍匐的群妖道:“打听清楚了吗?来了多少人?”一个年轻的男子说道:“启禀大王,江湖中有些名声的江湖门派基本上都派人来了,得有好几百人。而且,还有不少道士也来了。这回恐怕很难善罢甘休了!”青年男子嘿嘿冷笑道:“善罢甘休?谁要善罢甘休?即便是他们想要放弃,老子也不会跟他们善罢甘休!”说着,目光阴冷的扫视了一眼脚下,问道:“各方的妖都准备好了吗?”一个老者起身道:“启禀大王,瀚海一十八方大妖俱已到齐,单等大王号令,便各回其地布阵。”青年点点头,对旁边跪着的一个狼妖命令道:“好。传令下去,让他们即刻返回,按照演练好的去做,如有差池提头来见。”狼妖一叩头,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那个老者目送狼妖出去,扭头看了看青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青年看出了老者的犹豫,便说道:“白老,您有什么事吗?但说无妨。”白老沉吟了一下,说道:“大王,此事还是要慎重啊!自从百多年前,这沙漠中第一次有动物成妖以来,经过这一百多年的缓慢积累,我们才有了这一十八方大妖。此次于瀚海中设伏,即便胜了,也相当于跟人间宣战了。到时,会有更多的江湖中人来大漠中围剿我等,甚至九大道门的人也可能会派人来。真要到了那时,我们这万里瀚海还会不会有活着的生灵,可就难说了。” 青年却颇不以为然,摇头道:“白老所说,我也有考虑。但是,您老也清楚,自从百十年前我等能够修炼以来,那第一个成妖的红狼便立下了规矩,不许害了人类的性命,他自己即使攻击路途中的商队,也只是擒食其牲畜而已。但是,他的结局又如何?不是也被追杀的杳无音讯吗?”白老迟疑着说:“我听说,天一道十年前名声鹊起的元铁乃是一个狼妖。”青年摇头大笑道:“白老,这样的江湖流言你也相信?人类会有这么好心,收一个狼妖入道?白老,这么多年了,我们只想在大漠中好好修炼、好好活着,但是人类对我们干了什么?不停的围猎我们,不停杀害我们,仅仅就是因为我们修炼!天地何其不公!他们可以修炼,为什么不许我们修炼?他们杀了我们,便是顺应天道,我们杀了他们就是违逆天道?这是谁规定的?”说道这里,青年几近癫狂,咆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白老摇摇头道:“大王,我不是这个意思。人类要杀我们,自然是他们不对,我们岂能任人宰割?我的意思是,毕竟现在人间修炼之士众多,我们这一十八方所有的妖加起来不过四百,大多数还是道行浅薄、无法化形的初修者。一旦与人间开战,那些江湖人士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大漠,我们这点人迟早全都要灰飞烟灭呀!” 那青年大笑道:“白老多虑了,人间哪有你想的如此团结?就像这次,能有这么多的江湖人来大漠送死,还不是因为官府会出赏赐?你以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他们口中的正义和天道?错了,他们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而来。人类这种东西,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只知趋利避害。没有利益诱惑,他们哪有那些好心来捍卫他们口中所说的天道?放心吧,白老,此次事件之后,我们一十八方的弟兄散入万里瀚海,他们去哪儿找?人来的少,咱们就直接干掉,人来的多…放心,人多不了,没人能让那些利欲熏心的江湖人士枉顾利益的来这无边瀚海专门对付咱们的!”说道这里,青年不由得得意的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又仿佛说话之人就在耳边一样:“谁的屁这么臭?还敢厚颜无耻的在此大放厥词!” (本章完) 第192章 第192章 屋内的群妖一听此言,顿时大惊,纷纷站起身来喝问:“什么人口出狂言?”空中传来一声冷笑:“什么人?你祖宗。”话音刚落,一阵大风从房前吹过,尘沙过后,只见一个身背大斧、腰系葫芦的邋遢道士出现在房门前。 他一步跨进房门,屋内所有人都感觉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人使劲捏了一下的恐慌。只见他径直走到青年的面前,抬手把站在座位前的青年拨拉到一边,骂道:“滚开!老子几天没回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老子家里作威作福了!”一边说着,一边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目光刀子一般扫过下面的群妖,所有人都感觉好像被看穿了心肝脾肺肾。 青年大怒,喝道:“你这该…”元铁扭头骂道:“闭嘴!老子一会儿再收拾你。”然后冷哼一声,对着下面的群妖说道:“不行啊,没个拿得出手的。这百十来年你们都修炼了些什么?都跟这个蠢货一样,光练嘴皮子了吧?就凭你们这些蠢蛋,还想杀光那好几百号江湖人?你们不死光了都是老天爷开眼,还敢大言不惭的提什么天道?你也配!”说到最后一句话,元铁扭头朝着那青年狠狠地呸了一口。 那青年一愣,随即感觉疾风扑面,急忙低头闪躲。但是二人离得太近,而且元铁这一下喷化用的又突然,纵使青年及时闪躲,依然被这一口利箭一般的口水射下去一块头皮。 青年感到头顶一凉,不禁勃然大怒,怒喝一声:“无耻老贼,竟然偷袭。”说着双手一合,大嘴一张,一道火焰直奔元铁面门而去。元铁这回连头都没回,只是伸出左手,二指照着火焰轻轻一点,地上的沙子猛然飞起,迅速的凝结成一面圆盾,将火焰尽数挡了下来。 元铁放下胳膊,对那个老者说道:“去,把那一十八方的大妖都叫进来,你知道我是谁。还大妖?他们也配叫大妖?” 自从元铁一现身,白老便浑身颤抖,口不能言。这股气息太熟悉了,虽然已历百年,但是大漠之上第一代王者的气息永远无法从其他人的记忆之中抹除。见白老捏呆呆站在那里不动,元铁一瞪眼:“怎么着?是没听见我的话,还是我的话不管用了?”白老身子一震,急忙躬身施礼道:“遵大王令。”说吧转身出屋叫人去了。那青年一见,更加火冒三丈,叫道:“白毛狼,你给老子站住!谁是你的大王?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这白眼狼。”说着就要动手。却见一道斧影瞬间朝他袭来,青年察觉势大,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开。他身后的一堵墙“轰”的一声被斧影劈的粉碎。元铁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不服?”青年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我这大漠中撒野?” 元铁侧过头来,盯着他上下看了看,冷笑道:“你的大漠?这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漠?老子当年在此纵横万里的时候,也没敢说这是我的大漠。现在倒变成了你的大漠?”正说着,只见白老领着十八个大妖过来,在门口抱拳道:“奉大王令,大漠一十八方大妖前来觐见。”元铁还没答话,却听青年抢先说道:“让他们进来吧,有些事儿还得当着大家的面儿解决。”说着,缓步走到元铁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已经一百多年没露面了,这儿早已不是你当初的情景了。你怎么没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现在,这大漠就是我的。”说着,昂起头,轻蔑的用下巴指着元铁。 元铁被气乐了,摇摇头道:“看来老子是离开太久了,连你这么个小东西都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说着,就见一十八方的大妖都走了进来。元铁神思一扫,发现里面什么都有,不仅有狼,还有蜥蜴、蝎子、蜘蛛等等,甚至还有一个人看着瘦瘦高高的,居然是成了精的沙棘。元铁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行啊,看来这大漠不向人们口中常说的那般贫瘠,这不是养出来这么多有灵性的家伙吗?怎么样,还有认识老子的吗?” 底下的众人互相看看,又看了看元铁和那个青年,都没敢言语。青年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还有百年前的威风?你要夹起尾巴来做狗,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如今偏偏还要回来抖威风,我看你是离死不远了。”元铁微微一笑道:“没看出来,你个小东西还挺会骂人。如果是二十年前,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过,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得道高人了,不会跟你这无知小儿一般见识。你还是一边儿站好,别急着找死。” 那青年大怒,双手一伸,凭空抓出一对霜雪映月钩,对着身后的众妖大吼道:“还等什么?结阵,等他把你们都杀光吗?”身后的众妖又互相看了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元铁笑了,说道:“这就对了,没分胜负之前,最好还是不要选边站。你看,知道趋利避害的不仅仅只有人类,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青年一见这种情形,知道众妖心里都已认出了上面坐着的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打到他,自己肯定是无法再当这个大漠的“大王”了。 他双钩左右一分,呵呵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别后悔。铁背红狼,让老子看看,这一百年你有什么长进。”元铁撇嘴一晒:“我要是用无上道法打你,估计你死了也不服。这样吧,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我只用金遁。如果三招打不趴下你,我拍屁股走人,如何?”青年双眼一亮道:“君子一言…”元铁接道:“快马一鞭。”青年双钩一摆,喝道:“老狼,你接招吧!” 元铁却是一摆手,说道:“且慢,我还有话说。”青年一口气已经起到了胸口,正要施法,却被元铁一句话打断,顿时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好不难受。他一脸不悦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元铁眯着眼说:“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你他妈的急什么?话不说清楚了就打,那老子不是白费劲了吗?”青年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元铁哼了一声道:“光说我输了走人,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也是狼妖的份儿上,老子不想杀你,所以要问问你输了怎么办?要是你连这点事儿都不敢承诺,那老子就只能干掉你,省的以后到处丢狼的脸了。”青年一听,气的一张白脸立时变的通红,大声嘶吼道:“我要输了,当场跪下磕三个响头,认你做爹。”元铁一听不高兴了:“老子虽然现在修道了,但是并不妨碍老子娶妻生子,你他妈的现在就想占个名分,分老子的财产,没门儿。最多认你做个干儿子。”青年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一听元铁此话,便应道:“行,那就干爹。” “哎”,元铁长长的答应了一声,说道:“干儿子,有什么事儿跟爹说呀?”青年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双钩一摆,大喝一声:“老不死的,我现在就弄死你。满山火舞,烧死你。”说着,双钩在自己身后一碰,双臂各自画了个半圆,双钩又合于身前,仿佛将一个东西猛然从身后甩向了元铁。元铁周围一丈范围内的地面,猛然窜出炙热无比的火焰,将他重重包围。 (本章完) 第193章 第193章 只见元铁不慌不忙后退了两步,又坐回了椅子上,而地上的火焰仿佛惧怕他一样,他走到哪儿,那个地方的火焰便即消失不见。元铁坐在椅子上,将左腿搭在右腿上,嘿嘿一笑,对那青年说道:“小子,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老白没告诉过你?老子会的第一门法术就是火遁。如果放不出三昧真火那个级别的法术,就别用火遁打老子的主意了,丢人!”说着,右手轻轻一挥,只见地上的火焰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了一片黑魆魆的焦土。 青年一见,也不答话,双钩在身前一合,钩柄相连在他身前旋转起来,瞬间化作了一柄边缘锋利的大伞。同时,青年右手握拳在左掌掌心猛地一击,大喝一声:“去!”这柄极速旋转的大伞横着朝元铁飞来。 元铁见了,不禁心中一惊。倒不是觉得这招有多厉害,而是他认出了这招正是魔界卫队长擅长的“天旋伞”。“难道这个小狼崽子跟魔界有关系?”一边想着,元铁一边举起大斧子一个八生未来便将他的天旋伞轰散了。八生未来余势不歇,一道金光朝着青年飞了过去。 青年识得厉害,双手一抬召回被元铁磕飞的双钩,猛地双掌一合,两把钩“欻”的一下合成了一把大钩。只见他双手握钩,对着金光使劲向外一磕。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响,金光消失不见,青年撒手扔钩,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直接飞出了门外。 元铁依旧坐在椅上,非但没有追出去痛打落地狼,反而把斧子也插回了背后。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群妖扭过头去,见那青年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狞笑着说道:“老东西,你记好了,老子叫黑风,下辈子来报仇的时候可别找错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根狼骨往自己周围一扔,仰面朝天张嘴吐出一颗黑色的内丹。紧接着双手一招,那把掉在地上的大钩飞到他身边,又一分为二悬停在他的身体两侧。只见他双手一合,大喝一声:“黑风折戟阵,疾!”青年头顶悬着的内丹猛然间射出三道黑光,分别落在他刚才扔出的三根狼骨之上。接着三根狼骨冒出黑色的狼烟,迅速结成一体围着黑风旋转。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黑烟便变成了一股巨大的黑色旋风。只听黑风中的黑风又是一声大喝:“分!”他身体两侧的双钩顿时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转眼间分成了六十四把钢钩,并且随着黑风围绕在黑风周围不停的旋转。远远看去,黑风之中无数的银光闪烁,煞是壮观。黑风漩涡之中,传来黑风张狂的笑声:“老东西,我看你怎么死?还有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忘了我是怎么把你们从人类的魔爪之下救出来的了。哼哼,今天都给我去死吧!风动乾坤,天地黄昏。疾!”只见黑风裹挟着钢钩,朝着房子冲来,所过之处卷起无数黄沙。 黑风的狼骨一扔出来,元铁立刻就认出了那是魔界的符箓。黑沙暴一起,众妖都吓得惊慌失措,在屋子里乱做一团。元铁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沉声喝到:“休要慌张,雕虫小技便吓得尔等屎尿横流,还他妈有脸说自己是大妖?都给我滚到一边儿去。”他走到门前,看着滚滚而来的黑沙暴,微微一笑,自语道:“没想到,还小看你这小东西了!既然如此,就让你开开眼吧!”说着左手一招,狼牙自他的顶门冲出,悬于头顶。元铁双手掐诀,喝声“疾”,一道火光自狼牙的鞭首射出,紧接着罡风劲吹,裹挟着火光直刺黑沙暴。 元铁还不停手,反手抽出斧子,对着黑风又是一个八生未来。嘴里骂道:“儿子不孝,敢打老子!就是你干爹,也得砍死你。” 话音未落,两股大风已经碰到了一起。到底是回风返火吹出的罡风更胜一筹,瞬间便将黑风鼓捣出来的黑风吹得偃旗息鼓了。那六十四把钢钩也被吹得飞上了天。罡风不停,风助火势只扑黑风本人。黑风一见阵法被破,顿时惊慌失措,一边使用土遁竖起高墙抵挡火焰,一边嘴里大叫道:“老东西,说好只用金遁,你他妈…”话未说完,八生未来已经穿过回风返火砸在土墙之上,没用两下便让土墙轰然倒塌,之后金光直奔黑风。 黑风的双钩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去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伸出双臂挡在身前,硬接这一道金光。众人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就见血光崩现,黑风分成五个部分散落在地。这样做的唯一好处,就是元铁的回风返火从他上面一掠而过,避免了变成黑炭的命运。 风过、尘落、火熄,元铁缓步走到黑风身前,低头看着他。此时,黑风已经现了真身,乃是一头巨大的黑狼。黑狼想抬爪子指指元铁,可惜爪子离它的身体有一丈远,已经不听指挥了。狼嘴里冒着血沫子,说道:“你…你…你骗我。”元铁面无表情的说:“甭废话,符箓是哪儿来的?”黑风狞笑一声道:“你…你永远别想知道。”话音刚落,只见它狼眼圆睁,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元铁依旧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它的胸口上,手中大斧子一挥,直接便将狼头砍了下来。嘴里骂道:“还想威胁老子?区区狼骨符箓,以为老子没见过?你他妈都分成五份儿了,燃了魂又能有多大力量?跳梁小丑。” 元铁提着黑风的狼头返身回到屋内,往椅子上一坐,将狼头朝地上一扔,问道:“还有不服的吗?”白老抢先跪倒,群妖对视一眼也都跪在白老身后,齐声道:“我等皆听大王差遣。”元铁点点头道:“都起来说话。” 众妖站起身来,等着元铁的吩咐。元铁问道:“老白,原来没这规矩呀?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有妖的样子吗?什么时候妖也变的如此奴颜婢膝了?”老白上前一步,抱拳道:“大王有所不知,这些都是那黑风来了之后弄出的规矩。他要求所有人见他都要行跪拜大礼,否则便要没了对方的种群。大家都知道他的厉害,迫于淫威不得不如此啊!”元铁又问道:“他原来不是咱们这大漠里的人吧?我从来没见过这厮。”老白道:“启禀大王…”元铁却伸手打断他道:“好好说话。老白,咱们原来一起在大漠里找食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话的!都给我听着…”元铁眼光扫过下面的群妖,接着说道:“大漠之中生存不易,更遑论修炼了。好在苍天有眼,让我等能够在此成妖。既已成妖,便当知天道。天道之下,兽为存活可以不择手段,妖则应明理知数,否则与兽何异?况汝等皆为大妖,岂可轻易便受他人奴役?都给我记住了,妖是有自己意志的。妖的骨气就是宁折不弯,守护家园。明白吗?”众妖同时拱手施礼,大声应道:“明白!” 元铁从椅子上站起,回身一脚将椅子踢得粉碎,然后迈步来到群妖中间,席地而坐,一指众妖道:“都坐下说话。”众妖大喜,围着元铁坐成一圈。元铁道:“今后大家兄弟想称,同护我们的瀚海家园,如何?”所有人都叫道:“都听大哥的。”“好!”元铁笑着点点头,又转向老白道:“老白,说说这黑风的来历吧。”老白道:“大哥你也看出来了,他确实不是咱们这大漠的,而是五十年前,从摩云嶺上下来的。” (本章完) 第194章 第194章 元铁嘴里低声念叨着:“摩云嶺,摩云嶺…”仰头看向远方,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见群妖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元铁一笑,说道:“老白,你接着说。”老白点点头,说道:“大概是在五十多年前。当时,大漠中已经有不少动物都修炼成妖了。但是,大家都遵守您当年定的规矩,并不伤害人命。况且,您也知道,成妖之后餐风饮露也无不可,日精月华才是不可缺少的。哪知,祸事还是找上门来了…” 五十年前,大漠中突然来了一群马匪,不仅抢劫大漠上来往的商帮,还围捕各路成精的妖,杀之夺取内丹。这群人手段毒辣,身具遁法。而当时大漠中的妖修为较浅,居然没一人能够能够率众抵抗。恰在此时,一头从摩云嶺下来的黑狼进入了大漠。仗着自己的修为居然将这帮马匪赶出了大漠。之后,他依靠法术收服了大漠中大大小小的妖怪,并将整个大漠编为了一十八方,由一十八个大妖分别统领。近十年来,他见各个大妖的修为渐长,便不时的将他们集中起来,合练一个阵法。今年阵法练成,他又让众妖开始猎杀大漠之中的旅人和商贾,并且扬言早晚与人类必有一战。晚战不如早战,趁着人类还不清楚大漠群妖的底细,一战歼灭了他们的有生力量,趁势攻取镇海关,就能建立大漠群妖自己的国家了。 听老白讲完,元铁半晌沉吟不语。片刻后,元铁问道:“他和马匪打的时候,你们谁看见了?”众妖齐齐摇头,都说没看到。老白说道:“是他自己去的。回来的时候,他带着几颗被马匪杀死的妖的内丹回来,说是自己杀了几个马匪,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其他的马匪也都逃出大漠,不知所踪了。我们见了内丹,自然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元铁点点头,再问道:“那你们在今天之前,都见过他施法吗?”这回有不少妖都点头了。依然是老白说道:“大哥,这黑狼当初征服大漠的时候,有不少妖都不服,都是被他打服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他的手段连今天一半的程度都达不到。但是,几十年前,我们更怂,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元铁点点头,环视了群妖一遍,说道:“我不管这头黑狼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也不管你们是不是被强迫的,但是今天,你们要把原来的想法都给我掐灭了。“说道这里,元铁看了看周围,见群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不满,才又语气温和的接着说道:“我要给你们讲一个道理。不要以为杀了这些江湖门派的人,你们就能占领镇海关。你们没见过真正的高人。我告诉你们,不用别人,就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全灭了,更遑论九大道门里高手如云,想要肃清大漠易如反掌。你们为什么要白白送命?” 众妖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元铁能够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惶恐,又接着说道:“天下不知是我们这万里瀚海里有妖,得天地造化的地方皆可修炼。一旦我们这里抢关杀人,闹得天下皆知,不说得道高人必来剿灭,便是天下所有的妖都要跟着倒霉。那时不论好坏,所有的妖都会成为人类剿灭的对象,而妖势必会奋起反击。到那时,别说修炼了,生灵涂炭之际,能活下来便已是万幸。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话至此处,所有的妖都傻眼了。 一般来说,妖的想法都很简单,没有人类那么多心眼子,他们才是最接近世界本源的一个群体。既有原始的生命冲动,也有开化的自身体悟。但是,要论起阴谋诡计,他们可就差远了。一件事对于妖来说,就是一件事,由此可能引发的其他相关事件根本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因此,当听完元铁对这件事的分析之后,他们全都傻眼了,根本没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沉默了片刻,老白忍不住问道:“可是现在镇海关已经集结了大批的江湖门派要来大漠剿灭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此话一出,所有的妖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元铁。元铁道:“现在不宜和他们硬碰。我们毕竟人数要少得多,而且我知道这次来的人里有不少高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别说你们一十八方结阵了,就是再来一十八方也不顶用。我记得大漠西南方有个黑石滩,那个地方归谁管?”只见旁边的沙棘妖站起来拱手道:“大哥,那里归我青方管辖。”元铁看了看他,说道:“好。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你叫什么?”沙棘妖笑道:“小弟叫风尖。大哥您贵人多忘事。百年前,你被两个道士追的往南跑,路过黑石滩的时候,不是在一丛沙棘上撒了泡尿吗?那丛沙棘便是小弟,只是当年小弟尚未开化。多亏了大哥的一泡尿,小弟才…”元铁见他说的高兴,还要就尿遁的主题进行下去,连忙摆手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众妖也都跟着哄堂大笑。 等大家的笑声都平息了,元铁才接着说道:“黑石滩深处有一处废墟,名为日隐城。此城颇为神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看不到,只有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才能找到它的踪迹。我怀疑那里应该是有个阵法在保护这座城池。这个咱们就不管了。你们所有人现在就出发,风尖领着你们去往日隐城暂避。记住,我不过去,任何人去找你们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所有人都站起来,抱拳施礼道:“遵大哥命!”元铁一挥手:“去吧,现在就去准备,越早出发越好。” 众妖起身都出去招呼自己人准备去了,只有老白坐在元铁身边没动。元铁朝着屋外招了招手,片刻之后,一阵罡风吹过,那一对霜雪映月钩便飞入了元铁的手中。元铁双手轻抚着这对钩,轻声自语道:“远看以为是一对钢钩,抚之才发现原来非金非玉,竟是一对狼爪炼化的。”他能感觉到,这对钩与自己双手隐隐的产生着共鸣。他知道,对于自己而言,这绝对是一把利器,对于自己未来施展道法具有莫大的帮助。但元铁在轻抚之后,依然将这对钩抛给了老白,说道:“这对家伙不错,对你应该有所帮助。”哪知老白手捧双钩又放回了元铁的身边,叹息了一声说道:“大哥啊,你的年纪比我大多了。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我,不知情的说我比你大两辈儿都有人信。我的修为就到这儿了,这东西给了我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我能帮着你看好这些家伙就不错了,可是实在没有能力跟着您再去天下闯荡了。”说到这里,老白不禁神色有些黯然。 元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莫要灰心。你看好家,以后有大用处。这对钩的戾气太重,确实不太适合你,我再给你找合适的家伙。谁说你的修为就这样了?来,坐好。”说着,按照初三的手法,元铁给老白打通了周身的经脉。原来,元铁这二十年来,除了修炼正心道法,还有一大部分精力都在琢磨这套正骨通脉的功法。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有一天还要重回大漠,统妖御魔之责是万万跑不掉的。 老白再睁开眼的时候,不由惊喜万分。还没等他拜谢,元铁便说道:“现在,我还不能传你正心道法,因为我还没那个资格。你就好好修炼五行遁法,给我把门看严了,再有鸡鸣狗盗之徒,统统赶出大漠。”老白一抱拳:“大哥放心,你下回回来见到的就是小白了。”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元铁道:“好了,你催着人往日隐城去吧。此事万万不可耽搁,否则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本章完) 第195章 第195章 甄玉楼一行人是最后一批出的镇海关。前面的队伍早就开始在大漠里疯狂的搜寻了,他们还在路上不紧不慢的晃悠着。 四个人出了关没走多远,就见路旁站了一队人,好像在等候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都是青木门的人。甄玉楼一抱拳说道:“雨掌门,怎么不赶紧去打狼,在这里等人啊?”雨三娘冷哼一声道:“我都险些忘了,那元铁便是狼妖的头子。他昨日不在,想来狼妖这会儿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我们又何必做这无用之功呢!”甄玉楼微微一笑,说道:“贫道掐指一算,青木门不会白白辛苦一趟,定会有所得的。”雨三娘又是一声冷哼道:“有没有得,就要着落在先生身上了。再说了,你又不是道士,能算得准?”甄玉楼道:“我是不是道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师父是道士,所以我肯定算得准。”雨三娘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我想,我们跟着先生想必是会有所得的。” 甄玉楼一笑,并不介意,领着石头等人在前带路,青木门众人在后跟随。瑞鹏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低声问道:“师父,您不是昨天答应他们斧子的事儿了吗,怎么今天还跟着咱们?”甄玉楼摇摇头道:“无妨。斧子毕竟是人家的镇派之宝,回去想想,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他们愿意跟就跟着吧!” 一行人走到大漠边缘的时候,早就找不到其他的江湖人士了。甄玉楼看了看周围,伸手一指,路边的沙子里立时冒出了几张石凳。他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对种地说:“我知道你在客栈里偷了酒菜,拿出来吧!”种地不情愿的抖抖袍袖,放了酒菜在石桌上。石头端起酒壶笑道:“有这小子在,省了我不少事儿。”甄玉楼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两个,而是对瑞鹏道:“瑞鹏,这两天参悟地煞道法有没有点儿收获?”瑞鹏低声道:“弟子愚钝,进展甚缓。”甄玉楼道:“无妨。之前你在震山道修习的法门与此相去甚远,不必,慢慢领悟便可。”说着一挥手,一朵阴云飘来,恰恰挡住了他们头顶的阳光。甄玉楼问道:“这是什么道法呀?”瑞鹏想了想说:“这是掩日吧?”边上的石头笑道:“掩日的话,天就黑了。傻孩子,这是招云。” 青木门众人见此无不目瞪口呆。昨晚回去后,雨三娘和众人一商量,既怕甄玉楼反悔,又怕元铁不买账,就是不交出斧子。所以,决定今天在路上就盯紧甄玉楼,实在不行就半路偷袭,争取控制他们一两个人,然后再去要挟元铁。但是,见甄玉楼抬手只见便招云蔽日,顿时明白自己这些人的修为和对方相去的实在太远,也就绝了暗中偷袭的心思。 坐下喝了没两杯酒,就见半空中人影一闪,元铁来到桌前,伸手把种地提溜起来放到一边,自己坐下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道:“太难喝!”说完拎起酒壶扔给了石头,又从腰间接下葫芦,给甄玉楼和石头的杯里满上,仿佛没看见青木门众人都已经刀枪在手一般。 雨三娘上前一步,手提宝剑问道:“元铁,还认得姑奶奶吗?”元铁头都没抬,夹起桌上的菜吃了一口,问甄玉楼道:“你怎么还带着尾巴?”甄玉楼一笑,说道:“斧子,给我。”元铁抬起头盯着甄玉楼看,见他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反手抽出腰上的斧子递了过去。甄玉楼接过斧子,转身抛给了雨三娘,说道:“看看,是不是这把?” 雨三娘接过斧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甄玉楼,心说:“就这么给我了?不是拿个假货骗我吧?他们可是有这个手段的。”想到这里,急忙双手捧着开山斧仔细的观察起来。她将神思覆盖了开山斧,立刻察觉到了青木门特有的气息。“没错,就是我青木门的镇派之宝霹雳开山斧!”雨三娘情不自禁的将大斧子双手捧起,高高的举过头顶,高声叫道:“祖师爷有灵,今日霹雳开山斧重归青木门!”众弟子同时跪倒在地,对着斧子叩首,齐声高喝:“恭迎宝物重归师门!” 看着他们演戏,元铁咧了咧嘴,问道:“怎么个意思?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甄玉楼笑道:“哪儿他妈有好处?有好处也是你的,人家从此以后不再追杀你了。”元铁冷笑一声道:“老子什么时候怕人追杀了?再不好好说话,老子现在就把斧子抢回来。”他们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正常交谈,所以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元铁此话一出,青木门众人立刻都从地上跳了起来,快速结成了八门聚英阵,虎视眈眈的盯着元铁。 元铁眉毛一挑,说道:“怎么着,还想跟老子动动手?”甄玉楼摆摆手制止了他,转身对雨三娘说道:“雨掌门,不必惊慌,铁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还请过来喝杯酒,就算是我们化敌为友吧!”雨三娘犹豫了一下,将开山斧扔给杜成,自己分开阵法,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元铁并不搭理雨三娘,只是跟石头碰杯,喝得高兴。甄玉楼端起酒杯说道:“雨掌门,请。”雨三娘并不多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甄玉楼接着说道:“雨掌门,刚才你已用神思查探过了,开山斧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灵性?”听闻此言,雨三娘不禁点了点头。刚才,她的神思扫过之时,不但发现了青木门的气息,更是惊觉开山斧好像有了自我意识,隐隐地在抵触她的神思。只是元铁刚才说了句硬话,她光顾着结阵了,没仔细分辨这股力量。想到这里,雨三娘的内心不禁激动起来。她清楚的知道,一件有器灵的法器意味着什么——很多江湖大门派都没有一件拥有器灵的法器。 看着雨三娘脸色变换,甄玉楼笑道:“雨掌门,我想你应该清楚,如果这二十年来,开山斧一直在你们青木门手里,你们是练不出器灵的。虽然元铁道兄借了二十年,但是他并没有蹉跎了此宝物,反而以自身修为温养,让其逐渐有了灵性。现在,物归原主,我想你们也不是没有所得。既然如此,我看你们双方就算扯平了吧!” 雨三娘明白,真正说起来,其实是青木门占了便宜。他们都好几代掌门了,也没温养出个灵性,如果这二十年在自己手里估计也是没戏。此时,有了这个充满灵性的法器,青木门或许就能跻身江湖一流门派的行列。她当然分得清孰轻孰重。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矫情,端起酒杯对元铁说:“多谢元铁真人。青木门之前或有不到之处,还望真人海涵。今后但有吩咐,青木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一饮而尽。 元铁倒是一愣。见她干了杯中酒,不禁翘起了大拇指,说道:“爽快。雨掌门不愧是女中豪杰,巾帼风采今日元铁领教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掌门莫要挂怀。来,咱们满饮此杯,就当是元铁赔罪了。”说着,又给雨三娘斟满,二人共饮了一杯之后抚掌大笑。 再次坐定,甄玉楼说道:“雨掌门,我还真有件事儿,想要和你商量。”雨三娘爽快的一笑,说道:“玉楼兄不必客气,我还没有谢过你呢!如果不是你,我们青木门和元铁真人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和解!有什么事儿,你尽管直说。” (本章完) 第196章 第196章 甄玉楼正色道:“雨掌门,元铁道兄的出身你很清楚。既然,你们已经冰释前嫌,那我想你也应该对所谓的妖有了新的看法。虽说一直以来都有‘道门除魔、江湖降妖’的认同,但是‘降’与‘除’是有根本区别的。你说呢?”雨三娘认真的盯着甄玉楼问道:“玉楼兄,有话直说,不必转弯抹角。”甄玉楼道:“好。我的意思就是想让雨掌门今后降妖的时候三思而行。妖也和人一样有善恶,不应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概灭掉,最起码,也要降而不灭,以观后效。” 雨三娘冷笑一声道:“甄先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副道学面孔?悲天悯人固然没错,但枉顾天道却只能称之为伪善了。元铁真人,你屡逢殊遇,而今已进人道。但是,你不能否认,当年你完全有能力为祸人间,只是你没做而已。我们江湖门派做的事情就是要在他们为祸人间之前将这种苗头掐死。难道我们有错吗?”元铁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酒。甄玉楼说道:“雨掌门,我们这方天地虽然叫做人间,但不是只有人才配活着,对吗?” “但是,首先要人活得好才能叫人间!” “人活得好就要把其他的生灵全都杀死?” “我说的是妖,不是生灵。” 甄玉楼摇摇头,说道:“雨掌门,我们别在这儿绕圈子了。我想你也该清楚,人间——我说的是整个人间,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不是妖,而是魔。虽说,除魔是道门的事儿,但是每一个人间的有为之士都应该尽一份力量,对吗?” 雨三娘盯着甄玉楼沉声道:“甄先生,有话直说。” 甄玉楼挥手扔出一张符箓,在几人周围布了个小小的阵法,隔绝了内外的声音。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论是道门,还是江湖门派,又或者是大妖,都是人间的一份子,都应该成为抗魔的一份力量,而不应该在自相残杀中空耗了人间的实力。不瞒你说,十年前,我们几人去过魔界。知道要不了多长时间,魔界便要大举进攻人间。雨掌门,孰轻孰重,你总分的出来吧?” 雨三娘大惊,急道:“魔界要大举入侵?你们确定?你们去过魔界?”元铁抬起头,认真的说:“我们当然确定,元泽已经折在魔界了。”雨三娘大瞪着双眼,吃惊道:“元泽真人…”甄玉楼打断她的话,说道:“没错。正因为我们确定,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怎么样,愿意和我们一道除魔卫道吗?” 雨三娘没有一丝犹豫:“没问题。我青木门虽是个江湖小门派,但一样深知江湖道义。我雨三娘虽是一个女子,但也不输须眉气概。” “好!”还没等甄玉楼说话,元铁“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说道:“果然是女中豪杰。雨掌门不以一己之成见而忽视天下之大势,不知会羞煞多少无卵伪男。雨掌门,在下敬你一杯酒。”饮过之后,元铁从后腰上扯过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说道:“毕竟我用了青木门的镇派之宝多年,这个就算是我的赔罪之礼吧!” 雨三娘接过,打开一看是颗狼头。她心中一喜,但还是问道:“这是那…”元铁点头道:“这便是那大漠群妖的首领,名叫黑风,是从摩云嶺上下来的。过往的路人遇袭都是他吩咐的。而且,这厮还让群妖一起演练阵法,要将此次进入沙漠的江湖高手一网打尽,然后在进攻镇海关。被我砍下头颅,灭了他的计划。大漠你们就别去了,群妖都已经躲起来了,你们找不到。而且,今后也不会在发生杀人越货的事儿了,这个你们只管放心。”雨三娘连忙站起来道:“元铁真人,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青木门实在是受之有愧。您还不知道将军府的悬赏吧?”元铁却是挥挥手道:“悬赏什么的,老子不关心。再说了,你们也不用受之有愧,砍他脑袋的就是开山斧,那不就是你们青木门的功劳吗?”说罢,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甄玉楼撤了阵法。临别之际,拉住雨三娘低声叮嘱了一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雨三娘点头让他放心,然后领着青木门的人回转镇海关。 见他们都走了,爷儿几个又坐回石桌前继续饮酒。石头问道:“铁哥,说说呗,里面怎么回事儿?”元铁便将一天来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觉得下一步怎么办?”众人都看向了甄玉楼。甄玉楼沉吟了半晌,说道:“看来,必须得进摩云嶺看看了。”说着,环视了众人一圈,接着道:“我们本意是直接越过摩云嶺去西海边盘桓几年。但是,按照铁哥的描述来看,摩云嶺中一定有魔界派来的人隐藏。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让他们继续躲藏下去了。这伙人的心机很深啊,大漠里的事情居然提前四十年便开始布局了。此次,只是这个黑风过于心急了,如果他要是再晚二十年动手,到时候还真说不定是个大麻烦呢!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除了大漠以外,还在什么地方埋了暗子。所以,这次不光要把这伙人彻底解决掉,还要找到他们埋得暗子,否则后患无穷啊!” 众人听了齐齐点头。石头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听师兄这么一说,立刻站起来道:“那就别喝啦,赶紧的,出发吧!”甄玉楼却摇摇头道:“不可莽撞,咱们还是要谨慎些的。你的纵地金光最快,我们在这里等你一天,你去东海附近把元涛找来,然后咱们再行动。”石头一听就急了,说道:“找他干嘛?几个魔而已,咱们仨还收拾不了?元涛那厮来了又该嘲笑咱们无能了。”甄玉楼摇头道:“石头,你想左了。你记不记得铁流英?”石头还没搭话,种地倒叫了起来:“铁流英啊,我见过。” 元铁伸出大爪子拍了种地脑袋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大人说话你搭什么茬?你在哪儿见过铁流英?”种地摸着后脑勺说:“就在咱们中行山下。我跑他们家躲了一会儿。石头叔还从我头上飞来飞去的。”石头脸色一黑,抬手欲打,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他妈挺会躲。” 甄玉楼摆摆手打断了他们,正色道:“铁流英当年说过,他们四十年前过来了两个先遣营的人,分别隶属于地魔和阳魔,各是九十人。他是阳魔的人,他们那一营的人各奔东西,不知了去向。但是地魔的那九十个人,他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我怀疑摩云嶺中的人就是地魔那一营的人。”说着,甄玉楼转向了石头,说道:“石头,咱们击败他们不难,甚至杀了他们大部分都没问题。但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使一个逃脱。光凭咱们三个有把握吗?要是有人跑了,他们之前布置的诡计就有可能提前发动,到时候还是咱们的麻烦,还不是要咱们去处理吗?” 石头点点道:“行啦,明白。我这就去找元涛。”说罢便要施法。甄玉楼却又一把拉住了他,叮嘱道:“你在路上留点心,不管碰到谁都要叫过来。咱们的人越多,就越有把握把他们一网打尽。明白吗?”石头道:“放心,只要从我眼皮子底下经过的,一个都跑不了,全拉过来。”说罢,一道金光,踪迹不见。 (本章完) 第197章 第197章 甄玉楼等人在大漠边上等了半日,第二天天色未明之时,就见一道金光自东而来,转眼间已到身前。金光消失之后,众人发现眼前站了四人,出了石头和元涛之外,还有大师姐和元露。石头笑着说道:“我去东海的时候路过仙霞渡,见底下打得水花四溅就停下看了看。结果发现是大师姐正和元露切磋道法呢,便叫上她们一边来此修炼。”众人一听,都是一呲牙,心说:“这俩下山没几天就开打,等上了摩云嶺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元涛上前一步道:“赶紧走吧,办正事儿要紧。要是不小心过了三天,老子的腿就保不住了。”众人闻言大笑。甄玉楼道:“放心吧,有大师姐和元露在,估计用不了一天就妥了,还得剩两天喝酒呢!”说笑声中,众人腾身而起,直奔摩云嶺而去。 越过大漠便是摩云嶺余脉。摩云嶺不但阻挡了沙漠向西侵扰,更阻挡了西海的湿气带给大漠绿色。道家本有挟山超海之能,但无缘无故改变人间的景象却也为天道所不容。 没用多长时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摩云嶺下。元涛看向甄玉楼,问道:“怎么安排?”甄玉楼道:“摩云嶺东西宽数百里,南北纵贯数千里。一峰一峰的搜,猴年马月也搜不完。但是如果大片大片的用神思覆盖又难免打草惊蛇,对方一有察觉便会逃之夭夭,咱们可就白来了。”说着,他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石头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的,你就说怎么办吧。现在真是变得越来越啰嗦了。”元铁非常认同:“没错。你们他妈的都不会好好说话了。你就说怎么办就行了,谁让你分析形势了?臭显摆什么?” 甄玉楼一笑,张手在众人面前一晃,一张地图出现在众人面前。甄玉楼指着地图道:“从西海之滨穿过摩云嶺进入大漠有两条路可走,相距不足百里。商队里的人不可能都会道法,所以他们要想穿过摩云嶺就只能走这两条路。换句话说,要想控制大山两侧的财富和消息就必须控制这两条通道。自古以来,这摩云嶺内的山匪莫不如此。他们既然假扮大漠马匪,那退回山上定是要当真的山匪。所以,我认为他们的巢穴一定在这两条通道附近。那么,咱们只要控制住这两条通道,他们便是插翅也难以飞出咱们的掌心了。”说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咱们只要全力搜索这个范围就可以了。元涛,你有潜渊缩地之能,便从西南角向东北角搜索。石头你带上瑞鹏用纵地金光赶到西北角,然后向东南方向搜索。大师姐带着种地从东南向西北,铁哥从东北向西南。全部神思覆盖,逼也要将他们逼出来。元露和我到摩云嶺的腹地布阵,同时接应大家。不论谁发现了他们,只管将人往腹地驱赶便是。这是我和石头刚琢磨出来的千里天聪符,一人一张,找到了就通知大家,其他人立刻前往支援。记住,这玩意还不成熟,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废了。所以一定要见到敌人了再用,千万别乱试。”说完看向了元铁,语重心长的说:“主要是说你,铁哥。” 元铁脸色铁青,怒道:“信不信我拿你的脑袋试试我的新兵器?”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霜雪映月钩从他的掌心缓缓的冒了出来。元涛抬手拍了拍元铁的肩膀,表情严肃的说:“铁哥是老同志了,我们是相信你的毅力的,一定能经受住这种低级诱惑。”元露“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我怕是涛哥你经受不住这种诱惑,还没行动呢,就要试试了。”元涛正色道:“胡说,这是千里传音的符箓,玉楼和石头定是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和修为才画出来的。咱俩现在离着一步远,怎能如此虚耗宝物。”说着,抬起衣袖低声道:“大家听到了吗?”众人只听“咔”的一声响,元涛放下胳膊时一缕黄纸屑从他的袖口飘落了下来。 元铁点点头道:“果然只能用一次,这回我肯定不试了,你该放心了吧?”他扭头朝向了甄玉楼。只见甄玉楼气的浑身颤抖,右手抬了两下,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了。元霖抬手使劲拍了元涛一掌,骂道:“再胡闹就火岩枪伺候了。”元涛“哈哈”一笑,朝甄玉楼一伸手道:“赶紧的,再给一张,咱们出发办正事儿了。”甄玉楼也知道,早晚得毁一张,不是现在,就是过会儿在半路上。无奈的摇摇头,又掏出一张扔给了元涛。这回本来想说这是最后一张的,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怕此话一出,这帮不信邪的家伙又要毁掉一张,非得逼着他现场画符不可。 众人计议已定,分别起身赶往约定的地点。元霖带着种地来到东南方向,便要释放神思开始搜索,却被种地一把拉住,说道:“师姑,让我来,怎么样?”元霖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神思够吗?这可不光要覆盖一大片区域,还要往前推进,你行吗?”种地一笑,神秘兮兮的说:“师姑,我这几天刚跟玉楼叔他们学了一个阵法,想试试。”元霖点点头道:“那行,不过你可别误事儿啊?”种地道:“放心,有您在,什么事儿也误不了。” 只见他拿出三张符箓,在自己周围一抛。然后双手掐诀,在三张符箓上分别一指,符箓在空中急速旋转了几圈,然后分三个方向朝他的前方飞去。种地扭过头问元霖道:“师姑,怎么样,这个法子可好?”元霖点点头道:“不错。每张符箓上都附着了一缕神思,确是可以提高搜索速度。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种地笑道:“前两天石头叔和青木门的人打架,石头叔一个人便结出了八门聚英阵,把对方十几个人结的大阵都给打服了。等你们的时候,石头叔教给我和瑞鹏了。瑞鹏还没太明白,不过小侄我是基本上弄明白了。不过,我没石头叔那么高的修为,八门弄不出来,三才倒是没问题。”元霖听得高兴,伸手摸了摸种地的脑袋,说道:“好好学,你以后要干的事情大着呢!”说着拉起种地腾身而起,朝着大山腹地飞去。 二人飞了一段距离,并未发现异常。在越过大山南侧通道,又飞过了一个山头的时候,元霖猛然停在了半空。种地此时也发现了异常,他发出的遣神拘魂符停在了山腰的正上方,一动不动。他连忙对元霖叫道:“师姑,人在这儿呢!快通知大家吧!”元霖狞笑一声:“通知谁?用得着吗?种地,长点出息,老求着人,算什么英雄。”种地被说的脸上一红,旋即豪气顿生,一挺胸道:“师姑说的有理,咱们姑侄俩就把他们都收拾了。”说着,抽出长剑,就要下去仔细搜寻。元霖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傻小子,干什么去?有胆气当然是好的,但也不能莽撞行事。不用下去,咱们把他们逼出来。退后。”说着,她也抽出长剑,问种地道:“种地,知道师姑最擅长的道法是什么吗?”种地道:“我听涛叔说,您的花开顷刻最可拍了。”元霖冷哼一声:“那招杀人是不错,但是逮老鼠就不好使了。看着吧。” 话音一落,元霖长剑连划,口念真言,最后一手掐诀,另一手长剑一指,喝道:“振山撼地,疾!”种地虽然站在半空中,但是依然感到脚下震动,眼见着一座山峰便塌了下去。 (本章完) 第198章 第198章 这下,种地看的目瞪口呆。石头的纵地金光虽然也是天罡道法,但是那种没有破坏性的道法只能让人觉得惊奇,哪里有振山撼地这般让人惊心动魄。 种地发呆也只是一瞬之间,山体崩塌之时尘土尽起,他立刻从怀里掏出阴阳扇往元霖前面一抛,双手画了一个太极图按在阴阳扇上,同时又将两张霹雳符分别置于鱼眼之上,瞬间便布了一个太极离魂阵。元霖看着他忙活,不禁暗自点头,心说这小子在阵法一道上确是有些天赋。此阵破五师叔只跟种地念叨了一回,他就能自己布了,看来以后得让玉楼他们多教教他了。 正想着,却见脚下的碎石中突然鼓起一个大包。紧接着,“轰”的一声响,碎石漫天飞舞,崩起来老高,二十多条人影出现在碎石之上。种地二话不说,双手掐诀,喝声:“去!”只见地上的太极离魂阵仿佛一把利刃一般旋转起来,朝着群妖便飞了过去,而阴阳扇在离魂阵后面“欻”的一声打开,猛地扇动了一下。借助阴阳扇这一下风势,离魂阵的去势更快,胜似闪电一般已经来到了那二十人面前。 那二十多人也没闲着。一从山体的废墟中跳出,便有十多人转身朝着大山深处逃去。剩下的十人分成两组,一组八人,迅速的结成了一个“四柱铁门阵”。另外两人则退到阵后,双手掐诀作法。见种地的太极图旋转着飞过来,前面的八人齐声大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合。”同时双手猛地合于胸前。只见地上的碎石瞬间合成两根石柱,一上一下飞向太极图,然后两根石柱猛然一合,将太极图夹在了当中,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元霖刚要出手,却听种地叫道:“师姑莫急,还有呢!”只见他双手掐诀,喝声“疾”,太极图两个鱼眼位置的霹雳符“轰”的一声炸了开来,顿时将两根石柱炸的粉碎。紧接着,种地咒曰:“我自无影,移步换景。急急如律令,疾!”原来他在其中一张霹雳符上附着了一个“移景”的道法,待到此符爆炸之后,随即发动了道法。 群魔立时感觉旋转的太极图不是一个,而是四面八方都有太极图向他们飞来。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太极图已经从四柱铁门阵中一穿而过。只听四声凄惨的哀嚎,四个魔已经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中。另外四魔毫不犹豫的抽取了尸体的魂魄以增修为,同时后面的二魔开始大声的吟诵道:“大道之行,始自本心,品我真意,纵横无敌。”两人越念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但见前面的四魔逐渐显露出了魔相,而且双眼慢慢变得血红,呼吸之声也越来越大。 元霖见此情景,不禁心中一凛,喝道:“种地,靠后,是魔咒。”种地还没醒过神来,就见前面的四魔齐声髙叫:“天生万象,火焚其宗。烈火焚身,地与天同。”话音刚落,就见四魔的身上猛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四道火焰冲天而起,在天上合成了一条巨大的火蛇,呲着牙朝元霖直扑过来。 元霖冷笑一声,说道:“想比比谁的火硬?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姑奶奶的手段!”说着,手中长剑连挥,口念九字真言,然后长剑一指,大喝一声:“疾!”只见她的剑尖射出一道火光直奔火蛇而去,紧接着风声大作,但她身旁的种地却感觉不到有一丝微风吹过。原来,元霖的回风返火与元铁的又有不同。元铁的那记道法是元垣封在狼牙里面的。当初元垣施法的时候是什么样,元铁发出来就是什么样,他自己是无法对那一记回风返火进行控制的。而元霖的这记回风返火完全是自己发出的,不但能控制火的大小、温度,更能控制风的方向和强度。此时,她将风拧成了一股绳,只在火的后面推动着火的前进并增加火的温度,而不使其四散吹拂。所以,即使种地就站在元霖身旁,也依然感觉不到疾风早已从他身旁吹过。 正因元霖的道法更加专注,因此她放出来的火奇硬无比,几乎近于有形,区区火蛇焉能是对手?只听“轰”的一声响,群魔放出的火蛇被元霖的回风返火击的粉碎。紧接着,元霖右手一指,半空中的火焰向下一掉头,奔着释放魔咒的二魔就扑了过去。前面结阵的四魔已经以身试法,都烧成了焦炭,自然不值得元霖再烧他们一回。 剩下的二魔在火蛇被破的时候就想转身逃走,奈何元霖不同意啊!此时,见那亮的耀眼的白色火光朝着自己扑来,只得拼死一搏。只见二魔同时伸出双臂,四掌相对,然后身体同时向后飞去,二魔的双手之间立刻出现了一道厚厚的水幕,正是水遁法术“水云间”。二魔同时双手一抖,这道水幕凌空飞起,罩向了白色火光。哪知水幕尚未接近火光,半空中便升腾起一阵水蒸气,水幕瞬间就不见了踪迹。火光并未有一丝停留,闪电一般的冲到了二魔的身前。二魔想要燃魂都没有功夫,眨眼之间便都被烧成灰烬。 种地被元霖的炫技惊得目瞪口呆,从头至尾没喘过一口气。直到眼前的敌人遗迹都被风吹没了,种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来,问道:“师姑,这招是火遁的什么法术?”元霖白了他一眼,说道:“火遁哪有这么大威力?这是天罡道法中的回风返火。你师父最擅长这个,没见过?”种地摇摇头,说道:“没有。他只跟我说过天罡道法的名字,但是都是什么样的从来没给我演示过。”元霖笑道:“你的修为不够。你师父是怕现在就教给你,你根基不稳就强行修炼,会对你的道心造成反噬。等你的修为够了,自然会教你。”种地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天罡道法和地煞道法的区别可太大了,我还得好好修炼。”元霖见他起了执念,便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掌,说道:“修炼要循序渐进,岂可强求?一味的追求道法而不知修炼道心,岂能得道?”种地一怔,急忙稽首道:“弟子知错,当先修道心,道法乃顺其自然之事。”元霖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急不得,等你修为够了自然知道。好啦,走吧,活儿还没干完呢,咱俩别在这儿啰嗦了。”说罢,神思一展,二人又向前方飞去。 甄玉楼划定的范围并不大,来回不过百里之遥。元霖和种地又飞了片刻,却再也没有发现别的魔的藏身之地。快到大山腹地甄玉楼和元露的布阵之地时,元霖疑惑道:“不对呀,怎么才这几个魔?”种地问道:“怎么啦,师姑?你知道此地魔的具体数量啊?”元霖点点头道:“当初你涛叔他们回山的时候,和我们都聊过。铁流英他们那一组先遣营属于阳魔,还有一队先遣营是在地魔麾下。每一组先遣营的人数都是九十人。铁流英他们那一组基本废了,除了死的,剩下的基本过上了人间生活。但是,另一组的魔几十年没动静,你五爷爷这些年在外除魔,也没听说干掉过先遣营的魔。所以,他们这一组应该都藏在这儿了。可是,咱们刚才只看到二十多个,剩下的都到哪儿去了?” 元霖话刚说完,就见大山腹地火光冲天,雷声阵阵。元霖脸色一变,对种地说道:“快,肯定是你玉楼叔他们打起来了,咱们赶紧过去。” (本章完) 第199章 第199章 甄玉楼和元露来到摩云嶺腹地,二人仔细勘察了周边的山势之后,甄玉楼决定将阵法设在最高峰半山腰的一处密林之中。虽然此山遍布丛林,但是此处的林木最为茂盛,而且阴翳蔽日最是方便隐藏。如果自己被人追杀到此,一定是往林子里一躲,然后闭住气息,等着敌人走了再出来。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此密林深处发现了一处九宫碎魂阵法的痕迹。 二人进入林中,甄玉楼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对元露说道:“这个阵法没有启动,估计他们逃到这里就会依托此阵抵抗。咱们便已此阵为中心,布下一个四柱迷魂阵,让他们有来无回。铁流英说过,一个先遣营有九十人,一会儿不知道他们能除掉多少?还有多少魔能跑过来?我们要必须把他们都留下来。所以,这个阵必须要够大、够坚韧。小露,你深谙五行遁法,我要用你做阵眼,由你来居中调度五行运转,如何?”元露灿然一笑道:“你当然知道我五行遁法厉害啦,没问题。”甄玉楼接着说道:“我会在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上设下两仪微尘符,你施一个‘移景’在此符箓之上,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了。”说着,甄玉楼一指北面远处的一棵树道:“北方壬癸水的边界在那里,我会在那里放一张丽泽符和一张霹雳符;西方庚辛金在那条小溪的中间,是摄魂符和霹雳符;东方甲乙木在那块巨石后面,放风神符和定神符;南方丙丁火在那棵大树下面,放忘魂符赫尔燃魂符。你在中央,我会将一枚遣神拘魂符置于两仪微尘符的下面。我启动阵法后,你以神思催动此符,可任意调换四方所有符箓的位置,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你只要将他们困在里面就可以了,我隐身于阵中伺机击杀他们。明白?” 元露问道:“我不能出手吗?光是指挥这几张符箓,太没劲了。”甄玉楼正色道:“小露,你能将来敌全都困在这里便是一件首功。如果你出手对付敌人而无法指挥符箓,那么每个方向的变化就是固定的。用不了几下,对方便能分辨出迷魂阵的规律。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先遣营的人,都是魔界的精英,里面可不乏高手。一旦让他们看透了此阵的变化,有可能就会被他们逃脱,那咱们所有人的努力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元露看着甄玉楼,认真的说:“玉楼兄,你不让我动手,是不是怕我下不去手?”甄玉楼沉吟了一下,仰头看向天空,叹了口气说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有些事情,终须面对。我们都希望你能尽早的过这一关,可又不想让你沾染太多的鲜血。你要知道,虽然我们和他们都可以称之为‘人’,但是‘心’却不一样。”元露沉默半晌,轻声问道:“那我的‘心’呢?”甄玉楼低下头,看着她真诚的说道:“小露,十年前我们在魔界的时候就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人心’,不是吗?‘守正立心’不正是我们修行的目的吗?”元露沉默良久,抬起头稽首道:“多谢玉楼道兄指点,小妹这里谢过了。”甄玉楼一笑,说道:“好啦,咱们赶紧布阵吧,一会儿他们就该行动了。” 甄玉楼盘膝坐于地上,双手掐诀凝聚神思。片刻之后,只见他腾身而起,跳到半空之中双手连挥,一张张符箓犹如长了双眼一样飞向他刚才指定的地点,然后或没入泥土,或沉入水中,皆消失不见。然后,甄玉楼来到元露面前,掏出一张遣神拘魂符,说道:“小露,现在将神思浸入此符,试着感应一下其他的符箓。”元露依言释放神思,说道:“没问题,另外八张符箓尽在掌握。”甄玉楼点点头,反手将此符置于地面。待其消失之后,又让元露将“移景”施法在一张两仪微尘符之上,再将其放在地上,让元露站在此符之上,这个四柱迷魂阵就算布成了。最后,甄玉楼对元露说道:“小露,记住,这个阵法是可以移动的。它的范围是固定的,就是这四柱锁定的大小。但是,以你为中心,可以前后左右的移动。即使你跳到半空,阵法也会跟着你上升。只是空中没有树木、河流,起不到迷魂的作用。所以,你不必拘泥于一地,视情况而定,一定要将所有的敌人都困在里面。还有,按照魔界的行事作风来看,他们一定会将修为较弱的留下来迟滞元涛他们的行动,而将逃跑的机会留给修为较高的魔。所以,一会儿跑过来的魔,修为应该都不低。而且,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定会拼命一搏,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元露点头道:“放心,定不辱命。”说罢,单手一掐诀,启动阵法,身影微微摇晃便已踪迹不见。甄玉楼点点头,也隐身于阵中,单等对手自投罗网。 再说其他几路。他们遇到的情况跟元霖这一路基本相同,只是元涛那个方向碰到的人比较多,有四十多个,也是少部分阻击元涛,大部分向深山逃窜。石头和元铁碰到的人少,只有十个左右,没等跑就都被干掉了。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谁也没用天聪符,都觉得丢不起那个脸。打完了,也都开始向山内推进,逐步收网。 正如甄玉楼的猜测一般,留下来阻击元涛他们的都是修为较低的。他们知道留下来必死,但是命令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做。从元涛哪里跑向大山深处的人数最多,有三十多个。其中,便有先遣营的队长,殷无双。元涛发现了他们踪迹之后,直接一个鞭山移石砸塌了半个山峰。殷无双知道,合四十人之力或可与此道人一战。但不知此人身后是否还有其他敌人,若是拼死杀了此人,再来一个这种修为的道士,自己这伙人可就一个都别想活着了。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命令一小队留下来阻击元涛,其他人保着他向深山逃去。 他们跑了没一会儿,便感觉到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从后面追了上来。殷无双大惊,知道这回碰上的茬子实在是硬的扎手,唯有依靠之前布下的阵法方有可能逃脱。于是,急忙带领众人加速向山中密林逃窜。 他们跑得快,被元霖赶过来的那一伙人跑得更快,毕竟人少好逃命。这二十人一进密林,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个娘们儿实在太嚣张了,上来就把山给弄塌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厉害角色。这一队的头目叫左间,喘了两口气对众人说道:“快走,兄弟们。咱们还不能停,那个臭娘们儿快追过来了,到了大阵那里就安全了。不行就跟她拼了。”说道这里,拉起身边的兄弟继续向密林深处跑去。眼看离着他们自己布的阵不远了,左间向前迈出一步,却听“砰”的一声,他顿时感到头晕眼花。仔细一看,自己竟然撞上了一棵大树。还没醒过味儿来,就听不远处“噗通”一声,他的一个手下直接掉进了河里。 “不好!”见此情景,左间知道不妙,定是中了敌人的埋伏。他大叫一声:“快退,有埋伏!”此时想退却是迟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好几个人被炸上了天。左间领着剩下的人转头向来路跑去。没走两步,凭空出现了一柄红色大枪,一道烈焰顿时让跑在前面的三个人变成了焦炭。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跑?往哪儿跑?” (本章完) 第200章 第200章 甄玉楼的火岩枪绝对有震慑群魔的效果,不用施展任何法术,但是霸道的气息已经显露无遗。左间一看,自己身边只剩了十人,知道不拼命怕是活不出去了。他伸手拽出身后的大剑,髙叫一声:“结阵,今日不为地魔大人效死,更待何时。”他身后的十人俱是一声大喝,八个人围着他结阵,另外两个则在阵后立刻便开始吟诵听神咒。 甄玉楼眉头一紧:“魔咒!”他并不知道这个魔咒的作用,但是为防万一,他也将一张定神符贴在了自己的后心处。再一看,对面的群魔已经结好了五行风雷阵,中间持大剑的魔站着阵眼的位置。随着魔咒的吟诵,结阵的十一人眼睛逐渐变得血红,齐齐发一声喊。然后,外面的十人将手中兵刃指向左间,十道光芒“刷”的一下射到左间的身上,左间大剑望天一指,大喝一声:“天降神罚!”话音未落,甄玉楼身边的大树全都拔地而起,飞到半空变为一根根巨大无比的圆木,依次向甄玉楼头顶砸来。甄玉楼身形一晃,躲过一棵,第二棵又紧接着落下。又躲过一棵,还有第三棵,仿佛打地鼠一般,不停地砸向甄玉楼。 这还不算完,那左间双手按地,又是一声大喝:“地生芒刺!”只见甄玉楼躲闪落木之时,刚迈出一只脚,他落脚之处便钻出一根胳膊粗的地刺,直刺甄玉楼脚心。甄玉楼微微冷笑,此时便不再闪躲。他将火岩枪往头顶一抛,喝声“疾”。只见火岩枪枪身浴火,极速旋转,犹如在他头顶撑起一把火伞,正是火遁法术“火神盾”。甄玉楼轻轻一跳,跳到半空躲过地芒刺,火神盾则一直在他头顶盘旋,将落下来的巨木全都削成了锯末。 左间见上下合击都没奈何得了甄玉楼,心中大急,抬起双手在地上猛地一拍,喝道:“土生金,倒卷帘!”只见阵法前面的土地一阵晃动,一根根地芒刺破土而出,直射半空中的甄玉楼。只是这回的刺不再是由石头构成,而是变成了铁器。甄玉楼抬手除下外袍,朝下一扔,单手掐诀,指着外袍喝声“疾”,施法障服。只听“叮当”一阵乱响,尽数将地芒刺挡了下来。 这时,甄玉楼耳边传来了元露的密语:“有一伙人没进密林,折向东北方向去了。人数不少。”甄玉楼立刻对着天聪符大喊一声:“都去东北,去了票大的。”刚喊完,密林外人影一闪,元霖和种地飞了进来。种地一见这个情形,大叫道:“玉楼叔,我帮你收拾他们。”却见甄玉楼一挥手说道:“大师姐,你们去帮着铁哥,刚才过去的魔很多,这儿就交给我了。”元霖也不废话,拉上种地奔东北方向就追下去了。 左间见连施三法都没伤了对方一根毫毛,不禁大急。此时,见甄玉楼只顾和元霖说话,根本就没拿他们当回事儿,不禁更是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竖子,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拼了。”随着他的一声大喊,身后念魔咒的那两个魔声音也顿时高出数倍。阵法中,出了左间以外所有的魔都盘膝坐于地上,仰面朝天,张开大嘴,八道青光从他们口中飞射而出,落进了左间的口中。甄玉楼又是一声冷笑:“聚魂集英。除了这招,你们还会什么?你们打了我半天了,现在也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手段。”说着,右手一指头顶的火岩枪,两张符箓“啪”的一声贴在了火岩枪上,紧接着火岩枪便飞到阵法上空。甄玉楼又是一指,施法“火舞天罗”。这次的火舞天罗可比十年前在魔界施法之时要快得多,也猛烈的多。神思根本就不用司晨令加持,单靠自己的修为便施展了出来。只见一道白光直射左间。 左间此时已经完成了聚魂集英,还没等他发作,甄玉楼的攻击便已到了面前。左间见这道白光未到便已灼热难耐,知道厉害。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剑抛出,拼尽全力施法天旋伞,先要将此烈焰挡住。他哪里知道,甄玉楼的火舞天罗要比他想象的厉害万倍。天旋伞刚一碰到白色火焰便融化成了铁水,顷刻间左间的大剑便被烧的一丝不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光已经到了身前。可怜左间刚刚聚完魂,还没等发挥一下便被甄玉楼的道法烧成了灰烬,连带着他的八个兄弟也一并魂飞魄散。 甄玉楼又密语元露:“剩下的两个捉活的,我去助铁哥除魔。你守住这里,再有人闯入,能捉便捉,不好捉便用阵法困住。”不等元露答话,甄玉楼便转身往东北方向飞去。 殷无双领着人刚到密林外面,正要进去,忽听密林中霹雳声响,紧接着便是阵法波动传来。殷无双一惊,立刻让队伍听了下来。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个阵法并不是他们自己布的九宫碎魂阵地气息,而且紧接着林中轰然之声不断。殷无双知道敌人已经在这里设伏了,他毫不犹豫的领着手下人越过密林,朝着东北方向逃去。同时,他也感觉那道追赶自己这伙人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了。 殷无双领着人朝东北方向逃窜,正在半空飞着却猛然间停下了脚步,他感到不止一道强大的气息朝着自己围了过来。略一沉吟,他说道:“下去,土遁走。”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金光自西北方射来,同时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土遁?在老子面前玩儿土遁,你们还嫩点儿。地润有雨,老子看你们怎么走?”人随声至,金光中石头的外袍一甩,群魔只见地上的石块全都朝着他们飞了过来,密如雨点。 殷无双大喝一声:“五行大阵,风林火山!”他身后的群魔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刻五人一组结成五行大阵,将殷无双围在中央。还有五人则列于阵后,同时双手掐诀,高声咒曰:“天生四象,地赋五行,人生有念,狗苟蝇营,毁其衣冠,缚其躯干!”石头立刻感到身体一麻,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锁住一般。他知道,这是魔界的“锁神咒”。与此同时,只听殷无双大喝一声:“风林火山,侵略如火!”抬手摘下身上的长弓,弯弓搭箭,“哧”的一声一支狼牙箭直奔石头面门。五行阵内的所有人俱是魔相显露,齐声大喝道:“风林火山,侵略如火!”嘶吼声中,所有人都将手中的兵刃抛向了半空。这些兵刃在半空中将殷无双射出的狼牙箭一层层的包裹起来,阳光之下形成了一支硕大无比的雕翎箭。所有的魔又是齐声大喝道:“五行风雷,无往不前。”同时朝着石头凌空暴击一拳,雕翎箭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寒光闪闪的朝着身体麻木的石头飞去。 ??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写了两百章。虽然没人看,但是并不妨碍我自娱自乐,哈哈 ? ???? (本章完) 第201章 第201章 石头眼见雕翎箭朝着自己过来,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慌张,张口叫道:“你们还他妈藏着?老子要是归位了,做鬼也不饶你们。” 话音刚落,就见空中落下一对霜雪映月钩,朝着雕翎箭飞去。马上就要碰上雕翎箭的时候,白光一闪,两柄钩猛然合成了一柄,照着雕翎箭的箭杆猛地砸了下去。只听半空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接着阳光照耀之下的半空中光华四射,构成雕翎箭的兵刃四散飞去。石头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破碎的雕翎箭之中寒光一闪,核心位置的狼牙箭长了眼一般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石头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儿上,还没等他喊出来,又见一道白光闪过,“啪”的一声脆响,狼牙箭断为两截,从空中掉落。直到这时,石头的嘴里才发出一声惊叫:“我操…”再定睛一看,元铁手握狼牙,威风凛凛的站在他的身旁。元铁扭头看了他一眼,骂道:“鬼叫什么?瞧你那点儿肚渣子!”石头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回骂道:“老子的肚渣子好的很,要不要带你到茅厕检查一下?”元铁脸色一变,正要骂回去,却听到空中一声巨响,响晴薄日之下,五道闪电同时在空中一闪而下。紧接着,群魔的五行大阵后方的那五个念魔咒的家伙同时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石头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这回该老子报仇了。” 说完了,他一伸手招出盘龙,又抬头看了看,见远处元涛,元霖、甄玉楼以及种地等人都已现身,便叫道:“都别动手,这帮兔崽子老子一个人包了。他妈的,敢拿魔咒咒老子,今儿就让你们看看,老子是不是好欺负的!”说着,将盘龙往自己身旁一抛,八张符箓随手而出,紧接着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四张符箓围着盘龙旋转,盘龙立刻化身为一条银龙上下盘旋,四张符箓没入龙体不见了踪迹。另外四张符箓则围着石头盘旋了一圈,也没入了他的身体。紧接着,石头抬手一指盘龙,盘龙张嘴射出一道黄光恰与石头的右手相连,二人开始绕着一个圆形旋转。 元霖拍了拍种地的肩膀问道:“认得这是什么阵法吗?”种地喃喃道:“太极生两仪,此乃两仪万象阵。以两仪而象阴阳,合阴阳而绘万象,此天地之至理也。此阵需要两个修为高深且心意相通的高人才能结出来。石头叔可以封神了,居然自己一个人就结出了两仪万象阵。太厉害了!”言语中充满了神往。元霖笑着摸了摸石头的脑袋说道:“好好看着,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不过,说不定他就是徒有其表,吓唬这帮魔呢!” 这时,只听石头嚣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想斗阵吗?老子成全你。你们魔界翻过来、调过去就是个五行阵、四象阵,今儿让你们开开眼。接招吧,风云际会!”说着,他和盘龙旋转的圆圈中突然升起了一阵龙卷风,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群魔的五行大阵冲去。 殷无双不敢怠慢,抽出长剑向前一指,喝道:“风林火山,其静如林!”此时,被元铁撞飞的兵刃早都飞回了群魔的手中。见殷无双已经发出了命令,群魔也是发一声喊,又纷纷掷出了自己的兵刃。只见他们的兵刃飞到阵法的前面,根根树立,仿佛一片树林一般,想要阻挡龙卷风的前进。 石头冷哼一声,叫道:“盘龙,乱环符。”盘龙听到命令,张开大嘴,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射到了龙卷风上。只见,刚才还一股劲前进的龙卷风顿时化作了无数股小的龙卷风,在群魔的兵刃林中左冲右突,就像发了疯的醉汉一般,不消片刻就将这些兵刃吹得七零八落。紧接着,这些小股的旋风又重新合成了一股大龙卷风,朝着正中间的殷无双吹去。 殷无双却并不慌张,反手又扽出一支狼牙箭,弯弓搭箭照着龙卷风射去,同时大喝一声:“五行风雷,龙之变!”他周围的二十五人立刻五人一组,背靠背仰面朝天,二十五道水柱冲天而起,盘旋到狼牙箭身边,翻滚腾挪将其包裹,瞬间以箭为核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水龙,朝着龙卷风冲了过去。 两条龙在半空相撞,顿时水花四溅、罡风横溢,仿佛有一阵狂风暴雨卷过这一片天地。种地修为较浅,罡风吹来顿觉呼吸困难,仿佛一片片柳叶小刀划过身体。而水滴打在身上就像是铁砂一般,令种地不自觉的要施法障服阻挡。他刚抬起双手要掐诀,却见旁边的元霖伸手一挥,立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立在了种地的面前。种地脸上一红,低声道:“我能抗住。”元霖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说话。 众魔的龙之变与石头的龙卷风相撞之后,两条龙都消失不见了。但是,那根狼牙箭却象长了眼一般朝着石头飞去。石头明显有点烦了,又是狼牙箭,不禁骂道:“一根儿破箭,又来!”说着,右手伸指一弹,一股罡风直扑狼牙箭。与此同时,殷无双又是一声大喝:“五行天地,金之变!”只见众魔双手前伸,朝着殷无双一推,二十五道白光齐齐射入他体内。殷无双顺势又抽出一支狼牙箭,照着石头便射了过去。 石头发出的罡风刚碰到殷无双的第一支狼牙箭,只见此箭一晃,仿佛水滴一般的散开,箭头变成的一滴水依然向着石头飞去。石头大叫一声:“哎呦,玩儿我!”此时,殷无双射出的第二支箭后发先至,越过水滴,寒光闪闪的直奔石头面门。 石头见此箭通体闪着金光,知道这一箭非比寻常,定有无坚不摧的力量。当下不敢大意,凝聚全部神思,两仪万象阵立时飞速旋转。石头双手掐诀喝道:“万象归宗,气盈天地!”盘龙在另一侧仰天长啸。伴随着两仪阵法的旋转,盘龙化身一道银色的墙壁挡在阵法的外围。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只见闪着金光的狼牙箭翻滚着飞上半空。紧接着,盘龙又是一声长嘶,又化形为一条银龙盘踞在太极图的另一个鱼眼的位置上,只是龙身的中间竟然冒出了一缕青烟。 石头一见,不禁大怒。原来,那一滴水竟然是毒液,将盘龙的身体腐蚀了一个洞,终究是自己轻视了对手。 石头的眼睛这会儿也因充血而变得通红一片,盘龙的受伤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他从怀中掏出风雷印,望空一抛,怒喝一声:“天地阴阳,万象归宗,道法自然,五行相生!”话音刚落,只见两仪万象阵升起黑白两道气体,迅速的包裹住风雷印在空中旋转。紧接着,风雷印霞光崩现,刺破了包裹着自己的气体。转眼间,身带五彩霞光的风雷印膨胀到十丈大小,仿佛一块巨石般朝着群魔的五行大阵便砸了下去。 (本章完) 第202章 第202章 殷无双不敢怠慢,上身一抖露出魔相,抽出大剑望空一指:“五行相因,风林火山,天地合力。”群魔齐声大喝:“五行相因,天地合力。”同时手中兵刃都望空一指,青黄赤白黑五色光分从五个方向射向半空,汇集在殷无双头顶。殷无双咬破舌尖,一口鲜血仰面喷向半空,头上的双角迎风暴长。空中的五色光分成两半,分别侵入了两只角,两只角立刻变成一黑一白两种颜色。 此时的殷无双变得面目狰狞,头大如斗,两只尖角仿佛两根巨大的柱子伸向天空。只听殷无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身体尽力的向上一挺,两只角朝着半空中砸下的风雷印顶去。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响,一阵气浪翻涌,将殷无双之外的所有群魔都掀飞了出去。但是,风雷印也被殷无双顶在了空中,无法砸下。 只听石头一声冷笑,说道:“雕虫小技。五行转轮!”说着,抬手一指风雷印,风雷印便如一个磨盘一般开始在空中旋转。风雷印内部蕴含的五行之力也开始轮番碾压殷无双头顶的双角,眨眼间便将双角魔去了一半。殷无双痛呼一声:“此时还不拼命,更待何时?”不出所料,群魔又开始聚魂集英,二十五个人的力量集中在了五个人身上,而这剩下的五个人则同时大喝一声,全部开始燃魂。 石头一见,知道自己有点控制不住了,便也是一声大喝:“师兄,火舞天罗。”同时,伸手一指盘龙,二人带着两仪万象阵腾空而起,直接飞到了对方五行大阵的上方。甄玉楼也不怠慢,火岩枪脱手而出,飞到两仪万象阵的上方,瞬间施法火舞天罗。火舞天罗射下来的一道火光,经过两仪万象阵的加持,顿时变得暴烈无比,朝着五行大阵冲去。 以此同时,五行阵中已经燃魂的五个魔已经彻底进入疯狂状态,其中四魔又将魂魄融入另一魔的体内。而得到最后力量的魔则头下脚上,如离弦之箭一般,一头栽进了脚下的大地之中。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就见大地一阵晃动,一根巨大无匹的石柱冲天而起,直奔两仪万象阵而去。石柱与火舞天罗在半空中相遇,真如天雷撞上地火,半空之中,烟尘弥漫,碎石横飞。脚下的山林仿佛被飓风席卷而过一般,别说树叶,连树皮都被扒光了。到底是经过阵法加持的火舞天罗更胜一筹,将石柱击的粉碎,。火光直入地底,将最后一个魔烧的魂飞魄散。 殷无双见大势已去,也是一声大喝,燃烧了自己的魂魄。然后他反手摘下长弓,拼着被风雷印一击砸中胸口,顺势一大口血喷在长箭上,对着石头射去。这一箭耗尽了殷无双最后一丝精神,长箭射出后,他也撒手扔弓,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 石头本来见大功告成,风雷印把对方魔头的角都磨平了,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哪知道,对方也真是豪横,临死之际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将精血附在箭上射向自己。这一下弄得他措手不及,等看清了,箭已经到了面前,石头只来得及叫一声:“我操…”本以为这一下就要升天了,却见旁边伸过长剑星河,在箭杆上一挑这支箭便飞上了半空,紧接着“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崩了石头一脸魔血。石头耳边响起一个轻蔑的声音:“又操什么?铁哥,他的肚渣子还真是有问题。”元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还老不服。今儿彻底露馅儿了吧?”石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骂道:“龟孙子,玩儿阴的。那是老子的口头禅,跟肚渣子有个毛的关系?”元霖和种地笑着过来,拍拍石头的肩膀笑道:“行啊,贾石头,几天不见涨能耐了,一个人都能结阵了。”石头笑道:“多谢大师姐夸奖。这两天刚学会的,还不太熟练,要不然也不能让两个蠢货笑话。” 甄玉楼过来道:“行啦,别胡说啦!瑞鹏不是跟着你吗?哪儿去了?”石头回道:“我怕你们布阵的地方人不够,让他去山腹那儿帮忙去了。”甄玉楼点点头道:“哪儿没事,进去十来个,都被干掉了。剩了两个我让小露活捉。元涛,你下去看看能不能通幽他们的魂魄,查查他们这几十年都干什么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一起审审那两个活的。如何?”众人点点头,留下元涛搜魂,其他人则回转深山。 众人回到四象迷魂阵,见元露正坐在地上和瑞鹏盘道呢,旁边倒着两个魔相尽显的家伙。甄玉楼道:“大师姐,你的修为最深,这两货的魂就你来吧?”元霖也不客气,走上前去,一手按着一颗脑袋开始施法。片刻之后,元霖抬头说道:“他们这一伙正是地魔手下的先遣营,一共九十人,都在摩云嶺。你们一共杀了多少?我哪里杀了十来个,跑到这儿二十个。你们呢?”众人一算,还差十个,石头道:“估计不会差,剩下的应该都在元涛那个方向。一会儿他回来了,一问可知。”众人点了点头。 元霖接着说道:“他们在大漠和西海各发展了一支力量。西海的是一伙海盗,可能跟其他的海盗也有联系,但是这两个人不清楚。”正说着,元霖的脸色突然一变,沉声道:“他们和中州九大道门的人联系过。但这俩人级别不够,不知道是谁?”众人一听,都是心里一惊,他们要是真和九大道门的人联系过,那事情可就大了。 众人正在沉默之时,白光一闪,元涛回来了。见元霖正在搜魂,来不及和其他人说话,元涛直接问道:“找出来了吗?是谁?”元霖摇了摇头,问道:“你那里那么多人,都没有确切的消息?”元涛也跟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有一个念魔咒的,见过一个背影,是道士。这个人只有他们这一营的队长殷无双见过。”石头问道:“殷无双?”元涛点头道:“对,就是让你‘操’了两声那货。他的魂魄散的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精血都用来杀你了。所以,什么都问不到。”石头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操!” 甄玉楼问道:“元涛,你那个方向干掉几个?”元涛道:“十个。”甄玉楼点点头道:“那就对了,一个没跑。”他低头沉吟了一下,对元涛说道:“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你看该怎么办?”元涛道:“还按照原来的计划,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五个还去西海游历,主要打探西海那帮海盗的消息。找着了不必手软,立刻下重手处置。我和大师姐、元露返回中州游历。但这回我不去东海了,主要和大师姐她们一起在道门附近转悠,看能不能探听一点儿消息。你们处置完海盗之后,也回中州大虞的地界儿,这些事儿肯定是人越多,消息收集的越快。我回去要先回趟山,跟掌教说说这里的事情,再看他老人家怎么安排。还有,如果得到了那个道士的消息,所有人都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妄加动手极易落人口实。到时候让人倒打一耙就麻烦了。”说着,环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没说到的地方吗?”众人都摇了摇头。 元涛一笑道:“这些事儿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咱们今儿还是应该庆庆功吧?铁哥,你就贡献半葫芦好酒呗?”众人大笑,元铁解下葫芦扔给了元涛。 (本章完) 第203章 第203章 五天后,摩云嶺以西一千九百里的西海边上,来了五个人,三大两小,正是甄玉楼一行。石头一路上早就有点儿不耐烦了,这一路行来,不但白天跟大漠一样酷热,便是晚上也湿热难当,不用点儿道法简直就睡不着觉。瑞鹏内心对这个师叔是充满鄙视的,在堂堂玄南道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得道高人居然怕热?你不是会纵地金光吗?一闪身直接到海里不就完了,那个地方凉快,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受罪?结果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便被石头一巴掌从云头上拍了下去。半空中只剩了石头的怒骂声:“小兔崽子,居然敢腹诽师叔!你以为老子不会地煞道法?告诉你,射覆这一招是老子最先学会的,比你师父都早。还敢骂我?我看你是欠揍了!” 甄玉楼在边上摇了摇头,说道:“找不着海盗,拿孩子撒什么气?咱这不是才来两天吗?你急什么?”元铁接口道:“就是,窝囊废除了会骂人,就是欺负孩子。来,瑞鹏,铁叔给你好好说说这地煞道法,区区射覆而已,以后铁叔保证谁也射不了你的覆。”石头大怒,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瑞鹏,你给老子滚过来。要教也得师叔教,咱们玄南道的人不是什么鸡零狗碎的人都能教的。”元铁也急了,双臂一伸,霜雪映月钩在手,骂道:“谁是鸡零狗碎的人?你他妈想打架是不是?”甄玉楼赶忙摆摆手道:“行啦、行啦,海盗还没见着影儿呢,咱们自己倒要先打起来?丢不丢人?” 众人不再嬉闹,在海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开始商量对策。 说来也奇怪,这西海本是个海盗丛生的地方,但是自从大漠开始闹狼妖以后,西海的大股海盗反而消停了。大虞朝管辖的地界就到镇海关,出镇海关向西都属于化外之地。特别是翻过摩云嶺直到西海之滨,气候湿润,物产丰富,小邦国林立。方圆百十里地便是大邦国了,几十里地大小的小国就更多了。正是这种分崩离析的状态,导致了没有任何一个小国有能力组织起一支军队来打击海盗。这又反过来刺激了海盗的进一步发展壮大,逐渐变成了西海上的第一大势力。不但,海边的渔民要想海盗交份子钱才能下海打鱼,便是陆上的邦国也要定期向海盗交纳保护费,才能保证海盗不上岸打劫他们。至于其他海域的客商,如果没有缴纳足够的过路费,想在这片丰腴之地做生意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中州大陆是大虞王朝对他们生活的这一片大地的称呼。其实,整个大陆并不都在大虞王朝的管辖之下。大禹王朝管辖之地北至望都山,西到镇海关,东极东海,南尽南屏山,其他的地方大虞朝一概称之为化外之地。陆地再往外便是连成一体的水域,大虞朝按照方向将其分别呼为东、南、西、北海。东海和南海之上还各有一块大陆,只是面积比中州大陆要小的多,四周也被东海和南海所包围。四海之间都有水路相连,因此,各地之间的商人不仅有陆上往来,更有海上商道,商船来往,络绎不绝。 东海和南海都与大虞朝接壤,因此大虞朝的水师就能保障海上商路的安全。偶有海盗也是另外两块陆地上活不下去的农民,被逼下海干上一票。只要有口饭吃,便立刻回到陆地上种地去了。这些人都不傻,抢一票就跑,回到陆地上才安全。在海上飘的时间一长,难免碰上大虞的水师,那就彻底完蛋了。所以,总的来说,东海和南海的水路比较安全,商船也多。西海和北海则完全不同,基本上就是海盗们的乐园。北海还好点儿,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什么油水,容不下太多海盗。相较而言,西海可就爽歪歪了,不仅油水足,还没有大国控制。在海上呆腻了,还能上岸去抢抢,顺道享受一下那些小国国王的恭维和伺候,简直就是海盗的天堂。 这里的海盗也有各自的势力划分。最大的两股海盗,分别扼守着南海进入西海的咽喉要道和西海进入北海的交通要道。两股海盗发生了数次火并,但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四十年前,两股海盗突然媾和,双方以西海中线为界,各抢一半,互不侵犯。近四十年来,这两股海盗不但抢劫商船和陆上的邦国,更是不停的攻击海上的其他海盗。到了现在,西海只剩了这两股势力。其他的,不是归附了他们,就是被他们屠戮殆尽,俨然是两个海上的王国。 其实,海上的商人和陆上的国王们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大海也是个需要秩序的地方。现在,西海被这两股势力控制了,只要交够过路费便不会被抢。对于商人来说,就当是交税了,反正就是在大虞境内做生意不是也要交税吗?国王们就更不用说了,不论交给海盗们多少保护费,从境内的老百姓身上再搜刮一边不就得了?反正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但是,近半年来,大海盗们却异乎寻常的平静,。那两股海盗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过往的商船想交过路费也摸不到门了。但是,如此一来,那些零星的小海盗又都死灰复燃了,时不时的传出有商船被抢了的消息。 几个人面朝大海而坐,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片刻之后,石头问道:“海上的岛屿数不胜数,咱们怎么找?”元铁附和道:“是呀。大海之上茫茫无际,他们要是躲到天边去,咱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甄玉楼沉默半晌,咬牙蹦出一个字:“等!”说着,转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盯着他,便接着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股海盗找到。现在,中州内陆有九大道门和各大江湖门派,潜藏在那里的魔头都已经被扫荡的差不多了。即使还有,也都只能潜藏起来,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这化外之地不同,没有足够的道门力量,正是他们发展实力的好地方。所以,我怀疑,不仅是这里,在极北之地和另外两块陆地上都可能有十大培养的力量。他们到底发展出多大的力量?他们的最终目的肯定跟几十年后的变故有关,那他们准备要干点儿什么?这些人的实力到底如何?我们都不清楚。所以,必须把他们找出来。” 说到这里,甄玉楼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看众人,见大家听得专注,便接着说道:“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些人是不是都有联络?是不是有一个统一的领导?那个道士在这中间到底起什么作用?这些咱们都要弄明白。再说了,咱们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富裕。再说了,那本《乾坤六合阵法大全》咱们还没彻底弄懂,种地和瑞鹏也需要时间成长。咱们便趁着这段寻找海盗的时间,好好修炼一番。只有咱们自己的道行够高了,将来对付其敌人来才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所以,咱们在这里不是干等着,而是要利用这段时间来提升修为,顺便探查海盗的消息。一旦得到确切的消息,咱们便去收拾了他们。”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甄玉楼又对种地道:“想要探听到确实的消息,就得跟着周边的渔民混到一起。你去弄两条渔船,咱们也算是开始过日子了。”种地一笑道:“好说,我这就去买两条渔船。”甄玉楼一瞪眼道:“你少用黄白道法那一套糊弄老百姓,去找木头做两条船。不许用道法,自己动手做,这也是一种修炼。瑞鹏,你也去。” (本章完) 第204章 第204章 西海海盗横行唯一的好处,便是打鱼的人少了,海里的鱼都肥美无比,一网下去,都是三尺往上的大鱼。石头是个吃货,而且精于烹饪之道。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琢磨怎么做鱼。大海边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每日修炼、打鱼,众人却也过得充实。倏忽一年时间一晃而过,那两股大海盗依然音信皆无。张环很玉楼、石头和元铁三人轮流进入西海深处寻找,也没有发现一丝痕迹。这期间,元涛、元霖等人都来过这里,也帮着他们入西海寻找海盗,但都是空手而回,没有收获。至于那个神秘的道士,也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初一通知了所有的弟子,但这种事情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所以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这一年来,种地和瑞鹏的修为却是提升极快,特别是瑞鹏。他本来就是个极具天赋的孩子,只是当初震山道并不认真传授道法,让他以为自己的天赋不好,以至于进展极慢。现在不止是甄玉楼倾心相教,石头和元铁也一天天的逼着他和种地不停的修炼。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是修为却是肉眼可见的一日千里。一年来的修炼,两个孩子都展现出了在阵法方面的天赋,特别是种地,基本上一说便懂,立刻就能看出每个阵法的关键所在。 当然,修为提升的不仅是两个孩子,甄玉楼他们也有所得。元铁现在整天飘在海上,打鱼的活基本上都被他包了。他打鱼从来不用网,也不用道法,就是直接跳进水里抓鱼,而且一下去就是好几天。最长的一次在海底待了十天,忽有所感,才从水里出来,又在船上坐了三天。三天后,元铁从船上一跃而起,伸指对着海面轻轻一划,海水好像开了锅一样向两侧翻滚,片刻之后露出了几十丈深处的海底。元铁迈步从船上下来,背着双手慢悠悠朝着岸边走去。从海底望上去,两侧的水岸仿佛悬崖一般,翻滚流淌着,犹如流动的石头,让人心生敬畏。元铁的身上就像有结界一般,海水在他的身后又合拢起来,但是总距离他有一步之遥。 当元铁走到海岸边时,甄玉楼他们正在海边静坐。见到元铁,甄玉楼抱拳道:“恭喜铁哥,领悟道法。”元铁一笑,道:“小道而已,不值一提。”石头问道:“如何?”元铁答道:“天地混一,道乃生焉。何以分之?非力也,乃道也!”石头闻言,低头不语。元铁等四人起身向屋子走去,没有打扰石头,让他一人在海边悟道。 这段时间甄玉楼和石头一直在参悟《乾坤六合阵法大全》。在天罡道法方面没有更深入的修炼是因为这本书实在是过于奇妙,不仅仅在阵法上包罗万象,更有提升符箓之道的修炼之法,实在是这世上少有的宝物。况且,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件法器,能够助人提升神思。 阵法也是道法的一种,是借助天地之力以增己力的一种手段。只是如何引动天地之力、增加自身的什么力量、能够接受多大的力量,就要依靠不同的阵法以及布阵之人的个人修为来决定了。另外,阵法的力量还有赖于布阵的材料,主要就是用作阵眼的法器和布阵所用符箓的法力高低。而多人结阵之时,则每个人法力的高低决定了阵法威力的高低。但是,当所有人的法力都能够借助天地之力提升,并且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可想而知会产生何等惊人的力量。 《乾坤六合阵法大全》的玄妙之处就在于,一人也可结阵。如果只是单纯的布阵,只能有阵主一人能借助天地之力。但是天地之力无穷,岂是一个人能全部承受的。如若数人能同时借助天地之力,而这些人又只有一个心思,那阵主所能借助的天地之力可就远远超过了一人之力了。当然了,并不是随便变出一个分身就能结阵,而是需要用法器来代替人才能结出阵法。 这段时间,种地和瑞鹏没干别的,光练习画符了。阵法固然重要,但是布阵的材料也很重要。种地还好,没什么想法,甄玉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瑞鹏内心却感慨良多。随着符箓之道的逐步深入,他深刻的认识到震山道在道门之中地位不高完全是他们自身的偏见造成的。震山道虽然主修阵法,但是只重法器,不重符箓。他们仅把符箓当成一种介质来使用,只要能够引动天地之力就够了,至于到底能够引动多大的力量则完全依靠布阵的法器来决定。所以,震山道的修炼都集中在法器的炼制和温养,符箓则粗糙不堪,几乎不能单独使用。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阵法是一个整体,包括布阵之人也是阵法的组成部分,而不是凌驾于阵法之上的存在。换句话说,面对敌人的是阵法本身,而不是布阵的人或者压阵的法器。所以,构成阵法每一个环节都应该严丝合缝,并且等量齐观。也就是说,阵法的威力实际上最终取决于阵法中最薄弱的环节,因为最薄弱的环节会限制阵法其他部分威力的发挥,进而决定整个阵法的威力。 瑞鹏现在画符越来越熟练,所画之符也越来越精致。用石头的话说,快赶上他用脚画的了。不过,瑞鹏并不为他的恶语所动,依然照着师父的要求,认认真真的修炼。种地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开始修炼“意指通神”了。种地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石头斗法。只要石头说他的符画的很烂,种地一定会想办法趁着石头不注意的时候,让他尝尝自己的烂符。虽然一次都没成功过,但种地依然乐此不疲。即使每次都会挨一顿毒打,种地也要石头承认自己画的符还是可圈可点的。可惜,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一种奢望。 甄玉楼和石头多年的修为还是真金白银有货的,深知这部《大全》后半部分提到的各种符箓精要所在。最令二人兴奋的是,里面居然有惊雷破煞符、九泉蛰龙符、潺潺润物符和烈烈灼阳符的绘制方法。要知道,这可都是玄南道失传已久的道法。当年,玄南道五大神符的绘制方法全部散轶,玄南道合掌教越鸣与甄玉楼、石头师徒三人之力,耗费了十年的时间才重制成功了须弥芥纳符,而另外四大神符则无论如何都无法绘制成功。如今,天降祥瑞,居然在一本以外得到的阵法大全之中找到了制符的法门,怎能不让兄弟二人兴奋。但是,这四种神符对于制符之人的修为要求极高,甄玉楼师兄弟二人用了一年的时间也不过只制成了一枚烈烈灼阳符,其他三种则始终无法成功。不过,他们并不着急,知道随着自己修为的加深,迟早有一天能画出来。 另外,在这本书的最后一章,简单描述了一种叫做“万神阵”的阵法,只说此阵法力无边,可抵天罡道法之“颠倒阴阳”和“移星换斗”。但是,在具体布阵的方法上又语焉不详,只是说此阵必须用乾坤造化符另加五大神符布阵,而阵眼需用九大神木所做的法器才行。最后一页,则是乾坤造化符的制符之法。 两人研究了半天,觉得这个乾坤造化符对于制符之人的要求是在太高,自己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不一定能画出来。于是,便将此符放在一边,先研究另外三大神符。 专心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一日,海边突然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过得真是神仙日子,不过现在到头了。走吧,哥儿几个,终于来活了。” (本章完) 第205章 第205章 不用说,只有元涛那厮才会说出如此充满了嫉妒的语言。他来到海边,拿起石头刚烤好的鱼啃了一口,说道:“不错,石头这手艺是渐长。赶紧的,再给哥哥烤两条。”石头嘴一撇:“想得美,我们还没吃呢。你这卡着饭点儿来的本事是哪招道法?别藏着掖着,也好好给我们说说。”元涛从嘴里吐出一根鱼刺,骂道:“屁!这是老子的不传之秘,就指着这招下辈子混吃混喝呢,哪能这么轻易就告诉你们?想知道就赶紧再给老子烤条鱼。顺便把铁哥的酒给老子喝两口,说不定喝多了,嘴一秃噜就告诉你们了。”元铁从腰上摘下葫芦,自己喝了一口,又盖好盖儿,转头盯着石头烤鱼,并不搭理元涛。元涛气的差点被鱼刺扎着,鄙夷的骂了一句:“真他妈小气!” 甄玉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问道:“什么事儿?说罢。”元涛擦了擦嘴,说道:“海盗找着了。”“找着了?”石头一把扔掉手中正烤着的鱼,问道:“谁找着的?在哪儿?”元涛说道:“在北海,大师兄在哪儿。”说着,便将元垣发现海盗老窝的经过跟众人说了一遍。 元垣和元境一路下山游历。元境离开人间多年,回归之后便跟随师父在天鼎山修炼,对人间的情况早已不再熟悉。因此,下山之时,初一便让元垣带着元境先熟悉一下人间的情况,之后再由她自己决定去向。下山之后,元境提出想先回家看看。元垣便陪着元境同往望都山。三十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连他们老许家的地都被人占了。元境并没有进村子,只是根据甄玉楼他们的描述,找到父母的坟茔磕了三个头,呆坐了片刻,便和大师兄一起离去了。既然已经到了望都山,元境便想向远方走走。元垣见她心情不好,就一路陪着她走到了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天气寒冷,人烟稀少,因此并没有什么国家存在,只在大陆的两个角上,也就是北海与东海和西海的交界处有两个城市。这里的人民生活在密林和海边,以渔猎为生。因为这里人口稀少而食物丰富,所以大部分人生活的富足而悠闲,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猫冬。也正因这里寒冷,所以这里的动物都脂肪奇厚而肉质鲜美,更遑论其毛皮的华美顺滑。因此,每年气候温暖的时候,其他地方的客商们都来这里收购山海之中的好货,其中尤以皮货最受欢迎。 元垣和元境一路游历,半年后来到了北海之滨。其时正值寒冬,二人在大山深处的一个部落中停留。山民大多淳朴热情,让少年为奴的元境再一次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于是,二人便在深山中停留了下来,日日与山民为伴,一同射猎为生,日子也是过得甚是愉快。转过年来,春暖花开,他们跟着山民一起到北海与西海交界的海峡处的扬帆城去卖皮货。结果,发现进城的关税居然提高了一倍。元垣和元境倒是无所谓,但是山民们不干了,一定要去城主府问个清楚。元垣老成持重的,只是在一边旁观,只要山民们没受伤他是不打算出手的。元境则完全不同,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欺负老百姓。一见城门口的士兵推搡山民,还拔出了兵刃,立时便气冲顶门,张手就是一个土遁,连城门都一同掀翻了。然后领着山民们便冲向了城主府,誓要让城主给个明确的交代。元垣想拦也拦不住了,只好跟在后面一同去了城主府。路上,他悄悄叮嘱元境尽量少伤人。 还没到城主府,元垣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对。城主府前街的卫兵与城门前的卫兵截然不同,一个个杀气腾腾。以元垣的修为,眼光一扫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沾过人血的,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有修为的。 城主府此时也得到了报告,知道有一群暴民要来冲击城主府。山民们刚刚看到城主府的大门,就见到里面冲出一队卫士,五人一组,各持刀兵。双方离着还有十几丈远的地方,这些卫兵猛然间齐施法术,一道火光直扑山民。此时,跟着元境他们一起奔城主府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伙山民了。当时被挡在城门外的其他部落和一些已经交了关税进城的老百姓也早都心怀不满,但看到有人闹事儿,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跟着朝城主府拥来。极北之地民风淳朴,再加上地广人稀,极少有修道之人来此修炼或收徒。所以,当地人基本不知道还有道法这种东西。当看到对面数十人的卫队齐齐的口中喷出火焰,离着他们还有十丈远的时候,一个个便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元境见此情景却是莫名兴奋,仿佛十几年前斗兽场的情形又重回眼底。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张手就是一个水遁道法恣意汪洋,平地里冒出一片浪花,将对面喷出的火焰顷刻间灭的干干净净。对面的城主府卫队明显的都愣住了,没想到山民里居然有精通如此高深道法者。元境不容他们多想,反手抽出长剑就要金遁伺候,却被元垣给拦住了。元垣道:“且慢动手,此事蹊跷。”说着身子微微一拧,示意元境。元境回头一看,不论是山民还是渔民,早都跑的不见了踪影。元垣一拉元境道:“咱们先走,回头再说。” 正说着,便感觉脚下土地震动,二人知道卫队又发动了土遁。于是,二人腾身闪过,落在另一条街巷,装作不敌,隐身走了。 来到城外,元境问道:“大师兄为何要放过这些害民贼?举手之劳而已,为什么咱们还要跑?”元垣摇头道:“你错了,师妹。问题不是我们能不能铲除了他们,而是他们是什么来头?”元境冷静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大师兄?”元垣道:“师妹,你想想看,城门前的卫兵没有一丝修为,而城主府的卫兵不但有修为,而且还会结阵。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那些百姓一见火遁,大惊失色,立刻争相逃跑,没有一个人想要抵抗,甚至停留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了,这些人根本就没见过道法。那就从另一个方向上说明,极北之地之前根本就没有人会用道法。但是,今天居然这些人不仅会用五行道法,而且还是结阵施法,那就只能说明这些人之前根本就不是北海的人。那样的话,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元境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沉吟了一下道:“大师兄,半年前你回山一趟,回来说的那个道士和西海海盗是不是和这事儿有关?”元垣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不能让你出手把他们都除了。”元境道:“你的意思是…”元垣道:“左右你今天已经把他们惊了,咱们就盯着他们,看看他们去什么地方汇报你这个特殊人物。然后咱们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元境想了想,问道:“要是他们的主事之人就在城主府里面怎么办?咱们不就没法跟踪了吗?”元垣道:“那也无所谓,以咱俩的修为,进个城主府还是问题吗?只是有一点,你必须听我指挥,不许随便动手。你这下手狠辣的习惯还没改掉,刚才是不是又要用‘秋风扫落叶’?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招过于不留后路,怎么就不改呢?”元境上前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道:“放心,大师兄,师妹一定听你的差遣。走吧,别啰嗦了,再晚一会儿,城主府里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了。” (本章完) 第206章 第206章 元垣一笑,隐身朝城主府飞去,元境紧随其后。果然,城主府的卫士并无一人发现。二人悄然来到正堂的院内,也不靠近,只是躲在树后朝里面望去。只见堂内共有四人,正中一人乃是一身文士打扮,手摇折扇,外穿长袍。元境一见这身打扮,不禁血灌瞳仁,右手直接就朝着背后的长剑而去。好在元垣机警,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传音道:“不可轻举妄动!”听了大师兄的话,元境一下清醒了,暗道:“好险,忘了仇人已经被兄长手刃了。”想到哥哥,她又不禁心下黯然。元境情绪的波动,立刻引起了堂中文士的注意。此时,正在和右侧城主说话的文士猛然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院中的大树。 城主见文士面色不豫,连忙问道:“神使大人,怎么啦?”那文士看着屋外并不说话,片刻之后才道:“没事儿。刚才好像有一股杀气,现在又感觉不到了。”这城主是个典型的北海人,不光身高丈余,虎背熊腰,且脾气暴躁,一听文士说有杀气,立刻叫道:“来人,抬我的斧子来。给我把院子都围了。”文士却是一摆手道:“不必大惊小怪,或许是我猜错了。散了吧。”说着,朝涌进院子的卫士挥了挥手。见他不以为意,城主便说道:“好啦,你们都出去吧!没事儿了。”等到所有卫士都撤出了院子,文士才说道:“以后不要轻易叫一堆人进来。如果真有我们都解决不了的敌人,你就是把全扬帆城的卫士都叫来也是白给。你这样做,除了让更多人知道我在这儿之外,一点儿用都没有。明白吗?”城主急忙点头道:“神使教训的是。” 见城主回答的老老实实,文士便不再搭理他,而是扭头对左手的两个人说道:“刚才在府门外施展五行遁法的人你们俩看到了吗?”上手那人回道:“没有。我们听下面人回禀之后,就立刻到门外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会遁法。结果等我们出去,门外的人都跑干净了。不过听我手底下的人说,好像是个女子。但是具体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楚,只说穿的不像是这里的人。” “不像当地人?”文士“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抬头接着说道:“她除了水遁法术还用了什么法术?”那人说道:“没了。就是一个水遁便将我们的人结阵放出的火遁全灭了。”文士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她只会五行遁法的话,还不足畏。现在就怕她是中州九大道门的人。这里是咱们最后一个藏身之地了。若是这里被他们发现,你们这么多人还能往哪儿跑?”之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大统领,现在通知你的所有人都藏好。城里的人全部撤到城主府,不许在街头露面。海里的人不得离岛一步,否则杀无赦。”刚才答话那人急忙抱拳道:“是,属下立刻就去安排。”说完转身出了正堂。文士又对城主说道:“洛森城主,你马上办两件事。第一,贴出告示,就说关税翻倍是因为扬帆城要扩充卫队以对付海盗;第二,把所有受过圣咒的卫士全都召回城主府,不许露面。城里的巡逻任务由新招的卫士担任。”城主也赶紧抱拳道:“好的,神使大人,小人立刻就办。”说罢也出去了。 正堂之中只剩了两人。片刻沉寂之后,那文士缓缓说道:“二统领,咱们的人大部分都在海上,他们都野惯了,如果没个有本事的人镇着,小小的海岛肯定束缚不了他们。你的修为、手段和能力都够,这件事就交给你吧!”二统领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抱了抱拳,便转身出去了。 见二统领走了,那文士也转身进了后堂。元垣轻轻一拉元境,二人远远的跟着二统领出了府门。他们本以为二统领要往港口去,哪知一出府门,二统领便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城里的河水。等二人来到水边,二统领早就踪迹不见了。元垣和元境对视一样,俱都心领神会,一同顺着河水来到了入海口。元境双手掐诀,照着水面一指,抉鸾照水立刻将二统领的路程完完整整的放了一遍。现在的元境比之二十多年前的元涛,修为要高深的多,她的抉鸾照水不止照出了二统领出入水面的情景,连他的水遁路线都显示的清清楚楚。师兄妹二人看完,同时腾身而起,往西北方向八十里外的一座小岛飞去。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座岛之上。这座岛的面积很大,甚至还有一片树林。二人隐身上了岛,发现这里不但有大量的海盗,更有不少被劫掠来的姑娘,甚至还有成了家生下孩子的。此时,所有的海盗都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听二统领训话。元境大致看了一下,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只听二统领说道:“刚才你们应该已经接到命令了,从今天起,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岛。有擅自离岛者,杀无赦。听清楚了吗?”底下的众人齐声称是,看来这二统领的威信还真不是吹的。只听他接着说道:“三皮,虾眼,你们两个现在分别去灯同岛和西下岛镇守,把我刚才的话说一遍。这两个岛如果有一个人下水,我就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只见人群中站出两人,同时抱拳道:“属下尊令。”说罢,一转身分别朝着岛的东、西两个方向跑了下去。 元垣和元境对视一样,元垣传音道:“一会儿在扬帆城港口碰面。”说完,二人也分别跟在两个海盗的后面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在港口重新碰面了。元垣问道:“你那里什么情况?”元境道:“有不到二百个海盗,还有不少女子。我刚才用神思试了一下,大部分海盗都有修为,那些女子应该没有修为。”元垣点点头道:“和我那里的情况差不多。而且,我发现他们都已经魔化了,应该是中了魔心衍咒。”“魔心衍咒?”元境皱着眉头道:“我在魔界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个魔咒?”元垣一笑,说道:“他们把人抓回去是当奴隶用的,又不是要培养你们成魔。你们都成了魔,也全都有了修为,他们还奴役谁去?你在魔界修为高了之后,不是就成了自由民吗?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在魔界对你们用魔心衍咒。”元境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十大可是够阴险的。”说到这里,元境抬起头看着元垣道:“怎么杀?先杀大岛上的,还是先杀小岛上的?” 元垣却摇摇头道:“不可鲁莽。如果我们一旦行事不慎,跑掉一个,其他地方的海盗和城主府里的魔就全跑了。你算算,连城里带海上的,总共有上千名敌人。光凭咱俩,根本不可能做到一网打尽。别说跑个把人了,假如他们身上有天聪符的话,一个地方遇袭,另一个地方的人立刻就会知道。那样的话,别说一网打尽,说不定咱俩杀的连零头都不够呢!”元境一听,有点着急:“那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他们成事儿吧?”元垣摇头道:“那怎么行呢?你在这里盯住他们,我回大虞去叫人,人越多越好。到时候一人看住一个地方,时间一到便同时动手,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想了想,元垣又道:“我没回来前,你千万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元境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徒弟种地吗?这点事儿还不明白?”说道这里,她的眼神一缓,问道:“铁哥他们,你通知吗?”元垣一笑道:“我会让元涛通知他们的,放心吧!”元境也是粲然一笑,说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有没有长进?” (本章完) 第207章 第207章 元涛说道:“大师兄在牧山郡拦住了我,让我过来通知你们十日后在极北之地的扬帆城聚齐。我在路上耽误了几天,先去找了大师姐和元露才过来的。现在还有三天时间,别墨迹了,走吧。”石头道:“急什么?这会儿天都黑了,你先休息一晚,明儿早上咱们再走也不迟。”甄玉楼却沉吟道:“神使?魔心衍咒?这可是有二十多年没出现过啦。他们来干什么?铁流英的那帮兄弟谁离这里最近?”元涛道:“不必。大师兄从牧山郡离开就回山去见大师伯了。他肯定会去找铁流英的。”甄玉楼“嗯”了一声,又问道:“大师兄能确定那股海盗就是西海的这两股大海盗?”。元涛“呸”了一声:“小家子气,是不是的咱不都得灭了吗?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年?再说了,去了抓一个问问不就清楚了。如果不是,你们回来接着守株待兔还不是一样?矫情。”甄玉楼脸上一红,骂道:“他妈的,老子就不能跟你好好说话。如果是一伙人,不是就能少在这儿服两年刑吗?老子想去的地方多啦,谁他妈想一直困在这儿?”元涛一笑,说道:“这儿有什么不好,天天好酒好肉的享受着,比我一个人风雨里来去强多了!” 次日天明,一行六人出发赶往扬帆城。当晚,便已在一间客栈中与元境碰了面。最高兴的当然是种地,一见元境便冲过去磕了个头,叫道:“妈,孩儿可算又见到您了。”元境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了几眼道:“长高了,快赶上你石头叔了。就是不知修为如何了?”种地笑道:“也快赶上石头叔了。”石头在一旁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怎么光拿我比?元境,我可比涛哥还高一点儿呢。种地先赶上涛哥再跟我比吧。”接着一指种地道:“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今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咱们回到西海,我好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时候能赶上我!”说罢,气哼哼的往椅子上一坐,不再言语。 大师姐和元露早两天就来了。见石头一个人生闷气,元露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石头兄,不可懈怠啊!你要是被种地赶上了,今后可就得叫我一声师姑了。”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起来。石头自己也被气乐了,哆哆嗦嗦的指着元露骂道:“公爵大人好口才,小民服了。你等老子杀回魔界的,第一个就把清闵山给推成平地。”元露依然笑眯眯的说道:“推呗!你要是修为不够,可以来求我,我帮着你一起推。反正现在清闵山不是我的。”石头彻底被打败了,拱了拱手道:“露妹子,哥哥我错了。从今儿往后,我一定刻苦修炼,绝不让种地追上我。同时,我还向你保证,回了西海,我每天揍种地一顿。这下,你满意了吧?”种地却急了:“石头叔,你和师姑只见的事情,为什么要揍我?”石头怒道:“不为什么。反正我心情不好就揍你!”众人一听,笑的声音更大了。 大家正说的热闹,忽听门外一人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兴奋?说出来让老道也高兴高兴。”说着,房门一开,初三迈步进来,元垣紧跟其后。众人一见,急忙起身相迎,纷纷给初三施礼。元涛抢上一步,问道:“师父,您怎么还过来了?些许小贼而已,我们哥儿几个就搞定了,您怎么下山了?信不过我们的道行?”初三抬脚踢了元涛屁股一脚,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信不过的话,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这回对方有一千多人,而且还会结大阵了,难保其中没有几个高手。事情还是你们办,我就是过来看看。”说着朝元铁招了招手道:“小铁,把酒葫芦给我。”元铁赶紧过来,很狗腿的拔了塞子才递过去。 等初三坐下开始喝酒了,元垣才说道:“人到齐了,都坐吧!”然后一指种地和瑞鹏道:“你们哥儿俩到门口看着点儿。不要用神思,以免打草惊蛇。”说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初三的旁边。见大家都坐定了,元垣又说道:“之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这几天有什么新的动静吗?”说着,看向了元境。元境摇摇头道:“没有。他们就是按照那个书生的吩咐做,全都偃旗息鼓了。” 元垣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此事至关重要的地方在于,我们要一起动手。现在看来,他们龟缩起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儿,便于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说着,他又问道:“元境,城主府周边的情况你探查了吗?”元境走到桌前,将茶壶放在桌子正中间说道:“城主府在扬帆城西北角。府门前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常驻一卒之师。目前,广场上的驻兵应该都是普通的卫士。广场南面是城中水系,不足一丈宽。城主府北面和西面紧靠城墙,东面驻扎这一旅之师。府里面有五个院子,最北面的院子最大,而且守卫森严,墙高且厚,上面还有人巡逻。我怕打草惊蛇,没敢使什么法术进去,只是隐身远远在周围转了一圈。其他的院子都是一些普通人,我估计正主儿应该就在那个院子里。”一边说,她一遍用茶杯将城主府里面的大致情形摆布了一遍。 等元境说完,元垣接着道:“好。那我来说说海岛上的情况。”接着,他也以茶壶和茶杯为例,将海岛的位置和上面的情况跟大家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咱们这次的目的是全部拿下,不能放跑一人。所以,第一、要同时动手;第二、要根据自己现在修为决定自己适合哪个方向。这一年多没见了,我不清楚你们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你们学没学会新的道法。怎么样,都说说吧,觉得自己适合哪个方向?”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下,元铁先说到:“前些日子,我领悟了‘划江成陆’。这个道法有点儿意思,别说将大海分开,只要此法一施,便是有玉楼的天聪符,在界限的两边也什么都听不到。”一直喝酒的初三突然问道:“能将此桌左右断绝音讯而不伤害桌子吗?”元铁摇摇头:“道行不够,能大不能小。”初三“嗯”了一声,说道:“那还早着呢。不过,在这儿将就用。” 石头说道:“我和师哥这段时间一直在参悟那本《乾坤六合阵法大全》,颇有收获。我可以保证一个岛上的人全都跑不出去,把他们困在那儿。”甄玉楼却摇摇头道:“不对。石头你用的那个阵法不对。咱们应该用三才天地阵把这三个海岛全都罩住。”元垣问道:“如何罩住!”甄玉楼走到桌前,将三个茶杯摆好,又在外面用手指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将三个茶杯全都罩住,然后指着三个点说道:“我们在这三个点上分别用法器镇住两仪微尘符、遣神拘魂符和乾坤一气符。然后同时施法,将这三个点连起来便是三才天地阵。里面有多少人也出不来,除非将我们这些结阵之人全部杀了,再将法器和符箓毁掉才有可能。”元霖问道:“可是现在只有你和石头两个人会这个阵法,怎么结阵啊?”甄玉楼道:“种地和瑞鹏会,合他们二人的修为维持这个阵法应该勉强可以。主要是他们两个有大师伯给的法器阴阳扇,这个东西可是法力强横,阴阳合一,结这个阵没问题。” 元垣一锤定音道:“好,就用这个阵法把海盗都困在岛上。” (本章完) 第208章 第208章 之后,元垣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现在如何?”元涛笑道:“反正他们几个已经去围困海岛,我们修为长不长的,城主府这里不也得交给我们吗?甭问了,我现在是什么都会了。”“放屁!”边上坐着的初三一瞪眼,骂道:“再不好好说话,打折你腿。”元涛急忙拱拱手道:“好、好、好,大师兄,我最近对‘飞身托迹’有所感悟,就是时灵时不灵的。”元垣淡然道:“那就等你灵的时候,咱们再开始进攻城主府。”元涛朝他伸了个大拇指,说道:“有道理。不愧是我等的大师兄。” 元垣懒得理他,转向了元霖等三个女子,问道:“你们现在修为如何?”元霖一指元露道:“小露现在整天神神叨叨的,一直在修习六甲奇门。整天算我的回风返火什么时候攻击她。”元露一翻白眼,“哼”了一声道:“你就说准不准吧?那只是数奇门,等我法奇门和术奇门再练好了,大师姐,你还真不一定是我对手。”元霖也是冷哼一声道:“我等着!” 元境说道:“大师兄,你知道的,师父一直只让我修炼五行大遁和补天浴日。现在虽不敢说能重塑万物,但是大部分都应该没问题。”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要知道“补天浴日”绝非一般的道法可比,乃是一种操控自然、执掌万物的法术。换句话说,此道法的施法者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来重塑世间万物,以致雨雪风霜等天气景观。虽然不似“斡旋造化”那般无中生有,令天地变色,却也一样的玄妙无穷、恢弘大气。 元露第一个就蹦了过来,一把抓住元境的胳膊问道:“师姐,让我们看看你的手段,把我变得漂亮点儿。”元境笑着摇摇头道:“有灵之物不行。你要是一块还没开化的木头,我倒是有些手段让你的身材更凸凹一些。”众人一听,尽皆大笑。元露却不以为意,抬手拍了元境一巴掌:“没本事就说没本事,我的身材还用变吗?现在就够了。” 元垣摆摆手道:“好啦,不要闹了。”说着,看了大家一眼,接着问道:“玉楼,你们结阵需要多长时间?”甄玉楼眯着眼看了看门口的两个孩子,说道:“一刻钟。”元垣道:“好。咱们夜间动手,以免对方狗急跳墙,伤及无辜。玉楼,明夜晚间差一刻子时的时候,你们开始结阵。子时一到,你们准时动手。元铁、小露,你们和玉楼他们一起行动。你们那里的人数较多,估计有近千人。另外,三个岛上都有一些被他们劫持的年轻女子。你们动手的时候要注意,一方面要除恶务尽,另一方面又不能滥杀无辜,你们一会儿自去商量方法。”说着转向了元涛,说道:“明天白天,你用飞身托迹进城主府最里面的院子仔细探查一番。若是没有发现其他的高手,那么明夜子时你的第一任务是将那个文士活捉。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那个道士的消息。若事有不谐,则直接击杀之,一定不要让他燃魂。记住,当机立断,不可有半点犹豫。另外,他们的那个大统领和城主,我估计应该也和这个神使在一起。只要,神使没燃魂,对他们两个就不用留手。如果神使燃魂了,这两个人,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人的魂魄。明白?”元涛点头道:“放下,大师哥,小弟明白。”然后,元垣对元霖说:“元霖,你从院子北面的高墙往南攻,我从南面向北攻,同时施法回风返火,一个都不放过。”又对元境道:“师妹,你在城主府内游走,用补天浴日改变城主府的道路,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城主府,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个院子。另外,我们还不能确定,除了那个院子,别的地方是否还有敌人。所以,你的补天浴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随时探查府内众人的消息,一有异动,立刻动手诛杀。” 最后,元垣朝初三一拱手道:“三叔,您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初三摇摇头道:“没有,你布置的已经很细致了。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即便他们真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相信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就照着你们大师兄的吩咐行动吧!”众人同时抱拳道:“弟子明白。” 次日天明,初三还留在客栈喝他的小酒,其他人分作两组,分别行动。元垣带着一组去探查城主府已经周边的情况,他们主要是为了避免晚上误伤周围的平民。甄玉楼等五人加上元露,一行六人则直接出城向北海飞去。 按照大师兄的描述,几人很快便找到了海盗们藏身的海岛。但是,几人隐身刚一靠近海岛,甄玉楼立时便察觉不对,摆手让众人都停了下来。紧接着就见岛上放出一支响箭,有人高声呼叫:“敌袭,有人闯阵。”众人顿时大惊。此时正是上午,离着子时远着呢,如果此时动手势必坏了大师兄的全盘计划。可是,如果不动手,道法隐身已经对方的阵法感知,即使现在转身往外跑也会暴露踪迹。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只见元露一扯外衣,向前一抛。然后双手掐诀咒曰:“我怀天地,任尔翱翔,急急如律令,疾!”眨眼间,一群海鸥从他们身前飞过。元露双手一展身前的连衣铠,低喝一声:“速退。”几个人立刻向后远远的飞了出去。 此时,岛上已经人声鼎沸,上百人手持兵刃,结阵以待。为首之人正是海盗首领三皮。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放神思扫了一遍,扭头骂道:“刚才那个王八蛋喊得敌袭?他妈的一群海鸥你也叫唤?眼瞎了?”那个放哨的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哥,刚才狼骨符箓动的时候,真没海鸥!”三皮大眼睛一瞪,问道:“你看见人了?”那人摇摇头道:“那倒是没看见。符箓一动我就喊人了,没顾上仔细观察。”三皮抬起右手,抡圆了“啪”的给了哨兵一个耳雷子,骂道:“你他妈的没看到?老子用神思都没找到人,你他妈的去哪儿看到?以后看清楚了再喊,再他妈的胡乱喊,老子扒了你的皮。真他妈晦气,成天关在岛上还不行,还要被你们这帮王八蛋吓唬来、吓唬去。散了吧,都他妈给老子滚远。看见你们就心烦。”一边说,一边倒提着大刀朝着海岛的深处走去。 等海盗都散尽了,元露反手一抖连衣铠,又当外衣穿在了身上。哥儿几个都见过连衣铠,但都不知道这件宝物居然还有隐身的能力。石头指着元露的外衣问道:“这不是连衣铠吗?什么时候还有这种能力了?”元露得意的笑道:“我在天鼎山十年是吃干饭的?大师伯给我重新炼制了一遍连衣铠。现在,它不光刀枪不入,还能隐介藏形,连神思也无法探查。其他的,以后再告诉你们。”说着,朝着众人神秘兮兮的一笑。石头鄙夷的说道:“爱说不说,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甄玉楼却问道:“小露,你好像知道这里有一险,手段都准备好了?”元露认真的点点头道:“出来前,我用六甲奇门算了一下,这里会有一个小障碍。但是,我道行还不行,具体的时间、地点还算不出来,只能一直准备着。”众人一起点了点头。甄玉楼又问道:“那你的道法算没算出来,后面咱们还有坑要跳?”元露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道行还不行。算出一个坑已经费了好大的劲了,后面的全都看不清了。”石头插话道:“就这点儿道行?那你也不行啊!”元露杏眼一瞪,当场就要动手。甄玉楼和元铁赶紧插在二人中间,让他们以大局为重,等除完了魔再找地方解决私人恩怨。 (本章完) 第209章 第209章 甄玉楼说道:“敌人都会布这种防御性的大阵了,说明人家的修为也不弱。咱们就先别内讧了,等收拾完他们,你们俩再打行不行?”元露狠狠瞪了石头一眼,骂道:“老娘不跟小人物一般见识,以后用术奇门弄死你!”石头刚要回骂,却别甄玉楼狠狠瞪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得使劲的“哼”了一声。 元铁悠悠说道:“这群人不简单啊!”甄玉楼点点头道:“按照大师兄给的消息,这只是个小岛。东北方向那个岛最大,人数也最多。那里的阵法肯定也最厉害。咱们结的阵将他们困住应该没问题,但是要想不知不觉的把人都干掉,恐怕不容易。”元露问道:“刚才他们布的那个是什么阵?你们看出来了吗?”石头插嘴道:“区区三才绝影阵而已,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嘁!”元露不屑的说:“看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着了道儿了!”甄玉楼连忙打断他们俩的抬杠,说道:“说正事儿。一会儿石头用须弥芥纳符进去探探,我带着瑞鹏去东北最大的岛上看看,铁哥和种地去正东的岛上看看。小露按照咱们最初的筹划,从高处先把布阵的三个点确定了,等我们探查各岛之后,再一同商量具体的行动计划。”说着,右手一挥,四组人各自散开行动。 甄玉楼带着瑞鹏来到东北方向的核心海岛附近。这回,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并没有贸然的直接闯岛。在距离岸边还有三十丈远的地方,甄玉楼便将神思向外释放,缓慢的靠近海岛。飞到距离海岛十丈远的地方,他明显感觉到前方有神思覆盖,应该是阵法所及的最外围。他叮嘱瑞鹏道:“你就在这外围隐身待好,仔细观察附近的警卫,等我回来。”瑞鹏点头答应,甄玉楼在自己胸口贴了一张须弥芥纳符,便飞进了前方的阵法。岸边礁石上的警卫见到指示的符箓微微动了一下,也不以为意,只当是海风吹的阵法动了一下,这种情况每天都发生好多回。 甄玉楼远远的跟着一队巡逻的警卫进入了海岛的深处。沿途看到不少海盗,大部分都在喝酒或者打架,少数一些人坐在地上盘膝修炼。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打架的海盗,出了动兵刃之外,就是用一些基础的五行遁法,没见着特别厉害的法术。但是,他发现海盗营房的构造非常熟悉,仔细一辨认,居然跟魔界卫队的营房如出一辙,五行阵法隐含其中,细观之则杀意阵阵。最让甄玉楼觉得愤怒的地方,是这些营房的外围是一片普通的木屋,里面居住的是一些普通的良家妇女。甄玉楼经过之时,能够看到她们正在干活,明显都是被海盗们掳掠回来的。 甄玉楼按捺住心底的杀意,跟着巡逻队继续向海岛中心走去。又绕来绕去走了半天,巡逻队来到海岛中心一座小山山顶。这座海岛的正中间是一座小山。由于地处极北,因此山虽不高,山顶却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雪线以下则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甄玉楼走到山顶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火山口。巡逻队跟火山口的几个海盗说了几句话,便掉头进入了火山口。甄玉楼远远看着觉得奇怪,他们不是跳下去,也不是飞进去的,就是一步步走进去的。“难道火山口里有蹊跷?”甄玉楼暗道。等了一会儿,见守在火山口的海盗都懈怠了,走到不远处,坐下来聊天,甄玉楼悄然靠近了火山口。 甄玉楼经过这群海盗的身边时,只见一个正在闲聊的海盗猛然一扭头看向他经过的方向。另一个海盗骂道:“大狗,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又他妈闻到什么味儿了?”那个叫大狗的海盗朝着山顶的方向嗅了嗅鼻子,说道:“好像过去个人?”他的同伴骂道:“我看你是闲的久了,闻到什么都他妈象敌人。青天白日的,连个鬼影都没一条,哪有人影?老子现在还盼着来敌人呢。来了全杀光,咱们也就不用整天在这破岛上闲的蛋疼了。” 甄玉楼懒得听他们的闲言碎语,径直来到了山顶的火山口处。探身一看,这些海盗竟然用木头在火山洞内沿着山壁建了一个螺旋梯。“原来如此!”甄玉楼暗道。他可没耐心一级一级的沿着阶梯往下走,双腿一飘,甄玉楼直接跳了下去。快要落地之时,甄玉楼身子一飘,贴在了洞内一侧的岩壁之上。 山腹之内是一个不大的山洞,两侧的山壁上各自悬挂着三块白玉,发散着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山洞的内部。甄玉楼仔细端详了一下,山洞里只有两个人,刚才进来的巡逻队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听坐在下手的人说道:“门斯大人,您放心,落山大人不知道你来了。我们现在的行动都是听他的安排,我们也没有办法。”上手位置坐着的门斯点点头道:“落山是地魔大人的亲信。一年多前,地魔大人的先遣营全军覆没,之后他办起事来自然就更加谨慎了。你们虽然是当年殷无双发展的人,当总归还是我们魔界的人。不要故步自封,短了眼界。再过个几十年,我魔界大军大举攻入人间,还分什么地魔、阳魔?终归都是自己人罢了。”下手之人连忙抱拳道:“是,是,门斯大人说的对。”那门斯接着说道:“二统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落山、大统领和城主都在城主府内缩着,你这儿便是有再多的人手,要是那九大道门的人来了,也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要想当大统领,就要先保住命。如果我是你的话,立刻收拾细软远遁了。反正你们已经从西海到了北海,不在乎再跑的远点儿。等这里的风头过了,再回来也不迟。法术的高深,跟人多人少没关系。可是,以后在魔界的地位可跟人多人少有关系。”二统领犹豫了一下,说道:“门斯大人有所不知,这里的人多数当年都在大统领的麾下,我的人只是少数。我怕此令一出,一则会发生哗变,二则立刻就会有人跑到城里给大统领和落山大人报信。毕竟,大统领当年的手下还是有不少高手的。到时候,我可就万劫不复了。”只见门斯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忘了,这里不是还有我吗?”二统领精神一震,拱手道:“不知大人计将安出?”门斯从怀里掏出六张狼骨符箓来,问道:“二统领,你手里不会连四个顶尖高手都没有吧?”二统领道:“大人放心,我的手下只是总数没有大统领多,但是若论高手,我的比他多。”门斯点头道:“好。你一会儿找四个亲信高手来,加上我们两个,就用这六只符箓结一个六星锁灵阵。记住,要用相同遁法才行,最好都是土遁,其次木遁,最次要都会火遁。千万不能用水遁,这里就在海边,容易让人走脱。结好阵后,将所有人都调到这个岛上,然后宣布你的撤离计划。你放心,有了这个阵法,不但一个都跑不了,不服的还能全部诛杀。”二统领一听,双眼放光,说道:“大人放心,会土遁的人不少,我这就找四个来。就是不知道此阵结阵是否复杂?您也知道,我手下都是糙汉,怕他们一时学不会。”门斯笑道:“尽管放心,不用他们学,只要听我安排就行。”二统领急忙抱拳道:“那就好。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召集人手。”说着,转身循木梯盘旋而上,叫人去了。 甄玉楼暗道:“六星锁灵阵?不错,倒是省了老子的事儿了。门斯是吧?老子看你怎么死!”想罢,也扭头缓缓的朝洞口走去。 (本章完) 第210章 第210章 甄玉楼顺着梯子上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岩壁上居然还有一个洞,那些巡逻的人居然在这个洞里休息。他也没细看,便跟着二统领出了山洞。只见二统领站在洞口看到:“一队长,下山告诉兄弟们,今天酉时所有人都到山下集合,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之后请兄弟们一醉方休。二队长、三队长,你们分别去那两个岛告诉三皮和虾眼,让他们把兄弟们都带过来,不用留人看岛。兄弟们好久没一起热闹热闹了,都过来。听懂了吗?”底下三人齐声大喝:“是!”转过身,喜滋滋的下山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二统领招招手,将不远处的一个精壮汉子叫过来,低声道:“海狗,你去叫上海象、海豹、海狮洞里来找我。”说完,自己返身回了山洞。 甄玉楼看着那只海狗下了山,便朝着岛外飞去。出了三才绝影阵的范围,甄玉楼见瑞鹏盘膝坐在空中,正在认真的监视着岛上的动静。见他出来了,瑞鹏急忙站起,说道:“师父,出来了?”甄玉楼笑笑,心说:“这个孩子还真是实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走吧。有点儿小变化,回去跟你师叔他们商量一下。” 甄玉楼用天聪符通知了众人,有新情况,回扬帆城客栈聚齐。进了客栈,只见到初三一个人还在美滋滋的喝酒,其他人都没回来。甄玉楼问道:“三叔,他们还没回来。”初三点点头,说道:“莫急,快了。”他坐下陪初三喝了两杯酒的功夫,众人都陆陆续续的进了屋。等大家都坐好了,元垣问道:“玉楼,你那里有什么变化?”甄玉楼便将刚才听到的事情,给大家复述了一遍。元垣沉吟了一下,扭头问元涛道:“你今天有什么收获?”元涛道:“那个院子我查了,人数不多,有一百多个。我稍稍用神思试探了一下,修为都一般,一鼓便可拿下。那个神使和大统领一直在院子里,他们俩的修为应该不差,我没敢贸然用神思探查。院子里应该没有其他修为更高的人了。对了,这一早晨了,也没见到那个城主,不知道在不在府里。”元垣道:“他肯定在府里,我在府外面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他出门的踪迹。肯定在哪个院子里猫着呢!这样,咱们改一下动手的时间,酉时一刻一起动手。玉楼,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要跑了,那岛上那些女子的性命就危险了。临走之前,他们一定会把海岛都清除干净的。但是,那个二统领镇压不服之人肯定要花些时间,我猜他们要乱一会儿的,所以你们还有功夫布阵。酉时海盗一登岛,你们便开始布阵,一刻后趁着他们混乱之时,你们便动手。我们这里也准时动手,得手之后立刻去支援你们。”众人点头,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方才散去,各自准备去了。 白天转瞬即过,月亮轻盈的照耀着海面。微风轻轻吹过,凌凌波光荡漾着一千缕清冷的月光。寂静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喧哗,伴随着远处的火光好像还有几颗人头落地。但是,恍惚之间凄厉的声音却又消失不见,唯有火光和人影依旧跳跃在不远处的寂静之中,仿佛一幕滑稽的哑剧在空旷的天海之间匆匆的上演。 甄玉楼等人都聚到了种地和瑞鹏所设的阵眼位置。甄玉楼道:“你们哥儿俩听着,就在此地看好阵眼。即使遇袭,也不能动这一对阴阳宝扇。明白吗?”小哥儿俩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明白!”甄玉楼又对众人说道:“他们结的六星锁灵阵好破,只要杀一个结阵之人,阵法自然便破了。石头,你就负责吧那个叫门斯的神使干掉,出手就是‘盘龙幻影’或者‘掌握五雷’,不能让他有一丝反击的机会。”石头一笑道:“放心,他没机会。”甄玉楼又对元铁说道:“那个二统领我来收拾。铁哥,凤舞九天直接招呼。”元铁却道:“凤舞九天太麻烦,我有更好的,你放心。”甄玉楼点点头,对元露道:“小露,山下的那些女子你要先用连衣铠护起来,不要让她们受了牵连。然后你从下往上杀,不要漏掉一个。”元露郑重的点了点头。甄玉楼仰头看了看天,说道:“时辰到了,走。”说罢,身形一闪,向海岛飞去,众人紧随其后。 岛上这会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正如元垣所料,大统领的部下一听二统领要挟持着他们一同逃跑,不管大统领的死活了,当时就炸了。倒不是这帮人对大统领有多忠心,而是他们不服二统领。特别是大统领手下的一队长和二队长,二人联手想要干掉二统领后,由他们来率领这群海盗离开。所以,二统领的话还没说完,一队长和二队长对视一眼,同时拔出长刀照着二统领的脑袋就下了狠手。岂料二统领早有准备,抬手轻轻一招。只见众人四周轰的一声平地升起六根石柱,每个石柱的顶端都刻着一个狼头。六个狼头一张嘴,两两相连,立刻出现了三条黄线。三条黄线从一队长和二队长的身上一扫而过。二人身体还在前冲,口中大叫着“除此逆贼”。但是冲了两步,却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坑里,二统领一下变得高大起来。二人不禁一愣,扭回头一看,才发现冲过来的只是自己的上半截,下半截却留在自己身后两步之遥的地方。他们还没感觉的疼的时候,黄光又是一闪,两个人头咕噜噜滚到了二统领的脚下。他抬脚踩在一队长人头上,高声喝问:“还有不服的吗?”原来就是他手下的一群人也一同高声喝问:“还有不服的吗?” 海盗本就都是见利忘义、欺软怕硬之徒,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被殷无双他们全都收服了。此刻见二统领抬手之间便让两个队长死于非命,立时吓得亡魂皆冒。众人倒退了两步,彼此看看煞白的脸色,齐齐跪倒道:“愿听二统领差遣!”二统领哈哈大笑,说道:“以后没有什么大统领、二统领了,以后只有我一个统领,知道吗?”底下的众人齐声叫道:“恭喜统领。愿听统领差遣。”统领一听,又是仰天一声大笑:“你们都他妈跟着我好好干,咱们就是北海之王。等过个几十年,魔界大军一到,咱们不仅是北海之王,咱们还要杀回西海,杀近东海和南海。到那时,咱们就是四海之王了。”底下的马屁精们立刻髙叫道:“四海之王、四海之王,我等愿永世追随四海之王。”说的好像这厮已经是四海之王一样。 只听这个还没上任的“四海之王”又说道:“好啦,咱们准备远航吧。三皮,你领人去准备船只。虾眼,你带几个弟兄,下山去把喘气的全给我砍了。记住,不能留一个活口。其他人,原地待命。”三皮和虾眼抱拳称是,转过身正要下山,却见六星锁灵阵的东南角上,银光一闪,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咆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下就咬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四海之王?就凭你,我看你在北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与此同时,红光一闪,直奔这位还没就位的四海之王头顶而去。 (本章完) 第211章 第211章 甄玉楼上来就是一个火舞天罗,根本不留余地。只见天空中枪影盘旋,一道火光闪电一般从天而降,直劈四海之王的头顶。真是干净利落脆啊!四海之王的梦刚做上,就觉得眼前红光一闪,紧接着听到“滋啦”一声,鼻子还没闻到头发着火的糊吧味道,便感觉全身如被万把尖刀划过。痛苦刺激的他刚要张嘴大叫,却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已经失去了发声的功能。恐惧的感觉从他内心深处升起,但是他发现自己又错了,别说“心”了,只是一转眼间,他就变成了一缕青烟,再也没有什么皮肤和骨骼,更别提什么心肝脾肺肾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底下跪着的群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刚捧起的四海之王,连一个响屁都来不及放便被烧成了灰烬。群魔一片寂静,仿佛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群魔才好像三魂七魄又回到了体内,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惜乎,元铁真人乃是一个狠人,兼之最后一个动手,心中甚是不爽。此刻见甄玉楼和石头都已得手,他便口念九字真言,伸手望空一指。紧接着,双臂张开,向前一抖,犹如半空中一只张开双翅的苍鹰,两道白光从他张开的双臂上飞出,正是霜雪映月钩,带着虎啸龙吟从空中一闪而下。元铁的这一招“降龙伏虎”是他参悟以来头一次使用。随着元铁修为的加深,他对这招道法的理解也愈加的深刻。简单地说,这个道法是一种发力方式,是借天地之力于己身,而发于一瞬。而且,可以集于一点发出,也可散于一片发出。能够借助多大的力量,又能够凝于多细的一点或是散于多大的一片,就取决于施法者自身的道行了。元铁本性刚毅,所借之天地之力也全走刚猛一路。此刻,两道白光一闪,远观之犹如两道金风细雨的招数,但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此招一出,天地变色,月光暗淡,远处的海面上顿起波涛,两道白光覆盖了整面山峰,由上而下,一扫而过。几乎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听到,也没有见到一丝鲜血,只是刚才刚刚沸腾起来的山峰,仿佛被异常严霜打过的秋草一般,没了生机,没了动作,刹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又过了两个呼吸,才见到一片血雾崩现,整个山上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甄玉楼非常不满的对身边的元铁说道:“凤舞九天多好,烧的干干净净,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腥气。你非要用个大招,你看看,这个地方十年内还能上的来人吗?”元铁不屑的撇撇嘴,说道:“你有没说要把这儿当养老地,弄那么漂亮干什么?再说了,你懂个屁,不试一下,我怎么知道降龙伏虎有这么大威力?现在你也看到了,以后想要来个狠的,直接跟哥哥说。” 两个人正在胡侃,只见石头和元露从远处飞了过来。石头一路上“啧啧”个不停,刚一落地就问道:“铁哥干的?什么道法?这个也太惨不忍睹了吧?”元露则一脸不满的说道:“铁哥,我丛下面上来,一个活的都没见到。都是什么呀?又让我白跑一趟。”说着转向甄玉楼:“上次就听了你的,什么也没捞着。这次又是这样,下回再也不听你的了。”说着气鼓鼓的扭头下山去了。 甄玉楼也是苦笑一下,对元铁说道:“铁哥,你这却是太快了。”元铁面无表情道:“我他妈也是第一次用,控制不了速度。”甄玉楼摇摇头道:“走吧。再好好找找,别有漏网之鱼,否则咱们就白来一趟了。”元铁和石头同时点点头,三人释放神思,分三个方向从山顶朝着山下飞去。 刚走出没多远,甄玉楼忽然听到海岛的东南角上传来“轰轰”的打斗之声。不及细想,甄玉楼云头一转,立刻向东南方向飞去。等他到了,只见元铁和石头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甄玉楼来到二人身后问道:“什么情况?”石头头都没回,说道:“漏了四个,就是六星锁灵阵另外四个小家伙。趁着咱们清人的时候想跑,结果发现了咱们的阵法。找到阵眼正跟种地小哥儿俩动手呢!刚才元露跟我俩说了,谁要是敢插手就是她永世的敌人。要是小哥儿俩顶不住了,这四个都归她,不许我们动手。”甄玉楼点点头,也蹲在两人身后静静地看起了大戏。 海狗等四人在见到门斯头顶出现银龙的时候,就知道来了高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四个海里的食肉动物不用言语,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就跑。四海之王怎么死的他们虽然没看见,但是那两道白光却是历历在目。四兽更是不敢耽搁,借着岛上的水汽就想水遁逃走。哪知一道无形的墙壁碰的四人头昏眼花。四人从水汽中现出真身,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还是海狗常在二统领身边,知道这是海岛外围被人布下了阵法,便让大家寻找阵眼。话说,这四兽还是有些道行的,没用多长时间便发现了此阵的阵眼。二话不说,四人结五行阵法。虽然少了一人,但是将就也能打人。出手就是金遁金刚杵,照着种地和瑞鹏的阴阳扇就捅了过去。此时,元露第一个赶到了战场。但是,作为长辈,她也不意思抢师侄的买卖,于是只能在旁边看着。同时,警告后面到来的元铁和石头,种地他们要是搞不定的话,这就是她的买卖,谁抢跟谁急。 话说回来。种地和瑞鹏见对方放了金遁法术,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伸手一指阵眼的阴阳扇。瑞鹏的阳扇“刷”的一声全部打开,正面迎击对方的金刚杵。而种地的阴扇则是对着对方轻轻一扇,一道风刃无声无息的朝着下面的四兽杀去。 四兽的金刚杵碰到阳扇,“当”的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阴扇的风刃就要冲到四兽身前只是,他们猛然感到一股威胁来袭。四人同时抛出兵刃,作法金刚盾挡住了攻击。 阴阳扇一击没有得手,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压在符箓之上回归阵眼状态。种地一撇嘴,喝道:“再来!”瑞鹏此时已看到师父等人赶回来了,心说:“师父他们瞬间就斩杀了魔无数。我和种地两个人却连四个小魔都收拾不了,太他妈丢人了。”听到种地的声音,顿时脸上一红,大喝一声:“来!”神思一动,道法斩妖随着他的右手注入了阳扇之中。种地也是一指阴扇,道法剑术尽皆打入其中。只见两把宝扇腾空而起,一把以剑之姿直取正面的海狗,另一把则以刀之威横扫整个五行阵法。正所谓“刀走白,剑走黑”是也。 海狗发一声喊:“土遁,壁立千仞!”只见四人周边竖起无数土墙,想要挡住种地二人的攻击。但是,不远处的元露等人只听几声惨呼,刀剑并进,攻入土墙,瞬间便将四人斩于刀剑之下。 (本章完) 第212章 第212章 元铁点了点头,说道:“还行,两个小兔崽子都有长进。没白吃老子的鱼。”元露却非常沮丧,连两个侄子都手刃了四个敌人,自己却一个都没打到。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甄玉楼一眼,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再也不听甄玉楼的吩咐了。 甄玉楼只当没看见元露的白眼,淡淡的问道:“门斯的魂魄拘住了吗?”石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摄魂符扔给了他,说道:“老小子怕死的很,只想跑,根本就没有燃魂的想法。被我一把就按住了。”元铁一愣,问道:“他是神使吗?我还没见过一个这样又怂又烂的神使呢!”石头白眼一翻道:“你是在质疑老子的道行?”元铁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没错。”甄玉楼抬手打断了他们的抬杠,说道:“赶紧把,再查一遍,有没有漏网之鱼,然后咱们还是赶紧回城。他们那里没过来支援咱们,说不定遇到了硬茬子。”几人一听有理,便快速的在岛上探查了一圈,然后起身回城。 甄玉楼还真没说错,元垣他们在城主府就是遇上了麻烦。 城主府里的海盗虽然只有百十号人,但却正是海盗中的精英,都是大统领手下的修为高深之辈。元涛虽然发现这些人修为不浅,但也没太当回事儿:“这点儿修为,不够老子尿一壶的。”晚上时间一到,元涛便施展飞身托迹进了城主府。元垣和元霖二人则直接在那个院子的两侧动手,城主府的其他人见院子起火,想要过来救援,却被元境的补天浴日弄得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迷了路。 单说元涛。他直接来到那个叫落山的文士的房中,虽然没有现身,但却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对。只是此时已来不及多想,长剑一展直刺落山咽喉。落山对于凭空出现的长剑却并不惊慌,只是微微冷笑一声,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眼见长剑便要刺到他的咽喉了,只听“刷”的一声响,一柄弯刀从落山的胸口电闪而出,“当”的一声架开了元涛的长剑。“咦?”随着一声惊叹,元涛的身影从虚空之中显现了出来。也不理旁边的城主和大统领,只是盯着落山看了看,问道:“三只手?不能啊!看来你还有点道行,也罢,本来道爷还觉得无趣的紧,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好的很,试试吧!”落山阴恻恻的一笑,说道:“看来你应该是九大道门的人,你们倒是追得紧,连着极北之地都不放过。不过这次你失算了,要是刚才你一剑不中就远遁无踪,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可惜,你太狂妄了,居然现身和我说话,你走不了了。” 话未说完,就见院中一亮,接着人声鼎沸,又有敌人来袭。元涛一笑:“谁说我要走了,不去了你们三个的项上人头,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落山却并不惊慌,扭头对城主和大统领说道:“你们出去指挥外面的人挡住进攻,待我收拾了这个贼道再出去收拾外面的贼人。”二人抱拳道:“遵命。”转身便要离去。 被人无视了。元涛不禁怒从心头起,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除魔还带唠家常的。实在是病的不轻。想到这里,长剑连抖,金风细雨分别朝着三人胸前袭去。哪知落山的胸前金光一闪,两条人影从他胸前冲出,挡在了城主和大统领身前,连带着落山一起,三把弯刀一起挥舞,居然将元涛的金风细雨尽数挡了下来。趁此时机,城主和大统领飞身出了房间,朝院中跑去。 元涛却是一愣。神思一扫,确定了面前的两人并非幻象,而是实实在在了两个魔,而且修为都不次于落山。转眼间,元涛喜上眉梢,笑道:“有点意思。这份隐身的本领道爷还真没有。这样的话,杀起来才有点意思。来吧,有什么招都使出来,也让道爷高兴高兴。”只见三人同时将外衣甩掉,露出了胸前挂着的一面铜镜,身形一闪,成“品”字型将元涛围在了中间。 落山用手中弯刀一指元涛,问道:“我们三兄弟还是头一次结阵只为对付一人,你也算是个人物了。道个万儿吧!”元涛一笑:“呦呵,看来你们来人间的时间不短了,连黑话都会说了。好,道爷成全你们,天一道元涛。”三人对视一眼,落山道:“你就是元涛?听说你去过我们那里,可有此事?”元涛“嘿嘿”一声冷笑道:“打不打?再不动手你们可就没机会了!”落山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么相死,我兄弟便成全了你。”说着,三人弯刀当胸一横,以刀尖在各自胸前的铜镜上轻轻一磕,齐声喝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顿时铜镜之中刀光闪烁,细观之下,只见铜镜中有无数把弯刀在飞舞。与此同时,三人将胸膛朝前一挺,三面铜镜中的弯刀全部飞了出来,寒光闪烁,漫天飞舞,瞬间便将元涛围了起来。 元涛一笑,说道:“那就比比修为。”说着,单手掐诀咒曰:“我意纵横,去来如风,急急如律令,疾!”伸手望空一指,所有的弯刀居然都停在半空不动了。只见弯刀都在微微颤动,仿佛有两股力量正从相反的方向着力,让它们进退失据。落山一见和三人之力居然仅仅跟对方占了个平手,心中焦急,急忙喝道:“三才聚力,天之变!”空中弯刀仿佛听到了他的命令,“刷”的一声全到飞到了屋顶,一阵“乒乓”乱响,元涛仰头一看,所有的兵刃居然聚成了一个狼头,张着银光闪闪的大嘴,朝着自己的脑袋就咬了下来。元涛一抖上身,道袍象风筝一样飞了起来,“噗”的一下便将狼头包了起来。紧接着元涛伸手一指道袍,道袍立刻变得坚硬如铁。然后,元涛右手五指张开,缓缓的用力合上。只听到袍内传来“咯咯吱吱”声音。道袍飞回元涛身上的时候,半空中弯的像麻花一样万涛,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只听另一人又叫道:“三才聚力,地之变!”掉到地上的烂铁片“欻”的一下飞到一起,银光一闪,聚成了一柄巨大无比的弯刀,寒光四射的照着元涛就是一个“拦腰锁玉带”横扫过来。元涛不敢怠慢,招出星河,伸指在剑脊上一点,星河顿时金光万丈。元涛举起星河,对准了刀刃使劲的砍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不仅巨刀被砍的四分五裂,连房子的屋顶都被掀了起来。 三人见两个大招都没能奈何元涛,也急了,同时大喝一声:“三才聚力,神之变!”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弯刀都抛了出去。地上的碎铁片立时全都飞了起来,以落山他们抛出的三柄弯刀为脊又汇聚成了三把大弯刀。之后三柄大刀刀柄相连,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飞镖,旋转着飞向了元涛。 连着硬拼了两下,元涛也觉得累了。此时一见弯刀袭来,也不想再拖了。只见他口诵九字真言,将手中的星河高高举起,照着飞来的弯刀就砸了过去。这下看着跟刚才那一下区别不大,但这次用的是天罡道法“鞭山移石”,其威力与之前纯比拼力气完全不是一回事。这次半空中发出了远甚于之前的声音,余波所及,将房间的四面墙壁悉数轰为了齑粉。 (本章完) 第213章 第213章 灰尘落尽,院子里的情况尽入大家眼底。此时,院子里也打成了一锅粥,不过和屋内的情形完全不同,屋子里是三个人围着一个人打,院子里则是两个人在“围攻”一百多人,而且一百多人已经死伤过半,眼看就要全军覆灭了。 元涛看了外面一眼,“嘿嘿”冷笑道:“刚才净是你们打老子了,现在也尝尝老子的手段。”说着,左手掐诀,右手星河指天,口诵九字真言。然后,星河在身前右下方一点,大喝一声:“孽障伏法,掌握五雷!”只听半空中“咔”的一声巨响,眨眼间青、红、黄、白、黑五雷照着三魔当头劈下。当然,元涛是个有原则的道士,知道首恶必诛的道理,所以金、木、火三雷直劈落山,而另外两人则只得到了水、土各一雷的关照。 落山等人在墙塌之时,便看到了外面的情形。虽然知道元涛一定会有帮手,但是万万没想到,外面的帮手居然修为不次于元涛。自己只在屋内出手了短短的三次,屋外居然就已死伤大半,这事儿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几个人刚一恍神,元涛的五雷已经从天而降,容不得他们再胡思乱想了。 落山大喝一声:“镜中世界,三生不灭!”说着,胸前的铜镜“欻”的一下飞到了他的头顶。同时,其他两人胸前的铜镜也一同飞了过来,三个铜镜竟然融为一体。紧接着,三道身影一闪,全都没入了铜镜。水雷和土雷同时“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而铜镜则迎着金、木、火三雷硬顶了上去。元涛只听得“咔”的一声响,仿佛一个东西裂开的声音。紧接着,落山从镜中跌落,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昏了过去。而三道雷光也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另外两人从镜中跳出,扶起落山叫道:“大哥,你怎么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元涛双手一张,木遁法术“叠翠”随手而出。虽然掌握五雷没将三人轰死完全出乎了元涛的预料,但是他打起架来从不犹豫,一招不行,后招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使出,直到打趴下对方为止。 落山此刻已经被另外两人背靠背的护在中间。只见其中一人单手掐诀,大喝一声:“镜里乾坤内外藏!”同时另一只手指向了空中的铜镜,铜镜立刻一分为三。只见正中的一面铜镜已经被震成了两半,落到了落山怀中。另外两个铜镜则镜面朝外,绕着三人飞速旋转。另一人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铜镜在内,元涛的叠翠招来的无数落叶在外,围绕着两人不停的旋转。 当铜镜转过元涛面前时,他猛然感到身上一阵疼痛,仿佛被无数小刀划过一般。元涛微微一愣,刚要抬手再施一法,却发现手脚都不停使唤了,竟是动弹不得分毫。他立刻明白,刚才中了对方的“锁神咒”。与此同时,另一面铜镜经过元涛的面前,他又感到了刚才的疼痛。元涛立刻明白了,只要自己的影子和叠翠招来的叶子出现在铜镜之中,那么镜子里的叶子就会伤害到自己的影子,同时给自己带来伤害。事情虽然想清楚了,奈何现在自己中了魔咒,无法动弹,使不出法术。大师兄和大师姐正在外面对付群魔,不知道自己的窘境,无法施展掌握五雷来给自己解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镜子又一次转到自己身前,又带来一次蚀骨的疼痛。不能再等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困顿之中,元涛灵光一闪,“还得靠师爷的宝贝!”这时刚好一面铜镜从他身前经过,元涛神思一动,手中的星河飞到头顶。另一面铜镜飞到他面前时,元涛猛催神思,星河内的封印裂开,剑内封存的天罡道法“回天返日”猛地射向铜镜。 这“回天返日”和“颠倒阴阳”有些相似之处,只是“颠倒阴阳”重在“失序”,可以道家无上法力让天地间的一切法则混乱,而“回天返日”之要在于“原路返回”,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换句话说,“回天返日”更像是一个惩戒型的道法,会让对方施法者遭到自身法术成倍的伤害。当年,除夕以此法为基础构建八卦封印时,其本意就是在五行封印外面加一个罩子,一旦五行封印松动,众魔攻击五行封印之时,“回天返日”会将对方所施法术尽数回弹到施法者身上。 此刻,元涛借助星河将回天返日全力施为在了铜镜之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施魔咒者口吐鲜血,身上的衣服仿佛被一千把锋利的匕首割过,整个人鲜血淋漓的倒在了地上,也是昏迷不醒。而那面铜镜也“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跌落到了地上。 元涛抬手抓过星河,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道爷差点儿着了道儿。”说着,抬剑一指站着的那人道:“怎么样?就剩你一个了,还来吗?”说着,不等那人回答,星河往前一指,潜渊缩地,将地上昏迷的二人全到搬到了自己脚下。紧接着,星河连挥,“八生未来”直取对面那人,口中骂道:“不说话就是不服了!尝尝道爷这招,看看你的镜子还管不管用?”这面砍完了,另一只手在地上躺着的两人心口处分别一点,两滴蓝色的血液从二人的身体里淅出。元涛手中星河一挥,将两滴魂血尽数收入剑中。 对面那人是又惊又怒,嘴里骂道:“无耻贼道,你他妈的根本就是想要老子的命。”说着将手中铜镜抛出,硬生生的挡住了元涛的八生未来。这次倒是没将这波攻击照在元涛身上,因为他根本就顾不上了。铜镜一离手,那人根本不看结果,也不等袁涛涛发动下一波攻击,便双手掐诀,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只见他胸口蓝光一闪,顿时消失不见。接着,“当啷”一声响,最后这面铜镜也跌落在地,只是没有裂成两半而已。 元涛也不理会那人的逃跑,只是用神思扫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二人。发现他们已经死的透透的,便从怀中掏出两张遣神拘魂符拍在了两具尸体身上。然后收起星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过去将三面铜镜挨个捡起来揣入怀中。现在顾不上研究,等除完魔,好好找个地方躲起来悄悄研究一下这个宝贝。 这些事儿都干完,元涛认为他的任务完成了,便走出这间四面漏风的房间,坐在台阶上,看着大师兄和大师姐除魔。虽然这群魔有百十来人,不光结了个大阵,而且有城主和大统领两个高手压阵,但是根本就不是天一道两大高手的对手。由其是元霖,回风返火虽未尽全力,但居然被挡了一下,只烧死了十几个魔。后来的涅槃想要偷袭一下也被对方识破了,还用金遁反击了一下。大师姐不禁恼羞成怒,直接调动起全部神思,施法花开顷刻招呼。元涛知道,大师姐肯定是想用振山撼地才觉得过瘾,但是要将那一招局限在一个小小的院子中,实在是内心憋却,一点儿都不畅快。所以,她才换成了花开顷刻。 大师兄本来想活捉城主和大统领的,所以没下狠手。但是,一见师妹直接花开顷刻了,立刻抽身出了战场,以免遭受池鱼之灾。果然,艳丽花色之下没有活口,片刻之后,院子里一地干尸,根本而分不清那是城主、那是大统领。 元垣不想看元霖杀人,飞到元涛身边问道:“得手了?”元涛扭头示意道:“屋里呢,两个,被我用拘魂符按住了。”元垣点点头,抬起袖子问道:“玉楼,你们那里如何?我们完事儿了。”片刻之后,传来甄玉楼的声音:“我们已经快到码头了。那就客栈见吧!” (本章完) 第214章 第214章 元境也没费什么劲,只是干掉了十几个潜藏在其他院子里的魔,轻松写意,不象大师姐这里,打得惊天动地。大师兄见这里完事儿了,让元涛带上那两居尸体,招呼众人回转客栈。 回到客栈,见甄玉楼与他们已经到了,都在初三屋里。初三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拿着元铁的葫芦喝酒。见人都到齐了,初三点点头,说道:“都不错,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了,有判断、有决断。好!除了极个别的蠢货差点被弄死,,其他人的道行我觉得都可以了。”大家都相互看看,都在猜测谁是那个“蠢货”。石头先笑了,指着元涛说道:“肯定是你,三叔不能这么骂别人。哈哈哈!原来你一直没长进啊?”元涛的脸皮巨厚,不敢说在天一道里空前绝后,但在这群人里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只见他嘴一撇,骂道:“你知道个屁!要是换做你,现在抬回来的尸体就是你的。”说着,扭过头来,嬉皮笑脸的对初三说:“师父,您老人家也太不地道了吧?看着三个强敌围攻你徒弟,你不出手也就罢了。我都被人家定住了,还被那两个破镜子照,您老人家都不出手?您可就我一个徒弟了,用得着这么狠心吗?”初三却是冷哼一声:“活该。要是连这几个小喽啰都收拾不了,你就活该完蛋,也省着丢了天一道的脸。五雷是你那个用法?听见对方念咒了,就干听着?那会儿你的五雷哪儿去了?还有你那个叠翠,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个东西没用。碰上厉害的轰散了,碰上不行的费力气,就是不听。好看有个屁用!你不死都没天理。赶紧滚远,一会儿老子急了打折你的腿。”虽然骂的是元涛,但大家却都听到了心里。在这一点上,大师姐元霖最干脆了,对付敌人从不手软。管你什么修为,上来就是最狠的。 骂完了元涛,初三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这才感觉心情好多了。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元垣说:“老大啊,你来吧。问的细点儿。”元垣点点头,走到落山的尸体前,撕掉遣神拘魂符,双手一掐指决,施法通幽。片刻之后,元垣抬手一挥,驱散了落山的灵魂。他又来到另一具尸体前,如法炮制。最后,走到桌前,拿起初三手边的葫芦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他们都是神使,那种真正的神使,无名无字的神使。” 元涛问道:“那个不是叫落山吗?”元垣摇摇头道:“那是他来之前,地魔刚给他取得名字。他原来的代号是甲申一。”说着,看向了初三:“三叔,他们这回只来了三个高手,分别是甲申一、二、三号,就是他们三个人。他们是孪生兄弟,从未分开过。那个铜镜是地魔给他们的宝物,叫混一镜,镜有三层,分别代表天、地、人,内有乾坤。平常都是老大在外面,老二、老三就呆在镜子里。”说着,“嘿嘿”一笑,接着道:“自从十年前,阿涛他们一伙人在魔界大闹了一番之后,十大深感魔界的道行不足,便开始想方设法大肆炼制法器。重要的是,他们在每一件法器里都封印了一个阵法,有点类似于当年师爷在星河里封印‘回天返日’。只是,他们封印的阵法没有那么高深罢了。而且,每件法器里封印的阵法都不同,他们也不清楚别的法器有什么特殊的用法。这个混一镜里封印的阵法是三才聚灵阵,防御的能力更强。这回阿涛走运,这个混一镜还没完全炼制成功。否则,你就会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镜子呢?”说着,元垣朝元涛一伸手。 元涛也是“嘿嘿”一笑,一边从怀里掏出镜子递给元垣,一边说道:“我还说好好琢磨琢磨这个玩意儿的秘密呢。这不,赶紧捡起来收好,就怕回来的匆忙给弄丢了。”元垣道:“你能琢磨明白?”转过身去,将铜镜连碎片一起捧给了初三:“三叔,这里面东西就得您几位给看看了。”初三接过镜子,笑道:“有点意思,十大还挺能瞎捉摸,弄出这么个法器来。他们这次应该是拿这个练手来了。”元垣点点头道:“没错,这种法器都是给真正的神使配的。这次来主要是想检验一下法器的威力,顺便让他们过来搅闹点儿事情。没想到又被咱们碰上了,才把他们都留下了。”石头插嘴道:“不是三个人吗?怎么这儿才两个?”元涛答道:“还有一个烧魂血跑回去了。” 石头“噢”了一声。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问道:“那也不对呀。去年咱们灭了殷无双一整队的先遣营,怎么一个烧魂血的都没有?最后时刻,连燃魂的都没有,他们不会这么怂吧?”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他们不敢回去,回去也是个死。”众人一看,正是元露。只见她目视着窗外,愣愣的盯着天上的月亮。众人没有说话,都耐心的等着她继续。 过了一会儿,只听元露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先遣营的人都是死士,来了就不能回去。当初都是立过血誓的,魔界给了他们家里一大笔钱,他们发誓为十大效死。如果他们回去,不但自己会被杀,连家里人也都活不了。”说道这里,元露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我是先遣营的人,回又回不去,跑也跑不了,那还不如早点死呢,也好尽早投胎转世。我有机会投胎在人间,为什么还要燃魂?咱们当时没有收了他们的魂血,他们会永世感激我们的恩德。或许,未来会对我们有所裨益。” 众人听了,尽皆沉默。死士?这算什么“死士”?被逼着成为“死士”,还能算“死士”吗?元涛和甄玉楼他们想起了当年初见铁流英时的情景。现在,他们终于明白铁流英当时脸上显露出的惊喜和解脱是源于怎样的心情。对于人来说,不用等到下辈子做个好人,今生今世便能享受好的人生才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元涛他们没有收了那些魔的魂血也不是他们期望能被被人感恩戴德,只是单纯的忘了,毕竟已经有十年没跟这么多魔过招了。一下子全都除掉了,那里还有心情去挨个收集魂血?说不定,以后这样的事儿多着呢,可能根本就收不过来。 但是,大家依然接受了元露的说法,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善念为怀”乃是有道之士的基本素养。 “呸”初三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将元露招呼到身前,柔声说道:“小露呀,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忘了,没别的原因。你也下山一年多了,难道还没见识过他们的嘴脸?”元露恨恨的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停在甄玉楼身上,说道:“姓甄的最不是好东西,骗了我两次,一个魔我都没捞上。这回是第三回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初三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小露,你记住,咱们谁是修道之人,自当有宽广的胸怀。但是,你更应该记住‘止恶’便是‘扬善’,我们岂能容恶贯满盈之徒横行于世间?”元露躬身稽首道:“多谢三叔指点,弟子谨记在心。”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了甄玉楼一眼。 甄玉楼感到身上直冒冷汗,急忙说道:“小露,真是误会…”话未说完,便被元涛和石头拦住了。元涛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石头也道:“师哥,咱们玄南道真传弟子还怕这个?大不了你现在就回山,闭门不出。看谁还能把你怎么样?”说完,二人仰天大笑,好像真的看见甄玉楼跑回万云山躲起来一般。 (本章完) 第215章 第215章 元垣咳嗽一声,说道:“好啦,都别闹了。孩子还在呢,成何体统?”众人一听,急忙敛容正色,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元垣转头道:“三叔,您看剩下的事儿该如何安排?”初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爱干什么就接着去干什么,我要回中行山了,你师父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有些事儿,我们老哥儿几个还要好好商量一下。”说着用手点了点甄玉楼和石头,说道:“这回山上要开个会,邀请了好几个掌教一起过来。你们师父也会到中行山,有没有什么话要我捎的?”甄玉楼和石头同时抱拳,躬身道:“弟子定不负师门所望,光大我玄南道门楣。”初三点点头道:“好啦,你们小哥儿几个好好聚聚吧,我回山了。”说着,将手里的葫芦扔给了元铁,骂道:“老五让我告诉你,别他妈整天就知道喝酒,葫芦的用处多了。再要是没长进,下回见面就把葫芦给你师兄元锤了。”元铁急忙站起,稽首道:“弟子惶恐。”初三点点头,正要离去,却见元铁腰杆一挺,说道:“启禀三大爷,弟子已经知其奥妙,只是还没来得及与师父细说。三大爷,上回在山上没给我师父演示是怕吓着他。下回让他老人家见识一下弟子的手段。我师兄?他是没戏了。”初三回身一巴掌扇在元铁脑袋上,骂道:“我让你胡说八道!”众人哄堂大笑。初三一抖袍袖消失不见。 元垣看了看大家,笑道:“忙了这些天,总算是大功告成。咱们平日聚少离多,难得今日人来的不少,就畅饮一夜如何?”众人轰然叫好,各自溜出去弄回来些好酒好菜,围坐一桌开始叙说一年来的遭遇。 聊了一会儿,元涛问甄玉楼道:“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伙人就是西海的那两股海盗了。接下来你们还回西海?”甄玉楼还没说话,元铁抢先说道:“我是不回了。大师伯说了,让咱们在尘世间历练,西海那渔村哪算是尘世,比中行山还寂寞。除了大海,就那几户渔民,海盗都懒得抢,没油水。不行,这回我得去个繁华的地方历练历练。”甄玉楼笑道:“铁哥都说了,那我们肯定是不会西海了。我想先去嘉阳城一趟,瑞鹏这孩子拜我为师,这件事情怎么也要当面和他爹有个交代。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个音讯,他爹段西风不定现在怎么发愁呢!”元铁接道:“那行。嘉阳城繁华之所,值得历练一番。”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元涛扭头看向元垣,问道:“大师兄,你们还要在这极北苦寒之地吗?你不会是要当这个城主吧?”元垣笑道:“我无所谓了,反正还要在山下历练十几年,当几年城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到时候再看吧。倒是你,东海附近还没待腻吗?”元涛道:“腻了。那地方风太大,吹的我一天到晚五迷三道的。为了扛着海边的风雨,我把唤雨呼风都参悟了。”石头在边上撇撇嘴:“你这那是受不了天气,分明就是跟我们显摆来了。你准备换个地方,参悟哪门道法啊?”元涛一笑,朝石头拱拱手道:“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参悟不参悟的要看缘分,谁知道走到哪儿凑巧就能参悟个一两门道法呢?随便走走罢了。”元铁插话道:“阿涛,你之前参悟的都是翻江搅海、掌握五雷之类爆裂道法,这段时间怎么又是飞身托迹,又是唤雨呼风的,换路子了还是道心长进了?”众人一听,都觉得有理,齐齐看向了元涛。 元涛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海边,只在一块礁石上枯坐。看日升月沉、看潮起潮落、看风起云涌、看沙鸥翔集,每天都有让我感到新奇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无论天地如何变色、波涛怎样汹涌,最终一切又都复归于平静。而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当你面临一种危险的时候,你会想办法去逃离这种危险。但是,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你不知道将要面临何种风险,你只知道终究要面临风险。你该怎么办?”众人皆沉默不语。元涛自语道:“是离开大海以便逃离风险,还是留在海边直面风险?离开大海就真的能躲过风险吗?或许,你所面临的真正风险就在逃离大海的路上,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元露不自觉的说出了声。 “不知道。”元涛依旧缓慢的说道:“我只知道,该是我面对的,我终究要面对。风险在哪儿,抑或到底是什么风险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声音豪迈的说道:“于是,我忽然就悟到了‘飞身托迹’。到底是如何明白的,我也说不清楚。”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却听元垣朗声一笑,说道:“汝等着相了!所谓道法自然,自然即为道法之祖。元涛体悟自然,便是修炼道心。心有所感,方能道法通达。于海边如是,于山林亦如是。若非心属自然,安得体悟天道?大道万千,各自通达,岂能一途以概之?汝等可知晓?”众人一起起身,稽首抱拳道:“谢大师兄教诲!”元垣摆手道:“都坐吧。咱们还是说点轻松的。来,两个小子,听说你们两个用阴阳扇结的阵还挺厉害,除了四个魔,不错。今日欢聚,咱们便来做个游戏。我摆个迷魂阵,你们要是能走出来,这里便有好礼相赠,如何?” 这一桌子全是长辈,种地和瑞鹏根本插不上话,本来觉得闷得难受。此刻听到大师伯说有好礼相赠,不禁精神一震。二人对视一眼,瑞鹏躬身道:“多谢大师伯,弟子受教。”种地却叫道:“师父,你直接把东西给我们得啦!你那阵法不灵。”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元垣脸色一变,骂道:“你要是走不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袍袖一挥,在屋中布了一个小小的四柱迷魂阵。与寻常阵法不同,元垣既不用符箓,也不用法器,纯以自身修为调动五行,便将此阵布好。然后对二人说到:“只要你们能走出屋门,就算你们赢。” 这个阵法种地二人熟的不能再熟了,心说:“就这阵法,不等于白送我们哥儿俩礼物吗?好歹有个法器也算增加点儿难度,这也太瞧不起人了!”种地撇撇嘴,当先一步走进了阵法。 二人将神思放出,认真的查探四周五行要素的变化。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阵内的五行要素居然没有一样是移位的,地板还是地板,柱子也还是柱子。二人彼此看了看,更加谨慎小心了——前面越是坦途,可能后面的坑就越大。眼看到了门口,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种地抬起手来,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居然纹丝不动。“嗯?”种地不禁感到奇怪:“难道这里换了?”瑞鹏也抬手推了推,回头看了种地一眼,二人同时将神思提到极致,依然无法看出端倪。这时,只听身后的元垣说道:“可不许拆房子,只能从房门出去。” 二人又努力找寻了半天,依然是没有一点头绪。最后,种地放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语带不服的说道:“师父,这不是四柱迷魂阵。你骗我们。” (本章完) 第216章 第216章 众人一听,全都哈哈大笑。元垣捻髯道:“我只说是迷魂阵,又没说是四柱迷魂阵。怎么就骗你了?”种地左右看看,撇撇嘴道:“师父,您都这么大人了,还撒谎骗小孩子?这根本就不是阵法,你还说没骗我们?”元涛插话道:“谁说布阵就得符箓加法器了?你师父的嘴也是阵法的一部分,懂吗,小子?”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元垣招招手,将二人叫道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阵法有很多种,不是只有你们学到的那些叫阵法,我做的这些也是阵法。从一开始,你们便已陷入我的阵法之中而不自知,只是以你们认为的阵法去破是破不开的。记住两点,第一、天外有天,道阻且长,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目空一切;第二、人心难测,最复杂、最难解的阵法都在人心里。”二人躬身答道:“弟子谨记。”元垣点点头,说道:“好啦,这就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坐下说话吧。”二人躬身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元霖沉吟着说道:“大师兄,你刚才用的好像是‘移星换斗’吧?”元垣点头道:“没错。”众人一阵大哗。要知道,移星换斗与补天浴日一般,都是天罡道法中的无上神通,再进一步便可修炼颠倒阴阳,离着掌控天地大道就不远了。元涛道:“如此说来,大师兄已经…”元垣一笑,摇摇头道:“早着呢。我只是初窥门径而已,偷梁换柱还凑乎,移星换斗还早着呢。”众人听完大笑,种地二人心中的疑问也才释然。 这一席酒喝得尽兴,看着天光大亮,元垣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酒短话长,未尽之意就在这最后一杯酒中吧。但愿今日一别,各自坦途,他日相会,我们再把酒言欢。”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元涛笑道:“我师父喝完酒都要作歌一首,我作为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虽然不肖,但也不能让这个优良传统没了传承。今日,我也作歌一首送予诸位兄弟姐妹,如何?”众人轰然叫好。只听元涛唱道: 在时间流尽之前 我已被翻烂 我把自己放在山丘上 等待春风把他变成沙子 一棵大树拔地而起 在我脸上刻下年轮 不要去设想远方 刻在我脸上的就是时光 众人静静的听着。过了片刻,元铁摇摇头道:“跟三大爷的歌不是一个味儿,还得好好学。”众人一笑,就此别过。 元霖、元涛和元露三人驾云而去。元境还想在此处多逗留些时日,元垣便陪着她留在此处。种地和母亲告别后,便跟着甄玉楼等人南返。 甄玉楼哥儿仨一商量,觉得南返的事情也没那么着急,便决定一路从北海走回去,也算是带着两个孩子历练历练。两个孩子刚在西海温暖的山摊上吹了一年多的海风,此时却徒步跋涉在极北凛冽的寒风之中,其苦楚自不待言。况且,甄玉楼不准他们使用道法,就用自己的身体硬扛。好在临行前元境一人给了孩子一件皮袍子,要不然他们还真顶不住。 一路之上,五人卧冰爬雪、观山穿林,或追逐虎狼于阴翳蔽日之所,或寻迹狐兔于旷野山郊之际,或赏雪压青松于山巅,或观鱼翔浅底于冰面,或停或走,均依各人的心境。 出了雪原便是草原。此时残雪未消,春意已至。料峭春风吹得残雪远去,进而草长莺飞,好一派万物苏醒、生生不息的画卷。五个人索性在草原上住了下来,只为了能够看着这里如何一天一天的变成无垠的绿色。当一弯河水蜿蜒而过牧人的羊群之时,他们才又再次踏上南返的路途。 大半年之后,一行人来到中州与北冥的分界线,邙影山下。北冥是大虞朝对极北之地的称呼,人家自己并不叫北冥。或者说他们自己根本不在乎叫什么,反正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叫什么根本不重要。元铁站在山下出了会儿神,说道:“二十多年前来过这里,有个小道士要跟我过过手。唉,想起来,那时候才是我成人的时候。两年前,人家还让大师姐给我带过好,既然到了这里,不回个礼实在说不过去。怎么样,跟我山上一行?”石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几个还见过那个叫风眠的道士呢!人不错。您当先走着,铁哥!” 片刻之后,几人来到邙影山主峰,顺着台阶拾级而上。到了半山腰,只见一个道童立于路中,稽首道:“不知几位道友怎么称呼?来我正源道何事?”元铁稽首答道:“贫道乃天一道门下元铁,这两位是玄南道门下甄玉楼、贾石头。我们来此问候路远真人,顺便拜访贵道门下弟子风眠。”那小道童双眼一亮,说道:“您就是元铁师叔?常听风眠师叔提起您的名字。请您稍候,我立刻去通报。”说罢,转身朝山上跑去。 片刻之后,只见山上青光一闪,一道人影飘然而至。此人站在元铁面前端详了片刻,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说道:“铁兄,多年不见,依然风采照人。”来人正是风眠。元铁哈哈一笑,抢步上前扶起风眠,说道:“你我不打不相识,却是神交已久,何必客套?今日,你我共谋一醉如何?我可是在三师伯那里喝过你正源道的美酒,今天可不能糊弄我!”风眠笑道:“烈焰烧管够。”二人执手大笑。之后,风眠又与甄玉楼和石头二人见礼,瑞鹏和种地则以晚辈礼见过风眠。当下,风眠带路将众人领上峰顶,到正殿拜见正源道掌教路远真人。等他们几个直起身子,路远说道:“玉楼留下,我有话说。你们哥儿俩带着孩子跟风眠去吧。”说着,朝风眠挥了挥手。风眠稽首称是,带着他们转身出去了。 甄玉楼一头雾水的看着其他人出去,问道:“真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路远问道:“你那个徒弟是姓段吗?他的父亲是叫段西风,对吗?”甄玉楼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点头道:“是的,真人。段西风不仅是瑞鹏的父亲,也是我的好友。”路远点点头,又问道:“他原来是震山道的人,对吗?怎么又拜在你的门下了?”甄玉楼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路远道人点了点头道:“那种地的身份你是知晓的了?”甄玉楼道:“知道,我们把他带回来的。真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是段西风吗?”路远点头道:“数月前,初一掌教召集九大道门掌教赴中行山共议魔界入侵之事。会上,震山道掌教揭开了种地身份诘问初一真人,又质问你师父越鸣真人为什么纵容自己的徒弟抢其他道门的门人。闹得很不愉快。具体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上个月,嘉阳城码头忽然有大批的人闹事,南浔侯见手下的人解决不了,便亲自前往协商。怎料,刚到码头便被对方袭击。恰好天一道的元霈路过嘉阳,发现动手之人居然用的是道家的阵法,便出手救下了段西风。但是,元霈赶到之时,段西风已然身受重伤。元霈得知他的身份后,便将他送到了万云山养伤。此刻,想来应该痊愈了。” 甄玉楼双眉紧锁,问道:“有阵法,是震山道的人?”路远道:“当时元霈一动手,对方就跑了,元霈也没太在意。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震山道的人。” (本章完) 第217章 第217章 甄玉楼一抱拳道:“多谢真人告知,弟子这便回万云山。”路远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急于一时。段西风此时已无大碍,你若慌张,瑞鹏将何以自处?既然来了,就不必急于一时。今日好好歇歇,明早再走不迟。”甄玉楼抱拳答道:“真人教训的是,弟子遵命。”说罢,转身出了正堂。 风眠叫上师兄风林作陪,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尤其是元铁和风眠二人,喝道高兴之处差点当场跪下拜把子,只是道家不兴这一套,才免了这个仪式。甄玉楼并没有在这个场合上说段西风的事情,只是同风眠兄弟把酒言欢。 第二天,甄玉楼等人跟路远真人告辞,便要南下。风林、风眠师兄也向师父请求,要随同元铁等人一同游历江湖,以修道心。路远真人点了点头,然后罚二人去后山无涯洞内面壁三年,出来再说游历江湖的事情。元铁等人哈哈大笑,与正源道众人拱手而别。 一下山,甄玉楼便让众人驾云而走,直奔万云山。众人惊问原由,甄玉楼拉着他们上了天,才将昨晚与路远真人的对话告知众人。瑞鹏一听,当下便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刻就能飞到万云山。甄玉楼见他一脸焦急,便说道:“瑞鹏,再有两年,你就弱冠了,遇事岂能还如此慌张?你父亲如今已在万云山,身体并无大碍。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怎能放心让你在外修行?”瑞鹏不禁脸上一红,低头道:“弟子道心不定,还请师父原谅,弟子知错了!” 石头伸手摸了摸瑞鹏的脑袋,对甄玉楼说道:“瑞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闻此事自然心焦。师兄就别再说他了。”听了一下,又说道:“师兄,如果真是震山道干的,那他们也太下作了。这不是坏了道门的规矩吗?有事儿冲咱们玄南道来呀,怎么能入世找凡人的麻烦呢?”元铁在一旁脸色铁青,闷声道:“我看他们就是想先试试水。如果这次咱们没动静,下回他们就会打上万云山,或者到中行山来让我们交出种地。”石头牙关一咬,狠声道:“想瞎了他们的贼心。他们不来,老子还想去找他们呢。去问问水长天那个老匹夫,为什么当年处处为难瑞鹏。现在正好有这个理由,震山道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一把火烧了卧虎川。”甄玉楼制止道:“石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可胡言乱语。当心回去师父又罚你。”石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种地一直没言语,但心里却极是不平。他并不因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而不平——那些蠢货认不认同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的亲人惦念自己就够了,他的不平来源于,他认为是自己连累了瑞鹏。那些人不敢直接上中行山找天一道的麻烦,就用瑞鹏他爹来试试玄南道和天一道的底线。简直是无耻至极。“妈的,”种地在心中暗骂:“老子非得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不可!” 一日之间,一行人急匆匆由北到南飞越了整个大虞国,来到万云山下。甄玉楼带着众人直接去了正堂,参见师父越鸣真人。越鸣先和元铁、种地打过招呼,之后让瑞鹏近前来。瑞鹏跪倒磕头道:“徒孙段瑞鹏见过师爷。”越鸣手捻长髯笑道:“好,好。孩子,起来。到师爷身边来。”然后拉起瑞鹏的双手,上下打量一番,又用神思在他身上过了一遍,方才对甄玉楼说道:“玉楼啊,这孩子根骨不错啊。你要好好的教他修炼。”甄玉楼急忙抱拳道:“弟子明白”越鸣点点头,又将种地也招到身边,说道:“我听你三师爷说了,你们哥俩这一年多来进展神速,修为大涨,在北冥还立了一功。很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砚台给了种地,一块石墨给了瑞鹏,又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难得你二人共同成长,并肩战斗,这澄澈砚和风云墨乃是一对宝物,必须一同运用方得其妙。日后,便以此物来书写你们二人的友谊吧!”瑞鹏和种地同时跪倒称谢。 越鸣知道他们现在心里着急,便让石头去侧峰将段西风接来。眨眼之间,金光一闪,石头已经拉着段西风出现在了正堂的门口。段西风一眼便看见了儿子,瑞鹏前趋跪倒,叩头道:“父亲,孩儿不孝,连累父亲受苦。”段西风却是一把将儿子从地上扯了起来,骂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说了,你乃修道之人,些许小事岂能涕泪横流?”说着,先给越鸣真人见了礼,有转身对甄玉楼抱拳道:“玉楼兄,今后还要你多费心了。”甄玉楼也抱拳道:“说来惭愧。段兄,这件事还是我处理不周,没有先去跟震山道说清楚,连累段兄了。”段西风却是大手一挥,说道:“哎,玉楼兄此言差矣!将那姓水的小畜生从府里赶出去的是我,与玉楼兄何干?万事有因才有果,我既存了想让瑞鹏拜入玄南道的心,就不怕他震山道报复。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龌龊,拿码头那些受苦人的家眷相要挟,真是无耻之尤。” 原来,嘉阳城中的码头乃是云隐大泽上第一大码头,明面上归船运行会管理,实则是南浔侯府的产业。而长河之上第一大势力则是河槽帮,长河之上往来的商船有一半都是河槽帮的。同时,在长河的上下游,河槽帮也占据了几个重要的码头。只是,整个长河流域最重要、最繁华、最赚钱的嘉阳城码头却在南浔侯手里。河槽帮数次明枪暗夺,都因为南浔侯府的特殊地位而功败垂成。两年前,河槽帮帮主想尽办法结交了当朝宰相的大公子,许以重礼,将河槽帮托庇在宰相门下。这河槽帮帮主也非常人,知道自己手里抱着个生金蛋的金鸡,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趁着别人没动手之前,抢先一步将整个河槽帮置于宰相府的荫庇之下,实在是高明之至。 当朝宰相赵集不仅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在江湖之上也名声显赫。主要是因为他和震山道掌教洪振天交情莫逆,相府二公子便是洪振天的高徒。因此,河槽帮一旦投靠在了赵集麾下,便又立刻开始琢磨着如何将嘉阳码头弄到自己手里。当初,水亦云去南浔侯府做客便也是怀了一探侯府底细的心思。但是,经过两次试探,不仅发现了楚大娘子这个江湖一流高手与南浔侯府过从甚密,就连甄玉楼这等玄南道高手也和段西风矫情莫逆,更连带着天一道众人也与南浔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洪移山和水亦云回山之后,就向掌门汇报了打探到的消息以及两次交手的情形。洪振天感到兹事体大,为了一个小小的河槽帮得罪两大道门不值得,便让人回报给赵集,叫他们想办法自己解决,震山道却是不想趟这摊浑水。没了震山道的支持,河槽帮知道但凭自己的本事根本斗不过南浔侯府。于是,这事儿也就放下了。 哪知,这事儿过去快两年了,震山道掌教洪移山突然亲赴相府,与赵集密探一个时辰。洪移山离开后,赵集便命人通知河槽帮,安排一个计划,准备强抢嘉阳码头。河槽帮一听大喜,立刻指示手下分批前往嘉阳城埋伏。时间一到,他们同时动手,将船运行会的行头和管理苦力的把头的家眷全都绑了,逼着他们停工,不许任何商船进入嘉阳码头。同时,震山道在码头前布了一个大阵,单等南浔侯段西风亲自前来。段西风不知是计,便前往一探究竟。好在,他感觉此事非同寻常,约上了楚大娘子一同前往。因此,在码头遇袭之时,楚大娘子挺身而出,挡住了第一波攻击。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且对方早有准备,第二波攻击并重伤了楚大娘子和段西风。正当他们要下杀手之时,恰巧元霈路过,方才出手救下了二人。 (本章完) 第218章 第218章 甄玉楼沉吟了片刻,问道:“西风,你确定是震山道干的?”段西风点点头,沉声道:“我在去码头的路上见到一个身影,觉得眼熟。后来在码头看到了水亦云那个小畜生的时候,想了起来,那个背影就是他爹水长天。而且,楚大娘子也说了,那个阵法有震山道的气息。”甄玉楼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楚大娘子是不是也上山了?她的伤怎么样了?” 众人只听堂外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说了这么半天,才想起姐姐我的安危!”众人一起看向门外,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轻摇莲步飘入了正堂。甄玉楼抢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大姐一向可好?”楚大娘子却没理他,而是先向越鸣真人行了一礼,然后又同元铁和石头打了招呼,再拍拍瑞鹏和种地的肩膀,表示两个小伙子都长高了。忙完了一圈,这才转过身对甄玉楼说道:“劳烦甄大侠记挂,小女子暂时还死不了。”甄玉楼知道这个结拜的大姐向来便是如此的霸气十足,也不将她的气话当真,当下一笑道:“我这不是刚听段兄说起来,就立刻问起你了吗?上山的时候,真不知道你也受伤了!”听闻此言,楚大娘子更生气了。但是,此时也不是教训甄玉楼的时候,便不在此事上矫情,而是冷哼了一声,正色道:“我跟震山道的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气息。当天确实震山道布的阵无疑。而且,不止水长天一人。当年段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他去过嘉阳城。去我那花舫的时候,我探过他的修为。那种力量的阵法,至少要两个他那样的修为才结的出来。”甄玉楼问道:“什么阵?”楚大娘子道:“四象灭神阵。还有两个参与结阵的就是洪移山和水亦云那两个小兔崽子。但是,第四个人我始终没找到。” 众人都不说话了。越鸣突然问道:“段施主,你可曾修过道?”段西风一愣,急忙达到:“真人明鉴,我乃凡人一个,从不曾修过道。”石头插话道:“那就怪了。段大哥,你又不会道法,想要对付你,还用得着结个四象灭神阵这种强横的阵法吗?”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楚大娘子。楚大娘子也是一脸惊诧,指着自己的鼻子,失声道:“难道他们想要杀的人是我?”甄玉楼摇摇头道:“他们不是要杀你,是要抓你。”楚大娘子依然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抓我?”甄玉楼不答,而是走到越鸣真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双手递了过去。 越鸣接过来放在一边,说道:“初三真人都跟我说了,果然是为了它。”楚大娘子一脸疑问的看着甄玉楼,甄玉楼说道:“这是《乾坤六合阵法大全》,是初三师叔给我的。震山道主修阵法,不知从那你听说了这个消息,当然要想方设法得到此书。但是一则我行踪不定,他们找不到我;二则以震山道现在的道行,便是他们的掌教洪振天也不一定有把握从我手里把书抢走。于是…”楚大娘子抢过话头说道:“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两年前交手之时他们从我的道法中感受到了你们玄南道的气息,又打听到我和你交情不错。所以,就想把我绑了逼你交出那本书。但是,又怕我的花舫上有手段,所以就绕了个大圈子,拿段侯爷开刀,把我引过去,用阵法拿我。好,这笔账老娘记下了!”说到最后,楚大娘子已是面沉似水,银牙咬碎,恨不得一口咬死震山道。 甄玉楼却是一脸抱歉的对段西风说道:“段兄,小弟连累了你,让你受这等无妄之灾。”段西风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无妄之灾。以震山道睚眦必报的龌龊德性,早晚要找我的麻烦。此次只不是他们的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石头上前一步,朝着越鸣真人抱拳道:“师父,我不管他们想几石几鸟,我就是觉得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如果此事随随便便的轻轻揭过,他们定会得寸进尺,以后不得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啊?”此时本不宜元铁说话,因为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人家两个道门之间的事情了。可是元铁不管那个,他心里只有是非曲直,没有不合时宜,当下迈前一步道:“真人,石头兄弟说的对。我三叔说过,止恶既是扬善,此等恶徒不除难道还留着做菜吗?”越鸣真人点了点头道:“人家都上门了,咱们要是不接招就太说不过去了。不过,他们既然敢明着来,想来应该并不怕咱们上门去对质。”石头怒道:“师父,您老人家还有闲心上门去对质?上门就是打架去了,谁有闲心跟他们对什么狗屁质?”越鸣双眼一瞪,骂道:“长本事了,敢跟师父顶嘴了?”石头头皮一麻,赶紧说道:“不是,师父,我这不是被震山道那帮人气糊涂了吗?您老人家别跟我一般见识。” 甄玉楼过来抱拳道:“师父,这事儿确实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急。”越鸣摆了摆手打断了甄玉楼的话:“我已经让你三师叔越河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找洪振天那个小贼了,让他给我一个解释。这一两天,越河应该就回来了,咱们到时候再说。段侯爷和儿子也好几年没见了,先让瑞鹏尽尽孝吗。哪有父子刚见面就立刻分别的道理?你们也一路劳乏,下去休息吧!一切等你三师叔回来再说。”说罢,越鸣一甩袍袖,让他们各自散了。 石头领着其他人飞回了侧峰,甄玉楼则跟在楚大娘子身后步行下山。沉默了半晌,甄玉楼勉强说道:“大姐,我真是刚知道你也受伤了。我们在邙影山的时候,路远真人只跟我们说段西风受伤了,没提到你。当时,我只以为震山道是为了瑞鹏的事儿找我们的麻烦呢!”楚大娘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我问你,两年前下山游历之初为什么不来嘉阳城告诉我一声?要去西边了,用不着大虞的消息了,所以就觉得我没用了是吗?”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偏偏甄玉楼在这件事还无可辩驳,憋得脸上通红。半天才说道:“大姐,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楚大娘子面沉似水,问道:“那你是那种人?告诉你,甄玉楼,自那日结拜始,我便绝了嫁你的心思,只当自己多了一个亲弟弟。但是,没想到人家从来没拿我当亲姐姐。都跑到西海边上了,也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姐姐一声。我还得从外人嘴里才能知道你的行踪,这是做弟弟该有的样子吗?”说道这里,一阵气苦,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甄玉楼知道这回可把这亲姐姐得罪苦了,但也确实是自己办事不周,急忙一躬到地说道:“大姐切莫生气,弟弟知错了,愿打愿罚全听大姐发落。”见他并不狡辩,而是诚心认错,楚大娘子的气也消了大半,让他站直了说话。楚大娘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发生了这种事,楚大娘子知道自己终是甄玉楼的软肋。如果不做改变,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其实早就看淡了生死,只是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甄玉楼而已。甄玉楼道:“我看你还是入道门吧,要不我放心不下。咱们收拾了震山道这帮王八蛋之后,我去找初一真人,让你拜在天一道门下。” (本章完) 第219章 第219章 楚大娘子却是一脸不满的样子说道:“怎么,你怕我进了玄南道扯你的后腿吗?再说了,你让我入天一道做种地那小王八蛋的师妹吗?”甄玉楼一脸苦笑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你问问种地,敢给你当大师兄吗?谁他妈没事爱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了,天一道的道法高深,也适合女子修炼。你见过有画符的女子吗?”出大娘子嘴一撇:“都是借口,难道你玄南道就没有女弟子?算啦,我懒得跟你矫情,这一关算你过了。赶紧走吧,铁哥他们还等着喝酒呢!再晚点儿,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说着,不等甄玉楼答话,楚大娘子腾身而起,朝侧峰飞去。甄玉楼摇头苦笑一声,也跟在后面走了。 第二天一早,哥儿几个刚吃完早饭,就听见主峰上钟典齐鸣。几人对视了一眼,石头说道:“怎么敲钟了?这是有大事儿啊?”甄玉楼道:“走吧,应该是三师叔回来了。看来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石头嘿嘿一笑道:“善了?他们他妈想善了,也得看看老子愿不愿意啊!走,师哥,听听越河怎么说。”石头一直觉得越河处事不公,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因此,背后从来不叫他师叔,只是直呼其名。甄玉楼也懒得管他,对元铁等人道:“铁哥,这是师门大会,你们先在这里歇息,我们去去就回。”元铁挥挥手道:“你们快去吧。”甄玉楼点点头,带着石头和瑞鹏朝主峰飞去。 等他们到了,主峰上已经熙熙攘攘,全是人了。玄南道到了越鸣这一辈,共是师兄弟三人,越鸣、越溪、越河。越溪为自己的弟子童胜金暗害,现在就只剩了越鸣和越河。到了甄玉楼他们这一辈,又分为两种弟子,一种是入了道门的,以越鸣门下大弟子风真为首;还有一种便是俗家弟子,象甄玉楼他们,并不排字。主要是越鸣这人生性懒散,觉得只要有道心便可修炼,不必非要采用入道门这种形式。因此,甄玉楼他们这一辈,大多数弟子都是俗家弟子。 甄玉楼一上山,便看到风真站在正堂门口,让众人不要喧哗。甄玉楼急忙过去大礼参拜:“大师兄好。”风真对他有半师之谊,且为人正直,甄玉楼不怕师父,倒是对这个大师兄尊重有加。风真等他施完礼,方才说道:“嗯,先站到一边吧。等会后,到松林峰找我。”甄玉楼急忙抱拳称是,然后叫过瑞鹏道:“这是你大师伯,还不磕头。”瑞鹏跪倒磕头道:“侄儿段瑞鹏,见过大师伯。”这下风真笑了,伸手扶起瑞鹏道:“好,好孩子,有股子硬劲儿。待会儿这儿完事儿了,跟你师父一起去找我。”瑞鹏急忙躬身答应。贾石头见到大师兄更是向老鼠见了猫一样,在不苟言笑的风真面前行了礼,赶紧站到了甄玉楼的身后,低声说道:“难得大师兄还能笑一下。” 正说着,正堂的中门开了,风真道:“走吧。”当先一步,迈进了正堂。其他人跟在风真身后,都进了正堂。正堂正中间有三个蒲团,越鸣居中而坐,上手空着,下手坐着越河。众弟子进来给二位师尊行过礼后,分列两旁。 越鸣看了看他们,开口说道:“今儿把你们都叫来是想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本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得到了修炼五大神符的法门。只要你们的修为够了,自然会得到神符的修炼法门。”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众弟子一个个喜形于色,纷纷感慨苍天有眼,自己终于能得到本门的最高传承了。越鸣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我还没有说完。知道你们早就有心下山历练。之前,你们下山都要达到遣神拘魂符的程度,但是从今往后,必须习得五大神符之一方可下山自己去历练。”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但这回,没说两句就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神符难画。有不少人到现在还没将已有的符箓学全,更遑论五大神符了。不过,也有一些人心高气傲,自诩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下山遨游去了。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越鸣又接着说道:“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必须会一道神符才能下山吗?”说着,越鸣看了看众弟子,只见所有人都用探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便嘿嘿冷笑两声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那就是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越鸣的话音未落,只听下面一声大叫:“师伯,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找咱们玄南道的麻烦。弟子这就去灭了他。”石头不用扭头,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耶律洪金。越鸣却是挥了挥手,说道:“洪金,稍安勿躁。打铁还需自身硬,就你们现在的修为,谁也灭不了,只能等着被别人灭。”此话一出,众弟子一个个面红耳赤,心中颇有不服之意。越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但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修为是靠一天天的修炼积累起来的。这也是我让你们修炼五大神符的道理。如果你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谈什么降妖除魔?”众弟子神色一凛,一起躬身道:“弟子明白,定不负掌教所望!” 越鸣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好!”紧接着话锋一转道:“如今眼看着大乱将至,有些人不思一致对外,还想着争权夺利。我玄南道虽以大局为重,不愿兄弟阋墙,但也绝非任人欺凌之人。自今日起,启动护山大阵。师弟,你领本门弟子镇守山左落云涧。风扬…”左手边第一个弟子迈步而出,稽首道:“弟子在。”此人正是已仙去的越溪真人的顶门大弟子风扬。越鸣道:“你领着你门下的师弟镇守山右青松崖。”风扬躬身道:“弟子领命。”越鸣又道:“风真,你带领众位师弟镇守山门。玉楼、石头…”越鸣最后看向这师兄弟二人:“你们两个带上瑞鹏,去卧虎川会会震山道,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麻烦给解了。”甄玉楼和石头二人同时上前一步,躬身道:“弟子明白。”越鸣一抖袍袖道:“都散了吧。风真、风扬、玉楼、石头,你们留下。瑞鹏到门外候着。” 等众人都走了,越鸣看了越河一眼。越河从袍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风真,风真看完,面无表情的传给风扬,哥儿几个挨个传看了一遍。石头最沉不住气了,看到一半便骂道:“洪振天这个老匹夫,无耻透顶,居然敢要挟咱们,弟子这就去劈了他!”风真眉头一皱,说道:“石头,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在外游历多年都开始蓄须了,可你怎么光长胡子,不长脑子呢?洪振天这封信通篇都在假设,顶天了也就是个威胁,但是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前些日子,师父还去参加九大道门会议,共商除魔之事。这才没几天,你就要劈了人家,到时候真撕破了脸,其他道门都会认为是咱们先坏了规矩。你承担的起这个罪责吗?”石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哼哼说道:“那怎么办?把《阵法大全》给他们,还是把瑞鹏给他们?或者等他们偷偷抓了咱们的人,再和他们讲理去?跟这种人你讲得通理吗?除了拳头,他们什么也不认得!” 风真刚要驳斥,却被越鸣拦住了。旁边的越河说道:“震山道在卧虎川下摆了一座大阵。声言只要玉楼能破了,他们便不再追究瑞鹏改换门庭的事情。可如果玉楼破不了,不但要将瑞鹏开革出我玄南道,还要我们交出《阵法大全》。否则,他就跟我们来阴的。”说着,指了指石头手里揉成一团的书信。 (本章完) 第220章 第220章 甄玉楼左右看看,众人皆是一脸怒意,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越鸣手捻长髯,问道:“玉楼,看来你是不太在意他们啊?”甄玉楼抱了抱拳,说道:“师父恕弟子失礼之罪。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这洪振天虽非什么正人君子,但看来也不算什么阴险小人,顶天了就是有点利欲熏心。”越鸣问道:“此话怎讲?”甄玉楼回道:“师父您想,他要真是个卑鄙小人,还会写信告诉咱们,说我要阴你们了,你们小心啊!”石头不服道:“他们都去嘉阳城阴楚大娘子了,还不算卑鄙小人?”甄玉楼道:“这件事咱们没拿住人,他们要真是卑鄙小人就会打死不认,反正你手里没证据,西风和楚大娘子是当事者,所言不足为凭。但是,洪振天就大方认了,还说我要阴你,你给我小心点儿。石头,就你这脑子,你会干这种蠢事儿吗?”石头怒道:“我什么脑子?你给我说清楚了。”甄玉楼道:“我是打个比方。你是咱们兄弟里脑子最好使的人,比铁哥都聪明。”石头更加生气:“那这是骂人不带脏字,我跟你…”越鸣一摆手道:“好啦,不要胡闹了。”然后看向甄玉楼道:“玉楼,你的意思是…”甄玉楼道:“我也不能确定,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他们不是要我过去破阵吗?正好,我们过去一探虚实。”越鸣道:“也好。那你就和石头一同前往。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吧。”甄玉楼拱手道:“是,弟子领命。”说罢,和石头出了门,领着瑞鹏返回侧峰。 元铁等人都在院子里等消息呢,见他们回来,一起起身问道:“什么事情?还要敲钟鸣典的。”不等甄玉楼说话,石头便连骂带比划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元铁一听就急眼了,骂道:“洪振天这个老杂毛,他妈的什么条件他都敢提?他要是老老实实的到万云山来给段侯爷和楚大娘子谢罪,老子也就大发慈悲饶了他。现在居然还敢提出如此无耻的条件,我看他是活够了。”他大骂人家是“杂毛”,说的好像自己不是“杂毛老道”一样。 段西风和楚大娘子却都没说话,二人对视一眼,走到石桌旁坐下,沉吟不语。甄玉楼走到二人身旁坐下,问道:“你们怎么看?”段西风道:“没那么简单。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别扭呢?”楚大娘子接道:“动手伤人于前,继之以虚声恫喝,接下来怕不是要服软求和?这一系列的动作好像没什么章法。除非后面有更大的阴谋。但是九大道门的掌教刚刚共议除魔之事不久,他们能有什么大阴谋?难道就不怕其他道门联合起来收拾他们?这个有点说不通。”甄玉楼点头道:“不愧是我大姐,一语就点到了要害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事儿还得要咱们亲自去看看才好判断。所以,明日我们便要去卧虎川一行。大姐,一起去看看如何?”楚大娘子一听,微微一笑:“这回长记性了,有好事没忘了姐姐。”段西风却非常不爽,说道:“玉楼,我和你们同去吧!虽然我没修炼过,但是,但是卧虎川下大散关的守将乃是我父亲当年的亲兵侯炳烈。一句话就能调个万儿八千的大军。如果震山道的人不服,咱们就灭了他。”甄玉楼还没搭话,身后的瑞鹏便急忙说道:“爹,您就别添乱了。这是道门之间的事儿,怎么能让朝廷出手呢?你这不是让我们玄南道的人抬不起头吗?再说了,别说万儿八千的人,就是再增加十倍,也不够他们一个阵法祸祸的。您伤都好了,还赖在万云山干嘛?明天就回嘉阳城吧!” 大部分人都抿着嘴,憋着笑,只有石头笑出了声,跟着说道:“段兄,要是我儿子敢跟我这么说话,我一定揍得他妈都认不出他。”众人这回忍不住了,笑声瞬间充满了小院。段西风一把除下脚上的青丝履,照着瑞鹏的脑袋就扔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个混账王八蛋,有了师父就忘了爹。你爹我好歹也是个朝廷勋贵,没修炼过也有几分勇气,知道什么是道义。”此话一出,众人不禁肃然起敬。只是瑞鹏却回道:“爹,你怎么能这样骂我呢?我要是王八蛋,那你成了什么啦?”刚刚有一点儿严肃的氛围立刻被他这句话给冲击的粉碎,众人立刻便笑成了一团。段西风这回是真怒了,一探手抽出腰上的玉带照着瑞鹏的脑袋便抽了过去。甄玉楼急忙拦下,说道:“段兄息怒,还是说正事儿要紧。” 看着他们爷儿俩消停了,甄玉楼才又说道:“卧虎川咱们必须得走一趟了。大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完事儿了,咱们去中行山。”楚大娘子嫣然一笑道:“刚才不是就说了吗,这回怎么能少得了我。”甄玉楼点点头,接着说道:“石头,你现在就出发去找元涛,无论如何,后天早上要到卧虎山前山。铁哥,你也辛苦一趟,看看这附近还有谁在。要是大师姐她们在的话就最好了。种地跟着我,一会儿我带着他和瑞鹏去山门见一下风真师兄。段兄,你就在这院里呆着,多会儿我们那里传来消息了,你再下山。虽然咱们是要去卧虎川讲理,但不是去挨打的,该做的准备还要做。万一事有不谐,那就说不得,只好给他们看看什么是雷霆手段了。”石头说声“明白”,一道金光不见了踪迹。元铁骂道:“贾石头他妈最不是东西了,也不说捎我一段。”骂完了,一纵身腾空而去。 都安排完了,甄玉楼对楚大娘子说道:“大姐,你的五行遁法早已修炼有成。今日我先将地煞道法总决传你,日后自有你的师门传授。咱们现在就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说着,二人在院中盘膝而坐,神思互动。片刻之后,甄玉楼睁开双目,见楚大娘子依然在入定,也不打扰她,拉上瑞鹏和石头朝着山门飞去。段西风坐在石凳上好不无聊,扭头进了厨房,找酒喝去了。 片刻之间,三人来到山门前,却见风真一人盘膝坐于山门外的一块山石之上,二目微合,正在聚气修炼。三人来到山石之下,甄玉楼躬身施礼道:“大师兄,小弟甄玉楼拜见。”甄玉楼自小便是风真开蒙,从来见到的都是大师兄的一副严肃的表情。虽说对他严苛的时候居多,但如今回忆起来更多的则是温暖。数年间很少见到大师兄笑,但是每当他完成一项修炼之后,大师兄欣慰的表情却是让人永远难以忘怀的。 风真睁眼往下看了看,眼睛盯着种地道:“这位小友想来便是种地了吧?”种地急忙稽首,一躬到地:“天一道门下,晚辈种地见过风真前辈。”风真双腿一飘,从大石上下来,左右手分别牵着瑞鹏和种地道:“很好。你们也算是师一辈、徒一辈的交情,更遑论同是道门的公义了。”老规矩,从怀里掏出一对法器,一人一个,然后让他们滚到一边去等着。 风真只对甄玉楼说了两句话:“万事小心,不行就跑。出了事儿,师兄去灭了震山道。”甄玉楼也不多话,抱了抱拳,扭身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侧峰。 第二日休息了一天。次日天明,甄玉楼和楚大娘子带着瑞鹏和种地驾云前往卧虎川。 (本章完) 第221章 第221章 卧虎川离着万云山不远,往北飞了没多久,便远远的望见了卧虎川。此山不高,南北走向,最南边的山峰最高,形似虎头,而最北边的山峰最低,形似虎尾,远远看去,仿佛一只猛虎卧在平原之侧,因此名之曰卧虎川。震山道便在虎额峰上。 几人远远的望着虎头,楚大娘子说道:“玉楼,怎么着?直接去拜山?”甄玉楼道:“不急,等等铁哥他们,看看都谁来了。”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金光一闪,石头带着元涛和元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甄玉楼笑道:“小霜,你也来了。看来阿涛这一年来走了不少地方啊?”元霜一笑,说道:“玉楼大哥,你可太看得起元涛了。他在我那里白吃白喝了大半年,连碗都没洗过。”石头气哼哼说道:“不老老实实在东海呆着瞎跑什么?害我跑了大半个中州才找到他。”元涛只是嘿嘿一笑,并不搭理他们,而是给楚大娘子施了一礼道:“楚大娘子,多日不见,依然风采照人啊!”楚大娘子妩媚一笑道:“不敢,小女子有劳道长挂怀。只是今日小女子身上没带着醉仙酿,要叫元涛道爷失望了。”元涛哈哈一笑道:“贫道岂是那等俗人?真真儿的只是记挂着大娘子而已。” “放屁!”半空中传来一声断喝:“这种谎你也敢撒?大师姐,你可都听见了,元涛不好好修炼,整天就是记挂着女子。”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该打。花开顷刻!”“哎、哎、哎,不至于啊,不至于。说句话就要花开顷刻?那我要是拉拉楚大娘子的手,是不是就得五雷轰顶,永世不得翻身了?大师姐还是省点儿力气收拾坏人吧!” 甄玉楼听着元涛他们胡说八道,内心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安静。只要有他们几个在自己身边,前面便是刀山火海,甄玉楼也敢闯他几个来回,何况“小小的”震山道。 元铁等人按落云头,果然不出所料,众人见大师姐和元露都一同前来。甄玉楼道:“各位道友,这本是我玄南道的私事,能得各位相助,甄玉楼先在这里谢过了。”元霖斜眼看着他,“哼”了一声道:“行啦,场面话说过了,赶紧说正事儿。”甄玉楼一笑,接着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大家都知道了。洪振天就是让我去破阵,破得了阵万事皆休,破不了就得给个交代了。既然如此,大师姐你们就不方便直接出头了,要不然震山道的人会说咱们两道联手欺压他们。我看这样,一会儿我和石头、瑞鹏去拜山。他们的阵说是就在山下,我开着天聪符,确定了具体的地点后,你们先过去准备。如果我们顺利的破了他们的阵,你们就不用动手。如果他们想要耍流氓,那咱们就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看。”元霜笑道:“放心,有阿涛在。要论耍流氓,谁是他的对手。”众人大笑。甄玉楼道:“那我们就过去了。阿涛,外面的事儿你安排吧!”元涛点头,摆摆手:“只管去,别在这儿婆婆妈妈了。” 看着甄玉楼等三人远去,元涛问楚大娘子道:“大娘子,我知道你一直在修炼五行大遁,现在都什么水平了?”楚大娘子嫣然一笑道:“怎么,道爷要试试小娘子的手段不成?”元霖早就看不惯她一身魅惑的样子,此刻见她说话的表情,不禁怒道:“你是来帮玉楼的,还是来害他的?再不好好说话,别怪姑奶奶对你不客气。”元涛急忙拦住大师姐道:“别介,大师姐,这是玉楼结拜的大姐,她不会害玉楼的。行了,大娘子,咱们好好说话。就拿你的修为跟玉楼比吧。能到他的几成?”楚大娘子一点也不在乎元霖的态度,笑着道:“如果只比五行遁法的话,估计玉楼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他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太多,我比不了他。”元霖怒道:“什么小手段?那才是正经玄妙的道法。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元涛赶紧插话道:“好、好、好,这就够了。咱们就不胡乱评价了。行了,咱们走吧,离得太远天聪符听不清楚。”说着,招呼众人朝卧虎川飞去。 甄玉楼三人大大方方来到虎额峰下,抱拳朗声道:“玄南道门下甄玉楼、贾石头,段瑞鹏前来拜山。哪位震山道的道兄在此,还望通禀一声。”甄玉楼声音不大,但却余音悠长,整个虎额峰上都回荡着他空灵的声音,久久不散。 片刻之后,只见山路上人影一闪,两个人站在了甄玉楼等人面前。二人一抱拳道:“震山道门下雷顺水、门朝湖见过玉楼师叔、石头师叔。请二位随我等上山。”洪振天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辈分不高,所以他门下的弟子要称呼甄玉楼等为师叔。至于瑞鹏,则直接被无视了,在对方看来,他不过是本门马上要处置的叛徒而已。石头却是“呵呵”一笑,抬手拍拍瑞鹏的肩膀,说道:“来,瑞鹏,见过两位震山道的师兄。别不好意思,又不是你自己跑的,是人家看不上你。走,上山。”说着,三人迈步便要上山。却见雷、门二人上前一步,抱拳道:“二位师叔,掌教说了,只请您二位上山。其他人,特别是本道的叛徒不许再踏上卧虎川一步,否则格杀勿论。”甄玉楼双目微合,问道:“那我要是非让瑞鹏上山呢?”雷顺水抱拳道:“甄师叔,我们只是传掌教的口谕,还望师叔不要为难我等。”石头冷哼一声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为难你们了,怎么样?要么让开,我们一起上山。要么现在就动手,我们打上山去。你选吧,三个呼吸。”雷、门二人一听,勃然变色,怒道:“贾石头,你不要欺人太甚!”石头并不回答他们,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二人一见不能善了,反手便将后背的长剑抽出,作势想要动手。 这时,却听山道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们两个晚辈还敢对长辈拔剑,简直是胆大妄为之至。还不退下?”话音中,一个高大的声音从山路中转出,朝着甄玉楼等人一抱拳道:“玉楼道友,石头道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丰神如玉,名不虚传呀!” 甄玉楼抬头打量了两眼,只见来人身量很高,但却瘦如竹竿,万万猜不出刚才洪亮的声音是怎么从一根竹竿中发出的。此人脑袋如锥,双臂极长,远远看去,又仿佛一杆标枪晃晃悠悠飘了过来,极是惹人眼目。此人飘到甄玉楼面前抱拳施礼道:“震山道秦破天见过二位道兄。”甄玉楼等一听,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洪振天的三师弟秦破天,据说此人的修为极高,在震山道中仅次于掌教,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甄玉楼抱拳还礼,说道:“秦道兄,想来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不知有何指教?”秦破天却是微微一笑道:“本来想请二位道兄到山上一叙,你我皆为道门中人,没必要为一点小事便纠缠不清。可是,刚才我这两个徒弟所说也是实话,掌教确实是这么吩咐的。别说他们这些小辈儿,便是我等也不能不听掌教的命令。既然二位如此坚决,想来也对此行有了计较。如此的话,便是上山一叙也不过是白费口舌。那为了不伤和气,咱们就剩了那些唇枪舌剑,直接手底下见真章吧!”甄玉楼也是微微一笑道:“秦道兄倒是个痛快人,只是不知这是否是洪掌教的意思?别我们忙了半天,他老人家不认账,我们可就亏大了。” (本章完) 第222章 第222章 秦破天“嘿嘿”冷笑两声,说道:“甄道兄多虑了。秦某既然敢说,自然是有所担当。这就请吧?”甄玉楼也不废话,双手一抱拳道:“有劳秦兄带路。”秦破天身子一侧,抬手道:“甄道兄请。”说罢,腾空而起,朝着山后飞去。 几人直接来到后山。只见山脚下的平原之上立着一根柱子,柱子的顶端放着一个很小的东西,寻常人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甄玉楼一凝神,发现那是一枚青玉扳指。他眉头不禁一皱,问道:“那是…”秦破天一笑,说道:“没错,那是我震山道掌教的信物青山玉扳指,也是此阵的阵眼。若是玉楼道兄能拿到此物,不但往事一概揭过,而且从今往后,我震山道唯玄南道马首是瞻。”甄玉楼却是冷哼一声道:“我玄南道并无统领道门之野心。只是希望凡事都讲究个公平、缘法。非其鬼而拜之,谄也;非其物而据之,贪也。我们只想要回该得的那份尊重。此战过后,还望洪掌教和秦道兄能遵守约定,其他的我玄南道未有奢望。”秦破天道:“甄道兄哪里话?都是道门,我震山道岂能言而无信?”甄玉楼也不再跟他废话,领着石头和瑞鹏飞身下了平原。 远远的,三人便能感到阵法中有阵阵杀气传来。石头道:“这是毫不掩饰啊,要把咱们爷儿仨留在此地。”甄玉楼却是轻轻一笑,扭头对瑞鹏道:“看出来这是什么阵法了吗?”瑞鹏神思一展,片刻后皱着眉头道:“师父,这是个阵套阵。外面是九宫悬魂阵,里面又布了一个阴阳极阵。阵倒是没什么,只是布阵用的法器厉害。弟子只能看到四件法器的位置,但是看不透是什么东西。”石头双臂抱在胸前,一脸鄙视的说道:“柱子顶上的扳指是阴阳阵的法器。乾位和坤位的法器是黑白各一枚棋子,柱子下面有一串青云十八子,应该是九宫阵的法器。这串十八子可是有年头了…”说道这里,石头一顿,又仔细用神思扫了扫,咧嘴一笑道:“有点意思。瑞鹏,看出来了吗?十八子是阴阳阵的法器,那枚扳指才是九宫阵阵眼的法器。震山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居然这里面还给咱们布迷魂阵。”甄玉楼接道:“瑞鹏,怎么样?有把握一个人破阵吗?”瑞鹏胸脯一挺道:“师叔都告诉我布阵法器是什么了,弟子如果还破不了阵,那就太饭桶了。师父在上,弟子段瑞鹏请战!”甄玉楼右手一挥:“去吧,小心谨慎,为师给你掠阵。”段瑞鹏朝着师父一抱拳,转身飞入了大阵之中。 山腰上的秦破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虽然听不到他们师徒三人说些什么,但是见瑞鹏飞身入阵,而甄玉楼和石头好整以暇的站在阵外看着时,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只是一转眼间,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嘴一撇,自语道:“甄玉楼,你可够狂的!用一个叛徒来打我们震山道的脸。好,很好!” 瑞鹏听不到他前师叔的嘲讽,他直奔九宫悬魂阵的乾位而去。这九宫悬魂阵乃是一个非常高级的防守型大阵,以中宫之力催动八卦转动,合八卦之力可抵挡敌人的攻击。同时,对入阵中的敌人可锁其魂魄、散其神思。而里面的阴阳极阵则恰恰相反,乃是一个纯攻击型的阵法。此阵沟通天地之力,并且能够精确将其提纯为阴、阳二力,并如弓箭一般射向敌人。而且这种攻击并不是普通的实物形态的攻击,而是作用于人的灵魂,瞬间就能让敌人神魂不稳,进而神思混乱,失去施法的能力。此阵攻击范围的大小和攻击强度完全依赖于布阵法器之法力的高低。如果放在两年前,瑞鹏别说破阵了,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个阵法。这么高级的阵法,别说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弟子,就是洪移山这个掌门大弟子也只能看着长辈们布阵。但是今非昔比,两年来瑞鹏的修为一日千里,早已得窥高深阵法的路径。倒不是他的天赋无与伦比,而是震山道多年的压抑反而夯实了他的基础,一旦得见天日,自然鹏程万里。 瑞鹏刚一进阵,立刻感到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直奔自己胸口而来。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底而生,仿佛要凝固自己的灵魂一般。瑞鹏并不慌张,抬手两张定神符分别贴在自己前后心的位置,然后又连扔两张界山符到自己面前。他知道,以自己的道行,一张界山符是挡不住阴阳二力的。同时,身体一闪已经来到了九宫阵的乾位,右臂一抬,阴阳扇在手,照着脚下的黑色棋子狠狠的砸了下去。耳轮中只听“当”的一声,众人只见阴阳上“日”的一下飞到半空,瑞鹏整个人被震得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与此同时,阵中阴风顿起,直吹瑞鹏的七窍。而阴阳阵中的石柱也开始急速旋转,阴阳之力犹如两条锁链一般相互缠绕,仿佛一股龙卷风袭向瑞鹏。 瑞鹏临危不乱,抬手一指半空中的阴阳扇,扇子打开,只见一片金色光芒耀眼,对着阵中的阴风猛然一扇。原来,瑞鹏手里的扇子乃是阳扇,而种地手里的是阴扇。阳扇乃至阳至刚之力,对着阴风全力一扇,顿时将其吹得灰飞烟灭。紧接着,瑞鹏扬手打出一张乱环符,双手掐诀,喝声“疾”,单手一指飞到龙卷风正面的符箓。乱环符“啪”的一下爆燃,灰烬落入了阴阳二力组成的龙卷风。观阵诸人看的分明,灰烬落入的一刹那,龙卷风中的阴阳二力立刻变得混乱无比,不再凝成一股绳冲向瑞鹏,而是毫无目标的四处乱窜,没一会儿就消散了。 瑞鹏抬手召回阳扇,神思一展,不禁愣了一下。原来黑白二子竟然全都移位,分别处在了离位和坎位。他刚要抬腿冲向离位,却听甄玉楼在阵外叫道:“八卦流转、万物赋形;先内后外、以攻为守。”瑞鹏立刻明白了,八卦的卦位在按照先天之序在变动,但是中宫不动。只有占据了中宫,才能镇住八卦。 想通了这一点,瑞鹏没有一丝犹豫,掉头冲向中宫的石柱。石柱下方的青云十八子猛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十八颗青玉宝石绕着石柱盘旋而上。此时,瑞鹏已经冲到石柱之下,手中银光一闪,长剑照着石柱劈去。十八颗青玉光芒大作之后,猛地一收光芒,仿佛将周边的光明全都收束到了体内。瑞鹏还没反应过来,十八颗珠子发出十八道青光,犹如利箭一般射向地面。同时,十八子旋转的速度加快,远远看去,仿佛一把青色的巨伞正在缓缓撑开,而锋利如刀的伞尾如同锯齿一般切向瑞鹏。 这下瑞鹏大吃一惊。刚才在外面观察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串十八子定是震山道长辈之物,温养时日甚久,道行极深,绝非自己当年手上的十八子可比。此刻一见青光逼近,知道自己的道行没法硬扛,立刻施法“土行”,想要从地下跑远。哪知,单脚一跺,发现脚下的土地居然硬过岩石,根本就钻不进去。 万般无奈,瑞鹏只得拼尽全力以长剑抵挡。但实在是道行相差果园,“啪”的一声长剑便断为两截。观阵诸人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尘土飞扬。尘土被微风吹散之后,秦破天定睛一看,阵中居然空无一人。 (本章完) 第223章 第223章 大阵外的甄玉楼对着自己面前的丽泽符一探手,将瑞鹏从里面拽了出来。瑞鹏此刻一身稀泥,后背背着阳扇,要不是自己及时用阳扇挡了一记青光,这会儿左右两半就能对话了。 甄玉楼轻轻一挥手,将瑞鹏身上的污泥都去掉。石头笑道:“看来是慌了,连这点泥都顾不上了。”瑞鹏脸上一红,道:“我没想到阵法的结界竟然如此强大,那块地硬如钢铁,根本就遁不进去。”甄玉楼抬手收起地上的丽泽符,说道:“遁不进去就想别的办法,怎么能站那儿发愣呢?好在扇子帮你挡了一下,否则我现在就只能拉回一半人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丽泽符把它变成稀泥不就出来了?还有,‘土行’不好使那就‘透石’,‘透石’还不行就‘开壁’。打起来要灵活使用,怎么就一根死脑筋的光知道一招呢?法器当然好用,但那是外物,还要自身的道行跟得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道法、符箓、阵法、法器,你都会,要因地而用、因时而用,不可拘泥于一形,懂吗?”瑞鹏一躬身道:“弟子明白!”甄玉楼点点头问道:“还敢去吗?”瑞鹏脖子一梗:“必须敢!弟子已经想到办法了。”说完,不等师父的许可,纵身便朝阵中飞去。 山腰上的秦破天见此情景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段瑞鹏他当然认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震山道门下的一个废柴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居然蜕变成一个身具高深道法的玄南道英才。“二师兄呀,水长天,”秦破天忍不住叹息一声,暗道:“你那儿子才是个废柴呀!为了他,你犯了多少愚蠢的错误?掌教骂你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我他妈真想收拾你一顿。” 瑞鹏听不到秦破天的碎碎念,听到了也只当是放屁。“小爷是玄南道的门下!”瑞鹏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丢了师门的脸。” 这回瑞鹏直扑阵眼石柱。快到正中的时候,他抬手在丹田上贴了一张两仪微尘符,一身的道法修为立刻隐藏的踪迹不见。青云十八子刚一转动,便失去了目标,依旧在柱底趴着没动。瑞鹏在靠近石柱的一瞬间,双手连挥,两张界山符、两张脉隐符分别钉在了石柱腰部的四个方向上。符箓一动,神思立显,十八子立刻绕着石柱开始盘旋向上。瑞鹏双手掐诀,对着符箓一指,喝声“疾”,两张界山符立刻发挥威势,阻挡了十八子的攀升。与此同时,瑞鹏腾空而起,抽出长剑,同时施法大力和透石,长剑立刻发出一股森然之光。十八子岂肯让他如此攻击石柱,青光顿时暴涨。这次十八道青光不是射向地面,而是直刺天空,以阻止瑞鹏靠近。瑞鹏对此早有准备,长剑又是一指符箓,两张脉隐符“啪”的一声同时燃尽。而十八子的法力仿佛在一瞬间被切断,青光全部消失。瑞鹏知道自己这两张符箓的法力只能支撑两个呼吸。当下长剑一展,“咔嚓”一声便将石柱拦腰砍断。同时身子一扭飘向阵外,右手一指青山玉扳指,施法招来。 就在此时,石柱下的十八子突然加速旋转起来,然后猛地四散开来,仿佛流星一般朝着九宫阵射出,其中一颗直奔瑞鹏丹田。与此同时,青山玉扳指也是青光大作,非但没有受瑞鹏道法的召唤,反而在半空开始旋转。瑞鹏顿时感觉头顶一凉,就像头盖骨被掀开一样,紧接着一只大手从头顶伸入体内,一把抓住他的魂魄使劲的向体外拉拽。 山腰的秦破天微微摇了摇头,自语道:“还是年轻啊!可惜了!”话未说完,却见阵外金光一闪,瑞鹏已被石头带出了大阵。石头把他往地上一扔,骂道:“能不能有点儿长进?刚才吃了十八子的亏,这回就只对付十八子,是吗?什么叫阵法,不懂吗?其他的法器都是摆设吗?悬魂阵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吗?好好看着,下回要还这么不长脑子,不用你师父,我就打折你一条腿。” 此时,大阵内已经换了人,甄玉楼开始跟十八子和玉扳指较劲。说是“较劲”,其实在瑞鹏看来应该是单方面碾压。甄玉楼只是简单的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定神符,朝着扳指扔了一张脉隐符,又将两颗棋子用界山符定住。然后站在大阵中间,抬手招出火岩枪。此时,青云十八子尽数朝着甄玉楼袭来。甄玉楼双足站定,一步不退,手中大枪一抖,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十八子尽数被他磕飞。 这十八颗青玉石飞到空中,结成一个圆形,开始缓缓的转动。半山腰的秦破天忽然抽出背后的长剑,望空一抛。然后双手掐诀,待长剑落地,插在他面前之时,秦破天猛然大喝一声“疾”,同时右手抬起,照着剑柄猛然一击,将长剑整个砸入了地面。远处的大阵则犹如刮过一阵狂风,盖在棋子上的两枚符箓被吹了起来。此处镇压一去,两枚棋子立刻飞到了十八子组成的圆圈之中,随着青玉石一同缓缓的旋转,而它们所处的位置恰是鱼眼,和青云十八子一起构成了一副旋转的太极图。 甄玉楼微微一笑,叫道:“秦道兄,多谢了。如果你刚才就动手的话,我徒弟可能就危险了。”秦破天冷哼一声,回道:“甄道兄,谁在里面都一样。”话音刚落,大阵上方的太极图便开始加速旋转。这次,十八子发出的青光却不向外散射,而是全都聚敛向了阴阳鱼眼。刹那间,鱼眼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白的圣洁,黑的神秘。紧接着,白色棋子射下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奔甄玉楼面门,而黑色棋子则冒出了一股黑气,变得虚虚实实,闪烁不定。 甄玉楼立刻感到体内魂魄一震,仿佛身边有两个大汉,一个在使劲推自己,而另一个则在全力的拉,魂魄不由自主的便要离体而去。甄玉楼急忙收起火岩枪,全力收束心神。双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单手在身前一指,施法正立无影。黑白二子顿时失去了目标,白光一闪,缩回了棋子内,而黑雾也同时消失了。十八子就像走失的孩子一样,木愣愣的定在了半空。 甄玉楼一招得手更不停顿,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须弥芥纳符。望空一抛,立时便将青云十八子和阴阳二子罩住,再伸手一指,须弥芥纳符回到甄玉楼手中,连带着三件法器一同踹入了怀中。十八子一被降服,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响,阵中的石柱立刻便崩碎为齑粉。甄玉楼身子一转,双手不停,六道霹雳符电闪而出,黑白二子之外六个卦位上的布阵符箓被霹雳符炸的粉碎。 秦破天一看不妙,抬手一招,青山玉扳指朝着他就飞了过来。哪知扳指刚飞出大阵,却见地面上银光一闪,盘龙从石头手中飞出。“当啷”一声脆响,戟尖套着扳指在半空中兜了一圈,飞回到了石头手中。石头将扳指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抬头叫道:“秦道兄,扳指我们就收下了。你们震山道是不是该有点儿表示了?” (本章完) 第224章 第224章 秦破天脸上微微变色,但声音却依然沉稳:“甄道兄果然修为高深,秦某佩服之至。既往之事咱们便一概揭过,今后玄南道但有所命,我震山道无不听令。”说着一拱手道:“二位道兄,今日就不留你们畅饮了,就请二位下山自便。只是,那阵眼法器青云十八子和青山玉扳指乃是我道祖师爷所留之掌教信物,还请二位道兄赐还。”甄玉楼和石头均是一愣,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轻松解决了。人家已经服软了,再说这也本就不是两个敌对阵营的生死斗,没有理由扣着人家的法器不还。石头看了甄玉楼一眼,甄玉楼微微点头,石头便要将扳指还给秦破天。 恰在此时,却听虎额峰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光之中,两道身影上下盘旋,正在斗法。而虎额峰上也是一片嘈杂之声响起,道法的气息弥漫半空。 秦破天一见不好,大喝一声:“结阵,休要走了这几个奸细!”而他自己则扭身向山顶飞去。随着他的喊声,二十名震山道弟子手提长剑从山腰飞下,便要结阵对付甄玉楼他们。却没想到,半空中一道火光奔袭而至,形如钢针,将震山道当先之人一针便捅了个对穿,从空中到栽下来。同时震山道弟子周围突然被雾气包围,只听一人喊道:“小心,雾里有毒!”众人急忙从空中跳到地面,但依然有几个人被毒翻在地。当先一人横剑当胸,喝道:“震山道在此铲除奸细,什么人鬼鬼祟祟、无耻偷袭?”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玉楼,你们去追那姓秦的,阿涛他们在峰顶。这几个小虾米交给我。”甄玉楼一见大师姐和元露挡住了这一队虾米,当即和石头、瑞鹏腾身而起,朝着山顶冲去。 到了山顶一看,这里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嗯?”甄玉楼看着山上的情形不禁一愣,震山道怎么自己打起来了?洪振天独战水长天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双方各自的弟子则结阵相向。元涛和种地蹲在正殿的台阶上看的津津有味,楚大娘子截住了刚飞上山来的秦破天。抬头观瞧,元铁和元霜在半空中和两个明显不是震山道的人打得不可开交,甄玉楼神思一扫,不禁一呆:“这是两个魔!”。“怎么个意思?”石头一脸疑惑的问道。甄玉楼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走,问问阿涛去。” 甄玉楼他们前脚去破阵,元涛等人后脚便掩盖了气息远远的跟着。当听到秦破天说的那番话之后,元涛便一脸狐疑的对元霖道:“不对呀,大师姐。我听说道门掌教大会的时候,洪振天狂得很,连大师伯都敢质问。怎么这姓秦的这么怂呢?”又跟着他们来到山后,见到九宫阵时,元涛眯起了双眼,又对元霖道:“肯定有事儿。以玉楼的修为,破这种阵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怎么连主持阵法的人都没有?不会这么瞧不起玄南道吧?大师姐,你和小露留在这里,看着点儿情况。我们去山上瞧瞧。小露,连衣铠给我用用。”说罢,领着其他人便朝山上飞去。 眨眼间来到山顶震山道的正堂,元涛怕离的太近被洪振天等人发现,展开连衣铠完全遮蔽了众人的气息。但他向正堂里一看,不禁更是奇怪。只见正堂坐着四个人,震山道掌教洪振天并不在其中,而掌教之位上坐着一个并非道门的中年人。洪振天的二师弟水长天坐在上手相陪,下手坐着的一男一女也不是道门中人。元涛觉得这三个人的气息不对,但是又怕神思一扫会打草惊蛇,便让大家都暂时别动。 只听中间的中年男人说道:“水道长,此次事件你要深思了。如此急功近利的手段,并没有带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反而招来了玄南道的敌对。你是不是该好好考虑考虑后果?”水长天急忙站起抱拳道:“神使大人明鉴,我也是为了尽快拿到《阵法大全》,实在是没料到洪振天那个老匹夫会让玄南道来破阵。更没想到,他们居然让甄玉楼和贾石头过来。前些天,线报还说此二人在北冥未归,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神使?”元涛听到这个词不禁一惊,回头和元铁对视了一眼,见他眼中升起了浓浓的杀意。只听那位神使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就看秦道长能不能把他们先哄下山了。此事一了,要赶紧处理洪振天的事情了,这个老贼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咱们制造麻烦,也该解决他了。”水长天上前一步,谄媚的说道:“大人明鉴,早就该将他处理掉了,留着就是个祸害。如果,早几个月我就是这震山道掌教的话,也不会出这么多纰漏。”那个神使却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听到这里,元涛对众人传音道:“铁哥、种地,你们和我去后面找人。楚大娘子,你和我元霜师妹在此监视正堂。记住,我们没回来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见楚大娘子和元霜点头,元涛等人悄然退出了正堂。 三人身形一闪,来到后山,同时释放神思搜索。元铁忽然说道:“山脊西侧有阵法的气息,可能在那里。”元涛一拉两人,潜渊缩地一步就到了山脊西侧。三人向下一看,只见山腰处好像有个山洞,外面有两个震山道的弟子守着,阵法波动正是来自那里。元涛和元铁对视一眼,同时把手伸向种地要了一张定身符。然后,一个神行,只见两道青色身影一闪,已到那两个弟子身后,同时张手一拍对方后心,将他们定在了原地。元涛一招手让种地下来,问道:“看看这是什么阵法,能破吗?”种地神思一展,笑道:“小意思,三才绝影阵而已。就是破阵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动静,不会惊了前山的人吧?”元铁问道:“需要多长时间?”种地道:“咱们叔侄三人的话,两个呼吸足矣!”元铁道:“好,我保你五个呼吸。”种地一笑:“那就完全没问题。”说着,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两张界山符分别给了二人,指着不远处说道:“铁叔,你到那棵树下。涛叔,你到那块岩石上。看我手势,我的右手一动,你们要同时将这两张贴在树上和石头上。然后,一个呼吸内,铁叔你要给我隔绝动静。”元铁一点头,道:“没问题。小子,看你的啦!”说罢,二人同时飞身到了种地指定的位置。 种地右手向下一挥,二人同时将界山符贴到了指定的位置上。然后,元铁右手竖起,伸指在半空绕了一圈,元涛和种地立刻感到他们所处的地方仿佛被从山上切割出来一样,独立于外界。元涛心里不禁赞叹一句:“铁哥威武。不过一年而已,划江成陆居然就练到这种境界了!高,实在是高!” 种地一刻也不耽搁,手中霹雳符往山洞口的阵眼上一贴,双手掐诀,身体向后一飘,同时右手一指霹雳符,“轰”的一声将阵眼上的符箓炸的粉碎。两张界山符一阵抖动,种地顺势双手一点,两张符箓顿时冒出一股青烟,尽皆化为灰烬。种地道:“行啦,能进去了。要是玉楼叔和石头叔在这儿,根本不用象我这样,还得使用暴力,单手一点就进去了。”元涛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说道:“行啦,你也不错,就别好高骛远了。走,进去看看。” (本章完) 第225章 第225章 元涛等三人迈步进了山洞,神思扫过,不禁全都大吃一惊。原来,山洞里居然囚禁了数十人,都被阵法禁制在一个个小洞之中,无法动弹。见有人进来,被囚禁的众人顿时一阵喧哗,。 元涛问身旁一个被关的人:“你们都是什么人?”那人回道:“我们都是洪掌教座下弟子。你们是什么人?”元涛道:“天一道门下元涛。洪掌教在哪里?”那人眼神一斜,看向山洞深处道:“最里面有一间大囚室,掌教在那里。”三人一听,起身向洞内走去。 山洞很深,元涛不想耽误时间,施法来到洞底。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老道“哼”了一声,道:“怎么,打发完玄南道的人了?接下来就该打发我了吧?”元涛笑道:“洪道兄,小弟天一道元涛。”老道猛然睁开双眼,笑道:“你们可算来了,初一掌教怎么才想明白?”元涛一愣,心说干我师伯什么事儿?旋即一摆手道:“先不跟你废话了,等你收拾完你的烂摊子再说吧!”说着点手叫过种地,问道:“破了这个禁制。”种地神思一扫,撇撇嘴道:“没点儿技术含量,浪费我的才华。”说着走到墙角处,单手掐诀对着墙壁一指,一团火焰升起,一枚符箓化为灰烬。 元涛和元铁迈步来到洪振天身前,元铁道:“洪老道,我们好赖救了你,连站起来谢一下都不会?你们震山道可是真有本事!”洪振天面露苦笑:“道兄啊,我要是能动还用这孩子去破阵?”元涛问道:“怎么个意思,说明白。”洪振天道:“他们在我的丹田里种了一枚魔界的符箓,封了我的经脉。然后又在后心贴了一张定身符,我现在除了脑袋,哪儿也动不了。”元涛眉头一皱,问道:“是那种很细的符箓,跟鱼骨一样?”洪振天面上一喜道:“道兄知道这种符箓?正是,正是。”元涛又问道:“是个什么符?种符的时候他们可有念咒?”洪振天皱眉想了想道:“但是他们趁我不备一起围攻我,种符的时候我已经动不了了,没看到是什么符。但是,根据我体内经脉的波动来看,应该是个脉隐符。咒肯定是没念,我没听到有人念咒。”元铁斜了元涛一眼,说道:“你以为谁都是天魔呢,能有这么大本事?”元涛点点头道:“那就好办了。种地,给我一张界山符。老洪,你还闭上眼睛,什么都别动,特别是神思,不要有一丝波动。” 洪振天依言闭上双目,一动不动。元涛伸指点住他的丹田,试了试,没错,应该就在皮下三分。元涛神思一动,左手掐诀,右手“啪”的一声将界山符贴在了洪振天的丹田上。紧接着,神思从右手一过,将界山符的法力打入洪振天的体内,把那个鱼骨符箓和他的经脉隔开。然后,元涛右手往外一提,喝声“起”,猛地将鱼骨拔出了洪振天体外。元涛一刻不停,甩手将鱼骨钉在了山洞的墙壁上。结果,等了几下,没动静。元铁过去,从石壁上将鱼骨拔下来,问道:“你有病吧?这又不是霹雳符,炸不了。你乱甩什么?浪费东西,不是个东西。”元涛怒道:“万一是霹雳符呢?老洪只说可能是脉隐符,他他妈的也没说肯定是。”洪振天在一边大怒,骂道:“老子说脉隐符,那就是脉隐符。你个小兔崽子有什么资格质疑老子?”说着,体内真气流动,神思外放,后背“噗”的燃起一团火焰,随即一迈腿从石头上下来,哈哈笑道:“多谢二位道友,好手段!外面什么情况?”元涛道:“甄玉楼他们在破阵,你三师弟秦破天在盯着他。水长天应该是和三个魔正在你们震山道的正堂等消息。好像大部分震山道弟子都在主峰上。怎么着,下面的事儿你来?”洪振天面色一沉,恨声道:“我来!”伸手一指种地道:“小子,你身上符箓不少,借我三张界山符、一张定神符、两张神行符。”看他一脸杀气的样子,种地没敢废话,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箓,说道:“你看着用吧。”洪振天也不客气,挑了几张符箓,转身就朝洞外走去。沿途他随手一指,将自己门下的弟子都放了出来。 走到洞口,洪振天跟元涛道:“道兄,那三个魔修为不浅,我的法器估计现在都被那两个逆贼收走了。一会儿打起来,你们能不能帮我缠住两个。”元涛点头道:“没问题。除魔卫道,我们道门一体。”洪振天点点头,扭头对门下弟子说道:“今日事关我震山道的生死,决不能让道门数百年的清誉毁在我们的手上。汝等上山之时,便知除魔卫道,以天下为己任。今日便是践行你们道心的时候,可敢与我共赴此难?”众弟子齐声喝道:“除魔卫道,愿与师门共进退!”洪振天牙关紧咬,说道:“好,今日就让群魔看看我震山道的道统。”抬手打出一张界山符、一张神行符和一张定神符,双手掐诀在洞口布了一个阵。然后说道:“汝等在这里等我消息。瞬身阵亮起来的时候,你们挨个进去,不要动用神思。明白吗?”众弟子同时躬身道:“弟子明白。” 洪振天转身拉起元涛等三人向山顶飞去。元涛问道:“就咱们几个?硬闯愣干?你不是让你的弟子践行道心了吗?怎么放那儿不管了?”洪振天骂道:“废话,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山上那帮贱人打?我不得给他们准备家伙什儿再开打吗?你他妈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元铁道:“事儿大了好呀!事儿大了打起来才过瘾。”洪振天懒得理会这两个混蛋,脚下加速向山顶而去。 几人瞬间来到主峰。洪振天领着他们,隐身进了震山道的武库。然后,又掏出一张界山符和一张神行符在地上布阵。一边布阵,一边对元涛他们说道:“看上什么随便拿,老子今天是大出血,不过了。”转眼间,阵法布好。洪振天双手掐诀,一指阵法,地上出现一个光圈。紧接着,他儿子洪移山从光圈里走了出来。洪振天一指武库,说道:“去拿家伙。”其他弟子陆陆续续的从阵法中被传送了过来,都是一声不吭,只管取剑,拿法器。 一时三刻,所有的弟子都已武装完毕。洪振天右手长剑,左手拂尘,对众弟子说道:“今日之战,有死而已。汝等需全力向前,不得犹疑!”众弟子低声道:“遵掌教命!”洪振天左手拂尘一划,说道:“你们九人结九星天罡阵,移山为阵眼,以山峦珏镇之。你们十二人结地煞凶阵,撼海为阵眼,以清湖镜镇之。”两个弟子抱拳道:“弟子明白。”洪振天又道:“咱们人少,动手就要出其不意。一会儿,,正堂一有动静,你们立刻动手。记住,其他弟子皆已降魔,切不可手下留情!”众弟子齐声道:“弟子明白。”洪振天一摆手道:“天罡阵从正门杀入,地煞阵从东门杀入。现在都隐身过去埋伏。记住,不要离正堂太近,以免被敌人察知。”众弟子一抱拳,鱼贯而出。 看众人都出去了,元涛道:“怎么着,老洪?咱们现在也行动?”洪振天一抱拳道:“有劳两位道友,助我除魔。咱们先去炸他一家伙再说。这几张霹雳符都是精品,看着应该是玄南道的手笔。是比我们震山道的强。走,别浪费了,让他们尝尝道门的正经手段。”说着,一闪身直奔正堂而去。 (本章完) 第226章 第226章 看得出来,洪振天是恨极了水长天,直接飞到正堂上空,真身一显,骂道:“逆贼水长天,拿命来!”话音未落,手中三张霹雳符就扔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响,正堂的屋顶都给掀起来了,一道火光直冲天际。火光中,四道人影腾空而起,堪堪避过轰炸。 元涛看的直摇头,对元铁道:“看来老洪打架不在行呀!瞎喊什么?直接霹雳符炸这几个兔崽子不好吗?铁哥,你上去招呼一下吧!估计四个人贴身肉搏,老洪架不住。最好捉活的,至不济也得把魂留住。”元铁二话不说,双手一握,霜雪映月钩在手,腾身而起,将那个之前坐在主位的神使拦了下来。元涛又朝着他们离开时的位置叫道:“小霜,上面那个臭娘儿们交给你了。”只见一道青影,元霜手提长剑飞身将那个女子截住,分心便刺。 然后,元涛拍拍种地的肩膀,两人落在中堂的废墟前,坐下开始看戏。楚大娘子飞身过来,问道:“阿涛,怎么不分我一个?”元涛笑道:“别急,一会儿你的菜就上来。”这会儿,洪振天已经和水长天以及另一个魔界的神使打得不可开交了。他的弟子们确实也不含糊,正堂这儿一爆炸,立时结成两个大阵,分从两个方向攻入峰顶。守在峰顶的震山道其他弟子没想到会被这么多人攻击,根本来不及结阵便被杀伤了大半。剩下的人这才急忙数人一伙,开始结阵反击。但是,毕竟失了先手,所以基本是被压着打。 元涛正看得高兴,就见一道身影从山下飞来。他扭头对楚大娘子说道:“大娘子,你的菜来了。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楚大娘子冷哼一声道:“就让你看看老娘的胃口。”说罢,腾身而起,人还未到,金光已到,抬手就是一道金风细雨,直扑秦破天面门。 另一边,甄玉楼等人来到元涛身边,问道:“怎么个意思?是不用你动手,还是不许你动手?洪振天这个,哪方是跟咱们一伙儿的?”元涛呲牙一笑道:“是既不用,也不许。铁哥,小霜和楚大娘子肯定不许咱们动手,要不然会怪咱们多事。老洪的弟子们现在占优势,用不着咱们动手。就是看看老洪和这俩货怎么样,怎么着也得抓个活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元铁和元霜优势明显,打的对手连连后退,估计用不了两招就能分胜负了。楚大娘子确实修为不凡,竟能跟秦破天这个震山道的三号人物打个棋逢对手。“姓秦的怎么一直不用阵法呢?”种地有点奇怪。元涛笑道:“你看楚大娘子给他布阵的时间吗?楚大娘子一看就是江湖上混的,拿到先手绝不松手,一招接一招,绝对不给对方喘息的功夫。一旦给了秦破天机会,让他布阵,就会让自己陷入不利。这就叫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明白吗,小子?你还嫩着呢,好好学着吧!” 另一面,洪振天的弟子们已然优势历然,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对方的小辈拿下。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甘心从魔,不少震山道弟子一见掌教杀回来了,主动便放弃抵抗了。倒是洪振天自己的处境不是太妙。 洪振天之前最厉害两件法器被拿去布了山下的九宫阵,如今手里只有长剑和拂尘。水长天就不一样了,既有法器又有帮凶,二人又是遁法、又是阵法搞的洪振天手忙脚乱。 跟元铁动手的家伙是他们这次行动的首领。虽然被元铁压制,但是还能对付一会儿。此刻,他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妙了,对方还有五个人没动手,只是坐在台阶上看热闹,自己这一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将水长天痛骂了一顿。与此同时,他眼角余光一瞥,见到又有两道身影从山下腾空而来。一看身法就知道不是自己人,震山道除了洪振天他们师兄弟三人外,没人有这么高的修为。他知道不拼命不行了。 恰好,此时元铁也打烦了,半天没拿下这厮实在是丢脸。只见他口念真言,先是伸指咱面前一点,然后双臂张开,霜雪映月钩顿时光芒大作,降龙伏虎之力瞬间灌入双钩,白光一闪,带着璀璨的光华直奔对面的神使。石头在底下忍不住叫了一声:“铁哥威武!”元铁念咒的时候,他对面的神使便看出不对,大喝一声:“魔梵三唱,摄魂神音!”自怀中摸出一根暗红色的管子甩手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另外两个神使则完全不顾对面的攻击,也各自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管子抛向了半空。只见三根管子在空中相合,“啪”的一声并排贴在一起。元霜对面的神使被她一剑砍下一条臂膀也全然不理,忍痛飞到元铁对面。而另一个神使则直接扔下水长天单独面对洪振天,与另外两个神使呈品字形站在了三根管子的后面。三人同时一指胸口,三滴魂血飞出,分别射向一根管子。三根管子沾染了魂血之后,猛然发出一片阴恻恻的暗红色,同时一阵红雾喷出,让人心生恐怖。恰好此时元铁的白光斩到,冲入雾中却减慢了速度,仿佛迷失了方向一般,渐渐消失。 紧接着,三根管子发出一阵声音,仿佛天空传来的回响。而三个神使则开口唱道:“天塌地陷,俗相侵染,莫然无魂,尘垢尽占。”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中一紧,不自觉的停止了战斗,却而代之的却是心脏越跳越快。元涛猛然醒悟,大喝一声:“听心咒!玉楼,正立无影!”甄玉楼顿时反应过来,当即施法正立无影。同时招出火岩枪,对着那个女神使便抛了过去。那女子抬手一挡火岩枪,口中便慢了半拍。元涛觉得心跳一缓,猛然掐诀,抬手就是一个掌握五雷。石头等人的反应也不慢,都是掌握五雷,当头就劈,不问死活,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众人就听头顶之上“轰轰”一阵猛响,天上落下十几道巨雷。别说这三个魔界来的神使已经身负重伤了,便是身体完好之时,被这金木水火土五雷轮番轰击之下也难以苟全。雷声过后,半空掉下一片灰烬和三根管子来,连魂魄都轰的杳无踪迹了。 众人走过去看了看,又同时叹了口气。元涛道:“咱们还是默契不够呀!我数了数,最少二十道雷,各劈各的。咱们当时应该可着一个人劈,这样还能剩两个活口。”元铁道:“那会儿哪儿他妈顾得上,你就别放那便宜屁了。再说了,老洪拿下不就行了。”说着,众人抬头一看,果然神使一撤,水长天便支持不住了,被洪振天抓住机会猛攻,此时便是想死也机会了。 楚大娘子过来说道:“我那个跑了。你们这一通乱放雷,把我都震蒙了。没看住,跑了。”话刚说完,只听旁边传来一声惨叫,水长天的魂魄已被老洪镇住,瘫软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227章 第227章 硝烟散尽,虎额峰顶一片狼藉。正堂除了台阶,基本没剩什么了。各处院子也是墙倒屋塌,满目疮痍,众弟子皆有悲戚之意。元涛他们还想着要不要宽慰一下洪振天,却见老洪仰天大笑,转身对门下众弟子说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此乃天道也。我震山道经此一役,洗精伐髓,焕然一新。从此之后,震山道的证道之路必是一片坦途。汝等莫要灰心,而应以此契机努力求道,突破瓶颈,以窥前方光明大道。我震山道门下历来坚忍不拔,道心坚定,汝等更应自强不息、努力修炼,岂可在除魔卫道之途上,让天一道、玄南道专美于前?”震山道门下众弟子齐声高喝道:“自强不息、努力修炼!”元涛等人听得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尴尬的只想“以头抢地”。 洪振天又说道:“移山,你领着遁法强的人收拾这里。撼海,你带几个人将投降的都押到后山思过洞关押,之后再逐个甄别。好啦,都去干活吧!”说完,走到元涛等人面前,稽首躬身一礼道:“多谢各位道友相助,方使震山道得脱此难,洪振天多多谢过。”元涛一笑,揶揄道:“行啦,老洪,别拿这些虚的糊弄我们兄弟。说点儿实惠的。”洪振天哈哈大笑道:“还是你老弟实在,他妈的连装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走吧,这里暂时还无法待客,咱们去虎尾丘一醉方休!”说罢,一手拎起水长天当先开路,众人跟在后面直奔虎尾丘。 震山道的主体都在虎额峰上,但是还有一部分外门弟子住在虎尾丘。眨眼间,众人来到了虎尾丘。这里虽然不似虎额峰上那般壮丽,却也幽静雅致,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好地方。但是楚大娘子却极为不屑,撇撇嘴说道:“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道门了!还内门、外门。没事儿就给人分个三六九等,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能一视同仁,还拿什么除魔卫道?先把自己心里的魔除了再说吧!”洪振天老脸一红,转身稽首道:“楚居士所言极是,震山道自今日起一视同仁,不再有内外之别。”众人不禁全都暗暗点头。 虎额峰上烟尘蔽日,这里的弟子当然也都看见了。此时,见掌教到来,众弟子全都激动不已。要知道,平常掌教很少到此别院来,他们也无法踏足虎额峰。洪振天一摆手,让人带路,领着众人来到了正中的大院子里。将水长天往地上一扔,洪振天对元涛道:“听说你小子做事儿最是阴狠毒辣、无耻下流,想来正合适审问这个叛徒。我震山道此次是丢人丢到了家,索性就彻底晾晾肚子里的腌臜货,以后就干净了。你来吧。”说着又看向水长天,道:“姓水的,你要但凡还有点儿人性,就给老子说清楚。即便降了魔,老子也敬你是个有卵蛋的。要是死皮赖脸的胡说八道,你可看见了,这里会拘魂的可好几个人呢。你好自为之吧!”元涛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说道:“老洪,你这儿累傻小子呢?刚才的事儿还屁的好处都没给呢,现在又让老子给你干活。你他妈还有点儿人性吗?”洪振天脸皮极厚,连颜色都不变的说道:“爱问不问,不问也好。我现在就把这逆贼除了,也省得丢我们震山道的脸!”说着抽出长剑,作势欲剁。众人都以为他只是说说场面话,谁也没想到洪振天毫不犹豫,一剑便将水长天的脑袋砍了下来。众人一惊,只见洪振天左手一指长剑,顿时寒光一闪,举剑便要灭了水长天的魂魄。这下,不光水长天慌了,所有人都跟着慌了。 甄玉楼一把揽住洪振天,叫道:“行啦,元涛现在就问。”元涛则一指定住水长天的魂魄,骂道:“算你狠。老洪,你等着,老子以后好好跟你算账。”水长天魂魄的惨叫声则回荡在众人的脑海中:“洪振天,你居然一点儿师门情谊都不讲。当初要不是我,老三他们早就杀了你了。你竟然一句话不问就杀了我?”元涛懒得听他矫情,问石头要了一张拘魂符,将他的魂魄打入尸体中,又贴上了符箓。 当下,元涛盘膝坐在水长天尸首旁,施法通幽,开始拷问他的魂魄。众人尽皆不语,都等着元涛的结果。哪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突然间元涛脸色大变,紧接着身体往后一到,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家急忙过去将他扶起,却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甄玉楼神思一扫,顿觉元涛神魂不稳,立刻掏出一张定神符,“啪”的一声贴在他额头上。元铁此时已经亮出了双钩,架在洪振天的脖子上,骂道:“老匹夫,你又耍什么花招?”洪振天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但却并不辩驳,只是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元涛。 过了一刻,元涛慢慢醒转,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元涛从地上爬起,骂道:“他妈的,差点儿归位。这帮家伙可真够狠的。”洪振天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元涛恨恨的说道:“水长天的魂魄上被人种了魔咒,只要提到一个人名,立刻便会爆炸。此刻,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众人一惊,再用神思一扫水长天的尸首,果然已经没了魂魄。元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谁的名字?”元涛道:“他们背后还有人。他是被秦破天蛊惑的,秦破天却是别另一个道士蛊惑的。他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刚要谁出名字,魂魄就爆炸了,差点连我的魂魄也一并捎上。”说着,转向洪振天道:“老洪,说说你们山上发生的事儿吧,或许还有些线索。” 洪振天一声长叹道:“原来老三后面还有人。”接着便将震山道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大家。 原来,半年前洪振天便发现水长天行为不端,像是得了什么缘法。只是水长天行事一贯的高调嚣张,与洪振天不和,两人见面都已吵架告终。于是,洪振天便让老三秦破天去劝劝水长天,让他管好自己和门下的弟子。秦破天谈过之后,水长天果然有所收敛。没想到,在九大道门掌教大会召开之前,水长天却再次做出非分之举,竟要洪振天让他代表震山道去参加大会。洪振天大怒,当场便要清理门户,二人立刻大打出手。哪成想,秦破天居然背后插刀,说是帮着洪振天清理门户,却趁其不备突施偷袭,二人联手将洪振天打倒,并用那枚鱼骨符箓封了他的丹田。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洪振天,一是怕引起其他道门的怀疑,上山问罪;二是震山道掌教信物青山玉扳指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乃是震山道掌教口口相传,其他人无从知晓。洪振天打死不说水、秦二人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只得暂时将他看押起来。同时,又将洪振天门下所有弟子抓起来,威胁他,若是在掌门大会上泄露消息,便将其弟子、亲人都斩尽杀绝。 洪振天没有办法,便在大会上故意为难初一,想让天一道来卧虎川兴师问罪。哪知初一以大局为重,并没有立刻派人前来。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水长天居然又去挑衅玄南道。越河来的时候,洪振天便以话语相激,邀玄南道前来破阵。水、秦二人当面无法阻拦,之后却要杀尽他的门下。洪振天却告诉二人,这青山玉扳指必须作为阵眼,在大阵被破之时才能显现它的秘密。剩下的,则是闭口不言,任二人如何逼问也不开口。 水、秦二人无法,只得一试。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只是震山道的人,包括洪振天也没想到,来破阵的是甄玉楼和石头,。而且买一送一,还带来了天一道的一票“杀手”。水、秦二人和他们的神使大人要是早知如此,估计打死也不会去惹玄南道了。 (本章完) 第228章 第228章 说到这儿,洪振天朝甄玉楼一伸手:“甄道友,我知玉扳指在你手上。此物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件法器,但于我震山道而言却是掌教的信物,还请不吝赐还。为表谢意,我道的其他法器任你挑选一件。洪振天不胜感激。”甄玉楼一笑,从石头那里要过青山玉扳指直接还给了洪振天,说道:“洪掌教言重了。破阵之时,我便感觉到了,此法器并未发挥威力。想是掌教手下留情了。”石头忍不住问道:“老洪,这扳指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我带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何特别之处。”甄玉楼急忙呵斥道:“师弟,不可!” 哪知,洪振天却是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是不能告诉那两个贼子,但是对你们却是无所谓。玉楼,你跟我说真话,你们是不是真的拿到了《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众人一愣,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甄玉楼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拿到了。”洪振天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可知此书的来历?”甄玉楼摇头道:“不知。”洪振天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说道:“此书乃是我道创道祖师震山子和你玄南道创道祖师空羽真人,应天一道祖师一了真人之邀而合著的。” “啊!”众人俱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段渊源。洪振天接着说道:“关于五行封印的事情,之前只有九大道门的掌教知晓。只是现在距离五百年小劫不远,才让你等知晓,以加紧修炼。但是,在五个封印之中,只有北面邙影山下的封印一开始便用了法器封印,而且是三道祖师共同制作的法器。其中深意,目前已不得而知。只是我道弟子不肖,祖师爷好多厉害的道法我等无法完全领悟,以至到了我这一代,已有好多阵法不会施展了。祖师爷可能也知道震山道的后辈难以再出一个像他那样天纵奇才的英杰了,所以便将我震山道最厉害的阵法——万神阵,封印在了这枚扳指里。只要我以特定的方式,用尽全部神思便可使用扳指发动一次万神阵。”说罢,看向甄玉楼道:“此阵,你们可在《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之上见过?”甄玉楼盯着洪振天,缓缓的说道:“首先,万神阵不是你震山道最厉害的阵法,而是道门最厉害的阵法;其次,那本书上有这个阵法,你是有求于我吗?” 洪振天却是身子一仰,笑道:“玉楼,你别多心。你如果传给我,我定是求之不得,我震山道上下都感激不尽。但你便是不传给我们,那也是应有之义,我震山道上下依然感激你之前做过的一切。你可千万莫要误会。”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元涛说道:“老洪啊,我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你想要这布阵之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你这红口白牙的,光凭一张嘴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洪振天刚要说话,却听甄玉楼道:“这事儿再说吧。咱们听完洪掌教的话了,元涛也说说水长天是个什么情况。”众人一听有理,便都看向了元涛。 水长天确实是他们师兄弟三人之中最差的一个,无论是修为还是人品。一年前,他便被秦破天拉下了水。半年前,秦破天将他带到神使面前,神使当面承诺以后会让他当震山道的掌教,水长天更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了魔界。本来他们制住洪振天之后,秦破天让他先忍耐一时,待得到玉扳指的秘密后在有所行动。但是,在道门大会之后他便忍不住了。当时随洪振天一起赴会的,便是他儿子水亦云和他另一个弟子。二人回来便将《阵法大全》的事儿告诉了水长天。他耐不住自己的贪婪,背着魔界神使和秦破天,擅自安排了捉拿楚大娘子的行动,所以才导致了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破天也不是被神使直接拉下水的,而是被一个人间的道士拉下水的。半年前,水长天跟随秦破天去拜见神使的时候,见过这个道士。而就在水长天要说出这个道士名字的时候,他的魂魄忽然便爆炸了。元涛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钉在水长天魂魄里的魔咒应该不是那几个神使的手笔。今天咱们都见了,虽然水长天的道行一般,但是那三个人的修为却也不够,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魔咒给水长天种上。所以,只能是那个道士干的。他的修为可是非常高啊!”众人闻言,低头不语,都在拿自己的修为和水长天的修为做比较。一时间,更感到那个神秘道士修为的可怕。 现在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自从在摩云嶺发现了这个道士的踪迹之后,他们已经连续在好几个地方坏了他的好事。此人不可能不知道元涛他们这一伙人的情况。而以他的修为,如果对元涛他们暗中出手,怕是谁也挡不住。但是,掌教有令,让他们各自游历,又不许他们整天聚在一起。这个问题就有点儿严重了,看来此间事了,大家得一同回一趟中行山了。 见众人沉默,洪振天哈哈一笑,说道:“有些事,愁是没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阻止不了它发生的话,接着就是了。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诸位都是我震山道的恩人,免了我震山道坠入魔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即可。实在对不住各位啦,今日就只能在这虎尾丘上给各位摆谢恩酒了!来人,在中堂设宴。派个人去正堂,把最好的酒都给我搬来。”说着,抬手请大家去中堂赴宴。 酒席宴上,种地低声问元涛:“涛叔,这洪振天看着应该跟师爷他们年纪差不多,你们怎么直接喊人家老洪?他也不在意?”元涛笑道:“小子,他们阵法三门的人都出道早。不象咱们另外两门,一般都得修道七八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可收徒。你师爷不是就新立了门规,修道百年内不得收徒吗?你只是个特例,你见着山上还有什么你的什么师弟吗?我估计等你胡子一把了,你才能见着自己的第一个师弟。他们阵法三道的人不一样,一般有个五十来年就出门收徒了。所以,你别看洪振天年纪跟你师爷差不多,但是得叫你师爷‘师叔’。明白了吧?”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他们山上怎么这么多人,比咱们中行山的人多多了。说不定,还有人得管我叫师叔呢?”元涛笑道:“那是肯定!” 另一边,洪振天来到甄玉楼身边喝了杯酒,突然长叹了一声,感慨道:“玉楼啊,我震山道还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小子,也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说着,朝甄玉楼身边的瑞鹏说道。瑞鹏从上了山就一直别别扭扭,此时见洪振天问他,不禁脸上一红,低声道:“大师伯好!”洪振天又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没错。错的是水长天,错的是震山道。你在卧虎川多年,一事无成。但是离开这里不过两年,却已成长到这般程度!说来实在是让人脸红啊!来,”说着,他取过自己的长剑,递给瑞鹏:“瑞鹏啊,这就算是震山道的一点歉意。望你早日修道有成,但也不要将震山道昔日之过一直记在心上。”瑞鹏看向甄玉楼,见师父轻轻点了点头,便接过长剑,抱拳施礼道:“弟子谢过大师伯。瑞鹏谨记掌教之言,定当有所成就。”洪振天大笑道:“好。来,我敬诸位一杯。” 次日清晨,众人起身前往中行山。洪振天亲自送到山脚,看着远去的众人,不禁心中略有失落。猛然间,只觉眼前青光一闪,洪振天抬手接住一看,竟是昨日山下九宫阵的布阵法器,青云十八子。远远传来甄玉楼的声音:“洪掌教,万神阵的布阵之法在里面。里面有颇多不可解之处,若有所得,还望不吝赐教。”洪振天急忙用神思扫过手串,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万神阵的布阵之法,不禁微微一笑,朗声道:“多谢道友,日后当面拜谢。” (本章完) 第229章 第229章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中行山,直接上了戊厚峰,这些事儿都得直接跟掌教说。走到门口,还没等元霖敲门,就听里面有人说话:“行啦,别敲啦,直接进来吧!”众人推门一看,破五正坐在院子里喝酒。元霖问道:“五叔,您也在啊?”破五点点头道:“大清早上的,不让人睡觉。你师父也在,屋里和掌教说话呢。你们在这儿等会儿,一会儿掌教会叫你们。” 众人等了一会儿,只听屋里传来初一的声音:“老五啊,让他们都进来吧。”破五领着他们走进正屋,众人给初一和初二分别行过礼后,站在两侧等着师父发话。初一左右看看,捻髯笑道:“看来事儿不少,谁先说?”众人看向了元涛,元涛看看大家,便迈步向前道:“大师伯,那就我来说说。”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将震山道发生的事情,和他们的猜测说了一遍。 初一想了想,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还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此人的修为很高。至于他到底是人还是魔,目前还不能确定。”众人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此人到目前为止,只出手了一次,用的还是魔咒,确实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至于那身打扮吗…这种道行的人,还不是想扮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如此一来,本以为逐渐清晰的问题重又变得迷雾重重。初一接着说道:“你们几个接连坏他的好事,他不可能不知。以他的修为,想要动你们倒确实是可虑之事。”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以你们现在的修为来说,打,估计是打不过。但是,跑,应该是没问题的。即便是我,现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们解决掉,怕也是难以做到。”元涛接到:“所以…”“所以,我料定他不敢对你们动手。”初一接着说道:“一旦他对你们动手,那就不是区区一个魔咒能解决的问题。只要他一动用其他的法术,便立刻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想,这个绝对是他不能承受的。因此,短时间内,你们应该不会有危险。”“噢”听到这里,大家不禁都松了口气。“不过,”初一又说道:“事有一万、万里有一,他要是万一去找你们报复呢?” “哎呀,我的大爷呀,您就说咱们怎么办吧。这一下一下的,严重影响我的道心呀!”元涛忍不住抬手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蒲团上的初二一瞪眼,骂道:“我看你是又欠揍了。你以为你师父没在山上,就没人揍你了吗?”元涛急忙摆摆手,道:“不是,二姑,我就是听大爷的话有点着急。”初一却是“呵呵”一笑,说道:“只是从今往后,游历尘世之时,不要在一个人单独行动了,最少要两人结伴同行。这样吧,元铁,你以后和元涛一同行动。”却见元铁撇撇嘴,拱手道:“启禀掌教,元涛好吃懒做,弟子不远跟他同路。”元涛大怒,骂道:“说的好像你多勤快似的!你除了喝酒还会干什么?启禀掌教,弟子请求和元霜师妹一同游历尘世。”元霜急忙说道:“千万别。大师伯,我宁肯一个人面对那个奸人也不跟他一同游历。您的安排最合适了,他们怎么能不听掌教您的安排呢?”元涛和元铁同时叫道:“那怎么能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弱女子对子面对危险?万万不可。”元霖一听,不乐意了,问道:“谁说女子弱了?咱们出去比划一下!” 看着他们在这儿吵作一团,初一只是捻髯微笑,并不干预。初二冷眼看了一会儿,生气了,低喝道:“大胆!”屋子里虽然声音嘈杂,但是初二这一声低喝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屋内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初二刀子一样的目光挨个扫过底下站着的弟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初一笑眯眯的问甄玉楼道:“玉楼,你们过来也是为这件事?”甄玉楼也不客气,抱拳施礼道:“这也是一件事情。不过,弟子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相求掌教和二师伯。”初二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初一道:“不必客气,说来听听。”甄玉楼便将楚大娘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楚大娘子因弟子之故而受无妄之灾,且日后随时有身死道消之祸,实非弟子所愿。况我玄南道又因弟子之故而无法将其收入门墙。弟子实在是无法,只得来此,央求掌教和二师伯收留楚大娘子。不知二位长辈意下如何?” 初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初二。初二朝站在门外的楚大娘子招招手道:“女居士,可否近前来说话?”楚大娘子妩媚一笑,走到初二身前,说道:“您是前辈高人,不用客气,叫我小楚便可。”紧接着,笑容一敛,正色道:“您可想好了,我出身风尘,可不是那等良家女子,任人摆布。”初二一皱眉,问道:“此话怎讲?”楚大娘子道:“前辈应该看得出来,我有自己的道。”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正是此意,才要坚守吾道,终能得证大道。” “道非道,安的归?” “熟为道,熟为非道?安的以己之道踱人之道?” “归也!” 楚大娘子不再说话,静静的矗立在初二身前许久。之后,缓缓的跪下身去,叩头道:“弟子楚韵香,愿拜前辈为师,还请前辈不以弟子愚鲁,收归门下。”初二一摆手中拂尘,搭在她肩头,说道:“汝虽出自风尘,但身心不染;虽为女子,却心智刚毅,实为难得。今收汝为吾门下弟子,赐名元雵,望汝日有精进而无有懈怠。”元雵叩头道:“多谢师父,弟子谨记。” 元雵站起身来,分别给初一和破五行了礼。之后,走到甄玉楼身前,深施一礼,说道:“玉楼道兄,多谢成全。之前种种非你所愿之事,也非出自我本意,万勿见怪。今日得入师门,多谢道兄成全。”甄玉楼躬身道:“师姐大道得行,乃是缘法。玉楼何德何能,敢居此功?恭喜师姐得偿所愿。” 元涛看看元雵,又看看元霜,扭头问道:“掌教,你的意思是…”初一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元铁与你一同行走红尘吧。元霜的话,就和元雵一路吧。元雵久历红尘,身上多少有一些承负需要了结。元霜与她一同游历方能真正看清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如此,方能坚定道心,增益修为。”众弟子一同稽首道:“遵掌教命!” 初一摆了摆手道:“好啦,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你们就不用在此耽搁啦。下山各自散去吧。下山之后,不要刻意的去寻找那人。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对啦,该留的东西还是要留下的。”元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三根管子,放在初一脚下,低声道:“师伯,太抠了吧?”初一抬起头说道:“你可以滚了。不用回壬泽峰,你师父和你四叔没在山上。”说罢挥挥手,让他们赶紧下山。 初二叫住了元霜和元雵,将自己的长剑给了元雵。又叮嘱元霜,让她将天一道的基础功法传与元雵,待她们一年后回山之时,她在亲自传授元雵正心道法。 众人行至山脚下,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本章完) 第230章 第230章 接下来几年,人间一派祥和。偶有几个魔出来霍乱人间也都被道门诸人轻松剿灭,基本上没有成群成伙、道行强横的出现。 那个神秘的道人也神秘的失去了踪迹。虽然初一不让元涛他们刻意的去寻找,但是每到一地,他们还是忍不住要千法百计的寻找一些组丝马迹。不过,结果都是失望而归,全然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所有人的修为都有了大幅的提升。特别是元雵。她本身五行遁法的修为就相当强悍,如今一旦得遇名师,开悟了真正的天道,其修为犹如开闸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特别是前两年,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元涛和元铁就没有那么快的进境了。这俩货在一起一天天的除了吵架,就是满中州的找师兄弟们混吃混喝。而且,找到自己人后,一住最少仨月,赶都赶不走。有两次,愣是把元锤和元桅给耗走了,逼得人家去别的地方游历,元涛和元铁一直把人家的存货全都消灭干净才不情愿的离开。 后来,九大道门都传开了,说天一道的元涛和元铁二人练成了一门新的道法,叫“城墙不倒”,乃是一门高深莫测的神魂防御道法。无论你的道法如何高深,即使神思一过便能让城墙都灰飞烟灭,但是依然无法对他们二人产生任何直接的威胁。甚至还会被对方的神思反震,造成自身不必要的伤害。自此以后,二人更是横行无忌,甚至去别的道门白吃白喝,以致其他道门的掌教都遣人上中行山找初一告状,要求天一道赶紧将此二人接回中行山,否则就要将他们扭送当地官府。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他们俩在牧山郡碰上元霖和元露的时候,刚待了三天,就被这姐妹二人手提长剑追杀出三十里地来。姐妹俩还扬言,下回再敢吃饭不给钱,就花开顷刻和撒豆成兵伺候。 兄弟二人憋了一肚子火,半夜悄悄的潜回去,想烧了大师姐她们住的房子。结果,元露的六甲奇门已经修炼有成,早就算出了二人会半夜前来报复。于是,元霖埋伏在屋前,元露埋伏在屋后。元涛和元铁刚一到,还没等动手,元霖和元露的攻击就到了。元涛见势不妙,一个潜渊缩地,扔下元铁自己一个人跑了。 可伶元铁,一愣神的功夫便被连衣铠给罩住了。紧接着,姐妹两人手脚并用,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这顿打挨的呦,元铁差点现出原形来。只是当天晚上的狼叫声却久久的印在了牧山郡人民的记忆之中。多年之后,当地人依然在传颂着“二女侠智擒狼妖”的英勇事迹。 不过,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再说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象元霖一样“不讲理”,吃她两顿饭就急赤白脸的。大部分女人还是温柔贤惠的。比如,元境师妹就非常懂理。 几年前,大师兄和元境师妹自北冥南返,在望都山遇上了元涛和元铁。元境在自己的家乡尽足了地主之谊,伺候了他们俩半年。吃喝不说,还得带着他们满山的欣赏优美景色。后来,两人见实在赶不走大师兄和小师妹,就只好灰溜溜地再次踏上要饭之路,前往下一个未知的饭点儿去了。 倏忽之间,众人已在人世间游历了一十五载。潮起潮落、风霜雨雪,日升月沉、山川胡泊,说不得江山如画,也道不尽世情冷暖。 这一日,元涛兄弟二人来到了中州大陆东南第一大郡——束海郡。束海郡东部和南部皆是大海。郡西是天青山,山的东侧则有贯穿中州大地南北方的景江流过。景江从束海郡最北边的天青关流入,纵贯整个束海郡,在最南边的束海郡城注入南海。 束海郡城是东南部最热闹繁华的都市,也是整个大禹王朝最大的海岸码头,连接宇内的商船从四海汇集于此,而中州大陆的商船也通过景江络绎不绝的往来于束海郡城和大虞治下的其他郡城。 当然,元涛哥儿俩来束海郡城不是为了做买卖。而是最近实在是找不着饭辙了,听说种地在束海郡城开了个海鲜小馆,他们来蹭一顿饭吃。本来,他们是不屑于占小辈便宜的,但是,一则实在是名声太坏,最近确实是找不到其他人供养了;二则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种地好赖也快三十了,蹭他几顿饭吃,算不上欺负小孩子。于是,二人便厚着脸皮来到了束海郡城。 进城一打听,城里人都知道种地老板的望潮楼。二人来到这个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下,抬头看了看气派的匾额,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兔崽子,生意都做这么大了,回山的时候提都不提一句,更别说主动邀请他们这些师爷、师叔之类的长辈来品尝、品尝!这个小东西的良心确实是坏了,必须得吃一顿最贵的,给他一个教训。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昂首挺胸的就要迈步进门。哪知门口的伙计一抬手拦住了他们,问道:“二位道爷,这是要到哪里去?”元铁一瞪眼:“废话,没见我们要进去吗?” 伙计一脸笑意的说道:“我看见二位是要进我们酒楼。我是问,二位来此有何贵干?”这回是元涛开骂:“废他妈什么话?进去当然是吃饭啦,难道还是为了拉屎不成?” 伙计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的说道:“二位道爷,我们酒楼是这束海郡中最好的酒楼。即便是放在咱整个大虞朝来说,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在咱这里吃顿饭,没个百八十两银子可下不来。您二位…” 元涛怒道:“你个跑堂的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道爷没钱了?告诉你,道爷不但要在你这儿吃饭,还要吃最贵的。” 伙计立刻顺杆儿爬,说道:“二位道爷,我们这儿最贵的一席菜是海八珍,绝对的天下一绝。每位一千两银子,您二位就是两千两银子。您看,您哪位先把钱赏下来吧?” 元涛斜眼看着他道:“老子还没吃呢,你就敢要钱?这是什么规矩?” 伙计笑着一躬身,说道:“不好意思,二位道爷,这是本店的规矩。凡是要吃海八珍的贵客,都要先把银子赏下来。我们这离着海边儿近,渔户会把最好的食材直接送过来。” 元铁不耐烦了,说道:“那我们就不吃海八珍了,进去随便点几个菜吧!” 伙计却又笑着说:“二位道爷,今天已经客满了。您要是不吃海八珍,又没有预订包间,那对不起了,你请其他馆子吧!” 元铁这回是真怒了,正要发火,却听元涛摇头喊道:“种地你个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这破楼拆了?” (本章完) 第231章 第231章 元涛喊了两声,见楼上竟然没有动静,不禁勃然大怒,叫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子痒痒了。今天不把你这破楼拆了,你就是我师叔。”说着,抽出长剑,口念咒语,“大力”施法在剑身上,举剑就要看向门旁的柱子。 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这是谁呀?口气这么大。也不怕扇了自己的舌头。”元涛二人听着声音耳熟,急忙扭头一看。只见酒楼前的大路上从来一个女子,一身渔户打扮,推车一车海鲜过来送货。 二人看着此女只觉得眼熟,只是有点不敢相认。再仔细一看她走路的样子,虽然推着一车海鲜,但是并不费力,而是袅袅娜娜的给人莲步生烟的感觉。这下两个人彻底惊呆了,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不是吧?” 这时,渔女已经推着海鲜来到了望潮楼门口,对元涛和元铁说道:“就是你们两个,大言不惭的说要拆了望潮楼?来,现在就动手,让我看看你们俩有什么手段。” 元铁“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此女。元涛却将长剑还匣,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么横?原来是元雵师妹。几次回山都没有碰上你,什么时候也来束海郡了?”元雵一笑,说道:“我不来束海郡,种地一个小兔崽子会开什么酒楼?你们就别霍霍人家的生意了,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抬进去,然后跟跟我回海边。” 这种时候,才是种地应该出现的时候。只听“噔噔噔”楼梯声响,一道人影从二楼冲了下来,还没见着人呢,就听到了充满惊喜的声音:“哎呀,涛叔、铁叔,你们什么时候到束海郡来啦?怎么也不通知侄儿一声?赶紧的,楼上请。吃什么?今儿个侄儿请客,一定让二位师叔吃的都不舍得离开。” 眼见种地来到眼前,元涛二话不说,抬起右脚,抡圆了朝着种地的屁股踢了过去。种地一个旱地拔葱,轻松让过这一脚。元铁此时蹦到半空,以手为刀,“力分阴阳”当头劈下。种地人在半空,腰部用力,一个“水影蜿蜒”,元铁的手贴着他的身体划了过去。 种地身子还没落下,元涛左手一弹,土遁“牧野流星”,十几颗石子排成一排,仿佛一把石剑直刺他的小腹。与此同时,元铁身体旋转,施法火遁“火流星”,右腿裹着一层刺眼的火焰扫向种地的脑袋。 种地却不慌张,左手向外甩出一张符箓,右手掐诀施法“假形”。他的身体和符箓瞬间交换了一个位置,元涛和元铁的攻击全都打在了这张符箓上。就在这一瞬间,种地掐诀的右手却突然一指这张符箓,只见元涛的“牧野流星”没有一丝停顿,直刺元铁的屁股。 元铁屁股一甩,挂在腰上的葫芦“啪”的一声将这串石子击的粉碎。元铁回头骂道:“干他妈什么?”元涛一笑,说道:“小兔崽子‘乱环符’用的不错,居然能误导我土遁的方向。” 这时,看着他们斗法的元雵说话了:“好啦,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走,去海边咱们比划比划。我听说铁哥的划江成陆已经练到了入神的境界,师妹我不太相信,想要请教一下铁师兄。” 元铁眉头一扬,说道:“好啊!先声明啊,第一、输了不许撒泼;第二、无论输赢,一个月的饭还是要管的。”元雵轻声一笑道:“小家子气,还能饿着你不成?种地,一起去,一会儿看师姑给你出气。”种地一抱拳道:“师姑圣明。您一会儿可千万别留手。” 众人哈哈大笑。元涛拎着种地的脖领子便向海边走,元雵让门口的伙计先把海鲜抬进去。临走的时候,元铁管元雵要了一块银子扔给了这个伙计,说道:“好样的,你们老板没白雇你。记住道爷的长相,下回再拦着不让进,道爷可就要给你个好看了。”伙计急忙躬身接住银子,笑着说:“道爷您是明白人。我一个小伙计,那还不是老板说什么就得干什么吗?您一会儿别客气,好好收拾他。平常他净收拾我们了,这回也让他尝尝味道。”元铁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绝对绕不过这个小兔崽子。”说罢,跟着元雵向海边走去。 几人来到海边,元雵对着大海喊道:“小霜,吃货来啦!回来做饭吧!”元涛和元铁脸色顿时一沉,元铁不满的说道:“是吃饭的人来啦,能不能不要加‘货’?”元雵扭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对着大海喊道:“是俩货!” 元涛嘿嘿一笑道:“看来不打一架是不行了!铁哥,师妹不是要看看你‘划江成陆’的本事吗?你给她瞧瞧。”元雵却是一撇嘴道:“怎么着?被揭了老底儿,恼羞成怒了?来吧,铁哥,让师妹领教领教!” 元铁却是冷哼一声:“来吧,谁怕谁?只要你划下道儿来,哥哥我全接着。”元雵道:“好。你只要让小霜无法靠岸就行。如何?”元涛不满道:“你这不是耍赖吗?小霜靠不了岸谁做饭呀?你可没这手艺。” 元雵对元铁道:“你只要能挡住小霜五个呼吸就算你赢。没问题吧?”元铁“嘿嘿”一笑道:“没问题。赶紧的,让小霜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海面上突然卷起了波涛。风和日丽之时,海上波浪冲天而起,闪闪银光灼人二目。只见波涛的顶端,一夜小舟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站立一人,虽是渔女打扮,但却英姿飒爽,有万顷波涛之主的意思。 却听元霜站在船头喊道:“铁哥,我都听到了。来吧,看你怎么挡住我。翻江搅海,给我冲!” 元铁也不搭话,纵身跳到半空,掐诀念咒,伸右手食指照着海面一划。指风过处,海水仿佛遇到了屏障一般向两边翻滚,顿时露出了一条一里多长,三丈多宽的壕沟,海底的泥沙清晰可见。 元铁纵身跳回岸边,说道:“小霜,只要你过得来这条沟,就算我输。” 话音未落,元霜催着海浪已到近前,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惊天的海浪好像撞上了坚硬的岩石,浪花飞溅之下,元霜的小舟从浪峰之上跌下了海面。 只听元霜叫道:“好手段。不过还没完呢,看我‘推山填海’。”说着,她从船头一跃而起,跳到半空,口念九字真言,反手抽出长剑在身前一指。紧接着,长剑划了一个半圆,指向了身后的海面。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阴翳蔽日。定睛一看,只见一座不次于虎尾丘的小山峰“哗”一下从海底浮出,移至半空正好挡住了阳光。与此同时,就听元霜娇喝一声:“镇!”随着她的喊声,小山从半空中笔直的砸向海面上的深沟。 就在小山距离海面还有五丈高的时候,却是“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一堵巨墙抵在了小山的底部。所有人都感觉,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接着,“咔咔”声传来,一道裂痕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在山顶崩开的一瞬间,小山分成两半,栽向了两侧的海水中。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入水声和海啸一般的波浪分别涌向岸边和大海的深处。 元涛和元霜分别在两侧施展翻江搅海止息了巨浪。 只听元霜叫道:“铁哥,山都能崩了,看来你的道行深了!再来看看师妹这招‘挟山超海’。”说着再次跳到半空,这次还单手提着自己的小舟,另一只手便要掐诀。元涛急忙喊道:“五个呼吸过了。别打了,小霜你还是赶紧做饭来吧!” (本章完) 第232章 第232章 元涛话音未落,元霜已经拎着那片小船飞到了岸上,同时对元铁笑道:“铁哥,我这招‘挟山超海’怎么样?用不着使劲就过来了。” 元铁“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理她,抬手收了神通,海水混一。元涛在旁边说道:“小霜,能不能有点儿淑女风范,输了就要认。第一、五个呼吸早就过了;第二、咱们说的是冲过来,不是蹦过来;第三、你那是‘挟山超海’吗?你那连‘御风’都算不上,就是拎着船蹦过来的。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元霜却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说道:“你管我怎么过来的,反正过来就是了。这是正经要耍赖了?果然不愧是‘城墙不倒’神通,竟让我等无话可说!” 元雵过来拍了拍元霜的后背,笑道:“行啦,小霜。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虽然二位师兄的神通确实无人能敌,但是当面说出来就不太好了。反正咱们也不练这门神通,多说无益。去吧,烧两个好菜。”虽然元霜比元雵入门早得多,但是元雵的年纪比元霜大,而且明于人情世故。更不用提江湖掌故,元雵更是如数家珍。因此,二人一路修炼,都是听元雵的安排。 元霜点点头,朝着岸边的小屋走去。元涛眯起眼瞧着元雵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我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问道?”元铁一晒,说道:“管她什么阴谋、阳谋,吃饱了一概不管。”元雵笑道:“还是铁哥大气。铁哥,今儿可得好好喝你点儿酒,我都好些年没喝过天玄坊的醉仙酿了。就用你的酒解解馋吧!”几个人说笑着,向小屋走去。 元霜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没一会儿六荤三素就上了桌儿。元铁一见,不禁食指大动,抄起筷子就要开塞,却被元雵拦住。元雵道:“等等,还有别的客人呢!”元铁手腕一转,筷子朝着一条大鱼就过去了:“什么客人?来得晚活该他们吃剩饭。” 元雵刚要开骂,却听屋外半空中传来一句更狠的:“狼他妈就是狼,天生就知道吃独食。” 元铁放下筷子,说道:“你们等我回来再吃。我要不把这个狗日的打出狗屎来,我就不是狼变得。”说完身形一晃,踪迹不见。紧接着,众人就听屋外“乒乒乓乓”一通兵刃撞击之声。 紧接着,屋门一开,甄玉楼和瑞鹏走了进来。甄玉楼看了一眼众人,走过来往桌边一坐,说道:“大姐,酒呢?”元雵道:“酒出去打架了。” 元涛问道:“还得多长时间?”甄玉楼摇摇头道:“不知道。要不咱们先吃吧,等他们打完了再喝酒。”元雵却道:“再等等,还有贵客没来呢?” 元涛一皱眉头道:“我们俩不是贵客吗?还有谁比我们俩还尊贵?”元霜刚从厨房出来,一边坐下,一边骂道:“呸,都城墙不倒了,还敢说自己尊贵?”元雵则是笑着看向了甄玉楼,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尊贵了?”甄玉楼急忙低头道:“大姐别听阿涛胡说,他没喝就多了。” 元涛刚要说话,却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停止了,接着,只听元铁和石头二人同时说道:“见过大师兄。元境师妹好。” 众人一听,赶紧站起身来。只见屋门一开,元垣在前,元境在后,走了进来。众人同时抱拳躬身道:“见过大师兄。”种地则直接跑过去,跪下磕头道:“见过师父,见过娘亲。”元境过去将他拉起,站在元垣身后笑而不语。 元垣笑着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一摆手让众人都坐下,然后对元境说道:“让他们俩别打了,赶紧进来。吃饭要紧。”话音未落,元铁和石头已经迈步进了屋内,同时抱拳道:“遵大师兄命。” 元垣也不废话,拿起筷子一点席面道:“开吃。种地,去拿你铁叔的葫芦,给所有长辈都斟满酒。”然后朝着瑞鹏招招手道:“来,瑞鹏,坐我边上一起吃。”瑞鹏感觉种地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急忙说道:“大师伯,你们吃。我和种地给你们斟酒就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元垣说道:“行啦,都吃的差不多了,该说说啦。”然后看向元涛和元铁,说道:“你们俩怎么跑到束海郡来了?” 元铁刚要说自己来此就是为了吃口饱饭的,却被元涛一把拦住。只听元涛说道:“我们就是想去海边修炼,正好路过这里。”元垣却是冷哼一声道:“你们俩也差不多点儿,丢人都丢到整个道门了。已经不止一个道门上山告状了。掌教让我警告你们俩,以后只能找自己人讨饭,不得骚扰其他道门!听明白了吗?”二人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元垣又是一声冷哼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干点儿活儿。”说着,看向了元雵:“小雵,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元雵点点头,说道:“是这样,大师兄。我和小霜两年前来到这里修炼,顺便将周围的海域都转了一遍。虽有几只海妖,但都比较听话,并不袭扰渔民,也就没去管他们。” “但是,一个月前,我们俩去深海捕鱼的时候,突然发现所有的海妖都聚集到了离此四百里的一座海岛周边。而且不止是这里的海妖,周边海域的海妖也都聚集于此。并且在海岛外围形成了严密的封锁线,寻常渔船根本无法靠近。” “我们俩隐身进去探了一下,发现岛上的防备更加森严。不仅如此,我们还在岛上发现了一队魔兵,他们防守着海道最核心的一座小山。而且明显应该是结了一个大阵。我们俩对阵法不太了解,所以没敢靠的太近。但是,我敢肯定,大阵中间的六个人中,有一个是秦破天。” “秦破天?”这三个字刚一出口,元涛、元铁、甄玉楼、石头四人同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元涛咬牙道:“他终于露头了。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元雵接着说道:“当时一看到他,我们俩就想动手。但是,他们的人太多,而且有大阵加持。我们怕又被他跑掉,这才通知了掌教。” 元垣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对,咱们的目的不是赶羊,而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特别是不能再让那个姓秦的跑掉。正好阿涛和小铁也来了,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这样,小雵,你先把海岛和这周边海域的情况和我们详细说说。” 元霜从屋中拿出一份地图,元雵指着地图和大家一一解说。最后,元雵说道:“就我们俩知道的,这一片海域成妖的大概有十几只。但都是一些鲨鱼、海龟、螃蟹之类的小角色,并无蛟、龙之属等大的海妖。但是,当日在岛上大阵之中会议的六个人中,除了秦破天,还有一人气息古怪,非人非魔,应该是个大妖。但是,我们却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元垣听罢,想了想说道:“这次和之前咱们在北海打的那一场差不多。所以,还是要在海岛外围布阵,将他们先封住再说。但是,和那次也不完全一样。这次多了许多的海妖。而且海妖都在海岛的外围,还没等我们靠近就有可能被对方发现。因此,海里的情况和岛上的情况我们都要弄得清楚一些,才好排兵布阵。阿涛,你身具‘飞身托迹’和‘潜渊缩地’之能,那就由你去探探详细的情况。玉楼、小铁,你们两个同去,在外围接应阿涛。注意,你们两个不要离的太近,以免被海妖察觉。” 三人站起来一抱拳道:“遵大师兄命。”说罢,转身出屋,腾身而去。 (本章完) 第233章 第233章 几百里地,抬腿便到。离着海岛还有十几里地,三人便感觉到大海中妖气冲天。元涛一摆手,三人停了下来。 元涛道:“我进岛一探究竟。铁哥,你在查查周围海域,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巢穴。玉楼,你在这里布个小阵,接应我们。”说罢,三人各自行动。 这座岛不大,但也不是很小,起码岛的中央还有一座小山。山下有四十人,结阵护卫。山腰有四十人,看似散乱,但也有阵法隐含其中。山顶一张石桌上摆着酒肉,六个人围桌而坐,其中一人俨然正是秦破天。 只见秦破天下手之人猛然站起,在山顶来回踱步。走了几个来回,又停在石桌旁,抬起手来“啪”的一声猛然拍在桌上,恨声骂道:“这都一个多月了,让我们来到底要干什么?天天的只是喝酒吃肉,又没有人肉让老子享受。” 秦破天对面一人冷哼道:“不想等你可以走啊!没了你,我们还吃不上这顿席了?” “水鬼,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先前那人吼道:“别以为你是魔界来的,老子就怕了你!收起你那神使的威风,留着给别人使去。再他妈的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捏死你。” “啪”的一声,水鬼也拍案而起,骂道:“蕞尔小鸟,竟敢口出狂言!我等神使之名也是你这畜生能叫的?” 小鸟一听,登时大怒,脑袋一晃现出原形。 躲在虚空中的元涛一见,不禁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只见此物象鸟而非鸟,头似雕而生有一角。双臂化为双翅,竟然超过身长。上身有羽,腹下生鳞,羽、鳞皆为银色。 只见此妖仰天长嘶,声若儿啼,虽不雄壮,却极为渗人。只听它低头骂道:“该死的水鬼,老子现在就让你做鬼。”话音刚落,此妖的右翅带着一股疾风直奔水鬼的脖子而去。翅膀上的羽毛银光闪闪,远远看去仿佛一排利箭呼啸着横向砍出。 水鬼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只小鸟说翻脸就翻脸,上来就奔着要自己的命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硕大的翅膀已经到了面门。水鬼大叫一声,兵刃都来不及拔出来,只想着保住魂魄,再跟小鸟算账。 就在此时,旁边飞过一串十八子。顿时青光大作,十八子在半空旋转,形成一面青色的盾牌。小鸟的翅膀“砰”的一声碰上盾牌,小鸟退后一步,十八子也飞上了半空。 小鸟骂道:“你他妈的也跟老子作对?” 秦破天抬手召回青玉手串,慢声细语的说道:“雕兄,说归说,闹归闹,直接上手可就是你不对了。”接着,有转过头对水鬼说道:“水神使,长辈既然把我们都叫过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赶走了雕兄,要是误了长辈的大事,我想你也担待不起吧?” 然后,他又转向小鸟道:“行啦,雕兄。你也是,天天的叨叨,你不烦,别人也听烦了。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等,我们大家不也在等吗?长辈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到时候把他安排的活儿干好,自然有你的好处。” 小鸟此时又化作了人性,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下不再说话了。 元涛虽然开始时惊诧于小鸟的形态,但此刻却更惊讶于秦破天的修为——他可比当初在卧虎川的时候厉害多了。看来,不光是自己在成长,敌人成长的速度只怕一点也不弱于自己。 重要的情报得到了,元涛不再停留,而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大海,要仔细看看海妖的成色。在海中,他就是一滴海水,随着水流在海底飘荡,任何海妖都想不到自己身边的海水居然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果然如元雵所说,小岛周围十几里范围内的海妖都是些小角色。即便是凶神恶煞的鲨鱼成精,在元涛看来,道行尚浅,不过是个弹指可灭的东西而已。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感到一股悠长的气息从远处传来,鼓荡的水流都发生了变化。“有点儿意思。”元涛对这股气息不能说是熟悉,而应称之为刻骨铭心——当年在无根谭里,就是一个拥有跟这股气息及其相似气息的大妖,差点逼死他。 元涛神思一动,向着水流相反的方向滑去。又出去十几里地远,他在水下看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之上盘着的,正是一条赤蛟。 除了颜色不一样,元涛觉得这条赤蛟跟无根谭里的黑蛟几乎一模一样。也是龙首而独角,已经探出了四爪,只是身体比当年的黑蛟长了几乎一半。 元涛的眼中杀意闪过,手伸向了身后的长剑。赤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眼看向了元涛所在的方向。 元涛意识到此妖的道行不浅,自己如果此时动手,定会惊动岛上的群魔,实在是得不偿失。于是,他慢慢的放松了握着长剑的右手,缓缓收回了目光。 赤蛟盯着元涛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杀意,想是自己刚才可能感觉错了,便又闭上双目。 元涛等它彻底安静了,才随着水流离开了岩石,飞快的出了水面,回去和玉楼他们会合。 刚一见面,元铁便说道:“海岛向东三十五里,水下好像有个大家伙。”元涛回道:“我看见了。走,回去细说,这回的事儿不小。” 三个人不敢耽搁,驾云急忙回转。进了屋子,见众人依旧围在桌子周围,正在研究如何进攻才能一个不落的都包圆儿了。见他们进来,元垣问道:“如何?”元涛喝了口水,答道:“应该都是硬茬子。秦破天现在的道行也很深啊!” 接着,元涛将今天看到的,详详细细的跟大家说了一遍。 种地和瑞鹏一听说水里还有蛟龙,不禁喜上眉梢,都开始幻想着自己如何施展手段屠龙了。但是,一抬头却见长辈们都眉头紧锁,吓得两人都没敢言语。 元垣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圈,说道:“按照阿涛所说,那只小鸟应该是蛊雕。” “蛊雕?”种地和瑞鹏都没听说过:“蛊雕是个什么鸟?是雕吗?” “不是。”元垣道:“此鸟乃是上古传说中的水中猛禽。此鸟羽如利箭、喙如铜凿、鳞似铁甲、鳍赛钢刀,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元垣想了想,说道:“那赤蛟就不用多说了,已出四爪,离着化龙就不远了。还有四个神使和山下的卫队…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把这些厉害角色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元垣猛地一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快步回到桌旁,俯身细看地图,然后猛地一拳击在桌面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差点儿误了大事。”说着立刻卷起地图,叫过石头来,吩咐道:“石头,拿上地图,立刻去中行山找我师父,把这里的情况完整跟他的说一遍。记住,完整的说一遍,一点儿也别落下。什么也别问,快去。”石头二话不说,拿起地图,出屋一道金光不见了踪迹。 元垣抬头,见众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他脸色一沉,说道:“那座海岛下面是五行封印。” (本章完) 第234章 第234章 众人一听,尽皆大惊。元涛问道:“不是说封印都有山镇压吗?这个怎么在海里?” 元垣道:“我也不知。只是当年此封印是四叔修补的,看来只有等四叔过来,咱们才能知道对方所图了。”涉及到封印,元垣不得不万分谨慎。他想了想,说道:“阿涛、小铁,给你们俩半天时间去找人,能找到谁是谁,天黑之前回来。让咱们的人都到这儿集合,以备不时之需。”二人一抱拳,转身出屋,各自寻人去了。 种地见气氛有点紧张,便问道:“师父,对方人、魔、妖加起来不过百十来号,咱们这些人对付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元垣瞪了他一眼,说道:“狂妄!这是明面儿上的,你知道背后他们还有多少人?秦破天口中的长辈我们并没有见到,你知道他的底细是什么?能被秦破天称为长辈的人,无论是人是魔,道行能差到哪里?如果咱们动手的时候,这个人领着一群魔前来支援,咱们怎么办?我等失败,不过是个身死道消的结果而已,但若封印有差,整个人间便是灾难!你已成年,岂可如此轻率?” 种地被骂的面红耳赤,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当下便低头不语了。 元境走过来,轻轻摸了摸种地的脑袋,说道:“你师父说得对。修炼不能只修道法,不修道心;做人也不能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你还小,慢慢长。” 甄玉楼说道:“大师兄,此地离乾坤道的东荼山不远。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也好让他们提前戒备。” 元垣摇了摇头:“先不用,等石头回来再说。我想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如果需要通知乾坤道,掌教会直接派人去的。” 众人不再言语,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元垣看了众人一眼,笑道:“不必如此。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或许他们有别的目的。光是这群人,咱们还是能手到擒来的。”话虽如此,但众人的担忧依然挂在脸上。 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只见屋外金光一闪,初三、初四二人联袂而来,石头跟在身后。元垣一众人等急忙站起施礼,硬接二位师叔。 二人坐下,看了一眼,初三问道:“阿涛和小铁呢?”元垣道:“我让他们出去看看还有哪位师弟在附近,天黑前便回来。”初三点点头,说道:“你安排的不错。其他人在这里等着,老大你和我们走一趟。总要亲自看一眼才好确定啊!”说罢,领着初四和元垣再次前往海岛。 这次,三人去的时间很长,直至太阳落山才回来。他们刚进门,元涛和元铁分别带着元霖、元露、元桅和元锤也先后脚赶到了海边。 初三一见,笑道:“好,差不多都来了。虽然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但是就当见见世面也好。” 初四问元桅道:“你师哥呢?你们俩不是在一起吗?”元桅道:“前两天他带着村里的人和邻村的争水源,把人给打伤了。他怕官府的人来抓他,便出去想躲躲,等过几天风声过了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 初四摇了摇头,对初三说:“唉!这孩子一见了我就抱怨,说自己好几次大阵仗都错过了,让我以后伏魔的时候一定记得叫上他。现在倒好,连蛊雕都出来了,他倒跑的不见了踪影。看来他是没这好命了。” 元露一听,急忙身子一探,问道:“四叔,真是蛊雕吗?这玩意儿厉害吗?” 初四点点头,并不答话,而是看向了初三。初三说道:“好啦,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好安排了。你四叔马上就要出发,去东荼山见谷天真人,让乾坤道小心防备,同时准备着接应咱们。老四,事不宜迟,你这就起身吧。不用着急,我们明早才动手。”初四起身对师兄一稽首,返身出屋腾空而去。 初三接着说道:“元垣说的没错,那座岛下确实压着一个封印。确切的说,是岛上那座小山压着的。别看那座山在岛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头,但是在水面下却是个庞然大物。” “这回的对手不弱。我们不管他们是不是要对封印动手,都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逃,都要有我们的人截杀,让他们逃无可逃。” “来之前,我们已经在山上商量了。现在又多了几个忍受,那就轻松多了。我看怎们这样安排。玉楼、石头,你们两个领着瑞鹏和种地今晚就行动,在海边布杀阵。你们现在最厉害的阵法是什么?” 甄玉楼毫不犹豫的说道:“对付他们,九宫伏魔阵最管用。如果用法器镇住符箓的话,威力更大。” 初三道:“好,就布九宫伏魔阵。一会儿所有人都把法器拿出来,你们俩随便挑。阵的范围要尽可能大。到时候,我们会把所有的魔和妖都往阵法里赶。所以,一要兜得住,二要困的死。” 甄玉楼点点头道:“四叔放心,兄弟们法器都给我们了,保证都困住。” 初三点头道:“好。布好阵后,玉楼带着瑞鹏、种地守阵,无论有多少敌人入阵,你们都要守住,坚持到我们杀回来。”甄玉楼坚定的点点头。 初三将地图在桌面上铺开,指着那个海岛说:“刚才我们又去这里探查了一番,跟老四之前说的一致。此岛孤悬海外,周边百里内再无其他岛屿。海底则皆为此山的余脉,纵横相连。” “五行封印虽在山下,但若无潜渊缩地只能则万难找到封印。只是魔界之神使都是属耗子的,终年寻找‘息壤’,因此他们或许有其他方法找到封印。” “你四叔说这个封印上的法器是一颗流彩夜明珠。此珠内含一个不完整的道法——斡旋造化。” “什么?”众人齐齐发出惊呼。那不就是说,此物可以逆天了吗? 初三却是一皱眉头,说道:“大惊小怪。当年一了祖师的修为经天纬地,炼这么一件法器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里面的道法是不完整的。也就是说,这颗珠子内部有个空间,可以容纳一些人和东西。但是,这个道法却无法释放出来,只能拿着珠子的人自己用。就是一个放大了的、可以恒久使用的须弥芥纳符,明白了吗?” 众人一听,也是心里痒痒,即便如此,此珠也是个无价之宝啊! 初三接着说道:“魔界此番大动干戈,尽遣精英,估计就是为了此珠而来。他们越是重视,我们便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说到这里,初三脸色肃然,喝道:“元铁听令!” 元铁一稽首:“弟子在。” “你去对付那条赤蛟。记住,你最先动手。你一动手,对方便会察觉,其他人就一起动手。赤蛟虽为蛟龙,却是火性。它喷出的烈焰,便是海水也无法熄灭。所以,必须一击得手。先以‘划江成陆’之法困住它,再以‘降龙伏虎’之力直击它颌下三尺之地,可保一击致命。得手之后,西向杀回海岛。沿途有逃窜着,一概击杀,不可使一人漏网。” 元铁抱拳道:“弟子明白。 初三又道:“元涛、元锤听令!”二人道:“弟子在。” “你二人听到元铁发起攻击后,立刻攻击岛上山腰处的卫士。从阵型上来看,他们应该是结了一个‘五行万象阵’。破阵之时,元涛攻阵眼,不使其聚魂;元锤攻外围,干扰其‘风林火山’。” 二人齐声道:“弟子明白。” 初三道:“元霜、元露听令!”二人稽首道:“弟子在。” “你二人进攻山脚的卫队。他们结的是‘五行风雷阵’,元霜攻内,元露攻外。与山腰处无二。” “弟子明白。” “你们这两组,得手后直接上山顶接应。”“弟子得令。” “元垣、元霖、元桅听令。”“弟子在。” “你三人直攻山顶。不求除尽,只要赶向岸边即可,一切事宜听元垣安排。” “弟子遵命。” “元雵,你的五行遁法最佳。开战之后,海中众妖全部由你负责,不可使一只海妖登岛。” “弟子领命。” “元境,石头,分别自海岛南北两侧攻岛,不可使一魔、一妖从你二人处逃离。” “弟子领命。” 初三站起来说道:“明日一战,非同小可。除魔卫道,在此一举。” 众人齐声道:“除魔卫道,在所不辞。” (本章完) 第235章 第235章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波光粼粼。平静的海面下却见不到任何鱼虾。 甄玉楼等人早已在岸边布好了九宫伏魔阵。同时在离海更远的地方布了一个迷阵,所有的渔民今天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海,却走不到近前。 元铁不知道渔民怎么想,这会儿他只知道自己很兴奋。“终于能真正屠一回龙了!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他本来想喝一口酒,让自己显得豪迈一点儿。可惜,葫芦给了甄玉楼当法器布阵去了。元铁只得深呼了一口其,就当是喝了一口美酒。 “行啦,开干!”元铁不再隐藏气息,在半空中双手连划,将大海分割出一块方形。只见他双手一分,霜雪映月钩在手,朝着海面冲了下去。 就在此时,被分割出来的海面猛然卷起了滔天的波澜,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何方鼠辈,竟敢突施暗算?” 元铁更不答话,双钩一摆,“八生未来”当头劈落。 赤蛟被这个蔑视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它怒吼一声,头上的独角昂起,硬撼“八生未来”。同时,身体卷曲过来,蛟尾朝着元铁的脑袋就抽了过去。 猛然间就听“轰”的一声响,独角撞上了“八生未来”,而蛟尾也与元铁的双钩同时相交在了一起。撞击产生的余威几乎将整个海水都掀了起来,要不是“划江成陆”的阻隔,方圆几十里的海水都会被激荡到半空。 巨响过后,两道身影分别被震向两个方向。稍一停留,两道身影再次冲向一起。 赤蛟大嘴一张,一道火线直扑元铁。元铁收起双钩,神思一展,狼牙在手。二话不说,单鞭朝下一砸,“回风返火”随手而出。 赤蛟火遁虽然厉害,但是离着天罡道法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回风返火裹挟着它喷出的火线,调回头来朝着它自己冲了过来。 赤蛟一见不好,猛地一抖身体,数十枚鳞片从它的身上飞起。飞到它的独角前方,瞬间凝聚成一面奇厚无比的盾牌。赤蛟低头向上一顶,独角顶着盾牌迎着火光冲了上来。 元铁一见这厮生猛,居然倏忽之间能和自己的回风返火较劲。当下,将狼牙望空一扔,狼牙立刻在半空化作一条骨龙。元铁左手掐诀,右手一指赤蛟的脊背。骨龙顿时浑身冒火,从天而降,一口便咬住了赤蛟的脊背。 赤蛟顿时疼痛难忍,拼命向上一顶,盾牌顶着火线飞出老远。赤蛟也忍不住仰天长嘶。 元铁等的就是这一下。只见他脚下神行,身形一闪而至赤蛟颌下,口中念咒,双臂加持降龙伏虎之力,寒光一闪,霜雪映月钩“噗”的一声自赤蛟颌下三尺的地方透体而入。 赤蛟一声惨呼,半空中的龙甲盾“啪”的一声散开,化作片片鳞甲飘落。 赤蛟横躺在海面上,此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鲜血从它的颌下流出,染红了一片海水。赤蛟口中吐着鲜血,艰难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铁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天一道,元铁。”赤蛟双目猛地瞪圆,用尽全力嘶吼道:“不可能,你、你、你有妖气。”元铁眼中精光一闪,右手一抬,狼牙飞回。他抡圆了胳膊,一鞭便将赤蛟的脑袋砸的稀碎。嘴里骂道:“要死的畜生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打死了赤蛟,元铁也不耽搁,双手一伸,收了“划江成陆”的道法。身子一纵,腾空向海岛扑去。 这会儿,海岛上已经打翻了天。海岛的四周,元雵在岛东、元境在岛南、石头在岛北全力绞杀海妖,独独留下西面没人看守。众海妖一见岛上火光冲天,都不敢上岛,就只剩下了西面还能逃跑。当下不思有异,纷纷朝着海岸冲去。 当下元雵等三人传音商议,由石头在众海妖身后驱赶,同时上岸后协助甄玉楼守阵。元雵代替石头,从北面杀上海岛,元境则从南面上岛,空出来的西面留给即将赶来的元铁。 此时,元霜、元露已经将山脚的五行风雷阵攻破,正在赶着一群魔界卫士朝西逃命。元雵、元境便直接越过她们,朝山腰冲去。 其实,如果和元涛一起攻打五行万象阵的不是元锤,而是元铁或者石头他们几个人,这个阵早就破了。元锤虽然生猛,但是毕竟没有和这么大一群魔当面交手过,因此过于注重杀伤,反而少了对于魂魄的控制,以致与元涛没有形成配合,打成了僵持局面。 元锤本身便是疏阔的性格,所修道法纯是刚猛一路,追求的就是一锤定音,要的就是省事儿。对于精神和魂魄之类的道法根本就不屑于修炼。因此上来就是锤影翻飞,一锤一个,管杀不管埋。 元涛在阵眼对付五个一卫队队长级别的魔,各种手段尽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有时间指挥底下的卫士用“风林火山”的组合法术。但是,元锤管杀不管埋的打法,瞬间让山腰上充满了游魂。 阵眼的五人此时已经感觉到吃力了。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五人同时将手中的兵刃抛到空中,正中间那人施法,右拳一击左掌,五把兵刃立刻在半空旋转,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天旋伞。 元涛一见对方并不进攻,而是主动防守,顿时察觉不妙。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却见山腰青光频闪,全向阵眼汇集而来。 元涛急的大叫:“师兄,驱神呀,散了他们的魂魄!” 元锤正挥舞着大锤杀得痛快,大力加透石,腾出手来再发几个五行遁法,爽的不要不要的。猛然听到元涛喊叫,不禁一愣,叫道:“我忘了法咒了,怎么办?你跟我说一遍。” 元涛气的眼前发黑,心说当着这么多魔,我还高声念给您老人家听吗?只得又喊道:“追魂也行。快点儿!” 元锤脸上一红,但是却不得不回道:“这个也忘了!” 元涛是彻底无语了。 就这么一耽搁,阵眼的五人已经完成了“聚魂集英”。只见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五行相合,风林火山!”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在他们头顶出现。接着红光蔓延,象布幔一样兜转过来。 然后布幔之中一道闪电,直劈元涛。紧接着火光崩现,,一道火光铺天盖地直奔元涛而来。 元涛这下有点儿麻爪了。五行珏都给了甄玉楼,拿什么挡。 情急之下,元涛长剑朝着身前一指,施法“飞身托迹”,瞬间不见了踪影。 雷光闪过,“轰”的一声劈在了元涛之前站着的地方。火光到处,生生将那块土地上的石头都烧化了。 群魔一见失了元涛的踪迹,立刻转向元锤。为首之人又是一声大喝:“风林火山,侵略如火。”群魔也跟着一同喊叫,同时将兵刃全都抛向半空。 元锤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兵刃便在半空中合成了一把硕大无比的大刀,照着元锤的顶门便砍了下来。 元锤大叫一声,施法“降龙伏虎”,瞬间聚力于右臂,举起大锤猛地砸向空中落下的大刀。 就在此时,元雵和元境赶到了。二人都识得此招凶险,当即施法相救。元雵一指阵眼的五人,长剑一分为五,斩妖应声而出。元境则施法“补天浴日”,山腰的树木瞬间拔地而起,从两侧撞向了大刀。 真是火光四溅,元锤的大锤加上元境的树终究是将砍刀挡住了。而元雵的斩妖剑阵也被对方的天旋伞给崩了出去。 群魔本来就处于劣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反击,却被两个新加入战场的敌人破坏。众魔不禁感到一阵气闷。 就在此时,只见阵眼处白光一闪,元涛突然现身,一剑直刺阵眼为首之人。 (本章完) 第236章 第236章 自从修炼成了“飞身托迹”之后,元涛现在最爱干的事儿,便是偷偷摸摸的出来,冷不防的给人一下子。不管得手与否,都遁去身形,接着阴下一个。 这回一剑刺向为首之人,确实诡异非常。此人虽然在最后关头匆忙扭了一下身体,但是依然被长剑扎穿了腹部。 能在阵眼主持大阵的,都是修为高深、悍勇绝伦之辈。此人猛地身形一退,不容元涛长剑横转,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从长剑中拔了出来。 接着,大喝一声:“五行万象,疾如风。”同时,胸口处蓝光一闪,魂血爆燃。 另外四魔见他燃烧了魂血,顿时也是一声大喝,围着他急速旋转。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见到一圈残影。 只是在一眨眼间,这五人便犹如一只长满了尖刺的车轮,只一闪便滚到了元雵的身前,车轮外面的长刀直劈元雵胸口。 元雵并不慌张,伸指往脚下一指,“土遁壁立千仞”瞬发,一道石壁猛然在她面前竖起。但是,“轰”的一声响,车轮伸出的长刀只一刀便将石壁砍破,并且不做任何停留的顺势砍向元雵。 元雵也毫不犹豫的施法“障服”,身上的外衣顿时硬如铁板。同时长剑施法“斩妖”,横着拦腰就砍。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 混乱之中,主阵之魔又是一声大喝:“五行万象,重如山。”另外四魔则是齐声高呼:“聚!” 只见散落在山腰各处的兵刃全都飞到了阵眼的上空,眨眼间便聚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铁锤,照着元雵的脑袋便在了下来。 元雵一见,知道这一下自己要是硬接的话,不死带伤。当下也不犹豫,脚下“神行”,顿时便飘落在数丈外。 哪知对方更快,虚影一闪,车轮又滚到面前,而那柄大锤就悬在车轮的上方,车轮到哪儿,它到哪儿。不由分说,又照着元雵的头顶再下来。 这下可把元雵的脾气给彻底斗起来了:“欺负老娘是吧?逮着我一个人砸?老娘活不了,谁也别想好过!”想到这儿,牙关一咬也要燃魂,来个狠的。 就在此时,只见青光一闪,一道人影飞到她的面前,举起手中大锤砸向半空的大锤。元雵一看,正是元锤。 此时,阵中群魔已经被元境控制。元锤知道自己刚才的冒失,带来了麻烦,便不再直接锤杀群魔,而是留给了元境对付。他抬头一看,恰好见到元雵遇险,当即闪身拦在前面。 只见元锤举起方锤,口诵真言,施法“鞭山移石”,猛地挥出。 刚才那一下“降龙伏虎”是在被动情况下施法的,元锤根本没来得及施展全力。还要元境助阵才挡下了一击,他觉得非常丢脸。此刻见元雵遇险,他是有备而来,自然是全力施为。 众人只觉得半空打了个霹雷一般,几个修为不够的魔当场便被震得神魂不稳,瘫倒在地。 就在所有人都被震的一怔的时候,元涛突然出现在阵眼之中。只见他星河在手,一记“斩妖”便将方才燃烧魂血之魔斩首。同时,施法“掌握五雷”,分别劈向另外四魔。 这所有的事情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两锤相碰之声还未消散之时,元涛便已经将阵眼的五人全部斩杀了,连魂魄都没留下。 元涛是一刻不停。眼前的五人一倒,他便叫道:“元雵,你去协助元境消灭群魔。锤哥,跟我去山顶。”说罢,转身便向山顶飞去。 元雵看着元涛的背影,恨声骂道:“小兔崽子,看着老娘遇险也不出来,你可真沉得住气!你等着,等此间事了,老娘非得找你好好算算账。” 元涛是听不见身后的骂声,转眼间已经和元锤飞上了山顶。 此刻,山顶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双方生死都悬于一线。 动手之前,元垣已经做了安排。元桅专一对付那只小鸟。因为,在所有师兄弟当中,元桅“驾雾腾云”的道行最高,蛊雕想从空中跑是绝对没机会的。 元垣和元霖则对付秦破天和另外四个神使。秦破天早已得到震山道真传,且修为高深。而魔界众人又向来擅长以阵法决胜。二者结合在一起,想来他们的阵法一定不好对付。 而元霖多年前便有对付神使的经历,因此,元垣让她在开打之时尽量缠住四个神使。他自己则全力攻击秦破天,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此人,以防他们五人联手结阵。 果然如元垣所料,元铁那里刚一动手,山顶便听到了动静。蛊雕一刻也不停留,腾身而起,便要过去探个究竟。元桅早已隐在高空。见蛊雕腾身而起,手中长剑一展,道法“斩妖”凌空而下。 蛊雕听到远处的声音,已是心中生疑,腾空之时便已有戒备。此刻猛然见丈长的剑芒凌空而下,下身随风一摆,无数鳞片脱体飞出。只见鳞片在它头顶汇集成一面银铠,刚好挡住了元桅的“斩妖”。 不待元桅再次出招,蛊雕上身一抖,双翅各给出一根羽毛,利箭一般直刺元桅隐身之处。同时,鸟嘴里骂道:“何方鼠辈,敢来暗算你雕爷?给我出来!” 元桅也不再隐身,现出身来长剑一转,挽了两个剑花,将两支羽箭磕飞。但他也不禁暗暗心惊:“这只小鸟果然不俗,区区两根羽毛居然震得我手腕发麻。”当下不再迟疑,单手掐诀念咒,另一手长剑一指,施法“六甲奇门之术奇门”。 只见元桅手中长剑朝着蛊雕一掷,蛊雕笑道:“怎么着?弃剑投降啦?”话音未落,只见长剑突然化作一条长绳缠向蛊雕。 蛊雕一惊,抬起翅膀直劈而下。它的羽毛赛过利刃,所过之处长绳立断。但是,它的翅膀全部划过之后,长绳却又自己连接复原,一丝划断的痕迹都没有。 蛊雕双翅翻飞,连砍数下,但却丝毫无济于事,而长绳却越收越紧。当它翅膀最后一次挥下之时,长绳却变得坚硬无比。只听“当”的一声响,将蛊雕的右翅整个弹了起来。与此同时,长绳猛然间一下收束,连饶了三圈,将蛊雕绑了个结结实实。 元桅一击得手,更不停留。他这次双手掐诀,依然施法“六甲奇门”,只是这回乃是“阵奇门”。只见元桅身后的拂尘猛然飞起,飞到蛊雕脑袋的上方一立,尘尾向下延伸,仿佛囚笼一般将蛊雕罩在里面。 元桅右手并指如剑,立于胸前,嘴里喝道:“收!”转眼间已将蛊雕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元桅微微一笑,右手一指拂尘便要将其收回。不料,拂尘居然纹丝不动,元桅一惊,正准备再催神思之时,却见拂尘里白光一闪,尘尾纷纷脱落,随着一声怒喝,蛊雕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本章完) 第237章 第237章 只见蛊雕头顶盘旋着一颗白色的妖丹,白光又是一闪,缠在它身上的绳子“啪”的一声寸寸断裂。蛊雕骂道:“贼道士,雕虫小技也拿来对付你雕爷爷?受死吧!”话音未落,它的身躯在妖丹白光笼罩之下暴涨,足有原来的两倍大。紧接着,铁翅横扫,拦腰砍向元桅。 元桅伸手一招,断成碎片的绳子飞回他掌中又化为了长剑。见蛊雕的翅膀扫来,他也不硬挡,而是施法“分身”,蛊雕的翅膀从他身体中间一闪而过。不等它变招,元桅立刻掐诀咒曰:“我怀天地,任尔翱翔,急急如律令,疾!” 蛊雕感觉自己的脑袋猛地一蒙,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头。接着,鬼使神差一般掉头朝地上冲去。就在此时,它体外的妖丹又是光芒大作,一缕白光直直射入它的头顶,蛊雕顿时清醒了过来。 “啊!”蛊雕怒吼一声:“腌臜贼道,居然敢戏弄你雕爷爷?这回定让你神魂俱灭!”说着吐气吸胸,身体一缩,然后猛地张开鸟嘴,对着元桅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儿啼。接着,双翅张开,全身一震,大喝一声:“翼吹雪!”天空中立刻幻化出无数羽毛,犹如无数利箭,从各个方向射向了元桅。 原来,元桅看它长了一个雕样,就想试试道法“调禽”对它管不管用。哪知,道法虽然没有控制它的身体,却严重伤害了大雕的感情:“居然将我当做一只普通的小鸟来使唤!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儿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大雕和小鸟的区别!”这才使出大招,儿啼镇魂、羽箭伤身。 元桅却是一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还是只自尊心如此强烈的小鸟!想玩儿阴的?那就比比。”说着长剑一指,咒曰:“我思坦途,入尔心神,急急如律令,疾!”道法“追魂”随剑而出。 蛊雕发出的儿啼仿佛一柄利剑,直刺元桅的魂魄。但是行至半途就如撞上了一堵厚墙,不得前进半分。半个呼吸不到,便烟消云散了。 元桅再次单手掐诀,咒曰:“我武威扬,神阵堂堂,急急如律令,疾。”随手一甩自己的道袍,叫道:“小鸟儿,来试试看谁的道行深。”“障服”应手而出。 蛊雕仰天长鸣,怒吼一声:“老子是雕,是雕!我杀了你这个该死的贼道士。给我杀!”说着,全身颤抖,双翅狂扇,空中羽毛则更加密集,雨点般扑向元桅。 只听半空中传来“叮叮当当”一阵爆响,之后无数的羽毛从天而降,密如雪片。元桅笑道:“小鸟儿,就这点儿本事?道爷可是有点儿失望啊!” 蛊雕咆哮一声:“贼道士,休要猖狂,好好看看爷爷的手段。”说着,凌空一个盘旋,双翅猛地一扇,叫道:“雪胜枪!”只见空中飘落的羽毛瞬间便全都在空中旋转起来,紧接着所有的羽毛都集聚在了一起,不消片刻便凝聚成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长枪,直刺元桅的道袍。 元桅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却是非常谨慎的。刚才几个回合的交手,他已经知道,这只鸟儿的道行绝对不简单,他当然不会掉以轻心。见银枪刺来,元桅不敢大意,急忙施法,一指面前的道袍,在“障服”之外又加了一层“气禁”。 即便如此,元桅依然轻视了蛊雕的这招“雪胜枪”。只见银枪碰上道袍后,并非一味的硬刺,而是凭空旋转起来,犹如一个钻头,在道袍之上碰出了一串火星。 僵持了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元桅便感到“气禁”已破,“障服”也撑不了多久。他暗自心惊:“两个呼吸而已,看来小鸟儿还有点儿道行。好吧,来个狠的。”想到这里,长剑一展,神思凝聚,喝道:“小鸟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最硬的。” 但见他手中的长剑猛然一缩,变的只有巴掌大小。接着,元桅一口咬破指尖,伸指一弹,一滴鲜血飞落剑身,整个剑身立刻泛起一阵红光。元桅左手一指小鸟儿的银枪,口中爆喝一声:“去!”同时,道袍一撤,红剑直奔银枪飞去。 这回根本没有“轰”的猛烈撞击声,而是“刺啦啦”的破壁之声传来。转眼之间银枪破开,又是片片羽毛如雪般漫空飘落,而红剑却一刻也不停留,闪电一般朝着小鸟的脖子飞去。 蛊雕又是一声长嘶,它那入钩一般的尖喙立刻闪现出金属一般的光泽,朝着小红剑冲了过去。 元桅没想到这只小鸟儿这么刚,心说:“小鸟儿就是小鸟儿,只长身子,不长脑子。话说这厮,脑袋不大,嘴巴倒是不小。”脑子在瞎想,手上可是一刻不停。红剑还未碰上鸟嘴,右手一张,一支玉笔出现在掌心。元桅轻轻一送,玉笔“欻”的一下飞起,朝着小鸟的心脏飞去。 蛊雕的如钩长喙在即将碰上红剑的一刹那,略略一沉,在碰上红剑的瞬间,长喙向上一挑。岂知红剑重如山岳,方向竟然丝毫不改,朝着鸟眼就扎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蛊雕鸟头一偏,在付出两根鸟毛的代价下,红剑擦着鸟头飞过。蛊雕刚松了一口气,猛然见到青光一闪,玉笔已到胸前。而红剑在半空兜了个圈子,掉头而回,又朝着鸟头飞来。 这下小鸟急了,仰头嘶鸣,那颗一拳大小的妖丹倏然出现在它的胸前。白光一闪,将青光全部裹了进去。 元桅眉头一挑,心说:“果然不愧是异兽,妖丹竟然如此强大?有点儿意思,再斗斗。”双手掐诀,施法“六甲奇门之阵奇门”,白光之中却是青光大盛。玉笔轻点,连画广阳符和阴神符,方寸之间,以玉笔为阵眼,元桅顷刻间便布了一个阴阳极阵。 此刻,红剑已经折返回来,离着鸟头不过丈许。蛊雕感到妖丹内部压力剧增,知道困不住玉笔几个呼吸了。索性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脊背一躬,挺起后背的如刀之鳍,双翅一扇,电闪一般撞向元桅。身后带着一溜红光、白光、青光,犹如多了一条闪闪发光的尾巴。 元桅冷哼一声:“打不过就想耍无赖,你尽管试,小鸟儿。”双手一掐指决,口念九字真言,瞬间施法“正立无影”。 蛊雕明明是朝着元桅冲过去的,但是就在即将撞上他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花,元桅竟然不见了踪迹。蛊雕一愣,定睛一看,元桅明明就在眼前,但却好像又只是一道身影,影绰绰的并不真实。 此刻,已经容不得这只小鸟多想了,身后的两道光已经追到了它的屁股后面。蛊雕一掉头,直奔大海飞去。 元桅微微一笑,叫道:“哪里跑?”双手一招,青光从白光的包裹下一闪而出,转向了小鸟儿的左下方。红光则掉头飞到了小鸟儿的右下方。而妖丹却融入小鸟儿体内,蛊雕身上一团白光护体。 元桅的身影忽现忽隐的跟在小鸟儿的屁股后面,将它朝海岛的西面赶去。 蛊雕虽然反应迟钝点儿,但却并不是傻子。见此情景,立刻明白元桅是在将它往昔赶。当下一声长嘶,仰头向高处飞去。元桅面无表情,抬手掐诀,施法“驾雾腾云”,两件法器也跟在小鸟儿的身后一同向着高处飞去。 蛊雕身在半空,闪展腾挪,身形百变,奈何始终无法摆脱元桅的手段。此刻别说往其他方向逃跑,便是想要一头扎入大海,也被斜下方的两件法器盯着。万般无奈之下,小鸟儿只得按照元桅的要求,乖乖地朝着海岸飞去。 (本章完) 第238章 第238章 元桅收拾小鸟的时候,元垣和元霖也当即动手对付秦破天和四个神使。 元霖依然暴躁,蛊雕的身形刚一离开,她在半空张手就是一个“掌握五雷”。五道雷光从天而降,直击山顶上的五人。 魔界的四个神使完全没想到,在这种重重防护的地方居然能被人偷袭,眼睁睁看着雷光劈下,竟然无动于衷。到底还是秦破天的修为更高一筹,青云十八子不假思索便脱手而出,在五人的头顶撑起了一片青色的保护伞。 但“掌握五雷”毕竟乃是正心道法中攻击力最强的道法之一,兼之秦破天更擅长的乃是阵法,在道法一途上还是要逊于元霖不少的。幸亏这一串青云十八子乃是他温养多年的法器,数十年来不曾有一刻远离自己,终究是有些法力,这才看看挡住了元霖的一击。 即便如此,雷声过后,这串秦破天温养多年的十八子手串“啪”的一声崩裂开来,十八颗玉珠四散飞溅。秦破天抬手一招,玉珠飞回掌上。他低头一看,完整的玉珠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余者尽被击为齑粉。 还没等他表演一下悲痛和愤怒的心情,就见空中红光一闪,紧接着变为白光,眨眼间进化为蓝色,伴着一阵锋利如刀的风声,直扑自己的面门。 元垣自然是没工夫欣赏他的心情变化,雷声一落,“回风返火”直击秦破天。所以说,大师兄还是有大师兄的风度。这要是元涛,肯定根本不等雷落,雷声一响,“回风返火”就烧到秦破天的屁股了。 秦破天心里一惊,但是手上却丝毫不慢。只见他双手掐诀,袖内飞出四张符箓,手里剩下的玉珠分别镇在符箓之上,瞬间以自己为阵眼,布了一个四柱铁门阵。 此时,元垣的烈焰已经冲到了铁门阵前。秦破天抽出背后长剑,划破左手中指指尖,长剑绕着身体一甩,鲜血分别飘落在四张符箓之上。只听他大喝一声:“疾!”四张符箓分别发出一道白光,彷如四根光柱,光柱之间结成一片光幕,将秦破天保护在正中。 秦破天的修为当然不是一般的魔可比,他布的阵强于魔结的阵十倍不止。即便如此,元垣的烈焰撞到光幕之上,秦破天也感到整个阵法都晃了一晃。 不过两个呼吸,秦破天就感觉火焰当面的光幕要挡不住了,左手边的一张符箓所发出的白光在明显减弱。秦破天长剑一指光幕,大喝一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合!” 只见另外三个方向的光幕一闪,全都合在了火焰当面的光幕之后。而秦破天身后的两张符箓,也飞到身前,与前面的两张符箓上下堆叠在一起。 秦破天看着面前的火焰没有一丝减弱的痕迹,知道只守不攻,早晚要被烧穿光幕,祸及自身。于是,长剑望空一抛,左手掐诀,右手一指长剑,喝道:“金遁?霞光万丈,疾!”只见长剑的剑尖猛地聚集起一个光团,紧接着刷的一下,从剑尖射出一道光剑,直刺元垣胸口。 元垣长剑一抬,凌空画了一个圆圈,就像石头擅长的大虚空悬阵一般,圆圈中间现出了一片虚空。光剑一闪即没,圆圈也仿佛只是一扇门开了一下,便又立刻合上了。天空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眼见元垣神通如此,秦破天知道自己绝非其对手,单打独斗的话早晚会拜在对方手上。他急忙偷眼看向一边的神使,却见三人结阵,一人在阵后念咒,而对方一个道姑正手持长剑施法。 元垣乃是天一道掌门大弟子,秦破天自然认识。再一看对面的道姑,想到刚才的“掌握五雷”和正在施法的“振山撼地”,不用猜,定是天一道鼎鼎有名的“泼妇”元霖。此时,天空和山腰都传来的打斗的声音。秦破天知道,即使不全是天一道的人,但来的也绝对都是高手。 “看来,这回又是空来一遭了。”秦破天暗想:“前辈也不知现在何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及早脱身为上。” 想到这里,秦破天不再犹豫,伸手入怀,掏出一方镇纸望空一抛,然后扭头便向东冲入大海深处,理也不理那四个正被元霖一人围攻的神使。 秦破天的镇纸乃是一块采自卧虎川后山一处洞穴底部的山石所雕,上面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均”字。这块镇纸乃是震山道前辈祖师所刻,数百年前练为法器。如今,经过几代人的温养,其法力更是强大。秦破天此刻连此等法器都扔出来弃之不顾,可想而知,他是真怕了。 只见那镇纸抛到空中后,迎风便长,顷刻间已是化作一块巨石,照着元垣当头便镇压了下来。 元垣知道,这块镇纸虽然看起来只有一块巨石大小,但是它的重量绝对不会小于脚下的小岛。当下不敢大意,掐诀咒曰:“我身如钢,道义肩扛,急急如律令,疾!”施法“担山”,伸手一指长剑,将其抛向巨石。 长剑也是迎风暴涨,立时便如一根巨型门栓一般,横在了巨石之下。这回发出的声响,可真称得上是震耳欲聋。 元垣一刻不停,见长剑挡住了巨石,即刻口诵九字真言,施法“大小如意”,抬右手指向巨石。左手同时再次单手掐诀,施法“金遁?仙器”,当即切断了秦破天的神思和法器的联系。 只见巨石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仿佛非常不甘心的、慢慢的缩小了尺寸。元垣的长剑也跟着缓慢的缩小长度。待巨石恢复到镇纸最初大小的时候,长剑一转,托着镇纸飞回了元垣的手中。 元垣抬手取过镇纸,看了看,点点头道:“真不愧是震山道的老三,果然有好东西。”说着,将镇纸揣进了自己怀里。抬头看了看秦破天东去的方向,元垣冷笑一声,并不追赶,而是单手提剑,转向了元霖正在攻击的群魔。 元霖确实有点儿烦了。这些魔还是那一套,三人结阵,一人在后面念咒,结的阵还是个普通的三才绝影阵。这个阵就是个乌龟阵,再加上后面念魔咒那个货一味的锁神咒干扰元霖,让她颇有一点儿无处下手的感觉。 一气之下,元霖决定直接来个“振山撼地”,心说:“不行就先把他们埋了再说。等都收拾干净了,再回来把他们挖出来。估计魂魄是散不了的。” 在这一点上,元霖还是比较明白的。如果用“花开顷刻”的话,连肉体带魂魄一起做了花的养料,后面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当下元霖不再犹豫,口诵真言,右手抬剑一指,三才绝影阵脚下的大地立刻裂开了一道缝隙。三魔也不惊慌,手中的宽剑彼此一搭,同时跳到半空,仍是一个完整的阵法。 元霖早已料到他们会往上跳,她的“振山撼地”也只施法了一半,振完了山,接着就该撼地了。她长剑一指地上裂缝,正要将这个讨厌的乌龟阵吸进地下,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没来由的打断了她的施法。 元霖怒冲冲扭头一看,镇纸和长剑就在自己身后一丈远的半空中僵持着。再转过头来,却见四个神使已经不战而逃。秦破天都跑了,他们也不是傻子,难道还在这里等着挨雷劈吗?见元霖走神,当即转身便跑。 元霖可不是元垣,“纵地金光”一闪已至群魔背后,举剑便刺。 (本章完) 第239章 第239章 群魔根本没想到元霖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己刚一转身的功夫,长剑已经到了后心。 此刻已来不及结阵了,最后面的魔拔出宽剑挡住元霖,大吼一声:“快走,不可停留。”另外三魔头也不回的朝着海岛的东面逃窜。 “想逃?”元霖冷哼一声,右手长剑逼住当面之魔,左手在腰间摘下惊鸿铃,抬手抛向了他们逃遁的方向。 惊鸿铃刚一离手,便发出类似于魔咒一般的悦耳铃音。铃音仿佛被丝线牵扯着,缓慢而一丝不落的流进了群魔的耳中。这一缕缕音符有如具有实体一般,进入耳朵却并不停留,而是顺着身体的各个经脉巡行全身。转眼之间,群魔就仿佛全身都被一道无形的绳索所束缚,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 元霖冷然一笑,喝道:“授首吧!”长剑一闪,直奔当面之魔的脖颈而去。 就在此时,只见此魔胸口处蓝光一闪,魂血炸裂,接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手中宽剑一摆,挡住了元霖的攻击。随即从怀中掏出小木棍往空中一扔。 木棍飞到空中,迎风涨到五尺长,对着惊鸿铃狠狠的砸了下去。 元霖抬手一招,惊鸿铃回到手中,冷笑道:“魂血烧了,怎么还不滚回魔界去?现在不走,以后可就再没机会了。” 此魔正是那个叫做水鬼的,只听他仰天大笑道:“我魔界大军不日便要重临人间。我区区一个水鬼算什么?天魔大人自会记得我的功勋。倒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如果现在醒悟的早,立刻归顺我魔界大军,或许还能苟活性命。如果一味执迷不悟,到时只能身为齑粉了。” 元霖心头火起,骂道:“凭你也配?姑奶奶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身为齑粉。”话音未落,长剑连划,口诵真言,“花开顷刻”应手而发。 那水鬼此时已燃尽魂血,修为顿时暴涨。对着身后摆脱了惊鸿铃的同伴叫道:“听神咒!我对付这个死娘们,一会儿你们快走。”说着抬手一招,半空中已经化为魔杖的木棍飞回了他的手中。 另外三魔不敢怠慢,当即口诵魔咒:“大道之行,始自本心,品我真意,纵横无敌!”连诵三遍之后,转身便走。 只见水鬼双眼血红,仰头看向漫天飘落的花瓣,伸出魔杖朝着地下一指,大喝一声:“地缚天龙!”地上的岩石立刻就如地震了一般,全都被崩上了半空。 水鬼手中的魔杖又一指天空中落下的花瓣,喝道:“上!”所有的岩石“砰”的一声又崩碎成了无数的尘埃,而尘埃瞬间便聚集成了一头灰色的土龙。 土龙在半空之中不停的盘旋,无数的沙尘扬起阻挡了花瓣的下落。同时,龙口一张,裹挟着一股浓重土腥味的沙尘暴笔直的卷向元霖。 沙尘挡住花瓣的时候,元霖就是一愣,心说:“临死了还来劲?还是应该跟阿涛学学,花开顷刻之后应该立刻跟一个回风返火。”正想着,沙尘暴已到面前。元霖不再犹豫,长剑一展,“回风返火”直冲土龙。 半空之中,只见一道蓝色火焰和一道灰色沙尘暴猛然相撞在一起。蓝色的火焰犹如实体一般,将翻滚的沙尘暴即刻便冲散。而紧接着一股狂风,吹拂着蓝色火焰,暴力横推沙尘反向水鬼冲去。 水鬼此时魂血已燃,外加三重听神咒加持,魔杖更是使劲点的跟敲鼓一样,算是底牌尽出。眼见火焰冲到面前,自己无论如何催动神思,都不能迟滞哪怕一丝,绝望之下,大喝一声,就要燃魂爆体。 元霖早有防备,岂能让他得逞,左手掐诀,右手长剑一指,随手施法“驱神”。水鬼只觉自己神魂一晃,还没清醒过来,蓝色火焰已经将他包围。风助火势,不消一个呼吸,水鬼连个骨头渣都没留下。元霖顺势抛出一张“遣神拘魂符”,将他的魂魄收了。 另一边,三个神使施完了魔咒,掉头就跑,不待有丝毫犹豫的。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三人刚一转身,便觉眼前银光一闪,“金风细雨”照着脖颈子就划过来了。三人手中宽剑一挡,各自后退了一步。缓过劲儿来,就见元垣站在面前问道:“三位,哪里去?”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这回是彻底栽了,索性就在此拼命吧!只见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木棍,迎风一晃化为魔杖。单手持杖,双手向天,同时后退一步,在此念叨起了“听神咒”。 另外两人则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铁片,迎风一晃,居然合成一副尺许见方的大镲。二人左右手各持一半大镲,另一手则拔出宽剑分居左右,在听神咒的加持之下,迅即结成了一个阴阳极阵。 元垣手提长剑就在对面看着他们表演。等对方的阵结好了,元霖也收拾完了水鬼,元涛和元锤也从山腰杀上了山顶。四人分四面围住了三个装神弄鬼的“神使”。 元涛看着他们耍完了宝,问元垣道:“大师兄,你可真是好脾气,就这么看着他们嘚瑟?这会儿不按死他们,还要喝一口再看会儿戏?” 元垣一笑道:“急什么?人家连组合法器都拿出来了,怎么能不让人家显摆一下呢?你们就别在这儿看戏了,去海岸帮着点儿玉楼,人都朝那儿去了,他那里压力会大些。去吧,这儿就不用你们管了。” 元霖等三人点点头,收起长剑,腾身朝海岸而去。 三个魔折腾了半天,咒也念了,阵也结了,见对方并不进攻,而是围在外边聊天。虽然倍感耻辱,但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元霖等人收起家伙,腾身而去,理都没理他们,这三魔再也忍受不了了。手持魔杖之人大喝一声:“呔,兀那贼道,尔等也太猖狂了,居然留你一人在此送死。既然如此,我等今日便成全了你。” 说着,开始大声施法“锁神咒”。而阴阳极阵之中则飞出两个大镲,分从元垣头顶和脚下飞来,绝对是想要一下便将他拍成肉饼。 元垣长剑连划,口诵真言,一个“正立无影”不仅让魔咒没了作用,更让两个大镲失了目标,空在半空转了一圈又飞回了阴阳极阵。 元垣笑道:“想比比法器妈啊?道爷成全你们,可别太怂了,让道爷失望。”说着左手一抬,一枚恍神钉直奔阵后念咒的魔而去。 十多年前,初三用恍神钉替换了《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作为五行封印的法器留在了邙影山。此物乃是几十年前,初一专门为元垣炼制的第一件法器,元垣对其格外看中。虽然给了自己的徒弟种地,但是此物依然在他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更何况,这件法器他用的最为顺手。 因此,初一便又在天一道正堂内取了一块玄铁给元垣,让他自行再炼制一枚恍神钉。元垣之所以在北冥多年不回中州,一方面是陪伴元境,另一方面便是静心炼制恍神钉。 这枚恍神钉炼制成法器的时间并不长,温养的时间也不长,其法力自然较之之前那枚相去较远。但是对付一个魔界的神使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这是元垣第一次使用,念咒语时灌注了双倍的神思,威力也不可小觑。 恍神钉刚一甩出,左手立刻便做挽弓状。同时张嘴一吹,地上的石块顿时飞起,在他的手中组成了一张“搜神弓”。右手长剑在弓上一搭,再次张嘴一吹,长箭上顿时燃起一片蓝色火焰。 元垣喝道:“撮尔小阵,也敢献拙。吃我一记‘霹雳箭’。”话音未落,长剑带着蓝火直奔阴阳极阵而去。 北冥十载,不是光炼法器的。元垣指点元境正心道法,元境则将五行遁法尽数教给了元垣。以元垣的深厚修为,任何道法到他手里立时威力倍增。 几乎同时,三个魔都是一声惨叫,从半空云头之上跌落。 (本章完) 第240章 第240章 元垣看着从半空跌下的三道人影,左手一指“定身”,右手一指“驱神”。只见三个人就像三根木棍一样直愣愣的从空中掉了下来,“噗”的一声插在地上,仿佛天一道正堂里神龛上插着的三注香。 元垣从半空下来,看了三炷香一眼,袍袖一抖,瞬间施法“壶天”将三炷香兜在了袍袖之中。 元垣站在山顶想了想。此时,整个小岛都已归于平静,只留下了一山的狼藉吟唱着方才那一场大战的余威。这个时候,天一道众人应该都快到海岸边了,甄玉楼那里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元铁现在应该截住秦破天了,虽然元铁的道法都是狠招,但秦破天毕竟修为高深,并非易与之辈,还是去照应一下元铁为上。想到这里,元垣纵身向大海伸出飞去。 和他想的差不多,堵住秦破天对于元铁来说,却是不容易。 元铁一路赶向海岛,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海妖,连小鱼小虾都沉到海底不上来觅食了。元铁心说:“你们他妈的手也太快了,连口汤都不带给兄弟留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有海里最厉害的东西垫底,大不了都消停了之后,回去收拾赤蛟,自己也能优先挑点儿看得上的宝物。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拼命赶路了,估计到了岛上也剩不下什么大鱼了。倒不如在海上仔细搜索,说不定有什么漏网之鱼便撞到自己的手上呢! 正想着,忽见远处人影恍惚。只是一眨眼间,一个道士已经电闪而至,飞到自己眼前,二话不说手里长剑照着自己的心窝便刺了过来。 秦破天逃出海岛正在暗自庆幸,告诫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自己这回能够脱逃大难,找到前辈之后,日后自有报仇的机会。 结果刚跑出一段距离,便见一个人影自东而来。秦破天生性心黑手狠,做事儿绝不拖拖拉拉。见到有人过来,根本就不辨认到底是谁,反正不是前辈。不管是不是敌人,杀了总归对自己没坏处。 当下毫不犹豫,长剑一抖,抢占先机,直刺元铁心窝。 元铁还眯着眼想分辨一下到底来人是谁,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长剑一击。好在元铁也不是全无防备,毕竟狼的天性敏锐,远超人类。元铁瞬间施法“障服”。同时双手一抖,双钩在手,照着对方的双臂便砍了下去。 秦破天一击没有得手,挥剑荡开元铁的双钩,转身便朝南方飞下去了。 元铁已经认出了秦破天。见他一句话不说,刺完一剑转身就走,不禁大怒。“他妈的,你个王八蛋居然看不起老子?连个像样的道法都懒得用。”想到这里,元铁双钩连划,“八生未来”直奔秦破天后心而去。紧接着,看也不看这招的效果如何,双手掐诀,施法“降龙伏虎”,将力道都聚集在双钩之上。然后再施法“鞭山移石”,双钩脱手飞出,还是照着秦破天的后心飞去。 这还不算完,元铁再次施法“划江成陆”,右手抬起来,照着秦破天的背影猛地划了下来。右手一落下,便立刻再次双手掐诀,口诵真言,“掌握五雷”张手又劈向秦破天。 秦破天听得身后恶风不善,扭过头来只见一道金光直奔胸口。当下长剑一横,神思注入,硬接了这一记金遁的攻击,同时身体还借着“八生未来”一击之力向后急速飘远。 哪知金光一闪之后,双钩倏忽便至。秦破天耳听双钩的破空之声,就知道这一下绝不仅仅只是两柄兵器,定是有道法加持。奈何他最厉害的法器刚才都扔在元垣身上了。 此刻只得将身上仅存的一件法器——铁如意丢出,硬刚元铁双钩。同时,从怀中掏出最后的四张符箓,张手一扔,双手掐诀,呼吸之间在自己面前布了一个四柱铁门阵。 秦破天只听“当”、“日”、“轰”的一阵乱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半空中“咔”的一声巨响,五雷齐下,照着他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元铁一通连招施法之后,顿觉天旋地转。知道自己神思使用过度,已然支持不住,急忙盘膝在半空中一坐,恢复体力。 看着秦破天接连施法挡住了自己的前三板斧,元铁也不得不佩服这个震山道的叛徒道法高深。 “当”的一声挡住“八生未来”;“日”的一下,将双钩磕上半空;“轰”的一响,四柱铁门阵硬扛了一记“划江成陆”。虽然最后,阵法烟消云散,但好赖这一下力灌千钧的道法被他挡了下来。 调换一个角色想,元铁琢磨要是自己处在他的地位,刚在山顶上跟大师兄他们打过一场,估计现在直接就撂了。 不过自己刚才也没闲着,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对付蛟龙呢?不过,接连使用天罡道法确实太耗费神思了!好在秦破天看上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上的好东西全都扔出来了,最后看他拿什么对付“掌握五雷”?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掌握五雷”是元铁最后发出的道法,此时他的神思已近枯竭,自然不能前面的道法相提并论。但是,即便如此,五雷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觑。 只见五道并不粗壮的雷电,以并不迅雷不急掩耳的慢动作,交替有序的落在木愣愣呆站半空的秦破天的脑袋上。 第一道木雷劈落,秦破天瞪着元铁,问道:“我与你何仇何恨?” 第二道火雷劈落,秦破天目眦尽裂,骂道:“为何如此歹毒?” 第三道土雷落下,秦破天口干舌燥,恨道::“不停攻击我。” 第四道金雷落下,秦破天天旋地转,哀道:“上苍无眼!” 第五道水雷劈落,秦破天自言自语,念道:“不知我!” 五道雷声过后,秦破天虽然衣衫褴褛、摇摇晃晃,但是依然在半空飘而不坠。他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元铁,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嘶吼道:“元铁,我杀了你全家吗?为何一丝情面不留?要不是在元垣那里用了我的法器,你如何是我的对手?我不服?” 元铁盘坐半空一动不动,冷眼瞟了他一下,冷哼一声道:“不服?不服就来杀了我。你狼爷爷就在这儿坐着不动,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破天一口鲜血喷出丈二远,骂道:“呸,臭不要脸的狼妖。知道爷爷受了重伤,就敢如此挑衅。我劝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一会儿让你追悔莫及!” 元铁“嘿嘿”一笑,说道:“你也用不着激我,老子马上就要杀你的。你不就是想用‘燃魂’吓唬老子吗?老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能燃的起魂,老子就让你自生自灭。你以为老子的‘掌握五雷’是假的不成?试试你还能不能聚起神思?” 秦破天见自己的小伎俩被元铁识破,加之此时伤痛发作,耗尽了最后一点神思,绝望之下一头便从半空中跌了下去。元铁坐着没动,只是对着秦破天一招手,“招来”瞬发,将其拿至自己面前。 元铁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老子不想等一炷香了,看着你就来气,去死吧!”右手一抬,霜雪映月钩在手,只一下,便将秦破天的脑袋砍了下来。紧接着,左手一抖,抛出一张“遣神拘魂符”,将秦破天的魂魄收入其中。 都办妥了,元铁长出了一口气。秦破天已死,他也没心情再去寻找其他的魔了。站起身来正要前行,又见见方人影一闪。 他刚要招出双钩,人影已来到眼前,却是元垣。元铁浑身一软,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 元垣伸手一把拽住见元铁,见他一身疲劳,说道:“走,回去再说。”元铁抬头看了看元垣道:“怎么才来,就差一点儿。” (本章完) 第241章 第241章 元垣和元铁来到海岸边时,这里正打得狼烟四起,各种法术满天飞。 甄玉楼、瑞鹏、种地虽只三人,但配合精妙,加之九宫伏魔阵法力强悍,上岸的所有妖、魔都被困在阵中无法逃脱。随着天一道众人陆续赶到,虽然阵中所困的妖魔越来越多,但是三人的压力却越来越小。 直到那只小鸟飞到岸边,众人才感到了一丝压力。 蛊雕被元桅追的走投无路,只得飞上海岸。但是一到岸边,便发现所有的妖魔全都被困在阵法之中。小鸟的脑袋即使再小,此刻也知道这是一个大大的圈套。 小鸟仰天一声长嘶,儿啼之音直刺众人的耳鼓。所有人都仿佛被一根针狠狠的扎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的都是一顿。 只听蛊雕尖利的声音在海岸边回荡:“都不给老子活路,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随即又是一声尖利的嘶鸣,蛊雕猛地凌空一个盘旋,全身的羽毛仿佛利箭一般四散射出,根本不管是敌是友,一概无差别攻击。 紧接着,下半身化作一条硕大的鱼尾,上面的鱼鳞“刷”的一下也都离体飞出。只见阳光之下、海面之上,片片鱼鳞犹如面面银镜,围绕着蛊雕的身体旋转。 脱了毛、去了鳞的蛊雕悬停在海面的半空之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已经处理好了的食材。石头一边躲闪着蛊雕的羽毛箭,一边舔了舔嘴唇,对身旁的种地说道:“今儿晚上就烤它了!” 话音未落,就听蛊雕一声长嘶,所有的鳞片同时停止了旋转,并以特定的角度对准了太阳。同时蛊雕身子一弓,所有鳞片反射过来的太阳光,在一瞬间都照射到了蛊雕那锋利似刀的背鳍之上。 一眨眼的功夫,蛊雕的背鳍由青色变为白色,又由白色变为红色,最后就彷如一块烧的通红的铁板一般。只见蛊雕大吼一声:“霜日月,去。”背鳍离体而出,化作一把一人多高的弯刀,带着灼人的热浪,横着便朝阵法斩去。 小鸟儿这会儿已经疯了,“霜日月”发出之后,它一刻也不停留,仰天吐出那颗硕大的内丹,叫一声:“水龙吟!”只见刚才离体飞出的鳞片全都飞到了内丹周围,将其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银光闪闪的圆球。 接着,银球在海面一掠而过,带起了一股滔天巨浪。浪头离开海面后,化作了一条惊天巨龙,追逐着银球朝岸边的大阵扑去。 此时,元桅、元涛等人已经先后脚追到了岸边。 看着海面上光溜溜的怪物,元涛问元桅道:“师兄,这他妈的还是雕吗?怎么连根毛都没有?” 元桅瞪了他一眼,道:“废话!你没见阵法周围全都是毛吗?这只小鸟儿是彻底疯了,看来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啊!” 元霖一哂道:“想得美!不过它这‘水龙吟’可比树墩子的强多了。阿涛,你跟我去挡它的水蛇。锤子,你去砸了那个破球,里面的内丹留给小铁。桅子,去把这只脱毛鸡抓了,晚上就烤它。别让这只小鸡干扰了岸上的大阵。” 三人答应一声,各自朝着目标飞去。 此时,小鸟儿那大铡刀一般的背鳍已经飞到了九宫伏魔阵前,沿途不分青红皂白的砍翻了无数妖魔。身处中宫的甄玉楼大喝一声:“表里乾坤,鼓瑟遗魂!”分居左右的瑞鹏和种地同时高声应道:“兹伤九曲,含浊昆仑!” 三人同时双手掐诀。只见兑位的丽泽符白光一闪,挡在了鱼鳍之前。鱼鳍立刻就被施了定身符一般,在空中闪烁着红光一动不动。 紧接着,界山符青光一闪,压在其上的风雷印凌空飞起,重重的砸了下来。“轰”的一声巨响,鱼鳍旋转着落入海边。风雷印片刻不停,重重的落下,将其镇在海边的沙滩上。片刻之间,鱼鳍由红色变成生铁色,同时缩小到胳膊大小的长度,仿佛弯刀一般躺在风雷印下边一动不动。 此刻,元锤已经飞身挡在银光闪闪的鱼鳞球之前。只见元锤单手掐诀,先施法“气禁”,自己的身体顿时硬如钢铁。之后,施法“鞭山移石”,单手一抡,大喝一声,方锤脱手而出,直奔银球飞去。 只见半空中八棱亮银锤正击中鱼鳞大圆球,一声巨响之后,鱼鳞漫天飞舞。天空中,耀眼的阳光四射之下,无数鱼鳞如刀片一般旋转着飞向元锤,将他的道袍切成一绺一绺的,仿佛一个拖把穿在身上一般。 元锤根本不理这些鱼鳞,张手又是一个金遁法术“仙器”,凌空将蛊雕的内丹定在了半空。 同时,元霖和元涛也飞到了水龙的上方。 元霖双手掐诀,施法土遁“壁立千仞”。岸边的沙滩上立刻隆起一道沙墙,迎头挡住了水龙。 而元涛则施法“翻江搅海”,大海中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倒灌而入。呼吸之间,漩涡正中一股爆裂的水柱直冲而上,将蛊雕召唤出的水龙拦腰冲为两段。 顷刻之间,水龙崩散。整个海岸之上落下一阵大雨,裹挟着大量的泥沙从天而降。 石头一边看着甄玉楼他们在大阵里降妖除魔,一边抛出一张界山符,将泥点子全都挡在阵法以外。同时还不忘了仰头咒骂元涛:“你他妈能不能靠点儿谱?打个水龙而已,至于弄得漫天下土吗?” 元涛懒得理他,扭头看向元桅。当真是“落毛的蛊雕不如鸡”!小鸟儿发了一阵疯,将身上能利用的东西全都用光了。这会儿,别说抵抗了,连收回地上羽毛的力气都没有了。元桅抓它不比抓只鸡困难多少,手到擒来。 元桅左手掐诀,施法“通幽”,控制住小鸟儿的魂魄,然后飞到了大师姐身旁,问道:“怎么着?一会儿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 元霖看了小鸟儿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看三叔怎么说吧!” 此时,海边的大阵里也基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魔基本上全灭了,妖则全都擒住,趴在一边瑟瑟发抖。 不是甄玉楼他们故意针对魔,而是刚一上岸,这些妖就知道不是对手,躲在后面请降了。而这些魔就不一样了,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活命,不如拼一下,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所以,甄玉楼等人也就只好针对性的下手除魔了。 此时,元垣和元铁也从海上回来了。见此情景,元垣看了元铁一眼。元铁按落云头,走到群妖身前道:“不想死的就站起来。” 众人见元铁一派众妖之王的气势,便不再打扰他。元垣一招手,大家收起群魔的魂魄便朝元雵的小屋飞去。 元铁却高深叫住了元桅,说道:“师兄,这只小鸟儿交给我吧!” 元桅看向了元垣。元垣想了想,对元桅说道:“给他吧。”又对元铁道:“小铁,你不能处理了它。一会儿还是要交给三叔的。” 元铁点点头道:“放心,师兄。我明白。” 等所有人都走了,海滩上只剩了群妖和一堆尸体。元铁对众海妖说道:“把这些尸体都拖到海里处理了。给你们十个呼吸的功夫,然后还到这儿来见我。”说着,盘膝坐下,闭目不语。 众妖是真怕了,当下不敢怠慢,在三头鲨鱼妖的带领下,迅捷无论的开始清理起海滩。 蛊雕神思已散,魂魄不凝,躺在元铁身边大口喘着粗气。即便如此,兀自哼哼唧唧的咒骂着元铁:“偷偷摸摸的小贼算什么英雄?有本事跟老子光明正大打一场,又是偷袭,又是以多欺少,算什么东西?老子不服!” 元铁也不理它,只是坐在岸边闭目运功,恢复神思。 十个呼吸一到,元铁睁开双眼,见群妖都跪在面前,等待他的吩咐。 元铁点点头,说道:“我乃天一道门下弟子元铁,尔等可知我之出身?” 最前面的一只大海龟叩首道:“道长恕罪,我等听说您乃是一只狼妖。” 元铁点点头道:“没错。废话我就不说了,你们从魔这事儿我也不问了,凭你们的本事,左右不过是被胁从而已!我只问一句话,从今以后,是否愿意听我号令?” 群妖毫不犹豫,齐齐叩首道:“愿遵道长为主,悉听大王号令。” 元铁点点头,纠正道:“我他妈不是你们大王。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用不着听老子的号令。只是记住,第一,不可欺天;第二,不可从魔。听明白了吗?” 群妖叩首道:“遵道长令。” 元铁一指面前的老龟道:“以后这一带海域都听这老龟的安排,有事儿我会让它通知你们。都滚远吧。”说着挥了挥手。 群妖不敢多话,齐齐叩首之后转身回到了大海之中。 (本章完) 二四二、顾此失彼 元铁将蛊雕的妖丹拿出来,,悬在它的头顶。然后,神思一展,抬手望空一指,散落在海滩上的羽毛和鱼鳞飞了过来,重新落回了蛊雕身上。 只是此时破损之处甚多,蛊雕看起来依然一副奄奄一息的破败模样 元铁又将它的妖丹收入囊中。过了片刻,元铁等蛊雕恢复了一点儿精神,便站起身来说道:“死不了就跟我走。你看你哪儿有个雕的样子?知道铁锅炖里的鸡块炖鱼是什么样子吗?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蛊雕“腾”的一下从沙子上蹦了起来,骂道:“少他妈说风凉话。有本事把妖丹还我,老子一定砍了你的狼头。” 元铁身都不回,反手一个嘴巴正抽在蛊雕的鸟嘴上。蛊雕被打得腾空而起,飞出去七、八丈远,“噗”的一头栽进了沙子里。 元铁走到沙坑边上,伸手抓住鱼尾,将蛊雕从沙子里拔出来,甩手扔在沙滩上,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叫板?老子护了多少妖族?老子在人间干了多少大事?你他妈一只为祸人间的小鸟也敢跟老子叫嚣?你也配?” 蛊雕喘着粗气,趴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元铁。元铁俯视着它说道:“不服?不服也给老子揣着。惹急了老子,现在就捏爆你的妖丹,让你神魂俱灭。” 蛊雕知道眼前这头狼抓着自己的命脉,说让自己死那是绝不含糊的。当下只得低下头,不再吭声。 元铁一片腿,跨在了蛊雕的背上。抬手一拍它的脑袋,说道:“别装死,老子都给你把羽毛找回来了,是让你在这儿挺尸的?走,去海上。” 蛊雕刚要发怒,却听元铁“嗯”了一声。鸟在狼腚下,不得不低头啊!蛊雕咬咬牙,腾身而起,双翅一扇,朝着大海深处飞去。 元垣等人回到小屋内,见初三还在屋内喝酒。众人一起上前施礼,元垣道:“三叔,该除的都除了,魂魄都在符箓之中。小铁带着蛊雕去海上取赤蛟的身体了,一会儿便回来。” 初三点点头道:“我都看见了,你们都不错。这次大家都辛苦了。老大呀,剩下的事儿,你安排吧。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儿有用的线索来。” 元垣一点头,转身安排各位师弟妹处理后续的事情,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各自干活,寻找有用的线索。 初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品着酒,心里却一直不太踏实。 今天的整个过程,他都在空中看的一清二楚。众弟子的修为让他甚感欣慰,特别是种地和瑞鹏两个孩子,都已成人,今天和玉楼的搭档非常精彩,真是没让一个魔漏网。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一则是众弟子实力强横,没有遇到极度危险的事情,都能自己摆平;二则,他一直防着那个所谓的“前辈”突然出手偷袭。所以,他一直都在观察战场的情形,等着那个“前辈”露面。 可是,直到现在,敌人的这支人马全军覆没了,那个神秘的“前辈”也没有露面。 “难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初三暗想:“这个‘前辈’只是秦破天编造出来震慑群魔的?” “不对。”初三又暗自摇头:“仅凭秦破天是压不住那些魔的,更别提还有蛊雕那只小鸟。看他们对秦破天的态度来说,这个人一定有超凡手段,否则不会让这么多魔都如此老实。” 想到这里,初三神思一凝,默诵真言,施法“六甲奇门之数奇门”袖占一课。 不算还好,这一算初三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卦象显示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所有关于此人的消息全部都被掩藏的严严实实,竟然没有丝毫头绪。 这就说明此人的修为并不比初三的修为低,他通过一些手段将所有关于自己的卦象都做了手脚,甚至内有欺天的手段。 “不妙啊!”初三暗道:“敌暗我明,又是身具如此手段的敌人,后果难以预料啊!不行,要尽快回山,跟老大好好商量商量。” 想到这里,他叫过元垣,说道:“老大,你盯着点儿这里。我要立刻回趟山上。你四叔就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留在这里坐阵。我估计这儿的事儿还没完,你们要小心一些。” 元垣稽首道:“三叔放心,弟妹们都已是独当一面的人了。四叔回来之前,我们一定把这些魔都审完,协助四叔把剩下的事情都解决掉。” 初三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岛上的事儿可能还没完。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你派几个人去岛上先守着,等你四叔来了再做主张。记住,多派两个人去。” 元垣点头道:“放心,三叔,我这就去安排。让元霖、阿涛和玉楼过去,顺便在路上截住小铁,也一起过去。” 初三点点头道:“嗯,那就好。万事小心,等我回来。” 见元垣点头,初三走出了小屋。刚要腾身而去,忽然感觉内心一动,一股不祥之感从心底升起。初三急忙再次用“六甲奇门”推演,刚一施法,便大叫一声:“不好,元霖、元涛、玉楼、元境随我来,老大守好家。”说罢,道袍一展,袍袖猛然一张,从四人头顶掠过。紧接着,金光一闪,五个人踪迹不见。 等到初三等人来到海岛的时候,只见元铁一手拎着蛊雕的脖子站在山顶之上的一个大坑之前,身旁扔着赤蛟的尸体。一块巨石躺在坑底,初三不用看就知道,正是那块封印石。 初三跳到坑底,伸右手仔细地抚摸着封印石。其他人站在坑边,看了元铁一眼,又都沉默不语的盯着初三的右手。 初三能够探查到,封印里面的流彩夜明珠已经不见了。更重要的是,内里的五行封印也出现了些许损坏,同当年元涛损坏无根谭底的封印差不多,封印石上已经出现了些许微小的、几不可查的裂纹。 此封印乃是当年一了最后一个施法之处,其法力已经并不雄厚了。正因如此,才会将流彩夜明珠作为镇此封印的法器。 此时,法器已失,封印破损,必须赶紧修补。好在当年初四施加在外的八卦封印完好无损,一时半刻还出不了什么大麻烦。 但是,要用什么法器才能代替流彩夜明珠呢?法力弱了肯定不行,还得是攻守兼备、以守为主的法器。 自己的乾坤伞其实是最合适的,可惜失在了魔界。小露的连衣铠是在魔界炼成的,上面的气息可能会是一个隐患。但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也只能一试了。 想到这里,初三一抬头,正要让元涛招呼元露过来,一眼看到了甄玉楼。初三一缕短髯:“怎么把他忘了?”飞身出了大坑,问甄玉楼道:“玉楼,风雷印在没在你身上?” 甄玉楼点头道:“在。撤了阵法还没给石头呢。” 初三道:“这个封印里的夜明珠已经被盗走了。现在必须重新用一件法器镇住五行封印,否则这个封印坚持不了多久了。风雷印是目前最合适的法器,我要用它镇在这里,如何?” 甄玉楼没有一丝犹豫,从怀里掏出风雷印,双手奉上道:“三叔,给您。” 初三一摆手,道:“一会儿听我安排。”说着,转身对众弟子说道:“此处封印已破,必须立时修补。听我安排。” “元铁,八卦封印在外,可起而不破。元涛将星河给你,你要先将八卦封印定住,听我命令后再将此封印启动。” “弟子得令。” “元霖,你修习‘振山撼地’日久,‘推山填海’可曾习得?” “弟子已习得。” “好。此山在水下分布极广,元涛,你现在便用‘潜渊缩地’入水去寻找一条山脊,越快越好。” “徒儿得令。”元涛转身入海,踪迹不见。 “元霖,待元涛寻得山脊后,带你入海。你要将此山脊抽出,带回海岛。元境,你要施法‘补天浴日’,协助元霖将此山脊补入封印石。” “弟子明白。”二人同时稽首道。 “玉楼,封印石补好后,听我命令,立刻将风雷印置于五行封印之上。” “弟子得令。” “元铁,在我施法‘回天返日’之后,你要立即启动八卦封印,重新将此封印石封印。都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二四三、山雨欲来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初三等人按计划将封印补好了。 将封印石重新放好之后,初三不见一丝欣喜,摇了摇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刚要转身,元涛却是上前一步道:“师父,海底的情形有些不对。刚才要先补封印,就没和您说。您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初三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见元霖也上前点了点头。初三道:“你们两个跟我去海底看看,其他人先回去,让所有人都在屋里等我。” 甄玉楼等人目送初三他们去了海底,便回身向岸边飞去。 初三随元涛和元霖来到远处深海的一处海底山脉上,见此处的山脊已被抽取,山势已成崩塌之势。 但真正令初三感到头疼的,却是山崖边那一具魔的尸体。 这三具尸体,魔相尽显。因为已经魂飞魄散,所以无从判断此人的修为。但是,身上的装束来看,应该都是神使。此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从衣服的完整程度上来看,此人应该都没有进行过激烈的战斗。 元涛在尸体身边转了一圈。刚才因为急着修补封印,所以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这具尸体。此刻跟着师父下来,才有功夫认真查看情况。 尸体倒是没什么,但他发现这具尸体停放的位置有些奇怪。原来此处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尸体恰恰停在崖壁突兀伸出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外面深不见底的悬崖,海水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元涛想了想,对初三道:“师父,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初三向下看了看,点点头道:“小心。” 元涛答应一声,道法加身,身形一晃便如流星一般冲向海底。不过两个呼吸,初三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元涛已重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元涛一探手,将两具尸体放在之前那具尸体旁边,说道:“师父,这两具尸体在海底的最深处,跟这具没什么区别。您再看看。” 初三袍袖一抖,施法“壶天”,将三具尸体收入袖中,对元涛和元霖说道:“走,回去再细探究。” 片刻之后,三人回到元雵的小屋,天一道和玄南道众弟子都已等候在此。 初三进来倒了一杯酒,对众人说道:“都坐。”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元垣问道:“怎么样,三叔,严重吗?” 初三点点头道:“很严重,有些事情可能要提前了。”说着,初三问道:“先说你们,你们这里可有收获?” 元垣摇摇头道:“所有的魂魄都已‘通幽’过了,没什么大收获。一般的卫士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隶属于天魔和妖魔,大部分都是刚过来的。来之前,便被要求听从那四个神使的指挥。一到人间,就都被带到了海岛上。过来的时候大约损失了一半的人手。” “那几个神使也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前辈’。来之前,天魔便交代过了,让他们全部都听秦破天的安排。这几个神使之前跟秦破天有过冲突,但是被秦破天镇压了,所以便都乖乖听话了。” “秦破天应该是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但是我们无法盘问他的魂魄。石头和我说了当年震山道水长天的事情,我探查了一下,秦破天的魂魄上却是被下了禁制,不等他说出来便会魂飞魄散。” 初三面色沉重的问道:“看来是问不出来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收获吗?” 元垣道:“只有一点收获。这些魔手里的法器都是十大近些年新炼制的,他们炼制法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且,魔界好像已经找到办法,能够一次就同时炼制好几件法器。” 众人一听,尽皆骇然。如果这样的话,魔界不是会有很多人都拥有法器了吗?那他们的力量不就更加强大了吗?法器什么时候变成白菜了,能一堆一堆的生产? 初三摆摆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说道:“如此炼制的法器能有什么法力?想来定是有很多破绽的。这次缴获的东西,带回中行山,咱们也好好揣摩揣摩。” 初三抬眼环视了屋里的众弟子一眼,接着说道:“看来,留给你们悟道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了。好在咱们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元霜,你去找元霈。元涛,你去找元坛。元桅,你去找元杖。记住,找到之后,即刻回转中行山,不得有误。你们三个不用等了,现在就出发。” 三人同时站起来,稽首一礼,转身出了屋子腾身而去。 初三又对甄玉楼道:“玉楼,你和石头也要立刻会万云山了。告诉你师父,即刻整顿山门,准备迎战魔界。” 甄玉楼和石头起身抱拳道:“弟子明白。” 初三又道:“这段时间,你们最好留在山上,协助你师父将最重要的那几张符箓弄明白。符箓也是一种法器,如果你们的道行足够高,我们人间的法器才是无穷无尽的。明白吗?” 二人躬身一礼道:“三叔放心,弟子必当尽心竭力。” 初三一挥手:“去吧。跟你师父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 二人带着瑞鹏,转身出屋回山去了。 这时,屋门一开,初四走了进来。进屋便问道:“三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啊!玉楼他们怎么走了?” 初三点点头,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将岛上的事情跟初四说了一遍。初四也是大吃一惊,说道:“流彩夜明珠乃是无上之宝,此物一丢,怕是后患无穷啊!” 初三道:“正是此意。只是此物可能并没有落在十大手里。” 初四一愣,问道:“这是何意?” 初三便将他们在海底发现三具尸体的事情说了,末了说道:“我猜,这流彩夜明珠应该是被什么人劫走了。现在,封印已经补好了。但是此地一动,无根谭那里肯定也有动静。想来,掌教肯定在等咱们的消息,还是回去再商量吧!” 初四点点头。初三道:“所有人都跟我回山,整装备战。” 众弟子齐声道:“是!”跟随初三、初四出门腾空往中行山而去。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回到了中行山。初三让众弟子各自回峰,他和初四二人则直接来到了戊厚峰,一同去见掌教初一。 初二和破五此时已在天一道正堂。今日早些时候,察觉后山无根谭内封印有异,初一便已将二位师弟招上了戊厚峰。初三二人上山后,天一道老一辈的重要人物算是都聚齐了。 听初三将东海边的事情叙述了一番之后,众人不禁全都看向了初一。初一捻髯沉吟了半晌,说道:“看来,十大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想要早点儿过来折腾折腾。好在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次,对方又给我们送过来这些礼物,还是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的。” 说着,看向破五道:“老五,你带上你三哥此次得回来的这两件法器,还有之前得到的魔界的东西,去一趟鹿鸣山。明义道怀玉那个老家伙应该是人间炼器的第一把好手了,让他看看有什么端倪没有。” “老四,京城还是你去一趟吧。告诉小皇帝收收心,立即整军备战,别整天就知道修他的宫殿。你也帮他整顿一下朝纲。如果此时那些大小官僚还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务必下重手清理一批人。” “老三,你带着阿涛和小铁下山,整合江湖和群妖的力量。阿涛这些年联络了不少江湖门派,此次让他协助一个厉害些的门派成立一个‘除魔联盟’,将江湖上的力量都整合起来。小铁那边你多帮衬些,让他将人间的大妖多降服一些,此次东海之行,他留了蛊雕一命,说明这孩子现在聪明多了。” “老二,你还是要去趟万云山,帮着越鸣早点儿将那几个符箓弄明白。只有如此,那个万神阵才能布出来,人间也才能多一分胜算。” 说到这里,初三环视了各位师弟一眼道:“你们这便动身吧。封印和那个道人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自会安排人手解决的。此次封印虽然补好,但毕竟不如往昔坚固了。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们务必抓紧,去吧。” 二四四、得鸟望虎 出乎所有人意料,接下来的两年,人间却异乎寻常的风平浪静,魔界连普通的魔都很少派过来。 那个道士也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丝消息。 以天一道为首的道门中人却不敢稍有松懈,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马上面对的或许是更大的风暴。 因此,对于人间修炼力量的联合,众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元铁在这方面最积极——内心极度渴望为妖正名的元铁,知道此事虽任重而道远,但眼前绝对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 刚开始的时候,初三怕他遇上什么难缠的异兽,便跟着他走了两遭。但是,发现自己完全多余,元铁不仅修为足够,连手段也不逊于元涛、甄玉楼等人。 初三后来回山对初一说:“近墨者黑呀!这帮后生将来了不得,比我们当初手黑的多。这要是以后再把他们这一伙人打发到魔界去,估计够十大这些鸟人喝一壶的!” 后来,在元铁彻底收服了蛊雕这只小鸟儿后,初三便不再管他了,一切行动都让元铁自己决定。 在元铁看来,蛊雕就是一只贱鸟儿。对它好点儿吧,它就想着找机会弄死你。只要暴打一顿之后,这厮就会老实儿的跟在你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但是,元铁作为一个道法高深的得道高狼,最烦的就是一脸奴才相的妖。“兄弟,明白吗?兄弟!”元铁朝小鸟儿吼叫着:“你是大妖,你他妈不是谁的奴才,咱们是兄弟。能不能有点大妖的骨气?” “明白,明白,您就是我大哥!”小鸟儿在元铁身后弓着身子谦卑的说道。蛊雕心说:“老子信你个鬼!你个老狼坏得很,不过是又找个借口想要打老子一顿。老子才不上当呢!” 当初一下山,元铁收服的第一个大妖便是蛊雕。 下了中行山,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山涧,元铁便将妖丹还给了蛊雕。并且告诉他,从今往后,它就是自己的小弟了,不服的话现在就动手。 蛊雕抬眼撇了撇坐在山腰上喝酒的初三和元涛爷儿俩,低头认栽。元铁说,别看他们,咱俩单挑,他们绝不动手。我输了,你便海阔天空,绝不会再有人打扰。 蛊雕压根就不信元铁的鬼话,冷笑了一声,又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元铁。哪知远处传来元涛的声音:“小鸟儿,使劲揍他,我已经押了你赢。你要是输了,老子才要拔光你的毛烧烤呢!” 蛊雕听了左右为难。虽然并不相信他们这些人的话,但是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拼上一把。当下,拿回妖丹,便跟元铁动起手来。 蛊雕知道这一战虽然不决生死,却事关一世的自由。因此上来就是杀招叠出。 元铁招架了几下就发现,小鸟儿虽然修为很深,但是道法却着实一般。它之所以显得极其厉害,靠的全是自己强横的肉身。不论是鳞、羽,还是喙、鳍,每次攻击都离不开这几样东西。 虽然远处山腰上的元涛一个劲儿的给小鸟儿鼓劲儿,并且不断的提前剧透元铁的招数,但是依然无法阻止小鸟儿最终被按在狼爪子之下的命运。 比身体上的创伤更令小鸟儿绝望的,是元铁的言语攻击所带来的心灵创伤。 元铁对于小鸟儿的异兽身份首先进行了质疑。紧接着,从头到脚、从毛到鳞,小鸟儿被元铁说的一无是处。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唯一有点儿成色的就是小鸟儿的妖丹,惜乎它还不太会使用。总归就是一个废物点心。 蛊雕趴在地上,听着元铁的分析,觉得丝丝入扣。顿时觉得了无生趣,妄自生了一副铜筋铁骨,却是全不中用,被人家略施小计便打得动弹不得。 正自难过着,却见山腰上那个押它赢的道士跳了下来,蹲在它面前道:“怎么着,这就彻底稀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铁哥当年在山下压了多少年才有机会拜入我们天一道的?知不知道他现在身上多高的道行才来跟你单挑的?知不知道他会多少道法才能把你打趴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认怂了,那也太怂了吧?” 说着,元涛将元铁的脚扒拉开,将小鸟儿扥了起来,接着说道:“你服了多没劲啊!跟在他身边看他是怎么修炼的,你也接着修炼。然后找个机会把他做了,你就是我们天一道的门人了。” 元铁鼻子里哼了一声,仰头朝天说道:“就凭它?” 蛊雕大怒,吐出妖丹扔给元铁,说道:“你拿着。总有一天,老子要连你的妖丹一起拿回来。” 元涛道:“哎,这就对了,要想办法干他!”说着仰天大笑起来。 从这一天起,小鸟儿便跟着元铁一起行走江湖了。 只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蛊雕从此以后就像变了一只鸟儿,完全没了异兽的气度,整天就在元铁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心伺候着。 元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下手有点儿狠,把它的脑子打坏了。 直到一年后,蛊雕练成了一半地煞道法时,突然发难,打了元铁个措手不及。 好在元铁这些年总跟元涛、甄玉楼这帮人在一起,鬼心眼子积累了不少。最近一段时间就察觉小鸟儿有点儿异常,早有准备。小鸟儿刚一发难,便被元铁候个正着,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又是一顿痛扁。 完事儿之后,小鸟儿又恢复了恭顺的模样,气的元铁直骂娘。 两人如此这般,循环不断,对于各自的修为倒也是大有裨益。 这一天,二人来到了阳武郡。 此地在中州大地的东北方,东临东海、北依群山、西接邙影山、南望河东平原,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 元铁他们也不是官府的人,对于这些兵家争不争的一点儿也不关心。能让他们来此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北面的山林之中出了一个成妖的猛虎。 这只老虎到底会什么法术,有多厉害,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听山上的猎户们传说,此虎及其霸道,方圆千里的山里面,除了这只虎已经见不到任何一只猛兽了。 郡守得知此事,便派军队进山围剿。但茫茫大山,岂是几千人就能搜的过来的。 无奈之下,郡守让手下的师爷找了三个江湖有名的门派进山灭妖。哪知,进去十几个人,却一个出来的也没有。时至今日,郡守已经束手无策,只得发悬赏令,征召有道高人进山灭妖。 就像当年在镇海关一样,元铁他们一进阳武郡城就看到满街都是江湖人士,背剑挎刀的在街上逛来逛去。 元铁早就习以为常,带着小鸟儿便进了一座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打算先打听打听消息。 要好了酒菜,二人开始慢悠悠的吃喝。 小鸟有个毛病,就是吃饭从来不嚼,一大块肉扔进嘴里直接就咽了。元铁说过他无数次:“你好赖已经是个大妖了,能不能吃饭的时候有点儿人样?比我还狼吞虎咽,你还要不要你的妖脸?” 小鸟儿一边答应,一边照样狼吞虎咽。元铁知道说了也没用,也就随他去了。 今儿酒菜上来之后,小鸟儿还是老样子。闻着羊肉香的很,伸手拿起一大块,往嘴里一扔,嚼也不嚼,“咚”的一声就咽了。元铁看着都觉得噎得慌。 只听旁边的桌子上传来一声嗤笑声:“嚯,这是饿了多长时间了?”同桌另一个人嘲笑着说道:“怎么着也得两年了!” 元铁嘲笑一下那是没问题的,但是对别人,蛊雕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元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那两人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看着蛊雕的脑袋抬起来,就要转过去了,他抢先说道:“朋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们怎么吃饭好像没碍着您二位的事吧?” 二四五、以理服人 却听先前那人笑道:“是呀,各走半边。那我笑什么也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儿吧?”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元铁已经站在了那两人背后。他探臂膀抓住两人的后脖领子,手腕一翻,“砰”的一声便将此二人种在了地板上。 人影又是一闪,元铁已经坐回了座位上,指着对面的座位对小鸟说:“坐好,别激动,接着吃。我没让你动手,你便不许动手。” 小鸟儿也不吭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又拿起一大块肉往嘴里一扔,“咚”的一声咽了下去。 这时,那二人直挺挺立在地板上的身体才缓慢的瘫倒下来。 好在二人也是江湖中人,这一下虽然受了重伤,却不至要命。两个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站起身来,指着元铁骂道:“大胆贼道,居然敢在阳武郡撒野?也不擦亮照子看看爷们是谁?有种的别走,等爷爷一会儿回来收拾你们。” 小鸟大怒。这段时间光给元铁当“孙子”了,到了阳武郡好端端的吃上顿大肉,又被人当了一回“孙子”! 他一拍桌子,刚要动手,却听对面元铁冷哼一声:“好好吃饭,不长记性吗?”蛊雕扭头瞪了那两个家伙一眼,狠狠的重又坐下吃肉。 那二人“噔噔噔”跑下酒楼,元铁并未在意。但是眼神一撇,只见边上一个身穿华贵大氅的文士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随手往桌子上丢了一块银子,也缓步下了酒楼。 看着他向楼下走去,元铁微微冷笑一声,对小鸟儿说道:“行啦,你也塞的差不多了,该干活了。” 蛊雕一愣,手里抓着一块肉抬起头问道:“干什么活儿?刚填了个牙缝。” 元铁眼望窗外,微微一样下巴,说道:“那家伙。” 蛊雕向窗外一望,正好那个文士从酒楼里出来。看着他大氅摇摆的下襟儿,蛊雕笑道:“果然来买卖了。跑不了” 说着,蛊雕将手里的肉往嘴里一扔,抬腿下楼追了出去。元铁见他在人丛中一晃,便隐去了身形。 小鸟儿走了,元铁才开始不慌不忙的慢慢的享有桌上美味的佳肴,一口酒、一口菜,吃的轻松写意。 他其实及其讨厌和蛊雕一起吃饭。这厮就跟没吃过饭一样,每次一上桌,二话不说,抬手捞起肉就往嘴里扔。 “唉,真是没见过世面!光知道吃肉,还得是大块的。你要是用筷子夹,老子都不带鄙视你的。真他妈是个没开化的,连筷子都用不好!” 元铁一边感慨,一边夹起一筷子葱烧海参,放入嘴中细细品尝滋味。咽了之后,心道:“要不都想成人呢?妖他妈的跟兽有什么区别?不也是茹毛饮血吗?连个菜都不会做,可怜那!” 他这儿正发千古妖思呢,只听楼下人声喧哗,有人叫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来我弑鲨帮的地盘上撒野?”随着“噔噔噔”楼梯声响,撞上来十几个手拿刀剑的壮汉。 楼上本就地方不大,一瞬间上来这一群人,顿时便显得拥挤不堪。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身高丈二的汉子。只见此人一抱拳道:“弑鲨帮在此了结点儿恩怨,各位朋友行个方便吧?” 他知道楼上喝酒的都是江湖上各个门派的弟子,不想一下子都得罪了,先把场面话说出来。 江湖人都知道,弑鲨帮乃是东海第一大帮,沿海各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分舵。这阳武郡分舵乃是弑鲨帮北方第一大分舵,实力最是雄厚,与南方的束海郡分舵分庭抗礼,为帮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之一。 众人见元铁惹的麻烦够大,谁也不想粘惹上身,便纷纷起身下了酒楼,站在当街等着看热闹。 元铁不知道什么第一大还是第二大势力,只是听着“弑鲨帮”觉得有点儿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想不起就不想了,还是喝酒吃菜要紧。 弑鲨帮那为首之人见元铁一点儿也不慌张,依然在那里一口酒、一口菜的逍遥,不禁怒上心头,大声叫道:“何方贼道,报上名来!” 元铁只当他在放屁,自顾自的看着窗外仰头看着他喝酒的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又喝了一口小酒。 这种无视绝对是最大的侮辱。那壮汉一声怒喝:“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皮子。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便见酒楼上刀剑齐飞。元铁连手都没抬,只是神思一扫,空中的刀剑便都拧成了一捆,落在了他的脚边。 元铁摇摇头道:“这是人家的酒楼,砸坏了是要赔钱的。” 楼梯旁的掌柜的一听此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多谢道长恩典。各位大爷,小的小本生意,还请您几位担待一刻。道爷,您的酒菜就算小店请了,您能移步楼外吗?” 弑鲨帮那十几人此时已是目瞪口呆,哪里料到这贼道士如此厉害?早知如此,就该让帮里的护法来,直接用法术对付他了。 元铁却是一笑道:“好说。”然后抬起一根手指,划了一下,十几个壮汉从二楼的窗户上便摔了出去。 元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去让你们说得上话的人来见老子,下回来的还是饭桶可别怪老子手狠。” 然后又转头对店掌柜道:“放心,道人不会白吃你的。再去把你店里拿手的好菜给道人做两个上来,一会儿有你挣大钱的机会。”说着,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不过片刻,又听楼梯声响,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彪悍武夫上了酒楼。 此人上的楼来,也不说话,径自走到元铁的桌前,往元铁对面一坐。拿起蛊雕那把没用过的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品味了一下才咽下去,然后说道:“这只飞龙被糟蹋了。若用上等人参吊之,则其色乳白,其味鲜美,比他这个做法强太多了。” 元铁道:“如此说来,你不只有飞龙,还有上等的人参了?” 武夫笑道:“那要看谁来了!有的人来了不止有极品的飞龙汤,绝佳的山八珍也不是问题。但是,没本事还敢挡横的狂妄之徒来了,可就只有刀枪棍棒伺候了。” 元铁也是一笑,说道:“三、四十年前,你跟我如此说话,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二十多年前,你已经从这扇窗户飞出酒楼了;十多年前,你得爬着出这座酒楼。现在吗,你划条道,别坏了人家的生意就行。” 武夫冷笑一声,道:“好。看你还算仗义,称你一声‘道爷’。咱们就来比个小的。” 说着,抄起酒壶到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倒过来往桌子上一扣,再拿起酒杯时,桌子上的酒水仍然呈杯状凝成一团,没有一滴酒液流下。 武夫道:“道爷,咱们就来喝杯酒。一次一半,谁喝的酒洒了就算输,如何?” 元铁问道:“输了如何?” 武夫道:“你既然打了我们舵主的两位少爷,输了的话就留下两条胳膊吧。若是我输了,条件你尽管提,要我的脑袋也可以。” 元铁道:“好,痛快,请!” 那武夫却摇摇头道:“道爷远来是客,在下岂能无礼先饮?道爷请!” 原来,此人深通水遁法术,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输。于是,便让元铁先来,也好看看对方的道行。 元铁见此便不再客气,抬右手食指在酒的表面一划,切奶油一样的切下一半。端起来双手一礼,说道:“先干为敬。”仰头喝了下去。 元铁所施正是天罡道法“划江成陆”。十多年的修炼,元铁此刻已经能够举重若轻,大小随意了。 那武夫却是大吃一惊。对方能将酒取走一半,他并不吃惊。他吃惊的是,整个过程,他居然无法分辨对方到底用的什么法术。反正绝对不是水遁法术。 而且,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酒的横断面及其平整,真如刀切一半平滑。 即便是他凝聚全部神思释放出的水遁法术,也不过就像用手撕饼一般,万难如此平滑。 见此情景,武夫不禁起身抱拳道:“道爷修为高深,在下不及多矣。我输了,愿听道爷吩咐。” 二四六、请不如激 元铁嘿嘿一笑道:“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算个俊杰。我要进山,你便当个向导如何?” 武夫一抱拳道:“启禀道爷,在下虽然熟知北面群山的地理,但是猎虎却非在下所能,望道爷明晰。” 元铁一呲牙,不屑的笑道:“又不用你打虎,怕什么?老子敢进山,就不怕虎。你要是个没卵蛋的货,就赶紧滚回你们所谓的分舵,不要跑出来丢人。就你这样的,还要给人拔剏?老子都不稀得要你身上的东西,赶紧滚远,别再恶心老子才是正经。” 武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答话。 正在尴尬之时,青光一闪,小鸟儿从窗户飞了回来。 蛊雕在桌前立定,看着武夫问元铁道:“这厮是什么人?为何坐在老子的椅子上?赶紧滚开,趁老子心情好。” 武夫的脸色更加难堪。但是抬头见元铁眯着眼,仰着头在看他。一扭头身旁这人也是一身豪横之气四溢,不禁觉得自己气馁。便起身走到了桌旁。 蛊雕坐下,扭头一看,那武夫居然站在桌边未走。便问元铁道:“什么意思?是他不知死,还是你不想让他死?” 元铁一哂:“吃你的,吃完了还有正事儿办呢!” 蛊雕斜了那武夫一眼,不再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抓起一大块肉扔进了嘴里。 元铁对武夫说道:“如果没别的事儿,你可以走了。我们还有事儿要办呢!” 那武夫心中不服,猛然大声叫道:“不就是进山吗?不就是打虎吗?老子跟你们一起去。” 蛊雕端起酒杯,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摇摇头道:“没戏,太差。” 武夫这回真急了:“我是比你们修为低点儿,但我好赖也是弑鲨帮阳武分舵第一高手,在这阳武郡城之中也是数得上的高手。你等为何如此小觑于我?” 蛊雕嘴一撇道:“老子哪有功夫小觑你?老子根本不想看见你。” 元铁却道:“你到底熟不熟山里的情况?” 那武夫道:“老子本来就是山里人,后来加入弑鲨帮才来的阳武郡。你说熟不熟?” 元铁抬手敲敲桌子道:“行吧,先坐这儿吧。打了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武夫赌气地拱拱手道:“不敢,在下路不语。” 蛊雕“咕咚”一声咽下去一块大肉,嘟囔道:“好名字。你最好象你的名字一样,安静点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元铁直接无视了路不语的怒视,问小鸟儿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小鸟儿喝了口酒道:“找到那座山了。但是山上林子太密,我在天上看不清楚,那只骚狐狸一进林子便没了踪迹。不过,我从气息上判断,这厮应该是木遁往正北方向去了。” 原来,那文士刚才下楼梯的时候,元铁发现他的大氅下面不平整,明显有个东西顶着。神思一扫,发现居然是只狐狸精。示意了小鸟儿之后,便让他跟着看看这只狐狸朝哪里去了。 元铁讥讽的对小鸟儿说:“那你还美不羁儿的又吃又喝?连个狐狸窝都没找到,你的好心情是从那里来的?” 小鸟儿无奈道:“老大,说话要讲良心。我又不能被它发现,只能远远的跟着。你是没见,山上的那片林子大了去了,从上面什么都看不见。要不是我道行深,早就跟丢了!你以为狐狸傻呀?” 元铁冷哼一声:“狐狸!它们难道还不傻吗?老子最讨厌这帮躲在后面犯贱的东西。你别吃了,赶紧的,把刚才的路线跟路老兄说说,看看后面找到这只死狐狸的骚窝。” 路不语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俩吗,问道:“你们不是要进山打虎吗?怎么跟狐狸较上劲了?” 元铁摇了摇头道:“看来你们这阳武郡中也没什么聪明人!不是说山上已经没有猛兽了吗?那这只狐狸是哪儿来的?他既然敢留在这山上便必然与那猛虎有关系。你要知道,虎可是霸道的很。连其他的同类都不能容忍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会让一只狐狸来去自如?” “再说了,这只狐狸不在山上好好的待着,跑到这阳武郡城里来干什么?八成是个老虎打探消息来了。它是真瞧不起你们阳武郡的江湖人啊!堂而皇之的来,轻松自在的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光想着找我们哥儿俩的麻烦,是吧?” 路不平此时的脸上可以开一个染料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不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蛊雕在一边补刀道:“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我看那,你还是别跟我们进山了,能把你们家门口的小巷子护住就不错了。指不定今儿晚上那只骚狐狸又上城里来偷个小媳妇、大闺女什么的,那可是只公的。” “够了!”路不平“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大吼道:“不杀此妖,誓不为人!咱们现在就走,让你们看看我阳武男儿的担当。” 蛊雕一撇嘴道:“急什么?你有不知道在哪儿?听我说完路线在激动也不迟。” 路不语却是摇摇头道:“不用,你只要把我带到它消失的地方就行?” 元铁眯着眼说:“你知道老虎在哪儿?” 路不语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自幼在山里长大,最擅长的便是追踪野兽。只要带我到那只狐狸消失的地方,我一定能找到它留下的痕迹。” 元铁依旧眯着眼说道:“它可是木遁走的,你怎么找?另外,你要是有这本事,早就找到那个虎妖了,还能让他逍遥到现在?” 路不平脸上一红,双手在桌子上按了按,半晌方道:“不满二位高人,那虎妖道行高深,我等自知不是对手,便没有进山去探查。” 蛊雕刚要揶揄两声,却被元铁摆手止住了。只听接着问道:“那第一个问题你又如何解决呢?” 路不平道:“道爷您想,木遁逃走一天只能用一次,而且就是在方圆三百里内。此山虽大,但是并非所有的地方都适合猛兽居住。很多地方的森林阴翳蔽日,终年不见阳光,里面都是虫蛇之属,猛兽是不会到那些地方去的。因此,可能的方向就是那么几个。只要狐狸从树里出来,它残留的气息还能逃得过我这好猎人的鼻子?” “好!”说着,元铁站起身形道:“事不宜迟,咱们这边出发。小鸟儿,你也不用在此描述路径了,直接前方带路吧。咱们现在就去。” 说着就要从窗户上往外蹦。路不平一把拉住了他们二人,说道:“二位高人,虽然这城内有不少江湖中人,但是毕竟大多数都是普通老百姓。咱们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腾空而去,坏了官府的规矩不说,还惊扰百姓的生活。再说了,底下这么多人看着,我就这么跟着二位走了也不太好吧?” 蛊雕一瞪眼道:“怎么着,跟我们去打虎还丢了你的人不成?” 路不平道:“不是那个意思。您二位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好汉护三村。我们弑鲨帮毕竟在这阳武郡城中乃是第一大帮,别的不敢说,在这个虎妖出现之前,我们还是护的周边猎户安全的,在百姓之中也是有口皆碑的。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在这一方地界吃饭,您二位看能不能成全一下我们的面子?” 蛊雕立时便站了起来,刚要露出自己钢刷子一样的羽毛,便被元铁制止了。 元铁摆摆手道:“你们本事不大,毛病倒是不小。也罢,一会儿我们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押着。出了城咱们赶路。” 说罢,不等路不平回答,起身迈步下了楼。蛊雕瞪了路不平一样,说道:“走吧。”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他他妈当年对我就没这么客气过。” 路不平长出了一口气,跟在蛊雕后面下楼,三人穿过人群,出城往北面群山而去。 二四七、武德充沛 出阳武郡城五十里便进入了群山。 这座山脉的名字就叫“群”山,因为它实在太大了。南北纵横数千里,直达北冥,东西绵延上千里,分野陆海。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阳武郡东临大海,北依群山,四季分明,物产丰饶,其富庶程度不次于云隐大泽之畔的嘉阳郡。 三人进山之后,又向北前进了百十里地,便完全进入了原始森林之中。这里古树参天,人迹罕至。 蛊雕从天上落下,走到一棵大树下,拍了拍道:“狐狸就是从这棵树木遁走的。你瞧瞧这周围,大白天的都见不着几缕阳光,我还怎么追?” 元铁点点头道:“是不好追。看你的了。”说罢,二人一同看向了路不平。 一出了阳武郡城,路不平就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之中。无他,蛊雕显形而已。蛊雕本来就面相凶恶,再加上它那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的诡异身形,是个正常人都害怕。 元铁安慰路不平说:“怕个卵蛋,一只小鸟儿而已!老子还是头狼呢!” 这下路不平更活不了了,心说,你们是他妈去打虎啊,还是准备去跟老虎攀交情?这是要拿我当礼物呢,还是干粮呢? 元铁见他直从鸟背上往下出溜,便一把拽住路不平的脖领子,再次安慰道:“你现在应该高兴才是。我们两个大妖带着你去收服一只小老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你就等着回城领赏吧。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这辈子也碰不上第二回了!” 事到如今,路不平也只好认命了,只能暗中祈祷自己别当了馅饼的馅儿! 此时,既已来到原始森林,路不平也就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听天由命罢了。 他走到树下,伸出右手紧贴树干,然后闭上了双目。元铁和小鸟儿能感觉到路不平的神思正在树中流动。 片刻之后,路不平双眼一睁,说道:“西北方向,二百三十里,狐狸从那里出去了。” 蛊雕一咧嘴:“还有点儿本事,走。”说着腾空而起。 元铁在空中盯着路不平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能耐。刚才怎么不说?” 路不平尴尬的一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是猎户出身,家传的一套追踪术,跟水遁的‘抉鸾照水’差不多。山里不就是土、木、水多点儿吗?得靠这个吃饭。” 元铁哼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二百里地转瞬即到。路不平很快便在一棵树上找到了狐狸出没的痕迹。他指着一条隐约的小路说:“它应该是从这儿上山了。它的窝肯定离此不远。” 蛊雕怪叫一声道:“那就走吧,上山去吃妖肉,最他妈好吃了。”正要迈腿,却被元铁一把拉住了。 小鸟儿回头一看,见元铁一脸谨慎的望着山上出神。他还头回见元铁这么认真,不禁问道:“怎么啦?一只老虎而已,至于吗?再加只狐狸也不过是多一膀子的事儿,那么紧张干什么?” 元铁却摇摇头道:“不对!” 蛊雕一头雾水:“什么不对?” 元铁道:“这股气息不对。” “哪里不对了?”蛊雕有点儿不耐烦了:“你怎么也变得磨叽了?” 元铁并不理他,而是盘膝于地,开始用狼的本能来感受周围的环境。片刻之后,他猛地一睁眼,说道:“这只老虎是从魔界过来的。” 路不平问道:“老虎就在这附近?” 蛊雕问道:“你怎么知道它是魔界过来的?” 元铁沉声道:“刚才它来巡山了,和狐狸一起离去的。我碰到过这种气息,就在魔界,比人间的老虎要强横百倍。” 元铁的脑海中回荡着当年在贪养城下见到那只拉车的虎妖时的情景,那种威势,让他一个已入道门的大妖都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压抑和恐怖。 “怎么个意思?”蛊雕戏谑的看着元铁:“跑?还是回去叫家长?” “跑?”元铁看都不看小鸟儿,说道:“那是你这逃命鸟儿才干的事儿!快三十年了,老子一直想会会它。今儿它是没机会再回魔界了。” 说着扭头对路不平道:“路老兄,此间事情已了,你就回城去吧!放心,一定不让你吃亏,等我们灭了虎妖,一定给你带件东西回去,也好让你去跟官府报功。” 路不平急忙摆手道:“别呀,道爷!我路不平虽然修为不高,但绝不是孬种。多个人并多一份力量,哪怕给你们放个哨也是好的。放心,我肯定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打不过老虎,难道还对付不了那只狐狸吗?” 元铁也不是矫情的人,话已经说了,做不做就是人家个人的私事了。 当下元铁点点头道:“那就走吧,应该离此不远。提起精神,准备开打。” 蛊雕“桀桀”怪笑道:“这才痛快吗!” 路不平却问道:“咱们怎么打?不用安排一下吗?” 元铁还没说话,蛊雕便不耐烦的说道:“安排什么?打就是了。你以为咱们的对手是你们这些人?老虎、狐狸而已,哪儿那么多心眼子?两个字,见面就干!” 路不平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四个字。” 元铁哈哈一笑,起身喝道:“走,会会它去。”三人起身向山上飞去。 果然,没飞出多远,刚过了一个山头,三人便同时感到一股逼人的气息从下面传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身下的山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虎啸,直刺人的心神,而整个山头的森林也跟着一阵晃动。 元铁和蛊雕还好,他们的修为都很深,况且蛊雕乃是异兽,对于老虎之类的一般动物天然的瞧不起。“再厉害也不过是只大猫而已!” 路不平可就顶不住了。一瞬之间,他只感觉仿如一个霹雷在耳边炸响,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接着他便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而一股麻嗖嗖的感觉从心口一直蔓延到身体四肢的末端。 元铁看他脑袋上冷汗直流,体若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便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路不平的肩膀。路不平感到一道真气从肩上缓缓地流到了心口处,紧接着身体渐渐感觉到了暖意,心口如同被一团温暖的小火焰包围着。 蛊雕回头瞪了路不平一眼,哼道:“这会儿不装好汉了?” 元铁摆摆手,制止了小鸟儿。 这时,只听山林中传来一声怒喝:“何方鼠辈,敢来老子的地方窥伺?” 元铁朝小鸟儿扬了扬下巴,蛊雕“嘿嘿”一笑,叫道:“小猫,出来让老子瞧瞧你长个什么鸟儿样?要是合了老子的意,便收你当个宠物。出来!” 只听山林中又传来老虎的一声怒吼。吼声未落,便觉山林摇动,一阵怒风袭来,吹落针叶无数。 大风吹入山林,再次吹上高空之后,风头上站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老虎的旁边则站着那个身披华美裘皮的文士。 老虎飞到半空,瞪着面前的三个人问道:“你们三只臭虫准备怎么死?” 它还等着对面的回答呢,却见白光一闪,一道刀影已经到了面前。 元铁才不管它想要问什么,见着正主,直接就是一个“八生未来”,打出去才骂道:“聒噪,真给老虎丢脸!” 蛊雕一见元铁动手了,一刻也不落后,双翅一张,一片箭羽连老虎带狐狸全给包围了起来,嘴里骂道:“你们才是他妈的两只大臭虫呢!着家伙吧!” 只见老虎一声长啸,向前一步将狐狸挡在后面。同时身体的毛发根根直立,犹如披了一身钢针。朝前一抖,一片钢针飞出,正对上蛊雕的箭羽。 紧接着,老虎身子一横,虎尾横扫而至,“当”的一声脆响,就将元铁的八生未来挡了出去。 这时,老虎身后的狐狸说话了:“大哥,这帮无耻之徒不讲武德呀!我看就直接埋了算啦!” 老虎还未答话,元铁双臂一展,“降龙伏虎”之力已灌入双钩。只见他只一纵,便跳到老虎头顶,双钩猛地下劈,嘴里骂道:“我给你个武德充沛!” 二四八、双战虎妖 元铁心里挺高兴的。自从参悟了“降龙伏虎”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用武之地。前几年杀赤蛟可算“降龙”,今天终于逮着一个够资格试一试“伏虎”的种儿了。 只见元铁力贯双臂,霜雪映月钩的锋刃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眨眼间,蓝光爆发出一股耀眼的光华,随之就像流淌的液体一般迅速包裹住整个映月钩。 蓝色的耀眼光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凌空而下。老虎只觉一片阴影罩在了自己头顶,仰头观瞧时,双钩已经当头劈落。 老虎虽然不知道这招道法叫“降龙伏虎”,但危险程度那还是明摆着的。 当下不敢怠慢,老虎催动全部神思。只见它身子一挺,猛然间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一闪之后,从全身都快速的汇集到那颗硕大的脑袋之上。远远看去,这颗虎头就像一个闪着耀眼金光的秤砣一般,朝着元铁的双钩撞去。 元铁识得此乃金遁法术中,防御力最强的法术“金刚护体”。只是这老虎将全身的金光全都涌向了脑袋,盖是因为虎头乃是它全身最硬的地方。 需知,老虎乃是所有动物中,阳气最盛的,其先天性的亲近于金遁和火遁。此刻老虎将全身的修为都凝聚于虎头,那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元铁狼牙一咬:“今儿个老子就和你拼拼力气!”双手紧握霜雪映月钩,迎着虎头劈了下去。 无边无际的广袤森林映衬的天上的太阳更加夺目。但是,当一道蓝色光华与一团金色光芒相撞时,天空中只见一道霹雳,瞬间遮蔽了太阳的光芒。紧接着,伴随着雷声一起到来的,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气浪。 蛊雕早就看出不对劲,两道光芒还没相撞时,便一弯腰刁起目瞪口呆的路不平,展翅向高空飞去。 即便小鸟儿如此机警,当耳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时,伴随而来的气浪依然将他掀的飞上了天。 等小鸟儿定住身形,再往下一看,只见烟尘四溢,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一会儿,见下面没动静,小鸟便俯身飞了下去。冲进烟尘之中,蛊雕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方圆十几里的森林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黑色的泥土裸露在山间。 到处都是浓烈的烟尘,遮蔽的太阳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实在太呛了,蛊雕又飞到高空,脱离了烟尘。 他化作人形,一只手提着已经吓晕过去的路不平,另一只手抬起来,对着天聪符叫道:“喂,喂,元铁,没死就吭一声。在哪儿呢?” 片刻之后,只听天聪符里传来一声咒骂:“你个该死的小鸟儿,就盼着老子死呢,是吧?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话音未落,却听脚下的烟尘中传来一声虎吼。天聪符里传来元铁的骂声:“他妈的老虎的头够硬,老子接着干他。” 最后一个字从天聪符里传出来的时候,小鸟儿的耳边也同时传来了元铁的声音。 元铁站在小鸟儿的身边,嘀咕了一声:“这他妈‘降龙伏虎’也不灵啊!居然没把这只小猫砍死。”说着,脸色开始狰狞起来,朝着刚才虎吼的方向叫道:“小猫,没死就出来接着打。” 又是一声虎吼传来,伴随着一阵旋风,老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元铁和蛊雕一看老虎不禁都笑出声来了。老虎现在看着惨了点儿,不光脑袋上鲜血淋漓,将它原来斑纹漂亮的脖子染得一片通红,更重要的是老虎的左眼珠子从眼眶中掉了出来,看着及其渗人。 不过元铁和蛊雕一点儿不在乎,看着老虎笑的前仰后合。 老虎冷冷的看着面前哈哈大笑的二人,嘴里轻轻的念叨着:“身为外物,心乃我有,万物为体,谁堪与敌。” 元铁正在大笑,听到老虎念叨的这几句话不禁一愣,转瞬想了起来,一拍蛊雕:“别笑了,这厮在念魔咒。快,揍他。” 话音未落,却见老虎张嘴吐出一面铜镜。紧接着,就见老虎的腹部一亮,一道红光骤然崩现。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红光由腹部便蔓延到老虎的整个身体。 又是一瞬间,整个老虎的身体便燃烧起来。但是,火势却并不向外蔓延,而是向内收缩。元铁和蛊雕眼睁睁的看着老虎燃烧着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最后全都缩回了它自己的妖丹之中。 而这粒燃烧着的妖丹犹如一道闪电射入了刚才老虎吐出的铜镜。元铁等二人定睛一看,铜镜中有一朵红色的火焰在缓慢的旋转着。 元铁大叫一声:“他他妈的融体了!小鸟儿,挡它三个呼吸,我要凝聚神思。”刚才的“降龙伏虎”耗费了元铁太多的神思,此刻想用“掌握五雷”必须要好好酝酿一下了。 蛊雕一听,不乐意了:“一只死老虎而已,你居然只让我支撑三个呼吸?瞧不起谁呢?老子直接就弄死他。” 说到这儿,羽毛一立,就要射老虎。他现在已经修炼了地煞道法,能够将“斩妖”、“大力”、“透石”这些道法加持到自己之前纯靠身体的法术之中。所以,小鸟儿横的很,除了元铁谁也不服。 结果还没等他打老虎呢,铜镜却一分为三,彼此映照之下,每个铜镜中都出现了一朵火焰。 三面铜镜成三才站位,,三朵火焰同时朝阵法中心射出一道火苗。三道火苗碰撞在一起,聚成一股熊熊烈火。烈火向外一爆之后,又迅速收拢,凝成了一个虎头的模样。 这个红色的虎头张嘴嘶吼,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息。可是蛊雕却觉得神魂一晃,差点儿从天上掉下去。 小鸟儿怒了,骂道:“这厮居然玩儿阴的,攻击我的魂魄。”说着鸟嘴一张,一声尖锐无比的儿啼发出,之后又骂了一句:“操你大爷的,跟谁俩呢?” 只见对面的火焰一晃,虎头竟然虚化了。但是,不到一个呼吸重又凝形。这回更进一步,仿佛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虎头一般。 接着虎嘴一张,整个虎头仿佛流星一般,闪着耀眼的火光便朝蛊雕扑来。 蛊雕也不怠慢,双腿一抖,鳞甲飞出。单手掐诀,一指鳞甲,“障服”加持。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他的鳞甲强度现在绝不在元露的连衣铠之下。 同时,蛊雕双手一张,背鳍飞出。他掐诀施法“斩妖”、“大力”、“开壁”,全都加持在背鳍之上,然后一指铜镜,背鳍如同一柄硕大的弯刀,凌空砍向铜镜。 虎头碰上蛊雕的鳞甲,顿时火焰高涨。那张开的大嘴仿佛具有实质一般,紧紧的咬住鳞甲。而高涨的火焰贴着鳞甲一顿猛烧,想要将鳞甲烧穿。 不过,终究是蛊雕的鳞甲和道法更胜一筹,火焰烧灼了两个呼吸,也没有破坏鳞甲分毫,便立刻消散了。 另一面,三面铜镜一见钢刀一般的背鳍飞来,“刷”的一下,又合成了一面镜子,镜沿朝上迎着背鳍便飞了上去。 这回可是一声脆响,“当”的一声,背鳍蛮横的砍在了铜镜镜沿之上。二者并没有分开,而是发出了“滋啦”、“滋啦”的摩擦声,在半空中较上了劲。 蛊雕的背鳍硬如钢铁,此时又加持了道法,居然奈何不了这面铜镜。小鸟儿不禁“嗯”了一声。 他刚要再次施法,却听身后传来元铁的声音:“算啦,这是魔界的混一镜,你光凭着力气大是没用的。” 蛊雕一撇嘴:“老子也见过他们的东西,没什么稀罕的。” 元铁怒了:“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他妈多会儿见过人家的法器?行,等会儿镜子把你烤熟了,老子正好吃现成的。”说着,往后一退。 小鸟儿急忙赔笑道:“开个玩笑,还急了!还是你来。我知道你有好手段。”说着退后两步,又将元铁让到了前面。 元铁微微一笑。只见他双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右手向前一指,喝道:“掌握五雷,孽畜伏法!” 二四九、双重任务 必须要承认的一个事实是,“雷”这种至阳至刚的存在代表着人间最硬的公正,乃是一切妖、魔最直接的克星。 别看这五雷是劈向铜镜,离蛊雕还远着呢,但是五雷落下之时,小鸟儿一样被惊得面色蜡黄,就差屁股朝上了。 好在元铁现在道行还行,五雷劈的很准,全落在了铜镜之上。 五雷过后,铜镜中的火焰“扑簌簌”挣扎了两下,及其不甘心的熄灭了。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铜镜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纹。转瞬间,一阵密集的“咔咔”之声传来,密如蛛网的裂纹便布满了铜镜。 在众人的注视下,铜镜“啪”的一声炸开,裂成了无数细微的碎片。碎片之中,一刻红色的妖丹从半空中坠入依然笼罩在烟尘中的地面。 小鸟儿抓起路不平,跟在元铁身后一同进了烟尘。 妖丹悬于半空,片刻之后显化出老虎的身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回彻底成了一具尸体。 老虎的尸体旁边,趴着一具狐狸的尸体,正是那文士的本体。 元铁神思一凝,伸指在两具尸体上一指,将两颗妖丹收了。扭头对小鸟儿道:“他怎么还晕着?赶紧把他弄醒,咱们得走了。” 蛊雕在路不平耳边轻轻啼叫一声,路不平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啊”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捂着耳朵,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元铁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道:“这是那两个妖,你扛回去领赏吧。”说着,和小鸟儿起身便要离去。 路不平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元铁的衣袖道:“道爷,小的无功岂能受禄?道爷为我群山的猎户除此妖孽,百姓定是感激不尽。还请道爷随我回城,小的替道爷禀明郡守大人,也好好好感谢一番。” 元铁一皱眉,说道:“你又不是官面上的人,哪儿这么些麻烦事儿?我说让你扛回去,你就扛回去,磨磨唧唧哪有江湖人的豪爽。”说着,又要走。 路不平依然拽着他的衣袖说道:“道爷,道爷,知道您是世外高人,看不上这点儿俗世的赏赐。但好歹您也得留个名姓,也好让小人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为全郡百姓除了这一大害。” 元铁还没说话,就听蛊雕“桀桀”怪笑道:“你们弑鲨帮妄称东海第一大帮,我大哥这么拽的狼妖,又是道士,你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江湖?”元铁懒得多说,一拉小鸟儿,腾身而去。 他们飞到半空,听到底下路不平的嚎叫声:“原来是铁真人,恕在下眼拙。铁真人的恩情,我替全郡百姓叩谢了。” 元铁一撇嘴:“怎么变成铁真人了,听着跟骗子似的。” 蛊雕不屑的一哂道:“真瞧不上你这样的,心里美的早就开了花儿,嘴上还要埋汰人家。忒不地道!” 二人互相损着,离开了群山。 第二天上午,二人来到了牧山郡城。进了城后,他们直奔北泽门。 当前,北泽门的掌门便是铁流英的大弟子雷树。近些年,北泽门的发展及其迅猛,隐然已是大虞朝北方的第一大江湖门派。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元涛的功劳。铁流英听他的安排在中行山下隐居,但也同时请他关照一下北泽门。 元涛下山之后,发现这雷树确实是个人才。不但为人老成持重,而且做事极有担当。于是,十几年前,便让师父初三将雷树推荐到正源道,拜在风林门下,做了个外门俗家弟子。 十几年来,雷树的修为突飞猛进,北泽门在整个北方江湖的话语权也随之一步步扩大。 去年,元涛提议组建江湖除魔联盟,北泽门顺利成为联盟的北方盟主。雷树现在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一方面在修订盟内的章程,另一方面则负责挑选盟内修为高强的弟子开始修炼阵法,已备群魔重临人间。 雷树忙的四脚朝天,元涛则一天到晚闲的蛋疼。初三就更不用提,除了偶尔回中行山跟掌教开个会,现在他整天跟徒弟泡在一起——好酒好肉、到哪儿都被当老祖宗供着,谁不愿意享福呢? 元铁和小鸟儿来的时候,这师徒二人已经坐在院子里开喝了。二人给初三行过礼后,便一起坐到桌上开喝。 元铁一边喝着,一边将老虎的事情详细的跟初三说了一遍。之后拿出两颗妖丹递了过去,说道:“三大爷,弟子的‘通幽’道法不太行,还是让阿涛试试吧!” 旁边的小鸟儿赶紧跟初三说:“三真人,我说我来就行,他还骂我一顿。”他并未拜入天一道,因此便称呼初三为三真人。 元涛抬手拍了他的鸟头一巴掌,骂道:“你来?你除了会鸟儿叫还会什么?你那一声鸟儿叫还不得把人家的魂魄给叫散了?”说着,从元铁手里接过两颗妖丹,神思一展,施法“通幽”,开始拷问妖丹内的魂魄。 片刻之后,元涛一睁眼,脸色沉重的对初三道:“师父,不太对呀!这只老虎过来居然是带着两个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元铁和小鸟儿齐声问道。 “其一,是来人间收服群妖的。它已经将群山的大小妖全都收服了,都被它赶到群山北麓待命去了。只留了一只狐狸充当他的军师,负责帮它打听人间的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收服几个江湖帮派。” “哼!”蛊雕不屑的冷哼一声:“还收服群妖?早几年来,见着老子当场就劈了它。群山里也全都是孬种,让只老虎就全给降住了?” 元铁朝他摆摆手,问道:“其二呢?” “其二吗…”元涛喝了一口酒,转向初三道:“师父,它来找一个人,找一个道人,要一颗珠子。” 初三一直闭着眼,黏着胡须在听。此刻,猛然睁开了双眼,问道:“去哪儿找?怎么找?” “它也不清楚。”元涛面色沉重的答道:“老虎是来寻找那个道士的,它只知道这个道士拿着流彩夜明珠。其他的,要靠它自己去找。” 小鸟儿答话道:“那它哪儿找去?当年我都没见过这个贼道人。” 院子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道人还真是神秘莫测啊! 片刻之后,初三问道:“老虎是谁派来的?” “地魔。”元涛答道。 初三沉吟道:“咱们第一次知道有这个道士存在的消息好像也是从地魔的人嘴里知道的,是吗?” 元涛点点头道:“对。当初在摩云岭地魔属下先遣营的时候,从他们嘴里知道的。只有他们的那个队长殷无双见过这个道士,其他人都没见过。” 初三想了想,又问蛊雕道:“鸟儿,上回你们一起的那几个神使见过道人吗?” 小鸟儿摇摇头道:“都没见过,只有秦破天见过。” 初三摇摇头道:“不对,还有水长天见过。你们想,连神使都没见过,他殷无双一个小小的先遣营队长怎么就见过这个道人呢?” 众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尽皆低头不语。初三接着说道:“这次被派来寻找道人的老虎是地魔的手下,殷无双也是地魔的手下。看来这个道人是和地魔直接联系的。只是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连地魔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但是,秦破天和水长天却是认识他的。说明他确是个如假包换的道士,而且就是九大道门的人,还是个有身份的道士。否则以水长天那般自大愚鲁之人,肯定是不会认识的。” 元铁问道:“三大爷,那他为什么不换个身份跟地魔打交道呢?” 初三摇摇头道:“他要取得地魔的信任,就要有让地魔信任的本事。即使换了装束,修为是换不了的。只要他在地魔面前一露手段,以地魔之能自然能看出他的来历。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显露身份更能争取地魔的信任。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表明了自己的道士身份,而隐藏了具体的来历。” “好手段啊!”元涛接话道:“如此看来,能有这般修为的人也不多啊!” 初三点点头道:“快了,他就快藏不住了。” 二五零、疑窦丛生 初三也不耽搁,直接回中行山找初一等人商量去了。临走时,让元涛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为这件还没头绪的事情耽误工夫。 三个人坐着也没心思喝酒了,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坐了一会儿,元涛道:“也不知道玉楼的符画的怎么样了?这两年也没见他和石头有什么动静。难道闭关了?” 元铁摇摇头道:“谁他妈知道。要去就去,跟我还装?你这天天的就在北泽门这儿喝酒,南面的事儿就不管了?青木门的雨三娘能不能镇住场子?” 听元铁这么一说,元涛不禁点了点头,说道:“有理。必须得去看看。她一个女子怕是难处比雷树这儿多。我得去看看。” 说着看向了元铁和小鸟儿。元铁一拍小鸟儿道:“我听说南屏山好像又出了一只怪鸟,一只脚,到处放火。应该是不太服你。” 蛊雕鸟儿嘴一撇:“一只脚?毕方啊!老子早想会会它了。走着。” 三人也不跟北泽门的说,直接腾空而起,朝西南方向下去了。 不久后,三人来到了万云山。熟门熟路,直奔正堂。正堂前面的树林里隐隐有阵法的气息,三人近前一看,原来是瑞鹏正在和种地斗阵。 见他们来了,瑞鹏和种地都收了法器,过来见礼。 瑞鹏规规矩矩的,种地就高兴多了。两只手分别拽着元涛和元涛的袖子笑道:“您二位怎么到这儿来啦?最近又没地方吃饭了?不至于呀!您二位的美名现在江湖上传的轰轰扬扬,怎么连个饭辙都找不见?” 元铁现在都懒得揍他了,毕竟孩子大了,大庭广众之下再打屁股有点儿说不过去。只得骂一句:“滚开,小王八犊子不想着给你叔赶紧弄点儿好酒,就知道放屁。” 元涛倒是正经问道:“你不在家里待着,怎么又跑这儿来了?”他知道种地现在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甄玉楼这里学习阵法。但是,前一阵子听师父说,种地正在中行山跟着大师兄修习天罡道法,怎么没两天又跑万云山来了? 种地一笑,说道:“我是跟着师父和我妈一起来的。二师奶奶传话让我师父过来一趟,说新制好一张潺潺润物符。我师父的道基最稳,让他过来一起参详一下,看有没有瑕疵。” 元涛点点头道:“好啦,你们俩别玩了。随我们进去,商量点儿事儿。”说着,迈步进了院子。 听到动静,石头早从正堂里出来了,笑呵呵道:“正想着做完了这张符去找你们哥儿俩呢,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一会儿里面见过礼,去我那儿好好喝一杯。” 元铁“嘁”了一声道:“净玩儿虚的。我们不来,你们哥儿俩八辈子也想不起来去看看我们。小人嘴脸。” 元涛点头表示同意,但依然说道:“石头还行,乃是真小人,主要是被某个伪君子给拖累了。铁哥你看,伪君子到现在也不说出来迎接咱们一下!” 元铁不屑的说:“老子不屑那个伪君子迎接。一会儿喝酒的时候先砍他两钩解解气再说。” 正说着,甄玉楼从里面出来了,骂道:“行行行,你们都是真君子!赶紧的,师父和二姑在里面叫你们呢,别磨叽!” 众人一听,赶紧正了正衣冠,跟着甄玉楼进了正堂。 进去一看,果然大师兄和元境也在,坐在越鸣真人的下手。元涛等见过礼后,在侧面坐下。初二先开口了:“你们来干什么?” 元涛说道:“我要去看看青木门的情况,铁哥他们俩听说毕方出来了,向去南屏山收拾这只鸟儿。正好路过这里,就来探望一下越鸣真人和二师姑。” 越鸣一笑,刚要说话,却见初二一瞪眼,骂道:“胡扯,你们这两年从这儿过去好几趟,也没见你们上山来探望一下,当我不知道?” 元涛笑道:“哪里?前些日子不是忙着江湖的事儿吗?这次主要是找玉楼和石头喝喝酒,叙叙旧。” 初二见他还是满嘴胡话,便扭头对元垣说道:“老大,你现在就带这两个混账回山。告诉掌教,就说我说的,家法伺候。” 元涛赶紧摆摆手道:“别介,二姑,我错了。不过,我们真是来找玉楼和石头的。有点儿事儿没想明白,找他们哥儿俩聊聊。”说着,便将老虎妖丹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元涛道:“关于那个道人和老虎的关系我们总觉着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就想找玉楼他们商量商量。” 听他说完,越鸣问道:“你师父回中行山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元涛嗫嚅道:“让我们该干嘛就干嘛,他回山和掌教商量之后再定。” 初二瞪了他们一眼,扭头问越鸣道:“你看呢?” 越鸣一笑,道:“来都来了。再说,他们不是也有正事儿吗?”说着,又问元铁道:“那两颗妖丹可还在你身上?” 元铁急忙点头道:“在,还没顾上炼化呢。”说着,掏出妖丹递了过去。 越鸣接过,转手递给元垣,说道:“老大啊,你的道基最稳,‘通幽’也最深,你再试试吧!!阿涛没你仔细。” 元垣躬身接过,转头问元涛道:“你都‘通’过啦?” 元涛脸上一红,这才想起自己一时急躁,忘了“通幽”狐狸的妖丹。赶忙拱手道:“师弟一时急躁,打听到道人的消息就告诉师父了。当时并未‘通幽’妖狐的魂魄。” 元垣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闭上双目开始通幽手上的妖丹。 片刻之后,元垣睁开双眼,盯着元铁问道:“小铁,你用‘降龙伏虎’之力,没有一下干掉老虎?” 元铁摇摇头道:“没有。但是它深受重伤,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一个。不过后来它用法宝的时候,被我用五雷把它劈死了。” 初二这时说道:“那不对呀!‘降龙伏虎’虽是着力之法,但是对于龙虎而言,天然的具有克制之力。即使不死,也不会再有还手之力呀?小铁,你是不是用的不对啊?” 元铁脸上一红,刚要说话,却被元垣制止了。元垣说道:“不是小铁的道法用的不对,妖狐就是被小铁的‘降龙伏虎’之力震死的。只是它临死前,看到老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丸丹药。” “丹药?”一直安静的元境失声道:“魔界没有丹药啊?” 众人都看向了元境。只听元境说道:“我在魔界多年,从未听说过魔界有炼丹之术。只是十大手上有一些魔水,不知他们是如何炼成的。听说只有一些给魔界立了奇功的神使,能够得到一点儿赏赐,但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见过魔水的。” 越鸣此时说话道:“看来,小铁那一下‘降龙伏虎’应该是能够杀死这个虎妖的。只是它凭借丹药的力量暂时压制了体内的创伤。可是,它的丹药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元垣道:“是它来人间前,地魔交给它的。那个道人能炼此丹。” 众人对视一眼,石头诧异的问道:“难道是臻鼎道的人?” 臻鼎道也是一个道门。但是此道并不修炼道法、符箓或阵法,而是专一的研究丹道。他们认为通过服食丹药便可以让身体与天地沟通,进而可以领悟天地大道。 其他道门虽然也有精研炼丹之人,但是都将丹药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在修炼遇阻之时或许会稍稍借助丹药的力量。 只有臻鼎道一心只求炼丹,不用修心、修行、修道,在其他道门看来乃是投机取巧之行。因此,臻鼎道并没有被列入天下九大道门之列。 此刻石头脱口而出,怀疑是臻鼎道的人,元铁当即便站了起来,说道:“我现在便去问问这帮不务正业的杂毛,为何作出如此无耻之行为?” 二五一、问丹臻鼎 “坐下!”初二目光冰冷,沉声喝道:“岂可如此鲁莽?” 元铁不敢顶撞,只得乖乖坐下,但是心里却是不服气。 这时,居中而坐的越鸣说话了:“元铁师侄,这天下道门之中,会炼丹的不止是他臻鼎道,每个道门都有炼丹的高手,只是各自擅长的丹药不同而已。你如何就能确定一定是臻鼎道的人呢?” 元铁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臻鼎道的人不是什么丹都会炼吗?怎么着也得去探寻一下啊?” 越鸣道:“那可不一定,有些丹药乃是不传之秘,只有本门才会炼制。比如九阳丹就只有你天一道才会炼,而大活神丹则是我玄南道的不传之秘,臻鼎道是炼不出来的。” 说着,越鸣转向了元垣,问道:“能看出是颗什么丹药吗?” 元垣点点头,说道:“地魔告诉老虎,这是一颗束魂丹。” 听到这里,越鸣和初二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束魂丹乃是最难炼制的一种丹药,不仅需要的原料非常罕见,更重要的是炼制此丹需要炼丹之人自身的修为要极高才行。 此丹需要连续炼制九九八十一天,炼丹者要精确的将炼丹炉的火焰控制在金黄色火焰和金白色火焰之间,并且不能有任何中断和变化,这种修为绝不是一般道士所能达到的。 正因为其炼制极难,因此束魂丹的法力也极强。它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吞下丹药之人的魂魄聚而不散,实乃保命的神丹。 初二看向越鸣,问道:“臻鼎道的丹药不都是那种吃了不饿的类型吗?他们炼的出束魂丹吗?” 越鸣摇了摇头道:“这还真不好说。臻鼎道掌教灯塔和他的两个师弟,灯城、灯场的修为都不低。这百十来年,这三个小子一天天的胡吃海塞,各种丹药顶着,说不定他们的神思还真能支撑着炼出这束魂丹来。” 元铁又有点急了,说道:“掌教真人,他们炼丹不可能只炼一颗吧?咱们只要悄悄的去他们山门里找找,如果在找到一颗束魂丹,他们就是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越鸣却摇摇头道:“找到也说明不了问题。能炼此丹的人虽然不多,但绝不仅仅是臻鼎道的几个人。” 这是,一直沉默的甄玉楼开口道:“师父、二姑,我觉得那个道人肯定不是臻鼎道的人。” 初二急忙问道:“为何?” 甄玉楼皱眉道:“几十年前,我和石头见过臻鼎道的灯城。不是弟子狂傲,他的修为差的远了,全靠丹药顶着。一颗丹药顶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便修为大减。石头还揍了他一顿。” “弟子觉得,即便这几十年他的修为有所长进,合三人之力能够炼出束魂丹。但是,他们绝对无法让秦破天这样的人俯首听命。而且,他能和三个魔界神使合力取走流彩夜明珠后,一击便将三人全部杀死。这等修为绝非臻鼎道众人所能拥有的。” 越鸣沉吟了片刻后,说道:“那也要去臻鼎道问个清楚。要知道,虽然束魂丹的炼制方法各个道门都知道,但是材料的方子却在臻鼎道手上,各种材料的配比也只有他们知道。所以,即便那个道人不是他臻鼎道的人,也一定跟他们是有关系的。” 这回元铁高兴了,叫道:“我就说嘛,怎么着也得去找臻鼎道说道说道。” 越鸣想了想道:“老大,你办事稳妥,就由你领着玉楼和石头上臻鼎道一趟吧!他们两个毕竟跟灯城有过一面之缘,双方不至太过陌生。” 接着,又从侧峰将自己的大弟子风真唤来,将事情对他讲了一遍后说道:“万事有备无患。风真,你和元涛、元铁、元境几人在驰风山下接应元垣等人。” 最后对初二说道:“二真人,三哥已经回山了。我看,你也回去跟大真人把咱们这里的情况说说吧,以备不时之需。” 初二知道,越鸣有些话不好明说,九大道门内的那些能够炼制此丹的人,还要靠初一安排来逐一排查。初二点头应允。 当下众人便欲启程,瑞鹏和种地急了。瑞鹏不敢跟师爷造次,抬腿踢了踢种地。种地赶忙过去给越鸣施礼道:“等等。真人,我们俩呢?我们俩跟着谁啊?” 越鸣捻髯一笑道:“你们俩跟着我。我这里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你们俩就留在山上听我使唤吧。” 种地还想说话,却见他娘元境柳眉一立,立时便将要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 众人见此情景,不禁哈哈一笑,转身出门各自办事去了。 不提初二,单说元垣等人。 臻鼎道的山门在大虞朝的正东,驰风山上,离着东海不远。一路之上,元垣和风真都在商量两队人如何配合、怎么接应,将可能发生的情况,特别是如果动起手来,该怎么应付。 元涛等人则压根没当回事儿。哥儿几个几年没见了,一路上聊得热火朝天,根本不像是要去找人理论,倒像是要去驰风山休息一般。 风真气的几回想要呵斥他们,都被元垣给拦住了:“别理他们,他们几个在一起就这个德性。你要是为了这种事儿生气,以后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完没了了,严重影响你的道心。他们就是故意要气气你,千万别上当。” 小鸟儿从下了万云山就一直在元垣身边跟着。此刻听到元垣的话,鸟头立刻点的象啄肉一样,附和道:“没错,老大说的对,他们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风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你是只好鸟儿一样?” 说笑之中,众人已经来到了驰风山下。石头和元铁都说,用不着什么接应,哥儿几个直接都上山,找灯塔问个清楚不就完了? 元垣此刻沉下脸来,喝道:“胡闹,岂可如此?我们此来是为了探查消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等数人一同上山,与问罪何异?越鸣真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玉楼和石头随我上山,余者听从风真道兄安排,在山下等候。” 大师兄的身份一端出来,所有人立刻都低头听训了。玉楼和石头乖乖的跟着元垣上山,其他人在山下等候,并不现身。 元垣等三人上山。走了没多远,便在山腰处遇到了臻鼎道的门人。对方一听三人的名号,顿时大吃一惊,让三人稍候,即刻返身上山报信。 不到一时三刻,山上忽然鼓乐齐鸣,接着一队道士衣衫鲜明的从山道上下来。走到三人不远处,大队停下,为首之人上前一步稽首道:“臻鼎道灯塔率门下众弟子恭迎三位道友。” 元垣也稽首道:“天一道门下元垣,玄南道门下甄玉楼、贾石头奉师命前来拜会掌教。若有唐突,还望海涵。” 灯塔躬身道:“不知三位道友光临,未能远迎,万望见谅。三位道友请。”说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元垣也不再客气,道声“有劳”,迈步上山。甄玉楼和石头紧随其后,与臻鼎道众人见礼后,迈步上山。 进了正堂,双方寒暄几句后,灯塔问道:“元垣真人,不知此行有何吩咐?我臻鼎道能力所及,必定鼎力相助。” 元垣抬眼看了看周围,灯塔明白其意,昂首说道:“都退下吧!”臻鼎道众弟子躬身一礼,除了灯塔、灯城、灯场师兄弟三人外,其他人都退出了正堂。 灯塔道:“真人有话但说无妨,我等兄弟三人一体,不必隐晦。” 元垣点点头,单刀直入,说道:“塔真人,你臻鼎道可有炼制‘束魂丹’?” 灯塔一愣,说道:“炼了。真人应该知道,我臻鼎道自来以丹药为要,我等兄弟三人的修为在不久前能够聚此神思之时,当然炼制此丹了!” 元垣眉头一皱,又问道:“不久之前?如此说来,在此之前,贵道没有炼过此丹?” 灯塔笑道:“真人应该知道,此丹炼制的条件极其苛刻。我等三人直到去年才够到这个边沿,之前便是想炼也没这个能耐啊!” 二五二、初露真容 元垣等人不禁一惊,“去年才炼的,对不上啊!”石头自语道。 对面的灯城忍不住问道:“石头兄,有什么事儿你们就看门见山吧。咱们之间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虽然,几十年前他被石头揍过一顿,但彼此间并没有什么隔阂。相反,灯城还很欣赏石头的直率。 元垣点了点头,说道:“掌教真人,那我们有一说一了。前日,我师弟元铁在东北的群山上遇到一头魔界过来的虎妖,此妖居然有一粒束魂丹。” “什么?”一听元垣此话,灯塔师兄弟三人全都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看着元垣问道:“居然在虎妖身上?” 元垣看着他们三人,沉声道:“看来,这颗束魂丹当真是你臻鼎道的!” 灯塔长叹一声,挥挥手示意两个师弟坐下略带沮丧的说道:“三位道友应该知道,这束魂丹的炼制殊为不易。且不说炼制过程中需要的修为,单单是炼制此丹所需原料想要凑齐便极为艰难。” “我臻鼎道自创道以来,只有创道祖师爷炼成过一枚束魂丹。” “一枚?”石头诧异道:“怎么一次还不多炼几枚?” “你以为是在蒸馒头呢?”灯城怒道:“一次一锅的?能收集齐炼制一枚丹药的材料都已经殊为不易了,你还想炼一锅呀?” 元垣扭头呵斥道:“石头,不要插嘴,听灯塔掌教说。” 灯塔又是一声长叹,说道:“石头道友有此一问也正常,毕竟我臻鼎道大多数的丹药都是一些大路货,一锅一锅的出也正常。” “只是这束魂丹确是与众不同。自我道创道祖师炼成之后,我臻鼎道再无一人炼成。因此,祖师爷驾鹤之前留下话来,在重新炼制出此丹药之前,那枚束魂丹便是我臻鼎道的镇山之宝。唉,我臻鼎道门下弟子不肖啊,数百年来竟无缘再炼出一枚束魂丹。” “也是天不佑我臻鼎道,祖师爷以下倒是有两位前辈大能有了此等修为,但是炼丹的材料却没有备齐。” “四十多年前,我师父也驾鹤西去了。当时各大道门都有派人上山,我臻鼎道对此也都表达了谢意。但是,待我师父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却发现山门的至宝束魂丹不翼而飞。” “我臻鼎道历来在道门中地位尴尬,这个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而当时上山的人,虽非各道门的掌教,但也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我臻鼎道虽然吃了一个大亏,却也不敢去各道门找人家对质,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认了。” “这几十年来,我师兄弟三人牢记这件耻辱,一面勤加修炼,一面全力搜集材料。直到去年,我们才收集齐材料,合三人之力炼成一枚束魂丹。丹成之日,我臻鼎道大开中堂,祭拜历代祖师爷,将此丹供于祖师爷的案前以告慰历代祖师在天之灵。” “没想到啊,这才一年,居然就有了另一颗丹药的消息,让我等怎能不有所想法?几位,请随我来。”说着,灯塔起身领着元垣等人来到了后堂。 后堂供奉着臻鼎道的历代掌教和一些为臻鼎道作出卓越贡献的门人的牌位。牌位之前的供桌之上,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枚丹药。 灯塔一指那枚丹药,对元垣等三人道:“诸位道友请看,这就是我兄弟三人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的束魂丹,其效力绝不比之前祖师爷炼制的那枚差。” 石头不禁感到奇怪,问道:“掌教真人,你们就把这枚丹药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不拍被人偷走吗?” 灯塔不答,而是看向了元垣。 元垣沉吟道:“掌教真人的意思是…” 灯塔一笑道:“石头道友问的好。之前我们确实不怕。一则我道练成此丹之事,严禁弟子外传,列位是第一个知道的非我道之人。另外,天下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颗束魂丹的事情早晚会被外界知道,但是我们也不太担心。” “江湖上的人还没有本事从我山门中将此丹抢走,道门中的人也做不出如此下流龌龊的事情。所以,我们敢堂而皇之的将其安放在此处。” “但是,刚才听了诸位说的事情,我便知道这颗丹留不住了。此丹乃是我臻鼎道的镇山之宝,丢失之后怎么会在魔界的手中?又如何会在一个虎妖的手中?它拿着此丹做什么用?就是为了吃掉吗?如果有别的用处,那枚束魂丹被它吃了,魔界就一定会再找一枚?” 说着,灯塔从供桌上拿起那枚丹药接着道:“他们的想法应该和你们一样,觉得我臻鼎道有一枚,就应该还有第二枚。所以迟早都会找上我臻鼎道的山门。而恰恰我们又刚炼出一枚。不给他们,我们肯定打不过来要丹的人;给了他们,那我们便是这人间的罪人。” “为了我臻鼎道上下一众人等的性命,元垣真人,这颗丹药就请你天一道笑纳了吧!” 灯塔果然是个聪明人,须臾之间便已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知道以臻鼎道自己的道行,这颗丹药完全就是个取祸之源。因此,毫不犹豫的便要将此乱根双手送给天一道。 于情于理,元垣都没有拒绝的借口。不管其他道门是否服气,天一道都是天下道门事实上的领袖。事关人间抗魔的大计,元垣作为天一道的大弟子深知此丹的意义所在,天一道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元垣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束魂丹说道:“既然掌教真人如此信任,在下就不客套了。” 接过丹后,元垣朝着灯塔等三位真人躬身一礼,说道:“臻鼎道深明大义,天下道门对往昔的不公行为深感自责。元垣这里代天下道门致歉,代天下百姓感恩。回山之后,我当禀明天一道掌教,从此天下当有十大道门。” 甄玉楼和石头也在身后躬身一礼,齐声道:“多谢掌教真人高义!” 灯塔等人此刻面上潮红,心情激动。从祖师爷起,数辈人心心念念被天下道门接纳而不可得。今日自己不过是用区区一枚束魂丹便得到了天下道门的承认,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吗? 看来师爷说的没错啊。殊途同归,只要道心坚定,不管用什么方法,总有得证大道的一天。 臻鼎道三人也一起还礼道:“些许小事,何足为功?” 灯塔道:“我等行事随意,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实是当不得各位的感谢。但是,能得天下道门的认可,想来祖师爷也能瞑目了。” 客套之后,众人仍旧回前厅议事。 再次坐定之后,元垣道:“掌教真人…” 灯塔抬手打断元垣说道:“元垣真人且住。我们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如此称呼便显得太见外了。若真论起辈分来,我等是要称呼你为师爷的。” 说到这里,众人哄堂大笑。臻鼎道传承极快,若是从一了他们那一辈算起,元垣还真是灯塔的师爷辈人物。 灯塔接着说道:“不过咱们还是个论个的。你是天一道的大师兄,便可算是整个道门的大师兄。想来玉楼道兄和石头道兄也是呼你为大师兄的。如果真人不吝折节下交,我便也称呼真人一句大师兄吧?” 元垣急忙摆手道:“岂可,岂可。真人乃是臻鼎道掌教,我虽是天一道首徒,但又怎能让真人以一道之尊而折节下交呢?” 两人还要再说,却被石头不耐烦的打断了:“够啦,二位。怎么称呼不就是个名字吗?咱们都是修道之人,岂能被此些许世俗小事所扰?我看灯塔兄的建议挺好,大师兄你就接受了吧!咱们还是说正事儿要紧。” 灯塔朝着石头一竖大指道:“石头兄所言极是,这才是得道高人的胸怀。” 元垣见此便也不再坚持。只听他接着说道:“好吧。灯塔兄,咱们说正事儿。当年老掌教羽化之时,各道门上山来的人你可还都记得。” “记得。”说着,灯塔让门外的道童去过笔墨,刷刷点点写了几个人名,交给了元垣。 元垣等三人拿过来一看,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二五三、请君入瓮 元垣等人展开的纸上,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便是“初四”。紧接着便是玄南道已故的越溪真人,下面一个个名字都是道门中如雷贯耳的名字。当然,其中也有震山道秦破天的名字。 元垣看了一眼名单,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当即站起身来,说道:“灯塔兄,兹事体大,我们不能在此继续耽搁了,需要尽快回山禀明我道掌教。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暇,请道兄往中行山一叙。”说罢,稽首一礼。 灯塔师兄弟三人同时站起,灯塔稽首道:“大师兄言之有理。事关人魔两界,但有用人之处,臻鼎道定当全力以赴。” 甄玉楼和石头也与臻鼎道众人告别,随大师兄下山去了。 下的山来,找到风真等人,元垣当即命石头作法“纵地金光”,元涛施法“潜渊缩地”,以最快的速度带人立刻回中行山,在戊厚峰顶聚齐。 二人不敢怠慢,当即施法,领着众人赶回中行山。不消一刻,所有人都来到了戊厚峰顶。 元垣让众人在院中等候,他独自进了正堂。 这次等的时间可是有点儿长了。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元垣才从正堂出来,对众人说道:“都进来吧,掌教有话说。风真道兄,您先请。”风真稽首施礼,也不客气,当先迈步进了正堂。 一进正堂,便见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三人,正是初一、二、三三位真人。众人施礼之后,分别站在两边。 初一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回来的太快了。人家臻鼎道真心实意的将这样一颗逆天的丹药都给了你们,怎么着也想着你们能在江湖上溜达个几天,好给人家传传美名。你们倒是实在,吃干抹净一抬腿就回来了。如此一来,不是完全辜负了人家臻鼎道的一番心意吗?” 众人一愣,旋即明白了初一的意思。大家刚要说话,却见初一摆摆手,接着说道:“这样吧,还是阿涛和小铁去吧。阿涛在江湖上人面儿广,该传的要替人家臻鼎道传出去。小铁就让你那些妖传的广一点儿。另外,听说南面又出了一只鸟儿,你也过去看看吧。” 吩咐完元涛和元铁,初一又转向了风真,说道:“风真师侄,你就要快点儿了。现在就回山去吧,助你师父把好山门。他现在也是紧要时期,不要再让任何人干扰他了。” 风真稽首道:“弟子遵大真人命。” 初一又对甄玉楼和石头道:“你们哥儿俩就慢慢回山,沿路多说也多听。” 甄玉楼和石头抱拳领命。 初一最后说道:“都各自行动吧。没安排的就在家里修炼,这些天都安分些,或许眼前就有变故了。散了吧。” 众人都拱手称是,出的正堂,各行其是。 屋里只剩了初一老哥儿仨和元垣。初一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呀!” 初二皱着眉头道:“有千日拿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现在可是太被动了,只能等着。大哥,这日子一天一天的数着过,咱们…” 初一摆摆手道:“老二呀,咱天一道修的就是一个心静,心不静则难以与天和。与天和,则天是我、地是我、万物皆是我。这既是一份享受,亦是一份担当。乐知天地,便要维护自然。莫急,莫急。” 初二听罢,低头不语。初三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现在是真有点儿担心了。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后,要真是的话,我等该如何面对?” 初一这回没有立刻答言,而是沉吟了半晌,捻髯说道:“万事皆有其理。但是,万理也需符合道。任何人做事儿一定都有他的道理,只是若此理不符天道,那天道自会处置他。我等只是依天道而行罢了。” 元垣拱手道:“师父,我琢磨着,事情没这么简单。这颗丹药在咱们山上,他们肯定没胆子硬上,那他们会不会来点儿别的手段?” 初一一笑道:“他们当然要耍点儿别的手段。有些事情总要发生,迟来不如早来。要是等他们都准备好了,恐怕我们的麻烦还会大些。不等啦,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把什么都备好了才等着对方来。看看吧,兵来将挡而已。” 说罢一摆手道:“各自修炼去吧。” 又过了些日子,江湖上都传开了,说臻鼎道炼成了束魂丹,并且凭借此丹得以跻身天下十大道门。 传的最神的,自然是这颗丹药的法力。据说,此丹不仅能束魂定魂,更能起死回生,堪比当年天一道的九阳丹。当世之中,此丹独一无二,绝对可以算是道门之至宝。 现如今,此丹已被天一道保管,就在中行山的戊厚峰。 这就是一个彻底的阳谋了。明明白白的告知天下人,束魂丹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天一道代表天下道门表态了,臻鼎道现在就是正宗的道门。对于藏在暗中的对手而言,天下道门并不在乎,有什么招尽管使。 江湖上倒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个别所谓的独行侠蠢蠢欲动,但是元涛在让人查了查这些人的背景之后,就懒得去管他们了——有不知死的人去中行山碰碰钉子未尝不是好事。 妖界倒是有些沸腾,毕竟妖遭雷劈的概率远远高于人类修道者,所以束魂丹这个起死回生的法力对于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元铁最近很忙,忙着四处灭火。好在身边有只蛊雕,翅膀一扇,再远的地方也用不着消耗元铁的体力和神思。 本来在痛扁了毕方一顿之后,这只火鸟也要跟着元铁一起纵横妖界。但是蛊雕对此表示了坚决的反对,认为这厮脑子太不好使,除了放火什么也不会。 当然,主要是元铁不想带着它————身边已经有了一只小鸟儿成天跟自己斗嘴,要是再带着一只缺一根筋的火鸟,那就确实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了。 于是,元铁认真的跟毕方说:“你给老子滚远。如果让老子知道你又胡乱放火或者这一片山里有其他的妖闹幺蛾子,老子就回来捏爆你的妖丹,拔光你的鸟毛,炖了你那只独腿。” 毕方说别的妖闹出幺蛾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回来收拾它? 元铁说老子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也听不懂。你记住一点就行了,只要这一片山里出一点儿幺蛾子,老子就回来揍你。 说完往蛊雕后背一蹦,也不看毕方幽怨的眼神,转身朝远处飞去。 虽然有些妖想要乱动,不过好在元铁现在在各处山林之中都有眼线和打手,帮着他干掉了不少心怀不轨之妖。 甄玉楼和石头现在的压力最大。自从回山之后,越鸣便明白了事态的紧迫性,于是便开始拼命的压榨自己的这两个“爱徒”。 现在,五大神符只剩下威力最大的“惊雷破煞符”还画不出来。制作此符需要制符人的神思精纯而刚毅,制符过程中不能有一丝杂念。 其实,从神思的品质上来说,石头更合适制作此符。但是,石头的道行不够,试了几次都失之毫厘。 甄玉楼的道行倒是够了,只是他的神思精而不纯,勉强制出了“惊雷破煞符”,但其法力却完全达不到传说中所描述的威力。 越鸣真人真是要疯了,他觉得自己的道心都已经要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给毁了,要不是年轻时被初二揍过一顿,他早就自己干这个心心念念的活儿了。 不过急也没有办法,越鸣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不过,并没有让他等多长时间,也没有让所有人再等待。 臻鼎道将束魂丹交给天一道的二十天后,初一正在中行山戊厚峰的正堂中打坐。猛然间,初一双眼一睁,对身旁的元垣说道:“走,去无根谭。” 二五四、风云再起 此时,初二、初三也都在山上,初一让元垣告诉他们同往无根谭一观。 片刻之后,几人在无根谭聚齐。初一点点头,初三便施法“潜渊缩地”将封印石从潭底拉了上来。 只见封印石外面的八卦封印依然如故,但是里面的五行封印竟然在缓慢的旋转。当年元涛取走封印上的“星河”之后,初一便没有再在封印上加压法器。只因此封印就在中行山下,能够随时照看,所以便不用太过担心。 另一方面,五块封印石上的五行封印彼此相连,一个封印有变,其他封印便会有所感应。而此封印不再有法器镇压之后,反应更加灵敏,能够清楚的显示到底是那个封印出现了变化。 只见上面的五行封印转动了片刻之后,其东面的一角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裂痕,转瞬之间却又平复如初。 初一与两个师弟对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那里!”说着回头对元垣道:“老大,去鸣天闻钟吧。该来的,早晚要来。走。” 片刻之后,钟声响彻中行山,左右在山上的弟子全都朝戊厚峰飞来。初一对元垣说道:“不必等了,让所有人都进来说话吧。” 自从上回海岛的事情之后,天一道众弟子便都被召回了中行山,以备不时之需。此刻除了初四、破五、元涛和元铁以外,所有人都进了正堂。 初一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五百年大限虽然还未到,但是魔界已经按奈不住了。趁着五行封印逐渐衰弱之时,今日便派人破坏了东海下面的封印石。用不了多久,其他四个封印石的封印也会发生松动。到了那时,魔界的大军可就要过来了。” “当此危急之时,我天一道弟子责无旁贷要担起这份人间道义。” 初二和初三从蒲团上站起来,带领众弟子一起对初一躬身道:“扞卫人间正道,弟子等听候掌教调遣。” 初一点点头,说道:“初三,即刻与其他道门联络,按照之前议定的计划分别组织人手,在各自区域内除灭来犯之魔;” “元坛、元露、元雵去协助元涛控制江湖各门派,组织人手抵御魔界入侵;” “元霖、元霜、元霈去找元铁。元霖,小铁性子粗疏,你们要助他安排好众妖的守护范围;” “元杖、元桅立刻前往京城,告诉初四事态的严重性,之后听从你们师父的安排,协助官军的抗魔行动;” “元锤,你即刻动身前往鹿鸣山,告知你师父破五封印之事。之后,随同你师父一道按照之前的安排,巡视中州大地,随时参与灭魔。” “元垣、元境留守中行山,看守无根谭;” “初二,与我立刻前往东海,看看是否还有机会修补封印。之后,去东荼山与乾坤道掌教谷天同守东海沿岸,那里是最容易打开通道的地方。” 初一说一句,被叫到名字的弟子便在下面抱拳领命。全部安排完之后,初一一甩袍袖,说道:“去吧,不得耽误。” 众弟子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各自腾身而去。 初一和初二最后动身。站在戊厚峰的庭院之中,初一长叹一声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已经补过两次了,只怕已经无济于事了。” 初二却是轻轻一笑道:“大哥,你不是常说‘尽人事,听天命’吗?咱们还没尽人事呢,如何就能够听天命呢?” 初一也是一笑道:“师妹说的是,我着相了。走,去看看。”言罢,二人腾空而起,直奔东面而去。 在元垣和元境二人去往无根谭之后,整个中行山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鸟儿偶尔从天上飞过,惊诧于山风吹响竹林的缥缈。 戊厚峰在安静了一个时辰之后,院子里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再次回复平静之后,一道人影出现在院中。道袍一摆,此人毫不停留,直接迈步上了台阶,直奔正堂而去。 推开正堂的大门,此人猛地一顿,愣在了当地。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了一个声音:“师弟,真没想到,竟然是你。” 与此同时,院中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初一和初二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台阶上的人影慢慢的转过身来,初一、初二同时摇了摇头,初一挥了挥手说道:“进去说吧。” 台阶上之人也没有想着逃跑,而是直接推开正门,迈步进了正堂,对着蒲团上的元垣躬身一礼,转身站在了一边。 元垣从蒲团上站起来,一句话不说,面色阴沉的看着师父和师姑进来,过去轻轻的关上的屋门。 初一和初二坐到蒲团上,又同时叹了口气。初一沉声问道:“元杖,却是为何?” 没错,想要进正堂偷盗束魂丹的正是初四的大弟子,元杖。 元杖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沮丧的说道:“大师伯,您也别问了,我承认,都是我干的。至于为什么,我是不会说的。” 初二一听,顿时大怒,骂道:“怎么,你还真要给十大当孝子贤孙吗?” “哎!”初一摆摆手,打断了初二,脸色不变的看着元杖道:“行如此之事,不外是为了权、利、情三者之一。你可别说,是为了道?” 元杖低头不语,只是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初一摇摇头道:“过去的事儿,不想说就不说吧。但是,没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吧?” 元杖身体又是一动,偷眼看了看初一。见他如此行为,初二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你竟然如此猥琐,哪里还有半分天一道弟子的气度?既然被抓,便大方认栽。知道的便说,不知道的也用不着瞎编。难道还怕我等搜你的魂不成?” 初二虽是女子,但向来清冷严厉,在天一道众弟子心中的威望颇高。此刻,见她发怒,元杖不禁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初一接着问道:“上次他们在海岛除魔,你也去了吧?只不过借着躲避官府的名义,自己一个人悄悄去的。那三个死在海底的魔,便是你的手笔吧?” 元杖点了点头,低声道:“但是弟子还是不能告诉您,夜明珠到底在什么地方。” 初一轻声一笑道:“我也没打算问夜明珠在哪儿。你不必惊慌,我问的,一定是你能说的。” 元杖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他朝初一拱拱手道:“师伯,能说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其他的你也别问了。” 接着,不等初一发问,元杖便直接说道:“我师父和元桅此刻还在京城,正协助皇帝安排防御的事情。东海的封印已经被打开了。因为有风雷印在,估计还能坚持半天。魔界会有大批神使带着军队过来,但是目的不是要占领人间。” 说着,一抱拳,对着初一一躬到地:“我能说的就这些。弟子不肖,妄为天一道门下,还请师伯赐我速死。” 初一点点头,抬手一指元杖,封了他全身经脉。然后说道:“不管什么原因,从魔都是罪过。但你能说的,和我想知道的还有很大差距。我天一道不是刑狱,也用不着逼你。待你能说了,再来和我说吧。” 接着转头对元垣道::“送他去无根谭。”元垣点头,一指元杖,将他移到了无根谭边。 解决了元杖之后,初二说道:“大哥,那封印之事…” 初一道:“老三和越鸣一起过去了。不过,我估计是于事无补了。” 元垣忍不住问道:“师父,刚才元杖说魔界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可他们并非为了占领人间而来,却是为何?” 初一轻轻一笑道:“当然不是为了占领人间,十大都过不来,他们怎么占领人间?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寻找能够让十大重临人间的契机。动静闹得够大,人间才能够乱,他们才能有机会浑水摸鱼。” 元垣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他们要找个什么契机呢?” 话未说完,三人同时感到心神一跳。初一抬头道:“看来终是无济于事啊!外面的八卦封印想来也开了。不过,不破不立。这一劫终是躲不过的,但没有这一劫,五行封印也无法重新弥合。哎,世事皆是如此。” 初一他们在中行山说话的时候,整个中州大地就像开了锅的热水一样沸腾了起来。大虞朝各郡同时出现了多个两界通道,每个通道都有大量头顶双角的魔涌出,人魔大战势不可挡的爆发了。 只是,牧山郡的一个通道比较特别,不但狭小,走出来的也只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此人出来后,通道便关闭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语道:“还是人间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啊!” 二五五、天遂虎愿 承平四百六十五年,魔界,东神国。 国都弑天城西北百里外的洛加斯山,群山环抱的峡谷之中有一片树林。其中一棵树下,是一个不大的树洞。这里本是一只黑熊的安乐窝,但现在黑熊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了。因为只要一进入树洞,它就感觉彻骨的寒冷。 拔开树下丛生的杂草,便能看到这个一人高的树洞。里面之所以奇寒彻骨,仅仅是因为有一把冰刀悬于正中。 风随现在老郁闷了。苦熬了好几百年,一朝脱去皮囊,灵魂得享自由,彼时的老虎美的不要不要的。结果刚出来要透口气,便遇到了该死的天魔。 “为什么地上的麻烦不惹,偏要惹天上的麻烦?”老虎的大爪子指着一缕残魂质问道。虽然知道残魂没有意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骂娘。 “这都什么事儿?”风随心说:“哪怕你早燃魂那么一丢丢,咱们也有机会跑回人间去,还至于待在这个鬼地方?” “老子在这儿待了几百年了。现在都成神魂了还他妈回不去,都是你他妈这个小鬼害得老子!” “唉!”老虎看着那一缕毫无意识的神魂,失去了接着骂他的兴趣。转念想了想,心说这小子还是挺有尿性的,不愧是明尘的再传弟子。他才不管什么天一道呢,在他心里,元泽就是明尘的弟子。 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也不得不佩服天一道,主要是嫉妒天一道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法器。 “这把伞真不错!”风随端详着一同缩进烈酒里的乾坤伞嘀咕道:“不仅能挡住天魔那个老王八蛋的火遁,还能带着我们隐身跑路。神器呀!” 接着又摸了摸一直待在残魂旁边的魂追,心说:“这个小宝剑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凡品,估计是杀人的利器。天一道可挺下本儿啊,没少给这小子带好东西。” “还是他妈你小子太饭桶,老子当年要是有你这些好东西,还能让这几个魔头抓住。别看老子现在只是神魂,要跑不还得靠老子吗?” 他给自己吹嘘了两句,那道残魂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不禁有些气馁,站起来开始在烈酒里踱步。 “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估计他们应该都放弃了。”老虎琢磨着:“可是也不能出去呀!要是让人看见一把冰刀在空中飘来飘去,那不是找着挨天魔的大火球吗?” “可我现在是刀灵,只能隐在刀里,没法让刀隐在我身体里。”老虎犯难了:“再说了,我也没身体呀!这他妈可怎么办?” 之前,遇到这种非战斗问题,老虎都听明尘的。现在让他一只堂堂百兽之王去考虑这些“不着调的小事儿”实在是有点儿勉为其难了。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咱们爷儿俩现在都不用吃饭了。”老虎看着残魂,无奈的说道。 老虎走到乾坤伞边上趴下,心说:“当初你能带着我们隐身跑到这儿,现在怎么就没动静了呢?带着我们接着跑呀!好赖出了东神国你再趴窝呀!”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元泽嘴里好像嘟囔了两句话,“不会是这把伞的咒语吧?”老虎心里嘀咕着:“不行,我得试试。当时这小子是怎么说的?” “是什么呢?”老虎晃着那颗硕大的脑袋仔细的回忆起来。可惜脑袋是够大,但是里面大部分是骨头和肥油,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想了半天,只记起一句“道法自然”,还有一句死活想不起来是什么。 “道法自然?”老虎自己嘟囔着:“这是一句废话啊!道不法自然,难道还要法酒馆不成?嗯,其实法酒馆才是对的,酒馆才能让人重现自然之态,才是一个修道之人最应该向往的地方。想当年,要是没有那一壶冰火烈,明尘也悟不出来阴火遁。所以,应该是酒馆才对。哎呀,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口酒呢?” 老虎顾不上想咒语了,两眼木愣愣的盯着乾坤伞,恨不得它立时变作一个酒壶,让自己再喝上一口那琼浆玉液。 发了会儿呆,老虎长叹一声,知道自己想要以后喝上酒,现在就得好好的回想当时元泽念的咒语。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想到这一句“道法自然”,后面的一句死活想不起来。“算啦。”老虎心道:“不行的话,老子就蒙吧。凭着老子的道行,总有一句能蒙对。” 于是,风随凝聚神思,开始念咒:“道法自然,为我所用!不对。道法自然,天地为炉!也不对。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还不对。”虎爷把自己知道的和能想到的,以及说着顺嘴的四个字的话全说了一遍。嘴都说麻了,乾坤伞却象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虎爷的暴脾气上来了,骂道:“你个不识抬举的破雨伞,老子在这儿念咒是在给你说好话。你他妈倒好,油盐不进是吧?一会儿老子脾气上来了,一把火烧了你个破伞。” 趴在边上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他又猛然站起,心道:“不会是我听错了,难道这小子念的第一句咒就是道法酒馆?我试试。”说念就念。虎爷又把刚才说过的四字虎语,跟在“道法酒馆”后面念了一遍。乾坤伞还是没有动静,仿佛连嘲笑他的意愿都没有。 这下风随彻底泄气了,直接趴下,一动也不动一下。 片刻之后,他又看向那缕残魂,还是若有若无的在半空悬着,一点儿凝实的迹象也没有。 “你到底有戏没?”老虎朝残魂吼道:“你能不能给老子个准话?你都燃魂了,为什么就没烧干净,还留了这么一丝不死不活的残魂?别说说话了,连个屁也不会放,你说你有什么用?你是在逗老子玩儿是吗?” 老虎越说越生气,不自觉的又站了起来,走到残魂旁边,接着吼叫:“老子跟那些混账王八蛋的魂魄斗了三百多年,本来以为见着你就等来了好日子,结果呢?还得守着你这破魂过日子,而且又是个没定数的。老子前世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惩罚于我?” 说到这里,老虎不禁悲从中来,一丝怨气油然而生,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了,顺着他的大嘴溜溜说了一个时辰,也不管这缕残魂能不能听到,反正自己喷痛快了再说。 骂累了,老虎趴下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啊!于是,又开始冥思苦想元泽那后半句咒语。 就这样想一会儿,骂一会儿,风随虎爷整整折腾了两天,还是没有一点儿进展。 这一天,老虎骂累了,又开始趴着想咒语。他刚念叨了一句:“道法自然…”,忽听耳边响起一句:“天地为衣。急急如律令,疾。”只见自己面前的乾坤伞猛然撑开,“欻”的一下飞出烈酒。一只手凭空伸出,一把抓住了伞柄,又将伞重新收拢。 风随大惊失色,急忙站起。神思一展,烈酒表面立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只听一人笑道:“我当是谁呢,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胡说八道,原来是躲在壳子里的死老虎!”笑声之中,虚空一闪,一个长须老人出现在了树洞外面。 风随定睛一看,居然是太沉。不禁骂道:“你他妈才躲在壳子里呢!这都多少天了,你死哪儿去了?我也就算了,连自己本门的后辈都一点不关心。你还算是天一道的人吗?一了当年绝对是眼瞎了。” 太沉“嘿嘿”一笑,说道:“我活王八不跟你这死老虎一般见识,你想说什么尽管去说。但是,带不带着这把刀走,却是老子的自由,你就接着在洞里待着吧!” 老虎一听,立刻就软了:“你厉害、你长进、你长命百岁,行了吧?咱们也是几百年的老交情了,老子为了把珠子给你,都自愿去死了,你还要怎么样?做王八不能这么无情吧?” 太沉一笑:“知道服软就行。以后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别把自己弄得跟长老似的,那是要遭雷劈的。” 一边说着,太沉一边伸手进洞,拿出烈酒。接着施法“飞身托迹”,身形一闪不见了踪迹。 二五六、重生之法 太沉能找到他们,完全是风随和元泽自己做过的好事。 弑天城里发生的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用两天就传遍了整个魔界。无论如何,太沉都得要过来看看。他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进东神国,太沉便感到了紧张,是整个东神国都非常紧张。到处都在盘查,想在城里喝口小酒都不消停。如此看来,那几个小家伙可能没走成,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里。 太沉也不敢懈怠。好在他的道行够深,一个“飞身托迹”足以让他在东神国的广袤地域上来去自如。 太沉绕着弑天城画圈,一圈一圈的扩大范围。当他绕到洛加斯山的时候,突然感到体内被冻住的聚魂珠微微一动。 太沉心中一喜,落下身来,开始在山间游荡。寻找之际,太沉也是心旷神怡。当年一了以“斡旋造化”再造这一方天地之时,并没有给这里造就肥沃的土壤,只是在山川、河流之上才有巨石嶙峋和参天巨树之美。。 太沉自打修习了“飞身托迹”之后,除了海上没在别的地方用过,他一直以为这种道法就是偷偷摸摸窥人隐私用的。直到此刻,老乌龟畅游天地之间、游戏山水之际方才真正体味到何为“飞身托迹”。 走到一座山峰之时,太沉忽然感到聚魂珠散发出一阵寒气。接着神思一动,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脚下的山谷传来。太沉哈哈一笑,腾身飞向山谷。 走到山谷下面,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而且一阵一阵的,断断续续,还充满了别别扭扭的不协调感。太沉心说:“这是谁在念咒?什么水平?一会儿找到了非得揍一顿不可,太丢天一道的脸了!” 等到找到那个树洞,太沉不禁哑然失笑:“这头愚蠢的老虎,我们天一道堂堂正正的道家法咒,居然让他念的如此猥琐不堪。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他?” 太沉拿到烈酒,没入身体,“飞身托迹”远遁而去。海上是不能回去了,早就被十大盯上了,得换个地方。入海已经把那只蝾螈干掉了,得啦,先去蝾螈那个大洞里躲躲再说吧。 太沉道行高深,距离虽远,但也不过是转瞬即至。 到了洞里,太沉招出烈酒,先把老虎叫出来,问问事情的前因后果。结果老虎却急了,骂道:“老子怎么知道。老子刚醒过来,就见这个小王八蛋在跟一帮人单挑——他他妈一个人挑人家一大堆。而且,一大堆里面还有个天魔。” “天魔呀!领着一群人群殴这个小王八蛋。你个老王八蛋敢吗?老子刚醒来,就差点被这个小王八蛋搞死。别人都进了通道,滚回人间了。就他一个人,为了挡住天魔,当场就燃魂了。要不是老子厉害,早就跟他一起魂飞魄散了。” 太沉一撇嘴:“就凭你?你个死老虎还有这本事?要不是我天一道至宝乾坤伞,八个老虎也死了!” 说完,太沉不搭理老虎了,而是抬手招出了元泽的残魂。 太深神思一凝,轻抚残魂,当即施法“九息服气”护住残魂。法行三周天之后,残魂明显清晰了几分。太沉轻轻一挥手,又将残魂送回了烈酒。 太沉盘膝于地,双目一闭,陷入了沉思。 风随在边上待了半天,见太沉没动静,便站起来摇了摇头想回烈酒里去。临了嘟囔了一句:“人模龟样的,还学会坐着啦!原来一天到晚趴着,现在倒是跟老子这儿装个得道高龟的臭王八样儿。” 只听太沉“哼”了一声,风随立时便感到自己僵在当地,一动都动不了。风随的老虎头虽然转不过来,但并不影响他的虎嘴开阖。当下便骂道:“老王八你欺负老子没肉体是吧?如此作为恰恰说明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正宗王八蛋。要是老子还有肉体,小小的‘驱神’你也敢在老子面前使?” 太沉却不在意他心里的不平,只是说道:“到哪一山就说哪一山的话,你当年再牛又能怎么样?能让这个小兔崽子活过来?” 风随不屑的又“哼”了一声,说道:“说的好像你能让他活过来一样!” 太沉皱着眉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应该能活过来。” 风随一听,顿时精神一振,也不回烈酒了,问道:“真的,你能救活他?”说到这里,风随不禁“哈哈”大笑道:“对呀,你们正心道法不是有‘起死回生’一法吗?赶紧的,把这小子弄活了,顺便也给老子弄一具肉身。” 太沉一撇嘴道:“你知道个屁!那‘起始回生’是想用就能用的?不说我有没有这个修为,即便我会此道法,那也要看对方有没有条件。否则,即便是我的道行再高,也没法让人活过来。就像你这样的,等我死了,你也活不过来。” 风随怒了:“那你在此瞎吹什么?浪费老子的时间和感情。睡觉去了。” 太沉道:“又不是我说要用这招,是他妈你自己瞎猜的。老子说能让他活过来,就能让他活过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个死老虎一样,除了死,屁都不会。” 风随这下真急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到底怎么办,你赶紧给个准话。” 太沉却是一笑道:“急什么?说了你又不会。你就好好在冰刀里面看好了他的残魂,即使有一丝变化,你也得立刻告诉我。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风随“啊呀”一声,道:“你个老不死的赶紧跟我说说,到底要怎么弄,否则我他妈哪有心情看着他。” 太沉一想,也对,要不老虎哪有这个耐心。他刚从三百多年的禁锢之中脱离出来,又要被“关”在冰刀里,不说清楚,他非憋疯不可。 于是,便说道:“好吧。按理说,一旦燃魂了,此人定当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元泽之所以还能留下一道残魂,乃是因为他谙熟道法‘九息服气’。在他燃魂的一刹那,神思护了他一魂一魄不散,才有今日之残魂。” “但若想仅凭这一缕残魂便让他‘起死回生’则无异于痴人说梦。便是他三魂七魄俱全,肉体也完好无损,也还要看天时、地利,否则也是妄想。” “而今要想让他活过来,不仅要靠我们外力助他,还要等他的魂魄补全之后,靠他自己的修炼方可重塑肉身。否则一切也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你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有!”老虎有点儿不耐烦了:“你就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就完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太沉摇摇头道:“跟你这样的糙汉说话,实在浪费我的才华。好吧,我说得直接点儿。咱们要先温养元泽的这一缕残魂。待他稳定之后,我会寻找合适的魂魄,用‘移星换斗’的道法一点儿一点儿的补全他的三魂七魄。” “等到他的魂魄完整之后,他就要自己修炼‘导出元阳’。之后修炼‘胎化易形’。等到这一步成功之后,找一具合适的身体,将自己的魂魄投入到对方的识海之中,替换掉那具身体的魂魄。再过七天,就又长成原来的元泽了。明白了吗?” 最后四个字,太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也有点儿不耐烦了——老子什么时候学会给人解释了?真他妈越活越回去了。 这回该风随沉默了,这么长的故事显然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半晌之后,风随问道:“他都只剩魂魄了,还导个屁的元阳啊?” 太沉无奈的摇摇头道:“那个就是元神。他虽然是魂魄了,但是修炼过‘九息服气’。只要会这个,后面如果修炼得法,一样能够用魂魄凝出元神。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否则,我一会儿非得给你施点儿厉害的法术不可!” 风随茫然的点了点头,“噢”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一头扎进了烈酒之中。 过了不到一个呼吸,老虎又从烈酒里跑了出来,谄媚的趴在太沉身边说道:“哎,老王八,元泽的魂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齐呢,你先教教我‘导出元阳’呗!我要是能先找到肉体,咱们两个那还不纵横魔界?” 太沉斜着眼看了看老虎,说道:“第一、没有地煞道法的基础练不成天罡道法。地煞道法全都练成了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以你的修为,重塑道心再练正心道法,有个十几年应该就能摸到地煞道法的门径了;” “第二、天罡道法全靠自己悟。似你这般莽夫,悟个‘鞭山移石’、‘振山撼地’之类的道法估计用不了几年。但是,象‘九息服气’这种道法,估计你一辈子也悟不出来。不会‘九息服气’就不可能会‘导出元阳’。你要不要试着挑战一下?” 老虎从地上站了起来吗,返身向烈酒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道:“不教就不教呗,还他妈编这么些借口。你以为老子稀得学呀?跟你学是给你面子,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所以说,王八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太沉在后面气的大叫:“老子是乌龟,乌龟!不是王八!你个该死的死老虎。” 二五七、山林觅魂 太沉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帮着元泽补全他的三魂七魄。七魄的事情还早,第一步先要补全三魂。 现在元泽的三魂七魄散了八个,只剩下了天魂“胎光”和一魄“伏矢”。也幸亏元泽久习“九息服气”,让他的神思在“燃魂”的关键时刻将其这一魂一魄护了下来,否则便是一了转世,恐怕也是回天乏力。 接下来第一步要给他补上地魂“爽灵”。 爽灵属于阴变之气,主财禄,能使明气制阳,使人机谋万物,劳役百神,生祸若害。因此爽灵决定了智慧、反应、以及对天地的感知,爽灵强大者可以达到生而知之的程度,反之则形同行尸走肉。 最好是能找一个聪明人,用“移星换斗”将他的爽灵转到元泽的魂魄上。但是,一则太沉估计这魔界找不到这样的人,二则为了让元泽聪明点儿就要直接把别人变成傻子,这种事儿也不是天一道能干出来的。 太沉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其实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太沉一直在魔界的“妖”圈子里混,对于“魔”实在是不甚熟悉。 于是,他决定找一只将要成妖的动物来移其地魂。想来想去,太沉觉得没有比黄鼠狼更合适的地魂了。 可是黄鼠狼大部分都生活在山林,他虽然在魔界混了几百年,但基本上都在海上趴着。即便消息灵通,那也是海里的动物给他传的消息。此刻,想要找个“聪明点儿”的黄鼠狼,属实有些不知所措。 太沉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得找自己的徒弟。于是,便施法从河里抓了条小鱼,让它传谕河里所有能动的东西,找到入海,让他立刻来这里见自己。 放走小鱼,太沉不禁在心里暗骂,这个徒弟也太不靠谱了。自从杀了蝾螈之后,这厮居然自诩为大河保护神,整天在上下游乱窜,也没个准谱,只说要整理河道,一统两岸。 “统个屁!”太沉心里骂道:“不他妈好好修炼,看这回见着他,老子怎么好好收拾他一顿?” 太沉这儿正在考虑如何收拾入海的时候,只听洞外一阵狂风呼啸。大风吹起河水形成一股奇高的波涛,波涛顶上站立一人,正是天一道太沉真人座下大弟子“树墩子”——入海是也。 只见入海脚踏波涛,随风而至。到了洞口,一抱拳道:“师父,弟子入海参见。” 太沉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的烈酒里传来一声嗤笑。太沉不禁大怒,骂道:“参他妈什么见?老子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奴才,参见个屁!刚他妈有个人样,就不学点儿好的,人模狗样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少!给老子滚进来,找你有事儿。快点儿。” 听到师父暴怒,入海立刻恢复了他猥琐的本来面目,连滚带爬的跑进洞来,往太沉面前一跪,说道:“师父莫急,都是入海不是东西,惹您老人家生气。要打要罚全都凭您老人家发落,千万可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那样就都是弟子的罪过了。” 老虎再也忍不住了,在烈酒中哈哈大笑。然后慢悠悠的走出来对太沉道:“这就是你的亲传弟子?好,非常好,及其以及无与伦比的好!果真是传承了你老王八的衣钵,一点儿都没走样。” 入海却是吓了一跳,影绰绰见到一头硕大无比的剑齿猛虎,任谁也得心惊胆战。 入海“刷”的一声从身后扽出双锤,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猖狂。” 太沉气的大喝一声:“孽障,胆敢无礼?”说着,胡子崩起一尺多高,站起来劈头一巴掌扇在入海的后脑勺上,接着骂道:“会不会好好说话?会不会好好说话?他妈的好的一点没学到,我让你装斯文!我让你没人样…” 入海一边躲着师父的乌龟爪子,一边说道:“行啦、行啦,师父,你叫我过来就是想找个出气筒吧?有没有点儿正事儿?没有的话,我可走了。” 太沉也是无语了。自己站在当地捋了捋胡子,对风随说道:“虎爷,麻烦你回去吧。我现在很忙,你就别添乱了。”然后又转过头,对入海说:“来,你别走,师父错了,不该跟你吼叫。来,师父有点儿事儿找你。” 入海摸了摸他那已经变得正常、但是依然比别人长一点儿的后脑勺说:“这不就结了吗。有话好好说,有话快快说,我还忙着统一大河两岸呢!师父,您有什么事儿?” 太沉压了压火说道:“第一,你知道什么地方黄鼠狼多吗?第二,你刚才来的时候,不应该用‘借风’,而应该用‘神行’。这样的话才能更快的掌握地煞道法。” 入海面容严肃的答道:“师父容禀。第一,我也不知道哪里黄鼠狼多。第二,风吹水面层层浪,比神行快。” 太沉大怒,扬手要打。却见入海一个“神行”已经晃出了洞口,再一闪身已经踪迹不见,空中回荡着他的声音:“明白啦,师父。莫急,弟子这就去给你找。” 风随一直呆在太沉身边没走。见此情景,不禁感慨道:“行啊,你们天一道确实有两把刷子,连只鳄鱼精都能调教到此地步,果然不俗。” 太沉一撇嘴:“废话。你以为天下第一道门是随便说说的。”心里却暗想:“这个混账东西,经脉通了以后连脑子也好使了!” 太沉心中洋洋得意,却也担心入海吹出去的牛皮无法兑现。好在入海在这大河上下确实妖脉丰富,没用多长时间,便回来告诉了太沉一个消息。 从大河南行三千里,乃是地魔的步罡国。步罡国与利有国的交界处有一座高山阻隔,名叫地神山。此山山高林密,蔓延数百里。但是山内却稀有猛兽,反而黄鼠狼、山猫、野猪等野兽倒是在山内横行无忌。 太沉一听,当即带上烈酒起身前往地神山。 地神山虽大,奈何太沉的道行高深,没用多长时间,便逛了一圈。但是转来转去,连野兽都没看到几个,更不用提妖了。 他想了想觉得不对,便问道:“老虎,不对呀。这一大片山林怎么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别说妖了,连其他动物也没几只呀!” 烈酒里传来老虎不屑的声音:“我看你是在海上趴傻了。此刻正当午时,大太阳在头顶上照着,无论是兽还是妖都在洞中趴窝,山里当然没什么动静了。” “噢…”太沉一声长吁道:“看来贫道想差了。咱们晚上再来。” “还贫道!”风随揶揄道:“我看你是够贫的。” 到了月挂中天的时候,太沉再次来到山上,在林间缓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魂。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两伙妖在打架。一只黄鼠狼领着一群兽对阵一只野猪,双方打得尘土飞扬,连参天大树都被野猪拱断了好几棵。 黄鼠狼指挥着黑熊、猴子之类的野兽分进合击,将野猪包围在中间,不断实施骚扰攻击,刺激野猪的怒气,消耗它的体力。 老虎现出身形,在太沉边上说道:“我看这只黄鼠狼就不错,太贼了。它不动手,在边上鼓动其他野兽攻击这头猪。等大家斗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它上去收拾残局,一锤定音,最后分战利品的时候还能拿最大头。太贼了。” 太沉却是摇了摇头道:“它不行。你没见它已经成妖了吗?刚才野猪拱断的那几棵树,都是这只黄鼠狼的木遁之术。这动物一旦成妖,就有了自己的神思,再剥离其魂,便会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行为习惯加到受法者身上。你不希望元泽以后一天到晚的放臭屁吧?” 老虎急忙点头道:“不希望,不希望。别急,咱们慢慢找,不合适了坚决不能换。” 太沉“嘿嘿”一乐,带着老虎继续在森林中游荡。 二五八、地魂归位 太沉慢悠悠的在山林中晃荡。有些架打的挺有意思,他便停下来看看。不过大部分打架的形式跟狗打架差不多,丝毫激不起太沉观战的兴趣。 转了一圈,远远的看到一只黄鼠狼和一条银环蛇在捉对厮杀。太沉仔细一看,发现旁边有一只野兔的尸体,明白这是二兽在为食物争夺,便失了观战的兴趣,盯了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去。 恰在此时,那黄鼠狼向太沉所站的地方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便逃,连野兔的尸体都不顾了。 “嗯?”太沉来了兴趣,腾身朝着黄鼠狼逃走的方向跟了下去。 “怎么啦?”老虎问到:“找着啦?我看它也没什么特殊的,跟刚才那些黄鼠狼也差不多,有什么稀罕的?” 太沉却道:“我现在是有道法加身的,‘飞身托迹’别说是一般人,便是道行高深之辈也无法察觉。但是,你看到了,这只黄鼠狼居然感觉到了。不管它知不知道我是谁,单单凭它能感觉到这里有人,就说明这厮的灵觉非常犀利。这才是聪明的表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头傻脑的。” 说罢,不再搭理老虎,径直跟了下去。 本以为那黄鼠狼跑一会儿就该找地方躲起来了,哪知道这厮跑个没完。本来已经停下了,但是回头看了看便又掉头接着逃跑。 老虎也烦了,对太沉说:“你是不是傻?离它远点儿。它好不容易跑累了,你往它身边一凑,那不是又被发现了吗?” 太沉回道:“你懂个屁!不把它的精力耗尽了,能那么容易就把它的地魂抽出来吗?再说了,如果它的身体不行,那它的的魂魄也就不会强大。剥离的过程中,万一魂飞魄散了,不就白忙了一场吗?不懂就给老子闭嘴。” 老虎哼了一声,掉头回了烈酒,不再搭理太沉。 太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这只黄鼠狼。一直到天快亮了,这只黄鼠狼实在跑不动了,钻进了一个山峰下的土洞了。 “行!”太沉点点头,心说:“身强体健,感知灵敏,就是它了。”不过今天不行,黄鼠狼跑了一晚上,早已精疲力竭,精神涣散。必须得明晚再来,让它回复一下,否则只要一施法还真有可能魂飞魄散。 太沉神思一展,便发现这个洞一共有三个出口。想说这厮果然狡猾,但又怎么能逃得脱你老祖宗的手腕呢?当下施法“移景”,在三个洞口都布了幻阵。怕它体力恢复的慢,还帮它抓了一只兔子回来扔进洞里。 太沉一边安排,一边跟老虎道:“憨货,看到了吗?做事儿要有章法。你以为老子只会道法吗?没点儿智慧,多深的道行都没用!”老虎哼都不哼一声,只当他放了个海味的臭屁。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天黑之后太沉来到土洞前。神思释放,察觉到那只黄鼠狼将一只兔子都吃完了,还窝在洞里睡觉。 太沉“嘿嘿”一乐,抬手招出了烈酒。对风随道:“待会儿听我的命令,将元泽的魂魄从烈酒里招出。之前他的魂魄一直被烈酒的寒气护着,招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对着黄鼠狼施法,无法护住他的魂魄。所以,你要引导烈酒自身的寒气出来,依然护住他的魂魄。” “我说‘开’的时候,你要立刻散开寒气,以便我融魂。我说‘收’的时候,你要立刻将他的魂魄再次收回烈酒之内。听明白了吗?” 老虎一撇嘴:“些许小事,不用如此聒噪。你快快施法便是。” 太沉不再多言,而是盘膝于地开始凝聚神思。 这“移星换斗”的道法极为高深,太沉也是刚才领悟了没多长时间。要是元泽早死上两个月,他还真是束手无策。即便如此,这也是他第一回施展此道法,更何况是要抽取魂魄,太沉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片刻之后,太沉神思凝聚,思无他想。只见他单手掐诀,口诵咒语:“我为天地,世间无匹,急急如律令,疾!”右手一指洞口,施法“聚兽”。 不肖一刻,就见那只黄鼠狼浑浑噩噩的从洞里爬了出来。太沉一见,当即施法“追魂”,立时便将黄鼠狼的三魂七魄全都抽取了出来,那具皮囊也紧跟着倒地不起。 太沉没有丝毫怠慢,当即口诵九字真言,以指做剑在空中连划数下,即刻施法“移星换斗”。只见一缕青气从黄鼠狼的头顶冒出,飘在半空凝而不散。 太沉大喝一声“开”,风随好不怠慢,张开虎嘴全力一吸,包裹在元泽天魂周围的白气全都被他吸入了口中。 太沉伸指一点,那缕青气飘飘荡荡来到元泽天魂的前面。此时,元泽的天魂也呈现出一股青气的状态,仿佛居高临下的审视了这股地魂一眼。然后猛地向下一扑,立时便将那地魂缠绕起来。两股魂仿佛仇敌一般缠绕厮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倏忽分开。紧接着,地魂的青气消散,一缕缕的融入了天魂。 就在此时,太沉又是一声大喝“收”。老虎嘴里吹出一股白气,包裹着元泽的魂魄又飞回了烈酒之中。 太沉一刻不停,神思聚于右手,一指黄鼠狼的身体,将剩下的两魂七魄重新放回它的体内。 直到这时,太沉才散开神思,一屁股坐在地上,认真的喘了两口粗气。 老虎绕着他转了两圈,说道:“至于吗?施个道法把你累成这样?后面还有一魂六魄呢,不得把你累吐血?你到底行不行?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太沉理也不理老虎,依旧盘膝闭目养神。 半晌之后,太沉睁开眼睛,缓缓的站起身来。只见他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右手一指,老虎又动弹不得,只能气的大骂:“你个死王八就会欺负老子!” 太沉“哼”了一声,骂道:“除了你那点儿阴火遁,你还懂个屁?你以为‘移星换斗’就跟你那阴火遁一样,张张嘴就行了?你要是再敢跟老子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装进黄鼠狼的皮囊里?” 老虎的身体动不了,没法还手,只能不服的张嘴吼了一声。可惜,作为一个刀灵,他的声音除了太沉谁也听不到。 太沉重又盘膝坐下,从后腰拿出一个酒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口。自从喝过元铁葫芦里的美酒之后,他觉得只有用葫芦喝酒才是天下最美的日子。于是,便让入海也给他找了个葫芦。 太沉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成不成的,你急什么?咱们等会儿把元泽的魂魄找出来问问,看看有没有长进不就行了?”说着,收了道法,给老虎松了绑。 老虎此时顾不上找他算账了,直勾勾的盯着太沉手里的酒葫芦一动不动。看着太沉又美美的喝了一口,老虎忍不住了,吼道:“你他妈的是人吗?就知道吃独食。给老子也来两口。” 太沉笑道:“老子什么时候是人了?你现在一个刀灵,怎么喝酒?” 老虎被噎的直翻白眼。绕着太沉转了两圈,老虎叫道:“你往烈酒上浇两口酒,老子闻闻也好啊!” 太沉这回不跟风随开玩笑了,他知道老虎好几百年没喝过酒了,这一口对他的诱惑有多大。 太沉举起葫芦,将里面的美酒如一股溪流般稳稳的倒在烈酒之上。然后双手掐诀,施法“九息服气”将酒液瞬间化入老虎的魂魄。 风随张着大嘴,一脸享受的表情,比吃了蜜蜂屎还美,仿佛在享受世间最美的享受。 过了一会儿,风随睁开了眼睛,对太沉说道:“好。老子服了你,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只有一个要求,每天好酒管够。” 太沉一撇嘴:“说的好像老子稀得让你跟着一样!要不是有这个好死不活的小家伙,我他妈都懒得理你。” 风随大怒,刚要开口怒骂太沉,却听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什么小家伙?谁好死不活的?” 风随一听大喜,回过头,只见影绰绰的正是元泽。只是他的魂魄不全,影子淡的几乎看不清楚。 老虎叫道:“元泽,你个小兔崽子醒啦?哈哈…” 笑声未落,却听影子迷迷糊糊的问道:“元泽?谁是元泽?我要回洞里去!” 二五九、九尾狐狸 风随一愣,扭头问太沉道:“怎么回事儿?回什么洞?是不是你刚才出岔子了?” 太沉瞥了风随一眼道:“出什么岔子?好好的老虎脑袋长了个乌鸦嘴。不是让你把他收回去吗?怎么又放出来了?他现在两魂融合未稳,糊涂一些那还不正常?赶紧的,把他送回去。看好了啊,别让他再出来了。这会儿正是融合的关键时候,万一出点儿毛病都是你的雷。” 老虎不敢顶嘴,急忙将残魂领回烈酒,乖乖的守在旁边,一动不动。 太沉满意的吐了一口气,这回耳根子清净了。他开始琢磨着怎么给元泽补全人魂“幽精”。这幽静乃是阴气之杂,主灾衰,掌管着人的色欲,制御幽精乃是修身养性的关键。 换句话说,缺了这“幽精”,人便和木头桩子无异,了无情趣,进而化之也就了无生趣了。 什么动物最懂情趣呢?其实龙是最合适的。龙这种生物其性最淫,什么都不放过,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便是这货滥情的真实写照。 但是龙这种东西太少了,太沉在海上趴了好几百年也没遇上条龙。当然了,话说回来,也没有那条龙会不长眼的去招惹太沉。那绝对是“太沉一到,百邪辟易”。 另外,龙这种生物跟人差不多,只要一出世便已开智。所以,从来没听人说过那条龙成精了。 想来想去,龙是不合适了,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这个选择就只能是狐狸了。假如能抓住一只九尾狐狸,那就更了不得了。不过这种狐狸就更少了,不比龙好找。 算来算去,还是得让入海撒开网去找,不论是龙,还是狐狸,只要是差不多的就行。 想到这里,太沉带上烈酒起身又返回了大河边的洞中。 入海果然不负太沉所望,没用两天,就带回了消息。说是最西面妖魔的属国精语国中出了一只九尾狐狸,成没成精不清楚,只知道整个精语国成精的妖怪都在妖魔的悬赏之下,成群结队的奔赴狐狸所在的山林围堵去了。 精语国在妖魔的治下,本就是全魔界的妖怪集中地,连妖魔的卫队都是纯由妖怪组成的。所以,他们对九尾狐感兴趣乃是天经地义的。 老虎出来问入海:“那这只狐狸到底成没成妖?它要是已经成了妖,那不就没用了吗?” 入海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看着太沉又要发火,赶紧说道:“你别急,师父。这事儿真不是我的错。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精语国的大妖和他们的国王妖魔也不知道那狐狸到底成没成妖。我到哪儿去知道?” 太沉脸色一沉,骂道:“你给我滚远点,以后我不叫你,不许出现在我面前。连这么点儿事情都弄不清楚,要你有什么用?” 入海连连鞠躬,声称自己知道了,以后一定将师父吩咐的事情办的更漂亮一些。说着往地上一爬,横着滚了出去。 刚到洞口,却被太沉叫了回来,说道:“接着打探狐狸的消息,有确定没成妖的、还有灵性的,立刻来回报。” 入海答应一声便赶紧走了。 等到入海走远了,老虎慢悠悠的溜达了出来,看了看依然拿不定主意的太沉道:“去一趟如何?一则,还不知道入海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去走一趟;二则,给小兔崽子补魂,原料怎么着也得厉害点儿,这个关系到他以后的修为。九尾狐狸毕竟跟一般的狐狸不同,如果它还没有成妖,那咱们可就抄上了。” 太沉一想,也有道理,便道:“走一趟就走一趟。顺便看看都有些什么大妖,说不定还能弄几颗妖丹给你补补。”说着,腾身而起,直奔西面的精语国而去。 到了精语国,也不用专门打听九尾狐狸在哪儿,看见有大妖跟着走就行了,颇似当年元涛他们找元铁时的情形,只不过,上回是人找妖,这回则是妖找兽。 九尾狐狸出没的地方是精语国北方的万妖山脉。万妖山脉绵延数千里,皆为原始森林覆盖,几百年的野蛮生长,早就让这里阴翳蔽日,百兽横行。 精语国众妖也是刚刚知道这里出了只九尾狐狸,全都扑向万妖山脉。奈何此山实在太大,这只狐狸又聪慧异常,找个山洞一钻,连食都不觅了。一众大妖在山里钻来钻去找了几天,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到。 不过,大妖自有大妖的脾气。找了一通没有结果,却也并不气馁,而是团团将万妖山脉围了起来。每人分守一山,日夜不停的搜索,搅得整座山脉都鸡飞狗跳,日夜不宁。 太沉来到万妖山,也不着急寻找狐狸,就是看着这些妖绕着山的折腾。 过了两天,忽然从北山方向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发现了九尾狐狸的踪迹,已经追踪到了它的洞口,让众妖过去合力围堵。 “有点儿意思!”太沉暗道,看来此兽果然不凡,竟然要让众妖集体前去围堵,想来定是实力不俗。 他也来了兴趣,暗暗的跟在众妖身后,朝北山飞去。 到了北山一看,这里已经烟尘蔽日、火光冲天。林子里的其他动物算是倒了大霉,狐狸抓不抓得住单说,其他狼虫虎豹的尸体却是铺了一地。这些妖果然心狠手辣,管它是不是同类,只要碍事就一概灭掉。 此时,狐狸已经被众妖一通金木水火土遁从洞里给逼了出来。不过,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同,狐狸不是一只,而是三只,两大一小。 三只狐狸明显还未成妖,并不会化形和法术。只是九尾狐狸也是天生的异兽,九条尾巴能够吸收天地之灵气,化为己用。另一方面,群妖也不是要杀死它们,只是要活捉了去向妖魔大人领赏。 即便如此,两只大狐狸也已身受重伤。但是,为了保护中间的那只小狐狸,两只大狐狸拼死抵抗群妖的攻击。 不过,无论它们如何的拼命,毕竟围攻它们的大妖实在太多了。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两只大狐狸受到的攻击就没有停止过,此时明显已经是精疲力竭,强弩之末了。 见两只大狐狸的尾巴已经无力再高高扬起,反击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弱了,太沉知道不能再等了。稍稍迟的片刻,不是得到两只死狐狸,就是他们一家子都得被别的大妖抓走。 于是,太沉当即施法“飞身托迹”,身形一闪,不见了踪迹。踏破虚空来到狐狸一家身前,也不管身后的各种法术,只是张开乾坤伞一兜,收了三只狐狸,转身便走,不着一丝痕迹。 众妖打了半天,眼看便要擒住这一家三口了,猛然间觉得眼前一花,再次定睛看时,地上却没了狐狸一家的踪迹。不禁大急,彼此之间开始质问对方,耍的什么妖法将三只狐狸藏了起来。 妖哪有好脾气的?互相说不了两句话,便都笃定了是对方用阴招,想要独吞了好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顿时,北山之上更加的乌烟瘴气,几乎所有的妖都参与进了这场群殴,一时间好不热闹。 太沉躲在虚空中看着一切,顿时大慰老怀,心说这才是打架。“过瘾!”他忍不住赞赏了一番脚下的场景。 “唉!”老虎从烈酒中走出来摇了摇头道:“都是妖,何苦呢?他们修炼的时候怎么就没人炼炼脑子呢?” 太沉却道:“魔都讲个弱肉强食,更何况魔界的妖呢?指望他们讲道理,你想多了。行啦,走吧,咱们这趟算是没白来。” 老虎不再多话,转身回了烈酒。太沉一闪身,朝着利有国大河方向飞去。 二六零、大慰老怀 半日之后,太沉回到了大河旁的洞里。袍袖一挥,乾坤伞打开,三只狐狸从里面滚了出来。 两只大的伤势过重,此刻已经了无声息了。那只小狐狸浑身雪白,瞪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太沉,只是身子却抖个不停。 太沉把小狐狸扔到洞里面,先不管它,而是俯身探查两只大狐狸的魂魄。 太沉施法“九息服气”,仔细探查了两只大狐狸一番,确定它们确实已是伤重不治,便当即用“通幽”探查二者的魂魄。 九尾狐狸确是异兽,此刻虽以身死,但是魂魄却凝而不去,双双拱卫在小狐狸的身旁,好似还在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好啦!”太沉摇摇头道:“你们两个就放心吧,老夫答应你们,定会照顾好这孩子的。” 二狐的魂魄此刻已然知道眼前这人绝非他们所能想象的高人,见他如此温和,不禁放下了戒心,同时对着太沉叩首行礼。 太沉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个的魂魄。放心,我不是都要,只是取三魂之中的一缕。依尔等魂魄之力的强大,日后自会愈合,不会伤及你们的根本,如何?” 虽然是商量,但是二狐也清楚,自己若是不答应,眼前之人便是强取,它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况且,对方已经答应了照顾自己的孩子,作为交换,答应对方的条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狐虽然口不能言,但眼中情绪的变化又怎能逃脱太沉的神思。太沉说道:“你们俩要不要商量一下?”说着一指那只雄狐狸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我只能用你的魂魄。” 见他在这儿流氓假客气,溜达出来的老虎非常不爽:“行啦,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假模假式的,真当自己是个好东西啊?” 太沉怒道:“你给老子滚远。你他妈就是个畜生!人家孩子还在旁边呢,咱们要抽人家爹的人魂,这不得和人家好好商量商量?至少不能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老虎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道:“人家不同意你怎么着?要是人家只同意咱们抽那只母的魂,你怎么着?让元泽以后娘儿们唧唧的?” 太沉懒得跟他吵架,挥挥手道:“行了,你别跟我这儿捣乱了。准备准备吧,给元泽把魂补全了。” 当下,太沉也不再跟两只狐狸废话了,将雄性九尾的人魂剥离了出来,放入元泽的魂魄之中。之后,太沉再次施法“九息服气”,将元泽的天魂调理一番,使其远远强于另外两魂,以便其更好的收服地魂和人魂。 做完了这一切,最后又将其三魂送入烈酒温养。 办完了正事儿,老虎问太沉:“这个小的怎么办?杀了吃肉?” 太沉瞪了老虎一眼,骂道:“要不说你是个畜生呢!咱们已经把人家爹的魂给抽出来了,然后还要吃人家的肉?再说了,这小家伙应该不足一月,巴掌大一点儿,还不够老子塞牙缝。” 老虎“嗤嗤”冷笑道:“看,露出你的王八壳子了吧?终究是从来没吃过九尾的狐狸,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吧?” 太沉“嘿嘿”一笑,说道:“还是算了,毕竟我的道行比你高多了,哪能做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说着,太沉缓步走到小狐狸面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之后,将它的九根尾巴挨个捋了一遍,又在它的腰上使劲捏了捏。 “异兽果然是与众不同啊!”太沉不由得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想到这里,太沉当即施法“游神御气”,伸指点在小狐狸的脑门上。片刻之后,太沉抬起右手在小狐狸的头顶猛击一掌,喝到:“开!” 只听“哇”的一声啼哭之声传来,一个长着九根尾巴的小姑娘哭泣着出现在了太沉身边。 太沉一刻不停,单手拎起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在其身上连拍三掌,为其正骨、通经脉。再次将小姑娘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屁股后面的九条尾巴已然消失不见了。 这下老虎服了,叹道:“老王八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这样强行给这孩子开智,还立刻便让她化形,她受得了吗?” 太沉却是一哂道:“你个死老虎懂个屁!这是异兽,你以为跟老虎一样满地都是吗?人家有九条尾巴,各有各的用处,修炼起来快你十倍,自然能够承受这点儿变化。” 老虎看了看眼前粉嫩的小姑娘,懒得更老王八吵架,转身回烈酒去了。 太沉俯身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抱起,伸指一点她的印堂,止住了哭声。然后说道:“你的父母虽然灵智未开,但想来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既然他们已经故去,那你以后便跟着我们吧!” 小姑娘像是一两岁的样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太沉,又扭头看看地上的两具狐狸尸体,茫然不知所措。 太沉接着说道:“你父于我天一道有恩。万事都讲个因果,那这一因便还在你身上吧!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太沉门下的二弟子,就叫…”太沉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叫入世吧!” 小姑娘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只是眨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太沉。太沉笑道:“怎么,不愿意啊?叫师父。” 他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孩子刚化形,还是他用道法强催的。哪知小姑娘抿了抿小嘴,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叫的太沉老泪纵横。 太沉半生坎坷,虽然入道,却也曾迷途。在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乃是懵懂之时与一了共同修炼的光阴。其后,人间变故横生,他的龟生也是起起落落。既有为英雄的无上光荣,也有入歧途的迷惘无助。直至后来自愿来此魔界,于孤寂天地之中悟道。 “道”是悟出来一些,但是自己的“心”却仿佛又退回到“龟”的状态中去了。 直到遇到了树墩子,他方才感到了一丝生气。再到后来见到元涛、元泽等人,他那“龟”一样的心才又有了“人”气。这才有了收入海为徒的事情。 但是入海这厮也是个不着调的。一则,入门便带着修为,少了从零开始培养的成就感;二则,这厮也是上百年的老东西,师徒之间相处少了一份温情,平日里见面,除了传道,便是打骂,没有一点儿舒心的时候。 此刻,小狐狸一句怯生生的“师父”,包含着无数的依赖和温暖,怎能不让一生风雨漂泊的太沉心生感慨? 老虎不失时机的又从烈酒里慢慢地踱了出来。看着太沉一脸享受的样子,不屑的说道:“至于吗?收个徒弟而已?当年想拜老子的人多了,老子都不拿眼皮夹他们。” 太沉却并不理会老虎的揶揄,而是笑眯眯的抱着入世颠了两颠,说道:“叫师父!再叫两声师父听听。” 入世此时却有些害怕,看着老虎,使劲的往太沉的怀里缩。 太沉更高兴了,说道:“好徒儿,你能看到这只傻老虎啊?哈哈哈…”然后扭头对老虎说道:“怎么样?这回知道什么叫异兽了吧?这么小就能看到你,还没开始修炼呢!这要是修炼几年,道行肯定比你深!” 老虎却是不以为然:“能看见我有什么了不起?能看见我的人多了,也没见有几个人比老子的道行深。” 两个人又抬了会儿杠,老虎问道:“下面咱们怎么办?去哪儿找那六魄去?” 太沉却是摇摇头道:“不急。先让他的三魂稳定了。只有他的三魂稳定之后,才能去不全七魄。否则神不稳,形也无用。” 老虎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两具狐狸尸体里有没有什么宝贝?咱们分分看?” 太沉却是摇了摇头道:“咱们已经取其魂魄了,就别再害其尸身了!再说了,老子现在是他们孩子的师父,怎么能干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呢?” 老虎鄙夷地撇撇嘴,返身回烈酒,不在搭理这只老乌龟了。 二六一、导出元阳 接下来的半年,太沉开始悉心调教小狐狸入世。元泽的三魂则在烈酒之中温养,间或跟着风随跑出来逛逛,说几句不着边际的疯话,便又被太沉给送了回去。 大半年后,元泽的三魂已经稳定,天魂控制住了地魂和人魂,逐渐成为了他自己的真魂。太沉开始让入海给他寻找合适的七魄。 七魄为尸狗——负责感知、预警;吞贼——除掉身体顽疾;除秽——去除体内秽物:臭肺——人身吐纳:雀阴——影响人伦之道;非毒——驱散体内毒物;伏矢——命魂,总管七魄。 之前,元泽在被天魔攻击后,唯一残存的一魄便是“伏矢”。这个很正常,千钧一发之际,最先护住的自然是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可以后补。 又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太沉给元泽补全了七魄。取黄狗之“尸狗”、幽蓝狼之“吞贼”、鲶鱼之“除秽”、鲸鱼之“臭肺”、孔雀之“雀阴”、蝙蝠之“非毒”,为元泽凑齐了七魄。 这下老虎高兴了,跟太沉说:“这下不寂寞了,省得整天只能跟你个老王八吵架,实在无聊的很。这小子说话有意思,在刀里面我们俩聊天,老子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太沉也不理他,只是无比轻蔑的“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老虎讨了个没趣,也是“哼”了一声,转身回烈酒看着元泽的魂魄去了。但是进去没半个时辰便出来了,瞪着太沉骂道:“怎么搞的,老不死的?他在里面一会儿狗叫,一会儿狼嚎的,是要疯吧?” 太沉却是不以为然,一面指点入世站桩的方式,一面对老虎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刚收了地魂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你急什么?等他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到时候,他的魂魄不光是完整的问题,其强大之处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个死老虎懂个屁?到时候谢老子还来不及呢?” 说罢,太沉不再搭理老虎,而是专心致志的指点自己的新徒弟去了。 太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抱怨,而是回烈酒里继续听狗叫去了。 如此这般,太沉一边指导自己的新徒弟修炼,一边每隔一段时间便施法“九息服气”为元泽的魂魄疗伤。一年之后,元泽的魂魄修复如初,甚至更加强大。 这一日,太沉将元泽的魂魄从烈酒中唤出。一道青光闪过,元泽出现在了太沉面前。只见元泽稽首道:“多谢老沉出手相救!” 太沉微微一笑道:“行啦,现在终于会好好说话了!不过,说到相救?那还早着呢。” 说着,太沉站起来,在洞内缓缓踱步,声音低沉的说道:“元泽啊,你此次受伤颇重,几乎就要魂飞魄散了。虽然我想办法将你的三魂七魄补全,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非你本身魂魄,难以借助外力施法重生。” “因此,你目前只有一途可走——自我重生。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当初你修炼的‘九息服气’。若是你不修炼此道法,你便早已灰飞烟灭。也正因你修炼了此道法,所以才有了今日自我重生之局面。” “今日始,修炼‘导出元阳’。你在人间之时,师门应该已经传授过你等修炼之法。但是,此刻你为神魂之态,修炼之时稍有不同,听我道来。” 说罢,太沉施法“游神御气”,伸指朝着元泽的魂魄一点。只见那魂魄一阵抖动,片刻之后,元泽稽首道:“多谢太师叔祖,弟子这便去修炼了。”说罢,元泽返身回到烈酒,开始修炼“导出元阳”。 原来,三魂之中,天魂、人魂属阳,七魄之中,吞贼,雀阴和除秽乃是三阳魄。对于元泽而言,想要“导出元阳”,首先便要凝聚元阳。 人魂又称“命魂”,乃是七魄之统帅。若想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凝聚出元阳,便需以吞贼摄取天地间之精华,以除秽过滤其杂质,经人魂精炼后藏之于雀阴凝结。 经过雀阴的温养后,此精华逐渐凝实成型。此时,天魂“胎光”便会进入其中以充阳气。待“胎光”将其全部充盈之后,是为“元阳”。此“元阳”可离体而出,是为“导出元阳”。 之后,“胎光”会将其他的魂魄全部拽入“元阳”,元泽便需在此元阳内修炼自己的“元婴金胎”。修炼成功后,便可寻找合适的身体了。 找到之后,元泽的“元婴金胎”便会投入对方的识海。在对方的识海内,再反向变回包含三魂七魄的“元阳”。 接着,在对方的身体中释放“元阳”内的三魂七魄,并将对方原本的三魂七魄挤出身体。此之谓“胎化易形”。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修炼起来却是难于上青天。况且,元泽现在乃是神魂状态,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好在元泽生性坚毅,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什么舒服日子,吃点苦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神魂状态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个难题,但是对于元泽来说反而是个好事,既不关心别人,也不用别人关心了,连做饭都省了,只需一门心思的去修炼就好了。 在元泽全心修炼的同时,太沉也将全部的心思花在了入世身上。 这狐狸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长得快。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入世已经长的象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了。 虽然只有一岁多,但是入世已经展现出了她作为异兽应有的潜质。基本上,关于道法的事情,太沉只要说一遍,入世便能记住,并且很快就修炼的有模有样,连带着老虎都惊异万分。 每当此时,太沉就忍不住要发半天的感慨。一则说自己慧眼如电,早就看出入世乃是不世出的修炼天才。自己为什么几百年都没想到要收个徒弟?就是没人入得了自己的法眼。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衣钵定要传给一个绝世天才! 另一方面,他又会大骂入海。说当时元涛他们给入海取名“树墩子”绝对有先见之明,虽然入海现在长得不像树墩子了,但是他的脑子绝对是榆木疙瘩做的。别说“一听就懂”,便是讲个三五十遍他能听懂那就是祖师爷保佑了。 不过话分两面说,入海虽然反应慢点儿,但是毕竟潜心修炼多年,又是河里的霸主,久历红尘,对于“道”的理解却非入世所能及。 关于这一点,太沉就没办法了,只能让小入世都记住,等长大一点儿再慢慢的自己去体悟。 即便如此,太沉也是见到入海便没好脸子,除了支使他干活,其他时候更是污言秽语,想起什么就骂什么。 入海嘴笨,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跟自己的师父对付两句。待到后半场基本上就不是对手了,一般都是应付两句就落荒而逃,只剩半空中回响着他的声音:“行啦,行啦,知道啦!” 老虎有两次都听不下去了,出来质问太沉,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像跟正常人一样跟入海说话? 太沉只是看着入海逃窜的方向,摇摇头却并不回答老虎的问题。 当然,除了教导两个弟子修习,太沉更多的时候是和老虎一起研究聚魂珠的用处。 这件事儿肯定没有比老虎更有发言权的人了。但是,老虎也不清楚聚魂珠的用途。他只能将聚魂珠内部的情况和太沉详细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太沉只要一研究聚魂珠,就让老虎重新回忆一遍这几百年的悲惨经历。而且,要求他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包括里面现在镇压着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神魂的细节都要求老虎回忆清楚。 这就相当于定期的撕开老虎心灵上的创伤,然后往上面撒一点盐,既不让伤口愈合,也不让伤口致命,弄得老虎痛不欲生。 所以,每次的研究都是以太沉说自己有进展了开始,在老虎的痛骂声中结束。两个老妖怪乐此不疲,斗的不亦乐乎。 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这一天,只见金光一闪,元泽从烈酒中飞了出来,对太沉说道:“老沉,成啦!” 二六二、祸国殃民 太沉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小姑娘入世却问道:“师父,他是谁?为什么叫您‘老沉’?这么没礼貌,要不要徒儿揍他一顿?” 太沉摆摆手道:“哎,岂能如此?他是你的晚辈,你怎么能跟他动手呢?” 元泽听的却是一愣,问道:“谁是晚辈?这是谁?” 太沉哈哈一笑,说道:“莫急莫急,我先给你们俩介绍介绍。元泽啊,这是我小徒弟入世,你的师姑奶奶,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入世啊,这是你的侄孙元泽。十年前你见过,就是那会儿太小,你忘了。” “什么?”元泽和入世齐声问道。 “这小狐狸是我姑奶奶?”元泽感到异常气愤。 “这孤魂野鬼就是元泽?”入世感到惊诧莫名。 “你说谁呢?”入世和元泽同时瞪着对方喝问道。 太沉赶紧抬手将二人分开,挨个安抚道:“行啦,行啦。元泽啊,入世是我徒弟,自然就是你师姑奶奶。入世啊,你不是老见虎爷吗?他跟虎爷一样,怎么能是孤魂野鬼呢?” 安抚完了,太沉才对元泽说道:“你施个‘导出元阳’我看看。” 元泽斜了入世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太沉开始施法。片刻之后,就见元泽的魂魄发出灿灿金光,金光内隐隐能够见到有个小人的形状。 太沉捻髯一笑,说道:“不错,已经凝出‘金胎’了,是可以找具肉身了。” 元泽散了元阳,对太沉说道:“老沉,是个肉身就行吗?” 太沉道:“我又没练过这招,我哪里知道行不行?这不得试试吗?” 旁边的老虎一听,急了:“闹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啊?何止半天,这他妈都折腾十多年了,你说你弄不清楚?玩儿呢?” 太沉朝着老虎一摆手道:“你少放屁。老子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急着投胎?再说了,妖结不出‘金胎’来。” 老虎更生气了:“那你原来骗老子说你会?” 太沉一翻白眼道:“你哪只耳朵听着老子说自己会了?老子说的是你练不了。你还挺记仇,都十来年了,还念叨呢?” 说完不搭理老虎了,对元泽说道:“按理说,只要是个肉身就可以。但是,按照当年一了的说法,其实应该找一个没修炼过的肉身是最好的。因为,修炼过的人,神魂都很强大,只有你的神魂能够彻底压制对方,才能夺取肉身。” “但是你现在只是一个魂魄。虽说道行不低,但是一则缺少了肉体的庇护,便如流浪的野狗,神魂必然弱于一般的修士;其次,你的魂魄是由不同来源凑成的,即便都已被你镇压收归己用,但想来还是与你自身的魂魄有点缺陷的。因此,为保万无一失,最好找一个没有道行或者将死之人。” 元泽想了想道:“首先要是一个‘人’,其次应是一个将死之人。否则与夺舍无异,形式上的不同并不能代表事实上的不同,定会阻碍吾之道心。” 太沉点点头道:“如此的话,也不难寻找。这魔界的人不少,都被他们虐待,命长的不多,早死的倒是不少。咱们周围就有几个贵族,他们的封地内肯定有人,咱们过去等着就行了。” 说着,太沉扭头便要出洞。但是想了想,却又停下,说道:“算了,还是让入海去吧。即使找到合适的肉体,也要回来施法,否则七天的时间太危险。还是让入海去找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入世一蹦三尺高,伸手便拉住了太沉的衣袖,高声叫道:“师父,让我去吧!” 太沉一挥手,拂掉了入世的手,说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叫什么叫?还有个姑娘的样子吗?我们在说正事儿呢,你跟着瞎掺乎什么?” 入世却是小嘴一撅,哼哼唧唧的说道:“人家都会地煞道法了,哪里还是小姑娘?每次都是师兄出去,从来不让我去,还老夸我比师兄聪明,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太沉被这个小徒弟拿捏的死死的。一见入世不高兴了,急忙说道:“你还不到出去的时候。等你练会了几门天罡道法自然就让你出去了。再说了,你还小,等再大点儿,为师自然会让你下山。” 听太沉这么说,入世更不高兴了,一咧嘴眼泪就下来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师父就是偏心师兄。师兄也不会天罡道法,您从来都不说,偏偏拿这个拦着我。再说了,这元泽一看就比我年长,要是我不给他弄个肉身,他怎么会服我这个师姑奶奶?师父一点儿都不为弟子着想。” 太沉还未答话,元泽却急了,叫道:“老沉,你要是让她去找肉体,那我宁肯不要了,就是这样也挺好,省得以后还得管人叫奶奶!” 太沉被这俩人实在是吵烦了,猛地摇摇头道:“好好好,我去行了吧?我带着你一起去行了吧?你不是他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你也不是她侄孙子,我是你侄孙子!他妈的,老子本来想偷个懒,结果还增加游戏难度了。” 说着伸手拿起烈酒,转身出了山洞。入世在后面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也出了山洞。 太沉一生气,根本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净找些沙漠、戈壁的地方瞎逛。偶尔去个小镇子,也没个什么贵族,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肉身。元泽倒是无所谓,只是气的老虎一个劲儿骂娘。 如此这般转了三天,连他的徒弟也生气了,义正言辞的警告他,如果不愿意带着自己,那自己就一个人回洞里去。只是,不保证等他们回去了还能见到自己。说罢,转身就走。 这下太沉慌了,赶紧拉住小徒弟,“呵呵”笑道:“为师不过跟你们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再说了,师父还不是为你着想吗?这些年了,都没出来看过。先领你到处看看,之后再给元泽找肉身也不迟。对不对?” 说罢,又对元泽和老虎道:“这些地方看来是没合适的了,咱们还得去大一点的地方。”就好像刚才跟入世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元泽和虎爷也是对太沉的脸皮之厚叹为观止。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合适的地方其实就是贪养城,离的不远,人还最多。但是,那里毕竟是的都城,太沉身上还有聚魂珠,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因此,众人决定去附近印山侯的封地看看,那里的印山城也不小。 有了方向行动就快,片刻之后,太沉和入世便到了印山城。一路上,入世都是自己施法,紧跟太沉不落一步,元泽见此不禁也暗赞其天赋超群。 到了城外,太沉让入世等着,自己便要“飞身托迹”去城里探查一圈。入世却笑嘻嘻的说道:“师父,急什么?左右都来了,咱们还不找的仔细一点儿?你这匆匆转一圈,万一找的肉体不合适怎么办?不如咱们爷俩找个客栈住下,认真寻找。此事事关元泽的修为,马虎不得。” 太沉一想也对,便领着入世朝城门走去,准备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哪知刚一到城门,便被守门的兵丁拦住了。城门的守将更是直接从城门洞子里出来盘问个不休,特别是绕着入世转来转去。说了没两句话便开始动手动脚,让入世先陪她喝两杯酒再说入城的事。 直到此时,太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弟子实在太漂亮了。其实,用“漂亮”或者“美丽”都不足以来形容入世,唯一准确的词语只剩了“祸国殃民”。 狐狸一族成妖,男则玉树临风,女则倾国倾城。更何况入世乃是九尾狐狸成精,乃是异兽,狐狸中的“狐狸”,那长相、身段、风韵简直无与伦比。兼之入世如今正是狐族最青春貌美之时,简直便是天降神颜。 这是狐族天性决定的,非外力所能改变。而且,太沉早就发现,入世对于神魂类的道法几乎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往往他刚说了个开头,入世便已经会施法了。比如“通幽”、“驱神”、“追魂”、“摄魄”之类的道法,她仿佛天生就会。 如今,见到如此情形,太沉也只能埋怨自己大意了。入世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双眼的怒火早就出卖了她。 太沉点点头,入世当即先是一个火遁,紧接着“大力”加“透石”,没用了两呼吸便将城墙拆了。 打痛快了,转身一个“隐身”,和师父一起进了城。 二六三、隔墙有耳 二人来到城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太沉道:“入世,你赶紧的,变个丑点儿的样子。” 入世嘴一撅,说道:“人家都是往漂亮里变,凭什么让我往丑了变?弟子不会变丑。” 太沉急的直搓手,他是真拿这个小徒弟没办法。想了想,太沉说道:“你到底想不想当姑奶奶了?咱们来是办正经事儿的,要是因为你这个样子,耽误了正事儿,元泽可就不好投胎了,到时候你就没侄孙子了,你可想好。” 入世想了想,及其不情愿的变成了小姑娘的模样,但依然很漂亮。虽然她只有十一岁,但是已经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了。如今变成六、七岁的小姑娘已经是她能忍受的极限,甚至“威胁”太沉,如果还让她变丑,就在城里胡闹一番。 太沉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心里也没办法,叹了口气,只说将就着混吧! 两人找了个小客栈住下。太沉让入世在房间内等着,他又要“飞身托迹”去寻找线索。 入世小脸一沉,说道:“师父,你怎么老是想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一个人在客栈里,您老人家能放的下心?要是有人过来想要欺负我,那我就只好放把火防身了。您也知道,我的火遁还是挺厉害的。” 九尾狐狸天生的五行属火,根本不用修炼就会放火。更何况,经过十多年的修炼,入世的火遁现在能玩儿出花儿来,其精确度绝不逊色于甄玉楼的火岩枪。 太沉认为,这只小狐狸要是发起飙来,毁了印山城绝对不在话下。只是被自己的徒弟如此威胁,着实下不来台。于是便拉下脸道:“混账,你是在威胁师父吗?带你出来已经是破例了,如今怎么还敢如此胡说八道?” 见师父生气了,入世立刻拉起太沉的衣袖,来回摇晃着娇道:“不要吗,师父?弟子一个人在客栈里害怕,您就带我一起去吗?” 太沉也是无奈了,想要不理会入世的要求,却又下不了这个狠心。只得冷哼一声,说道:“出去探查消息不得无理取闹!”入世赶忙笑嘻嘻的应承了。 夜色降临之后,太沉带着入世出了客栈,往印山侯府而去。 印山侯虽非利有国的顶级贵族,但近十年来却深得的信任,在整个利有国都是跺一下脚都要抖三抖的角色。因此,印山城内有印山侯的四支卫队,保证着城市的秩序和侯府的安全。 不过,这些卫队在太沉的眼里显然不算什么东西,连威胁都算不上,带着入世轻轻松松便摸进了印山侯府。 因为元泽的要求“首先是个‘人’”,所以二人直奔侧院死泪的住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肉身。 两人转了一圈,不禁心中都怒气勃发。原来,侧院所有的男性死泪,无论魂魄情况如何,其肉体一律伤痕累累、馁弱不堪。他们甚至连一间屋子都没有,而是跟牛马一般,挤在一个四面漏风的棚子里。 恰在此时,两个侯府的卫士架着一个死泪从前院过来。只见他们一脚踢开棚子的栅栏,一抬手便将那个死泪象扔个破麻袋一般扔了进去。返身一脚又将栅栏踢上,边走边骂道:“死泪真他妈的该死,连只幽蓝狼都打不过,害老子输了那么多钱,还他妈想吃饭?吃屎还差不多。” 入世自记事起便在太沉的羽翼之下,除了师父,就只见过师兄入海和魂魄状态的风随。这几个人无论彼此间如何嘲讽、谩骂,但是对于入世,所有人都倾注了自己的关爱和期望。 如今,真正见到世间的险恶,入世那惊艳了世间的容颜却被这世间的真实而刺激的五官扭曲——愤怒甚至让她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太沉感到了入世的异样,抬起手来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稍安勿躁。同时,传音道:“莫急,先办正事儿,该还的,早晚要还。”说罢,领着入世向前院飞去。 前院此刻灯火通明,一个大木笼子里,一个‘人’赤手空拳正和一只幽蓝狼在搏斗,周围一圈侯府卫士和印山城的商人又吼又叫,还有金银和各种珠宝从他们的手里砸进木笼子里。 入世实在是忍无可忍,当即单手掐诀,便要施法“落火”,想把这群畜生全都烧死。却被太沉一把拎起脖领子,飞向了后院。 到了后院,入世使劲从师父的大手下挣脱出来,生气的说:“便宜了那帮狗贼。”太沉并不答话,眼睛盯着远处的正堂朝她摇了摇手。 师徒二人隐身来到正堂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显然里面的人在密谈着什么。 太沉当即施法“射覆”,瞬间将屋内的情景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只见正堂的一间密室内,面对面坐着两人。 只见那个年长一些的问道::“儿啊,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用再回去了?” 年轻一点儿的答道:“是暂时不用了。我回来也不是享福来的,有任务交代下来了。行了,你也别问了。说了你也办不了。” “那是。我儿都是神使了,你都不好办的事情,我肯定办不了。” “你别这么说。”年轻人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说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是不想让父亲你趟这摊浑水。” “糊涂。我倒是想不趟这摊浑水呢,行吗?你是我儿子,我是印山侯,天魔大人让你回来办事,不是想让我也跟着出力吗?你们这次一起放回来的人,有哪个是一般平民的?不都是有权有势的吗?你以为随便是个神使都能干这件事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连这点儿事儿都想不明白呢?” 年轻人低头不语,长者接着说道:“为父确实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我想这几年你应该没有什么结果。天魔大人不可能让你们永远找下去,他到底给了你们多长时间?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年轻人又是半晌无语。最终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的抬起头说道:“父亲还记得十多年前大闹魔界那一伙人吧?” 印山侯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那伙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那父亲可知道,魔界至宝‘聚魂珠’?” “聚魂珠?不清楚。” “一两句话给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只要知道,聚魂珠乃是十位大人历经数百年炼制的无上法器。可是就在马上就要炼成的时候,被那伙大闹魔界的人给偷走了。” “啊!能确定偷宝物的就是那伙人?” “当然,这是天魔大人亲眼所见。天魔大人寻找了几年,却没有一丝头绪,这才让我们几个分别回家,共同寻找聚魂珠。” 那印山侯听到此处,双手扶案沉思半晌,抬头问道:“第一、天魔大人怎么能确定那聚魂珠还在魔界?若是被那伙人带走了怎么办?第二、聚魂珠既是宝物,便必然有其特征,否则你等又该如何寻找呢?第三、聚魂珠到底有什么用处?让那伙人不顾性命的去偷,而十位大人又必须要追回呢?” 年轻人道:“聚魂珠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也不清楚,只是在帝国议会上,听他们说了一嘴,好像关系到未来重返人间之时,镇压什么‘道门’的法术用的。” “帝国议会有你的份儿?” “没有,我在门外站岗。那天几位大人都很生气,开始的时候忘了布阵隔绝了,我才听到几句话。另外,天魔大人说了,那伙人都已经被他杀了。在他们身上没找到聚魂珠,所以肯定还在魔界。” “那你们怎么找聚魂珠呢?” “天魔大人说了,首先,那玩意儿现在只能在极寒之地‘其次,如果不在极寒之地,那它出现的地方一定闹鬼,周边百里无人烟。你没见我老是往那鸟儿不拉屎的地方跑吗?” “怎么又是极寒之地,又是百里无人烟的,到底应该在那儿?” “是这样。当年天魔大人杀那伙人的时候,跑了一个。这人会奇怪的道法,能把什么都冻住。如果聚魂珠在他身上,那他就能拿着珠子到处跑了。所以,也可能不在极寒之地。” 太沉听到这里,心中暗笑,心说:“珠子就在你们家院子里。不过,就是老子给你,你敢拿吗?” 二六四、计议周全 与此同时,太沉心念一动,暗中对元泽说道:“哎,小子,这个人的躯壳如何?你用他的肉体,就能混到天魔身边去探探消息了。” 只听元泽说道:“他不是‘人’,连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不要。” 太沉急道:“哎呀,这都是暂时的。反正你已经会了‘导出元阳’,先拿这具躯壳练练‘胎化易形’也好啊!不行的话,找到合适的再换。他可是神使,不说身上的修为,就说能混到天魔身边这件事就不容易。怎么样?” 元泽还没答言,却听边上的老虎说道:“元泽,别听这个老王八放屁。你他妈当天魔是吃素的,连自己手下的神使都分辨不出真假?元泽要是被发现了,还他妈有命再去找别的肉体‘胎化易形’吗?你个老王八绝对是正宗王八蛋!” 太沉却不搭理老虎,而是继续对元泽道:“你如果投到这具躯壳里,只要不做身体的改变,天魔绝对看不出异常,连气息都一样,他怎么能知道?” 元泽犹豫道:“可我现在的状态不知道有没有他的神魂强大?万一进去还被他控制了,可就完蛋了。” 太沉道:“放心,这个问题我想过了,让入世这小妮子控制他的神魂。入世的魂魄非常强大,她的神魂类道法控制这小子绝对手到擒来。” 见元泽有了一丝犹豫,老虎却急了,说道:“哎,你可别信老王八的。咱们就踏踏实实的找个合适的,别跟着他闹这些不着调的幺蛾子。万一出点儿事儿,可就什么都没了!我知道你想找天魔去报仇,但是那也得等你修为高了才行,现在去不是送死吗?你以为好运气能一直跟着你,跑得了一次,还能跑得了第二次?” 太沉却不屑的骂道:“你个死老虎懂个屁!他得到肉身了,难道不想回人间吗?可是,只有等到封印劫难的时候才有可能回去,那还得再等几十年。这几十年他不得干点儿什么?要不然,等回去了师兄弟们一问,难道他说这几十年就躲在洞里修炼了?他是个耗子吗?” 此话一出,元泽大为震动:“是呀!我修道是为了什么?报仇吗?报仇之后呢?长生吗?长生了又如何呢?不闹出点儿动静来,活的再长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当即说道:“好。咱们就跟天魔好好玩儿一把。现在就动手?” 太沉一笑,说道:“急什么?小小年纪,没点儿深沉。咱们再听听他们还知道点儿什么,急什么?” 这是,只听那年轻人说道:“父亲,天魔大人只给了我们十年时间,每两年我们要回去跟大人汇报一次。前两次我回去,后来你不是还问我去哪儿了吗?那会儿没法跟你说。” 印山侯道:“那十年之后还没找到怎么办?你们要领罪责吗?” 年轻人道:“那倒是应该不用,天魔大人自己都没找到,我们找不到还不正常吗?再说也没几年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得第三次回去汇报了。” 印山侯却忧心忡忡的说道:“热步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天魔大人自己找不找的到都不要紧,可是你们十年都没个结果,恐怕是要受惩罚的。到时,能不能保得住命还两说啊!” 热步一惊,问道:“为什么?不至于吧?” 印山侯道:“不至于?我看相当至于。这珠子的秘密,除了十位大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现在,为了让你们找它,所以告诉了你们这个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无论你们找不找得到,将来都有可能落不了好下场。还是要及早准备啊!” 热步沉吟半晌,说道:“我知道了,父亲。等我这次回东神国面见天魔之后,看看情况,你我父子二人再商量对策。” 说罢,热步起身告退,出了正堂。 太沉一把拽住入世的脖领子,将其置于自己的神思笼罩之下,远远的跟着热步。直到热步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熄灯,太沉又拎着入世跳出院外,才松开她的脖领子。 入世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满的问道:“干嘛老是把我拎来拎去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太沉正色道:“你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神使的修为都非常了得。要不是我用神思挡着,你早就被他发现了。就你那修为,连施八回‘隐身’也不管用。” 入世冷哼一声,道:“怕什么?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还不稀罕用‘隐身’呢!直接一个‘摄魄’,我就让他去吃屎!” 太沉鄙夷的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说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怎能如此粗俗?以后不能让你再见老虎了,一点儿好的都学不了。” 嫌弃完了,太沉脸色一变,正容道:“好啦,别胡说啦,咱们来安排点儿正经事儿。” 听师父这么一说,入世顿时来了精神:“师父您吩咐,咱们收拾谁?是不是这个热步?我把他烧成破抹布!” 太沉正色道:“这回要听师父的,不可马虎、不可敷衍、听令行事。” 入世也当即认真道:“徒儿谨遵师命。” 太沉道:“你记好了。你现在去前院埋伏,一刻之后,施‘火遁’攻击前院的卫队,同时要将房子都点着。记住,用群攻法术,就打一下。打过之后,不要恋战,立刻到这座院子的后墙外面埋伏。” “印山侯的卫队里也有高手,如果被他们结了大阵,你就走不了了。这一下就是出其不意,制造点儿混乱就够了。明白吗?” 入世点头道:“弟子明白。” 太沉接着道:“你在外墙下听到院子里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动。等到看见这个热步从墙里飞出来,你在暗处立刻用‘追魂’控制住他的魂魄。然后,咱们就把这厮捉回去。” 入世点点头,正色道:“弟子遵命。只是有一事不明。” “说。” “师父,您不是说这个热步的修为比我高吗?那我用‘追魂’能控制住他吗?” 太沉微微一笑道:“放心。你的神魂要比他强悍,而且他飞出来的时候不会注意到你,你是偷袭,控制他肯定没问题。” 入世一抱拳道:“弟子明白。那弟子现在就过去准备了。”说罢,转身奔前院而去。 太沉手捻长髯,笑眯眯的看着入世远去,问道:“怎么样,我这徒弟不错吧?” 耳畔传来老虎的冷哼声:“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老子平常老和这孩子聊天,她才如此聪慧懂事!光指着你,能教出这么聪明的徒弟?” 太沉不屑的一撇嘴,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嫉妒”。然后不再搭理老虎,转身奔前后院间的中门而去。 到了中门,太沉等了片刻,便施法“移景”在此布了一个迷阵,将前后院之间隔离了开来。然后,又返身回来,埋伏在热步的院子之中。 再说入世。 她回到前院的时候,那些喝酒赌钱的卫士们依然在此寻欢作乐。他们只是随手指一个在场的死泪,便让他笼子里和幽蓝狼搏斗,然后赌他能够坚持几个呼吸。 被选中的死泪唯有哭嚎求饶,想让这些卫士饶他一命。但那些卫士根本不为所动,一顿皮鞭棍棒。还不进去,就会被两人抓起手脚给扔进去。 入世看的目眦尽裂,两只小手捏的死死的,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宰了这帮畜生。不过,她还记得师父的吩咐,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等着时间耗尽。 终于等到了一刻钟。入世一刻也不耽误,当即双手掐诀,施法“落火”,一片火光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前院,连人带房一起烧。 二六五、追魂摄魄 院子里群魔正在饮酒作乐,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偷袭。一时间被烧的鬼哭狼嚎、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入世本来转身要走,但一见群魔的狼狈样,根本没人发现她,便又给他们加了一个“借风”。当下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越发烧的不可开交。 入世轻轻一笑,转身朝后院的外墙跑去。 这里火一烧起来,后院的人便看到了。印山侯急忙派人起来查看,但是来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院门。印山侯不禁大怒,痛斥手下人都是饭桶,在自家院子里居然还能迷路,绕着大门转圈子。他当然不知道都是太沉的手笔。 另一边,热步也听到了前院的嘈杂,起身开房门来到院中查看。 刚走出房门,他便察觉到不对,神思过处仿佛有法术波动的痕迹。热步转身便要回屋里去拿法器。 太沉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抬手一指,屋门“咣”的一声便关上了。紧接着,院子里的假山凌空飞起,照着热步的脑袋便压了下来。 热步毕竟是魔界的神使,临危不乱,身上的睡衣一抖,立刻硬如钢铁,照着假山当头就劈了下来。只听“轰”的一声响,巨大的假山竟然被热步的睡衣给一分为二。 趁着热步对付假山的空当,太沉一个“飞身托迹”已经潜至他身前。只见热步身前半步距离的地方,凭空伸出一只手来。太沉一个“降龙伏虎”,聚力于右臂,正击中热步的胸口。 热步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般,“日”的一声被打的飞了起来,朝着墙外就过去了。 元泽急道:“老沉,你轻点儿,把我的肉身打坏了跟你急!” 太沉笑道:“这么会儿功夫就知道爱惜这具身体了?放心吧,你太师叔祖手下有准儿。”一边说着,一边也飞身而起,跟着热步飞过了围墙。 入世在墙下候个正着。见热步飞出来了,当即双手掐诀,一指半空中的热步,施法“追魂”。 热步这会儿正在半空中吐血呢,还想着哪来的这么厉害的对手?是不是真如父亲所言,天魔派人来要干掉他?还没想完,就觉得心神一颤,神思涣散。再想凝聚神思,已经无能为力,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彻底昏了过去。 太沉此时已经电闪而至,探手抓住热步的身子,朝下叫道:“走,成了!”入世当即御风而起,跟在师父的后面飞出了印山城。 临了入世还想放把大火,顺便把整个印山城都烧了。太沉阻止了她这个疯狂的想法,硬拉着她向大河飞去。 回到洞里,入世当即质问太沉:“师父,为什么不把那些魔都烧死?你不是有一招叫‘回风返火’吗?你是不是骗我?” 太沉胡子一撅,骂道:“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你懂个屁,闹的太大了,元泽还怎么回侯府?本来都用不着你去前院放火,这不是为了让你过过瘾才让你去放火吗!你以为,师父一个人还对付不了这块破抹布?” 说完了不再搭理入世,而是把热步的身体往地上一扔,唤出了元泽。 此时,热步已经显出了魔相。元泽仔细看了看热步的肉身,点点头道:“不错,肉身非常强悍,除了有两只角,别的还算完美。我进去看看。” 说着,元泽进了热步的身体。一眨眼的功夫,元泽又跑了出来,问太沉:“魂魄呢?光剩了一具躯壳,与夺舍何异?” “噢!对了。”太沉连忙回身看向入世,问道:“魂呢?你藏哪儿了?赶紧的,放回去。” 入世嘴一撇道:“您不是说用不着我吗?怎么这会儿想起我来啦?我没拿,不知道。” 太沉脸色一沉,说道:“入世,不得胡闹。这不是咱们爷儿俩传艺,事关人间的大事儿,赶紧的,别胡闹。” 入世“嘁”了一声,右手凌空一甩,一道青光飞入热步的身体。入世道:“谁稀罕,拿去。你们以后有事儿也别求我。” 太沉顾不上跟入世置气,趁着热步的魂魄刚入体内,尚不安稳之际,当即施法“驱神”将其魂魄控制住,令其识海敞开,同时对元泽大喝一声:“就是现在,‘胎化易形’!” 元泽早已做好准备,只见他双手掐诀凝筑金胎,紧接着金光一闪,金胎自热步的印堂投入了其识海之中。 就见热步的身体在地上猛地一挺,绷得笔直,接着又弓的像个虾米,双手抱头开始来回翻滚。于此同时,嘴里喊着:“不、不…你是谁?”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拔腿就向洞外跑去。 太沉知道对方魂魄强大,此刻垂死挣扎,更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单靠自己“驱神”,此刻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他。便对入世大喝一声:“快,‘摄魄’,定住他。”同时,他右手一指热步,施法“定身”,将热步的肉身定在了洞口。 此时,入世知道已是紧要关头,不敢再耍小性子,身子一晃,来到热步当面。只见她双手掐诀,紧闭双眼,口中念道:“我游天地,知尔玄机,急急如律令,疾!”然后双手抵住太阳穴,双目一睁,如同两道闪电射入了热步的眼中。 只见热步目瞪口呆的盯着入世,双手张开,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连呼吸也渐渐的与入世同步起来。 过了足足一刻钟还多,就见热步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缩小。 太沉却对入世大喝一声:“别放,还没完呢。”入世没办法,只得紧咬牙关,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视线不断降低的热步。 又过了将近两刻钟,热步的身体缩成了婴儿般大小,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入世的双手这才从头上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哎呀妈呀!我以后再也不施这个狗屁的‘摄魄’了。他要再不睡着,我就快不行了。师父,你也没告诉我,要这么累呀!” 太沉笑呵呵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入世的脑袋,说道:“好孩子,不枉师父教导你的一番心血,果然身手不凡。一会儿让你师兄弄几条活鱼来,给你烧了,好好补补。” 入世这才高兴了,撒娇道:“我不要师兄做,他的手艺最差了。我要师父做,您烧的鱼最好吃了。” 太沉捻髯大笑道:“好,今儿便依你。” 老虎此时溜达出来,说道:“你师父的手艺也就那么回事儿。等元泽活过来,让他给你烤鱼吃,那才叫天下美味。” 作为生前的最后一顿饭,虎爷对于元泽的烤鱼至今念念不忘,认为世间没有比元泽手艺更好的厨子了。太沉做的只能凑乎叫“饭”,入海做的更应该称之为“鱼食”,只有他们鳄鱼才吃的下去。 太沉并不理会老虎的揶揄,转身施法招呼入海去了。入世却非常上心,问道:“虎爷,我这侄孙子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连做饭这种没用的事儿都让您念念不忘的,你们认识很久了吗?给我讲讲呗。” 老虎听闻此话,却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其实,我刚认识他没两天,他就死了,还差点魂飞魄散。我该给你讲什么呢?我只知道,他做的烤鱼确实非常好吃,我一次吃了好多条。” 入世一撇嘴道:“您和师父就会拿‘认识没几天’这种借口敷衍我。要真是认识没两天,你们俩会为了他忙乎这十来年吗?你们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呢?随便撒个谎就蒙过去了?哼,爱说不说。” 这时,太沉缓步走了过来,在入世身边盘膝坐下,说道:“入世啊,虎爷没说错,为师也没糊弄你,我们真的认识元泽不过几天而已。甚至我们认识他的时间还没你师兄认识他的时间长。不信,等一会儿你师兄来的时候,你问他。” 入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好奇:“啊,我师兄也认识他?还比你们认识的早?为什么从来没听师兄说过?” 太沉手捻长髯道:“也罢,你也长大了,关于这天地间的一些事情便与你详细的说说吧。这元泽‘胎化易形’需要七天的时间,咱们爷儿几个需要一直守在他身边。左右无事,就将之前的故事给你讲讲。要说元泽他们的来历和十年前的事情,还要从人魔分际之时说起…” 二六六、胎化重生 转眼间七天已过。太沉等人眼看着热步的身体一天天的迅速长大,只是他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双眼都不曾睁开。 但是,太沉和老虎却能够感受到,热步的这具身躯不仅仅是大小在发生这变化,更重要的是,这具身躯所发散出的气息一天天变得熟悉起来。到了第七天头上,二人已经完全确定,这具身体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便是元泽无疑。 到了第八天头上,太沉正和入世在谈论天道,地上的躯体猛地睁开了双眼。二人同时扭头,看向了这具躯体。只见他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盘膝运功。功行一周天,内视身体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之后,这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太沉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太师叔祖相救,元泽回来了。” 太沉哈哈大笑,伸手扶起元泽,说道:“好、好、好。十载光阴并未虚度,你今日元神强大,不必拘泥于肉体之形态,但知己身之来处,今处之境遇便可。重回人间,指日可待。” 元泽再次躬身谢过。转身看向了入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称呼。入世则笑眯眯的看着元泽道:“侄孙子,怎么不拜见姑奶奶呢?” 听她这么一说,元泽反而放轻松了,扭头问太沉道:“老沉,以后我替你管教她如何?” 太沉仰天大笑道:“我看可以,反正我也管不了她,就交给你试试看。” 闻听此言,入世却是面色一沉,说道:“姑奶奶几天前刚救了你,你现在就想着恩将仇报,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元泽却笑道:“你这话也就是说给我听听,要是我们铁哥听到,你现在已经一具尸体了。怎么着,不服?你可以比划比划,用天罡道法就算我输。” 入世一听,更是恼火,一纵身跳出洞穴,来到半空叫道:“小贼,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听师父他们吹了七天你们当年干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就证明给姑奶奶瞧瞧。” 元泽却是冷冷一笑:“我的道行用不着证明给你看。今儿就是让你知道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说着,扭头问太沉道:“老沉,乾坤伞在你那儿吧?给你徒弟带上。我十几年没动道法了,怕是有点搂不住劲道。” 太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还不会用呢。你放心吧,尽管放手施为,正好让神魂和肉体好好的融合一下。一切有我。” 元泽不再废话,跳至半空,叫道:“请吧。” 入世更不答话,单手掐诀,上来便是一个火遁,一片火焰从天而降,朝着元泽的头顶便下来了。 元泽呵呵一笑:“落火。道行不够,温度不高。”说着,右手一抬,在头顶划了一个圈,一圈蓝色火焰随手而起,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面蓝色盾牌。正是阴火遁罩无影。 入世招来的火焰距离元泽的罩无影还有老远一段距离便被阴火遁冻的踪迹不见。 入世一愣,没想到元泽的道法如此高强。却见元泽抬手一指,他头顶的蓝色盾牌开始急速旋转,朝着入世飞了过来。 入世当即施法“假形”,将自己和河边的一块大石头换了个位置,躲过了罩无影。同时掐诀施法“暴日”,周围二里地的日光顿时刺眼无比,而温度则瞬间升高了不少。 借着刺眼的阳光,入世施法“招来”,让周围能移动的东西全都朝着元泽砸去。这还不算完,入世同时施法火遁附火,让这些东西全都带着火星子飞在半空。 元泽并不着慌,脱下外袍,在自己身周一罩,施法“障服”,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二人你来我往的在半空斗开了法。 二人打了一阵,元泽不禁由衷的赞成入世,小小年纪,修道不过十年,便有如此修为,着实是个修炼的天才。 但再怎么天才,毕竟修炼时间有限。元泽也知道,太沉是想要让他挫挫入世的锐气,今后才能少些浮躁。 想到这里,元泽决定不陪入世完了。恰在此时,入世施法“剑术”,一柄长剑当空飞舞,直劈元泽头顶。 与此同时,入世大喝一声,口中吐出一点火星,紫红色的火星凝成一点,直扑元泽的心口。正是入世得意道法,火魂?星耀,是将所有的火都凝聚于一点射出。 这点星耀凝聚不散,灼热无比。入世自己试过,烧穿三层岩壁不在话下。 元泽并不惊慌,只是简单的掐诀念咒而已。但是在长剑和星耀飞到身前之时,他的身体却猛然间分成了六份——整个躯体从中间分成两半,长剑和星耀都从两半身体正中一闪而过,没有伤到元泽分毫。 同时,元泽的四肢离体飞出。两只胳膊猛地按在入世的肩膀上,而两条腿则在入世脚下使了个绊马索,恰好将入世绊倒。两只胳膊顺势向前一推,将入世从半空按倒在地上。 入世趴在地上一回头,就见元泽的其他部分从空中飘过来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元泽。等他的脑袋恢复常态时,元泽问道:“如何,服吗?” 这时,太沉优哉游哉的溜达过来。看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沾满了地上的泥土,太沉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入世说道:“这才有点儿烟火气。服了吗?” 此时,元泽已经松开入世,站到了太沉身后。入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哼”了一声道:“我要是用‘追魂’、‘摄魄’早就拿下他了。” 太沉正色道:“没错。不过这正说明你成熟了,很好。行了,就这样吧。来,我们进洞中说话。” 这次元泽却是上前对入世稽首道:“天一道门下元泽,参见太师姑。” 这下倒是弄得入世不好意思了,急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还是个小姑娘呢,你这么叫,把我都叫老了。我刚才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你比我大多了,我…”说到后面,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太沉一笑,说道:“好啦。他叫你太师姑也不为过,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算啦,元泽年纪也不大,如今也算新生,你们就平辈想交吧。”说着,转身进洞去了。 等大家都坐好了,太沉又把老虎招呼出来,众人坐在一处商量接下来对付天魔的事情。 太沉仔细端详了元泽半天,说道:“你的容貌不像热步啊!好像比刚才又变了一些,越来越像你原来的样子了。” 元泽点点头道:“‘胎化易形’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神奇。我不光能让外貌逐渐变得和原来一样,而且热步原来的记忆也没有消失。他生前经历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会的法术,我现在全会。” 说到这里,元泽眯了眯眼睛,说道:“老沉,我现在会三种魔咒。而且我知道,魔咒总共有九种,非常厉害。” 太沉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这真是意外之喜。那你的脸还能变回去吗?” 元泽道:“没问题。而且这个变化跟‘假形’完全不一样,不是用假象骗人,而是实实在在的面部结构改变。简单说,就是变成另一个人。” 入世插话道:“那你不是想变成什么人就变成了什么人了?” 元泽摇头道:“不行,变不成别人,只能变成热步原来的模样。其他的还是要靠‘假形’。” 老虎问到:“那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怎么也得等你的修为完全恢复了再行动吧?” 元泽点头道:“对。我先变成热步,回印山侯府修养些日子。咱们一起去,你们就是热步的朋友。等到该去给天魔汇报的时候,我的修为也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 正说着,入海到了,手里拎着几条大鱼。入世一声欢呼,叫道:“元泽,先别说了,烤个鱼吃吧?师父,今儿您也不用动手了,咱们一起尝尝元泽的手艺。” 二六七、人心险恶 几个人又商量了半日,鉴于魔咒主要是作用于神魂的法术,而入世在这方面天赋超绝,因此,便让入世跟着元泽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而太沉和入海则依旧在江湖上活动,元泽他们打探到什么消息,传回来由他们配合也方便一些。 最后,几个人说到了关于两界通道的事情。 太沉说道:“虽然现在封印的力量减弱了,但以我们几人目前的修为,尚不足以单独打开通道。只有等到五百载小劫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冲破封印的力量,单独打开通道。” “现在大概还有二十来年的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摸摸十大的底。当然,如果天魔安排你以热步的身份去人间搞事情,你要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你也不可能不答应,天魔可不是跟人商量的主儿。只是,你要记住,回去的时候要把入世带上。” 入世在旁边一噘嘴道:“我不跟他走,我要在师父身边。” 太沉笑眯眯的看着入世,说道:“傻孩子,你哪里知道人间的好处。不到人间走一圈,你的修为永远也高不到哪儿去。” 入世依然不满道:“那就让师兄去,反正我要跟在师父身边。” 太沉骂道:“你懂个屁。你师兄因为先天的原因,修炼到地煞道法就到头了。你不想继续修炼了?” 入世想了想道:“我当然想修炼了,但我也想和师父在一起。” 太沉扭头不再搭理入世,又和元泽说道:“你之前说过,元涛他们偷了一个东西回去。你到了天魔身边之后,要想办法弄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用这个东西要干什么?” 元泽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搞清楚。” 太沉最后说道:“好啦,那你明天就去吧,离开太久了,回去就不好说了。就说印山城的事儿都是入海干的,你一直追他,中了埋伏,是入世把你救了。另外,走的时候把你那些零碎带上,别忘了教教入世怎么用。” 元泽点头应了。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安歇了。 次日天明,元泽带着入世朝印山城而去。 快到城边上了,元泽从腰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入世,说道:“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印山侯府,让他们派人来接我。” 入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的说道:“这就摆起大少爷的谱了?等你回去再显摆你大少爷的身份,别在这儿就想着使唤我。” 元泽摇摇头道:“你能不能动点儿脑子,我现在就是印山侯世子,当然要有印山侯世子的派头。从现在起,你就要叫我世子大人。” 入世哈哈大笑道:“世子?还大人?我哪只眼也没看出来你哪儿比我大。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热步的恩人。热步就是这么使唤恩人的?” 元泽站定了脚步,看着入世说道:“入世,你自小在老沉身边长大,除了老沉,就是你师兄入海,顶多再加上虎爷和我。你根本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在这里,地位决定一切,恩人什么的都要靠后。” 入世撇撇嘴道:“说的好像你有多懂人情世故一样!你死前不也没多大吗?你知道的能比我多多少?” 入世这么一说,元泽立刻想起元涛来了。他说入世不知道世间险恶,其实他又知道多少呢?当年,元涛不是也如此嘲笑他吗? 元泽眨眨眼,将刚才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对入世说道:“先按我说的办吧。咱们没必要、更没能力去改变这里的规矩。再说了,咱们干什么来了?不照着规矩来,咱们能打听到消息吗?” 入世嘴上说着:“得了吧,少拿这些烂借口糊弄我。”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元泽的玉佩,朝着城里飞去。 没过多长时间,元泽就见城门方向卷起一阵烟尘。片刻之后,一辆四头狼拉着的华丽箱车停在了他的身旁。 车门一开,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姑娘从车里跳了下来。 老者一下车便过来拉起元泽的双手道:“世子,你还好吧?伤着哪里了?这几天可把老爷吓坏了。” 另一边,那女子单膝跪在元泽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道:“少爷,你去哪儿了??奴婢要吓死了。”这是热步的贴身奴婢绿石,也跟着侯府的管家一起来迎接世子了。 元泽却是脸上一丝笑意全无,只是冷声问道:“怎么是你们过来了?府里的卫士呢?那个救了我的姑娘呢?” 听他这么一说,老管家脸上露出几分尴尬,说道:“是这样,世子,府里的卫士都派出去寻找你了,还没有回来呢。那姑娘救了你,便是我们侯府的恩人,此刻正在府里歇息呢。” 元泽却是冷笑一声:“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我消失了,想来高兴的大有人在。你们不会把我的恩人扣起来了吧?” 管家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请她在府里休息。” 元泽不再跟他们说话,迈腿上了车,沉声道:“走吧,先回去再说。”说罢,关上车门不再言语。 “有点儿意思。”元泽心中暗想:“刚来就碰上这种事儿,是不是得来点儿强硬手段?还是先熟悉熟悉热步原来的法术吧。” 路程很短,但并不影响元泽把热步的法术都过一遍。 一到府门口,便出来一群下人跪在门口,迎候世子回来。元泽下车,直接进了府门,往后院而去。 印山侯正在正堂等他。见他过来,迎到门口道:“回来啦?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些天也没个消息。” 元泽微微一笑道:“追那两个小贼去了。八天而已,原来出去几个月也没人这么惦记我。” 印山侯道:“那能一样吗?原来都是出去办事儿,这回是被人偷袭,不都是怕你出点儿事儿吗?” “怕?”元泽冷笑一声:“怕是有人巴不得我出点儿事儿吧?” 印山侯却是一笑道:“你的兄弟们当然是担心你的。都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们派人出去打探你的消息也是正常的。” 元泽不以为意的说道:“无所谓。我知道府里的卫队都在他们的手上,去不去找我都不重要,只是最好以后别犯在我手上。另外,我带回来的那姑娘呢?要是有人打她的主意,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听他这么一说,印山侯赶紧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呢?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我让人安排她休息了。怎么,我现在让人请她过来?” “不必啦!”元泽站起来道:“我自己过去吧。”说罢转身出去,让门口的小厮带路,朝着侧院走去。 印山侯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这回真生气了,看他走远,急忙唤过一个小厮,让他去二儿子那里通报一声。 小厮把元泽领到侧院一间上了锁的房门前,开了锁,低头说道:“世子,你的朋友就在里面。” 元泽冷哼一声,骂道:“滚!”等他滚远了,元泽推门进去,就见入世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正用手挑着桌上的点心吃呢。 元泽往桌子边上一坐,问道:“你还挺悠闲!我以为你得动手呢?” 入世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动什么手?有吃有喝的动什么手?这可比你那烤鱼好吃多了,尝尝。” 元泽摇摇头道:“不用,你好好吃吧!一直没人过来搭理你?” “有啊!”入世说道:“刚才过来个男人,说让我做他的情人,还不让我告诉你。哎,对啦,什么是情人?” 元泽一阵无语。他妈的,连大哥的女人也敢下手,这帮王八蛋兄弟还真是头铁呀!“知道是谁吗?”元泽问道。 入世道:“听门外的人叫他二公子。怎么,下回我见着他,要打死他?” “行啦,你接着吃吧。就在这儿等我,我出去半点儿事儿。谁让你走都别搭理,明白吗?” “知道啦,干你的事儿去吧!真啰嗦。”入世不耐烦的挥挥手,低头接着吃她的点心。 二六八兄弟阋墙 按照热步的记忆,他的这个二弟叫做步山,属于典型的志大才疏型的蠢人,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偏偏这个步山待在印山侯身边的时间最长,极得侯爷的欢心,在兄弟几个当中一贯的多吃多占。如今,步山的小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那就说不得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弟弟”了。 元泽来到步山的院子前,却见印山侯的三卫队和四卫队的队长在院子前站着。见元泽过来,二人迎上来问道:“世子,你找二公子有事儿吗?” 元泽并不答话,双手一张,两根地芒刺从他们脚下而生。两个队长没料到世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大惊之下,身子拔地而起,堪堪躲过地芒刺。刚要转身进院子保护二公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定在空中无法动弹。 就见元泽左手觉着天魔赏赐的法宝“混一镜”正照着二人。同时,地上的两根地芒刺飞起,倒是没从下面直接扎穿两个队长,而是横着砸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砸进了步山的院子里。 元泽收起混一镜,迈步进了院子。走到两个队长身边时,说道:“还有问题吗?”二人躺在地上,吓得同时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元泽走到正堂,一脚踹开屋门。里面坐着的步山,就像屁股着火了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抢先开口道:“大哥,你、你回来了?你没、没事吧?哎呀,太、太好了,兄弟我担、担心坏了,就怕歹人对你不、不利…” 元泽一步步走过去,步山一点点挪开身体,然后元泽便坐到了步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盯着步山,让他结结巴巴的说下去。 元泽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怕歹人对我不利呢,还是怕歹人对我不不利?” 步山急忙说道:“不利,不利。” 元泽转过目光不再看他,冷漠的说道:“你听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敢碰我的东西,你就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敌人了。另外,从今天开始,卫队的事不许你再插手,否则我打断你手。” 说完,元泽站起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面朝庭院说道:“你可以去问问父亲,看他敢不敢管。”说罢,直接出了院子。 看着元泽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步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之后,才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弄死你。世子是我的,我的…” 元泽懒得管他怎么想,自己只要把印山侯府搅得乌烟瘴气就够了,谁还真的准备去继承这个爵位不成? 他回到侧院的屋子,见入世已经吃饱了,躺在床上,翘着脚丫子正哼小曲儿呢。 见他回来,入世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的问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躺在这儿比石头上舒服多了。” 元泽说道:“那叫床。喜欢的话,以后就天天躺在那儿。” 入世突然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元泽面前,一脸神秘的问道:“你原来就睡在这上面?这侯府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跟我说说。” 元泽斜眼看着她说道:“我热步怎么会住在这种下人待着的地方?也就是你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才这么大惊小怪的。” 入世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元泽看了片刻,说道:“你要是还不领我去你的院子看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放狗咬你?”说着,抬起右手指向了元泽坐的椅子。 元泽哈哈大笑,领着入世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距离回东神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元泽开始慢慢的恢复修为。隔几天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就去找府里的卫队活动活动筋骨。一方面,试试自己的修为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另一方面,顺手将卫队全部打服,将他们都收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入世过得可比元泽滋润多了。整天东院逛逛、西院走走,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说会儿话,没两天便将整个侯府逛遍了。这人漂亮了就是有优势,更何况一个漂亮到美丽、美丽到惊艳、惊艳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姑娘,那是走到哪儿都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当然,入世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厨房。一边跟厨娘们聊天,一边胡吃海塞,将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全都尝一遍。所以,正点儿吃饭的时候基本见不到入世,她早就把自己塞得饱饱的了。 这一天,距离回东神国不到三天的时候,入世忽然来找元泽,神神秘秘的跟他说:“这两天你那个二弟有点儿不对劲啊!听说在外面认识了一个高手,好像要收拾你的样子。” 元泽点了点头,笑道:“好事儿啊!他要是不跳出来,我怎么好直接打断他的手呢?对啦,你这些天吃够了没?是不是也得适当的修炼一下了?” 入世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两道月牙,说话声音甜的发腻:“大兄弟欸,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些天我在府上吃喝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那九条尾巴各有各的用处。原来我都不知道,师父也没告诉我。” 元泽看着入世说道:“首先,你应该管我叫大哥,而不是大兄弟。其次,你那几条尾巴如果让外人看到,你的麻烦就大了。最后,你的尾巴都有什么用,跟我说说。” 入世也看着元泽笑道:“首先,没叫你侄孙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以后都叫大兄弟。其次,谁要是看到我的尾巴,我就杀了谁。最后,我的尾巴有什么用不关你的事儿,大兄弟,你先管好自己吧!”说完,扭着她的小蛮腰出了元泽的屋子。 元泽一阵气结,心中暗道:“这队伍是越来越不好带了。就他妈两人还自说自话呢,当年来魔界的时候可真是难为了玉楼。” 生气归生气,但元泽还是比较放心入世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她的神魂及其强大,纵使被什么人发现了她九尾狐的身份,只要不是修为高过她太多——跟元泽差不多的,入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彻底忘记这件事。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元泽去跟印山侯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入世上路了。 印山侯现在的态度好的很。早先和热步的谈话让他害怕,一旦天魔因为热步而迁怒于印山侯府,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是,热步回来后的强势手段又让他明白,根本用不着天魔出手,自己的大儿子如果不满意,随时都可以直接成为下一任印山侯,府里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如今的印山侯只管过好当前的日子。兄弟相争的事儿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侯爷自己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元泽管不了他的便宜老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管带上入世一走了之。 这回,元泽是坐着侯府的鹿车离开的。没让别人驾车,他亲自驾车,入世则在车厢里舒服的躺着。 出了印山城,元泽施法“聚兽”和“御风”,将四头雄鹿带到半空,便让它们自己朝着东神国的方向跑去。他则打开车门,进车厢将虎爷招呼出来,开始对坐饮酒。 走了一会儿,入世觉得无聊,便坐过来问道:“哎,元泽,那步山怎么还不对你下手?这都快到海边了,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元泽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是呀,我也等着呢。我还想着赶紧把他们收拾了,先去见老沉一面呢。” 听元泽提起师父,入世当即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说道:“哎呀,我都忘了还有个师父了。不对,想起过一回。哎呀,我可真是不孝呀,居然忘了从你们家多拿点儿好吃的给师父带回去。哎呀…” “行啦、行啦!”元泽赶紧摆摆手道:“够啦。你放心,我们见着老沉一定不提你不孝的事情。我们只说你刻苦修炼,认真吃饭,行不行?” 入世刚要张嘴反驳元泽,却忽然感觉到有数股强大的气息飞快的靠近了自己。她猛然一扭头,却听身后元泽说道:“够嚣张的,一点儿气息都不掩盖就直接过来了。看来是瞧不起咱的道行,不想留活口了。” 老虎“嘿嘿”一笑道:“来者道行不差,正好试试你恢复的如何了?” 元泽长笑一声,喝道:“哪里的小蟊贼敢拦住爷爷的路,道个腕儿吧?” 二六九、各自精进 按照热步的记忆,他的这个二弟叫做步山,属于典型的志大才疏型的蠢人,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偏偏这个步山待在印山侯身边的时间最长,极得侯爷的欢心,在兄弟几个当中一贯的多吃多占。如今,步山的小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那就说不得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弟弟”了。 元泽来到步山的院子前,却见印山侯的三卫队和四卫队的队长在院子前站着。见元泽过来,二人迎上来问道:“世子,你找二公子有事儿吗?” 元泽并不答话,双手一张,两根地芒刺从他们脚下而生。两个队长没料到世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大惊之下,身子拔地而起,堪堪躲过地芒刺。刚要转身进院子保护二公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定在空中无法动弹。 就见元泽左手觉着天魔赏赐的法宝“混一镜”正照着二人。同时,地上的两根地芒刺飞起,倒是没从下面直接扎穿两个队长,而是横着砸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砸进了步山的院子里。 元泽收起混一镜,迈步进了院子。走到两个队长身边时,说道:“还有问题吗?”二人躺在地上,吓得同时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元泽走到正堂,一脚踹开屋门。里面坐着的步山,就像屁股着火了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抢先开口道:“大哥,你、你回来了?你没、没事吧?哎呀,太、太好了,兄弟我担、担心坏了,就怕歹人对你不、不利…” 元泽一步步走过去,步山一点点挪开身体,然后元泽便坐到了步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盯着步山,让他结结巴巴的说下去。 元泽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怕歹人对我不利呢,还是怕歹人对我不不利?” 步山急忙说道:“不利,不利。” 元泽转过目光不再看他,冷漠的说道:“你听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敢碰我的东西,你就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敌人了。另外,从今天开始,卫队的事不许你再插手,否则我打断你手。” 说完,元泽站起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面朝庭院说道:“你可以去问问父亲,看他敢不敢管。”说罢,直接出了院子。 看着元泽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步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之后,才恶狠狠的说道:“总有一天弄死你。世子是我的,我的…” 元泽懒得管他怎么想,自己只要把印山侯府搅得乌烟瘴气就够了,谁还真的准备去继承这个爵位不成? 他回到侧院的屋子,见入世已经吃饱了,躺在床上,翘着脚丫子正哼小曲儿呢。 见他回来,入世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的问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躺在这儿比石头上舒服多了。” 元泽说道:“那叫床。喜欢的话,以后就天天躺在那儿。” 入世突然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元泽面前,一脸神秘的问道:“你原来就睡在这上面?这侯府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跟我说说。” 元泽斜眼看着她说道:“我热步怎么会住在这种下人待着的地方?也就是你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才这么大惊小怪的。” 入世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元泽看了片刻,说道:“你要是还不领我去你的院子看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放狗咬你?”说着,抬起右手指向了元泽坐的椅子。 元泽哈哈大笑,领着入世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距离回东神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元泽开始慢慢的恢复修为。隔几天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就去找府里的卫队活动活动筋骨。一方面,试试自己的修为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另一方面,顺手将卫队全部打服,将他们都收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入世过得可比元泽滋润多了。整天东院逛逛、西院走走,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说会儿话,没两天便将整个侯府逛遍了。这人漂亮了就是有优势,更何况一个漂亮到美丽、美丽到惊艳、惊艳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姑娘,那是走到哪儿都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当然,入世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厨房。一边跟厨娘们聊天,一边胡吃海塞,将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全都尝一遍。所以,正点儿吃饭的时候基本见不到入世,她早就把自己塞得饱饱的了。 这一天,距离回东神国不到三天的时候,入世忽然来找元泽,神神秘秘的跟他说:“这两天你那个二弟有点儿不对劲啊!听说在外面认识了一个高手,好像要收拾你的样子。” 元泽点了点头,笑道:“好事儿啊!他要是不跳出来,我怎么好直接打断他的手呢?对啦,你这些天吃够了没?是不是也得适当的修炼一下了?” 入世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两道月牙,说话声音甜的发腻:“大兄弟欸,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些天我在府上吃喝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那九条尾巴各有各的用处。原来我都不知道,师父也没告诉我。” 元泽看着入世说道:“首先,你应该管我叫大哥,而不是大兄弟。其次,你那几条尾巴如果让外人看到,你的麻烦就大了。最后,你的尾巴都有什么用,跟我说说。” 入世也看着元泽笑道:“首先,没叫你侄孙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以后都叫大兄弟。其次,谁要是看到我的尾巴,我就杀了谁。最后,我的尾巴有什么用不关你的事儿,大兄弟,你先管好自己吧!”说完,扭着她的小蛮腰出了元泽的屋子。 元泽一阵气结,心中暗道:“这队伍是越来越不好带了。就他妈两人还自说自话呢,当年来魔界的时候可真是难为了玉楼。” 生气归生气,但元泽还是比较放心入世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她的神魂及其强大,纵使被什么人发现了她九尾狐的身份,只要不是修为高过她太多——跟元泽差不多的,入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彻底忘记这件事。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元泽去跟印山侯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入世上路了。 印山侯现在的态度好的很。早先和热步的谈话让他害怕,一旦天魔因为热步而迁怒于印山侯府,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是,热步回来后的强势手段又让他明白,根本用不着天魔出手,自己的大儿子如果不满意,随时都可以直接成为下一任印山侯,府里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如今的印山侯只管过好当前的日子。兄弟相争的事儿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侯爷自己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元泽管不了他的便宜老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管带上入世一走了之。 这回,元泽是坐着侯府的鹿车离开的。没让别人驾车,他亲自驾车,入世则在车厢里舒服的躺着。 出了印山城,元泽施法“聚兽”和“御风”,将四头雄鹿带到半空,便让它们自己朝着东神国的方向跑去。他则打开车门,进车厢将虎爷招呼出来,开始对坐饮酒。 走了一会儿,入世觉得无聊,便坐过来问道:“哎,元泽,那步山怎么还不对你下手?这都快到海边了,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元泽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是呀,我也等着呢。我还想着赶紧把他们收拾了,先去见老沉一面呢。” 听元泽提起师父,入世当即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说道:“哎呀,我都忘了还有个师父了。不对,想起过一回。哎呀,我可真是不孝呀,居然忘了从你们家多拿点儿好吃的给师父带回去。哎呀…” “行啦、行啦!”元泽赶紧摆摆手道:“够啦。你放心,我们见着老沉一定不提你不孝的事情。我们只说你刻苦修炼,认真吃饭,行不行?” 入世刚要张嘴反驳元泽,却忽然感觉到有数股强大的气息飞快的靠近了自己。她猛然一扭头,却听身后元泽说道:“够嚣张的,一点儿气息都不掩盖就直接过来了。看来是瞧不起咱的道行,不想留活口了。” 老虎“嘿嘿”一笑道:“来者道行不差,正好试试你恢复的如何了?” 元泽长笑一声,喝道:“哪里的小蟊贼敢拦住爷爷的路,道个腕儿吧?” 二七零、丝丝入扣 元泽俯下身伸指点在了乙丑二的印堂上,老虎却溜达出来说道:“别看了,这厮的魂魄没了,在那小妮子手里。” 元泽摇了摇头,对入世说道:“你这次可是有点儿冒险了。这个乙丑的修为高于你,要不是他对于你不以为然,没有戒备,这个‘摄魄’就会反噬你的魂魄。” 入世却是撇撇嘴,说道:“谁管他大意不大意,总之我只是笑了一下就把他拿下了。不像你,打得跟热窑似的,也不过像我一样拿下他们。” 说着见元泽有点儿生气,便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的说:“反正把他拿下了,别担心。这不是也增加了我的江湖阅历了吗?哎,大兄弟,我可是发现了,长的漂亮绝对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我以后会好好利用的。” 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元泽一眼。元泽和老虎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收了此人的魂血之后,将其尸体焚了,二人调转车头去找太沉。 这段时间,太沉极其想念元泽他们。更准确的说,他非常怀念和老虎吵架的日子。 这妖也和人一样,它一旦成了妖自然就有了七情六欲。 太沉在魔界待了好几百年,都在海上趴着,也没什么不适应。等到这十来年,一边忙着给元泽找魂魄,另一边给入世传道,还要天天和老虎吵架。一天天的过得温馨而热闹。 等到元泽和入世一走,连带着老虎也带走了,身边只剩了一个比木墩子多喘一口气的入海。虽然入海已经变得有那么一点儿神采飞扬的,但和入世比起来那就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于是,这些天他没事儿就把入海招过来训一顿,训完了又让入海滚远,不要影响他的心情。结果搞得入海也痛苦不堪,比太沉还盼着入世他们回来。 今儿太沉心情不好,又把入海招呼过来,要跟他好好论论天和地的关系。入海正听的头晕眼花、苦不堪言又不敢发言的时候,猛然看到远远的一辆鹿车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急忙朝着太沉身后一指,说道:“师父,有人来了。法不传六耳,等会儿再说。” 说罢,不等太沉吭声,入海已经腾空而起,手持双锤来到鹿车前面,大喝一声道:“什么人?擅闯老子的洞府?” 车内传来咯咯娇笑声,车厢门一开,入世那张名艳绝伦的脸庞探了出来,说道:“师兄,这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洞府了?你把师父放在什么地位?” 见到是入世,入海的双眼立刻涌满了激动与欣慰的泪水。他冲到鹿车上,一把拉住入世,指了指身后,哽咽着说:“快去,你再不回来,我就没法活了。” 入世一笑,跳下鹿车嘴里喊着:“师父,弟子想死你了。”一边朝着太沉飞去。 元泽哈哈笑着从车里钻了出来,拉着入海的手说道:“行啦,从今儿开始不用再忍着啦!我们带老沉走。” 此话一出,入海顿时百感交集,眼泪扑簌簌夺眶而出,差点儿跪下给元泽磕一个。 好在太沉此刻正满心欢喜的和小徒弟说话,没注意入海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否则定是一顿破口大骂。 元泽和入海来到洞里,就听到入世正在和太沉说她这一个多月吃过的好东西,同时用夸张表情描述着外面的男人见到她的表情,师徒二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见元泽进来了,太沉让入世先停停,然后对元泽道:“正立无影。” 元泽当即走到阳光下,依言施法。太沉走出来看了看,点点头,又伸出一只手道:“九息服气。”元泽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太沉的掌心。 “好啦!”太沉收回了手掌,对元泽说道:“看来你的修为都已经恢复了。热步的法术和魔咒你适应的如何了?” 元泽道:“全都适应了。他会的就是五行遁法,只是法术太少。我看主要是他的见识太少。这下好了,我就算是学会‘五行大遁’了。至于具体的法术,元涛和铁哥他们会的,我琢磨了几天差不多也会了。” “魔咒的话,他会的是惊心咒、融体咒和戮神咒,我基本都会了。就是这个戮神咒有点儿血腥,需要至少三人合祝才行,我还没试过。” 太沉点点头,又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元泽沉声道:“到了热步去向天魔汇报的日子了。我打算以热步的名义去东神国,去他们这个神秘的神使组织里看看。” “我们来的时候,被两个神使截杀,分别是编号甲亥八和乙丑二的神使。热步的编号是乙丑一。就他们的修为来看,比之当年我们在浴火府上碰到的神使要差远了,那个乙丑二甚至连入世的一个眼神都顶不住。” 说到这里,入世得意洋洋的插话道:“这回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元泽没理她,接着对太沉说道:“所以,我想看看他们甲字号靠前的神使到底是什么修为。另外,我认为他们不可能完全放下寻找息壤的活动,让所有神使都来找聚魂珠。如果真是所有人都来寻找聚魂珠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太沉眼神抑郁的答话道:“他们找到息壤了。” “对!”元泽道:“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找到息壤了,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呢?” 太沉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的在地上踱着步,说道:“或许他们还没有找到让息壤停止生长的办法。又或许,他们没有找到息壤能够挡住十大重返人间的原因。” “还有一种可能。”元泽说道:“就是他们找到了克制息壤的办法,但是手里缺少东西,暂时没办法抑制息壤。” 元泽说到这里,忽然双眼一亮。太沉也停住脚步,猛地一回身看向元泽,两人同时大声说道:“元涛!” 老虎从烈酒里溜达了出来,不满的问道:“你们俩吵吵什么?想睡个觉也不得安生。怎么又说起元涛了?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 太沉没搭理老虎,继续对元泽说道:“当年你们在弑天城里都闹成那样了,天魔都没露面。但是,元涛偷了个东西,天魔就出现了。所以,那个东西对于他们而言一定很重要。” “没错!”元泽略略有点激动,说道:“应该就是那个东西。只是我们现在无法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这次去东神国,我要想办法打听打听,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太沉道:“此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此刻去,恐怕很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元泽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只要去了,说不定能探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呢,或许还能得到天魔的重用。总之,去了好处多多。” “重用?”太沉问道:“你的意思是…” 元泽道:“他们这些神使的编号不是固定的。热步现在是乙丑一,但是那个甲亥八被我杀了,回去我就是甲亥八。天魔不会怪我杀人,只会称赞我修为精进了。我打算一路打上去,争取成为帝国议会的心腹。” 太沉却道:“不可。若你只是几年未见天魔,修为便急速提升,定会引起天魔等人的怀疑,如此你就危险了。” 元泽却笑道:“老沉,你可小看我了。我又不是要一直打到头,升两级就够了。现在是甲亥八,我估计干掉甲戌一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毕竟已经两年没见了吗。” 太沉却依然摇了摇头:“不好。你已经从乙丑直接跳到甲亥了,相当于跨越了一个大的层级。如果再往上升,必然引起别人的怀疑。况且,从乙到甲,你应该能够接触到更高级的秘密了。所以完全没必要再去挑战了,这样就很好了。你现在的情况,是要先取得天魔的信任。” 元泽听太沉说的有理,便点点头道:“好,听你的。不过,此去确实有太多不好预测的事情。所以,我想让您跟我们一起去。” 太沉奇怪的看看元泽道:“我怎么去?” 元泽道:“不是要您跟我们去弑天城。当初我们刚到东神国的时候,是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落的脚。所以,想让您到那里等我们消息,也好有个接应。” 听到这里,太沉点点头道:“好。那这次咱们天一道就来给这魔界好好搅搅浑水。” 二七一、偷梁换柱 一天后,元泽等三人来到了当初土龙定居的渔村。 土龙回人间的时候,并没有将他在此间的老婆一起带走。那女人见土龙一去不回,过了没两年便改嫁离开了此地。 元泽他们来到土龙当年的院子一看,早已经房屋破败,一片荒凉了。元泽便让太沉在此等候他们消息。太沉怒道:“在这破地方?那还不如老子回海上趴着呢!” 入世却笑道:“您老人家在海上趴着,目标太大了,会被人抓去炖汤的。” “放屁。”太沉怒吼道:“老子要躲起来还能被人发现吗?你们俩赶紧滚吧,看到你们只会让老子道心不稳。”说罢,扭头走进四面漏风的破屋子,不再搭理元泽和入世。 二人相视一笑,上了鹿车直奔弑天城而去。 进城之后,元泽先找了个客栈安排入世住下,让她在这里等自己的消息,接着,便自己一人去了天魔的尊主府。 天魔府比贪养城的府还大,但是样子差不多,只是来回巡视的卫队人数也更多。 元泽出示了腰牌,顺利来到后院的更衣室,换上他们神使特制的黑袍子,便去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找神庭尉报备。 神庭尉就是神使的小队长。整个魔界的神使分为十二支小队,按照十二地支的顺序命名,队长便是神庭尉。其中十支小队分布在魔界各处,入地寻找“息壤”,另外两支则回东神国修炼或者接受其他任务。 每支小队的人员都在百名左右,从甲字号到癸字号的都有。 神庭尉只对自己的小队负责,所以一般自己队内的地位之争,都不会闹出人命,输了只是地位下降而已。但是,和其他队伍的字号之争,那就基本是性命相博了。 热步是辰队的队员,甲亥八和乙丑二都是午队的人,所以杀起来心安理得,既不会遭到天魔的追问,更不会遭到自己神庭尉的诘难。相反,还会被自己的领导夸奖,赞一句:“杀得好,早就看那个狗崽子不顺眼了。” 午队队员的报复他自然会小心,但是午队神庭尉要是出手的话,自然有他们辰队的神庭尉在前面挡着,元泽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另外,神使们还有另一项任务在身。那就是,如果见到修为高强之辈,可以带回来向神庭尉推荐。当然,各国的卫队长不在此列。 象入世那种直接就把乙丑二宰了的,她就可以去填补乙丑二的位置了。只是元泽不可能看着她去午队,所以要先回来跟自己的神庭尉说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辰队神庭尉一听说他不但把甲亥八干掉了,还将杀了乙丑二的人也带回来了,顿时哈哈大笑,夸他不愧是侯府世子,果然会办事儿。 至于将入世收到辰队,那当然是队长求之不得的事儿了。并且让元泽放心,他找天魔去说,午队的神庭尉屁都不敢放一个。不但如此,队长当场便将一个辰队的腰牌给了元泽,让他交给入世。 元泽倒是不急着让入世来尊主府,便跟队长汇报了近两年来的行程。关于聚魂珠,只说尚没有任何消息。 元泽不再多话,返身出去找其他的神使闲聊去了。 六年前,帝国议会突然将所有的神使全部召回了东神国。之后只留了两支小队继续寻找“息壤”,其他人则都被遣散回家,并让他们在各自的地盘附近寻找聚魂珠的下落,每两年回来汇报一次。 明天便是各队长向帝国议会汇报的日子。因此,今天几乎所有的神使都回到了天魔的尊主府,等待帝国议会的垂询。 当然,这么多神使聚在一起,不仅仅是交流消息的机会,更是相互挑衅和报仇的机会。 从队长的房间出来,元泽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假山旁。卫士再一次验过腰牌后,元泽顺着假山后面的一个山洞拾级而下。走了一百多级台阶后,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的面积不比地面上的尊主府小,几乎就是将整个天魔府挖空了一般。如果一直往里面走,元泽就会看到一扇巨大的铁门,门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会议室。巨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一张长条桌子和十把椅子,因此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这里便是十大开帝国会议的地方。 元泽现在还到不了那里,只是前行了几步,来到一个硕大的、摆满了椅子足可容纳一、两千人的广场上。广场正中有一个台子,元泽知道那便是擂台,让神使之间较量的地方。只要上了那里,便是生死不论。 此时,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了。而且,不用仔细辨认就能发现,这一大堆人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十组,而且广场之上充斥着不同群体之间叫骂声。 元泽走的很慢,他正在调动热步的记忆,寻找着属于自己那一队的熟人。神使进到这里,都会掀掉黑斗篷外面的帽子,因此,彼此间很好辨认。 远处一人向元泽招手,让他过去。元泽分辨了一下,应该是他们队的甲寅三。一看编号便知,这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元泽朝自己的队伍走去。路过午队时,发现一个人眼神阴鹜的盯着他看。他也没在意,这个热步的仇人多了,元泽没工夫探索热步的记忆寻找这个盯着他的人究竟是谁。 就在此时,只见从申队之中飞出一人,跳到中间的擂台上,对着巳队方向喊道:“庚辰二,有种的给老子上擂台,别光在底下逼逼。” 元泽看了看,并不认识上台的是何人。不过,他也不关心,一千多号人,谁他妈认得全?不过,按照规矩,他知道此人的排名肯定是低于庚辰二的。 他走到甲寅三身边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开打了。 元泽朝着甲寅三一鞠躬,说道:“大人,你好。又是两年没有见面了,大人一切可好?”按照神使之间的规矩,见到级别高的就要躬身行礼并且听从调遣,否则就是要挑战,或者等着被收拾一顿。 甲寅三笑呵呵的将元泽扶起来,说道:“看来,你也进甲等了。” 元泽一愣,问道:“大人怎么知道的?我刚刚跟队长报备了,你怎么已经知道了?” 甲寅三笑道:“刚才午队的甲酉一过来挑衅,说乙丑二要去找你挑战,甲亥八跟着一起去的。我们还骂他们不要脸,居然要上挑下。要不是我拦着,乙丑八当场就要跟他单挑。不过你回来了,看来甲亥八这个编号现在应该是你的了。不错,有长进。” 元泽又是躬身一礼道:“多谢大人夸奖。卑职长进不算太大,总归是有点儿。主要是有人帮我干掉了乙丑二。” 甲寅三一听,问道:“谁出的手?是咱们的人吗?” 元泽道:“是卑职的救命恩人,一个普通的修炼者。不过,现在已经是咱们的人了。” “你的救命恩人?你被人打了?” “前段时间,卑职在寻找聚魂珠的时候被人偷袭,差点儿出事儿。幸亏一个女子相救,才转危为安。” “还是个女子?走,赶紧带我见见去。” 元泽一笑道:“没在尊主府里。队长说了,等向帝国议会汇报完之后,再让她正式加入神使的行列。” 甲寅三“噢”了一声,不再询问。元泽则转身拍了拍旁边乙丑八的肩膀,说道:“兄弟,别冲动,你不是那个王八蛋的对手。等哥哥再修炼几天,倒时候亲自宰了这个王八蛋。” 乙丑八一躬身道:“就听大哥的,让这个王八蛋再多活几天。”他跟热步的关系要好,因此也就不用尊称“大人”了。 元泽现在想起来了,刚才路过午队时,阴狠的盯着他的人就是甲酉一。“看来,我不想往上升都不行啊!”元泽心说:“老沉,这可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有人要找死,也就怨不得我揍他了。” 正想着,就听周围一阵喧哗。元泽扭头一看,只见刚才在擂台上大声叫嚣的家伙,被另一个人一个木遁法术砍砸为了肉饼。 二七二、红颜祸水 元泽现在无心看他们争斗,只想着如何能够接近帝国议会,查探一下当年元涛偷走的那个东西的秘密。 不过,这件事儿由不得他,着急也没用,只能静观其变。 擂台上决斗的等级在不断的提高。没用半天时间,已经从庚字号打到了戊字号。但是大部分高等级的神使依然并不在意决斗的场面,只是在场下彼此交流着两年来经历的一些趣事。 元泽也和他们一样,与身旁的人说着话。只是,他的眼光时不时的瞟向擂台,心里在将神使的等级和他知道的一些有修为的人做着对比。 “在不动用法器和魔咒的前提下,戊字号的修为大概跟贪养城的四卫队长不分高下,比人间的普通江湖门派的掌门要差一点儿。如果他们结阵的话,就不好说了。” 元泽暗自评估着这些神使的道行。擂台上,决斗的双方都是以五行遁法来互相攻击,魔咒并不允许在这里使用。 他们的五行遁法都非常粗糙和直接,没有人间那么多的招法。但也正因如此,魔界的法术单体伤害反而更高。也就是说,在修为相同的情况下,施展同样的五行遁法,魔释放的威力要大于人间一般的修士。 当然,这也要看和谁比。同样的一个“落火”,元铁用“凤舞九天”的时候能将铁块熔穿,甄玉楼在加持了“三昧真火”的前提下,别说铁块,连虚无的魂魄也能一并烧个一干二净。而和他们修为一样的魔,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到的。这就不光涉及到修为的精纯,更关乎施法的精细程度。 “甲亥八和乙丑二的身上都带着一根暗红色的管子,样式一样,只是长短不同,不知道用处是否相同?其他人的身上应该也有法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甲亥八他们的一样?只是,他们的法器怎么能都一样呢?为什么热步的法器是一块石头呢?” 台子上斗的再厉害,决斗的双方顶多也就是动用随身佩戴的兵刃,却没有一人使用法器。看来,神使们彼此之间对于对方的法器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元泽却没有在热步的记忆中搜寻到相关的内容。 元泽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一探究竟的决心。 元泽正在琢磨着如何才能离帝国议会更进一步,忽见尊主府的卫士从远处跑了过来。到他们辰队前喊道:“哪位大人是甲亥八?” 此人的话刚出口,不远处的午队就有人叫道:“甲亥八是我们这里的人,你去他们那里叫什么?” 元泽还未搭话,却听甲寅三哈哈大笑道:“没错兄弟,甲亥八就在我们队里。来…”说着,他扭身朝不远处的元泽招招手叫道:“兄弟,有卫士找你,过来。” 午队的人一听此言,顿时一片哗然。还有人不服,在大声嚷嚷,却被甲酉一抬手压了下去。只见甲酉一低声对人群说了几句,顿时,一道道刀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元泽。 元泽也不以为意,走出队伍说道:“我是甲亥八,找我有事儿?” 那卫士右手抚胸,躬身道:“贵部神庭尉让在下来通知大人,请你即刻到他的房间去找他。” 元泽点点头,回身跟甲寅三等高阶神使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走去。 到了队长的房间,他刚推开门,就见队长一步从桌子上跨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问道:“你那个杀了乙丑二的同伴是个女子?” “嗯!”元泽点了点头。 “是个妖精?狐狸精?” “是呀!” “长得极其漂亮?” 元泽摇了摇头:“漂亮谈不上。” “噢。”队长松了口气,扭头朝椅子走去。边走边说:“那就好,那就好。” 元泽接着说道:“应该说是美艳,非常美艳,倾城倾国的那种美艳。” 队长刚挨着椅子的屁股就像被火烫了一样,“噌”的一下又蹦到元泽面前,劈手一把抓住元泽的前胸骂道:“你他妈以为老子逗你玩儿呢,是吧?” 元泽急忙露出惶恐的表情说道:“大人、大人,你误会了。我那个同伴真的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那是漂亮里的大漂亮,你见着就知道了。” 队长冷冷一笑,松开了元泽的前胸,说道:“也对,一会儿抓回来我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漂亮里的大漂亮是个什么样子。” “抓回来?”元泽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她一个小姑娘,抓她干什么?再说了,她不已经是咱们队的人了吗,为什么要抓她?” “小姑娘?”队长冷笑道:“都知道挑唆两拨男人为她打架了,你还敢说她是小姑娘?” 元泽此时也是一惊,问道:“怎么回事儿?谁和谁打起来了?” 队长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语带嘲讽的说道:“怎么,知道自己的小美人儿有了祸事,着急了?” 元泽面带焦急的问道:“她的人在哪儿?有没有事儿?” 队长鄙夷的说道:“瞧你那样儿,为了个女人急成这样儿?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来客栈有一个自称神使的女子,长的极其漂亮,挑唆天魔大人的一卫队卫士和卯队神使的人打起来了。一卫队的人吃了亏,这会儿,一卫队的队长带着一大帮人过去了,要将那个狐狸精和卯队的神使一并捉回来问罪。” “不至于吧?”元泽皱着眉骂道:“他妈的一卫队打架输了,抢不到女人就反过来把罪责赖到女人头上?他们也太有出息了吧?” 队长挥挥手道:“那块牌子还在你身上吧?你去看看吧,如果一卫队的队长没事儿,就带着你的女人回来。如果一卫队的队长死了,你就看着办吧。还有,我听说卯队的人里有甲字号顶端的人物,你小心点儿。” 元泽一听,躬身一礼,转身匆匆去了。出了屋门,就听队长在里面骂道:“真他妈是狐狸精,什么事儿没干呢,先给老子惹个大祸。” 元泽心里一笑:“还想抓入世?看来你们是不知道什么叫妖孽!”出了府门,朝有来客栈而去。 距离客栈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元泽就听见不远处“轰轰”作响,“嗯啊”的惨叫声不时传来,看来打的还挺热闹。元泽不敢再耽搁,跳到半空,闪身来到客栈门前。 好家伙,水、火、土遁各种法术在门前飞舞,两侧的房子已经塌了一片。两伙人分别结阵,各出所能打得不亦乐乎。 只有客栈分毫未损,门前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笑嘻嘻的点评着交战双方的法术运用是否合理,俨然一副红颜祸水的糟心模样。 元泽在半空看了看交战的双方,一边是身着卫士服的东神国一卫队的十个人,另一方则是穿着各式各样华贵常服的普通贵族三人。想来这三个贵族就是卯队神使了。 东神国一卫队不愧是整个魔界实力最强的卫士了。元泽发现这三个神使的修为非常高,至少其中一人应该甲字号靠前的高等神使,即便三人结阵也依然奈何不得对面的一卫队卫士。甚至,一度被一卫队的阵法压制。 “不能让他们再打了。”元泽已经看出来双方是动了真火,再打下去,难免会出人命,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于是,他在空中大喝一声:“城内不得妄动法术,尔等罪大恶极。” 话音未落,就见交手的双方同时停止了攻击对方,而且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道法术袭向元泽。 元泽大叫一声“不好”,身形急闪,落到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一道火龙和一股水柱在半空中相撞。一股白烟冒起,全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底下一人叫道:“何方鼠辈,敢管老子的闲事儿?没看到老子就是卫士吗?” 另一人则发出“桀桀”的怪笑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怕不是又有什么不开眼的小贼要博美人一笑?那可就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还是为了这只小狐狸!”元泽心中暗暗骂道:“看来老子不出狠招,这群蠢货是不会停手了。” 想到这儿,元泽再次纵身跳到半空,叫道:“原来是表演给老子的媳妇儿看的。只要老子媳妇高兴,你们就接着打。”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寂静。接近着,仿佛炸开了锅一般,纷纷仰头想要看看这小美娘的丈夫是个什么模样。 二七三、暂定名份 直到此刻,人们才注意到,半空中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袍,居然真的是个神使。 一卫队的人都住手了。入世和那三个贵族虽然也说自己是神使,但他们并没有穿着神使的衣服,即使打伤他们或者抓起来,一卫队也大可说自己认为他们是在冒充神使。但眼前这一个不行,动了他就是真的打了神使的脸。 那三个贵族模样的人也没有动手。即使神使内部竞争激烈,甚至生死相博,但是,面对外人之时,无论如何也要保存该有的脸面。 见下面的人都住了手,元泽落到地面上,对入世喝道:“还坐着?回屋去,还不够丢人吗?” 入世柳眉一立,斜视着元泽道:“丢什么人?谁丢人?老娘堂堂一个神使,被两个卫兵调戏,还不能叫兄弟们过来出出气了?要说丢人,丢的也不是老娘的人,这么些个神使连几个大头兵都打不过!老娘还不当这神使了呢,丢不起这个人!” 骂完了,猛地站起身来,“咣当”一声将椅子踢出去老远,扭着小蛮腰走回了客栈。 元泽一听也急了,跳着脚在后面骂道:“你他妈算什么‘老娘’?瞧你那个样子,顶多也就是这帮人的‘小娘’。别总想着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你看清楚了再说话,这是大头兵吗?这都是一卫队的精华,连他们队长都来了,这面儿才几个人?能打平就不容易。你以为神使都是咱们队一样的精英吗?混账东西。” 俩人这一顿夹枪带棒的满嘴胡说,顿时又挑起了交战双方的怒火。只不过,这次都集中在了元泽的身上。 一卫队的队长大喝一声:“神使就能随便放屁吗?你又有什么鸟的本事,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神使又如何?有种过来,老子跟你单挑。” 另一面,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此刻也是对元泽怒喝一声:“大胆,你是那一队的?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元泽却是摆摆手,示意双方都稍安勿躁。然后先对一卫队的队长说道:“你现在能确定这是神使的事情了吧?你只要知道那个女子也是神使就行了。管好你的人,不是谁都能调戏的。走吧,不服的话尽可以去找神庭尉。”说着,将入世那块神使的牌子扔了过去,同时说道:“这东西,你应该认得。” 一卫队的队长抬手接住牌子,看了两眼,反手扔回给元泽,恨声说道:“今儿算兄弟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果有一天各位神使大人需要一卫队帮忙的时候,别客气,一卫队的兄弟们定会用心伺候。” 元泽笑呵呵的回道:“不劳挂怀。我等有事情那也是帝国的事情,就用不着一卫队的弟兄们操心了。请吧!” 一卫队的队长冷哼一声,领着自己的手下转身离去。 看着一卫队远去,元泽这才转过身对对另外三个神使道:“我是辰队的甲亥八,刚才那个女子——也就是我妻子,是乙丑二。不服的话,一会儿去擂台上决生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一卫队动手怕是不太合适吧?你们卯队的神庭尉就是这么交代你们办事的?恐怕天魔大人不是这么想的吧?” 这三个神使之中有一个是卯队神庭尉的弟弟。就是他,见到入世在店里吃饭,和一卫队的一个士兵争风吃醋打了起来,还重伤了对方,引来了一卫队的队长。 另外两人知道他是神庭尉的弟弟,没理由不帮着他对付一卫队的人。 此刻,听元泽提到天魔大人,也觉的此事做的有些不妥。为首那人乃是甲字号的神使,也是他们三人的头儿。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辰队的是吧?好,咱们一会儿擂台上见。”说罢,领着另外两人转身走了。 元泽见他们走远,返身进了客栈。老板这会儿已经吓得尿裤子了,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元泽走过去伸手敲敲桌子,让老板出来,有话问他。 老板脸色铁青的爬出来,躬着身子道:“大人明鉴,此事与小人一点儿关系没有。小人让人给那娘子将饭菜送到房间,是那娘子自己不要,非要到大堂来用饭。小人也不敢阻拦啊!” 元泽道:“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问,刚才有人伤了性命吗?” 店老板急忙摇头:“丢命的倒是没有,只是一卫队有两个受伤的,小的也不清楚严不严重。” 元泽点了点头,挥挥手让老板自便,他则迈步到后院去找入世。 刚推开房门,就见眼前红光一闪,一条火龙迎面而至。元泽一抬手收了火龙,低声说道:“能不能不胡闹了?正事儿还没干呢,你就搅得翻天覆地的。” “谁是你媳妇儿?”入世面沉似水:“人家还不到十二岁,怎么就成了你媳妇儿?你要不要这么无耻、不要脸?” “十二岁?”元泽看着她说道:“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脸上哪有一点儿十二岁小姑娘的影子?说你二十都是我嘴下留情。” 入世一噘嘴道:“那怎么办?我们九…” 刚说到这儿,元泽一抬手制止了她,接口道:“我当然知道你们狐妖就这样,我也没说别的呀!”说着,神思一展,将房间的周围探查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才低声道:“有些话,打死不能说。” 入世盯着元泽问道:“为什么说我是你媳妇儿?想占我小姑娘的便宜是不是?” “我不这么说,他们能住手吗?”元泽抱屈道:“你没看到他们向我出手吗?不打消了他们那点儿猥琐的念头,这事儿能完吗?” 入世盯着元泽看了半天,哼了一声道:“这事儿就让你占点儿便宜。记住,这是你欠我的情,以后是要报答的。” 元泽哭笑不得:“我来救你,还反过来欠你的人情?你讲不讲点儿理?” 入世却是嫣然一笑,说道:“以后见到神使,我就得装你老婆,这不是你占我便宜还是什么?再说了,你跟我这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讲理,是不是脑袋有点儿问题?外面想让我不讲理的人多了去了,你确定让我出去找一个?” “行、行、行…”元泽摆摆手道:“你是姑奶奶,行了吧?咱们能不能说点儿正事儿?” 入世一笑,不再言语。元泽又掏出那块牌子扔给入世,说道:“你现在正式是神使的一员了,更我一样,都是辰队的。” 入世接过牌子看了一眼,顿时大怒,抬手便将牌子朝元泽砸了过去,骂道:“你才‘丑’呢!你才‘二’呢!你们全家都又‘丑’又‘二’的。” 元泽接过牌子顿时哭笑不得,只得解释道:“这是编号。来的路上,我不是就跟你解释过了吗!神使的编号就是这样的,你把乙丑二打死了,那你就是乙丑二了,跟你丑不丑、二不二没有关系。” 入世不依,气道:“你又没说我是这个编号。我不管,我不要这个。” 元泽见她闹小孩子脾气,也有点儿不知所措。想了想说道:“这个编号都是临时的。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就去尊主府。在神使开会的地方,有个擂台。你只要在上面把高于你编号的人打死了,你就取得他的编号了。咱们现在就回去,你找乙子那几个人挑战,赢了就能换个编号了。” 入世白了元泽一眼道:“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让我光天化日的跟那些糙老爷们儿拼命?你怎么开得了口?再说了,师父不是不让咱们做那些过于显眼的事吗?刚一来就打架,不太好吧?” 元泽彻底无语了。他瞥着入世,不屑的说道:“你要这么说就丧良心了。你是不跟爷们儿拼命,你是让爷们儿互相拼命。还有,你什么时候听过老沉的话了?我要是跟老沉说了这话,他不得激动的晕过去。” 入世一听,“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叫道:“不许污蔑我!” 元泽也跟着一拍桌子,吼道:“你到底去不去?” 入世盯着元泽看了半天,“噗呲”一笑道:“去就去呗,干嘛这么急赤白脸的?容我换身衣服咱们就走。” 元泽是被她整的彻底歇菜了,“噗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生闷气。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元泽已经肝火上升,就要暴走了,却见入世从里间屋款款走出。元泽只看了一样,就仿佛被艳阳猛地刺了一下眼睛,晃得他头晕目眩。 元泽这回真是受不了了,喝道:“你要干什么?哪儿抢来的衣服?你是要挑动神使们内斗吗?赶紧给我换回来。” 入世缓缓转了一个身,问道:“怎么,这身不好看吗?我刚才找了好几家裁缝店才看到这身合适的,还不够好看吗?” “谁要你穿的这么好看了?”元泽叫道:“随便穿一身就行了,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二七四、小试身手 入世噘着嘴回去又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依然噘着嘴。元泽摇摇头没再说话,但是心里却暗道:“你他妈的这样已经祸国殃民了,要是象刚才那么招摇,那些神使不得在地下把天魔的尊主府翻过来?” 一边想着,一边右手凭空抓出一件神使的黑袍,扔给入世道:“套上这个。” 入世接过来看都不看就嫌弃的给元泽扔了回去,嘴里说着:“这么难看的外套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才穿,我不要。” 元泽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他站在地上想了片刻才说道:“不穿这个进不了神使的殿堂,也无法接近帝国议会。起码见到神庭尉之后,就必须穿上这个。” 入世看了看元泽,说道:“那就等见到神庭尉以后再说。走吧。” 元泽是彻底没辙了。只好依她,两人向尊主府走去。 这一路上,要不是元泽黑袍罩身,指不定又有多少轻薄子要上来调戏入世。即便如此,到了尊主府门口,卫士们愣是捏呆呆的看着他们进去,连神使腰牌都没顾上查看。 元泽暗叹一口气,不知道带着入世来此到底是福是祸。 等到见到神庭尉,元泽总算松了一口气。队长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表现的有什么不同,只是亲切的问候了入世的身体和修为,便正式将她的名字登记在了辰队神庭册之上。 在队长要写下入世的编号时,她却抬手制止了队长,并且明确表示,一会儿自己便要在擂台上给自己换一个编号。队长哈哈一笑,褒奖了入世的无畏精神。然后,让入世穿好黑袍再去擂台,否则就怕她走不到那里。 入世非常真诚的感谢了队长的照顾,然后穿好黑袍,让恨意难平的元泽带她去擂台。队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破天荒的将入世送到门口。走出去很远了,元泽一回头,看见队长还站在门口挥手呢。 两人来到地下。这里还和元泽离开时一样热闹,擂台上依然有两个人在决斗。路过卯队的时候,元泽见到有两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然后不少人盯着入世看个不停,好像要用眼光把那件黑袍扒掉一样。 到了辰队,元泽先领着入世去见那几个甲字号的大人。然后,就站在一边,看着一群神使围着一个小妖精献殷勤。 这时,擂台上的决斗已经结束了,这回倒是没死人,只是其中一个被打下了擂台。大家以为能消停一会儿,却见一道黑影从午队中飞出,到了擂台上一甩身上的黑袍,叫道:“那个狐狸精,上来受死。就凭你,也敢冒充神使?” 元泽撇撇嘴,看来入世这狐狸精的名号已经在神使里传开了。入世却看向身边的甲寅三,问道:“大人,这是谁?为什么找我的麻烦?” 甲寅三笑道:“这是午队的神使,肯定是要给原来的乙丑二报仇。他的编号比你低,看来你必须要露两手了。” 入世一笑道:“好啊!正好这黑袍子穿着难受,脱了也能松快、松快。”说罢,飞身而起,一跃落到擂台之上。入世在半空中甩下黑袍,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紧接着整个广场上陷入一片寂静。 入世来到擂台之上,对那个叫嚣之人说道:“你是几号?要是跟我差的太远,姑奶奶可没耐心陪你玩儿,赶紧自己滚下去吧!” 对面那人此刻直勾勾的盯着入世,吭吭唧唧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入世也懒得听他莫急,而是挥挥手道:“算啦,不想说就算啦。滚吧,姑奶奶没心情跟蠢货动手。”说着,眼睛里精光一闪,对面那人如遭雷击,嘴里“啊啊”了两声,转身跑到擂台边上,一头便栽了下来。 幸亏他们午队的人在下面接住了,否则此人的脑袋必定会戳进腔子里去。 底下一片惊叫,夹杂着午队的人大骂“妖女”。入世一概不理,环视了众人一圈,笑眯眯的问道:“哪位大哥是甲亥七啊?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想看看甲字号大哥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还请这位甲亥七的大哥不吝赐教啊!”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未队之中飞起,众人只听“哈哈”大笑声中,一个彪形大汉落在了擂台之上。 入世抬眼一看,见此人肥头大耳,皮糙且黑,颇有几分亥猪的形象。只听来人说道:“好呀,小娘子一来就选中了我,想是你我二人颇有些缘分。这么多人看着,动手动脚实在不雅,不如你我找个僻静之处去切磋一番,如何?”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来,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入世一步不退,只是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奴家只是想见识一下大哥的手段。若是大哥赢了奴家,想去那里还不是大哥你说了算。” 说着话,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甲亥七看着入世越来越清晰的面容,不禁春心荡漾,伸双臂便要将入世搂在怀中。 双方身体就要碰上的一瞬间,入世的双眼又是精光一闪,同时右手一抬,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中,前臂一动,直刺那黑皮猪的心窝。 那甲亥七本来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入世。但在匕首碰到身体的一刹那,眼睛猛然变得清明,只见他大喝一声,“圆光护体”瞬发,身子凌空向后一跃。即便他反应神速,但依旧没有完全避开,入世的匕首在他的大腿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甲亥七怒吼一声:“贱婢,竟敢突施暗算!”双手掐诀便要施法。 入世却是一脸委屈,说道:“大哥啊,你突然离奴家那么近,奴家有点儿害怕,不是正常吗?大哥,咱们就是较量一下,你可别下狠手啊!奴家还真的非常害怕呢!”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向甲亥七。 甲亥七闻言一愣,旋即哈哈笑道:“小浪蹄子,你放心,哥哥就是跟你稍微比划比划,完了咱们就可以…” 话音未落,就见入世秀口一张,一道火线直奔甲亥七。亏得甲亥七修为不低,急切间上身一扭堪堪让过火龙。即便如此,他胸口浓密的毛发却被燎了个干干净净,直似刚被褪了毛的黑猪一模一样。 甲亥七这下彻底怒了,双手一伸,抓出两只铁棒。还没等他施法,入世的匕首已经凭空飞起,直刺他的心窝。甲亥七舞动双棒抵挡。 众人在远处观瞧。就见甲亥七铁棒运转如风,一道金光围着他上下盘旋,“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入世则退至擂台的一角,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御使着匕首。 甲亥七抵挡了几下,便清楚了入世的剑路。只听他一声长啸,左手铁棒在身前舞成一团黑影,右手铁棒脱手飞出,同时大喝一声:“万籁俱寂,妖女受死。” 铁棒飞到半空,瞬间化作无数棒影,全部向着入世的方向飞去,将她身体上下左右躲闪的方向也都全部封死。 入世左手五指扎开,由上而下猛地插入擂台,也是一声娇喝:“悬崖百丈。”同时,右手向着空中的匕首一张,旋即猛地一扭,又是一声娇喝:“金轮地狱,看谁先死!” 只见她身前猛地竖起一道石墙,将所有幻化出来的铁棒统统挡在了墙外。同时,半空中的匕首急速旋转,一圈金影越来越大,犹如车轮一般向甲亥七滚去。 甲亥七也是一声大喝:“通天杵!”面前的铁棒猛然伸长,众人只听半空“轰”的一声巨响,金色车轮被撞得望空飞起。 就在甲亥七仰头看向半空的金轮时,飞转的车轮当中猛然幻化出一只眼睛,对着甲亥七轻轻一眨。甲亥七顿觉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把,立刻全身僵直,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入世在身前的墙壁上一指,所有人都只觉得金光一晃,仿佛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再看甲亥七,一手指着入世,一手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众人再一细看,却见甲亥七捂着脖子的手上流出了鲜血,而他本人则一头栽倒在擂台之上。 二七五、魔从天降 除了元泽,所有人都没弄清楚到底入世用了什么手段把甲亥七给干掉了,整个广场上一片唏嘘之声。 元泽却是明白,刚才入世的那一个法术乃是从石头的独门秘法“沙金”转化而来。元泽跟她说过“沙金”的厉害之处,这只狐狸果然聪明绝顶,只是听了一遍,就能学的像模像样。虽然没有石头那种穿云裂石的威力,但杀一个神使问题还是不大的。 至于甲亥七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被入世干掉,元泽也没想明白,只能等她下来再问了。 这时,就见入世袅袅娜娜的走到甲亥七的身体之前,微微一蹲身子,说道:“多谢大哥手下留情,奴家就取走这甲亥七的编号了。”说着,转身朝擂台下走去。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响,甲亥七庞大的身体此时方才轰然倒下。 入世回到辰队之中,装模作样、扭扭捏捏的又将那件黑袍子披上,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做戏。然后,她对元泽说:“现在,叫我大人。”元泽脸上一黑,骂道:“滚远。” 入世微微一笑,说道:“不服?你也可以挑战我呀?”话音未落,整个辰队爆发出一阵震天的笑声,一起起哄让元泽叫动手,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老婆。 就在此时,众人只见广场半空中一道蓝色的闪电劈过,正击中擂台中央。闪电过后,就见擂台躺着一个人,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众人俱是一愣,正伸着脖子要看个究竟,却听子队方向有人叫道:“好像是甲申三,快,过去看看。” 元泽一听,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一闪身便上了擂台。 此时,擂台之上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是甲字号的高手。子队的一位神使已经来到那人身边,将他扶起来问道:“老三,醒醒。你怎么啦?你不是去那面了吗?怎么这样回来了?” 昏迷之人尚未苏醒,却听广场外传来一声断喝:“所有人离开擂台,不得与甲申三私自交谈,违令者斩。” 众人一愣,纷纷散开。再往广场入口处看去,就见三条身影如飞而至。到了近前,众人才看清乃是子、寅、辰三队的神庭尉。 三人到了近前,低头看看,子队神庭尉点了点头。辰队神庭尉挥挥手将其他神使都赶下擂台,然后对着台下说道:“所有人都回房间,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外出,违令者斩。”说着,朝广场挥了一下手。 众人不敢违令,都带着一肚子疑问各自离去。 元泽临走时,扭头看到三个神庭尉正围着那个甲申三在商量着什么。声音极低,听不清楚。他也不敢当场施展地煞道法偷听,只得带着入世回到了热步当初的房间。 两人进了房间,元泽暗暗施法“布阵”,将房间做了隔音。然后问入世道:“你做了什么手脚,那人怎么在擂台上停顿了一刻?” 入世撇撇嘴道:“没什么,就是在那个‘金轮地狱’上悄悄施了个‘追魂’,偷袭了他一下。” 元泽摇摇头道:“太危险了,下回不能这么干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出来你会地煞道法,那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入世却是满不在乎:“放心,没麻烦。他们现在都知道我是狐狸精,狐狸精的神魂强大是人所共知的,天生就会追魂摄魄。这是老天赏饭吃,谁也抱怨不了。放心吧,其他的道法我不用,他们看不出来。” 元泽点点头,没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结。然后,他盘膝坐在地上,凝聚神思施法“射覆”,想要看看外面发生的情况。 周围几个屋子里的神使要么在修炼,要么在睡觉,没什么新鲜的。元泽将神思慢慢的扩展到自己队长的房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知刚感知到队长的房间,便立刻碰到一道阵法的阻隔。元泽不敢停留,当即收回神思,停止了“射覆”。 入世见他脸色不善,便问道:“怎么啦?看到什么啦,弄得你这么严肃?” 元泽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坐下慢慢的喝着,却并未回答入世的提问。入世生气了,一噘嘴道:“关心你一下,还来脾气了!爱说不说,姑奶奶自己会看。”说着,往床上一坐,也要施法“射覆”。 元泽急忙拦住她,说道:“他们有阵法阻隔,什么也看不到。如果神思停留的时间一长就会被他们发现,你可别玩这个。” 入世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不会好好跟我说?不理我,装深沉!” 元泽苦笑一声:“我那不是在想办法吗!没听清你说话。”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 “没有。”元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个阵法只是个普通的三才绝影阵,就是隔绝消息用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布阵之人的修为却非常高深。我倒是能够冲破这个阵法,强行‘射覆’里面的情形。只是如此一来,以布阵之人的修为,立刻就能发现咱们。那就麻烦了。” “况且,这只是一个区区神庭尉的房间,咱们便如此难以探查,要是十大的话,那咱们岂不是更加束手无策?” 入世难得认真一次,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说道:“确实有点儿道理。既然偷偷摸摸的听不行,那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听?” 元泽一愣,问道:“怎么个光明正大?” “就是你想办法成为他们开会时候的门卫,不就可以站在门边上听他们说话了?或者我能够成为他们会议时候的小三,给他们端茶送水,那样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元泽有些哭笑不得:“我这儿想正事儿呢,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打乱我的思路,我还得重新考虑。” 入世又是一撇嘴:“嘁,有什么好考虑的?就你那脑子,考虑三天也没个结果。还是好好听姑奶奶给你分析分析吧!” 元泽抬头看着她道:“行,我就好好听你说说。” 入世一笑,旋即收起笑容,正色道:“想要打探消息,无非两种方法。第一,他们主动说给你听。这是一种信任,只是这种信任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的,咱们也没那个耐心天天讨好他们。除非他们有什么重要任务要交给你,才可能把任务涉及到的一些机密告诉你,但也仅此而已。” “第二,那就要靠咱们去偷。这个,光耍小计谋得不到重要的消息,还要靠好手段。但是,现在咱们身边净是道行高深之辈,无论咱们施什么法术都有可能被很快识破。所以,还是咱俩现在的道法不够高,得再来点儿高级的。” 元泽眯了眯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让老沉来?” 入世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别急。等回去跟老沉商量一下,看看天罡道法能不能避开这些障碍。”说到这儿,鄙夷的瞪了元泽一眼道:“还让老沉来?他来了等着十大围剿他啊?” 元泽自失的一笑,说道:“是我着急了。确实,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他们耗。” 次日清晨,神庭尉来通知大家,任务照旧,各自回去用心探查。十大另有要事商议,今年就不和大家会面了。 众人一听,如释重负,纷纷转身各奔东西。 元泽和入世要走的时候,却被他们队长叫住了。队长笑呵呵的说,早就想到印山侯府拜访了,只是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时间。这次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想去府上叨扰几日,是否方便? 元泽急忙施礼,说大人肯来府上那是印山侯府的荣幸,不知大人准备何时光临? 队长笑笑说,看情况吧,应该在半年内。双方又客气了几句,队长便转身离去了。 入世在旁边扭了扭她的小蛮腰,说道:“到时候我得穿的妖艳点儿,直接把他的神魂给湮灭了。” 元泽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是要把印山侯府的都给湮灭了。” 入世媚眼一挑道:“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尊主府,驾鹿车朝小渔村而去。 二七六、道之所想 太沉还保持着元泽他们离去时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土龙那间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听到元泽二人进了院子,也依然保持着高人的风范,纹丝不动。 奈何他自己可以不动,但却管不住自己的徒弟。入世一进门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娇声道:“师父,徒儿现在是甲亥七号神使,比元泽的地位还高。您老人家倒是睁眼看看,夸奖一下徒儿呀!”一边说,一边前后左右的摇晃太沉。 太沉被晃的头晕眼花,胡子飞起老高,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好、好,好徒弟,真给为师长脸,就要把元泽踩在脚下。好啦,好啦,再晃,为师就现形了。” 最后一句话听得元泽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老沉?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现形。就怕把你这宝贝徒弟一下子压死。” 入世停下手,扭头瞪了元泽一眼道:“要压也是压死你!” 太沉勉强睁开昏花的老眼,费了半天劲才看清元泽站的位置,问道:“怎么样?有收获?” 元泽道:“走吧,咱们先回利有国。路上说。” 太沉点头,三人起身出了院子,上鹿车向西而去。 路上,元泽详细的向太沉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重点谈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子队成员和他“射覆”遇到阻挡的事情。 太沉听完了,抬手捋着胡子想了想,说道:“一道蓝色闪电?那是燃烧魂血才有的景象。他既然是甲申三的编号,那在魔界也是数得上的高手了,基本不可能在魔界被逼到这种程度。那他就只能是从人间燃魂血回来的。” 入世插话道:“我听一个子队的人问他,‘不是去那面了吗?’应该就是指的人间。” 元泽点点头道:“应该是。当年杀我父母的凶手也是燃烧魔血才从我师父手底下逃跑的。” 太沉问元泽道:“你此次行动对于神使的修为怎么看?那个甲申三能到什么水平?” “不好说。”元泽摇摇头道:“这次擂台上,决斗的最好等级就是入世出手的那次。那个甲亥七的修为实际上高于入世,如果硬拼的话,入世不是对手。但是,在不允许使用魔咒和法器的情况下,他们的手段太少。再加上,那个甲亥七明显轻视入世,所以就着了入世的道儿。” 入世一翻白眼,说道:“你就是说我不行呗?” 元泽认真说道:“不是我说你不行,而是你确实不行!” 太沉本以为入世会叫嚣着跟元泽动手,哪知入世盯着元泽看了两眼,“嘁”了一声说道:“我才修炼了多少年?不如那只黑猪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修为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杀了。”说着,高傲的扬起了下巴。 太沉大喜,笑呵呵的摸了摸徒弟的脑袋,说得:“还是出去长见识啊!这才在弑天城里呆了两天就有这般长进,实在是出乎为师的预料啊!” 哪知入世却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您料什么料?您就坐哪儿打盹儿了,还顾得上想我们?” 太沉被徒弟抢白两句,顿时没话了。急忙又转向元泽道:“如此说来,那燃魂血之人的修为应该不低。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的人,想来也只能是咱们道门的人。那个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元泽点点头道:“看清楚了。我还得好好跟他亲近亲近呢!” 太沉道:“没错,是要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你施法‘射覆’便是想要探查一下他的情况吗?” 元泽道:“没错。当时有三个神庭尉守在他身边,而且是在我们所有人都回了房间之后,他们才处理的那人。我们也不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所以,我只能用‘射覆’来探查一下,但却发现了障碍。” 入世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道:“你还是小看了群魔啊!在十大的核心地带,他们怎么会不做任何防备就任人查探呢?又如何会是一个小小的‘射覆’就能突破的?” 入世不满的看了太沉一眼道:“师父,您能不能说点儿我们不知道的?我们这不是回来找您商量吗?您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太沉赶紧说道:“你急什么?为师这不是刚要说重点就被你打断了吗?” 入世摆摆手道:“行、行、行,您说,我保持安静。” 太沉这才满意的说道:“‘射覆’有两个缺点。第一,容易被阵法阻隔;第二,遇到道行高的对手,很容易被发现。一旦对方用神魂攻击的法术反击,那就很容易伤到魂魄。” “应该说,你们这次很幸运,在施法的时候没有遇到神魂强大的对手,否则很难全须全尾的回来。特别是,元泽没有随意的去探查十大的消息,这是非常明智的。要知道,十大可比你们想象的厉害多了。” 入世问道:“那以后怎么办?咱们就放弃了?只能慢慢获取他们的信任?” 太沉摇头道:“何至于此?‘射覆’不行,咱还有别的办法。正心道法岂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说到这里,太沉正色道:“今日开始,咱们要好好修炼几招天罡道法了。区区几个魔头耍的小伎俩,也敢在我天一道门前露怯?”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探听消息,最厉害的道法乃是‘飞身托迹’和‘隔垣洞见’。自今日起,元泽修炼‘隔垣洞见’,入世修炼‘飞身托迹’。” 原来,入世心性活泼,喜动不喜静,因此并不适合修炼“隔垣洞见”。而“飞身托迹”则要求修炼者心性疏阔,往来天地间而不滞涩,这是非常适合入世修炼的。 同时,太沉还告诉入世,这“飞身托迹”乃是让人游走于虚空之中,一般人并不能发现施法者的存在。但是,如果对方的修为高出施法者太多,则会感受到身边虚空的细微变化,能够立时将施法者从虚空中拽出。更严重的后果是,对方如果有凝聚虚空的法力,将施法者困于虚空之中,那是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所以,”入世问道:“您的意思是…” “不要试图用‘飞身托迹’到十大身边去窥伺。”太沉正色道:“否则,你就真的危险了。” 警告完入世,太沉又开始给元泽讲解“隔垣洞见”。 元泽早就得到过天罡道法的完整传授,只是并未修炼这个道法。太沉自己也不会这个道法,但是并不影响他指点元泽修炼。毕竟,跟在一了身边多年,“吃过、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同时自己的修为又很深,一句话就能说道修炼的要点上。 太沉告诉元泽,“隔垣洞见”和“射覆”的本质区别在于,一个是“见”,一个是“猜”。 “射覆”实际上是将施法者的神思覆盖在被施法者的神思之上,“猜”对方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这样的话就有两个弱点,一是容易被对方用阵法或是法器之类的东西挡住神思,使施法者无法接触到对方的神思,也就达不到探查的目的。第二点则是,当对方的神思强过施法者的时候,瞬间就会被对方捕捉到施法者,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开打了。 而“隔垣洞见”则完全不同。这个道法就是让施法者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真正的“看见”对方的一举一动。 所以,要想修炼“隔垣洞见”就必须先会“五行大遁”。修好“五行大遁”之后,在你施法“隔垣洞见”的时候,无论你想要看什么,都能穿过“五行之象”看到五行后面的东西。 比如,元泽现在如果想要看看车外的鹿是如何拉着车跑的,那他只需施法“隔垣洞见”,目光便会穿过车门的“木”,直接看到鹿奔跑的景象。 因为这个道法只关乎于外在的“五行之象”,并不影响被观察者的身体和神思,因此几乎是不可能被察觉的。 经过太沉的解说和点拨,元泽当即盘膝闭目,开始修炼“隔垣洞见”。 二七七、以夷制夷 路程很长,太沉感到空虚寂寞。虽然车里还有两个人,但是这两人木雕泥塑一般盘膝而坐,都在全身心修炼。此刻即便是太沉一人给他们一巴掌,估计这两人也只会当做被蚊子叮了一下,一动不动。 路程很短,元泽和入世觉得自己一闭眼,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利有国的山洞里。太沉正在百无聊赖的教训入海,入海则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希望这两具木雕泥塑能够早些还魂。 此刻,入海见到两人同时睁眼,不禁大喜过望,也不管师父的满口污言秽语,只一下就蹦到入世身旁,一把抱起来,哭道:“好师妹呀,师兄可想死你了,你赶紧救救师兄吧!” 入世嫣然一笑,走过去对太沉道:“师父,都好几天没吃饭了,我饿了。咱们让元泽给咱们烤鱼怎么样?” 太沉听入世这么说,顿时心情好起来,扭头对入海叫道:“还等什么?快点儿抓鱼去。”入海如蒙大赦,抱头鱼窜,乐呵呵的捉鱼去了。 太沉看向元泽,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元泽想了想,说道:“肯定还是先回印山侯府再说。我觉着咱们总得有个安稳的落脚地儿,不能总是在这个山洞里。你说呢,老沉?” 太沉捋着胡子,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元泽眯了眯眼睛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占了印山侯府。一则,以后行动起来,也算有个安稳的落脚地儿;二则,有了印山侯的身份,咱们以后做起事儿来也方便。你意下如何?” 太沉沉吟半晌,摇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在印山侯府大开杀戒,乃是一件有悖道心、更违本心的恶行。如此一来,休说在修行上肯定难以更进一步,便是作为一个人恐怕也将永沉魔道,难以自拔了。” 元泽呵呵一笑道:“谁说要在印山侯府大开杀戒了?我只说控制印山侯府,又没说要把人都杀干净?你可别给我栽赃,这样严重影响我道心。” 话未说完,老虎溜达了出来,接过话茬道:“我早说这老王八不是个东西,你们还不信。他自己兽性不改,就以为你们也要一般行为。真不是个好东西。” 太沉挥挥手赶跑了老虎,问道:“那你该如何着手此事呢?” “很简单。”元泽说道:“我回去让印山侯把爵位让给我就行了。反正前些日子他也知道了我的厉害,说是不再过问前面的事情。这次,索性就让他在后院养老,不要出来就行了。” “他的二儿子步山已死,还有两个小儿子,叫做山云和云青。我作为热步继承爵位后,一人给他们一小块封地,让他们滚远。至于印山侯府里的其他人,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卫队都听我的,其他人都听入世的。” “就这么简单?”太沉有点儿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元泽说道:“你太小瞧你这个宝贝徒弟了。” 入世在旁边一仰脸,顿时满洞皆是灿烂阳光。 此时,入海拎着几条大鱼回来了。众人既已打定主意,便由元泽动手烤鱼,饱餐一顿之后各自安歇。次日清晨,一同上路朝印山侯府而去。 果然如元泽所料,印山侯老实的很。特别是听元泽说了自己和入世现在都是甲字号的神使后,印山侯更是积极主动的配合元泽的“建议”,当场就给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爵位传承的事情。 这种事情,是不管的。只要领主每年交够了赋税,在自己的封地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作为利有国的国王,各领主在确立世子或是爵位变更时,有义务告知一声。当然也会假模假式的发一道诏书下来,认可新领主的身份和地位。 没过两天,的诏书就到了。元泽,当然诏书上写的是热步,就成为了新的印山侯。 老侯爷退归林下,将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元泽。按照规矩,元泽同时给利有国所有的贵族都去了信函,告知他们印山侯换人了,新侯爷的继位典礼定在了一个月之后。只是在给清闵公爵的信函中,元泽隐晦的提了一句“皇太爹”的笑谈。 太沉让他考虑一下安全性,谁知道那个仲理现在变没变心?要是他向告密可就麻烦了。 元泽却有理由相信仲理不会变。一则,元泽等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现在又是清闵公爵,没有必要去向讨好什么;二则,他闺女星维这会儿还在人间呢。他要是向告密,不是把自己也坑进去了吗? 同时,元泽单独派人去东神国弑天城,给辰队神庭尉送去了一封信,邀请他一个月后来印山侯府观礼。 左右他都要来,早来早安心。只有他来过之后,元泽才好在府里大动干戈,比如将所有“死泪”都恢复自由民身份,再将人类之中有修炼天赋的人慢慢的填充进侯府的卫队之中,以替换原来的那些卫士。 这些事都要慢慢来,而且一定要等观礼之后,不能让其他贵族,特别是神庭尉看出异样来。 但有一件事可以立即就办。元泽在拿到诏书的当天,就将热步的两个弟弟赶出了家门,在封地范围内找了两座山,一人一座,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入世作为侯府新的女主人,立刻就显示出了与众不同。 入世并没有隐藏自己妖的身份,上次进侯府的时候,人们就都知道她乃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精。这次狐狸精成了侯府的女主人,自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府里几个作为“死泪”的妖给放了,收到自己身边做亲信。 紧接着,她的重点工作就放在了厨子身上。命令厨房单独给她开出一个伙房,把厨子会做的所有菜都给她做一遍。然后,根据自己的爱好,入世给厨子下了一道指令,让他备好原料,随时按照自己的指示开火。 其他的事儿,入世一概不管。还和上次一样,整天到处乱窜。直到她知道府里有专门的裁缝,这才安下心来,天天和裁缝一起研究穿什么衣服能让自己更加好看。 这回,连太沉都忍不住跟元泽嘀咕:“入世还要怎么好看?你盯着她点儿,别让她露出那几根尾巴来。” 元泽一笑,说道:“女人不就这样吗?我们中行山上的师姐,常年只能穿一身道袍,那也挡不住她们的爱美之心。您就放心吧!” 太沉瞪了元泽一眼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又不是我老婆。” 元泽无奈的说道:“那不是骗外人的话吗!她也不是我老婆呀!” 太沉“嘁”了一声道:“那谁知道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是不是真有奸情?” 元泽大怒,叫道:“什么狗男女?我们俩那不都是为了行事方便吗?要不那么说,在弑天城的麻烦就大了。” 太沉捋着胡须道:“接着说。你再大点儿声,让阖府的人都听着,让他们都知道入世是你的假老婆。你猜会不会有人去向告密?” 元泽生气了,扭头朝后堂走去。太沉在身后喊道:“干什么去?开两句玩笑还不行了?” 元泽气哼哼的说道:“我修炼去。跟你呆的时间一长了,影响我的道心。” 太沉哈哈大笑,说道:“你那道心是我影响的吗?恐怕早就被别人影响了吧?” 见元泽走了,太沉也不以为意,推开门去前院找卫士们喝酒去了。 他现在在侯府里地位超然,乃是热步请回来的卫队总教习。说是教习,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干,每天只是跟卫士们一块喝酒聊天。只是过了不到半个月,卫队里原来听命于老侯爷和其他公子的卫士便三三两两的被遣散回家了。 现在,整个卫队几乎都听命于太沉一人。跟卫士们相处随和只是一方面原因,偶尔漏一小手便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才是太沉威望高企的根本原因。 几个人各自安排着侯府里的事情,继位大典之前,侯府上下已经被梳理成铁桶一块,密不透风。 二七八、横生枝节 转眼一月之期将至,利有国下各领主都有礼物送到。印山侯虽为侯爵,但在利有国的地位并不重要。原因无他,皆因领地内没有道行高的人在身边任职。虽然热步乃是魔界神使,但是神使这种工作并不显名,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 此次印山侯传位给长子热步,在利有国内还是引起了一阵非议。毕竟,印山侯的这个大儿子多年不知去向,数年前回来后也少在人前露面。利有国的贵族圈子里,只知印山侯的二公子步山,少见热步的名字。 因此,此次来参加典礼的只有周边的几个低等贵族,高级贵族则是一个没来,只是将礼物派人送了过来。 元泽对这种情况安之若素,甚至内心暗暗高兴,他也不想跟这些魔界的所谓贵族虚与委蛇。要是元涛在的话,他可能会喜欢,但是元泽实在是不善此道。 距离典礼还有一天的时候,印山城外忽然来了一列长长的车队,足有十几辆。离着城池还有很远的时候,一匹幽蓝狼便已风驰电掣一般冲到城下。 骑士来到城门下,将一块腰牌丢给城门卫士,问道:“印山侯府怎么走?” 卫士接过腰牌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清闵一卫”四字。卫士顿时一愣,知道来者乃是清闵公爵一卫队的卫士,赶忙将转身招呼卫士长,将腰牌递了过去。 卫士长一见,急忙说道:“请将军随我来。”说着,也牵过一匹幽蓝狼,在前方引路,领着清闵公的卫士朝印山侯府而去。 到了侯府,卫士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上,同时躬身道:“侯爵殿下,我们清闵公爵及清闵领地周围六家贵族同贺侯爵殿下继位。此刻离城三十里暂歇,特派属下前来请示,是否方便车队入城?” 元泽展信一阅,笑道:“你们爵爷还真是客气。你这就回去吧,跟你们爵爷说,请他即刻入城歇息。”说罢,又转头对侯府卫士长说道:“去印山驿,清空所有人。一卫队所有人去印山驿护卫。你与这位将军同行,将公爵大人一行迎入驿馆。告诉公爵大人,稍晚点儿,我亲自去拜访。” 卫士长躬身领命,领着清闵卫士出了侯爵府直奔城外而去。 太沉推门走了进来,问道:“带着人来的,看来他是给你撑面子来啦!” 元泽一笑,说道:“应该是。晚上去看看再说。” 黄昏时分,侯府一切典礼准备事宜都已齐备。元泽一人轻车简从从后门出府,向馆驿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元泽又原路返回侯府。 刚一进屋,连口水都没喝,太沉便闯了进来。将仆人赶出去,太沉立刻问道:“怎么样?那清闵公爵还是仲理吗?他怎么说?” 元泽一笑,说道:“当然是仲理。他一看信就知道是我们给他写的信,只是不清楚到底是谁。我进去了他又不敢随便相认。不过,他认识我的阴火遁,虎爷轻轻吓唬了他一下,立刻就知道我是谁了。” 正说着,老虎溜达了出来,怅然道:“太没意思了!‘轮刃’离着他还两张桌子远呢,堂堂公爵就怂了。” 元泽笑道:“人家哪儿是怂呀?那是见过咱的阴火遁,知道我是谁了。你还真拿轮刃砍他呀?” 老虎摇摇头不再说话。这段时间,虎爷相当失落,每次打架都没他的份儿。“阴火遁”实在太扎眼了,只要一用,十大立刻就会凭着一点痕迹找到他们。除了彻底的毁尸灭迹,虎爷现在基本没有用武之道。 太沉没搭理老虎的失落,接着问元泽道:“他怎么说?为什么带这么多人一起来?” 元泽回道:“他当然说还记得当年的恩情,而且也没有和说过我们的事情。至于他带着那些小贵族来,是因为知道印山侯在利有国的地位不高,怕我的继位庆典不够场面,所以找人来给我撑面子的。” 太沉点点头道:“这个仲理还行,有点儿良心。就是他带来那些人,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明天闹点儿事儿吧?” 元泽摇摇头道:“都是他领地边上的小贵族,指着他活呢。仰人鼻息,哪敢轻易造次?” 太沉点点头,没再说话,返身出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印山城便喧嚣了起来。对于其他贵族而言,印山侯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但是于印山城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可是改天换日的大事儿。因此印山侯领地的平民在这一天全都涌进了印山城,天还未大亮,城里的主要道路上就已经挤满了想要一睹新侯爷风采的领地平民。 上午巳时,典礼正式开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宣读一遍大人的诏书,然后老侯爷给新侯爷戴上一顶象征爵位的帽子就行了。之后,新侯爷要巡视印山城一圈,向他领地的百姓摆摆侯爷的谱儿。最后,就是回来给卫队和一些管家之类的人发点儿赏赐就完了。 可是,就在老侯爷要给元泽戴上帽子的时候,半空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热步老弟,哥哥还没来呢,你怎么就开始典礼了呢?这是在责怪哥哥迟到了呀!” 随着这一声笑,远处的天空中一辆熊车风驰电掣一般冲了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了侯府的广场前。车门一开,元泽他们的队长——神使辰队神庭尉迈步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二人。 众人一见这男女二人,不禁同时暗吸了一楼凉气。只见那个男子如同一座小山,面皮黝黑,赛过木炭。上身肌肉暴起,仿佛要将外衣撑破一般。走起路来,地面“咚咚”作响。 男的如此也就罢了,那个女子却也不遑多让。而且一脸横肉,犹如屠夫一般。要不是看她的穿戴,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女人。 众人也不禁恍然大悟,这辆车为什么要用两头棕熊来拉?这要是两只鹿或者一般的幽蓝狼,还真拉不动这两个悍夫妇。 虽然被打断了仪式,但是元泽一点儿都没表现出不满。而是从那张宽大的座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神庭尉身前,抚胸施礼道:“大人哪里话?只是属下没想到大人你能够亲至,这才决定开始典礼。还请大人勿怪。” 神庭尉笑道:“哎,这事儿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应该怪我,是我迟到了,要向你道歉才对。” 元泽道:“大人客气了。这二位是…” 神庭尉回过身介绍道:“噢,这二位是精语国一卫队的队长墨罴和副队长墨莲。”接着一俯身,在元泽耳边低语道:“妖魔大人一定要我带他们过来,哥哥我也没办法呀!” “啊!”听着这两个奇怪的名字,元泽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点点头道:“那二位队长就请跟大人一并到贵宾席落座吧!” 只见那墨罴却是抢上一步,站到元泽面前说道:“侯爵大人,我们听说你的夫人乃是一只狐狸精,还望请出来一见。” 元泽的脸立刻便黑了下来,一抹阴狠在眼底一闪。他刚要说话,却见墨莲跨上一步,躬身施礼道:“侯爵大人切莫误会,我等就是随神庭尉大人一同来祝贺大人继位的。只是想顺便拜访一下侯爵夫人,不知是否方便?” 看来这墨莲还要点儿脸,那墨罴则是彻底没有脸了。 元泽沉着脸道:“方不方便要看我夫人自己愿不愿意。现在是我的继位典礼,二位若是有心观礼,热步这里谢过。若是还有什么其他打算,在下倒是不介意将这典礼推后,先把该收拾的小人收拾了再开始也不迟。” 眼见当场就要翻脸,神庭尉急忙打圆场道:“哎,怎么能够呢?今儿是兄弟你大喜的日子,我等自然就是来祝贺的,怎么能有其他打算呢?兄弟你多虑了。走,咱们去观礼台。” 说着,神庭尉抬腿就要朝观礼台走。哪知墨罴却是一点儿不为所动,依然站在元泽身前说道:“侯爵大人看来是个痛快人,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就是为你夫人来的,至于你一个小小侯爵的典礼,参不参加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连神庭尉的面子也不给了。元泽不禁有些纳闷,这在帝国议会里的地位看来不高呀!妖魔手下一个卫队长居然敢和利有国的贵族如此说话? 既然如此,那元泽也就不客气了。抬手刚要施法,却听不远处的侯府里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夫君,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岂可随便与下等人置气?既然他们想要见我,那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天籁声中,众人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从侯爵府中飘出,款款的落在元泽的身后。 二七九、九尾异能 此刻的入世真可谓是霞光万丈,明艳照人,一身红色礼服外加红色的大氅简直就是一团火焰,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元泽终于明白这一个月找不到入世的原因了,她就忙着给这些兽皮上色了。 只见入世先给神庭尉行了个礼,然后对元泽道:“夫君,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些许小事怎能扰了你的心情?既然他们是来找我,便由我来解决,你的典礼岂能延后?” 说话间,入世暗暗给元泽递了一个眼色。元泽便即会意,点点头,又对墨罴道:“我夫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便让你那一卫队都死绝。” 墨罴的大黑脸上双眼圆睁,正要说话,却被墨莲一把拉住。墨莲对着入世施了个礼,说道:“我们只是有点儿事情想找侯爵夫人证实一下。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对夫人无礼的。” 元泽哼了一声,返身和神庭尉一起走向观礼台。 入世见元泽回去继续了,便对面前的二人说道:“今日是我夫君的典礼,有什么事儿咱们不要在这里说。我在城外二十里的山下等你们。” 说罢,不待二人同意便腾空而去,朝着城外飞去。这二人也不犹豫,当即跟在她身后朝城外而去。 来到山脚下,入世回身站定,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一样雄壮的男女。 这回那黑墨罴开门见山,抢先说话了:“知道你是狐狸精,给我们看看你的尾巴。” 这就是彻底的侮辱了。入世的眼神却不再冰冷,而是逐渐变得热烈。沉默了半刻,入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轻声问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不妨跟我详细说说。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给你们看我的尾巴。” 这次,墨莲上前一步说道:“夫人,我们并无意打扰你的生活。之所以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份,那是因为,如果你真的是异种狐妖,那么没有经过妖魔大人的许可便私自婚配,这可是犯了大罪的。” 入世却是面露讥讽,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妖魔,更没吃过他一口饭,凭什么要听他的?他是你们的大人,与我没有关系。” 墨罴一听大怒:“大胆狐妖,竟敢藐视妖魔大人!罪不容诛!”说着双手一举,一根巨大的铁棍出现在他手里,当即便要动手。 哪知入世猛地一抬手,说道:“等等,等会儿再动手。” 墨罴一愣,就见入世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脱下礼服收起来。然后,又披上大氅,说道:“我这礼服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好的,可千万不能让你们两个蠢货给弄脏了。” 这下,墨罴气的哇哇大叫,墨莲也是脸色铁青。双方话不投机,墨罴举棍就砸。 入世右手凌空一抓,一柄细长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入世上身一侧,让过墨罴的大棍,长剑直刺他咽喉。 这柄长剑是太沉为入世量身定做的。 入世六岁的时候便已是正常人类少年的模样。太沉发现入世的手臂和腿部远较一般人类的要修长。而且,鉴于入世的神魂更为强大,除了魂魄类的法术威力更大之外,她对于法器的控制也更为精细。 于是,太沉为入世炼制了两件兵刃,一把匕首、一把长剑。这两把兵刃的特点,便是“又细又长”,匕首象短剑,长剑比天一道正常的佩剑要长了一指,窄了半分。 入世之前从未动过长剑,此刻长剑一闪,顿觉整个身体都舒服无比。长剑犹如自己手臂的自然延伸,闪电一般直刺对方咽喉。 墨罴眼见白光一闪,身子向后一仰,同时后退了半步。 哪知入世的长剑好像突然长长了一截,入世只是手肘轻轻一抬,长剑的方向微微一变,依然朝着墨罴的咽喉刺去。 墨罴此刻后退之势已尽,正是前力消失,后力未生之时,身体定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朝着自己的喉咙滑来。百忙之中,墨罴怒吼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脖子向旁边一偏,一股凉气擦着脖子一闪而过。 墨罴知道后面定是一剑横削,当下毫不犹豫,翻身在地上一滚,让过了入世的第二剑。等他翻身站起时,鲜血已经从脖子流到了胸前。 入世长剑横于胸前,一哂道:“你是怎么当上卫士长的?就这点儿道行。看来你那个什么妖魔大人也不过如此!” 墨罴满心愤懑,仰天怒吼一声,对墨莲吼道:“别看着啦,动手!妖魔大人说了,把它的皮带回去也行。”话音刚落,便显出原形,乃是一只身高三丈的铁甲熊。 此熊既名“铁甲”,那便是浑身上下生来就硬如钢铁,皮糙肉厚,仿佛一座行动的堡垒。刚才化作人形的时候,防御弱化,兼之入世的长剑锋利无双,这才受了点儿皮外伤。 此刻,一旦现出原形,伴随着一声熊吼,狂暴之意顿时充斥于天地之间。墨罴嘶吼一声,犹如小山一般向入世撞来。 事已至此,墨莲也不再观望,望空抛出虎尾鞭,大喝一声:“镇山岗!”钢鞭顿时涨到两人多高,照着入世头顶便砸了下来。 入世冷笑一声道:“来硬的?那就让你们看看姑奶奶的手段。”身上的大氅向外一抛,双手掐诀施法“障服”。大氅当即像个球一样将入世包裹在了里面。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尘土飞扬。墨莲的虎尾鞭被震起来老高,她抬手收回钢鞭,注目看向那一团尘雾。 片刻之后,尘土落尽。墨莲就见墨罴在不远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明显还处在眩晕的状态。再看入世刚才站着的地方,地上落了一地红色的皮屑,而正中则是一个雪白的圆球,入世却是不见踪迹。 “嗯?”墨莲看着白球发愣:“这是什么东西?那只狐狸哪儿去了?” 正想着,却见那个白球一阵抖动,挨着地面的部分倏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入世。而白球逐渐收缩,缩到入世身后的时候,变成了一条雪白的尾巴,飘在入世的屁股后面。 原来,这正是入世的第一条尾巴,名叫“蔽日”,又名“山文”。 狐性喜阴,如果是在日头底下,便用这条尾巴来遮挡日头,所以名曰“蔽日”。同时,这条尾巴的防护能力极强。它的防护并不是硬如钢铁,而是顽如枯藤,几乎所有坚硬的东西都难以突破它充满韧性的防御。因此,又名“山文”。 入世在墨罴的身体撞上“障服”的一刹那,就明白自己的道行挡不住墨罴的冲击,更何况上面还有墨莲的钢鞭。于是,立刻放出“山文”,顶在了那件大氅的里面,同时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果然,墨罴、墨莲的攻击击碎了大氅,但却无法伤到“山文”分毫。 入世看着眼前碎成渣的大氅,不禁心痛万分。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两个妖怪说道:“这是我让皮匠和裁缝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好的斗篷,你们俩一眨眼就给轰成了渣!身为侯爵夫人,必须要有一件耀眼的斗篷,我看你们俩的皮就很很合适。” 说着,手中长剑一抖,施法“斩妖”。那长剑仿佛被人握着一般,直直的飞向墨罴。 墨罴此时已然清醒,看着飞来的长剑混不在意,反而一脸嘲讽的叫道:“爷爷站在这里不动,能砍出一道纹来就算你道行高深。” 话未说完,长剑已到面前。墨罴忽然感到剑气居然透过身体直刺自己的三魂七魄。大惊失色之下,墨罴一张嘴,一颗大如鹅卵的黑色妖丹冲口而出,挡在了入世的长剑之前。 妖丹散发出阵阵黑气,缠绕住长剑,使其无法发出剑气攻击墨罴的魂魄。 另一面,入世双手掐诀,朝地面一指,口中娇喝一声:“沙金!”与此同时,她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条尾巴,朝着飞在半空中的“沙金”一扇,那道金色闪光瞬间提速一倍,朝着墨莲飞了过去。 二八零、水火无情 入世的第三条尾巴叫做“冬狩”,乃是捕猎之时增加攻击能力的,有些象地煞道法中的“登抄”。但她这条尾巴是自身带着的,根本不用掐诀念咒。而且也不用神思,尾巴一晃,任何法术都强大数倍。异种神兽果然非同凡响。 入世的这一招“沙金”经过她自己尾巴的加成,此刻的威力足可匹敌石头使用此法术时的威力。金光一闪,已然飞到墨莲的眉心。 墨莲修为不低,眼见金光一闪,当即将手中的钢鞭一竖,立于身前。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一粒“沙金”正击中鞭头。 以墨莲之修为居然把持不住钢鞭,鞭头照着她脑袋就砸了下来。惊诧中,墨莲将头向左一偏,“啪”的一声用自己的右肩硬接了自己的钢鞭一下重击。 只听墨莲一声大吼,翻身倒地,一骨碌也现了原形,乃是一只正宗的吊睛白额母老虎。 入世一抬手,召回墨罴面前的长剑,当胸一横笑道:“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如此遮阴蔽日呢,原来还真是熊虎之将!你们的妖魔大人可真舍得下本钱,抓我一个小小的狐狸,居然动用两个庞然大物!说说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你们所谓的异种神兽的?” 二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决绝。他们都没想到,这九尾狐狸居然如此厉害,合二人之力竟然落了下风。假如就此作罢,回去之后定是要被妖魔大人惩罚的。 想到此处,二兽同时仰天怒吼一声,一黑一白两颗妖丹悬于二兽头顶。两颗妖丹盘旋了一圈之后,白色妖丹“欻”的一下飞上了半空,黑色妖丹则钻入地下消失了。 白色妖丹飞至半空,猛然开始急速旋转,同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那耀眼的光芒却化作一根根尖锐的钢针,笼罩了入世身体前后的一大片范围,疾如密雨一般爆射而下。 母老虎则是张口吐出一个大火球,悬于妖丹下方。所有的钢针都穿过火球,带着火苗子射向了入世。 于此同时,铁甲熊也是一声怒吼,抬起它那硕大无朋的右前爪照着地面猛的一击。一道裂缝从它爪下直接延伸到入世的脚下,然后又向入世的四周延伸开去。 而裂缝之中开始“汩汩”的向外冒出黑色的液体,眨眼间便将入世困在了中间。 此时,刚好空中带火的钢针落了下来。好些都落在了黑水之上,这黑水顿时“忽”的一下燃烧起来,顷刻间浓烟滚滚、火焰冲天。 母老虎朝着入世叫道:“挡得住钢鞭,看你抗不扛得住这水火。若是这水火也奈何不得你,那我们就服了你这该死的异种神兽。” 但是让二兽奇怪的是,入世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耳朵里只能听到钢针落下的“咻咻”声和黑水燃烧的“呼呼”声。仿佛火焰中没有入世这么个人一样,别说惨叫声,就连施法时神思的波动都没有一丝一毫。 母老虎察觉出了不对劲,问铁甲熊道:“不会是烧成灰了吧?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妖魔大人可是至少让咱们要把她的皮和妖丹拿回去。这要是烧的连灰都没有了,咱们也不好交代啊?” 铁甲熊一听有理,便说道:“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谅她也跑不出去。”说着,右手一挥,地下的黑水停止了喷涌。火势渐渐小了,但是依旧浓烟,热浪灼人,根本就无法靠近,更看不清里面到底如何了。 母老虎也收回了妖丹,然后张口一吹,一阵大风刮过,吹散了烟雾。烟雾消散后,二兽定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面前并没有入世,连一根狐狸毛都没有。他们眼前只有一堵圆形青色的墙,母老虎射出的火针和铁甲熊招出的黑水都被挡在了这堵墙外面。 这时,青色的圆墙开始缩小,露出了墙后面白衣胜雪的入世。墙逐渐缩小成一把雨伞,入世将乾坤伞往右肩一抗,刚好遮住阳光,更显得人美如玉。 入世看着面前这两只呆若木鸡的野兽,轻轻一笑道:“还要不要打了?再打,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说的好像刚才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场儿戏而已。 其实,入世此时的脉搏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跳动水平。只是她精神及其强大,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二兽根本无法从外表感受到她的内心。 二兽一开始联手施法时,入世便感到巨大的压力。等到对方的五行遁法落下,入世真有点儿慌了神。二兽联手所释放出来的巨大神思完全超过了入世的想象,她知道以自己的修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硬扛。 等到她想跑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二兽不但用水遁和金遁封住了她逃跑的路线,而且用庞大的神思覆盖了她所在的区域,让她的地煞道法都无从施展。 正在入世打算拼着一尾受伤也要硬扛一下的时候,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雨伞,撑在了她的身前。紧接着,师父的声音响起:“看看,这回知道自己还嫩了吧?打不过连跑都不会了。” 入世一笑,看向身旁,正是太沉“飞身托迹”而来,消无声息的用乾坤伞帮她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乾坤伞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师徒二人却在伞下惬意的说着话。 太沉道:“打架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下、我一下,这样你本来就修为不如对方,那不是找着吃亏吗?这种事情就是得理不让人,只要一下占了上风,马上就跟着揍他,决不能让对方有喘息之机。你看看,你让他们有机会联手,要不是为师跟着,你还有机会还手吗?” 入世一噘嘴道:“这才是我第二次动手,谁知道他们这么厉害。我那个‘斩妖’里面夹着一个‘追魂’,谁知道那个狗熊竟然挡住了。” 太沉皱眉道:“你就是太喜欢耍小聪明。之前你赢了并不是你的修为比人家高很多,都是对方迷于你的外表,所以才让你得逞。这只黑熊没那些歪心思,你当然不会成功了。” 入世小嘴一瘪,委屈的说道:“人家才十来年的修为就敢和这些卫士长级别的人动手,您老人家连一句鼓励的话都没有,只知道教训弟子。” 太沉最怕她这副表情,连忙说道:“好啦,好啦,为师不是要教训你,是让你认清自己,也好涨点儿经验,将来和别人动手才能不吃亏。” 入世展颜一笑道:“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那您一会儿帮我把这两头畜生给杀了。” 太沉却摇摇头道:“他们可杀不得。” “为什么?您怕那个妖魔来报复您?您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元泽说他们杀过好多魔呢!” “你个傻孩子懂个屁!”太沉怒道:“他们那伙人当时杀人就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来自人间。现在能一样吗??你们俩的身份是神使,是要在帝国议会内部打探消息。杀了这两头畜生只会让妖魔没完没了的来找你们的麻烦,甚至妖魔本人过来对你们痛下杀手。值得吗?以后做事儿要动动脑子。” 说着,太沉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戳了戳入世的脑袋。 入世又撅起了嘴,问道:“那怎么办?白挨一顿揍,就这么放他们走?” 太沉探口气道:“你自己琢磨吧,我就不管了,反正你不能杀了他们。” 说着,将乾坤伞交给入世,又将咒语告诉她。然后起身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尾巴的用处的?回去咱们得好好研究研究,给你这几条尾巴专门修炼几个道法。” 一边说着,一边身形一闪不见了踪迹。 入世也是这几天才发现自己的尾巴居然有如此用途。原来,她只是出于本能知道尾巴能遮风挡雨,或是自娱自乐。但是,前些天在看皮匠给皮子上色时,不经意间挥动了一下三尾,那张皮子的红色便格外的鲜艳。几次之后,她便发现了自己尾巴的能力。不过也仅仅是两条尾巴,其他的有什么用处,入世自己也还不甚清楚。 片刻后,见外面的攻击停止了,入世决定将二兽收拾一顿后再放他们回去。 二八一、繁文缛节 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入世一直盯着黑熊的眼睛看。 二兽依然没有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这种情绪当然不会被入世放过,特别是黑熊这种莽汉,见自己最厉害的法术都不能伤到对方分毫,莫说是吃惊,就连勇气也发生了动摇。 仅仅只是和入世对视了一眼,墨罴就猛然感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了一般,窒息的感觉让他浑身无力,一下子跪倒在地。紧接着胸口一紧,心跳加速,但是无力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墨莲一见黑熊的情形,顿时虎吼一声,作势又要攻击入世。 只听入世轻笑一声道:“你要是不想让它死,最好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墨莲犹豫了一下,便又化作了人形,说道:“夫人,还请你收了法术,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 入世面露讥讽道:“打不过了,就又想着好商量了?你们这幅嘴脸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你比这头黑熊的脑子要好使一点儿,现在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墨莲急忙躬身道:“夫人,你请说。” “谁告诉你们我的真身的?” “没人告诉我们。等等,夫人,你听我说。是我们妖魔大人听说了你在弑天城和擂台上的事情之后,认为一般的狐妖在你这个年纪不可能有这种修为,怀疑你是十几年前从精语国逃走的那只小九尾狐。所以,让我们二人跟随神庭尉大人过来试探一下。” “试探?”入世美目含霜道:“试探就是扒皮抽筋吗?” “不、不、不,”墨莲急忙摇晃双手道:“是墨罴的性子太急了。我们开始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墨罴言语不周冲撞了夫人,以致我们刀兵相见,都是我等的不是。” 入世冷哼一声。他们这点儿小伎俩她如何看不出来?只是现在并不想杀掉对方,所以也就不去戳穿墨莲的谎言。入世接着问道:“试探完了呢?要怎么处理我?” “我等岂敢‘处理’夫人?只是妖魔大人有令,命我等请夫人随我二人回精语国。妖魔大人定是要对夫人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入世又是一声冷笑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以为我性子软、好欺负,是吧?”说着,神思一动,跪在地上的墨罴一声惨呼,手捂胸口瘫软在地上。 哪知,母老虎一见此情形,却是抬手招出了虎尾钢鞭,退后一步道:“夫人,我二人只是遵照妖魔大人的吩咐办事。至于妖魔大人如何对待你,那就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了。”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的盯着入世的双手,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入世见母老虎做事果断,也怕她不管黑熊的死活,自己转身逃走,于是说道:“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们。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夫人是九尾狐不假,但却不是他妖魔的奴才。我能让他十几年找不到,也能让他几百年找不到。滚吧!” 说罢,一指黑熊,收回了道法“追魂”。母老虎过去扶起黑熊,说道:“多谢夫人不杀之恩,我等自当如实回禀妖魔大人。” 入世却不回答,只是挥挥手让二兽赶紧滚远。母老虎架起黑熊腾空而去。 看着二兽消失在天边,入世嘟囔了一句:“耽误姑奶奶的好事儿。估计元泽的典礼已经完了,还有谁能让姑奶奶艳压一下?这身衣服是白做了。” 说着看了看地上早就被烧成灰烬的斗篷屑,叹了口气,也没了再换上新衣服的兴趣。只是诅咒了一句妖魔,便纵身腾空向印山城飞去。 此时,元泽那冗长的继位仪式还没有结束。 元泽本来以为戴上帽子就完了,剩下的就是随便胡扯两句,然后给领地的百姓们发个糖就完事儿了。 哪知道,光是戴个帽子就有那么多讲究!又是祭拜天地,又是宣读诏书,还得老侯爷来一套仪式,简直是烦不胜烦! 元泽暗想,等会儿都结束了,必须要好好问问热步他爹,不是说好了一切从简,为什么突然变卦要来这一整套程序。 不过,在印山城里游街的时候,他看到热步他爹一个劲儿的跟自己的神使队长套近乎,心里也就释然了。本来嘛,对于他一个不入眼的贵族而言,神庭尉这样的魔界核心人物,自然是要巴结的。 入世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小狐狸刚离开,她师父就把自己的乾坤伞要走,跟着消失不见了。有太沉在,别说两个魔界的一卫队长,便是来了十个,元泽都不带有一点儿担心的。 只是等他看到太沉出现在游行的队伍中,却还不见入世回来时,他有点担心这姑娘跑出去玩儿了。 等到元泽在城里游行完毕,回到侯府的时候,就见入世领着阖府的人员站在门前迎候他的归来。 此刻的入世,白衣胜雪、长发过腰、身形婀娜、容颜艳丽,仿佛一轮骄阳,让整个侯府都熠熠生辉。 入世身体半蹲,说道:“恭迎侯爷回府。” 元泽从车上下来,走到入世身前,伸手将她扶起,说道:“劳烦夫人久候,你我一同进府。”说罢,牵着入世的手向府门走去。 见其他人都离的很远,元泽低声道:“还是这身衣服好看。刚才那身红彤彤的跟你一点儿也不配。” 入世面无表情的说道:“配不配的,又不是给你看的!再说了,就是你现在想看也没有了。” 元泽一笑道:“看来你也觉得那身不好看。不过也用不着扔了啊?我看那身皮子还不错,给底下人穿也行啊?扔了多可惜!” 入世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但是,元泽却感觉握在手里的入世的手在微微颤抖。 典礼结束之后当然是大宴宾朋。 席间,队长亲自过来给他们夫妇敬酒。元泽急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道:“大人,怎么能让你给我们敬酒呢?” 队长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兄弟呀,当年你刚成为神使的时候,我就非常看好你。如今果不其然,你是越来越厉害了。今后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啊!更何况,全天下就只有你们一对夫妇,二人同为神使。哥哥都不知道该如何羡慕你了。来,哥哥敬你们夫妻一杯,祝贺你成为印山侯。”说这话,眼光看向了入世。 入世自然明白,当即端起桌上的酒杯道:“多谢大人赏识。我夫妻二人定当唯大人马首是瞻,还望大人今后多多提携。”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队长哈哈大笑道:“痛快,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干了这杯酒,队长对元泽说道:“兄弟,我有几句话想与贵夫人单独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元泽看了看左右道:“大人,能否稍等片刻?现在人多嘴杂,可否待宴会结束后,给大人提供一僻静之所,再与我妻子详谈?” 队长却扭过脸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入世道:“侯爵夫人,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尽快说清楚的好一点儿。若是被别人串了供,到时候可就对谁都不好了。”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元泽。 元泽依然保持着笑脸,没有一丝变化,却也不做任何表示,只是这样的看着队长。 队长缓缓的放下酒杯,刚要说话,却听对面的入世说道:“夫君,既然大人这么着急,想来定是有要紧事儿。我便跟大人到中堂一叙,很快便回来。” 元泽脸上的笑容不减,盯着队长道:“既然如此,那妇人就陪大人去中堂聊聊。不过,不要耽误大人太多时间,大人还要回来喝酒呢。对不对,大人?” 队长微微一笑道:“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两句话而已。夫人,请。” 入世微微屈了一下身,转身带着神庭尉朝后面中堂走去。 太沉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太沉,太沉不经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向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走去。 二八二、险境依旧 过了没一会儿,元泽眼角的余光看到太沉又出现在了酒席之上。与元泽的目光一碰,太沉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元泽便放下了心,继续招呼其他人喝酒。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只见入世从后面中堂回来,缓缓的走到元泽身边坐下。 元泽观察了一下,见入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便问道:“他人呢?” 入世道:“走了,回弑天城了。” “走了?”元泽微微一皱眉:“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还是你说了什么,把他给赶走了?” “呦,”入世揶揄的看了元泽一眼,说道:“怎么,吃醋了?现在你发现,我的地位和重要性都比你高了吧?” 元泽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给入世。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又是今天的主角儿,实在是有损形象。便只好将这个动作在心里做了一遍,嘴上却说道:“我是问你说了什么,又没跟你比什么地位?” 入世微微一笑道:“没说什么,就问我妖魔那两个手下怎么样了?” 元泽也跟着问道:“怎么样了?” 入世道:“不怎么样,我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回去给妖魔带个话儿,要是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夫君就要杀上精语国,把他的老窝都给掀了。”说完,扭头看向元泽,一脸得意的笑容。 元泽脸色变了两变,低声道:“说的好,有胆气,跟你师父一个德性。我看咱们也不用等妖魔来找你,咱俩就直接杀上精语国得了。” 说完看了看左右,又道:“等今天的事儿结束了,咱们立刻出发。” 入世却是嫣然一笑,点点头道:“还行,有点儿担当。” 这场宴会在元泽眼里非常无趣,元涛他们都不在,他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参与到热闹之中。 下午的时候,清闵公爵仲理前来辞行。元泽简单的和他说了几句话,仲理便出城回他的领地去了。他带来的那些小贵族也都纷纷告辞,随着仲理一起走了。 其他人见身份最尊贵的公爵都已走了,便先后跟元泽告辞,纷纷离去。 到了月色初升的时候,印山侯府又恢复了往常的秩序。下人们知道新侯爵是个喜欢安静的新主子,便也跟着安静了许多。 后堂里,太沉、元泽和入世坐在椅子上,虎爷也出来在地上来回溜达。 元泽开口问道:“入世,岩里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许隐瞒,咱们得想清楚怎么对付他们。”岩里就是他们队长的名字。 入世不满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隐瞒?你要这么说,那我还不说了呢。” 元泽也是被她噎的一愣一愣的,只得扭头看向太沉:“老沉,我可什么都没说,她就给我来这一大套。咱们还能不能说点儿正事儿了?” 太沉也是无奈了,摆摆手道:“行啦、行啦,你们俩就不要闹了。入世,你就赶紧说吧。” 入世白了元泽一眼,将和岩里谈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岩里先问了熊、虎二将的生死,知道都活着之后,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又确认了一下入世的身份。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岩里考虑了片刻,对入世说了两件事。第一,入世与精语国的事情,他不便插手,入世也不用想着神使辰队能给她什么庇护;第二,入世的身份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在两年后的神使集会时,入世依然能够无恙,以神使的身份回弑天城,那她就会成为辰队的四卫尉之一,拥有直接向帝国议会报告的权力。 “临走的时候,他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入世最后说道:“妖魔大人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抢走?” 众人听完,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太沉先开口了:“看来妖魔是不会罢手呀,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入世弄回精语国。” 元泽接道:“而且,可能不止是妖魔。”说着,他抬头又仔细看了看入世。说道:“你有什么金贵的?难道这十大都想抓你回去?” 入世展颜一笑,刚要回击元泽,却见太沉朝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以为十大之间就是一团和气吗?抢不到人间的东西,就要去抢其他国家的东西。” 说着,太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在屋中缓缓踱步,一边说道:“其实,在魔界的格局就决定了十大杀回人间之后的格局,他们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又何止是关乎入世一个人的去向?” “只是入世作为异种神兽,妖魔最知晓她的厉害之处。如果能将她收为羽翼,必定是好处良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他的虽然并不完全知晓入世的厉害之处,但只要不让她成为妖魔的手下,也就相当于变相增强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如果他们也知晓了入世的来历,定会不惜血本的阻止妖魔收服入世。实在不行,那就…” 太沉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元泽冷声接道:“杀了入世!” 太沉点点头,接着说道:“妖魔也是棋差一着,没想到他的熊虎二将居然不是我们小入世的对手。只是如此一来,其他的定会有所察觉,也会派人来探查入世的底细。这对我们可是相当不利的。” 虎爷溜达过来,不屑的问道:“那怎么着?再接着躲起来?那元泽费劲巴力的糊弄这个侯爵干什么?再说了,以后还敢不敢堂而皇之的去弑天城了?” 太沉捋了捋长胡子,说道:“安全第一,到时候要看情况再说。” 虎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太沉这种想法了,当即回呛了一句:“什么安全第一?在海上趴着不动最安全,你让他俩跟你一起找个地方趴着不动吗?” 太沉也怒了,骂道:“你能不能滚远,别他妈在老子跟前放屁?话也不听完,胡说八道什么?” 发了一顿火,太沉有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不让入世杀了那二兽,就是因为降服要比杀掉更难。入世显示出这种手段,妖魔就更会重视入世。但是此次失手之后,妖魔定会更加谨慎,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派人过来捉拿入世。否则,就相当于向其他表明了入世的重要性,妖魔肯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儿。” 虎爷又憋不住了,又问道:“既然入世这么重要,那妖魔不会自己来吗?” 太沉象看傻子一样看了虎爷一眼,说道:“你傻呀?这里是的利有国。没有的邀请,妖魔过来要打仗吗?” 元泽忍不住问道:“那要是其他派人过来呢?全部干掉?” 太沉摇摇头道:“看情况。但是,无论派什么人来,都不能让他们对入世出手,你要直接解决掉。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派太厉害的人过来。” 元泽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从今天起,谁也动不了入世。” 太沉接着说道:“但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妖魔真的不惜血本,派更厉害的人物过来,或者其他不惜和妖魔翻脸也要将入世捉回去,那我们就真的要给他们一个厉害看看了。然后…” 虎爷插嘴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元泽却说道:“或者浪迹天涯。” 太沉扭头看着他们俩,问道:“你们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入世在太沉身后笑道:“师父,浪迹天涯也挺不错的。弟子陪您老人家把这魔界好好转转。” 太沉却白了她一眼道:“哪有跟师父浪迹天涯的事儿?你得跟着你师侄孙一起满天下的浪。师父一把老骨头,就跟你师兄找个地方忍着吧!”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太沉又说道:“不论这件事儿怎样,都还有一段日子。所以,咱们还有时间准备准备。当务之急,是要提高你们俩的修为。元泽循序渐进即可,就看你能领悟到什么道法了。至于入世…”太沉看着自己的徒弟,认真道:“咱们要好好研究研究你那几条尾巴的用处了。” 入世自得的一笑,说道:“师父,我也觉得这几条尾巴好像大有用处。” 二八三、妙用无穷 说到这里,入世便将她对战熊虎二将的过程又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把黑熊的三魂伤了,没个一年半载的恢复不了。” 众人对于入世神魂的强大早已知之,所以并不奇怪她能轻而易举的弄伤黑熊的三魂。只是她的尾巴突然显现出强大的作用,让大家都惊奇不已。于是,都没言语,而是一起看向太沉。 太沉点点头道:“我都看见了。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虎爷问道:“你原来不知道她的尾巴有这个用处?” 太沉摇摇头,说道:“我是在教她如何修炼,参悟天地至理。没事儿关心她的尾巴干什么?” 一听此话,别说虎爷了,连元泽都一脸鄙视的看着太沉:“老沉,怎么说你也算是妖祖宗了,连九尾狐狸尾巴的用处你都不清楚,那你这些年的岁数都活到哪儿去了?这可实在是有点儿丢你的妖脸!” 太沉的老脸有点儿挂不住了,一指虎爷说道:“他活的年头也不短,你问问他知道吗?异兽、异兽,知道什么叫异兽吗?一是少,二才是异。你问问你们家老虎,他这么些年头见过几个异兽?都知道人家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吗?” 眼见太沉有点儿急赤白脸了,元泽和虎爷都扭头看向了入世。虎爷说道:“来,大姑娘,转过身去,让我们好好看看你的尾巴。” 入世翻了个冲天的白眼儿,骂道:“臭不要脸!!两个大男人追着看一个大姑娘的屁股,你们怎么开得了口?” 虎爷看向了太沉,说道:“赶紧说正事儿吧!你看看,我们俩这是有心帮她,到她嘴里就变得如此低俗。你好好管管吧!” “呸!”太沉狠狠朝着二人吐了口吐沫,这才转身与入世探讨尾巴的用处。 原来,入世最初也认为自己的尾巴就是单纯的狐狸尾巴。作为一只狐狸,她的九条尾巴分别用来蔽日、疗伤、捕猎、进食、搭巢、召集、娱乐、象征地位和选美。 可是她自小便开始修道,除了偶尔用一尾挡挡太阳,就从来没用过其他的尾巴。只是她作为一只九尾狐狸,知道这些尾巴的原本用途。 直到前些天染皮子的时候,入世才偶然发现了三尾的绝大用途。于是,她便开始研究其他尾巴的用途。现在,她知道一尾其实是个大盾牌,坚韧无比;而三尾像个大扇子,扇什么法术,什么法术的威力便会倍增。 至于其他尾巴的用处,入世还没时间研究。不过,她觉得总归应该都有什么更好的用处。 听了入世的叙述,元泽简直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他对虎爷说道:“不愧是异兽啊!咱们修炼这么多年的道法,入世只要小尾巴晃晃就行了。这人比人得死,妖比妖得疯啊!幸亏你死的早,要不然听入世说完,你还不得直接气死?” 太沉这时却看向元泽,正色道:“元泽,岂可有这般想法?出身乃是天定,道路却要靠自己寻找,否则我等修道的目的又何在呢?我等修的又是什么道呢?似你这般想法,定是有损道心啊!” 元泽急忙站起来,对着太沉一稽首道:“弟子知错,多谢太师叔祖指正。” 太沉摆摆手,让他坐下,又对入世道:“自今日起,咱们确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你的尾巴了。若是能够善加利用,于你而言,就绝不仅仅是防身利器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自第二日起,几个人便开始认真开发入世尾巴的功能。 在这件事儿上,太沉和虎爷确实非同一般。毕竟两个修炼了数百年的老妖精,对于“妖”的认知那是远超常人。甚至比起妖魔本人来,也不遑多让。 在二人的点拨之下,入世没用几天时间就掌握了自己尾巴的秘密。 第一条尾巴“山文”和第三条尾巴“冬狩”的名字都是她自己起的,其他的尾巴在弄清楚了它们真正强大的用处之后,太沉分别给它们命了名。 二尾名曰“神创”,具有强大的恢复功能。不仅能够很快的医治伤者身体的创伤,更厉害之处在于,二尾能够治疗神魂上的损伤。 四尾名曰“金风”,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如果入世把四尾上所有的毛发全都收紧,就会立刻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挥击之下,便是铁甲熊那样的防御,恐怕也抵挡不住。 五尾就叫“搭巢”,简单地说,就是一个自带隐身功能的保护伞。如果入世用五尾覆盖住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是十大从她身边走过也不会发现入世的存在。 六尾则比较奇怪,太沉给它起名叫“引征”。这条尾巴和五尾刚好相反,只要它一竖起来,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狐妖都能感受到召唤。 太沉从她这条尾巴上拽了几把毛下来,疼的入世“嗷嗷”直叫。然后,太沉将狐狸毛编成了两个手环,分别带在自己和元泽的手腕上。试验了一下,果然相隔数十里依然能够感知到入世的召唤。 七尾名曰“入神”,能让入世的修为瞬间提升数倍,只是过后有点儿小小的后遗症。在第一次动用了七尾的能力之后,入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浑身乏力,更别说是凝聚神思了。 八尾“问心”、九尾“迷魂”都是直接作用于敌人魂魄的,八尾使人心生敬畏,而九尾则让人神魂颠倒。 明了了九尾各自的能力之后,入世的修为真可说是一日千里,就像是重新开了一遍窍一样。 但是入世一天到晚挖掘自己的潜能,实在是有点儿枯燥。再说了,潜能挖掘出来,总要验证一下到底管不管用。于是,元泽就成了最好的陪练对象。 其他的都还好说,但是有两条尾巴,元泽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 一个是五尾“搭巢”。入世把自己隐藏起来之后,一动不动。元泽绕着侯府找了两圈也没找到。之后,更是放开神思覆盖了整个侯府也没有探查出入世的动静。 直到她自己收起五尾,笑嘻嘻的出现在元泽的面前,元泽才知道她一直就在桌前坐着没动。 还有一个就是九尾“迷魂”。 在中行山的时候,元泽便是大家公认的道心最质朴的人,基本不会被外物所侵扰。但是,这样的道心也挡不住入世的偷袭。 每回入世准备对他用“迷魂”的时候,都想用“搭巢”把自己藏起来。然后趁着元泽发现不了她的时候,突然对元泽放出九尾。等元泽开始色眯眯的朝她淫笑的时候,她都得意洋洋的痛骂元泽“臭男人都是一个样”。然后收起尾巴,一扭一扭的走远。 搞的元泽欲哭无泪,只得去找太沉告状,说入世若总是如此定会坏了自己的道心。太沉要是不管,自己就让虎爷把这个小狐狸精冻起来,省得她再去祸害旁人。 太沉也觉得这小狐狸现在学坏了,一天到晚就想着阴人,必须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 哪知这小狐狸机灵的很。太沉第一次失手了之后,再想捉这个狐狸精便难上加难。好几次太沉、元泽联手,都让入世从掌心里给跑了。弄得二人彼此埋怨了半天,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周而复始的出题与解题实在是最好的修炼方法了。 开始的时候,是太沉和元泽联手对付入世。在入世即使不依靠她的尾巴也能应付一阵儿之后,入世又和元泽联手对付太沉。 到了这个时候,二人才真正感到修为上的巨大差异。同一个道法使用出来的巨大差异他们早已知之甚详,但是道法的组合应用手法之纯熟与异想天开却着实让二人大开眼界。 太沉在只用“水遁”的情况下,就可以将二人的所有道法全都破开。即使二人在战斗中耍些小花样,也一样逃不过太沉的法眼。他对于神思的控制那可真是精细入微。 到目前为止,元泽认为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对于五行遁法控制的最精细之人便是太沉和甄玉楼。但是,玉楼的精细有一半的功劳要归结于火岩枪,而太沉则完全是因为自身对于神思的把控。 短短半年,二人在临敌技巧和时机把握上的熟练程度有了质的飞跃。当然更重要还是在心理上的改变。这一点,在入世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太沉常对入世说:“生死之时,方显本色。元泽经历过生死,在这方面比你要强的太多。你之前那些战斗最多也就算是打打架,离着生死抉择还远着呢!” 修炼且不枯燥的时光总是美好而短暂的。妖魔在憋了半年之后,终于还是动手了。 二八四、鸟视眈眈 之前,其他也派人来过,不论是正常的要求拜见侯爵夫人,还是暗地里想要试探一下入世的修为,都被元泽收拾了。 只是元泽都没有下死手,留了对方一命,并且明确的告诉他们,谁也别打自己夫人的主意,她乃是一个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虽然还没有孩子,但这正是她努力的目标。所以,其他人都滚远,不要打扰她专注的制造一个混合了魔与妖的高贵血统的魔界娇子。 只是有两回,窥伺之人恰好在入世修炼她的尾巴的时候出现。自以为发现了入世的秘密,刚要逃走,却被入世的八尾“问心”一晃,顿时三魂一震,大惊失色。 只是这么停顿了一刻,缓过神来再想逃得时候,已经被元泽拿下。没办法,既然见到了入世的真身,就只好让虎爷将他们毁尸灭迹了。 侯府的人现在都知道府里夫人说了才算,侯爷被夫人追杀的满府跑的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便是那神仙一般的卫队总教习,听到夫人的吼叫不也吓得浑身颤抖,连好酒都不喝了。 不过,夫人对府里其他人倒是非常和善的。人既长的绝世无双,心地也是世上难寻的好人。没看到,不少卫士都被赏了山林,回去过优哉游哉的日子了吗? 只有府上的厨子不太满意,这侯爵夫人太难伺候了。她对于吃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热爱,特别是带翅膀的禽类,下到鸡鸭,上到鹰鹫,要求厨子每顿都必须有带翅膀的,而且半个月作法不能重复。厨子实在欲哭无泪。只得每天变着法的收拾这些带翅膀的东西。 这一天,厨子正在厨房的院子里给一只白头鹰退毛。就听空中一声怒喝:“大胆!居然敢如此残害生灵,拿命来吧!”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从天而降,直刺正在院子里给鸟儿拔毛儿的厨子。厨子傻了,自己不过是做了一顿饭而已,怎么就会惹上杀身之祸?要杀你也该去杀侯爵夫人啊!杀我一个厨子算什么本事?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他只来得及“啊”一声,羽箭便已凌空而至。 厨子就听自己脑袋上面“当”的一声脆响,接着“刷”的一股冷风从身旁刮过,“噗”的一声脚下石头飞溅。 低头一看,一根闪着银光的羽毛直愣愣插在地上,耳边响起了侯爷的声音:“接着拔,在自己府上吃只小鸡还要别人来管吗?” 院里挂起一阵旋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当中。同时,一道尖利的声音语带嘲讽的说道:“侯爵又是个多大的人物?也敢在本王的面前摆谱儿?” 元泽斜眼看着面前这人。此人身高过丈,异常魁梧,尖脑袋满头白发,鹰钩鼻如钓鲫鱼,最重要的是,双目炯炯有神,两道目光仿佛能够将人刺穿一般。 元泽嘴角一翘,昂首道:“谁家的鸟儿笼子没关紧,把你放出来了?” 这个鸟儿人当即大怒,右手一抬立刻化作一只巨型翅膀,顶天立地。上面的羽毛根根闪烁着银光,阳光之下,整个翅膀仿佛一把巨大的钢锯一般从厨房所在的院子笔直的伸向天空。 鸟儿人冷哼一声,说道:“侯府?我看也不过是一个破洞而已,正好适合狐鼠之辈。拆了以后,我看你们往哪儿躲?” 说着,整个翅膀如一把擎天大锯,呼啸着从空中落了下来。 元泽却对他的翅膀视而不见,只是抬手并指如剑,一指他的脑袋。只见一道火光从元泽的指尖射出,火光在半空猛然一缩,仿佛凝成了实体,犹如一根红色的钢针一般直刺对面的鸟头。 鸟人右手不停,左手在面前一挡。手掌立刻也变成了翅膀,犹如盾牌一般挡在了自己的脑袋面前。 就在鸟人的右翅马上要碰到侯府最高的观景楼的楼顶之时,元泽的“火刑针”已经撞上了它的左翅。 只见一股青烟从鸟人的左翅冒起,接着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燎鸟毛的焦腥味,连最喜欢吃鸭屁股的厨子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紧接着,只听一声惨叫,尖利无比,直刺耳膜。 厨子握着耳朵倒在地上的时候,看见鸟人的右翅膀从半空缩了回来,也象他一样身子斜着倒了下来。只是他的两个翅膀没捂着耳朵,而是全都挡在了眼前。 接着,“轰”的一声响,鸟人收回翅膀时,边缘的羽毛将厨房院子的一堵墙砸塌了。而鸟人身后的墙上则出现了一个冒着烟的小洞,同时几根带着焦臭气味的羽毛落在了地上燃烧了片刻。 鸟人翻身从地上站起,满脸通红,就像要被烤熟了一般。嘴里嘶吼道:“无耻小贼,居然敢偷袭本王。本王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便要展开双翅跟元泽拼命。 元泽却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别在我府里打。已经因为你毁了两面墙了,如果我府里再有任何损失,你就死定了。想打咱们城外二十里山下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赢了我,都随你。输了,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听元泽这么说,鸟人放下了双翅,顿了一下说道:“我要先见她一面,确定一下是不是我想要的人。” 元泽却是一哂道:“我不是说了吗,赢了全随你,输了就滚蛋。” 鸟人盯着元泽看了半天,猛一转身道:“好,我在城外山下等你,若是不来,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这印山城能不能保住都两说。”说罢,便要腾空。 他一只脚都离地了,却又硬生生的将身体顿住,转过身来问元泽道:“你是那个印山侯热步吧?” 元泽心中暗笑,知道此鸟脑袋太小,装不下多少东西,便点点头,用最简短的话答复他:“是。” 鸟人点了一下头,扭身要走,却又停下来。转身正要说话,却被元泽打断:“你到底想不想打?是不想打还是不敢打?要是不打,就飞到我的府门外,报号参见侯爷我。说不定,侯爷我心情一好,还能赏你口饭吃。” “呸!”鸟人大怒,指着地上还没褪干净毛的那只小鸟,骂道:“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怕了你?告诉你,不管输赢,如果我回来看见这个…”他点了点小鸟:“要是再少一根毛,我就跟你不死不休。”说着又一挥手:“全城的人都得跟着陪葬。哼!” 说罢,腾身而起,朝城外飞去。这回是真说完了,就等着打架了。 这时,入世来到了那堵塌了的围墙外。向里面看了看,又转身走到完好的院门后,推门进来,冷若冰霜对依然躺在地上的厨子说:“今晚就吃这只鸟儿,现在就给我拔光它的毛。要是有一点儿不干净,我就扒了你的皮。”说罢,转身就走。 元泽一阵苦笑。别看入世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弱女子,但内心却是极为刚强,绝不接受任何威胁。左右此事不能善了,便依着她的性子去吧。 想到这里,元泽也不管厨房的事儿了,腾身而起,随着鸟人向城外飞去。 到了山下,却见三个鸟人站在一起。去元泽府上挑衅的那个鸟人站在左侧,中间和右侧还有两个和他长相差不多的鸟人,一并鸟视眈眈的盯着元泽。 彼此对视了片刻,中间的鸟人问道:“印山侯热步?” 元泽也问道:“哪里来的鸟人?” 受伤的那个鸟人喝道:“大胆,小贼你…” 中间那人却抬手制止了他,对元泽说道:“印山侯,我们并不想为难你。我乃精语国摄政王,受妖魔大人之命来此恭迎精语圣女回国,凡有阻拦者一概格杀勿论。便是大人到此,也不能阻止我们。热步,望你好自为之。” 二八五、举手之劳 元泽轻轻一笑道:“摄政王?圣女?哼。本侯爷不认识什么摄政王,也不知道什么圣女。我只知道有人要抢我老婆。我要是连个屁都不放,那还算什么男人。” 中间那鸟人听元泽说的斩钉截铁,却是一愣。想了想又道:“印山侯,你可想好了。我们请圣女回去并不是要为难她,而是要助她脱胎换骨。而且,她一旦在我精语国获得圣女的称号,那可就拥有了仅次于妖魔大人的权力。如此一来,对于你在利有国的地位也是不无裨益的。” 元泽依然一脸不屑的说道:“我热步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看不起我?竟然要用老婆来提升我在利有国的地位,那我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要不说这些,还能好好商量。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之前吃了亏的鸟人见元泽软硬不吃,顿时怒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对我大哥说话。” 元泽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右手凭空一抓,一把直刀出现在手中,从右上斜着一劈,一道白光,“金风细雨”朝着三个鸟人便砍了过去。同时嘴里骂道:“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不喜欢魔界那种又宽又厚的大笨剑,便让太沉照着“烈酒”的样子帮他炼制了一把长刀,并且名之曰“顺水”。今天是元泽第一次用“顺水”对敌,他也想试试“顺水”的威力,这一下“金风细雨”毫不留情,闪电一般劈向了鸟人。 中间那个鸟人却是不闪不避,反而上前一步,双翅一张,喝声:“铜墙铁壁!”两只翅膀顿时泛起黄色的金属光芒,羽毛向前一伸,连成一片,真如一堵墙壁一般挡在三鸟身前。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元泽的道法消散不见,而鸟人的墙壁之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当先那鸟人双翅一摆收了法术,冷哼一声道:“果然不愧是神使,有点儿道行。老二、老三,结阵,速战速决,没工夫跟他浪费时间。” 两外两个鸟人本来就站在它身后,此刻听到命令,立时仰天一声长嘶,现了原形,乃是一只银翅白头雕和一只黑翅白头雕。二雕长嘶之时,分别吐出一颗妖丹。两颗妖丹射出一道银光和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在最前面的鸟人头顶相合成了一把宝剑,一半银光闪闪,另一半黑光幽幽。 与此同时,当先的鸟人也现出原形,却是一只金翅白头雕。它也仰天嘶鸣,吐出一颗妖丹,一道金光从妖丹之上冲出。待到触碰到头顶的宝剑之时,金光顺着剑柄向上蔓延。眨眼功夫,金光便包裹住了整个宝剑。刹时,宝剑便向四周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眼难睁。。 只听那金翅白头雕又是一声长嘶,金剑猛地一横,朝着元泽便刺了过来。 元泽瞧着这个阵法眼熟,但好像又有些不对。他本身也不擅长阵法,此时更没功夫去认真分辨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阵。 只是,在那柄金色宝剑形成的一刹那,元泽立时便感到杀气袭人。他立刻就明白以自己的道行是无法硬扛这次攻击的。 眼见宝剑迎面而来,元泽也不再犹豫,当即施法“正立无影”。这招简直就是元泽保命的不二利器,也兼之他修炼此法时间最长,遇到无法硬撼的法术基本不用过脑,直接就是这招。 当然,前提是道行相差不能太远。若是十大那种道行的,别说“正立无影”,就是他真的没有影子也躲不过去。 此刻,金光飞到一半,便仿佛失去了目标,只是茫然的朝着元泽刚才站着的地方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元泽的身后尘土飞扬,一个大坑出现在他身后。而金剑则又飞上半空,一拐弯,再次悬于金翅雕头顶。 元泽还没对这三个鸟人的修为表示惊奇,倒是鸟人都一脸惊奇的看着元泽。 当先的鸟人又化作人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泽道:“你这是什么遁法?” “屁的遁法,孤陋寡闻。”既然已经显露了天罡道法,那就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元泽也不再废话,右手“顺水”望空一抛,“金轮地狱”随刀而出。 同时左手也没闲着,招出“烈酒”,喝道:“虎爷,来个狠的!”一声虎啸从刀身传来。元泽抬手一抡,一道蓝光,“轮刃”奔着鸟人的腰间便斩了过去。 元泽还不罢手。收起“烈酒”,左手掐诀,右手连划,最后朝前一指,同时爆喝一声:“飞沙走石。孽障,受死吧!” 元泽的“顺水”一抛出,当先的鸟人便知道不妙,当即现出原形。好在脑袋上面的金剑还在,一声长嘶,金剑朝着空中的顺水冲去。 元泽看的不错,这个阵法正是“三才聚灵阵”。只是三只大雕用妖丹做布阵法器,上来就是“天之力”,搞的元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此刻三才所聚之力全都顶在了天上,却没想到元泽的“轮刃”已经扑了过来。虽然蓝光未到,但是寒气却已早早的侵入了魂魄。 金翅雕心知不妙,长嘶一声,喝道:“熔金!” 三只大雕同时仰天长嘶,胸口正中间的一根羽毛“噗”的一声飞出,在半空中合在一起,如同一个三叶扇一般开始旋转起来。 紧接着,三只鸟儿同时张嘴,三滴鲜血破空飞出。三滴鲜血混合之后,立刻喷涌出一道灼热的火焰。而三叶扇在火焰后面一扇,正是风助火势,火焰的颜色瞬间变得金白,颇有“回风返火”之势,朝着“轮刃”便冲了过去。 只见一道泛着透骨寒意的蓝光和一道灼人魂魄的金白之光在半空中相碰,瞬间爆发出灼人二目的白光。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这道炸裂的白光又象疲倦了一般迅速缩成一个光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此刻,空中也传来一声巨响,金剑笔直的刺在了“金轮地狱”的正中间。“当”的一声脆响后,金剑和“顺水”同时向两边飞去。 没有一刻停顿,“飞沙走石”在白光消失之际,狂暴的龙卷风将地上所有的石块,无论大小全都卷起来,铺天盖地的朝着大雕的三才聚灵阵冲了过来。 这时,三只大雕也是底牌尽出,神思耗尽,根本没有力气抵抗。此刻便是想跑,都已找不到出路,四面八方都被风暴包围了。 元泽只听到一声悲鸣,大风过后,面前的大地上干干净净,连一粒尘土都找不到,更别说大鸟儿了。 元泽抬起头来,手搭凉棚向天上望去。天上的阳光更加昏黄,就像刚从泥沼中爬出来一样。 过了片刻,天上的尘土消散了不少,有一些的石头砸了下来,甚至还有小山一样的石壁从天而降。元泽抬手施法“迩去”,将这些石头都扔的很远,依旧抬头望着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元泽才看到三个鸟的影子从空中落下。于是,他摇摇一指,三只鸟儿的身体朝着他缓缓飘了过来。 太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元泽的身边,问道:“怎么?还要留活口?” 元泽点点头道:“你没看见吗?刚才他们那道火焰好像是三昧真火,连我的阴火遁都挡住了。” 太沉却摇摇头道:“不是三昧真火,只是有点儿象,他们的修为不错,只是离着三昧真火还有点儿距离。刚才那道火我看见了,但是三只鸟每人只能放出一道,合起来就差远了。也就是挡一下你的‘轮刃’,要是老虎刚才放‘一世界’的话,他们挡不住。” 元泽又问道:“我有点儿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躲呢?只知道硬扛,怎么没点儿战术呢?” 太沉一皱眉,说道:“你以为妖跟你们人一样,诡计多端,打不过就跑?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了。你见过元铁跑吗?打不过不丢人,跑才丢人。” 元泽却是一哂:“我又没说跑,我说的是战术。” 太沉却不屑的说道:“战个屁,术个鸟儿!这就是你们人能修炼正心道法,而魔和妖天生适合五行遁法的原因。你们太贼。” 元泽白了太沉一眼,不屑的说道:“说的好像你不会正心道法一样!” 太沉怒道:“那不都是被你祖师爷给带坏了?混账东西,老子懒得跟你矫情了。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三只鸟儿?” 元泽一笑,说道:“带回去给入世当手下。反正妖丹在咱们手上,让他们干点儿脏活儿。”说着手一翻,那把金剑出现在元泽手中,缓缓变成了金、白、黑三颗妖丹。 二八六、天地不容 二人回到侯府,见府里下人们全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太沉道:“你快去看看吧,你夫人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估计正犯病呢。”说罢,掉头就走。 却被元泽一把拉住:“此言差矣。我夫人肯定好好的,那是你徒弟犯病了。你怎么忍心一走了之呢?赶紧的,跟我一起去看看。”说着,不待太沉回答,拉起他直奔后院。 进了后院,元泽发现这里比前院还安静,下人们连走动的都没有,一个个都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 正厅的门开着。元泽迈步进去,却见大大的桌子之上只摆着一个盘子,上面时一整只烤好的大鸟。入世面沉似水的坐在桌前,对着大鸟运气。 见元泽进来,入世猛地一拍桌子,问道:“那只死鸟儿呢?我现在就要烤了它。” 元泽急忙摆摆手,让入世稍安勿躁,然后请太沉入座,他则返身将屋门关上。扭头对入世说道:“喊什么?一只小鸟儿至于让你生这么大气吗?” 哪知入世大叫一声:“至于!这还没完没了了!左一个、右一个的,这回还是个狗屁王爷,都拿姑奶奶当软柿子是吧?老娘不发威,都以为老娘只会偷鸡呢!”说罢,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元泽一把拉住她问道:“怎么啦?又要干什么去?” 入世恨声道:“姑奶奶现在就去精语国。不用他们来,老娘现在就去找他们,看看到底谁怕谁?” 元泽把入世按回到椅子上,说道:“人家只是来抓你,又不是来杀你?这就说明你很重要。你是个‘宝’,这不是好事儿吗?” 入世瞪着旁边一声不吭,只知低头吃肉的太沉,突然心中一阵气苦,问道:“师父,您当年为什么要救我?您没看见我有九条尾巴吗?” 太沉一愣,问道:“你有几条尾巴跟我救不救你有什么关系?” 入世绝美的脸庞上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她哽咽道:“可是别人都要抓我。又不是我自己想要长九条尾巴的,他们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太沉知她近来修行遇阻,此后又接二连三的被他人所觊觎,难免心绪有所波动。此次,妖魔再次派人来想要直接绑人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了她怀疑自己的借口。 入世一旦开始对自身存在的必要性开始产生疑问,就会动摇她修炼的根基。这可不仅仅是道心不稳的问题,更有可能让她自暴自弃,已至神魂不稳而修为尽废。 太沉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又抓起毛巾蹭了蹭手,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长出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亘古长夜之时本无岁月。有混沌之力开天辟地以分阴阳,布列星辰而成寰宇。天罩其外以为屏障,地处其内形如翻板。天之静,是为虚怀万物,地之动,实为雨露均沾。” “天地寂寥,乃孕育万物以充盈期间。又以万物无序,自相侵扰,由是天地聚精华而生人以统万物。人之初,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乃分春秋,岁月之始也。” “岁月无尽,人心显露。有所谓修道之人欲窥天地之玄机,更有得道之士欲破天地之牢笼,飞升天外之宇宙。” “天地震怒,使人之皮囊不再掩盖心之贪欲,魔所生焉。使万物有灵而人不能专美于前,妖所出矣。” “积累世之灵而成今世之不凡者,是为异也。有异者出,则必为震慑群小,领袖一方之王者。” 说到这里,太沉转向了元泽,说道:“一了即目生重瞳,是为异人。” 元泽大惊,刚要说话,却见太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太沉接着说道:“异人也好,异兽也罢,既为出类拔萃者,亦为天地所不容者,以其过于强大而非天地之所愿。” 太沉盯着入世,一字一顿的问道:“天地不容又如何?” 入世也直勾勾的看着太沉,嘴里念叨着:“天地不容!天地不容…”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入世的声音在低沉的回响。太沉和元泽都看着入世不说话。这道坎儿还要她自己迈过去,否则终生不过也只是一只被人当做傀儡的狐狸而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依然在屋内坐着没动。月光照了进来。太沉和元泽忽然觉得入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她的双眼却越来越亮。 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入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右手朝着空中一挥,道法“取月”应手而发。乌云依然还在,但是月亮却穿过乌云,重新照亮了大地。 入世沉声道:“天地不容又如何?那是他们容不下我!” 话音未落,天空之上立刻变得乌云密集,隐隐雷声从远处传来。魔界甚少降雨,更是几乎没有雷。魔也怕雷,因此雷声一响,所有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入世却是冷哼一声,一把拉开房门,迈步来到院中,太沉和元泽也在她身后站定。 入世抬手望天一指,喝道:“贼老天,你不容我又如何?姑奶奶既然敢来这世间走一遭,就不怕你这虚声恫喝。”说着,双手一招,施法“祈晴”,想要将这满天乌云都强行驱散。 哪知乌云非但没散,反而朝着她头顶的天空汇集过来。 入世凛然不惧,双手掐诀,望空一举,怒喝一声:“我思宽广,飞廉在旁,急急如律令,疾!”一股大风从她身后平地而起,疯狂的吹向天空。 大风过处,乌云被吹的支离破碎。但是风过之后,乌云却又再次汇聚,黑沉沉的翻滚着向入世压来。 这回上苍不再给入世施法的功夫,乌云翻滚之际,一道闪电从乌云深处照着入世的头顶直直地劈落了下来。 元泽一见,当即招出乾坤伞,便要上前替入世抵挡。身旁的太沉却抬手拦住了他,沉声道:“让她自己来,相信她。” 却见入世掐诀咒曰:“我神莫测,驱邪除恶,急急如律令,疾!”道法“禳灾”瞬间发动。儿臂粗的闪电在马上就要落到入世的头上时,却生生的转了一个弯,朝着太沉的脑袋劈了过来。 太沉“嗷”的一声惨叫,劈手一把夺过元泽手中的乾坤伞往头上一顶。只听“咔”的一声响,太沉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入世躲过一灾,但天地的怒气却并没有消散,转眼间又是两道神雷劈了下来。 这回入世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扛了。 她当即将外套往空中一甩,施法“障服”。然后抬手“招来”,将太沉手里的乾坤伞招来,往头上一顶。同时用一尾山文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在施法“气禁”,让自己变得铁桶一般。 空中传来“咔嚓”一声响,入世的外套顿时化为齑粉。紧接着,入世就觉得自己的右手一震,一股巨大的冲击让她手臂发麻,根本就握不住伞柄,乾坤伞脱手便飞了出去。最后,雷光劈在了入世的一尾之上。 好在前面已经有了两重坚硬的抵挡,这道雷落在入世身上时也是不甚爆裂。但即便如此,天雷消失之后,入世的尾巴也已焦黄一片。 狐尾落下,露出里面头发散乱的入世。 元泽以为这下总该结束了。但是,当他仰面望天时,却见乌云更加浓密,仿佛天空整个掉了下来。 元泽扭头问太沉道:“怎么没完了?再来我可真出手了。” 太沉摇摇头道:“你出手顶个屁用。这是入世的天劫,你出手只能坏了她的好事儿。还有最后一道,希望她能顶住。” 入世仰头望去,只见乌云层层叠叠,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聚于一点。转眼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接着最后一道天雷朝着入世当头劈下。 二八七、天人合一 刚才的第二道雷已经让入世的护身法术尽出,此刻却是身无一物可以防身了。 “飞身托迹”应该能跑的了,可是一旦跑了,前面那两道雷就白挨了。再说了,这招道法太高深,她还没完全掌握呢。 情急之下,入世神思一展,朝元泽叫道:“你带着三只鸟儿?” 元泽一愣,急忙望空一招,将三只半死不活的大雕扔在入世脚下,叫道:“妖丹要不要?也在我这儿。” 入世一摆手,话也顾不上说,将三只大雕又摆了个三才阵型,自己则站在阵中央。 此时,最后一道雷已经劈了下来。只见入世双手掐诀,咒曰:“我心寂寞,解困舒厄,急急如律令,疾!”道法“解厄”当即施在了脚下的“三才绝影阵”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天雷劈下,院中顿时尘土弥漫,对面不能见人。 元泽急忙施法将院子里的烟尘驱散,却见当中一个大坑,入世已不见了踪迹。倒是三只大雕依然躺在地上,只不过都已经熟了。 元泽跑到坑边,探身向下一看,见入世躺在坑底,一动不动。他连忙一招手,将入世从坑里提出来,抱着便跑进了屋里。 此时,天上的乌云尽皆散尽,月亮正挂在空中,月光重又撒满了印山侯府。 太沉被第一个雷劈了之后,就一直坐在地上没动,自始至终元泽都没关心他一下。此刻见这个兔崽子抱起自己的徒弟进了房间,太沉不禁大怒,心说果真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他妈的女人在前,连祖师爷都不管了。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的踱着步走向正厅,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收拾元泽。 进屋一看,元泽已经把入世在榻上放好,自己则呆呆地站在塌边一动不动。从后面看过去,只觉得这个背影充满一股酸楚和不甘。 太沉一下子失去了教训他的兴趣,只是慢慢的踱过去看了看榻上的入世,轻声对元泽道:“出去说话。她没事儿,就是需要静养。” 说罢转身走了。元泽默默地跟着他来到了院中。 二人沉默了片刻,太沉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刚烈,居然此时就敢主动挑起天劫。” 元泽忽然道:“我想喝酒。” 太沉伸手凭空一抓,提出一个酒坛子和两只酒碗,说道:“这应该是侯府里最好的酒了。”说着到了两碗酒,二人在台阶上坐下。 喝了一口,太沉骂道:“当年都是你们这帮兔崽子,要不然咱们现在就能喝上元铁的酒了。这东西哪儿叫酒?” 元泽却问道:“老沉,你经历过天劫吗?” “经历过。可比她这个爆烈多了。” “为什么我没经历过?” 太沉扭过头,仔细端详了元泽一番,问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人不遭受天劫,对吗?” “对。” “那是因为你的修为还不够,而且你也没那野心。等你什么时候修为够了,觉得这天地已经放不下你了,想去天外面看看的时候,就有雷来劈你了。” 元泽沉默了半天,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问道:“你没觉得不公吗?” 太沉淡淡一笑道:“当然不公了。妖只是修为到了,想要脱层皮而已,就要被雷劈。象入世这样的,即便修为没到,也会遭到天妒。你们人就不会被雷劈。就因为你们生来便会说话?还是凭着你们能役使万物?你们都享受了天地如此钟爱了,为何还想着挣脱这个所谓的‘牢笼’呢?难道天外就不会是另一个更大的‘牢笼’吗?” 元泽仰头望向天空,幽幽说道:“或许就是想‘知道’而已。” 太沉一哂道:“是想‘知道’,还是想‘占有’?如果只想‘知道’的话,魔是怎么来的?” 元泽转头看向太沉,问道:“老沉,照你刚才说的,魔不仅仅只是人的贪欲所化,更是天道有意为之。那就是说…”他抬手指了指天:“一切都是它安排的。我们都只能受着,对吗?” 太沉没有立刻回答元泽的话,而是怔怔的盯着院子里空地发了一会儿呆,才说道:“我不知道。我以为都是人自己造的恶,所以后来才会不问是非,见人就杀。但是,一了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或许背后有更高的意志在操纵着这一切。” 元泽沉声道:“祖师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沉道:“当你有了他的修为,站在他的高度去观察天地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了。” 元泽也沉默了,只是望着院墙发呆。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太沉,语气坚定的说道:“太师叔祖,我不知道别人是为了‘知道’还是‘占有’才想要挣脱这个牢笼。但是,于我而言,我只是不想做个木偶,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弄。不管是谁,老天爷也不行!” 话未说完,天空中的月亮又被一朵乌云所遮盖。 元泽抬起头,轻蔑的说道:“怎么,不服?来劈劈你元泽爷爷试试!” 天上的乌云更多了,给人的感觉仿佛慢慢压向了地面。但是,就在那一片乌云已经接近房顶的时候,却又顿住了。片刻之后,云散月出,大地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元泽一直坐在台阶上没动,只是仰头看着天空。见此情景,不禁扭头问道:“怎么个意思,不劈我?瞧不起我?” 太沉却是哈哈大笑,点头道:“我猜你说对了。听了你那番话,老天爷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在挑衅呢。结果呢,过来一看,居然是你这种蝼蚁,只当你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它才懒得理你呢!” “蝼蚁!”元泽自失的一笑,站起来指着天空叫道:“我可是给了你机会了,是你自己闪了,你可别后悔。等你想劈老子的时候,老子可饶不了你。” 太沉站起来一边纵声长笑,一边手捻长髯举起酒碗道:“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干!” 元泽也端起酒碗叫道:“干!” 二人坐回台阶上。元泽又问道:“老沉,要是按你那么说,我师祖一了应该没有羽化,他是去了天外。” 太沉却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对于一了而言,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斡旋造化’、‘颠倒阴阳’都是信手拈来,他自己不就是天吗?还用在乎到底究竟有没有谁在操弄他的命运?” 说到这里,太沉停了下来。他盯着碗里的酒陷入了沉思。元泽也没有说话,就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喝着酒。 片刻之后,太沉抬起了头,缓缓说道:“不,他有在乎的事情。一了乃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至人,只有无情之人才会毫不在乎、了无牵挂的遁迹天外,一去不返。一了不会的。即使他挣脱了樊笼,也是会守护着这一方生他养他和他所创造的天地。无情之人安能领悟有情天地。” 说着,伸手一指两人之间的酒坛子。原本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寡淡无味的酒立刻散发出一股陈年的浓香。 元泽一愣,醒过神来立刻端起坛子到了两碗酒,和太沉同时一饮而尽。 元泽感到自己喝了一口温暖的水,舌尖能感觉到甜而不腻,舌头两侧却是微酸带来的入口生津,舌根则丝丝苦涩、唇齿间香气四溢而不过艳,呼吸之间有淡淡花果香。 入腹之后便是一股热流倾泻,令全身经脉全开、通体舒畅。接着便是一股回甘,让他还想立刻再来一口。 元泽不禁大叫一声:“好酒,刚猛有力,口齿留香。”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你们俩偷偷喝好酒,也不叫我一声。” 二八八、绝不认命 太沉和元泽同时看向身后。正堂的门打开了,入世一袭白衣站在门里,双眼笑眯眯的望着元泽,连余光都没有瞥向太沉。 太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个徒弟算是白教了!” 入世笑嘻嘻的从门里跳出来,一把从侧面搂住了太沉,娇声道:“师父,徒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您老人家管都不管,就知道给他变好酒喝。徒儿还没埋怨您呢,您倒挑起徒儿的不是来了?” 太沉使劲把她的手拨拉开,说道:“你受什么伤了?受了哪么重的伤?来,露出来给为师看看。你以为师父没被雷劈过?也就是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还以为你要被劈死了呢!” 边儿上的元泽看着入世直皱眉,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指着入世道:“你…你…” 入世翻了个白眼道:“你什么你?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吧?” 元泽依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明明眼前站着个熟人,但你就是感觉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又说不出来,实在是憋得元泽难受至极。 太沉呵呵一笑,说道:“看不出来吧?她血脉进化了。” “血脉进化?”元泽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血脉还能进化?我也能进化吗?我进化完变成什么了?” 太沉一哂道:“你进化个屁,只有妖才能进化。入世现在的血脉跟龙差不多,已经不是异兽了,算是神兽。她现在要是生下来个孩子,不用修炼,天然的跟人一样,是开智的。” “是吗?”元泽问道:“如此神奇?那我为什么不能进化一下血脉。” 太沉摇摇头道:“人又没有血脉压制,要什么进化?动物是完全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因此在动物之中便会自然而然的生出血脉压制。” “入世之前的异兽血脉对于普通的妖兽而言,具有完全的压制作用。一般的妖兽见到入世便会心生恐惧,特别是对于狐狸一族。但是对于其他更高一层的猛兽,作用就不大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别说是狮子、虎、豹,就是其他异兽,在入世面前也要退让三分。” 元泽听到这里,却是一拍大腿,笑呵呵的问道:“那以后铁哥见到入世,岂不是要趴下了?哎呀,太好了,想想就爽的不行!” 入世老听他们聊天,知道“铁哥”说的是元铁,当即一撇嘴道:“一头狼而已,看我见面就把他吓尿了。” 元泽哈哈大笑。太沉却是摇摇头道:“没戏,你们想多了。他如果只是自己修炼五行遁法,自然躲不过你的血脉威压。但是小铁入我道门多年,他修炼的不是身体,而是‘道’。对于所谓的‘丛林法则’、‘血脉高贵’早就嗤之以鼻了,你还拿血脉压制他?信不信他当场就给你来个‘掌握五雷’?我也不是异兽,你倒是用血脉压我一个试试?看我能不能当场吓尿?” 入世没有说话,而是和元泽对视了一眼。二人忽然同时仰天大笑了起来,脑袋里一并出现了太沉尿裤子的景象。 太沉猛然明白了他们大笑的原因,不禁一撸袖子,怒道:“混账东西,竟敢腹诽长辈。看来不收拾你们一下是不行了!” 入世急忙拉住太沉,娇声道:“师父,徒儿岂敢腹诽您呢?我们是在笑元铁尿裤子的样子?”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太沉当场就要动手。入世又是撒娇,又是求饶,好说歹说,这才把太沉劝住。 等太沉傲娇的心情平复下去,元泽才又问道:“老沉,那要是依你的说法,铁哥就不会历天劫了呗?” 太沉眼睛一瞪,骂道:“老子都得经历天劫,他怎么能免了呢?只不过他的修为不够,老天爷懒得搭理他。还早着呢,等他能酿出和这坛酒一样的美酒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太沉一指地上的酒坛子。入世早就闻到酒香了,只是一直没顾上喝。此刻听师父一说,当即跳过去,用元泽的碗倒了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了,入世擦擦嘴道:“好酒啊!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师父,你酿的?你以前为什么不酿这种酒?之前的酒那么难喝,你就忍着?” 太沉不答,反而问元泽道:“你觉得比小铁那葫芦酒如何?” 元泽点点头道:“入口温暖但入喉却浓烈。厚味更加醇厚,回味悠长且让人欲罢不能。乃是我有生以来喝过最好的酒。” “你喝过多少酒?用别人的话搪塞我算不得本事。”太沉道:“不过,你的评价并不为过。这是我用‘补天浴日’点化的,小铁的酒也是一样。只不过,他那个应该是他师父施的法。” “那你以前怎么不弄点儿好酒呢?”入世好奇的问道。 “因为为师以前不会‘补天浴日’。”太沉自失的一笑。 “啊!”元泽和入世同时惊奇道:“那怎么现在会了?” 太沉抬起手轻轻的捋着胡须,看着地上的酒坛子说道:“原来我执念于对错,结果自己险入魔道。后来以为自己全都明白了,便尽力让自己不在乎,顺其自然便好。” “但是,我恰恰不明白,什么都不在乎便是无情,顺其自然便不是顺其自然了!” 元泽和入世都没明白太沉的意思,只是怔怔的盯着他看。 太沉微微一笑,说道:“‘想’要顺其自然,便不是真正的顺其自然。意在事中,事因意起,断意而息事,非为顺其自然。成败不论,顺意而行,难道就不是顺其自然吗?想通了这一点,‘补天浴日’自然顺手而发。” 元泽和入世还是不太明白。太沉笑道:“喝酒吧,日后自然明白顺其自然。” 元泽却又问道:“可是这个酒的味道和铁哥的还是有差别的。” 太沉怒道:“废话,老子都在海上趴了好几百年了,难道这点儿道行还能比不上小铁的师父?真是混账话!” 见师父发怒,入世急忙给二人斟满酒,自己又变出一个碗,倒上酒捧至师父面前道:“恭喜师父道心通达。”太沉这才笑呵呵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酒,太沉问入世道:“说说,现在有什么想法?咱们爷几个也一并去通达通达。” 入世银牙一咬,恨声道:“师父,弟子不想这么被人惦记了。总是提防着别人找上门来,不如咱们去他的门上逛逛。” 元泽见太沉看他,无所谓的说道:“我都行,听你们的。” 太沉点点头道:“好,咱们便去精语国找妖魔聊聊。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入世的‘飞身托迹’修炼成了之后。” 他看了看二人,接着说道:“咱们去找妖魔的目的不是为了鱼死网破,而是要让他给入世足够的权力,接近帝国议会的权力。” 见元泽和入世一脸茫然的表情,太沉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儿可真是涉世太浅。你们想啊,被人当壮丁抓去,和自己凭本事让人青睐,哪个更好?” 入世道:“当然是凭自己本事啦?但是我为什么要让他青睐?为什么不是他来让我青睐?” 太沉有点儿抓狂了:“因为他是妖魔,因为他是魔界的主宰之一,因为他能参加帝国议会…不许在这儿胡说八道!” 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离神使回去汇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他一指元泽道:“明天就说要外出公干——怎么也得让你们队长知道你一直在找聚魂珠,然后咱们一同去修炼。等入世的道行够了,咱们便去精语国,找妖魔去露露脸。圣女还是要当的,但一定是自己争来的,不是别人白给的,那才有用。” 说罢,袍袖一甩,撇下二人独自走了。 二八九、扬刀立威 精语国西临大海,东望利有国,乃是十大之妖魔的属国。境内的魔也不少,但所在皆是的却是木石禽兽之成妖者。 精语国境内山林密布,平原极少,城镇皆在山川隘口处。 妖在魔界的地位很低,出了精语国,不是当雇佣兵就是沦为玩物,剩下就是入海这种的,也是被围剿的对象。 当然,妖本身也不团结,打打杀杀惯了,管你开没开智,抓住了该吃肉一点儿都不客气。对于妖来说,打架输了,绝不仅仅是身死道消的问题,大部分还会被作为食物消耗掉。这也是魔看不起妖的主要原因。 精语国的都城叫做隐化城,位于丘亚斯山脉深处的一个大山坳之中。由于隐化城四周皆山,只有东西两面有道路进城。所以,整个城市怪异的只有两堵城墙和两个城门。南北两面则直接以山为墙,甚是壮观。 这一日,隐化城东门外熙熙攘攘,妖流众多,有出城的,有进城的,守城兵士的喝骂声不绝于耳,告诫众妖在此地都要守规矩。 正热闹间,忽听城内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接着凭空挂起一阵大风。眨眼间,一队卫士骑着幽蓝狼冲到城门附近,为首之人正是铁甲熊墨罴。只听他大声叫道:“今日城门禁止出入,所有人等尽皆避让,不得在大道上停留。速速离去。” 话未说完,他身后的卫士已经抡起皮鞭开始驱赶城门前的妖群。不少人认识,这是妖魔大人一卫队的人。因此,众人虽然一个个哭爹喊娘,但也不敢咒骂还手,只得赶紧散去。 这时,远处的空中一片乌云快速飘来。眨眼间落到城门之上,却是摄政王金翅雕领着他的卫队到了。 自从被入世伤了神魂之后,墨罴整整养了一年多的伤才痊愈。不过修为却是难以再向前一步,如今只好退居一卫队副队长之职。不过,他倒是并不憎恨入世。既然想要杀人,自然也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此刻,他见金翅雕领着人站在城头,不禁仰头说道:“王爷,你也来迎接圣女吗?好像尊主大人让你回府了吧?” 金翅雕冷哼一声道:“本王的行动用不着汇报给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墨罴也是冷笑一声:“云景,你也用不着跟我摆王爷的谱儿!坏了尊主大人的好事儿,什么王爷也是扯淡!” 原来这金翅雕云景乃是一年前接任的摄政王。他的亲哥哥和两个堂哥正是被入世烤熟的那三只白头雕。此刻,听墨罴语带不屑的回应他,不禁怒道:“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扒了你的熊皮?” 墨罴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他受伤的事儿。此刻见云景当场揭他的短处,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取出大棍便要动手。 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小队长急忙抬手拦住了他,低语道:“队长,正事儿要紧。如果现在动手,让圣女看了笑话,定会说与尊主大人。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这只贼鸟儿也跑不了,晚点儿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墨罴一听,气哼哼的收起大棍,骂道:“老子不与你这鸟儿人一般见识。” 云景正要反唇相讥,却见远处驶来一辆鹿车,城门上下顿时变得寂静一片。 鹿车驶到城门前停下。只听一个柔媚的女声说道:“侯爷,看来妖魔大人知道你要前来拜访,这迎接的阵仗还真不小呢!” 另一个男声却沉声笑道:“夫人莫要玩笑。我一个小小的侯爵如何能入得了妖魔大人的法眼。这些人想来都是迎接你这位‘圣女’的。” “圣女?”那女子娇笑道:“我可没说要当这什么‘圣女’。再说了,他们都有了两个候选了,什么时候又轮得到我了?” 见这二人只是躲在车里自说自话,却并不从车中出来,云景更加愤怒,高声喝道:“妖狐,将我哥哥的妖丹还来,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今日便要将你千刀万剐!” 墨罴正要阻拦云景,却听旁边的小队长低声道:“大人,景王爷能来此找圣女理论,想必尊主大人定是知道的。尊主大人既然没有阻拦,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墨罴虽然手比脑子快,但毕竟不是蠢货。听小队长一说,比也猜到了妖魔的意思。当下并不说话,而是约束手下的卫士在道路两旁站好,摆了一个两不相帮的样子。 只听车中女子轻叹一声道:“侯爷,看来妖魔大人并不欢迎咱们啊!早知如此,我就不来这精语国了,等着他去找咱们便是。” 男人却笑道:“来都来了,还嫌人家多礼吗?不过你是马上要成圣女的人了,怎么能跟无名鼠辈一般见识呢?为夫就替你料理了吧!!” 云景听他们在车里说笑,混没拿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儿,不禁勃然变色,怒喝道:“兀那车里的狗男女,再不出来休怪爷爷翻脸无情!” 话音未落,却见车门“咯吱”一声轻轻打开。众人刚一愣神,以为里面的人要出来了。哪知白光一闪,一道刀光从车内飞出,直射云景面门。 云景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右手在胸前一挡,“当”的一声脆响挡着了这一记“金风细雨”。 接着,云景喝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王爷我心狠手辣了。来,结五行风雷大阵。” 他身后的十个鸟儿人齐声高喝一声:“是。”瞬间飞到半空,结了一个五行风雷阵。云景飞到阵中心,对着脚下的鹿车叫道:“今日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王爷我。五行风雷,金光镇!” 说罢,云景双翅一张,两道金光从它两个黄色的翅膀上射出,在他身前汇合成一个金色光点。接着,他身后的十个鸟人同时张嘴吐出妖丹,每个妖丹都有一道光芒射向云景身前的光点。 只见那个金色光点猛然间光芒大作,从一个光点迅速扩大到磨盘大小。这个金色的磨盘开始在半空旋转,随着云景大喝一声:“去!”磨盘以大山压顶之势朝着地上的鹿车砸来。 就见一个男子从车厢中缓步走出。仰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磨盘,回头对车内嗤笑道:“居然说我‘雕虫小技’?”车内人以一声娇笑回应。 眼见磨盘砸下来了,男子一抖袍袖说道:“也罢,就让你这小雕看看什么是‘烤雕大技’!” 说着,男子抬手招出一柄直刀,左手掐诀一指刀刃,一点火星附着在刀锋之上。接着,男子双手握住刀柄,刀刃在上,刀背朝下,整个直刀由下向上猛地一撩,同时大喝一声:“火蓝刀锋!” 只见一道泛着青色光芒的金白色火焰从直刀中喷射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并巨大的、由青白火焰组成的直刀,朝着空中落下的金色磨盘,从下而上一闪而过。 两种光芒在半空相撞,却是没有一丝动静。只是火焰刀划过之后,金色磨盘便停在半空不动了。只在一眨眼间,磨盘先是一分为二,接着金光消散,便不见了踪迹。 而“火蓝刀锋”划过磨盘之后没有一丝停留,青光一展,直奔五行风雷阵而去。 云景自然知道厉害,双翅一张,扭头飞了开去。等他躲开了,才朝着身后的阵法大叫:“快闪开!” 正对着刀锋的三个鸟儿人一脸幽怨的看向云景,均在心里怒吼着:“我虽然不是真的人,但你他妈是真的狗。” 火蓝刀锋在五行风雷阵中一闪而过,“扑簌簌”雕毛落了一地。正对着刀锋的三只大雕被从身体正中间一分为二,六瓣儿身体从空中掉了下来。 二九零、自投罗网 车中的这一对男女正是元泽与入世。 一年前,二人与太沉离开印山侯府开始在魔界云游,一边修炼道法,一边游历魔界的山河湖海。由于三人行踪不定,倒是少了被人打扰的烦恼。 眼见神使集会之期日近,入世的“飞身托迹”也已颇具道行。三人一商量,便决定彻底解决入世的身份问题,免了日后总被他人觊觎的麻烦。 按照太沉的盘算,精语国圣女的位子只要坐定了,其他也就歇心了。而且,所谓的“圣女”或是“圣子”在精语国乃是二号人物的地位。一旦得到这个称号,便可以参与许多机密之事,对于众人打探十大的秘密不无裨益。 眼前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外人都以为入世乃是元泽的夫人,不知道嫁了人的狐狸精还有没有资格成为精语国的“圣女”。不过,按照上回金翅雕所言,应该问题不大。 总之,有什么问题都不如直接去找妖魔挑明。太沉认为,以入世的身份和现在的修为,即使当不上圣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光明正大的前往隐化城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快到精语国边界的时候,太沉便独自先走了。用他的话说,以入世的修为还瞒不过妖魔的探查,只要入世一踏入精语国,便会为妖魔察知。他现在还不想跟妖魔直接动手,还是不跟入世、元泽一起走了,自己潜入隐化城接应他们更好。 果然不出太沉所料,入世一进精语国就感到被人盯上了。今日来到隐化城前,见此阵仗,自然知道是妖魔的神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元泽斩了三只白头雕,仰起头问云景道:“你是个什么王爷?一年前,我倒是宰了三个王爷,都是你哥哥?” 金翅雕见对方举手间便破了自己的五行风雷阵,而且杀了自己的三个得力亲信,知道道行差的太远。当下一句废话不说,呼哨一声,领着剩下的鸟儿人掉头向城里飞去,落荒而逃。 元泽也不追赶,只是望着云景远去的背影一阵冷笑。别看他面上风轻云淡的,实则内心却也是充满惊喜的。 元泽的这一招“火蓝刀锋”源自元霖的火遁法术“火刑针”。他在修炼这个法术之时,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当年元霖使用时的威力。后来虎爷跟他说,试试将五行之力附着在“顺水”之上,用释放阴火遁的方式控制火遁从刀锋中释放的力量和远近。 元泽觉得有理,便先用“烈酒”来尝试用阴火遁施法。成功了之后,再换成“顺水”修炼火遁。两种法术都成功之后,虎爷又让他尝试融合两种火遁的威力。 总之,云泽这一年多没干别的,除了修炼“隔垣洞见”,就是在阴阳火遁之间切换、融合,不久前终于成功了。 今天,他本来打算如果火遁拿不下这几只小鸟儿,下一招就要试试“阳中有阴”的双火遁道法。结果没想到这一招的威力如此巨大,直接就将鸟儿人宰了。 他心中正在暗喜,却见那只黑熊领着一个卫士走上起来,施礼道:“精语国尊主座下一卫队副队长墨罴奉命在此恭迎‘圣女’。” 元泽回头朝车厢里说道:“出来瞧瞧吧,夫人!这次是迎接你的,还是个熟人。” 车内却传来入世的冷哼声:“现在想起迎接了?怕是见了你的手段,料想不是对手,这才换了腔调吧?” 墨罴听得入世的语气不善,顿时一愣,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身后的小队长说道:“启禀大人,非是小的们心怀不轨,实乃摄政王修为高深,不是我等一般卫士能够阻拦。还望‘圣女’大人明鉴。” 车厢门帘一掀,入世莲步轻移走出车厢。仿如一抹明亮的阳光穿透乌云,一瞬照亮了天地间的万物,城门上下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入世。 入世轻启朱唇,犹如天籁之音:“‘圣女’不敢妄称,现在城里不是还有一个‘圣子’吗?到底谁能剩下还不一定呢?好啦,前方带路吧!” 说着,轻轻挽起元泽的胳膊,说道:“还是进去吧,我不想看傻子。” 元泽一笑,和入世一同进了车厢。 墨罴此刻不敢多言,急忙返身带领卫队前行,为入世开路,前往尊主府。 元泽对入世低语道:“他们好像都不怕你,一个个光顾着惊呆了,也没见有人吓尿啊?你这神性到底靠不靠谱儿?” 入世狠狠白了元泽一眼,说道:“我没事儿跟他们发什么神性?那是发神经。藏着点儿不好吗?你不是平常挺低调吗?今儿怎么嚣张起来了?” 元泽却道:“低调是日常,嚣张才是本心。这就要看在哪儿了。到了妖魔的院子里了,自然要嚣张一些。否则,他只当我是个没用的赘婿呢!” 说罢,笑嘻嘻的看着入世。入世却将头转向了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同时不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一会儿你来收拾那个‘圣子’。” 元泽笑道:“怎么,你怕他?” “嘁!”入世一脸嫌弃的转过脸来,做了一个呕吐的样子,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是有点怕他。怕他恶心我。你说这妖魔是怎么想的,弄条臭烘烘的蛇当‘圣子’,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我看这精语国也是彻底不要脸了!” 元泽笑道:“这不是正好吗?一男一女、一臭一香,圣子圣女、神仙伴侣。”说罢,元泽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当前精语国的圣子乃是一条“九头蛇”,正是传说中的异兽“相柳”。 这相柳以土为食,据说日食一山。喷出的唾液皆有剧毒。别说沾上了,便是他喷出的毒水蒸发之后形成的毒气,无论人畜禽兽,吸之就会中毒而亡。 另外,这厮的血液奇臭无比,听说闻过的人都已窒息而死。而且,其血液之毒远甚于喷出的唾液。一旦他的血液落入土地,则方圆十里内寸草不生,更不用说飞禽走兽了,一概死的直挺挺的。 正因如此,相柳虽为异兽,但是整个精语国的妖精们提起他来,却少有敬意,全都充满了厌恶。盖因这货杀起人来,不分敌我,一概放倒了事。而且杀人的手段又如此龌龊恶心,相传被他毒死的人,即便转世重生,身上也带着一股子蛇毒的腥臭味儿。 一想至此,入世又恨起太沉来了,干什么非要当这个“圣女”?一直在外面飘着不好吗?整天自由自在的,为什么非要来遭这个罪? 此刻听到元泽揶揄,不禁勃然大怒,恨声道:“一会儿见到妖魔,我就告诉他我不是那条臭蛇的对手,但是我师父厉害呀!让他把老乌龟揪出来对付那个恶心人。” 元泽见入世真生气了,急忙坐到她身旁道:“哪儿用的上老乌龟?就我媳妇儿这天生神兽,一根手指头就碾死他了。你都不用动手,离他远远的,省得被他熏着。一把火过去,大尾巴一扇,当时就把他烧死了。什么臭口水、臭血的,一概烧的干干净净,这样就不会熏着你了。” 入世又白了元泽一眼道:“谁是你媳妇儿?刚醒过来的时候,你还本本分分的,这一年多都跟我师父学坏了,油嘴滑舌的。” 元泽一笑道:“油嘴滑舌?你说老沉?咳,他可差远了。等以后,有机会你见见元涛、石头、铁哥和玉楼他们,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油嘴滑舌。” 说到这里,元泽不禁黯然神伤。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哥儿几个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自己的妹子现在在干什么?她重返人间过得好不好?自己的那个外甥又怎么样了?师父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闪过元泽的心头,让他不禁惆怅起来,到底何时才能重返人间? 入世见元泽忽然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往的旧事,便低声道:“行啦,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再说,你要是再这么胡思乱想,一会儿见到妖魔可别被人家识破了身份。” 元泽一转眼回过神来,笑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两人正说这话,却感觉鹿车停了下来。接着,车外想起了墨罴的声音:“启禀‘圣女’大人,前面便是尊主府。请大人移步下车。” 二九一、话不投机 入世在车内一听,却是冷哼一声:“还没进府就让下车,看来我这‘女’还真不是‘圣’啊!” 墨罴急忙躬身道:“圣女千万不要误会。除了十大到此,其他人都是在门前下车的。” 听着墨罴恭敬的语气,入世有些恍然。一年前,这厮还对自己又吼又叫的,此刻就像换了一头熊,看来没事儿就揍一顿还是很有效果的。 她也懒得跟这黑熊多说,示意元泽,二人打开车门,从鹿车上走了下来。 元泽抬头看了看,见着妖魔的尊主府跟贪养城以及弑天城天魔的尊主府没有多大差别,都跟城堡差不多,就是妖魔的尊主府颜色要更艳丽一些。 天魔的府邸以白色调为主,的府邸以灰色调为主,而妖魔的尊主府则怪异的呈现出一种耀眼的明黄色。加之中间杂有几抹绿色,看上去完全没有石制建筑的质感,倒像是哪个小姑娘自己折腾的玩具。 元泽和入世穿过尊主府前宽阔的广场和硕大的花园,缓步走向中间的城堡。他们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躬身向入世行礼。虽然入世并没有显示她的神兽属性,但是异兽所天生带有的高贵依然让众妖无法直视其容颜。 一行人来到城堡的大门前,墨罴再次躬身施礼道:“请大人稍候,我马上去禀告尊主大人。” 入世轻轻点了一下头,并不说话。墨罴急忙转身,就要上台阶去回禀妖魔。就在这时,众人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道尖利的笑声:“哈哈,我媳妇儿终于来了。别急着见尊主大人,先让为夫好好看看。哈哈哈…” 笑声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人还没到,一阵腥臭的味道便已飘了过来,令人几欲作呕。入世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那相柳到了。 只见这相柳虽然身有恶臭,但却是一身文生打扮。头戴青巾,身着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晃来晃去。 元泽一见这身打扮,不禁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罴好像闻不到这股臭味一样,上前一步躬身道:“参见圣子大人。” 相柳摆摆手,让墨罴站到一边,同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入世道:“果然是国色天香,也只有如此才配的上我圣子的身份。” 这时,依然弯着腰的墨罴说道:“启禀圣子大人,尊主有命,要圣女…” 哪知相柳伸出手中折扇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呵呵一笑道:“行啦,我知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尊主那里我自会替你回禀,你可以滚了!” 墨罴知道这条毒蛇喜怒无常,动辄杀人,不敢驳了他的面子。当下只能转过身朝入世躬了躬身,退出去一箭之地远远看着这里。 相柳一指盯着入世,仿佛旁边的元泽不存在一般。等到墨罴退远了,他才将扇子往脖领子上一插,上前一步道:“小九儿,你终于来了。等的为夫好不心烦那!” 元泽和入世一直不说话,看着他表演。但是,此刻他一旦凑上前来,立时便熏得二人几乎无法呼吸。元泽抬起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前后挥了几下,说道:“退后、退后,你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吗?有什么事儿都要先回家洗个澡再说。” 入世“噗呲”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相柳一听此言,顿时脸上变色。冷眼打量了元泽两下,冷哼一声道:“倒是忘了你这只蝼蚁!你现在就死吧,自杀了留个全尸。若是让我动手,可就是神魂俱灭了。你也不用谢我,就当是你陪了小九儿几天的报酬吧!” 元泽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眉头皱的带动了面部肌肉的整体上移,以至于鼻孔从捂着脸的手上面抻了出来。顿时一股恶臭冲进鼻腔,直刺元泽的脑仁儿。 他急忙将右手又上移了一点儿,以便更好的挡住口鼻。同时扭过头,瓮声瓮气的问入世道:“他是不是有病?” 入世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漏进来一星半点儿的臭气,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元泽的眼睛露出真诚的笑意,对相柳说道:“还是你死了比较有价值。你看…”说着一指后面硕大的花园,说道:“你死了就埋在那片地里。以你身上的味道,死后定是一坨上好的肥料。有你的滋养,那片花一定开的艳丽无比。” 他虽然捂着口鼻,但是这几句话说出来,依然传遍了整个尊主府。花圃里站着的几个奴婢不由得全都捂嘴偷笑起来。 “大胆!放肆!”相柳被元泽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奴婢偷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朝着花圃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喝骂,几滴口水喷溅而出,朝着花圃中的奴婢射了过去。 元泽清楚的看到,他的口水泛着青光,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从上面升腾而起。“不好!”元泽心里暗叫:“这厮可是够凶残的。” 一边想着,他左手伸出一指地面。只见地上立时飞起几个湿乎乎的泥块,挡住了相柳的口水。同时,在碰到口水的一瞬间,泥块的中间突然露出一个小洞,待口水飞进去后,小洞立刻合拢,将每滴口水都包在了一个泥丸之中。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俱都大惊失色,这时才想起来元泽居然敢嘲笑相柳,听到的人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是,紧接着就见入世抬起手向众人挥了挥,示意他们躲远,莫要惹祸上身。顷刻间,诺大的尊主府前庭上就只剩了元泽等三人。 见元泽随手一个土遁就破了自己的口水水遁,相柳不禁轻轻眯了一下眼道:“看来你是不想要全尸了?也罢,圣子爷便成全了你。”说着,双手一抬就要动手。 却见入世伸手将元泽拉到了身后,说道:“侯爷,这是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元泽轻轻一笑道:“也好。对付一条臭蛇,还用不着你我夫妻二人一起出手。正好看看你这一年的长进。”说罢,退后一步,等着入世收拾眼前的臭蛇。 相柳一见入世走到自己面前,顿时喜上眉梢。伸手从后脖领子上拽出折扇,“欻”的一下打开,一边摇着,一边说道:“小九儿,我可是等了你一年多!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夫人了。咱们夫妻联手,定可在魔界威震八方。” 入世厌恶的挥了挥右手,鼻子里发出两个音:“退后!” 相柳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道:“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明你的修为还不够。等你不以五感取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为夫的好处了。” 入世一听,左手从脸上放了下来,娇笑道:“我已经嫁为人妇了,你不嫌弃我吗?” 入世这一笑,相柳的骨头都酥了。他淫笑一声道:“嫌弃什么?杀了这个小白脸不就行了?你要实在舍不得,就让他滚回利有国。为夫怎会嫌弃你呢?” 入世又是一笑道:“可是我嫌弃你呀?”话音未落,右手凭空一抓,长剑已然在手,由下往上直刺相柳的咽喉。 相柳完全没想到,入世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说动手就动手,实现半点儿征兆都没有。好在他刚才将折扇从脖子后面取下来了,当下上身后仰,手中折扇直击长剑剑脊。 哪知入世右臂轻抬,手腕顺势一翻,长剑剑身跟着抬高,长剑由上刺改为平刺,堪堪躲过相柳横扫过来的折扇,而剑尖则依然刺向他的咽喉。 只听相柳一声怪叫,凭空一个铁板桥,剑尖擦着他的鼻尖刺了过去。接着,他手中的折扇脱手而出,直击入世的肋骨。 入世一击不中,眼见折扇飞来,根本不以为意,只将一尾“山文”放出来护住上身。同时,左脚一跺地面,相柳身下的条石顿时碎成一堆石屑,弹丸一般射向相柳后心。 相柳又是一声怪叫,也同入世一般使劲一跺左脚,整个人“刷”的一下不见了踪迹。再现身时,已是离开入世有数丈远的距离了。 元泽在入世身后问道:“他鬼叫个什么?” 入世摇摇头道:“谁知道,大概是太激动了。” 二九二、有尾无头 不远处的相柳怒吼着:“贱婢,竟敢暗算老子,真是不知死活。既然如此,本圣子就成全了你。”说着,便要张嘴朝入世吐唾沫。 入世却笑盈盈的说道:“圣子大人,这是何必呢?妾身不过是久闻大人的盛名,想要看看大人的本事而已。况且,我就是要换男人,也要换个有本事的才行。若是连原来的都不如,那我换个什么劲呢?” 一边说,入世一边缓缓朝相柳走过去,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她身后竖起,轻轻的左右摇摆两下。 相柳的口水是出来了,但却并未吐向入世,而是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下颚,再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面。 相柳已经傻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入世。虽然入世一步步朝他走来,但入世说话的声音却仿佛越来越远,直入云霄犹如仙乐一般传来:“圣子大人,看来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啊,你这口水把脚底下的砖都融化了,奴家如何经受的起呢?” 说着,入世手中的长剑缓缓的举了起来,轻轻的朝着相柳的脖子抹了过去。 相柳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入世的长剑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自己的脖子。他的内心大喊着:“啊…她要杀我,快闪开…哎呀,她怎么如此美丽,即使做了她的剑下之鬼也是一桩风流事儿啊!啊…不好,快闪…哎,她怎么会杀我呢?美人儿只是想试试我的心。她怎么如此美丽…” 就在他欲罢不能的时候,猛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一凉,然后就见天地旋转起来,入世那美妙的持剑的身影也转到了自己下方。 “她怎么如此美丽?为什么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无头的躯体?哇,她喷火的模样怎么如此诱人?我要是那团火该有多好…”相柳的脑袋飞起来都舍不得闭眼。 入世一剑砍下相柳的脑袋,一股黑血从相柳的腔子里喷了出来。入世知道这黑血含有剧毒,张嘴便喷出一道火光,瞬间便将冲向自己的黑血烤干,同时烧向相柳的躯体。 却见相柳的躯干一晃,一颗脑袋“嗖”的一下从腔子里冒出来,一边大骂道:“贱婢,坏我道基。”一边腾身而起,避过入世的火焰。 入世抬起左手轻轻的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仰头道:“圣子大人果真有九个头呀!妾身只是想证实一下,看传闻是不是真的。大人何必动怒呢?” 相柳在半空中叫道:“呸!贱婢休要花言巧语,今日,我誓杀汝!”说着,也不听入世的解释了,一张嘴,一大口口水朝着入世喷出。 相柳的水遁特殊,不是一道水柱出来,而是化成无数个水弹射向入世。 入世知道,决不能让他的口水近身,否则即便不会造成外伤,但是上面散发的毒气一旦被吸入也是性命攸关。 当下入世的长剑在地面上一划,一道石墙在她面前竖起,水弹打在上面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要将石墙融化一般。 入世不等他发出第二道法术,自己张口喷出一道火焰,身后三尾一晃,火焰凝成一支利箭的形状,朝着相柳便射了过去。 相柳此刻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知道这只狐狸并不好相与。当下身子一晃显出原形,正是一条九头黑蛇。可惜,现在只剩了八个脑袋。 只见他的八个脑袋从不同的方向各自喷出一股黑水,八股黑水汇合在一起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半空中翻滚不停。 入世射出的火箭正好被漩涡挡住。火箭一进漩涡的中心,便被来自不同方向的水流所撕扯。不过片刻功夫,就完全淹没在漩涡之中。 只听空中那“八头蛇”最中间的脑袋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一闯。本圣子好心要收了你,奈何你非要自己寻死,可就怪不得本圣子了。洪水滔天,灭!” 随着相柳的一声大喝,半空中的漩涡猛然开始疾速旋转,同时暴涨十数倍,真如一条顶天立地的巨龙一般。漩涡向上直达天际,然后猛地掉头向下,漩涡的中心仿佛一张巨口般,散发着弥天的恶臭气息,咬向入世。 入世见眼前的黑水弥漫,些许有些慌张。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响起了太沉的声音:“莫慌,顺水八生未来击水龙,长剑浴火金蛇焚蛇头,四尾金风斩蛇腰,俱以三尾冬狩加持。最后用地润有雨埋了它!” 入世一听精神大振,左手向后一伸,喝道:“刀来!”元泽抬手一指,“顺水”飞到了入世的手中。 当下入世举起顺水,照着漩涡就是一招“八生未来”。接着完全按照师父的设计原样来了一遍。 但见八道银光从“顺水”上发出,在即将碰到漩涡之前,八道银光猛然汇合到一处。紧接着,光芒大作,银光暴涨,远看犹如半空中多出了一弯新月,绽放出耀眼的银光,几乎将太阳都比了下去。 只见月光灼目,正对着漩涡一闪而过。暴虐翻滚于天地间的水龙当即被劈为两半,顿时失去了狂暴的气息,化作一片黑雨从天而落。 另一边,入世对着自己的长剑秀口一吹,一条火蛇立时在剑身之上左右盘旋。入世喝一声:“浴火金蛇,去!”手中长剑凌空抛出。剑上的火蛇迎风便长,而长剑则化身为火蛇的火舌,通体赤红,盘亘于火蛇的口中。 火蛇飞到相柳头顶,蛇口一张,赤红的长剑带着一串火光闪电一般杀向相柳的八个蛇头。 相柳此时全部的神思都在天上的漩涡身上,见火蛇飞来,避无可避,中间的蛇头只得张嘴吐出一颗黑色的妖丹。妖丹飞到火蛇的面前,旋转着冒出一阵阵黑气,,象藤蔓一样,一圈圈的将入世的长剑缠住。 半空中,一道火光和一团黑气来回冲突,不分上下。 就在此时,入世的三尾冬狩和四尾金风同时竖起,在空中一摆。只见从金风之上发出一道金色闪光,犹如一柄金刀一般,闪电般劈向相柳的蛇腰。 与此同时,入世的长剑仿佛重新获得了一股力量,红光暴涨,而其后面的火蛇大张蛇口,一阵“嘶嘶”声音中,一道金中透蓝的火光从它口中直射到长剑上。 长剑猛地一挺,只听半空“咔”的一声脆响,同时相柳一声惨呼,再看那黑色的妖丹已经被击为两半。 长剑不做停留,带着蓝金色的火光,从相柳的头上一闪而过,将它的八个蛇头全都斩了下来。而金风所发出的金光也从相柳的腰部一闪而过,将它直接斩为两截。 一霎时,尊主府的天空中可真称得上是“血雨腥风”,黑血和黑雨弥漫了整个天空。不要说尊主府,就是整个隐化城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入世好不怠慢,双手掐诀一指地面。尊主府和周围好几条街道地上的所有碎石和不太碎的以及完整的条石、更有条石底下的泥土,全都飞升了半空。 这些石头和泥土在半空中混合成一面硕大的墙壁,几乎将整个尊主府都罩住了。然后,这面泥墙象倒置的雨伞一样,接住了落下的黑雨、黑血和相柳的尸体。 最后,这面墙壁就像包汤圆一样,将这些污秽与腥臭全都紧紧的裹在中间。只见本来硕大的一个圆球越来越小,直至有半间房大小时才不再收缩,“轰隆”一声砸在了尊主府的花园之中。 此时,空中尚有残留的腥臭味道飘荡,周围静悄悄的,入世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入世的长剑从空中跌落,她并没有伸手去接。此剑已经沾染了相柳的毒血,必须施法清除之后才能再用。 只听“当啷”一声,长剑掉落到了地上。入世叹了口气,心疼的摇了摇头。她正要施法先将长剑收起,却听到整个隐化城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之大,几乎要将尊主府的房顶掀起来。 紧接着,人群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都围在尊主府外。所有人都双膝跪地,高举双手,齐声欢呼:“恭迎‘圣女’登位,恭迎‘圣女’登位。” 入世回头问元泽道:“这就成了?” 元泽笑着点点头:“我觉得成了。” 二九三、登位圣女 这时,只听尊主府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好啦,都散了吧!”接着,众人都感到一道神思从府内伸出,花园中那个大大的泥汤圆却猛地从地上飞了起来,飞到半空后掉头向城外而去。 而刚才“汤圆”砸过的地方则“轰”的一声,仿佛被人一下子挖起来数丈的土。那一大块土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又是“轰”的一声原地拍落。一众婢女立刻上前,开始在新土上种些花花草草。 墨罴再次走到入世面前,无比恭敬的施礼道:“尊主大人请圣女进殿一叙。”说话的时候,脑袋马上就要贴上脚面了。 入世转头对元泽一笑道:“看来妖魔大人觉得我打的比较精彩,所以决定要见见咱们了。侯爷,咱们走吧。” 哪知此话刚一出口,墨罴急忙说道:“圣女大人,尊主请你单独前往。侯爵大人请跟小人到偏殿休息。” 入世双眉一皱,刚要说话,却被元泽从身后拦住了:“夫人,大人要单独见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事儿,我就在偏殿等你。去吧!”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入世的肩膀。 入世看了元泽一眼,点了点头,对墨罴道:“带路!” 墨罴急忙抬手请入世先行,他身后一个婢女紧走两步,在前方为入世引路。 正殿的大门打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很宽,能容两辆鹿车并行。甬道两侧是一根根圆形的石柱,每个石柱旁边都有一名卫士站岗。 甬道的上方是半圆形的穹顶,也是用石头建成的。穹顶之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画。如果仔细辨认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些图画都是关于异兽和各种奇花异草的传说。 穹顶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垂下一个巨大的吊灯。这个相隔的距离和石柱相隔的距离相同。每个石柱上也都镶嵌着一盏油灯,和吊灯一样,都是由黄金打造的。所以,甬道之内虽无阳光,但依旧熠熠生辉。 入世没走几步就发现,所有的灯里,燃烧的都是动物的油脂。 甬道的尽头依然是一扇沉重的石门,但是这里却并无一个卫士。“咯吱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之后,露出了石门后的情景。 殿内有一重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个高大的座椅。座椅之上,坐着一个端庄高贵的女子。 入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妖魔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如此高贵美丽的女人。 如果说入世的美丽是那种摄人心魄的惊艳,那么妖魔的美丽就是不敢亵渎的高贵。 两个绝世美丽的女人就这样对视着。一个在台阶之上,一个在台阶之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妖魔开口了:“你终究还是自己来了。” 入世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不想被人没完没了的打扰。这种日子总要有一个结束。” “结束?你想结束什么?” “被人觊觎的日子。” “哈哈哈…”妖魔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她越笑越激动,以至于整个身体都靠在那高大的座椅上抖个不停。 入世一语不发,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妖魔。一直等到妖魔的笑声停止了,她才语调沉稳的问道:“怎么,有这么好笑吗?” “有!”妖魔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步快到台阶前,盯着入世说道:“非常有,及其可笑。应该说,这是我几百年来听到的最可笑的话。” 入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妖魔,等待着下文。 妖魔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不想被人打扰,那就应该找个地方彻底的躲起来。可你依然来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那是因为你内心不甘于做一个普通的狐、普通的妖。所以,你现在表现的越高尚,就越让我瞧不起你!相柳就比你赤裸裸的多。” 入世轻蔑的一笑,说道:“我说的不是被打扰,而是被觊觎。”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想逃避吗?你逃得了吗?从你生下来,你的命运就注定了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现在最好奇的问题是,当年究竟是谁把你带走了?” “这件事儿你就不用想了!杀了我你也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你神魂强大,所以我也没打算杀你。况且你现在已经是精语国的‘圣女’了,我怎么会自毁城墙呢?” “既然你也承认我是‘圣女’,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精语国的人来搅扰我了吧?” “这是自然。你已经是圣女了,还有谁敢去打扰你?不过,我说的只是咱们精语国的人,其他地方的人可就保不齐了。” 说到这里,妖魔停了下来,盯着入世的眼睛看了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以为‘圣女’只是个称号吗?你以为十大之间就没有你死我活吗?你以为从今以后就能逍遥自在了吗?你以为享受万民敬仰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妖魔摇了摇头,返身走上台阶,重新坐到座椅上,接着说道:“其实相柳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虽然他滥杀无辜、野蛮愚蠢,但他也从不畏惧。可惜,他终究是栽在了他的愚蠢上面。” “既然你把他杀了,那你自然要继承起他的一切,那可不仅仅是个称号。其他国家虽然没有‘圣子’、‘圣女’的封号,但是将军、贵族之类的可是不少。我是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但是我没有权利阻止其他去打扰你的生活。” “我也不指望你能为精语国做什么贡献,但是你既然拿了这个封号,那精语国有事情自然需要你出面解决。” 入世冷冷一笑,说道:“妖魔大人,你才是精语国的国王,你才是堂堂的十大。精语国出了事,为什么要我出面解决。” 妖魔也是冷笑一声道:“这就怕了?也太早点儿了吧?哼,我只见十大,其他的事情都由你处理,我不见外人。” 说罢一抬手,相柳的折扇出现在她手中,旋即化作了一根金色的权杖。妖魔甩手将那权杖丢给了入世,说道:“好啦,你可以走了。记住,除了十大的事情,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找我。当然,如果又出了一只异兽,我会找你的。” 说着挥挥手,意思是入世可以出去了。入世拿着权杖,愣了一下,抬头问道:“那我住哪儿?” 妖魔高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说道:“随便你。整个精语国,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用不着问我。” 妖魔转身向后面走去,边走边说:“还有一件事通知你,三个月后随我去弑天城,你们神使的聚会时间又要到了。你的级别还是要往上提提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人已消失不见,只有语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入世拿着权杖,发了一会儿呆,扭头走向那扇厚重的大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猛然回过身来,大吼一声:“我怎么找你?” 没有回答,只有回声。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一个“你”字在来回飘荡,仿佛妖魔的嘲笑一般,久久不肯散去。 “哼”入世冷笑一声,扭头走出大殿,一刻也不停留,昂首挺胸的走过甬道,沿途所有的卫士都单膝下跪,右手抚胸,恭贺“圣女”的登位。 宫门一开,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入世并不觉得刺眼,迎着阳光一步就迈出了宫门。 宫门前,数百卫士列立,无数百姓翘首。见到入世那一刻,所有人都单膝跪地,一手抚胸高唱:“恭迎圣女降临!” 入世目光柔和的环视了一圈,举起右手的权杖说道:“以吾之名,护汝光明!” 尊主府前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二九四、处之泰然 “这就成圣女了?” “对呀。你还要怎么样?” “这根儿棍有什么用?” “据说很有用,能让我瞬间就回到隐化城,其他的我还没弄清楚有什么用。这就是相柳那把扇子。” “啊!那还不赶紧扔掉?都臭到骨子里了。” “胡说。早就没味儿了。” 鹿车上,元泽和入世在胡说八道。他们要出城回利有国,太沉在两国的边界处等着他们。 虽然答应了妖魔当这“圣女”,但入世可不想被关在这隐化城里。她已经将隐化城的事情都交给了墨莲处理。 墨莲现在是一卫队的队长,那修为还是非常厉害的。最主要的是,墨莲的脑子比较好使,不像墨罴只有一根筋。 至于云景这个摄政王,入世现在懒得搭理他。入世让他该干嘛就还接着干嘛,只是别让自己抓住把柄,否则就把他的毛拔光烤着吃了。 这些话是入世在云景的摄政王府里当着他的面儿一字一顿说的,云景脑袋都低到地面上了,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入世出城的时候,全城鞭炮齐鸣,恭送之声不绝于耳。对于隐化城的所有人来说,入世就是将他们从粪坑里拯救出来的大英雄。鲜花和掌声谁都喜欢,入世也不例外,笑眯眯的对元泽说:“侯爷,我现在好像比你的爵位高呀?” 元泽却是撇了撇嘴说道:“你哪叫什么爵位?女爵?不知道公侯伯子男吗?什么时候变成公侯伯子女了?即便如此,你也是末等的。” “那只鸟儿还是王爷呢?他不也得给我磕头?” “他那个不算。又不能世袭,就是让他干活的借口而已。” “怎么不能世袭?上一任不就是他哥哥吗?” “谁知道是不是他哥哥?他们都长一个鸟儿样,谁知道是不是兄弟?再说了,他们一开始都是蛋。他妈难道生一个蛋就在上面写一个编号?哎,对了,你说鸟儿的年纪是从他们从他妈屁股里出来的时候开始算呢,还是从他们孵出来才开始算呢?”元泽一脸认真的问道。 “呸,不要脸!”入世听他又开始不着调的胡说八道,忍不住皱眉骂道。但旋即面红过耳,将头扭向了一旁。 “这怎么就不要脸了?”元泽一脸茫然的问道:“正经跟你请教一下,你又不好好说话。难道你不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手下?”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城外。入世将卫队的人全都打发了回去,便让鹿车腾空而起,直奔两国的边界而去。 不消几日,二人便来到了边界。车子一进利有国,就见车厢内的空间一阵扭曲,太沉出现在了车厢中。 一见师父,入世便扑了上去,趴在师父的后背上娇嗔道:“师父,您老人家见着我杀那臭蛇了吧?” “你第一次迎战强敌,为师自然是在你身旁。”太沉手缕长髯,笑呵呵的说道:“还是太嫩,对手一放大招就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随机应变。” 入世小嘴一撅道:“那不是也赢了吗?再说了,你那时候既然能跟我说话,为什么还要在此等候?一出城您老人家就该出现。” 太沉却摇摇头道:“还要小心为上。一两句话无妨,可若还在精语国境内,妖魔随时能通过你感知到我。还是不要惹这不必要的麻烦吧!” 入世忽然双手握拳,在空中使劲一挥,恨声道:“师父,从现在开始我努力修炼。等我修为到了,让妖魔也找不到我。” 太沉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入世的脑袋,说道:“莫急,道基不稳一切皆是枉然。你要记住,你现在修的是‘道’,不是‘术’。道成之时,术自不必待言。慢慢来,总有她找不到你的那一天。” “嗯!”入世狠狠的握了一下拳。 元泽从未见过入世如此认真的神情,不禁也象太沉一般伸手摸了摸入世的脑袋,说道:“不错啊,突然变得这么有志气,我都快不认识娘子了。” “呸!”入世狠狠的唾了一口,骂道:“姑奶奶厉害的地方多了,还什么都要告诉你不成?你个小辈懂些什么?” 一句话噎的元泽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沉却道:“如今你也是圣女啦,想来精语国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出面。修道并不是整天枯坐,久历红尘既是修心,亦是修道。这两年光阴,你的行事都有我等在背后指引。但是,以后精语国的一些大事却是要你去独自面对了。” 入世却是看向了元泽,问道:“怎么,你还真要回去做个太平侯爷了?” 元泽还未答话,太沉却说道:“我说的当然不是要你孤身一人在精语国行走,而是说有些事情需要你去直接面对。难道,在精语国众妖的面前,你还要躲在元泽的身后吗?” 入世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有没让他站在前面!” 太沉并不搭理她,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那日你与相柳相斗或许只是一个开端,而不会是个结束。当然,如此凶险的情况应该不会多见。但是,那日相柳在施出洪水滔天之时,你明显犹豫了。你说,当时是不是想要元泽出手?” 入世嗫嚅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太沉接着说道:“其实你还有很多底牌没有用,但是你当时都忘记了。若不是为师当时提醒,我估计你就要回头喊元泽了!” “哎!”太沉叹了口气道:“徒儿啊,我们修道修的是什么?其中一条就是处变不惊、处之泰然。只有如此,才能看到希望,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虽强于‘怨天尤人’,但何如‘处变不惊、见机行事’呢?” 见入世低头不语,太沉再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才是你要修炼的道。不急,慢慢来,日后自会有所成就。来,把你的长剑拿出来吧。这事儿还是要先处理一下的。” 元泽将鹿车停在一处山脚下,师徒三人下了鹿车,来到山中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 入世抬手往空地上一指,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周围一丈方圆的土壤立刻变成了青褐色。就连地上的石头也未能幸免。 太沉叹了一口气道:“相柳果然是剧毒之物,就连附着在剑上的余毒都如此厉害。当日你若是中了一点,可想而知后果得有多么严重。” 入世担心的看向太沉,问道:“师父,你不会是要毁了我的剑吧?这把剑跟随我多年,除了她我谁也不用!”说着一把抓住了太沉的袍袖。 太沉一把将入世的胳膊打掉,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毁掉她了?不过是区区相柳下了点儿毒而已,如何能让为师毁掉亲手给你炼制的法器?” 太沉抬手将长剑招入手中,这点儿毒他根本不在乎。只见他轻抚剑身,仿佛在倾听长剑的倾诉一般。 片刻之后,只见太沉口念九字真言,左手二指并指如剑放在长剑的剑环之上。然后,二指顺着剑脊缓缓向剑尖滑去。随着他剑指的移动,长剑上的黑气像是被紧紧箍住一般,从剑环逐渐向剑尖汇集。 当太沉的二指划到剑尖的时候,本来银光四射的剑尖,此刻却变得漆黑如墨。只听太沉吐气吸胸,大喝一声:“去!”一滴黑如深渊的浓墨,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从剑尖上滴落了下来。 太沉不等他落地,右脚一跺地面,飞起一大片碎石,象包粽子一样,将这滴浓墨包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又挤压成一个只有鸡蛋大小的石头。最后,这颗“鸡蛋”被太沉深埋地下才算了事。 太沉伸指一弹长剑,发出一声脆响,仿佛长剑在向天高歌一般。 太沉将剑抛给入世,说道:“相柳的剧毒也算是一番淬炼。经此一劫,又被为师以‘补天浴日’为其淬骨,你这长剑也算是脱胎换骨了。从此往后,此剑定会渐生灵性,且百毒不侵。她跟着你也有些时日了,却一直无名。今日,为师便给她取个名字吧。” 略一沉吟,太沉道:“此剑历剧毒而重生,犹如历经磨难而重见天日。便叫‘日历’吧!” 入世一噘嘴:“这也叫个名字?日历?还黄历呢?” 太沉一抖袍袖:“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此剑乃我炼制,我说叫日历,她就叫日历。” 二九五、取之有道 入世对自己的长剑叫什么名字其实并不在意,只要它属于自己就够了。 她轻轻的抚摸着剑身,长剑在阳光下发出一股淡淡的金色,就像入世此刻的脸庞一样,与她的神魂隐隐的应和。 渐渐地,入世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响起了长剑的歌声: 世界当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所以我只能想象 天地铺展开 那上面涌动的 应是你的血液 血液里 寄托着 你的歌声与梦想 你看 有多少人在你欢歌时死去 所以你打算为文明 铸就新的地基 但你知道 山河太累 再容不下你的身影 愿天地与你同在 入世的嘴里情不自禁的开始哼起了这首忧伤的歌曲。 太沉和元泽静静看着出神的入世,她脸上那一抹忧伤让任何人都无法言语。 片刻之后,入世安静的收起了自己的长剑,对太沉道:“师父,听你的,就叫‘日历’。” 太沉和元泽眨眨眼,没有说话,对视一眼后又转过头盯着入世看。入世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唱出了声,不禁羞涩的一笑。但转瞬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对太沉道:“师父,你知道吗?妖魔是个女人,长得漂亮极了。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太沉还等着她解释一下这首歌是怎么回事儿,哪知入世居然想要给自己做媒。不禁老脸一红,骂道:“混账东西,胡说八道。” 入世却不依不饶,拉住太沉问道:“师父,你原来知道妖魔是个女人吗?它为什么会是个女人呢?” 太沉使劲的将入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开,说道:“它怎么会是女人?它就不是个人。” 入世奇怪了,接着问道:“可她确实是个女人啊?元泽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妖魔本人。所以,我还得问您老人家。” 太沉道:“那肯定是妖魔本人无疑。只不过妖魔本来就妖里妖气的,它想让自己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这都不懂吗?” 入世和元泽一起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懂!” 太沉无奈了,骂道:“两个蠢货!这都不明白?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十大乃是世间之贪欲所聚合而成。人有欲,难道草木精怪就没有啦?妖魔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他们怎么会有男女之分?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皮囊而已。等她见到更喜欢的,就再换一个。重要的是里面那缕魂魄…” 说到这里,太沉不禁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入世。入世见师父不说了,还盯着自己看。再一扭头,元泽也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盯着我看什么?我又不是那缕魂魄…” 这句话一出口,入世自己也如梦方醒,大叫一声:“她不会是想要附到我身上吧?” 元泽点点头道:“我听着像!” 入世一听,“腾”的一下蹦了起来,日历也被她擎在手中,大吼一声:“这个老妖婆,姑奶奶现在就回去宰了她!” 太沉一把拉住她,说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放心,她还没法夺舍你。我不是说了吗,它是草木精怪之贪欲所凝成的魂魄,就只能夺舍那些给她凑份子的妖。你又没给她凑过份子,你怕什么?不过你要注意了,如果哪一天你的贪欲被她给勾出来了,那你就危险了。” 入世长出一口气,收回了日历,往地上一坐,兀自生着气。片刻后又问道:“师父,我怎么可能没点儿想法呢?那不就是欲望吗?这早晚要着了她的道儿啊!” 太沉笑道:“徒儿啊,这贪欲和追求是不一样的,你莫要混为一谈。得而无厌谓之贪,非分之想谓之贪。心向光明谓之追,从不懈怠谓之求。这二者能相提并论吗?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也。你明白这个‘道’吗?” 入世沉默良久,回复了一个字:“度!” 太沉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既明此理,何惧妖魔!”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入世的“飞身托迹”虽然仍是时灵时不灵的,但是应付一般的魔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日,入世来找元泽道:“明天就三个月了,咱们得回隐化城了。” 元泽摇了摇头道:“是你自己要回隐化城。这回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入世的眼睛立刻睁的老大,问道:“我自己?你不跟我一起去?为什么?我一个人怎么去?” 元泽苦笑着摇摇头,看向了太沉。太沉说道:“入世啊,他是利有国的侯爵,不是精语国的侯爵。你整天带着他在精语国里跑来跑去,你让你手下那些大妖如何看你?是不拿精语国当自己的地盘,还是你名不副实,需要随身带着丈夫给自己当保镖?” “谁敢?”入世双目一瞪道:“他们不知道相柳怎么死的吗?” 太沉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虽然已经是精语国的圣女,但是你还没有在精语国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你要知道,精语国的大部分贵族并没有亲眼见到你诛杀相柳。以妖之本性而言,一旦你显示出少许的软弱,他们立刻就会将你踩进泥土里。” “所以,你这次回去,不仅要陪同妖魔前往弑天城,而且要顺便梳理一下前来相送的精语国贵族。” “况且,你是作为妖魔的亲信陪同她一起前往帝国议会,元泽好赖也是一国的侯爵,又不是你的赘婿,能跟着你吗?” 听了太沉的话,入世噘嘴了。等了一会儿,见太沉和元泽并不理会她的委屈,便哼了一声道:“自己去就自己去!我还不稀罕他跟着呢!” 太沉道:“当然是你自己去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们俩就由此地直接去东神国。我还在那个小渔村等你们。” “入世,你这次去弑天城,不仅是神使,更是妖魔的随从,想来应该能够接近他们的帝国议会。但是,切莫操之过急。毕竟你刚成为圣女,妖魔还没有完全信任你。若她不让你接近那个会议室,万万不可强求,更不可用飞身托迹探查。” 入世点头应允。 太沉又对元泽道:“这是你们第二次参加神使集会,可以适当提升一下自己的级别。入世肯定会被妖魔要求尽量往前,你则不必过于显眼。重要的是,要找机会探查一下那些神使队长的秘密。” 元泽点头道:“明白。我现在的‘隔垣洞见’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好!”太沉又转向入世道:“这次,一路上就靠你自己了。小心谨慎,不可莽撞。” 入世粲然一笑道:“放心,师父。徒儿已经是圣女了,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 说罢,取出那根金色权杖,对元泽说:“那我走了。” 元泽点点头,说道:“去吧,过两天就见到了。” 见二人磨磨唧唧,太沉气的胡子撅起来老高,骂道:“赶紧滚吧,不要在我面前磨磨唧唧。滚!” 入世一甩长发,脆声道:“好嘞,师父。徒儿告辞!”说着,举起权杖朝着隐化城方向一指,一道金光闪过,入世便消失不见了。 二九六、事小不问 隐化城的天空之上,也是一道金光划过。金光消失之时,入世出现在了尊主府城堡的台阶之上。 尊主府内所有人都单膝下跪,齐声说道:“见过圣女殿下!” 入世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各卫队的正副卫队长到偏殿等我。墨罴,去摄政王府,叫那鸟儿人来见我。”说罢,扭头进了城堡。 穿过长长的甬道,入世来到正殿门前。但是,这回正殿的大门却没有打开。入世只得在门外躬身施礼,大声说道:“精语国圣女入世前来参见尊主大人!” 大门依然关着。只是片刻之后,一道缥缈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嗯,还不错,知道回来,没有一跑了之。” 入世微微一皱眉,站直了身子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入世乃是精语国圣女,精语国便已是我的家了。我怎么会弃家而去,置家人于不顾呢?” “呵呵呵…”大殿内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妖魔笑过之后说道:“你我二人之间就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不过,你能如此说话,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好了,你去准备一下吧。后日我们出发去弑天城,今天你便处理一下三个月不露面的后账吧!去吧!” 入世也没再多话,躬身一礼后,转身顺着甬道出了城堡的正门。 出门右转,与正殿相连的便是属于圣女的偏殿。入世走到宫门口,所有人都在第一道大门前跪迎圣女。 入世看了他们一眼,从人从中穿过,迈步进入甬道。这条甬道没有正殿的长,也没有正殿的高,但也及其雄伟。一切都彷如正殿一般,入世走上台阶,坐到高大的座椅上,开口说道:“都进来吧!” 云景这个鸟儿人打头,身后跟着各卫队的正副队长,从殿外低着头鱼贯走了进来。 入世见他们都站好了,便说道:“我不在的这三个月有什么事情,说吧!” 云景向前迈了一步,躬身道:“启禀圣女,隐化城百业兴旺。全城百姓感恩圣女救民于水火,想在城中为您塑造雕像。国内各贵族均无异言,各领地的贡赋如常。只有藤山公爵不服,将我隐化城的税官赶出了领地,声言圣女在位一日,他的领地便一日不交贡赋。” 入世冷哼一声,盯着云景问道:“你做什么了?” 听着入世冷冰冰的声音,云景的羽毛儿瞬间就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他慌忙单膝跪倒,低头道:“启禀圣女,藤山公爵乃是精语国第一大公爵,历来与那死去的圣子相柳交好。其手下尽是精兵强将。况且…” “况且什么?”入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况且…”云景一咬牙道:“况且当今的藤山公乃是神使,六年前方才继位。据说此人修为高深,在神使中的排名也是极靠前的。因此,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圣女定夺。” 入世波澜不惊的问道:“他的领地在哪儿?” “出城西去三百里便是藤山公的领地。山行五十里,樱火山顶便是他的公爵府所在。” “嗯!”入世答应了一声,挥挥手让他一旁站立,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墨莲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圣女,光明山群妖不听宣召,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抢劫过往客商。属下带人讨伐,可这帮贼寇却藏匿至深,属下无能,并没有将其一网打尽。” 入世还是那句话:“光明山在哪儿?” “城南四百里。” 入世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墨莲归班。 接下来又有其他卫队长上来禀告还有其他盗贼。入世只听得两句,便问道:“可有光明山的贼寇难对付?”回答没有,就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去对付,自己不管这些没挑战的小事。 听了几人的回禀,入世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轻轻抬手,制止了底下一个还在滔滔不绝的队长,说道:“好啦。这些事情,我都不感兴趣,你们自己去处理就行了。如果不是有覆国之险的事情,就不用在我这里呱噪了。” 众人一愣,彼此看了一眼,全都低下头不再言语,心里却都腹诽道:“有尊主大人在,只要不是十大统兵来国战,哪儿有覆国之险?”但面上都一副敬仰的样子,同时躬身道:“圣女大人英明神武,我等自愧不如。” 入世挥挥手道:“就这样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小事儿就不用回我了。云景留下,其他人可以下去了。” 众人一躬身,行过礼后全都退出了偏殿。 入世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云景面前,站了下来。云景一直弓着腰,低着头,见到入世的脚步停在自己面前,急忙将腰弯的更低了,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入世低头看了一会儿云景,说道:“鸟儿也会出汗?” 云景不禁在心中大骂:“你他妈的狐狸不是现在也会出汗吗?”嘴里却惶恐的说道:“大人说笑了,你知道的。” “好啦!”入世朝殿门走去,说道:“领我去见见那个公爵。我看看他在神使里的排名有多高!” 两人出了尊主府,入世却并不急着去找藤山,而是让云景领着她在隐化城里逛逛。上次来打了一架就走了,根本没顾上在城里玩儿。这一点,入世对元泽非常不满意。 哪知两人刚一出尊主府,便立刻被人认出来了。只听人群中一声大喊:“是圣女,圣女出来了。”尊主府前“轰”的一声便炸了,整条街的人都朝着府门拥过来。 云景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止步,上前者杀无赦。” 人群就像被失了定身法一般,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只是沉寂了一瞬间,所有人全都跪下来,参见圣女。 云景回身施礼道:“大人,还是带上卫队吧!” 入世却摇了摇头道:“都是自己人,你瞎咋呼什么?”说着上前一步,对眼前匍匐于地的人群说道:“都起来,我有话说。” 入世的声音不高,但却传遍了整条街。声调中没有震慑,也没有威压,就仿佛美妙的音律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他们不由自主的全都站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看着入世,想要听听圣女到底有什么训示。 入世看了看眼前的人群,轻轻一笑,仰头问道:“城里最好吃的烤肉是哪家?” 众人万没想到圣女开口竟然问的是这种事情,全都哑口无言,呆呆的看向入世。 入世见没人搭腔,秀眉微微一皱,又问道:“怎么,咱们堂堂精语国的都城连个卖烤肉的都没有吗?” “轰”人群中再一次炸开了锅,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彼此探寻、讨论着圣女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尊主府里的厨子连肉都烤不好?这样的厨子难道不是该拉出去砍头?说不定现在厨子已经被烤熟了… 众人都在呜哩哇啦的胡乱猜测,就是没人正经回答入世的问题。 入世一脸不解的看着人群,扭头问云景道:“城里连个烤肉店都没有?你们平常怎么管的?隐化城这么贫瘠吗?想吃个烤肉都没有,以后我不回来了。” 入世的声音不大,但却依然在嘈杂的街道上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人群又安静了。但旋即所有人都明白了,圣女大人真的就是想吃顿烤肉。人群中立刻响起了喊声:“圣女大人,高林阁的烤肉最有名。小的给你引路,就在前面不远处。” 入世笑吟吟的大叫一声:“好,就去高林阁。走!” 人群发一声喊,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入世缓步向前,从人从中走过。不用人领路,人群自动形成的道路从尊主府一直延伸到烤肉店。入世走到店门口,店主正匍匐在地等着拜见圣女。 这顿饭店主做的心里苦啊,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轮番监视他。好多人都手按刀柄,盐撒多一点儿都可能有血光之灾。 入世在万众瞩目中美美的吃了一顿烤肉,然后给了店主一个大大的赞美,说自己以后的烤肉点儿就定在这里了。 店主一听顿时欲哭无泪。刚想哀求圣女绕了自己,却听圣女让摄政王付一千两银子的饭钱。店主立时从心底乐开了花,当即宣誓永远效忠圣女,并且拿起一块烤肉放在心口发誓。 二九七、樱山捕鼠 吃完烤肉,云景陪着入世穿过隐化城,在万众瞩目之中步出隐化城西门。 入世拍拍云景的脑袋,说道:“走,去樱火山会会这个狗屁的藤山。” 云景一惊,问道:“现在?就咱们两人?” “嗯?” 见入世眼神变冷,云景连忙躬身道:“启禀殿下,那藤山公蛮横的很,他手下的卫队也非常厉害。你我二人只身前往,恐那藤山公会不利于你。还请殿下召集一卫队一同前往,可保万无一失。” 入世瞥了他一眼,森然道:“让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云景不敢再说,只得现出原形。入世抬腿跨到雕背上,一拍鸟儿头,喝道:“走!”云景腾空而起,西向而去。 片刻之后入世就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圆形的山。山腰以下森林覆盖,山腰以上则有白雪覆盖。山顶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嘴里面则是一片平坦的土地。连成一片的巨大院落就在这张嘴里。 入世在半空中看着,心中不禁暗道:“这厮脑子是不是有病?赶上哪天这山不高兴了,喷点儿火,这一家子不都熟了吗?” 她随口问道:“这个藤山的原身是什么?” 云景回到:“乃是山鼠成精。” 入世轻声一笑道:“果然是蛇鼠一窝。你连区区一只山耗子都搞不定,是不是有点儿太丢你的鸟儿脸了?” 云景一阵无语,半晌之后都快飞到山上了,才说道:“此人的修为确实极高,不仅精通五行遁法,而且被传授了魔咒。我等确实不是对手。” 入世道:“魔咒?你都摄政王了,尊主怎么没传你魔咒?” 云景道:“那是神使的特权。属下无缘成为神使。” 入世“呵呵”一笑,说道:“缘分这东西吗,说有就有。等等看吧!” 云景听出入世话里的意思,不禁有些激动,急忙说道:“圣女但有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入世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说道:“别激动,这事儿确实还得等机会,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吧!” 说话间,云景已经飞到了山顶。只听“嗤”一声响,一支响箭冲天而起。云景的身子在空中一闪,伸出爪子抓住了响箭。 与此同时,山上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藤山公领地?” 入世冷哼一声,嘴里蹦出两个字:“找死!” 云景不敢怠慢,利爪一甩,响箭闪电一般射了回去。接着,另一只爪子向下猛地凌空一抓,一道爪影紧随响箭,笼罩了一大片土地冲了下去。 射箭之人一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失色,手中盾牌向上猛的一举,同时大喝一声:“敌袭,结阵!” 云景毕竟是个王爷,修为自非一个小小的卫士所能硬扛。他的队友还没反应过来,响箭已经下来了,“当”的一声将卫士连人带盾都掀翻在地,爪影随后而下,只一下就将此人抓为了肉泥。 底下一阵大乱。警报之声大作,一队队卫士从院里和山腰向山顶聚集。 入世让云景落在藤山公府前的广场上,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忙乱。等卫士把他们二人都围好了,入世看了云景一眼,云景朝着府门叫道:“藤山公速速出府,前来迎接圣女。” 周边的卫队本来已经剑拔弩张,要动手了。此刻听到“圣女”二字,顿时全都愣在当地。 这时,藤山公府中门大开,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从府里晃晃当当的走了出来,站在府门的台阶上正要说话,猛然看见广场上站着一个绝世美丽的女子,当即愣在了当地。 一瞬间醒过神来,立刻象一只闻到香油味的耗子,一躬身“哧溜”一下窜到入世面前,伸手便要拉入世的手。云景抬腿挡在入世面前,说道:“一郎,你父亲为何还不出来迎接圣女?” 藤山一郎一愣,醒过味儿来急忙后退一步,说道:“我父亲请王爷府中一叙。王爷,请。”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入世。 云景转身看向入世。入世缓步上前一步,来到藤山一郎面前。藤山一郎脸上露出笑容,刚要说话,却见入世身后一条尾巴晃了一下。藤山一郎顿时一动不动的看着入世,仿佛魂魄都被入世吸走了。 入世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朝着藤山一郎的双眼慢慢伸了过去。藤山一郎脸上露出沉迷的表情,只是色眯眯的看着入世一动不动。直到他的双眼被入世生生挖了出来,这才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上的两个血洞,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之前周围所有的卫士也都沉迷在入世的美色之中,但是藤山一郎的惨叫彻底惊醒了他们。再看自己大公子的惨状,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敢正视入世一眼了。 这时,入世的八尾“问心”又是当众一晃,所有的卫士顿时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杵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入世低声道:“带路。”云景紧忙抢上两步,在头前引路,穿过人从,一步步迈上台阶,朝着府里走去。 入世并未收回八尾,沿途的卫士、仆人,全都匍匐在地,无人看正视入世一眼。 二人走到正堂的时候,,入世站在院中一语不发。 这一路走来,云景是彻底的被入世征服了。不仅仅是惧怕于入世修为,而是打心底里崇敬入世。此刻走到正堂前,不用入世吩咐,云景上前一步大喝一声:“呔,藤山进土,滚出来拜见圣女!” 中堂的门“咣当”一声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五个短胳膊、短腿的小矮子。为首之人,手捋着三绺老鼠须,睁着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来回打量入世。 他身边的一个小矮子叫道:“云景,我大哥呢?你把他怎么啦?” 云景还未答话,却听入世“噗呲”一笑,说道:“他真是耗子精吗?一窝才这么几个?看来能力不行呀!” 云景一听,憋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刚才说话那人顿时大怒,“吱吱”叫了两声,顿时身形不见。云景一见,大喝一声:“鼠辈安敢偷袭?”说着,右脚化形为爪,朝着地面猛然一抓,再提起时,一大团土块中有一只山鼠“吱吱”乱叫。 另外三只小耗子同时一声怒喝,便要跳过来跟云景动手。却被藤山进土伸手拦住。只听他说道:“云王爷,对于晚辈不至于下如此辣手吧?” 云景并不答话,而是回头望向入世。见入世微微点了一下头,云景一抬爪子将那只耗子扔了回去,嘴里骂道:“他妈的一辈子净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 藤山进土看向入世,说道:“想来,这位便是你们口中的新圣女了。不过,我藤山公府历来与圣子交好。老夫不奢望圣女能饶过圣子性命,只是想问问那圣子的妖丹可否交给老夫保管。” 云景一听,顿时大怒,他哪里想到,这老匹夫居然会有如此无耻的想法。莫说那相柳的妖丹已被圣女打碎,就是还在,也不是他一个公爵能觊觎的。 他刚要喝骂,却听身后的入世说道:“给你两条路。第一,现在立刻交双倍的税收,从今以后均按此例交税;第二,身死道消,从今往后就没有藤山公爵了。” 藤山进土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先是吃惊的看着入世,然后仰天大笑,那三绺老鼠须都差点儿被他拽下来。 笑够了,藤山进土的脑袋猛地一低,双目射出两道阴寒的目光,说道:“你这胎毛还没…” 话未说完,却见入世一抬手道:“看来你已经选了,去死吧。” 随着入世抬起的手,地上突然跳起一粒细小的沙子,闪着金光朝藤山进土飞去。“沙金”应手而出。 二九八、轻松写意 藤山进土老鼠须一撅,轻蔑的笑道:“在我面前用土遁,你怕是没长脑子吧?”说着双手一抬,便要施法抵挡。 就在此时,入世身后突然竖起三根尾巴,朝着藤山一晃。藤山就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响,刹时手脚冰凉,感觉自己根本不敢抬头看入世一眼。 而飞到中途的“沙金”在三尾的加持之下,速度猛然快了一倍,眨眼间已经到了藤山的前胸。 四尾更不用说,轻轻一晃便是三道金光,犹如三把钢刀一般,迎头便砍向藤山的头顶。 藤山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不能死…”猛然间一声大叫,胸口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只听“当”的一声响,沙金击中他的胸口居然发出了金属撞击之声。 这时藤山已经摆脱了入世的神魂压制,但是头顶的三道金光已经劈落,他根本来不及施法了。只见这厮毫不犹豫,两只小短手往左右一伸,抓住身边的两只小老鼠往头上一顶。就听“啊”、“啊”两声惨叫,血光崩现,两只小老鼠当即死的不能再死了。 藤山身子向后一纵,顺手便将两只死老鼠扔在了地上,仿佛手里抓的只是两块普通的盾牌,与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一样。 “嗯?”入世眉头一皱,盯着藤山的前胸问道:“有点儿意思,居然能挡住我的沙金。听说你是神使,几号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只见藤山双眼冒火,吼叫着说道:“甲亥七,今日我便取你的性命。”他的声音尖利,虽然是在吼叫,但听起来却像一个破碗在刮墙一般刺耳。 “好啊!”入世的声音就像吞了一口冰块,没有一丝语气的变化:“既是亮明了身份,那就报个号吧?” “甲午二今日便要取了你的性命。”藤山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面铜镜,同时对他另外另个儿子喝道:“结阵!” “混一镜!”入世心说:“我说他能挡住沙金!天魔他们练了多少这玩意儿?好像不值钱一样,到处撒。” 但面上却好整以暇的扭头对云景说道:“去,到外面把他的卫队整理一下,在大门外的广场上等我。” 云景当即躬身施礼,转身出去了。 藤山见入世如此蔑视他,不禁大喝一声:“贱婢,今日你死期已到,居然还要消遣老子。三才聚灵,地芒刺。”说着,左手一指脚下,右手铜镜望空一抛,直奔入世头顶罩下来。 “三才阵!”入世心里暗暗鄙视道:“除了三才就是五行,这些货就不能来个新鲜的?”她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将一尾山文放在了脚下,顺手加了一个“障服”,就不再理会他的“地芒刺”,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头顶的混一镜之上。 藤山也没闲着,地芒刺一发出他就觉得不妙,这些石头尖刺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生生闷在地里面竟然长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的修为太弱,即便结阵也帮不上自己的大忙。他有点儿后悔了,要是刚才没用那两个儿子挡刀,此刻便可以结五行大阵,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 不过,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见藤山双手掐诀一指悬在半空的混一镜,镜中一道白光照着入世头顶射了下来。 镜内封印着的阵法顿时启动,入世感觉自己脚下一震,竟然压制不住那些地芒刺了。 入世一声冷哼,伸手向脚下一指,长剑“日历”顺指而出。入世的尾巴托着她微微向上升起,日历“唰”的一下飞到她脚下,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旋转。 只听“咔咔”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传来,所有的地刺都被日历搅成了渣渣。 紧接着入世双手掐诀,一指藤山进土,“追魂”应手而出。此刻,藤山正全力发动混一镜中的三才阵法,一边攻击入世,一边提防着她的尾巴。哪知道这个女人随手一指,藤山立时感到心惊肉跳,紧接着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仿佛三魂七魄都要从头顶的百会上冲出去一般。 入世则趁着藤山魂魄受到攻击的时机,抬手一指,切断了他和混一镜的联系,摇摇手便将镜子收到了自己的手上。她拿着镜子照了照,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低语道:“你还真是漂亮。” 抬头看见藤山木雕泥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入世知道他正在和自己施的“追魂”相抗,便张手发出了一个木遁法术“无边落木”。 只见天空中突然现出一片阴霾,接着呼啸之声大作。十几根数人合抱的圆木从天而降,罩住了藤山的前后左右,带着令人恐惧的风声砸了下来。 藤山进土站着不动,那三才阵便也无法运转,他的两个小儿子根本无法挡住从天而落的巨木。两只小老鼠“吱吱”两声便各奔东西。 入世岂能容他们逃走,四尾“金风”一晃,两道金光直扑左右两边,“噗”‘噗’两声便让两只小老鼠身首异处。 这时,院中“轰隆”之声不绝,一根根巨木分次砸落,“轰”是房倒屋塌之声,“隆”是尘土飞扬之象,整个正堂眨眼睛便被夷为平地,只剩一根根巨木立于一片瓦砾之上。 入世三尾轻晃,院子里虽然尘土飞扬,但却没有一粒尘埃能够靠近入世。 院子外面的卫士在巨木飞起的一刻就要冲进来看个究竟,却被云景下狠手连杀数人,声明妄动者杀无赦,这才止住了众人的盲动。此刻,见里面惊天动地,他也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 入世并不理会他们怎么想,只是站在自己的尾巴上,在废墟上方缓缓的移动。 片刻之后,右手一招,一颗褐色的妖丹和一块黑色的木牌被她收到的手中。入世打量了木牌一眼,自语道:“还真是甲午二!”说着,挥挥衣袖,地上立着的十几颗巨木拔地而起,飞向远方不见了。 入世飘到前院,落在地上,缓步走到大门前。 云景见她出来,急忙躬身施礼道:“启禀圣女,藤山公爵府所有卫队都已在门前集合,等待吩咐。” 入世跨过门槛,眼光从左到右依次扫过卫队。凡是被入世扫过的卫士,无不感到一股威压当头而下,当即跪倒,不敢仰视。 见所有人都跪在自己面前,入世轻启朱唇,说道:“从现在起,便没有藤山公爵了。本国一卫队队长墨莲,公忠体国、修为高深,即日起封为镇山公。藤山公原有领地尽属镇山公。你们等着吧,明日镇山公便会来接收。卫队长,看好家,别再给我添麻烦。” 说罢,看了云景一眼,云景急忙显出原形,蹲在入世面前。入世一步跨上云景的后背,说道:“尔等好自为之。走!”云景双翅一扇,腾空而去。 半路上,入世轻轻拍了拍云景的脑袋,说道:“你给我看好隐化城就行了,自然有你的好处。”云景急忙把鸟头点的象小鸡啄米,加快速度飞向隐化城。 回到隐化城,入世将云景打发回去,又叫来墨莲,让墨莲带路领她去了一趟光明山。入世没用片刻就在山腹内找到了那群自甘堕落的妖精。 这回入世倒是没有杀人,只是痛斥了一番他们不做妖精,做山贼这等“堕落思想”。在众妖宣誓不再为匪,重新作妖之后,入世让他们全部出山,做了墨莲的私属卫队。 之后,在回隐化城的路上,入世告诉墨莲,从今天起,她就是公爵了。墨莲诚惶诚恐,生怕辜负了圣女的栽培。入世鼓励她要勇于接受挑战,勇于承担重任,自己很看好她未来成为精语国的栋梁之才,云云。 墨莲最后感谢了圣女的信任,并表示一定会让自己的领地成为国家的赋税之源。 这两件事情就算处理完了。第二天,入世随妖魔同赴东神国。 二九九、御其本心 一头威武雄壮的雄狮拉着一辆色彩异常艳丽的车在空中缓慢的前行。 这辆车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当然拉车的狮子威猛异常,而车本身的艳丽在阳光的照耀下隔着几十里地都让人目眩神迷。但更让人关注的,却是驾车的那个美女。所有见到这辆车的人,不论身上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全都忘了,远远的跟在车后面,只为一睹芳泽。 入世现在郁闷到了极点,心中大骂妖魔“变态”。 车厢里传来了妖魔的声音:“你用不着骂我,这是你作为精语国圣女应该做的。骂也没用。” 入世冷哼一声并不回应。过了一会儿,只听妖魔又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历了一次雷劫,现在都是神兽了。要不是你在藤山公府露了一手,我还不知道呢!” 入世撇撇嘴道:“现在是镇山公府。” 车厢里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片刻后,妖魔说道:“这是你的事儿,都听你的。我就想问问,老鼠那块牌子你拿到了吗?” “当然!”入世傲然道:“本圣女现在是甲午二号的神使了。” “你不觉得太容易些了吗?”妖魔问道:“两年前,你在神使擂台上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有人跟我详细的描述过你们斗法的过程。较之当日,你今天的胜利是不是来的有点儿太轻松了?” 入世轻哼一声道:“要是两年都没点儿长进,我还怎么当你的圣女?” 妖魔却是冷声道:“要是你真这么想的,那你的圣女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 入世皱了皱眉头道:“有话就直说,我可不会猜谜语。” 妖魔道:“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如果是修炼普通的法术,两年能有脱胎换骨的长进吗?” 入世道:“你是说我的尾巴?那是本圣女天生的,别人想学也学不了,实在是气人啊!”说着,不禁做了个洋洋得意的表情,仿佛妖魔能看见一般。 哪知妖魔却是冷哼一声道:“当然,那是你的天赋,别人学不了。可是,别人的天赋你也学不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入世不耐烦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妖魔的声音冷静异常:“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你习惯做什么都借助那几根破尾巴,今后你的修为也就到这儿了。” “哼,”入世不以为然道:“没想到连你尊主大人都嫉妒我。” “随便你吧!”妖魔有点儿索然无味:“只是驾车的位置不要被别人抢了就好。” 听到这里,入世的身子猛地坐直,冷哼一声,身上的神威爆发而出。拉车的狮子浑身一抖,根本不用鞭打,就像受了惊吓一般,撒开四爪朝着东神国的方向狂奔而去。 妖魔的车风驰电掣一般在天空中划过,仿佛一道彩虹掠过人们的眼前,转瞬便又消失不见。 进了东神国境内,却听妖魔说道:“慢慢走吧,去早了于我身份不符。再说了,早晚的,你也见不到你那夫君。” 入世一愣,让狮子停下来,问道:“为什么?你们开你们的帝国会议,我去找我丈夫还不行?” “不行。”妖魔冷声回道:“在这里,你是我的随从,岂能随意离开我的左右?想见他,等回精语国再说吧!” 入世想了想,又说道:“你不是让我提升一下级别吗?不去擂台我怎么和人打?” 妖魔却道:“你不是已经拿到那只耗子的令牌了吗?这就够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儿,老实听话,我便不会干涉你的其他事情。” 听着妖魔的话,入世觉得她意有所指,可又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想了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便只得由她。 进了东神国,路上遇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论是坐在车里的,还是御空而行的,经过这辆慢腾腾却华丽异常的大车时,都是躬身施礼后方才各自离去。但是,所有从精语国过来的神使却不敢僭越,只在妖魔的座车后面排成两排,左右展开护卫着座车缓缓前行。 又走了一程,一辆鹿车从后面缓缓跟了上来。与入世她们并排的时候,车厢门一开,元泽从里面出来,对着入世身后躬身行礼道:“神使热步见过妖魔大人。” 半晌之后,车内才传出一声冷哼道:“你倒是追的紧,怕我不让你老婆回去吗?” 元泽急忙躬身道:“小人岂敢?小人的妻子能成为大人的手下,实在是小的的荣幸。” 入世却不管这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眯眯说道:“快来,坐这儿。” 元泽看向了车厢,入世却道:“看她干什么?别管她,过来坐。” 见妖魔没再说话,元泽便跨上一步,坐到了入世身旁,全然不顾身后射来无数道冒火的目光。如果目光能杀人,此刻元泽身上定然已被穿了无数个透明窟窿了。 “我现在是甲午二了。”入世笑吟吟的说道。 “是吗?”元泽惊奇的问道:“才两天没见,你就前进了这么多?跟谁啊?” 入世不屑的撇撇嘴,说道:“一只耗子精。别说了,想起来就恶心,长得獐头鼠目的。是相柳的朋友,不服我,让我给宰了。” “嗯,那应该挺恶心的。”元泽点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看惯了为夫这样的,再看别的男人还能不恶心吗?” 入世还没说话,却听车厢里传来了妖魔的咳嗽声,好像是喝水呛着了。又过了半晌,在元泽和入世的面面相觑中传出了骂声:“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滚蛋,别在我面前露出你们那副丑态。” 入世哈哈一笑,问道:“我家侯爷说的又没错,大人为何不能接受?我看别的男人就是觉得恶心,就像我家侯爷已经看惯了我,见到其他女人也会觉得恶心。对不对,侯爷?” 元泽忙点头道:“没错。大人,我夫人说的确实没错,我确实没见过比我夫人更漂亮的女人。” 话音未落,只见车厢的门“哗”的一下打开了。元泽和入世同时扭过头来,只见宽大的车厢里,一个高贵冷艳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元泽。 元泽一晃神的功夫,听到妖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说道:“滚!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这么无耻的话。”接着,“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元泽急忙站起,躬身施礼道:“小的打搅大人了。小的这便离开。”又对入世道:“你好好伺候大人,等这次集会完了,你便回家找我。” 入世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说:“好的,侯爷。你可一定要在家里等我啊!不许偷看别的女人,更不许跟别的女人说话!” 元泽深情的说:“你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你…” 元泽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车厢里传来“咔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踢碎了,然后一声怒喝:“赶紧滚!” 元泽没办法,只得向入世眨眨眼,跳回自己的鹿车扬长而去。 片刻后,妖魔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你就是故意气我,是吧?” 入世却灿然一笑道:“你想多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恩爱!” 元泽回到自己的车上,单脚一跺车厢地板,拉车的鹿立刻撒开四足一同猛跑。远远的再也看不到妖魔的车了,元泽抬起手腕,对着手环说道:“老沉、老沉,我见到妖魔了。确实漂亮异常,绝不亚于入世。要不要让入世给你做个媒?” 过了一会儿,手环里传来了太沉的声音:“你他妈的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信不信老子回去后痛扁入世一顿?给我滚蛋。” 元泽对着手环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然后架着鹿车直奔弑天城而去。 三零零、隔垣洞见 元泽一个人在车上觉得异常冷清,便快鹿加鞭,一路上不再停留,直奔弑天城而去。 到了弑天城,元泽直接去找队长报到。队长一见他顿时大喜,上来一把就把他抱住了,哈哈笑着说:“好啊,我想着你也该到了。你夫人呢?” 说着往元泽身后看看,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像忘了什么大事儿一般,又说道:“你看我这记性。你夫人现在是圣女,自然是跟着妖魔大人一道了。好事儿啊,老弟,你也一样水涨船高了。” 元泽却不以为意的笑笑道:“大人切莫说笑。她是她,我是我,我还是你跟前的小弟。” 队长哈哈大笑道:“岂能如此?今后还要靠兄弟你多照顾照顾哥哥呀!以后就别老大人、大人的了,显得生分。你就叫我二狗就行了。” 元泽慌忙摆手:“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无论何时都是我的队长,岂可没了上下尊卑之分?热步万万不敢!” 二狗脸上立刻现出一副不满意的神情,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拿我当兄弟啦?” 元泽急忙躬身施礼道:“队长可千万别误会,我怎么能不把你当哥哥呢?既然如此,那今后我称呼你狗哥?” “哎,这才是自家兄弟说的话!”说着,二狗使劲拍了拍元泽的肩膀。 元泽知道他还要等着其他队员报到,便跟他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朝着地下集会场所而去。 这次,他来的早,还没有多少神使到来。自己这一队的人,他也不太熟悉,只是凭着热步的记忆打了一声招呼而已。之后,便走到一个角落里悄悄坐下了。 元泽坐下后,见人们都在三三两两的说笑,并没有人注意他,便将身子又往下压了压,以手拄头假装睡觉。暗地里,却默念九字真言,右手在肋下轻划,施法“隔垣洞见”,想要看看这地下空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元泽一只手支在脑袋上,挡住了左眼,右眼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不远处的一道墙在元泽左眼里渐渐变得透明,哪怕整堵墙都是由花岗岩建成,也不影响它在元泽眼里变成一片密集的“土”,进而逐步透明。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除了一扇门,连个窗户都没有。元泽觉得奇怪万分,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天魔在这里弄个空荡荡的小房间干什么用。 他的目光顺着墙壁向旁边滑去。隔壁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摆满了一卷一卷的羊皮书,还有好几个人坐在石凳上看书。“看来这些魔还挺爱学习。就是不知道他们都学些什么?种地吗?他们也学不会。”元泽心里嘲讽的想到。 看了一圈,元泽也没看到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不禁有些丧气,心说:“难道这十大没有把好东西放在这里?” “算啦,慢慢找,不着急,肯定能找到。”想到这里,一阵困意袭来,元泽打算正经小憩一会儿,等有人上擂台找茬的时候,他再起来看热闹。 哪知,他的脑袋耷拉下来的时候,左眼朝着地下扫了一眼,顿时便发觉了不同寻常。原来,这地下竟然并不全是由青条石铺就的。 整个开阔的神使广场的表面全都是青色的条石,就连台阶也不列外。青条石之下是厚厚的土层,这是一般性的常识。 但是,元泽刚才左眼扫过之时,发现土层下面居然有一块铁板。元泽不禁来了精神。他又从椅子上往下褪了褪,眯着左眼扫视了一遍。 他发现这铁板居然是一整块,覆盖了整个神使广场。而且,这个铁板上面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元泽的“隔垣洞见”居然无法看穿,不知道底下还有什么。 “是不是我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神思,这会儿法力不够了?”元泽暗自琢磨。于是,他便收了道法,真的开始闭目养神,重聚神思。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睁开左眼,再次施法“隔垣洞见”。但是,依然无法看穿铁板,隐隐被一层力量所阻挡。 元泽只得收回道法,坐在那里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底是什么呢?阵法还是符箓?即便是下面布了个阵,也一定要用到符箓。又或者是什么法器?总之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这块铁板的附近,否则不可能连‘隔垣洞见’都无法看穿!” 想到这里,元泽站了起来。他不能再坐着不动了,否则肯定无法找到那个东西。他溜溜达达的来到广场的最边缘,一边沿着墙根溜达,一边将神思缓慢的释放出来,一点一点的感知着地下的情况。 走了几步,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向前了。再往前走的话,就离十大的帝国议会那间会议室不远了,那里有两队卫士在站岗,自己这么鬼鬼祟祟的过去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元泽转了个方向,双手背在身后,仿佛只是在闲庭信步,实则一边探查地下,一边将整个神使广场的形状和布局都记了下来。 今天是神使报到的第一天,来的人并不多,后两天才是大队人马到来的时间。但即便如此,在元泽溜达的这段时间里,擂台上也没闲着,一些等级比较低的神使,在上面打得不亦乐乎。 元泽对这些不关心。他大致完整的观察了一遍神使广场后,便上了地面,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房间里,他“射覆”了一下两边,发现都还没有人。于是,便抬起手说道:“老沉、老沉,我发现点儿有意思的事情。” 手环里传来老沉略带兴奋的声音:“发现了什么?” 元泽便将铁板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太沉。太沉那面沉吟了片刻,说道:“应该不是法器。十大没什么厉害的法器,他们的法器就那么几种,应该挡不住你的‘隔垣洞见’。所以肯定是布了一个阵。” “能隔绝神思最好的阵法是四维洞天阵,只需要四张界山符就可以。但是,这个阵法有个毛病,就是它持续的时间依赖于界山符和布阵之人的法力。即便是修为再高的人,布的四维洞天阵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过后,要重新施法,并且更换界山符。你找到界山符了吗?” “没有。”此刻,元泽的心里无限想念甄玉楼和石头。要是他们在,分分钟就能看出端倪。“我去哪里找这个界山符?”他问道。 “我知道你阵法烂,但是没想到烂到这个程度!”太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广场是什么样子的,你跟我说说。” 元泽脸上一红,好在隔着好几百里,太沉也看不到。他静下心来,开始详细的跟太沉讲起了神使广场的布局。 太沉又是一阵沉寂。“看来他在阵法上的修为也一般,”元泽心想:“要是玉楼和石头在的话,一眼就明白了,还用想这么长时间?”不过这话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他和入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太沉传过话来:“没错,肯定是四维洞天阵,这个广场的布局就是为这个阵法建的。” “你听好了,那四张界山符应该分别在广场的入口处、神使比武的擂台下面、你说的那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下面和帝国议会会议室的下面。你用‘隔垣洞见’过去看看,这四个地方有没有界山符。他们的符箓都是用羊皮纸画的,应该很好辨认。” “好。”元泽答应一声便要起身。但是,他顿了一下又问道:“我找到了之后,怎么毁了这些界山符?” “毁什么?”太沉骂道:“界山符埋的那么深,你要毁掉就得当众施法用地火烧。你怕别人不知道你要造反吗?你就是去确认一下,有没有界山符,然后回来咱们再想办法。我不是说了吗,这玩意儿隔一段时间就失效了,他们还得换。换的时候咱们再想办法。赶紧去,别闹幺蛾子。” 元泽“嘿嘿”一笑,说道:“得嘞,都听您老人家的。”说罢,转身出门,又奔神使广场去了。 三零一、两难境地 这次元泽去的痛快,回来的麻利。进屋就跟太沉说,神使广场的入口处确实有一枚界山符在地下。其他三个地方他没看成,十大开会的地方和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他进不去,擂台上没人找他挑战,比他级别高的神使都没来,他也没办法上去挑战,所以也无法探查。 但是,他在擂台侧面和那间小屋的外面停留了片刻,能够感到这两个地方的深处确实应该有东西,能感到神思受阻。 太沉的声音传来:“嗯,等等入世吧,看她能不能打探到一些其他的消息。这些符箓是需要更换的。他们重新布阵的时候,就是你的机会。让入世留心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元泽答应一声,便不再出去打探了。 又过了两天,各路神使基本上全都到齐了,入世也随着妖魔慢腾腾的进了弑天城。但是入世也仅是进城的当天过来和元泽见了一面,她要待在妖魔的身边,跟着妖魔去见其他。 元泽跟入世说了事情的经过,让她留心十大的动静,如果找到机会便探查一番。入世点头应了。 接下来两天,便是惯常的汇报和集会。没什么新鲜的,聚魂珠现在还在太沉的肚子里,这帮神使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 擂台上打得也挺热闹,不过没了前些年的刺激。天魔大人有令,神使均是魔界精英,死伤都是魔界的损失,比斗可以,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如此一来,擂台上的战斗便也称不上决斗了,勉强可以呼之为比武,精彩程度瞬间下滑,一众神使全都兴味索然。 元泽想着要探探擂台下面的情况,顺带提升一下自己的档次,便上去和人打了一场,混了个甲酉六的称号就下来了。打的时候,他借着施法土遁的时候往地底深处扫了一眼。果如太沉所言,在擂台的正下方,钉着一张界山符。 证实了这一点之后,元泽也不再磨叽,一顿连招将对方打趴下,潇洒的拍拍手便下了擂台。 晚上回了房间,二狗过来招呼他出去喝酒。元泽出屋一看,甲寅三也在。元泽还以为就在天魔府中喝酒,哪知二狗却领着他们朝城中的夜市走去。元泽问道:“狗哥,这么晚了还出去喝呀?” 二狗一笑,说道:“当然得出去了。在这府里规矩太多,喝多了又不让大喊大叫,太麻烦。而且,说不定半路又有谁加入进来,我懒得搭理他们。”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来到了城北一处热闹的夜市。 三人要了一个临街的雅间,点了几个小菜开始喝酒。对于元泽而言,跟着太沉喝惯了那天地佳酿,眼前的酒实在是味同刷锅水。不过,看着二狗喝得高兴,他当然也只得面带微笑的陪着畅饮。 几杯酒下肚,二狗笑着对元泽道:“你都叫我狗哥了,就别整天大人、大人的称呼他了。他叫卡彭思,你就叫他老卡吧!” 元泽急忙端起酒道:“狗哥说笑了,我怎能如此称呼大人?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便叫你一声思哥吧?” 卡彭思也笑着端起酒道:“狗哥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再说了,我早就看好你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亲近。今日得便,如果热步兄弟不嫌弃,咱们便喝了这杯酒,今后就都是自己兄弟了。” 元泽急忙一饮而尽,朝着卡彭思一亮杯底,说道:“多谢思哥赏识。” 见他二人都喝完了,二狗道:“好啦,以后都是自己兄弟了,就不用客气了。来,吃菜。” 酒过三巡,卡彭思说道:“热步老弟,你今后可要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哥哥呀!” 元泽一皱眉道:“思哥,你是说我老婆吧?她是她,我是我。老子一个大老爷们,还能靠一个女人上去?笑话。” 二狗听元泽话音不善,急忙打圆场道:“兄弟你误会了。卡彭思不是说你靠女人上位,而是你必须自己上去。” 元泽抬起眼皮问道:“什么意思?我要上哪儿?” 二狗上身向前一倾道:“上到能给帝国议会端茶倒水,上到能命令别的神使。否则,恐怕神使你也没得几年好做了。” “什么意思?”元泽抬起头又问了一遍。 “就是这个意思。”卡彭思接过话来说道:“就是狗哥刚才说的意思。简单点儿说,就是你最少要上到甲卯的等级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听到这儿,元泽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分别给三个酒杯倒满酒,这才问道:“这么说来,我是离死不远了。那二位兄长折节下交却又为何?” 卡彭思看了二狗一眼,见二狗微微点头,便说道:“我二人想去人间。” “轰”,元泽的脑袋里好像爆炸了一样,晃的他不由自主的身子朝后靠了一下。他双手按住桌子,沉声问道:“这又与我何干?” 二狗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看着元泽说道:“热步老弟,你刚升为甲等不过两年,有些事情并不清楚。我只告诉你,进入甲等就有很大可能会被派去人间执行任务。”接着,便跟他详细的说了其中的缘故。 原来,这些年魔界派往人间的细作损失惨重,特别是几十年前派往人间的先遣营已经死伤殆尽。因此,除了那些抢一票就回来的魔,魔界派往人间执行特殊任务的魔都是修为较高,甲级以上的神使。 但是,人间对于他们的围剿力度仿佛也在不停的上升,纵使他们在人间有强力的外援,神使们也依然难免非死即伤。 “有外援?”元泽听到这里,暗暗心惊:“到底是什么人,能成为甲级神使的外援?”他压住内心的惊讶,依然静静的听二狗接着说。 “两年前的甲申三,记得吗?”二狗说道:“他们是亲哥儿仨一起去的,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还是燃魂血回来的,这辈子算是废了。据他说,他的两个哥哥全被人弄死了。” “什么人干的,知道吗?”元泽忍不住问道。 “听甲申三说,是一个油嘴滑舌的道士。而且对方是一群人,但是对付他们哥儿仨的就是一个人。此人道法高深,合他们三人之力都没伤到对方分毫。其他人则将他们在人间的势力一网打尽,一个都没跑了。” 听到“油嘴滑舌”四个字的时候,元泽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使劲跳了两下:“肯定是元涛这厮!还有谁呢?玉楼他们去了吗?他们可是风光的很那!” “在甲申三之前派到人间的神使全都没有回来,”二狗不知道元泽现在在想什么,接着说道:“估计是全部挂了。所以,现在帝国议会决定,再派神使到人间必须三人一组,而且必须是甲未以上等级的。其他人派去也是送死,神使都是魔界精英,容不得这么死了。” “所以,这次擂台不让下死手了?”元泽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儿刚打了一个甲酉六,轮不到我去人间吧?” “确实是轮不到你,”卡彭思插话道::“还没等轮到呢,你就死了。” 元泽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思哥,什么意思?还请直言相告。” 卡彭思语带讥讽说道:“这还不明白?你老婆不是圣女吗?我听说她现在已经是甲午二了,说不定这次集会之后就是甲子、甲辰等级的神使了。你个甲酉六配得上她吗?你要知道,妖之一族是最讲血脉的。就你一个小小的侯爵,再加上甲酉六,妖魔大人能让她的圣女守在你身边吗?至不济了,在精语国另找一个狐妖也比你强啊!” “放屁!”元泽拍案而起:“她个老妖婆敢!” “坐下、坐下…”二狗急忙把他按住:“我们只是以常情度之。不过,这种事儿妖魔也没少干。所以,你要想安全,就得地位足够高。如果到了甲级上等,她也就认了。明白了吗,兄弟?” “所以…”元泽双手按着桌子说道:“想活命就得往上爬。爬上来就可能被派到人间去送命,对吗?” 三零二、顺水推舟 “那倒不一定。”卡彭思说着,笑眯眯的看向了二狗:“咱们不是还有狗哥在吗?各位大人只会将任务派给各队长,具体谁去就由队长决定了。”说着,得意的向元泽扬了扬下巴。 元泽立刻明白了,危险的、可能送命的事儿自然是轮不到他们头上,而有那轻松写意的美差却也轮不到别人。 自从十几年前,他们一伙人大闹魔界之后,十大震怒,帝国议会一致决定要调查清楚这些人是怎么从人间过来的。 查来查去,最后是死去的徒弟元浪和水痕背了锅。说是这两人无意之中找到了准确打开通道的方法,却并未告知,而是用来谋取私利,以致被人间的歹徒所利用。 但不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为魔界做出了杰出贡献,解决了数百年来困扰十大的难题。况且二人都已身死道消,就不再深入追究了,云云。总之,事情到此为止,而魔界也掌握了控制通道出口的方法。 自此之后,派去人间的神使就不像早先的先遣队一般,只能留在人间,而是在完成任务后,可以在约定的时间返回魔界。 人能回来当然是好事儿。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回来的人都对人间的生活赞不绝口。他们不像那些抢一票就回来的家伙,都是在人间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知道人间的美好。 于是,现在的神使就出现了轻松的任务抢着去,危险的任务没人去的情况。不过,最终派谁去还是由队长决定,大家只不过是在争取个机会而已。 想明白这些,元泽点点头道:“我都听二位哥哥的。明天早上先去把甲未八干掉。” 二狗哈哈大笑,抬手拍拍元泽的肩膀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没问题。来,咱们一同干一杯。” 元泽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他盘膝坐在床上,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眼前当紧的事儿就是明天找个甲未级别的神使揍一顿,然后想办法看看铁板底下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现在无比渴望能够立刻便重返人间,但元泽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要等机会,现在反而不能显得自己过于急切。要是让二狗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事情反而不好办了。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更好。 第二天到了神使广场,元泽当先便上了擂台,指名点姓让甲未八上来领打。 那甲未八乃是子队的高手,听见元泽在上面大放厥词,二话不说,上台来就是一个火球。元泽也不答话,抽出顺水施法抵挡。 还真别说,到了甲未这个等级的高手,修为确实高深。再加上元泽不能用阴火遁,也不能用正心道法,实在是打得束手束脚。 好在这么多年来,他见惯了元铁、玉楼他们的五行大遁,再加上身边有虎爷这种遁法高手随时指点他的法术,这两年对于五行遁法的见解日深,这才能和对手打个半斤八两。 这一架打得冗长无比。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看得兴趣盎然,最后见谁也奈何不得对方,每一招都用好几遍,渐渐的便都失去了兴趣,开始彼此闲聊起来。 最后,斗无可斗,二人同时施法土遁“化石”,各自将一半身体变成石头,一拳轰向对方,两拳在半空相撞,双方谁也无法退让半步,变成了纯粹神思的比拼。 这会儿,擂台下的人们又来了精神,自然而然的分成两伙儿分别给自己支持的对象加油助威。神使广场一时间喊声震天,连入口处的卫士都过来跟着一起凑热闹了。 最后,还是元泽的修为更胜一筹。只见甲未八的右臂逐渐开始裂开,最后“轰”的一声,石屑四溅,露出了他的肉身。元泽的石臂顺势前出,一拳便将甲未八从擂台上轰了下去。 这一架打得元泽气喘吁吁。虽然胜了,但他也险些累的坐倒在擂台上。趁着自己还有点儿力气,朝着被轰下台的甲未八说声“承让”,便赶紧跳下来,找了个椅子好好坐下喘了口气。 卡彭思走过来,笑道:“可以的,兄弟果然好修为,正面硬撼,拿下这个甲未八。这厮一贯骄横的很,向来谁也不服。今儿算是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了。” 元泽摆摆手道:“思哥见笑了,你没见我也累的够呛?容兄弟先歇会儿。” 卡彭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便转身离开了。 天黑之后,二狗又过来找他出去喝酒。元泽说自己今天太累了,一直没缓过来。再说,明天就是十大召集全体神使训话的日子,喝多了怕耽误正事儿,明晚再聚也不迟。 二狗也觉得有理,便约好了次日晚上痛饮一醉,后日各奔东西。 元泽一个人在屋里,盘膝于床上修炼。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正在神游太虚,忽然手环里传来了入世的声音,虽然声音非常轻,但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四个字“午时三刻”。 元泽急忙将左手抬到耳边,但是此刻手环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动静。他想了想,放下胳膊,并没有追问这句话的含义。 次日清晨,元泽来到神使广场,见大家已经自动的分成了十二群。他看到二狗在第五队的排头站着,便走到辰队后面站好。 他前面的是一些等级较低的神使。见元泽来了,自然的给他让开条路,他也不矫情,走到了前面高等级神使的队伍中了。 虽然今天人来的最齐,但是整个神使广场上没人说话,一个个面向帝国议会方向站的笔直,等着十大的出现。 巳时正,帝国议会会议室的门打开,大门两侧的卫士手中的斧钺“咔嚓”一声响,全都竖在了眉心。而所有的神使全部单膝跪地,右手抚心,齐声喝道:“恭迎圣主!” 门中走出二十个人,前面十个便是十大,七男三女。男的都穿着黑色的盔甲,女人的衣着则或艳丽、或诡异,只是都一般的耀眼。 每个人的身后都跟着一个侍者,距离他们的身后一步左右。 元泽看到入世一脸冷漠的站在妖魔的身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站在中间的天魔开口了:“尔等两年来依然一无所获,深负我等所望。尔等可有何话说?” 众神使齐声道:“臣等知罪!” 天魔并不说话,只是眼神扫了脚下的神使一眼,众人全都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生怕被天魔点名叫起来回话。 过了片刻,天魔右手边的女子开口了:“算了,大哥。这也怪不得他们,那东西确是消失太过诡异。只要他们尽心了便好。” 天魔冷哼一声,片刻后说道:“算啦,一样的话隔两年说一遍,我也觉得厌烦。距离大造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好自为之。倒时如果还没有找到聚魂珠,你们便都过去送死吧!” 说着挥挥手:“看在你们修炼还算勤勉的份上,就不再难为你们了。甲级的留下,其他人都滚吧。不得在城里逗留,滚得越快越好。” 说罢,天魔一转身向会议室走去。其他和那二十个侍者也跟着鱼贯回到了会议室。 随着会议室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神使们仿佛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大山好像“欻”的一下飞走了。 众人站起来三三两两结伙儿向外走去。 元泽找到卡彭思,问道:“思哥,咱们留在这儿?” “走,先回屋里。”这回卡彭思倒是回答的利索:“等着召唤。” 元泽跟着卡彭思出了地道,还是忍不住问道:“思哥,什么事儿啊?” 卡彭思走了两步,停下看了看元泽,然后恍然大悟道:“噢,对了。你上回来的时候刚升上甲等,结果甲申三回来,圣主没顾上咱们,所以你不知道。” 元泽有点儿着急,问道:“知道什么?” “法器呀!”二狗从后面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圣主这是又炼制出了新的法器,要先给咱们试试。” “噢!”元泽这回明白了,露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零三、法器加身 过了午时的时候,二狗过来招呼辰队所有留下的人再次回到了神使广场。 剩下的人在广场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和二狗他们瞎聊了几句,元泽推说累了,便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暗暗的施法,脚下的青条石渐渐在他眼中散开。片刻之后,那块大铁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午时三刻一到,他立刻感觉到眼前的阻碍全都消失不见了,当即将神思透过铁板向下延伸。 穿过铁板,元泽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开阔空间,几乎和神使广场一样巨大。 当中有三座高炉,燃烧着熊熊烈火。元泽知道,那是炼制法器的鼎炉。但是,这三座鼎炉太大了,远远超出了元泽的认知。 三座鼎炉相隔甚远,互相没有联系。每座鼎炉周围都坐了一圈人。他们各自距离鼎炉的远近不同,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不甚相同。元泽耐心数了一下,每个鼎炉周围的人数都是八十一个。 这八十一人中,有九个呈圆形围绕在鼎炉周边,各自伸出一臂抵在鼎炉之上。其他人也是九人为一组,分布在外围。 “这是个九宫阵啊!”元泽暗暗想到。 此刻,鼎炉中的火焰渐渐暗淡了下来。又过了片刻,三个鼎炉的火焰完全熄灭了,而鼎炉周围的所有人则同时作法。 只见,鼎炉之上冒出一股白气,中间的九个人头顶也都有白气冒出,和鼎炉冒出的白气相融,仿佛漩涡一般盘旋在鼎炉的正上方。 而其他七十二人的头顶则冒出阵阵黑气。所有的黑气也逐渐的融为一体,在白气的外围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的旋转着。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黑气开始缓缓收缩,逐渐和白气相交融。两股气体呈相反方向旋转,内里仿佛有电闪雷鸣一般。 等到雷电之象缓慢消失后,黑白二气逐渐的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在此时,气团之中射出一道白光,直入鼎炉。气体则顺着这道白光,缓缓的流入鼎炉。 待气体全部流入鼎炉后,原本暗淡下来的鼎炉内部却顿时红光大作。只是一闪过后却又重归沉寂。 元泽看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到什么鬼,只能接着等下去。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天而降落到了三个鼎炉之间的开阔地带上。元泽一看,正是十大。 元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天魔在中间指指点点,之后站在后面的境魔上前一步,伸手望空一指,三个鼎炉的盖子便飞了起来。 盖子一打开,鼎炉之中顿时金光大作。随着金光的射出,每座鼎炉之中都飞出了四件铠甲,总共十二件铠甲悬在十大头顶,散发着金光,缓缓地旋转着。 只见十大一招手,各自拿到了一件铠甲。彼此之间相互交流着什么,从妖魔她们三个女人没带面具的脸上来看,应该是对于这几件铠甲还比较满意。 之后,就见天魔站在中间,对着鼎炉周围的人说着什么。而那些人全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一起跪倒对着十大高喊起来。 又是境魔走上前,一挥手,十二件铠甲便不见了踪迹。然后十大同时腾空而起,不见了踪迹。 那些人不再围着鼎炉盘坐,一部分散开各自闲聊,大部分人则走向了前方的一扇大门。 元泽正要看看门后面有什么,却感觉那道阻碍又开始渐渐的发生作用。不到片刻功夫,他又无法看到铁板后面的情形了。 元泽急忙收回法术,起身朝着前面聊天的人群走去。 刚走到人群中,就听到帝国议会的方向传来一声悠扬的长号声。广场上的神使一听,急忙寻找各自的队长,所有人迅速的分成了十二支队伍。 片刻之后,帝国议会的大门打开,十大带着他们的随从丛里面走了出来。 看了看下面站着的甲级神使,天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说道:“尔等皆我魔界精英。即为精英,自当为魔界之未来披荆斩棘。知汝等修行不易,亦当为汝等提供助力。来…”说着向身后挥了挥手。 只见境魔走上前来,对着众人一挥手,十二件金光灿灿的铠甲一字排开漂浮在空中。 境魔盯着下方的众人说道:“尔等听真。此乃最新炼制的法器,金光甲。莫说寻常刀枪,便是以尔等之修为所发之五行遁法亦可抵挡。” “每件金光甲都由八十一片鳞甲组成。此鳞甲片可以拆开使用,每片都是一面金盾,可抵挡遁法攻击。且内涵一个九宫碎魂阵的片段,虽不足以立刻便制敌于死地,但亦足以保尔等脱身。” “九片鳞甲可组成一个小型的九宫碎魂阵,八十一片鳞甲完整的金光甲则内含一个完整的大型九宫碎魂阵,可抵人间十万精兵。即便是道行高深之辈,亦非汝等合力之阵法的对手。听明白了吗?”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甲申三回来之后,带给这些神使的打击太大了。按照他的描述,如果十大不出手的话,那些人间的道士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手段全都匪夷所思,完全超过了五行遁法所能想象的空间。这还怎么打? 十多年前,不过是仅仅几个来自人间的修炼之人便将整个魔界搅得天翻地覆,“许亮”这两个字至今都是魔界的梦魇。从的利有国一路闹到天魔的东神国,无数人围追堵截都对这几个人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天魔大人亲自出手也不过只是留下了对方一个人,而这个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虽然,十多年前跟那几个人交手的主要是帝国卫队,而非神使。但是,自己的修为与卫队修为的差距有多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魔咒和法器的加持,哪个甲级神使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轻松拿下帝国卫队一队长那种高手? 所有的一切,都让神使对于去人间执行任务充满了抵触。哪怕十大许以重利,也难以让人心甘情愿的去“送死”。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好像在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些年,十大所炼制的法器威力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耐用。这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去人间闯荡。 特别是组合类法器的出现,让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而其神通更是远远超过单个法器的威力。 今天,众人见到十大居然炼制出了金光甲这种可以八十一人合力的法器,那就意味着可能大家一起去人间。人越多,危险就越小。对于每个个人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只见境魔一挥手,十二件金光甲分别飞到了十二位队长的手里。境魔接着说道:“没人一片鳞甲,剩余的由队长决定。” 各队长拿到金光甲后不敢耽搁,只是望空轻轻一抖,金光甲“啪”的一声散开。只见空中一片金光闪烁,每个人的面前都悬着一片鱼鳞甲。 元泽抬手接住鳞甲。他翻来覆去看了看,心里觉的好笑:“这玩意怎么能叫鳞甲呢?明明像个大镲吗!这东西不应该是发一对儿吗?只有一半怎么响?”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却听天魔在上面说到:“尔等好好体会我等之苦心,各自加紧修炼,去吧。” 所有人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道:“定不负大人之期望!” 十大不再说话,转身回了帝国议会。 等大人们都离开,所有人才站起身来,三三两两的朝着出口走去。出口的卫士面前有一个大箱子,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将身上原来的法器丢进去。“叮当”之声不断。 元泽路过的时候,将自己身上的一个铜管子扔了进去。铜管从空中划过,一阵“呜咽”之声响起,仿佛有人吹响了号角一般。 三零四、苦思良策 元泽出了神使广场,跟二狗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点事儿,要急着回侯府处理,晚上就不跟他喝酒了。然后架上鹿车直奔海边去见太沉。 太沉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的。一面怕元泽和入世找不到机会窥探铁板下的秘密,另一方面又怕二人施法的时候被十大发现了有危险。等了两天没动静,更是心急如焚。自己暗暗决定,如果明天还没消息便要亲自去弑天城一探究竟了。 正自瞎琢磨着,忽听半空中有人呼唤,抬头一看,正是元泽的鹿车,不禁大喜过望。等到鹿车落地,却只见到元泽一人,不禁又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入世呢?” 元泽撇撇嘴道:“瞎紧张什么?入世好好的,跟在妖魔身边走不开。怎么着也得等回到精语国以后才得自由了。” 太沉一听都没事儿,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转头却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有事儿没事儿的,连个屁也不放。” 元泽知道这事儿自己理亏,急忙笑着说道:“昨天半夜入世才通知我一个时间,今儿中午才得机会一窥全貌。中间不敢通消息啊!咱们联系肯定是越少,才越安全,对不对?得啦,您老人家消消气,有好东西给您看。” 说着,元泽从怀里掏出那片大镲递了过去,说道:“他们在地下炼了十二件金光甲,给每个甲级神使一人发了一片鳞甲。就这东西,看着跟大镲似的。” 太沉结果鳞甲,却问道:“十大都走了吗?” 元泽道:“应该没有。我一拿到这东西,立刻就过来找你了。大部分神使还在弑天城呢,十大也没见出城,应该都还在城里没走呢。” 太沉点点头道:“你去把鹿车收好,别让路过的人看到。咱们爷儿俩再等等入世的消息。如果她跟妖魔过去了,咱们再回去也不迟。”说完了,才端详起这片儿大镲来。 元泽点点头,出屋门去安顿鹿车。回来的时候,见太沉手抚着大镲正在发呆。便问道:“手艺怎么样?算不算件法器?” 太沉眉头紧锁,说道:“只这一片鳞甲不值一提,不过一个好一点的盾牌而已。但是…”太沉顿了一下,伸指弹了一下鳞甲,接着说道:“这里面确实有阵法的神思波动。即使不会布阵也无妨,只需将神思注入,便会自己启动一个阵法。若是九片启动一个小阵,八十一片启动一个大阵的话,别说是你,就是我亲自动手也扛不住。” “九宫碎魂阵这么厉害吗?当年元浪布过一次,对付阿涛用的。不过,好像很轻松的被阿涛和铁哥破了。”元泽诧异道。 “不!”太沉凝重的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说的那个元浪道行不够。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布的。” 元泽想了想,将当年的情形给太沉描述了一番。 太沉听得很认真,之后说道:“他的阵需要十人而不是九人,这就是问题。他们十人结阵,需要在中间构建一个轴,阵法只能围绕这个轴旋转,以其碎魂,是个固定大小的阵法。但是,如果我所猜不差的话,这回十大弄得这个金光甲布的阵却可以大小如意,从任意方向旋转碾压。要比那个厉害何止百倍。” “你看这片鳞甲,大,可护身,小,如纽扣,但是里面蕴含的法力却非常稳定。说明他们的炼制手段已经非常成熟了。那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东西?” “单说这金光甲。九片可为小阵,八十一片可为大阵,如此自由的组合方式就意味着整个魔界的实力提高了数倍。本来他们修炼的人就远多于人间,再加上随便九个人就能甩出一个阵法,人间以后还怎么打?” 说到这里,太沉一声长叹:“可惜,阵法非我所长,想不到一个破解之法。” 元泽却摇头道:“老沉,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想办法破这个九宫碎魂阵。就是能破阵,他们也已炼制了十二件金光甲,这是改变不了的。当务之急是,咱们得想办法把他那个炼制法器的地方毁了。否则的话,不知道他们又炼出什么厉害玩意儿了。” “有理。”太沉点头道:“你跟我详细说说那个铁板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一个细节都别落下。” 元泽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将看到的情况和金光甲出炉时的情形详细的给太沉说了一遍。太沉听后,又陷入了沉思。 元泽也不着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太沉思考。 片刻之后,太沉抬起头来,看着元泽问道:“下到炼器广场的人只是十大,没有其他人?” “没有。”元泽肯定的摇摇头。 “嗯!”太沉点点头道:“入世连帝国议会都能进去,但是此地却无法进去,看来,此地的确非同小可。十大是把这里当了宝啦!” 元泽不满的说道:“老沉,您老人家今儿的废话还真不少!您这儿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都想什么啦?” 太沉也不生气,只是骂了一句道:“你懂个屁?这地方要紧的很,你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要是不搞清楚情况,动手不是找死吗?” 说到这里,太沉叹了口气又道:“看来还得等了,有些事情修为不够还真不行。” 元泽听得有点儿不耐烦,问道:“有什么主意,你倒是说呀?什么时候你也变得磨磨唧唧了?” 太沉一瞪眼道:“你他妈的,这里没人你就没大没小的,是吧?” 元泽赶紧抱拳施礼道:“行啦,我错啦,太师叔祖!有什么办法,您就别卖关子啦!” 太沉道:“有两个办法可以把那个地方都干掉。第一,振山撼地,直接连天魔的尊主府一并埋了。但是,这个办法太冒险。” “一则铁板之上有阵法阻挡,我们即便用了振山撼地,将整个尊主府都都震塌了,但是修为不够的话,不一定能突破铁板的掩护;二则,这个道法动静太大,我们过去施法一定会惊动天魔,倒时候能不能跑得了可就是个问题了。” 元泽插嘴道:“您老人家和入世不是都会‘飞身托迹’吗?直接潜进去把里面的人一杀,鼎炉砸烂,不就完了?” 太沉一哂道:“要不说你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呢?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阵法都有可能挡住‘振山撼地’,我们‘飞身托迹’进得去吗?你想想,连‘隔垣洞见’都无法穿透的阵法,‘飞身托迹’行吗?” 元泽点点头道:“也对,神思都过不去,更何况你一个大活人了?” 太沉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用‘指地成钢’,直接从那块铁板上穿过去,后面加上‘回风返火’,把里面彻底烧成一片火海,谁也别想出来。”说到这里,太沉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 元泽却是皱着眉头道:“‘指地成钢’?一块铁板压着另一块铁板,有用吗?穿过去?两块铁板怎么穿?” 太沉道:“跟你说了也没用,还是回去修炼吧,先把‘指地成钢’练会再说。” 元泽抬头看着太沉道:“我会‘指地成钢’啊!” 听他这么一说,太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骂道:“你会‘指地成钢’?你怎么从来没跟老子说过?” 元泽一脸茫然的说道:“你也没问过啊?我以为‘指地成钢’就是专门对付土遁的,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用处。” “放屁!”太沉骂道:“用处大了,你小子懂什么?这么高深的道法,你光用它来对付土遁,真真是明珠暗投啦!”说着,哈哈哈的仰天大笑。 元泽一头雾水道:“那你说说怎么让一块铁板穿透另一块铁板?” 太沉却笑道:“别急,小子。只要你会这个道法就行了。但是现在肯定还差得远,咱们回去再好好修炼修炼,让你太师叔祖好好教教你,哈哈哈!” 三零五、指地成钢 元泽听得心里直痒痒,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太沉还卖起了关子,说是怕元泽沉不住气又去弑天城挑衅,还是等回了印山侯府再告诉他。气的元泽直想用烈酒对付他。 好在等的时间并不长,两天后,妖魔的车队便从他们头顶上过去了。元泽远远的看见入世依然在驾车,便放下心来。等到他们过去一天后,元泽和太沉也启程回利有国。 一路无话。回到印山侯府,元泽第一件事儿就是拉着太沉询问“指地成钢”的事情。 这回太沉不揣着了,认真的对元泽说道:“你现在就施法‘指地成钢’,我看看你到什么程度了。” 元泽当即施法,指了一下正堂的地面。太沉抬手一个金遁砍在地上,对面的青条石却传来“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太沉点点头,又问道:“多大范围?” 元泽想了想说:“就这个院子。前院没有影响。” 太沉又道:“如果,你能把施加在这个院子上的力量,全部聚集在一个针尖大小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情况?” 元泽一听,豁然开朗,激动的说道:“天塌地陷!” 太沉撇撇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顶多就是地陷而已。但是,这个地陷最重要的好处是,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地为什么陷了。” 元泽急忙说道:“我现在就试试。”说着就向院子走去。 院子中有一张石桌,元泽走过去,掐诀施法,然后将手轻轻的按在石桌之上。只听“轰隆”一声响,石桌立刻掉进了一个坑里,只是这个坑也不过就比石桌的高度高一点儿而已。 只听院门外一阵大乱,紧接着,外面冲进来一队卫士。见元泽和太沉二人站在院中,不禁一愣,队长急忙躬身施礼道:“侯爷,你没事儿吧?刚才…” 元泽摆摆手道:“没事儿。你们出去吧,我不叫你们,任何人不许进这个院子。” 队长急忙躬身道:“遵命,大人。”然后转身领着人出去了。 见院门关好了,太沉问道:“这是多大范围的力量?最后这个点有多大?” 元泽拿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一院子的范围。最后这一点…”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头说:“大概这么粗。” 太沉摇了摇头道:“差的太远,力量不够。元泽啊,这个道法的力量来自两个方面。第一,指地成钢的范围,也就是你能够调动的力量的总数是多少;第二,你能够叠加的程度,也就是你对力量掌握的精细程度。当初在修炼这一道法的时候,你师父没跟你说过细节吗?” 元泽低头沉思,仔细的回忆当年初二教导自己时的每一句话。片刻之后,豁然开朗,说道:“老沉,我明白了。确实我的修为还不够,第一步要先把数量提上去。之后,再把力量聚于一点,越密集越好。” 太沉点点头,说道:“没错。你要知道,你面对的不是土地,而是一块铁板。如果力度不够,根本不可能将铁板压塌。” 元泽沉吟了一下,问道:“您估计大得多大,小得多小?” 太沉捻髯道:“大到一座山,小如钢针尖!先练大,再修小。力有不逮的时候,让老虎帮帮你。” 元泽点点头,不再多话,飞身而起,朝山中飞去。这种高深道法肯定不能在院子里修炼,万一出点儿事儿,不得把所有人都埋在底下? 又过了两天,入世回来了。进府一看,只有太沉一个人在正堂里拿着根笔,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便问道:“师父,元泽呢?” 太沉见入世进来,本来一脸喜气,结果听她上来只问元泽在哪儿,不禁大怒道:“死啦!自己挖坑把自己埋啦!别问我坑在哪儿,我不知道。” 入世见太沉生气,便笑嘻嘻的上前拉着太沉的手来回晃着说:“别生气吗,师父,我介绍妖魔给你认识,好不好?” “滚…”太沉怒喝一声,指着正堂的大门叫道:“混账东西,不孝!无耻!赶紧给老子滚,滚远远的,找你的元泽去吧!” 入世小脸一拉,说道:“师父,这可是您老人家亲口说的。那我可找元泽去了。左不过就是躲在哪个山沟里修炼去了,我就不信找不着!找到他,我们可就不回来了。大不了拉着他去做精语国的上门女婿,到时候可就没人回来跟您老人家说话了。您就好好操练我师哥吧!” 说罢,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太沉一把拉住她,一脸悲愤的说道:“好好好,你是姑奶奶行了吧?元泽正在修炼,大事儿耽误不得。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行不行?” 入世狠狠白了师父一眼,说道:“早说不就完了?非得人家给你来几句好听的才行。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太沉叹了口气,心说:“我他妈不是你师父,我是你孙子。”嘴上却说道:“事关重大,他在修炼‘指地成钢’。至于为什么,一会儿再说。你先说说你这一趟的情况,咱们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入世听师父开始说正事儿了,也说起了说笑的心思,认真的说道:“我这儿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太沉呲了呲牙,捂着腮帮子说:“那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入世说:“什么也没干,就是站在帝国议会的门里面,看着他们开会了。” 太沉接着问道:“那他们开会都说什么了?” 入世道:“他们也是在哪儿闲聊,净说点儿没用的。只是有一天说道‘明日午时三刻开炉,不知东西炼制的如何?’然后,我悄悄把这个时间告诉了元泽。第二天,他们集体进了帝国议会后面的一个屋子,没让我们这些随从进去。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开门去召见那些神使了。” 太沉点点头,看来那个地方还确实是十大的核心秘密,连这些最信得过的随从都不让知道。想到这里,太沉又问道:“你也是神使,那个金光甲的鳞片你没有拿到吗?” “拿到了。”入世说着一反手从怀里掏出九片鳞甲说道:“队长给了我九片,说是十大的随从每人都是九片。” “九片呀!”太沉双眼一亮,伸手拿过,笑着说:“果然地位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元泽那小子才只有一片。哈哈,这下可以好好琢磨琢磨了。” “不就是有个阵法吗?有什么好琢磨的?”入世一头雾水的问道。 太沉摇摇头道:“孩子,这东西就是十大他们在地底下炼制的。元泽在你告诉他的时间,洞见了地底的情况。” 说着,将元泽看到的事情跟入世说了一遍。然后,太沉问道:“你不觉得可怕吗?他们居然能批量制造法器了。这可不是做饭,一做一锅,够好多人吃的。这是炼制法器呀!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最后弄得魔界人手一件厉害的法器,到时候人间可就真完了。你想想,一个普通的魔都能和元泽打上半天,那会是个什么结果?” 入世一听急了,问道:“那该怎么办?” 太沉说道:“能怎么办?必须想办法把那个地方毁掉。我想纵使十大还能建起一个类似的地方,也绝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要把那里先毁掉。” 入世点点头,又问道:“那咱们要怎么办?” 太沉将想到的办法和入世说了一遍,又说道:“元泽正在修炼‘指地成钢’,所以你现在不能去打扰他。” 入世点点头道:“我明白,师父。那后面的‘回风返火’怎么办?” “按理说‘指地成钢’就够了。”太沉沉吟道:“‘回风返火’是为确保万无一失,烧的更干净。而且,这个道法也太招摇了,会被十大发现。所以,我正琢磨着能不能用符箓代替。结果你回来了,把为师的神思全打乱了。” 三零六、顺详天道 这回轮到入世哈哈大笑了。太沉眉头一皱,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入世勉强止住笑声,对太沉道:“师父,闹了半天您是在这儿画符呢?这十几年我就从来没见过您老人家画过符。您这拿起来就画,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尊重这个符箓?抢人家饭碗也不是这么抢的。” 太沉自失的一笑,说道:“这倒是实话。不过为师倒是会两个符箓,不过在这方面没什么修为。你别说,术业有专攻,临时磨刀还真不行。”说着,自己也哈哈笑了起来。 “那‘回风返火’的事儿得怎么解决呢?”笑了一会儿,入世问道。 “不能用‘回风返火’。”太沉皱眉道:“我翻来覆去考虑,这个动静太大了,十大绝对会把元泽揪出来的。而且,‘指地成钢’的威力如果足够大,也就用不着‘回风返火’了。这个只是后面补刀用的。” 入世点了点头道:“也对,还是别让元泽冒这个险了。” 说着,爷儿俩便聊起了这几天发生的其他事情。 正说着,就见屋门一响,元泽走了进来。入世双眼一亮,迎了上去,笑道:“你怎么回来了?‘指地成钢’修炼好了?” 元泽抬手摸了摸入世的脑袋,笑道:“哪儿那么容易?慢慢修炼就好了。我觉得你应该回来了,就回来看看你。怎么样,妖魔没难为你吧?” “没有。”入世笑着说:“她指着我给她长脸呢,怎么会难为我。” 元泽笑笑问道:“我见还有两个女子,是什么?” “一个人魔,一个是阴魔。” “看来他们彼此之间也不对付,还要你给她长脸。” 入世笑道:“那是,他们也惦记着别人的好处,开会的时候更是勾心斗角的。我看他们也都是些俗人,没什么追求,也是利欲那点儿烂事儿。” “咳咳咳”,见两个人聊得热闹,没人搭理自己,太沉有点儿生气了:“差不多行啦,长辈还在这儿呢!” “这不是入世回来了吗,”元泽笑道:“正好咱们一起听听她带回来的消息。” 太沉撇着嘴一哂道:“她都跟我说过了,你来晚了。” 入世却是一瞪眼道:“那你都知道还呆着干嘛?我单独和元泽说就好了。” 太沉被噎的一个倒仰,顿时气的一拍桌子,吼道:“混账东西,开始抓师父说话的把柄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入世嘴一撇道:“不信。” 元泽赶忙按住入世,让她闭嘴。然后道:“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还是说正事儿要紧。” 说过的事情,元泽没有重复,他主要说了和二狗他们喝酒时说的话。 “你要回人间了?”入世瞪着她的狐狸眼睛,定定的望着元泽。 “咱们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呢,我怎么能走呢?”元泽看着入世,摇摇头道:“是他们俩个要和我组成一队,以后找机会过去。那俩人都贼着呢,现在他们对于去人间都心怀恐惧。” 入世撅撅嘴道:“那不是说随时都有可能去人间。” 元泽笑道:“所以,这不是回来和你商量吗?他们之所以要找我组队,就是因为你。你现在是精语国的圣女,在妖魔面前说得上话。所以,派不派我去,不是他一个二狗能决定的。” 太沉插话道:“所以和你组队了,他们也就安全了。真是好算计呀!” 入世接着说道:“所以,他们是压根就不想去人间做什么任务。”说完这话,她的小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元泽笑道:“我觉得是。我估摸着,他们也是想等五百年小劫到来的时候,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去,这样是风险最小的。” 说到这里,太沉问入世道:“眼看着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难道没什么安排?入世,你再好好想想他们在帝国会议上究竟说了点儿什么?” 入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有用的,就是天魔说过一句‘不急,先消停一段日子,等他们懈怠了再动’。” 太沉和元泽对视了一眼,太沉问道:“天魔真是这么说的?” 入世不满的白了师父一眼,说道:“我骗您干吗?” “有点儿意思。”太沉捋着胡子说道:“如此说来,咱们都能消停几年。看来,元涛他们的手段都长进了不少,伤了甲申三也算是敲山震虎了。” 元泽嗤笑一声道:“好呀,那咱们就先把他的地下炼制广场毁掉,看他们还有什么招儿。”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便让厨房摆上饭菜,开怀畅饮起来。 自这天起,元泽开始静心修炼“指地成钢”,入世也在太沉的指点下全面的修炼天罡道法。 入世不愧是神兽。本来她的神魂之力就非常强大,在被雷劈了之后,这一方面更加突出,修炼了没多长时间,居然便会偶尔施法“游神御气”。 但是,这个也是时灵时不灵。而且在能够施展出来的时候,入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施展出来的。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神魂常有一种躁动之时,便掐诀念咒,“游神御气”就灵了。其他的时候,即便使劲凝聚神思,也使不出这么高难的道法。 这种超强的神魂能力和感知能力其实也在影响着太沉。在指导入世修炼的过程中,太沉自己也收益匪浅。 “窥测天道和顺应天道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是太沉在领悟了“六甲奇门之数奇门”的时候对元泽和入世说的。 “我们都想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当然没有错。”太沉接着说道:“但是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之后又想去控制别人的命运,是为私欲。进而则欲制一城、一地,乃至天下,是为贪也。制天下则欲为天,人之欲无尽矣。” “掌握自己的命运是为顺应天道,欲以制人则为窥测天道。”太沉最后下了个定语,然后看向了元泽和入世。元泽如有所悟,入世则一脸懵逼。 太沉微微一笑,也不再做过多解释,让二人各自去修炼。 入海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将近一段时间来魔界发生的重要事情汇报一遍,同时给太沉展示一下近来修炼的成果。 所以,每次入海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站的笔直等着太沉的痛骂。不过,太沉的痛骂也不是没有效果,入海每次来都有不同程度的进展。 碍于入海的天赋,太沉也确实没办法给他讲太多,只能让他下笨功夫。这让元泽想起了自己刚入天一道时的情景,所以他也总是在太沉讲的不耐烦的时候,给入海详细的解释一些道理。 不过,总的来说,入海现在已经能够娴熟的运用“五行大遁”了,而且全是那种刚猛无比、直来直去的道法。元泽估计在这方面,也就元铁能跟他一较高下。 当然,元泽自己的修炼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一年以后,他终于能将“指地成钢”的范围扩展到覆盖一座山的程度了。 入海和入世二人,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在元泽划定的范围内打一个洞。 入海甚至用上了他最猛的金遁法术“金刚钻”,两柄大锤十字搭花在半空中旋转不停,犹如一个钻头般冲向地面。只见地面冒出一串火星,等入海收回双锤,却是连个小坑也没钻出来。 “嗯,差不多有个样子了。”这是太沉的评价。 接下来的修炼就更加没有章法了。太沉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此压缩到只有针尖大小,他只是数百年前听一了说过。所以,只是将结果告诉元泽,过程和方法则要元泽自己去摸索。 这下元泽累了,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有了一个主意就找地方实验一遍。没用多长时间,就将一座山弄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元泽猛然闯进正堂,拉起太沉和入世说道:“走,再去试试。” 三零七、功行圆满 “成功啦?”入世欣喜的问道。 “不知道。我刚才跟虎爷聊了一会儿,他给我出了个注意,我觉得可以去试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元泽笑着问道。 “嗷!”太沉来了精神,问道:“老虎怎么说?” 元泽却也跟他卖起了关子,只催促道:“走,走,走,咱们先去看看灵不灵,不灵说了也没用。”说罢,转身出门,拉着太沉和入世直奔城外的荒山而去。 说这是荒山,一点儿都不为过。这里原本林木茂密,但是这一年多让元泽折腾的,别说林木,连根草都没了。好在这是他印山侯的领地,他爱怎么折腾别人也管不着。 三人来到荒山,看着满山的大坑,入世问道:“怎么试?” 元泽指着远处一个最深的坑说:“那是我将整座山指地成钢又挤压之后造成的结果。现在我重新施法,但不用整座山,只要这个小山头的地方就能压出一个更深的洞。” “好。”太沉双眼放光,说道:“快,试试。” 只见元泽双手掐诀,口诵九字真言,然后伸指在斗字诀方向上一点。三人只听“轰”的一声响,三丈开外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仿佛有人用指头在地上戳了一个小坑一般。 但是,紧接着,以这个小坑为中心,地面发出了“咔咔”的响声,一道道裂缝从小坑向四面延伸,瞬间布满了整个山头。 等到一切归于沉寂之后,元泽散去道法,三个人来到那个小洞之前。 入世用神思向下一探,惊呼道:“好深啊,足有十几丈啊?元泽,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泽看向太沉道:“您老人家看看,可还行?” 太沉探查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道:“看来你是找到办法了,如此施法应该是可行的。但是,就目前这个程度肯定还是不够,还要更加凝练才有可能。你要知道,铁板可是比这土石要坚硬百倍啊!” 元泽点点头,还没说话,入世便抢着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泽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不值一提。原来,我一直想的是让地灵不断的向一个地方拥挤,尽量的让他们的缝隙缩小。但是,昨天虎爷和我说,让他们挤成一团又能如何?就像是我把一粒一粒的米挤的再密实,它也不会比一粒米占的地方小。” “所以…”太沉捻髯沉吟道。 “所以,”元泽道:“与其把他们都一粒一粒的挤在一起,不如把它们一粒一粒的摞起来。这样,不就能让他们所有的力量都沉积在最底下的一粒米之上了吗?这不就是一点了吗?” “噢!”入世也顿时恍然大悟,但转瞬又一脸迷茫的问道:“那最底下的一粒米不得压死了?人家地灵干吗?” 元泽摇摇头道:“那是地灵,又不是人,能压死吗?看来,‘象’和‘灵’的道理你还没弄清楚,让老沉再好好教教你吧!” “嘁!”入世嘴一撅道:“神气什么?好像就你会似的。再说了,不过是块土坷垃而已,又没真把铁板砸穿。” 太沉说道:“依照这个洞来看,你现在还无法精确的把它们都摞起来。如果真能都摞起来的话,洞口要比这个小得多,威力也比这个要大得多。下一步就是对于道法的精细控制了。这一点上,老虎他们那一门确实有独到的心得,应该和他多聊聊。” 元泽点头应允,三人便同回了印山侯府。 剩下的主要事情,就是修炼神思了。只有将神思修炼到足够强大,才有可能在调动足够多的地灵的时候,还能让它们中规中矩听从你的安排。 入世隔一段时间就去精语国一趟,一边收收租子,一边动手收拾收拾人。现在,她在精语国已经是辟邪一般的人物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圣女到此,百邪辟易,声望直追尊主妖魔。 如此又过了半年,又到了神使汇报工作的日子。元泽与入世还得分批前往,无法一路同行。 元泽经过半年的摸索和不断试验,终于将“指地成钢”这门道法练到了登峰造极。 两个月前,他们又来到那个小山包,这回他们带了一块一丈见方、四指厚的铁板。入海先用金遁和土遁将这块铁板埋在地下三丈深的地方,跟弑天城神使广场下的铁板的深度一样。 之后元泽施法“指地成钢”。众人只觉的脚下一阵,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入海两柄铁锤相互撞击的声音。 等了片刻,所有的动静都消失后,入海又施法将上面的突施全部挪走。众人定睛一看,这块铁板已经四分五裂成了六七八快更小的铁块。而将这些铁块拼合在一起后,就能看到,它们都是从这块铁板正中的一个针眼大小的洞口处裂开的。 “成了。”太沉说道:“就是还不够暴烈。你要知道,弑天城那块铁板可比这个大多了。如果只是裂这么几块,怕是那个顶子不容易塌。所以,这些天,你还要在最后那一下上再努努力。如果不行的话,也不必勉强,咱们再等两年一定能行。” “不用。”元泽目光坚定的说道:“再等两年,谁知道他们又造出多少法器来。这回一定行。” 最后这两个月,元泽几乎一句话没说过,更不用说吃喝拉撒了。只是每天枯坐在一棵树的顶端,看日升月沉,观星空大地,不断的凝练自己的神思。 直到入世又要去给妖魔那个老妖婆驾车的前一刻,元泽才从树上下来,回到侯爵府。 他拉起入世的手说道:“我已经大成了。我会在十大都下去的时候施法,连他们一起埋了。你保护好自己,到时候可能整个神使广场都会塌下去,你一定提前躲好。” 入世嘴角上翘,眼睛眨了两下说道:“放心,我有山文,伤不到我。倒是你要小心,十大没那么容易被干掉,别让他们抓到你。”说着,双手也紧紧握着元泽的手。 元泽点点头,说道:“一路小心,别让那个老妖婆抓住你的把柄。” 入世眉眼弯弯,说道:“放心,那我走了!” 元泽还没说话,后面椅子上坐着的太沉不耐烦的说道:“快滚吧!让老子喝酒的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入世却并不搭理太沉,只是看着元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我走了,你小心。”说罢,从元泽的手中抽出手,转身出了正堂,腾空而去。 元泽站在正堂门口,看着入世远去的背影,一时三刻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又过了一会儿,太沉见元泽还站在门口双眼望天,忍不住抱怨道:“你们他妈的到底懂不懂一点儿规矩?家里老人就在这儿坐着,连个他妈的招呼都不知道打?就知道跟自己的女人伤怀?我老人家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在乎,是吗?” 元泽面上微微一红,转过身走到桌前道:“您老人家我担心什么?心情好不好的,一点儿也不影响长命百千万岁,早着呢!” 太沉也是无语了。拿着酒壶愣了片刻,又挑不出元泽这话的错处来,气的一拍桌子道:“我老人家从现在开始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混吃等死。” 元泽一笑,从太沉手里接过酒壶,给他满上了一杯,说道:“您老人家乃是我等小辈的胆。您要是不去,万一您徒弟出点儿差错,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行啦,骂几句就得啦。您不去,我们动起手来也是心惊胆战的。” 这话太沉爱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斟满。” 三零八、天遂人愿 这回再进弑天城,元泽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他主动邀请二狗和卡彭思出去小酌一杯,二人欣然应约,和元泽一同前往上次三人喝酒的饭馆。 刚一坐下,元泽便露出急不可耐的表情,问道:“狗哥,今年还有没有新的法器?那鳞甲片实在太厉害了,能不能再给兄弟一片?” 二狗哈哈大笑道:“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法器跟白菜一样,砍完一茬又长一茬?那叫法器,哪儿那么容易炼!我估计今年没有,怎么着也得再等两年。至于鳞甲片,你就别想了。有一片你就该烧高香了,还想再要?” 元泽笑道:“你不是还有不少吗?咱们自己兄弟还不能多得几片?” 二狗摇摇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魔大人吩咐了,剩下的要给一些不高等级,但是修为不错的神使。越多人拿到鳞甲片,咱们的力量才越大。明白了吗,我的傻兄弟?” 元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二狗和卡彭思二人则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 这顿酒三个人都喝得畅快至极,直至深夜,这才兴尽而回。 接下来几天,又是无聊的比试。元泽觉得自己现在的位置已经够高了,没兴趣更进一步,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他们狗咬狗。 现在的擂台,一点儿也不血腥。元泽看了两场,实在是乏味的很,便悄悄施法“隔垣洞见”,打算再瞧瞧那块铁板。 还好,铁板没什么变化,还是被四维洞天阵护着。“哼”,元泽心中冷哼一声:“等我‘指地成钢’压下来,什么阵也不好使。” 等到晚上,元泽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告诉太沉,一切都没有变化,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片刻后,手环里传来了太沉的声音:“元泽啊,我觉得应该提前一天,不要等十大下去了再动手。” 元泽一愣,问道:“为什么?” 太沉说道:“十大是死不了的,你即便是把他们压在下面,他们也能轻易出来。而且,他们法力强横,一旦发现不妙,势必施法顽抗。要是他们顶住了你的‘指地成钢’,把里面的东西和人都撤出来,那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元泽沉吟半晌,说道:“也对。不过要提前跟入世说一声。等我跟入世打过招呼,立刻就行动。” 元泽等了半天,见太沉不再说话,便自己休息了。 第二天,元泽估计妖魔就要到了,便跟二狗请假说去城外接老婆。二狗一听要见妖魔,当即让卡彭思随元泽同去,代他对妖魔大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两人来到城外等候,没过多长时间,便见到远远的一队车队踏空而来。为首的正是妖魔那艳丽异常的座驾,美丽惊人的圣女大人坐在前面,驾着车缓缓而来。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卡彭思和元泽同时躬身施礼道:“属下辰队神使见过妖魔大人。” 入世笑眯眯的看着元泽,等了一会儿见妖魔在车里没动静,忍不住敲了敲车门说道:“喂,人家跟你说话呢,能不能有点儿礼貌?” 听入世跟妖魔如此说话,卡彭思不禁心里一紧,但转瞬又是一喜,知道自己和二狗当初押宝元泽是押对了。入世跟妖魔大人说话如此随便,足见其在妖魔心中的分量。 却听车厢内传出一声冷哼,接着妖魔的声音响起:“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男人说句话吗?行啦,话也说了,走吧。” 入世却说道:“急什么?就在前面了,晚不了。我还没和我男人说话呢!” 说着,转过头来问元泽道:“来几天了?和人打架了吗?” 元泽笑道:“三天前就到了,不过一直没跟人动手。既然媳妇儿发话了,那我明天就动动手,再向前努努。”说话的时候,眼神微不可查的向下面动了一下。 入世也笑着点点头道:“好啊,那你上擂台时候,我去给你助威。你一定能赢!” 车厢内传来妖魔的声音:“哼,就他那点儿小手段,有什么可看的?赶紧走,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着,车厢内传来了跺脚的声音。 入世不满的说道:“知道啦。整的好像你有什么大事儿要办似的!”有转头对元泽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好好表现。”说罢,抬手敲敲车辕,那头狮子急忙拉着车向城里走去。 等到车队走远,卡彭思对元泽说道:“尊夫人在妖魔大人座前效力,那可是地位超然啊!” 元泽谦逊的一笑,说道:“都是给十位大人效力,一样一样。”但是脸上却不经意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回到尊主府,卡彭思便去找二狗了。元泽心里有事,独自回到房间休息。 次日清晨,元泽静心安神后,吃过早点便来到神使广场。快到辰时的时候,大批大批的神使都过来了,神使广场一时喧闹异常。 今天,几乎所有的神使都到齐了,擂台上的较量也已经没有了乙级以下神使的身影。 元泽看到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准备上去随便找个人挑战一下。哪知,却见一人从子队之中飞出,落在擂台之上。此人拿着牌子向外一亮,乃是甲申七。此人朝着辰队的方向叫道:“甲未八,上来挨揍。” “哎呦!”元泽心里乐了:“这可真是瞌睡了天上就掉下个枕头来。小子,这可是你自找倒霉。”当下一分人群,身子一纵,上了擂台。 甲申七盯着元泽,恶狠狠说道:“上一个甲未八是我的好友,今天我要替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元泽摆摆手道:“来吧,老子没工夫跟你废话。要打就动手,不打就滚回去。” 甲申七一听元泽的话里充满蔑视,不禁勃然大怒。当下不再废话,双手十指扎开,相向一插,大喝一声:“木遁·困兽笼!” 只见擂台之上凭空长出四根大柱子,将元泽围在中间。四根柱子不停旋转,同时向中间挤压,要将元泽碾成肉泥。 元泽伸手望空一指,长刀“顺水”应手而出。元泽手指在自己头顶上轻轻一摇,低喝一声:“圆如意!”只见顺水开始在他头顶盘旋,紧接着绕着元泽的身体飞速旋转。 众人只能看到一圈银光在元泽身前闪动,耳中不停传来“咔咔”的声音。银光一停,顺水重又悬停在元泽头顶。而那四根大柱子则“轰隆”一声断成数截倒在擂台上。 元泽一招得手,更不停顿,喝声:“去!”顺水刀尖直指甲申七,闪电一般直刺对方咽喉。 甲申七却是冷笑一声,双手掐诀,也是大喝一声:“去!”一柄宽剑从他背后飞起,在半空中迎上顺水。顿时刀剑相交之声大作。 元泽正要继续施法,却瞥见甲申七面露阴笑,不禁心中一动,本来准备好的金遁法术在他手上一顿。 只听甲申七叫道:“交出你的令牌,滚下去吧!”与此同时,甲申七双掌向外猛地一推,又凭空一握拳,大喝一声:“化尘!” 地下那十几截被元泽截断的大木头一瞬间全都飞起。在飞到将近一人高的时候,“嘭”的一声全都炸裂,化为了浓密的木屑飘在空中将元泽包围。 甲申七则大嘴一张,一条火龙冲口而出,直奔木屑冲去。他的身体同时往下一蹲,双掌“啪”的一声拍在擂台上,叫道:“地火双龙困!我看你往哪儿逃!哈哈哈…”众人只听木屑迷雾之中也发出一声巨响,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擂台地面窜出,绕着元泽盘旋缠绕。 台下的二狗一见,顿时大惊。元泽要是接不住这一下,非死即伤。 就在此时,众人只见浓浓的木屑屏障中金光大作。紧接着,所有人都感到脚下一震,尽皆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地火双龙困”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三零九、马到功成 元泽一见甲申七用火遁对付自己,顿时大喜过望。正愁一会儿活儿干的不干净,对面就过来一个清洁工,“实在是天助我也!”元泽暗暗想到。 当下元泽手掐指决,口念九字真言,就要施法“指地成钢”。反正身周全是木屑,别人也看不见他施法。 正当他剑指连划,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指地成钢”即将发动之时,甲申七的“地火双龙困”已经施展出来,一条地龙从擂台下破土而出,从元泽的脚踝缠绕而上,开始越收越紧。 元泽忍不住在心中唱起了赞歌,他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个甲申七是不是从精语国来的,已经被入世策反了。他所施的法术简直就是专门为了配合元泽搞破坏工作用的。 当下,元泽不再迟疑,伸指向地面一点,将“指地成钢”所造成的全部压力,通过土龙钻出来那个大洞,都冲向了擂台之下那张界山符。 同时,自己也毫不停顿的施法“金遁·金刚护体”,硬扛土龙的绞杀。 至于当面而来的火龙,这是不能随手掐灭的,还指着它去地下烧一拨呢! 就在火龙引燃元泽身边的木屑,即将把他包裹在火海中之时,元泽的神思感到“轰”地一声炸响。“‘界山符’破了!”元泽一瞬间手指翻动,口中咒语连喷,连施三法。 地煞道法“坐火”,身扛烈焰而不惧;“火遁·控火术”将自己身边能点着、甚至一般点不着动东西,比如甲申七招出来的土龙身上都火光直冒。然后,凡是带火星的东西全都被引导进刚才那个大坑里,随着“指地成钢”一路向下;最后施法“土遁”,从擂台上一闪而至神使广场的角落。一现身便大叫道:“算你狠,老子不玩了!” 虽然元泽的声音洪亮,但是根本没人在乎他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地下传来一阵渗人的“咔咔”声,仿佛冰面破裂一般,清晰的回荡在神使广场的上空。 帝国议会的大门也打开了,十大走了出来。天魔声音低沉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会议室门口的卫队长商洽你躬身施礼道:“启禀尊主,甲未八和甲申七在擂台比试。甲申七以木遁、土遁、火遁攻击甲未八。甲未八闪避下擂台,但是甲申七的攻击手段突然冲进地下,造成异动。”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整个擂台都塌陷下去。接着,以擂台为中心,四周的青条石“轰隆隆”的向地下塌陷。 一瞬间,神使广场支撑大地的柱子发出震慑人心的“咔嚓”声,一个接一个的从中间崩塌,随即溅起大片的石屑,整个神使广场一时慌乱纷纷。 天魔大喝一声:“休要慌张,出金光甲护住上层。”众人一听,顿时明白过来,纷纷掏出鳞甲抛向空中。所有的鳞甲飞到半空,立时结成了十副金光甲,贴在广场的顶部,阻止了整个尊主府的塌陷。 天魔说完了话,根本不管广场上的情形,返身对其他人道:“开阵,下去抢人。”说罢领着其他和十个侍从一并返回了会议室。 神使广场上依旧乱做一团。上面虽然顶住了,但是脚下的塌陷却依然没有办法阻止。 虽然广场上的人各个都是魔界的精英,修为都不弱。但是,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各种五行遁法胡乱出现。大部分都想用土遁对付一下,但却发现已经役使不了“土之象”了。再换成别的遁法就是乱试一气。不光无法阻挡脚下的塌陷,反而伤了不少自己人。 还有聪明的,想着直接借助土遁逃到外面去的。可惜,没人知道什么叫“指地成钢”。这会儿别说土遁了,便是金遁都走不出去。 元泽聪明的很,直接施法“正立无影”,一边躲着落石,一边躲着飞过来的人影和乱七八糟的遁法,然后趁着混乱收拾这些神使。总之就是一个原则,不让他们五行遁法逃走。 这会儿十大已经领着人回了会议室。元泽见眼前乱象丛生,便贴着墙站好,施法“隔垣洞见”看向地下。 底下可比上面惨多了。不光围坐鼎炉的人被砸死不少,还有很多从上面掉下去的神使,连摔带砸也是活不过来了。 三个鼎炉已经被砸毁了两个。剩下的一个鼎炉旁聚集了那些没死的炼制法器的高手,竟然在危急关头结了一个大阵,挡住了下落的铁板和石块,护的那最后一座鼎炉周全。 底下已经是一片火海了,看来甲申七的火龙和木屑还是很管用的,烧的非常细致。除了那座完好的鼎炉周围有阵法护持,其他的地方都烧的烈焰滚滚。 就在这时,十大凭空而降。见此凄惨情景,地魔一挥手,所有的火苗便全都熄灭了。 挥挥手,那些摔下去的神使怀中便有鳞甲飞出,迅速结成了两件金光甲,挡住了继续塌陷的铁板穹顶。 病魔则伸指一弹,一缕幽光从其指尖飞出,行到半空散成无数微光,落在受伤者的身上。这些人当即便站起来对着十大躬身行礼。 境魔则最为特殊,并不管眼前的乱象,而是抛出了一只小盒子。盒子飞到半空,盒盖一开,盒子便开始旋转,将地上被砸碎的两座鼎炉碎片全都吸了进去。都装进去后,境魔抬手召回,平静的揣进了怀里。 “这玩意儿有点儿意思!”元泽看的两眼放光。 天魔看着仍然在拼命想要维持阵法的一众人等,说道:“撤去阵法吧,上面不会再有东西掉下来了。” 声音从地上的洞口之中传来,和元泽眼前的影像并不同步,让他觉得并不特别真实。 接着十大一同抬起头,望向穹顶的铁板。已经没有什么铁板了,全都碎裂成一块块的铁疙瘩,掉落在地上和人身上。现在,这个穹顶上剩下的只是一些青条石和土层。 天魔伸出手,只见隐隐有黄色的光芒闪动,从他的掌中射出。 元泽一见,毫不犹豫的将“指地成钢”的道法散去。与此同时,天魔掌心的黄光射到了穹顶。元泽见到神使广场地上的青条石仿佛会生长的血肉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被填补完整。 元泽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看向了广场。这时,混乱已经基本停止。在十二个队长的强力压制下,神使们不再胡乱施法,而是全都散布在广场的周边。当然,代价就是躺了一地的尸体。 此刻,地面已经恢复,各队队长立刻召集各队的甲级神使,共同施法土遁,重新撑住了神使广场的穹顶,撤下了金光甲。 这时,帝国议会的大门打开,一个侍从从里面出来,说道:“所有人回房,无令不得出门,否则杀无赦。” 众神使躬身应答,之后转身向通道走去。 地面上也遭到了破坏。后院里的假山全都倒塌,地面上布满了裂纹。好在天魔等人法力高强,即使撑住了地面,所以尊主府的建筑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一路上都很安静。神使们都知道这是了不得的大事,谁也不敢轻易评论。上到地面,彼此连个招呼也没有便各自回房。 元泽非常想和入世或者太沉联系一下。但是,这个敏感时刻,稍有不慎就会被盯上。他只能忍住冲动,静静的坐在房中等待消息。 一天很快过去,没有任何人来传达只言片语,所有人都在房中安静的待着。 第二天清晨,一个卫士过来传达了帝国议会的指令:“所有人立刻离开弑天城,继续执行搜寻任务。”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完,卫士便转身走了。 元泽有点儿懵了:“就这样?查都不查?” 三一零、恍然大悟 既然各位大人都已经下达了命令,那就非走不可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元泽便如同大部分神使一样,上了自己的鹿车出城而去。 还是老规矩,元泽来到海边的渔村,汇合上太沉。这次没等入世,二人直接驾鹿车返回了印山侯府。 一路上,元泽跟太沉描述了当时看到的情景,对于十大的手段也是叹为观止。不过,虽然毁掉了两座鼎炉,但是依然剩了一座,还有一些炼制法器的人也没杀干净,实在是未尽全功。 太沉安慰元泽道:“可以了。你以一己之力干掉那么多神使和炼器高手,还毁了他们两座鼎炉,已经相当厉害了。” 元泽摇摇头道:“就怕这回没把事情办利索,他们转瞬又要开始炼法器了。下回可就不容易找到他们的地方了。” 太沉却道:“没那么简单,你以为炼器之人那么好培养,随便抓一个就能干?还有那鼎炉,更是万中都不一定有一个合适的。而且,他们此次的炼制之地就在天魔府之下都被毁掉了,还去哪儿找更安全的地方去?放心,短时间内他们不会重新开始的。除非,能把你干掉,他们才会放心的重来。” 说到这里,元泽不禁纳闷儿的说道:“老沉,我还以为十大一定会大动干戈寻找凶手,结果他们什么都没干,就让所有人都走了。您说,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太沉也摇了摇头,捻着长须说道:“我也想不明白。我看,还是等入世回来问问吧,她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元泽琢磨了半天也摸不清个头绪,便只得依着太沉的说法了。 回到侯府,元泽有点儿坐立不安。一会儿起来朝着精语国的方向看看,一会儿又坐下后悔没等着入世,不知道入世回来会不会生气。太沉看着生气,指斥他一点儿修道之人的样子都没有。 如此这般等了三天,入世回来了。进门就问元泽:“你没事儿吧?当时我看广场上很乱。” 元泽笑着摸了摸入世的脸颊,说道:“我施的法,我自己怎么会有事儿呢?倒是你,那两天一直跟着妖魔,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入世眨眨眼睛,笑道:“你还别说,真有事儿。” 太沉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事儿,快说说。” 入世拉着元泽走到桌旁坐下,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十大连问都没问就让你们都走了,为什么?” 元泽眉头一锁,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 入世点点头,说道:“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够了。” “时间不够了?”太沉问道:“什么意思?” 入世说道:“一回到帝国议会,天魔就说了,那是道法‘指地成钢’造成的后果。他当年和一了交手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猜到了是你干的,说只可能是当年留下的那个不知所踪的道士的手笔。但是不确定,你是不是混到了神使之中。人魔说,如果你会‘飞身托迹’的话,完全能够突然在广场上干完了这种事再转身离去而不露任何痕迹。” “阴魔的意思是,宁肯都杀掉,也不能让你跑了,毕竟动手的也可能就混在神使之中。但是地魔不同意。地魔说,距离五百年小劫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把神使都杀了,根本没时间再去培养这么多人。” “如果人数不够多的话,如何去人间夺回建木种子?等到千年大劫来临的时候,他们自己又该如何突破‘息壤’的限制重返人间?” “什么?建木种子?还有‘息壤’的事情?”太沉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入世问道:“他们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儿讨论这些问题?” “不是讨论,”入世认真地说道:“是吵架。阴魔和地魔的意见不一,两个人说着说着,差点儿动起手来。最后还是天魔压下去的。” “建木是什么?”元泽扭头问太沉道:“他们怎么要去人间夺回?” “建木乃是一种神树。”太沉皱眉道:““青叶,紫茎,黑华,黄实,其下声无响,立无影。” 入世接着问道:“哪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颗有点神奇的树罢了。” 太沉摇摇头道:“后面还有一句‘众帝所自上下’。” “什么意思?” “就是说建木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众多神都是通过这一神圣的梯子上下往来于人间天庭。” “还有天庭?怎么去啊?”入世兴奋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有没有天庭,我不知道。”太沉却摇摇头道:“但是建木能贯通人、魔两界却是一定的。” “啊!”元泽和入世二人同时惊诧道:“贯通人、魔两界?” 太沉点头道:“没错。你们看那大树是只看到了它们冠盖盈天,却很少有人去关心它们在地下也是穷尽碧落。特别是这建木,它的根部能一直…” 说到这里,太沉忽然停住了。与此同时,他的双眼忽然精光大作,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时兴起,居然将自己的胡子拽下来两根。 元泽和入世对视一眼,齐声问道:“您明白什么了?” 太沉捻着胡须笑道:“自然是明白这十个魔头究竟要做些什么了!”一边说着,一边捻髯大笑,却并不给二人解释什么。 见他老人家又开始卖关子,元泽反倒不急了,只是往椅子上一坐,等着太沉自己憋不住了来求着自己说。 入世就没这么好脾气了,上前一把薅住太沉的胡子,厉声问道:“师父,到底说不说?再不好好说话,徒儿可要一根一根往下薅了。” “干什么,干什么?”太沉的下巴伸出来老长,两只手抓住入世的双手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有这样对师父的徒弟吗?” 入世小嘴一撅,冷哼一声道:“您老人家那点儿德性,我是深知。要是不上点儿手段,这点子事情您能分成八段说。我就问问,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 太沉一边点头,一边拉着入世的手说道:“能,能,能。你先把手松开,这儿还有外人呢。让他看见成何体统?元泽,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入世一听,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手上却松了,被太沉一使劲挣脱了。 元泽看他们闹的差不多了,便说道:“行啦,您老人家就一次把话说明白吧!省得一会儿她又跟您没完没了。” 太沉摆脱了入世的魔爪,整理了一下胡须,正色说道:“神使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寻找息壤吗?但是数年前,所有的神使都停止了寻找息壤,而是在地上寻找开了聚魂丹。为什么?哪个更重要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见二人不答,只是盯着自己看,太沉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息壤了。” “找到了?”元泽和入世同时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元泽问道:“那他们为何还不想办法重返人间?” “封印他们破不开。”太沉说道:“而且即便是找到息壤又如何?他们并不知道,如何让息壤停止生长。否则,即便是封印破了,十大也回不去人间。” “可是,我料想他们一定也已经找到了解决息壤,通往人间的大道,那便是…”说到这里,太沉抬头看向了元泽二人。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建木?” “没错。”太沉点头道:“建木乃是神木,上可通天,下则可凿穿我们脚下的后土。我想,他们想的办法,一定是将建木的种子种在息壤之上。让建木的不停生长抑制息壤的不断衍生。同时,建木的根部也会不停的下探,直到穿透整个大地,到达人间。而上面也不断生长,从魔界这里长出地面。如此一来,是不是就有了一条从魔界直达人间的通道了?” “噢…”元泽和入世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元泽接着说道:“他们说神使去人间的任务是夺回建木的种子。如此说来,当年阿涛从浴火府里偷走的便是建木的种子了?” “没错。”太沉抬手一拍桌子道:“定是如此。所以,如果他们让你去人间执行任务的话,你一定不要犹豫。早一天回去,便早一天将魔界的诡计告诉人间。此事重大,不可任性。”最后一句话,太沉是对着入世说的。 哪知入世却是一撇嘴道:“你们倒是想的美,恐怕元泽是没这个机会了。” 三一一、各行其是 “怎么?”元泽心里一惊,问道:“他们不去人间了吗?” 入世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真说对了,最起码短期内不会再派人去人间了。” “什么意思?”太沉问道:“说清楚。你听到什么了?” 入世斜眼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人家十大又不是傻子。上回甲申三重伤而回,他们就很谨慎了。这回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老人家以为他们真的就不再理会了?只不过不再明面上杀人罢了,暗地里还是要查的。而且天魔说了,外有强敌,内有奸细,没有肃清奸细之前,先不向人间派遣神使了,以免将魔界的情况漏出去。” 太沉和元泽对视一眼,同时低头沉思,陷入了沉默。 入世却是不乐意了,问道:“怎么,听到没法立刻回人间,不高兴了?既然这么想走,那就自己想办法呀!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用问我了。”说罢扭头出屋门,便要离去。 元泽急忙抬腿追上入世,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和老沉是在想十大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回不回人间的不急在这一时。” 入世更生气了,语带呜咽道:“反正我是没人管的妖精,你们回不回人间的关我什么事?” 元泽还没说话,后面的太沉却拍案而起:“胡说什么?妖精便妖精了,又如何?为师也是妖精,怎么着?我要往来人间、魔界还要看谁的脸色不成?妖精才是得天地之精华者也。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出身上套。” 入世小嘴一撅,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元泽将她拉回屋内,按着她坐到椅子上,说道:“太师叔祖说的对。我们现在琢磨的十大还有什么阴谋,不是什么时候回人间。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一个人回去了?” 入世抬起头看了看元泽,说道:“后来他们就没再说什么了?” 元泽一愣,怔怔的说道:“我还没问呢?”说完,自己顿时笑了起来。 入世脸上一红,扭过身一把拉起太沉的胳膊说道:“师父,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了!” 太沉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旁。入世却抓住他的胳膊摇一边晃个不停,一边承认错误。太沉不耐烦的打掉她的手,说道:“好啦,再晃胳膊就断了。” 入世一笑道:“那您不生气了?” “哼”太沉鼻子里挤出一个声音,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入世急忙低头道:“徒儿知错了。” 太沉长叹一声道:“哎,你还是不明白啊。徒儿,我们和魔的斗争,不是为了杀死他们。你要知道,他们也是人或妖。我们要杀死的是另一个自己,是自己心中的贪欲,心中的魔,明白吗?” 入世盯着太沉并不说话。太沉接着道:“这天地星辰,山川大地并不是单单属于谁的,更不是只属于人,而是属于我们所有生活在天地之间的生命。我们都有义务去维护我们生活的天地。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独占它,破坏它,那我们就要和他斗到底。这才是我们要和十大不死不休的原因。” 入世眨眨眼,问道:“可是,您不是说十大死不了吗?我们要是和他们不死不休,那死的不就只剩我们啦?” 太沉气的一仰脖,抬起手来在入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混账话!还有你这样,盼着自己死的?他们死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你师大爷给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元泽怕入世还要胡说,急忙插话道:“老沉,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呀?” “等!”太沉的后槽牙里蹦出一个字来,然后说道:“必须等到封印松动了,到那时即便他们不派你去,咱们凭着自己的修为也有能力打开两界的通道。”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咱们就每天坐着干等?”入世忍不住插嘴道。 “干等?”太沉瞥了她一眼道:“不过剩了十数年而已,要做的事情多了。时间紧的很,你还想坐着等?你一个堂堂九尾妖狐,为何如此脸大?” 元泽听了哈哈大笑,入世却气的狠狠“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不搭理太沉了。 太沉也笑了几声。片刻之后,去正色道:“好啦,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入世,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好好修炼天罡道法了。为师现在就将天罡道法都传与你。记住就好,什么也别问,为师也不知道。这天罡道法全看个人的悟性和造化,为师也不全会,只知其法,而未得其道。” 说罢,便将天罡道法传给了入世。入世之前只知道“游神御气”之法,这回被太沉传授了全部天罡道法,不禁神游太虚,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沉传完了道法便不再管入世,而是跟元泽说道:“咱们爷儿俩可真得做点儿正事儿了。还得有老虎,要不也不行。” 元泽指了指入世道:“您这是管杀不管埋,就让她在这儿呆着不动?” 太沉道:“小事儿。等她悟了,她就动了。走吧,咱们爷们儿也别打搅入世,另外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二人来到厢房,元泽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儿?您老人家还这么郑重其事的?” 太沉点点头,一指元泽道:“让老虎出来。这几天想明白点儿事儿,需要老虎给参谋参谋。” 元泽招出烈酒,伸指一弹刀脊道:“虎爷,老沉想找您聊聊。” 自从元泽“胎化易形”之后,老虎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则,元泽有了身体之后,基本不用他再全神保护了;二则,虎爷的元神其实并没有达到他全盛之时的状态。 毕竟老虎在死前,经历了数百年的折磨,神魂损耗巨大。而他刚刚苏醒便又相助元泽,面对天魔的超强攻击。所以,看上去虽然实力强悍,实则百病缠身。后来,又助太沉一道守护元泽的元神,实在是消耗巨大。 因此,在元泽重获肉身之后,虎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休息、调养。 今日听元泽召唤,非常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啦?睡个觉也不得踏实。” 太沉说道:“老虎,赶紧出来,老子这几天对聚魂珠有新的想法了。” 太沉说完了,和元泽一起等了半天,也不见烈酒里有什么动静。太沉不禁一脸懵逼的问道:“什么意思?老虎睡了?还是跑了?怎么没动静?” 元泽一脸苦笑道:“前些年,您没事儿就拿聚魂珠说事儿,折磨虎爷。估计虎爷现在是不相信你了,知道你根本就没什么新发现,就是让他出来再折磨一遍。您这行情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太沉当即大怒,神思一动闪过烈酒,叫道:“老虎,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说有了新想法,那就是有了新想法。成败或许在此一举,你岂能现在装聋子?赶紧给老子出来,要不然老子可要小瞧阴火遁了!” 烈酒中传来一声虎啸,虎爷旋即出现在二人面前。只见他虎须倒竖,虎目圆睁,对着面前就是一声怒吼。元泽觉得自己的神魂都跟着这一声吼晃了两晃。 只听虎爷骂道:“你个老王八有什么资格小瞧阴火遁?老子现在就听听你的新想法。要还是那些陈词滥调,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太沉一笑道:“瞧瞧,至于吗?你出来,我不就高看你们阴火遁这门高深的道法了吗?你也睡了有些年头了,该出来看看了。怎么样,现在有精神了吧? 虎爷狠狠瞪了太沉一眼,骂道:“有话说,有屁放。赶紧的,老子现在没心情听你矫情。遂不了我的心情,老子直接阴火遁对付你。” 太沉不再卖关子,认真的说道:“最近,我感觉聚魂珠里安静了,不再像之前总是有人闹腾。而且,隐隐的散发出一阵阵的血腥之气,仿佛要将我的神魂侵染一般。” 三一二、失之毫厘 “将你的神魂侵染?”虎爷瞪着虎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太沉:“你不是都快练成一块儿木头了吗,还能被侵染?” 虎爷是知道太沉的神魂有多么强大的,他修炼的时间甚至比十大存在的时间都长。况且,在人间的时候,太沉曾有过神魂不定,以致行为乖张的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当初的历练,此刻他的神魂反而更加稳定。 若是连他的神魂都能被侵染,虎爷不知道还有谁能够阻挡住聚魂珠的魔力。如此说来,这东西可比魔咒好用多了。 太沉听了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说它想要侵染我的神魂,只是我怎会让它轻易得逞?我想说的是,为什么它的里面忽然停止了内斗,开始向外发散了?” 老虎沉吟片刻说道:“我死之前,聚魂珠内尚有三个魂魄没有镇压,分别是一人、一魔、一妖。人是空翼…” “什么?”太沉眉头紧锁,打断了老虎的话:“空翼?玄南道创教祖师空羽的师弟?” 老虎白了太沉一眼道:“怎么,不行呀?有什么大惊小怪?” 太沉还没说话,元泽却惊了,叫道:“玄南道的师叔祖?他怎么会在聚魂珠里?” 老虎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到底想不想听?空翼怎么啦?他怎么就不能在珠子里啦?我还差点儿进去呢!当年,他中了十大的埋伏,以一敌三不是对手,被人家给弄死了。而且,魂魄还被鬼魔给收了。这么厉害的魂魄,他们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甘心?” 见二人不再插话,老虎接着说道:“魔是麦涩…” 太沉的眉头皱的跟紧了,元泽却忍不住问道:“这个又是什么来历?” 老虎淡定的说道:“当年人魔大战之时,十大手下的第一杀手,杀人无数。后来被一了打的重伤,跑回天魔身边就死了。这事儿老王八你最清楚。” 太沉点点头道:“我说后来怎么找不到这个麦涩了?死了也不安分。那妖又是谁?” 老虎长出了一口气道:“马腹。” 说完这两个字,老虎便闭嘴不语,太沉也是眉头紧锁。元泽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便试探的问道:“这个马腹是一种马?很厉害吗?” 太沉摇摇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上古之时,天地馄饨,阳光不照之地阴气郁积。久之乃生一恶兽,名为蔓渠。蔓渠性格凶残,以星辰为物。后五行巨兽与交锋,大战三日,斩之于盈水。蔓渠死后千年,其肉身化作人首虎身之妖,便是马腹。” “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性情凶残,食人。因其人面,所以此妖兽诡计多端。说起来,这家伙跟你算不算亲戚?”太沉问老虎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虎怒道:“谁他妈跟他是亲戚?老子恨不得立刻就弄死它。一点儿大妖的风度都没有,猥琐下流,手段毒辣,算什么东西?” 太沉点点头,沉声道:“它倒确实不是个什么东西,就是手段够厉害。按理说,这三个魂魄在一起的话,不可能安分呀?” 听他这么一说,老虎也不禁皱眉:“确实,他们自来是水火不容。正因如此,我当年才能跟他们斗个旗鼓相当。如果他们联手的话,即便只是神魂,我也不是对手。” 又愣了一下神,老虎道:“难道他们三个和解啦?不可能啊!至少空翼是绝不可能跟麦涩善罢甘休的。又或者,他们之中有一个已经胜利了?也不太可能,这三个都聪明的紧,绝对不会让一方做大的。” 说到这里,老虎自己也迷糊了。 元泽说道:“要不把珠子化开,虎爷你进去看看,我们俩给你护法应该没事儿。” 太沉和老虎齐声说道:“万万不可!” 见元泽看过来,太沉解释道:“一则,这聚魂珠上有魔咒的痕迹。十大对此珠极为重视,一旦化开,他们立刻就会感知到,到时候就不是对付几个神使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二则,你只要把外面的阴火遁一解开,里面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魂魄立刻就会四散而出。他们已在里面困了数百年,一旦出来可就天下大乱了,不知道又要害死多少人呢?” 元泽却是一哂,撇嘴道:“这是魔界,放出来就放出来了,让他们祸祸呗!” 太沉一巴掌就把元泽给扇到了地上,指着他鼻子骂道:“鼠目寸光。这些年个子不长,脑子也不长吗?莫说这魔界有多少人是他们从人间劫掠来的,就想想这些魂魄可都是道法高深之徒的,让他们出来夺了舍,再杀回人间,那会是个什么光景,你不清楚吗?” “噢”,元泽摸了摸发烫的左脸说道:“您说就说呗,打我干嘛?” “我打…”太沉说着又抬起了右手。元泽急忙摆摆手道:“行啦,行啦,有那一下就够啦!我知道错了,您那一下自己留着吧!”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安分的呢?”老虎在旁边溜达着,自言自语道。 “这不就是让你出来的问题吗?”太沉道:“这里面的事情,你最清楚了。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老虎并不言语,只是低着头在地上溜达来、溜达去。半晌才道:“不应该呀!阴火遁的力量足够让珠子从内到外冻个彻彻底底,元泽的施法应该也没问题。对吧?” “没问题!”元泽急忙说道:“当时绝对没问题。”说着,将但是施法的过程跟虎爷说了一遍,最后道:“绝对是稳定输出,一百年不会化。” 老虎站在元泽眼前,上下扫了他几眼,问道:“你用的是哪招?” “‘灼千里’啊!”元泽道:“从外到内冻了个结实。” 话音未落,元泽就觉得自己眼前蓝光一闪。幸亏虎爷现在只是神魂状态,否则这一巴掌肯定比太沉那一下狠上十倍。 虎爷的虎掌还没落地,就气的在地上直蹦,跳着脚的痛骂元泽:“怎么能用‘灼千里’呢?为什么不用‘一世界’?” 元泽皱着眉不说话,太沉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道蓝星过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吗?” “你以为跟你的王八爪子一样,挥一挥就完了?”老虎鄙夷瞥了太沉一眼,说道:“灼千里从前到后,有先后的分别。一世界的最高境界完全没有先后,而是一瞬间就将目标通体全部凝住。” 转过头来,老虎接着大骂元泽:“你怎么想的?连这点儿区别都弄不清楚?明尘天上有知还不得被你气的掉下来?” 太沉还是没太明白:“用了这个‘灼千里’到底会有什么差错?” 元泽接过话来说道:“虎爷说的有理。我用了‘灼千里’,就存在着一种可能。在珠子内部的魂魄在冻住的时候也会有先后区别。” 太沉道:“那就是说,如果后面的魂魄有能力的话,是可以避过灼千里的。” 老虎沉声道:“一般的魂魄没这个道行,只有他们三个的法力有可能挡一下。这里面,空翼的道行最高,但是我不清楚他的符箓之道有没有能挡住阴火遁的手段。” “麦涩和马腹肯定不行。麦涩的五行遁法杀人还行,但是对付阴火遁这种钝刀子就没办法了,顶多抵挡两下。马腹活着的时候就靠它那张假脸、厚皮和利爪坑人,现在死了,也是单纯靠神魂强大硬扛,应该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里都顶的住阴火遁的侵袭。你们想想,空翼的符箓有那么厉害吗?” 太沉和元泽对视了一眼,同时惊呼道:“风雷印!” 三一三、无故见召 虎爷瞪着他们两个问道:“风雷印?风雷印不是他们玄南道的法器吗?跟眼前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太沉道:“你有所不知。那风雷印上有五道符箓,乃是是惊雷破煞符、九泉蛰龙符、潺潺润物符、烈烈灼阳符以及须弥芥纳符,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道符箓乃是玄南道的无上神符,不但威力惊人,且妙用无穷。其中,那烈烈灼阳符威力刚猛,想来定是能抗住阴火遁的透魂极寒。” 老虎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元泽接过来说道:“若是那空翼真人会画这烈烈灼阳符的话,他在神魂状态下也能打出‘意指通神’,就有可能靠着这道符熬过这一关。而此时,麦涩和马腹已经应该被冻住了…” 老虎点点头道:“没错,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亡魂了。恐怕老王八有感觉的时候,就是他在里面打扫干净的时候。” 元泽却又问道:“可是里面不是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亡魂吗?还差一个才能炼成,怎么就已经开始向外施加影响了呢?” 老虎的爪子在地上猛地一顿:“就是因为还差一个,它才只能向外散发魔气。要是彻底炼成了,岂是咱们的阴火遁能困住的?怕是早就从老王八体内透体而出,四处散毒去了。” 元泽看了看太沉和老虎,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沉摆摆手道:“不急,咱们还有时间。现在,毕竟它还没有完全炼成,奈何不得我。等咱们想到办法了,再对付它也不迟。总之,一定要把它炼化了,否则贻害无穷。” 老虎和元泽一起点了点头道::“没错,必须得解决了它。” 三个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太沉先开口了:“这个事儿得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都休息吧,明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说罢,独自起来推门出去了。 虎爷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慢慢走回烈酒,接着睡他的大觉。 元泽感到非常孤单,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师父和元涛都不在,自己孤身一人守在壬泽峰上。但那时毕竟还有其他峰上的师兄弟们可以不时的打打架,不像今天,虽然府上有很多人,可唯二能说上话的人却都各自有事,只有自己一人独守空房。 得啦,自己也修炼修炼吧!这几年入世的道行真可算是一日千里。特别是她还有九条尾巴的加持,要是哪天连她都打不过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要修炼,内心反而越是无法平静。 他在屋内枯坐片刻,始终无法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只得长叹一声,起身推开房门,坐在院子里仰望星空。 就在元泽闲的难受、畅想星辰大海的时候,他怀中那块神使的黑牌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嗯?”元泽觉得奇怪。自从他拿到这玩意儿,几乎从没见它有过什么动静。他一直认为这东西仅仅是个身份的证明而已,哪知这东西还有别的能力。 他从怀里掏出黑木牌。只见上面闪过一行字,“着令甲未八两日内速来弑天城听用,天魔手令”。 “有点儿意思。”元泽看着木牌,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自语道:“天魔大人真是我的知音啊,正想着找点儿正经事儿干,他就给派活儿了。” 一边说着,元泽一边抬起手说道:“老沉,有个好活儿,来给参详参详?” 话音未落,就听正堂的屋门一响,入世走了出来,对元泽说道:“哎,过来一下,我刚收到个消息。” “天魔的?你也收到了?”元泽一边朝入世走过去,一边问道。 二人说着话,进了正堂,却见太沉已经坐在桌旁了。入世便将自己的神使令牌拿给了太沉,上面果然也显示了一句话,和元泽的一模一样。 太沉看过后,捻着长髯沉思不语。入世问道:“不会是发现元泽了吧?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元泽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如果确定了是我干的,他们应该直接就派人过来收拾我了,还用的着把咱俩一起叫回去?” 太沉点点头道:“元泽言之有理。怀疑是肯定的,毕竟当时你在擂台上,而法术和后面的火龙都是从擂台向下发动的,所以你肯定是有嫌疑的。但如果十大已经确定了,就绝不会等到现在,也用不着还要招你回去,直接出手收拾你就行了。不过,叫你们回去肯定也是跟这件事有关。我觉得回去看看也无妨。但若是保险起见,咱们就此一走了之也不错。” 元泽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去一趟弑天城为好,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儿。如果发现事有不谐,入世可以立即‘飞身托迹’走脱,我有虎爷在旁,脱身应该不是问题。” 入世见元泽决定了,便不再有异议。太沉也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还去那个小渔村接应你们。只要发现风头不对,你们就往小渔村方向走。老夫养了好几百年,也该活动活动了,正好看看十大有没有长进。” 说到这里,太沉仿佛又想起当年和一了并肩战斗时的情景了,胸中不禁豪气顿生,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之后,摇摇头自嘲道:“趴了几百年,居然连胆子都趴没了,可笑。” 三人计议已定,次日天明一同启程往弑天城而去。 这回有时间限制,一路上速度飞快。渡过大海将太沉放下,元泽和入世二人用了不到半天就进了弑天城。 来到尊主府前,元泽出示了神使令牌,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神使报到的地方。 二狗一见他们推门进来,就笑道:“我猜你们夫妻来也该来了,路上还顺利吧?” 这就属于没话找话,全是废话。元泽单刀直入,问道:“狗哥,什么事儿?这才走没两天,我刚和老婆见面,晚上就接到消息了要往回赶。还把我老婆也捎上了。究竟什么事儿这么急?” 二狗一脸无辜的样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遵照天魔大人的命令召你们回来,具体的事情等会儿听天魔大人的吩咐吧。” 正说着,听到院子里又有响动,好像又有什么人来了。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敲门。元泽过去打开房门,去见甲未七正站在门外。两人齐声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见二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二狗怕他们现场就打起来,急忙起身问道:“什么事儿?” 甲未七的目光从元泽的身上挪开,对二狗施礼道:“辰队长,我们队长让我过来通知你,我们的人到齐了。问你的到齐没有?” 二狗点点头道:“到齐了,走吧!” 甲未七转身回去复命,临转身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元泽一眼。元泽还没放狠话呢,站在他身后的入世忍不了了,朝着甲未七叫道:“喂,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服?来,老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高手。” 二狗一见情形不对,赶紧说道:“此次乃是天魔大人见召,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不得无故动手。你快去吧,尊主大人还等着呢!” 甲未七见二狗发话了,不敢顶撞,只是朝着元泽二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你哼什么?”元泽在后面不依不饶的骂道:“有屁不会好好放吗?” “够啦!”二狗此时端起了队长的架子,对元泽和入世说道:“正事儿要紧,不可肆意妄为。走吧,别让天魔大人等久了。” 说着,迈步出了房间,朝前面的正殿走去。 三一四、仇人见面 元泽与入世对视一眼,二人一言未发跟在二狗身后朝正殿走去。 一路无话,三人来到正殿前。刚站好,就见子队队长领着四人也来到正殿前,为首的正是甲未七。 站在正殿门前,甲未七和元泽又开始斗鸡眼,互相看着不忿。但是,此刻元泽的内心却镇定了,估计天魔叫他们回来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只见子队队长上前,躬身道:“属下奉命召回甲未七、甲未八等六人,现在殿外静候尊主吩咐。” 大殿的门“嘎吱”一声缓缓的打开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都进来吧!” 众人一起躬身行礼后,在子队队长的带领下鱼贯进入了正殿。 天魔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色铠甲坐在高处的座椅上,俯视着众人。待众人行过礼后,天魔问道:“甲未七和甲未八是谁?” 元泽上前一步躬身道:“属下甲未八。”甲未七也上前躬身施礼。 天魔冷哼一声道:“几天前那件事是你们俩谁干的?现在自己站出来本尊可以饶他不死,要是让本尊揪出来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甲未七当即跪倒,喊冤道:“尊主明鉴,属下只是在擂台上和他打斗,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元泽也毫不犹豫的照葫芦画瓢,跪倒喊冤,声言绝不是自己,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当时自己只顾着逃跑了。 两人跪在地上,天魔此刻却不在言语。只是这种沉默却有一股难言的威压作用在两人的身上,让他们感到整个大殿里的温度都低了许多。 足足有一盏茶功夫,才听天魔说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二人半年时间,给我找出真正的凶手,否则便是你二人联手制造了这起灾难,到时提头来见吧!” “属下遵命。”二人从地上站起来。 只听天魔又说道:“别以为这就完了。之所以让其他人也过来,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你们二人的至爱亲朋。如果,你二人找不到凶手,不止你们,连带着他们也会一并遭殃。” 二人听了都是一愣,刚要开口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却见天魔挥挥手道:“休要多言,都滚吧。记住,你们只有半年时间。” 子队队长赶紧带领众人行礼,退出了正殿。 来到殿门外,甲未七立刻扭过头恶狠狠的对元泽说道:“我知道是你干的。出了城老子就烧死你。” 听到这句挑衅,入世当即回敬道:“我看你是找死。” 元泽皱着眉头,看上去好像正在思考。听见入世的话,却抬手拦住了她,说道:“不用跟蠢货计较,浪费体力。咱们走。” 一边说,一边拉起入世,跟在二狗身后回了辰队的房间。 一进门,二狗便说道:“兄弟,不妙啊!只有半年时间,现在连大人都没什么头绪,你们可怎么找啊?” 元泽脸色阴沉的说道:“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那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干的,得有多高的修为?即便找到了,我敢动手吗?天魔大人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我死吗?” 二狗急忙劝道::“你没听明白尊主话里的意思吗?是让你们找到,不是让你们杀掉。只要你弄清楚是谁,回来禀报大人就行了,自然会有人动手去抓人。” 入世却在边上冷哼道:“有那么容易倒好了!你是没见到当时底下有多惨。道行这么高的人,岂能让你轻易脱身?你发现了他,他就发现不了你?反正,这都不是个好活儿。” 二狗对入世笑着说:“这不是还有圣女你在吗?你看,甲未七那边不是也有几个人吗?尊主大人为什么说要连身边人也一起惩罚,不就是怕身边的人听说这事儿,树倒猢狲散吗?兄弟,你要体会大人的一番好意呀!” “哼”元泽不满道:“你们找不到凶手就赖到我头上,我还要感激你们不成?” “行啦,兄弟。”二狗说道:“你就别抱怨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找到凶手才是正事儿。你放心,别人哥哥我管不了,但是我绝对撑你。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哥哥都随叫随到。” 人家都表态了,元泽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当下,只得躬身施礼道:“多谢狗哥信任。兄弟估计,肯定得狗哥出手,兄弟方能脱此大难。” 二狗抬抬手道:“行啦,咱们兄弟不用客气。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二人拱手而别,元泽和入世出来上了鹿车,朝渔村而去。 刚出弑天城,没走多远,就听后面有人大喊:“甲未八,你给老子站住。” 入世不等元泽搭腔,身形一闪,依然来到车外。只见入世的俏脸面沉似水,对着后面电闪而至的身影问道:“你是谁的老子?” 来着正是甲未七。他听到入世的问题,一愣:“谁的老子?”旋即怒吼道:“你男人的老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这一队奸夫淫妇,想让老子给你们背锅,你们痴心妄想。受死吧!” 说着抬手一指,身后的宽剑嗤然飞起,直奔入世头顶砍落。 入世身形一动不动,只是身后猛然出现两根淡金色的尾巴。山文罩身,宽剑如陷泥潭,定在了入世身前一尺之地的半空。金风挥动,数缕刀光随风而出,直奔甲未七的前胸而去。 甲未七虽然鲁莽,却并不是傻子。眼见金光袭来,知道厉害,当即双手一展,大喝一声:“壁立千仞!”他面前的土地上顿时竖起一堵高大石墙,将金风发出的刀光尽数挡住。 入世冷哼一声:“跟我玩土遁?好,我看你能坚持多久。”说罢,身后又竖起一条尾巴。接着入世以金风施展“八生未来”,而其后的冬狩随之一晃,金风打出的金光顿时仿佛凝出实质一般,照着甲未七的壁立千仞就冲了过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甲未七面前碎石四溅,一块完整的大石板当即被砍的支离破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金光已经冲破石壁,径直朝着他的脑袋看来。 这会儿他已经来不及召回自己的宽剑了,只得双手掐诀,大喝一声,身形顿时钻入土中,想要土遁逃走。 却听入世冷笑道:“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抬右手轻轻一指,那道金光“噗”的一声破开地面,地面犹如被铁犁犁开一般,碎石土壤向两旁翻滚,一道深深的地沟从入世脚下向远处延伸。 一道身影在远处从地里“欻”的一下飞了出来,叫嚷着:“九尾狐狸,你休要欺人太甚!” 入世双眼一咪,轻声道:“我今儿就要欺负死你!”话音未落,那道金光破土而出,又朝着那道人影砍去。 甲未七也急了,伸手入怀掏出鳞甲向外一甩,只见一片金光闪耀。“当”的一声脆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了地面上一道深不见底的壕沟。 “嗬,想起鳞甲来了!”入世轻启朱唇道:“那就比比谁的鳞甲多。”说着,左手一抬,就要把自己的鳞甲扔出来布阵。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高呼:“圣女且慢,手下留情,有事儿好商量。”接着三条人影电闪而至,挡在了甲未七之前。 入世一看,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觐见天魔的三个人。 只见为首的一人躬身行礼道:“圣女大人恕罪。我兄弟行事鲁莽,得罪了大人,自应受罚。但请大人看在同为神使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 这时元泽来到了入世身旁,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留下鳞甲,带着他滚远。” 甲未七一听,当时就急了。但他刚说出一个“放”字,那为首之人回身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抽在了他脸上,同时喝道:“住嘴,蠢货。”然后从他手上抢过鳞甲,规规矩矩的放在地上,躬身道:“多谢二位大人宽容。在下回去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元泽招手拿过鳞甲,牵着入世回到车中,一拍车壁,扬长而去。 甲未七看着远去的车影,朝着车厢狠狠的唾了一口,骂道:“他妈的狗男女。总有一天,老子劈了他们俩。” 三一五、妇唱夫随 二人急速来到海边的渔村,接上太沉便向印山侯府而去。 一路上,他们向太沉讲述了弑天城尊主府发生的事情和天魔对他们的要求。太沉对此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入世却有点儿奇怪,问太沉道:“师父,如果天魔他们怀疑谁,直接抓过来‘通幽’不就得了?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 太沉捻髯一笑道:“这也是为师让你们在跟人动手的时候,尽量不要动用正心道法的原因。虽然十大道行高深,但是他们并不真正理解‘灵’与‘象’的区别,也就不会修炼出‘通幽’这种道法。别看他们善于以魔咒蛊惑人心,但是对于神魂的探究,其实他们并不擅长。” 入世嘻嘻笑道:“您就说他们不会不就完了。这一大套的,我听着全是废话。是不是,元泽?” 元泽看看太沉,又瞅瞅入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只得尴尬的笑笑。 回到侯府,几个人一商量,觉得暂时没必要搭理这事儿。反正那个甲未七一伙人是肯定找不到凶手的。到时候回弑天城复命的时候,看看天魔到底怎么对付他们,大不了就一跑了之。 但是也不能在侯府里待着了,否则天魔一定知道元泽什么都没干,那就麻烦了。于是,太沉便带着他们二人开始游历魔界,表面上就说在寻找凶手。 半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元泽和入世现在在魔界算是名满天下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入世太漂亮了。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不长眼的上来调戏入世。 入世虽然漂亮异常,但那些人都不知道,九尾狐狸杀起人来,那可是心黑手狠,毫不留情。别说是一般的纨绔,就是他们遇到的神使,凡是对她起了贼心的,入世一概不留,基本都当场弄死。 偶尔碰上几个道行深的,一个小眼色,元泽就上来了。他们这对假夫妻联手,魔界还真没几个人能抗住。 入世现在发现,这个假丈夫可比师父好用多了,随叫随到。最重要的是,他越来越像自己真正的夫君了。这让她心中充满了甜蜜。 不过,元泽却不同意她动辄取人性命的手段。每次动完了手都告诫她,不要如此暴力,一个姑娘怎么时常出手伤人呢?每次入世都答应的好好的,但下次有人出口不逊,她依然不依不饶。到了后来,她基本不动手了,一个眼色过去,元泽就只好乖乖的替她解决。 只是,元泽并不伤人性命,只是打跑了事。入世非常不满,质问他,怎么可以纵容调戏他媳妇儿的人跑掉呢? 元泽郑重道:“你不能总这样随意取人性命。否则的话,你怎么能随我一起去人间呢?” 听了这话,入世安静了,心里更是充满了甜蜜:“他是一定要带我回人间的。”之后,便不再杀人。遇到有人出言不逊,一概交给元泽解决,她则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元泽和人吵架或者打架。 太沉是诸事不理,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喝酒和督促二人修炼,其他的全看他们自己处理。 只是,这一日来到了人魔德越国的国都御品城,太沉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他让元泽和入世去人魔的尊主府里帮他办件事。 “本来没什么想法,”太沉淡淡说道:“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顺便把这事儿办一办吧!” “呕!”入世的眼睛瞪了起来,凑到太沉身边道:“原来您和人魔大人还有事情?我说您怎么对妖魔没兴趣呢!什么事儿,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沉没搭理她,而是对元泽说道:“当年大战之时,便是这人魔乱我心智,以致迷途多年。你们都是神使,应当知道,不少神使都有一宗法器,就是那‘混一镜’。不过,他们手里的镜子都是赝品,是十大来到魔界炼制的。真正的‘混一镜’就在人魔手中。” “真正的‘混一镜’?”元泽不解道:“有什么区别?”当年,他到魔界遇上的第一件法器,便是混一镜。他自然知道这件宝物的厉害。 太沉道:“真正的混一镜照的不是人,而是内心的贪欲和邪恶。” “怎么讲?”元泽皱眉道。 太沉叹了口气道:“镜子会放大你内心的欲望和邪恶,让你只想放纵自己。最严重的,会让你的修为尽失。至于将你的法器、遁法之类的困在镜子之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我们要怎么办?”入世这时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郑重的问道。 太沉道:“这混一镜乃是人魔在自己的瞳孔之内炼制而成,因此能窥测人心。此物非金非玉,形似镜而薄如纸。人魔一般都会随身携带,将其置于体内。” “但是,如果他们要仿制这混一镜,那这面镜子就应该不在人魔身上,而是在那个他们大量炼制法器的地方。” “元泽上回毁了他们两座鼎炉,还死了很多人,大型法器估计他们暂时炼不了了,但是混一镜这样法力强大却又小巧的法器却非常合适。如果,这个镜子不在人魔的身上…” 入世插嘴道:“咱们就可以想办法找到他们炼法器的新地方,把这个真正的混一镜也给它毁了。” “不,”太沉摇头道:“我说了,那东西非金非玉,五行不惧,毁不掉。” “啊!”入世惊叫一声:“那怎么办?即便知道在哪儿不是也没有办法了吗?” 太沉一笑道:“毁不掉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这事儿不着急,你们现在只需去探听一下虚实即可。” “这事儿该怎么打听呢?”入世一听,犯了难。 “好办。”元泽说道:“热步最早拿到的法器,也是一面仿制的混一镜。后来换成了天音笛,最后才换成了现在的鳞甲。那个天音笛其实不好用,不如这个混一镜。即便是鳞甲,在只有一片的情况下,也比混一镜差了很多。” “因此,你以精语国圣女的身份去拜访人魔,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同往。到时候,我就找个机会跟她说,现在的法器越来越不好用,请她指点一下。到时候,见机行事。我就不信,她会一点儿口风都不漏。” “有理。”太沉点头道:“就按元泽说的办。不要问的太多,以免露出马脚。” 二人答应了,各自去休息。 次日清晨,元泽早早便起来了。车驾摆好了,半天不见入世。直到元泽等的不耐烦了,走到院中想要招呼一下时,却见房门一开,入世从里面盛装而出。 元泽一愣,不禁问道:“干什么,相亲去吗?没听说德越国有圣子之类的人物啊?” 入世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元泽感觉入世就快要翻晕过去了,却听她恨声道:“原来没有,我来了就有了。”说罢,也不搭理元泽,径自上了鹿车。 元泽摇摇头,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太沉。太沉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兀自端着杯子喝酒。“大早上的,喝什么酒?老没正经。”说完了,扭头出门,驾车而去,就像没听到院子里太沉的骂声一样。 二人一路无话。本来元泽还想说几句,都被入世打断,让他专心驾车,万一不小心撞到个圣子什么的,就麻烦了。元泽也只得停止了试探,专心驾车,直奔尊主府而去。 来到府前的广场,便有一卫队的卫士上前阻拦,询问何人大胆,敢驾车经过府前广场。 元泽报上入世的大名,声言精语国圣女前来拜访人魔大人。 卫士早知道精语国的圣女进城了,实在是入世太过引人注目,只是没想到今早便来尊主府拜访。便让二人稍后,转身回去回禀。 片刻之后,卫士飞身而回,躬身道:“尊主请圣女大人正殿叙话。” 入世知道,鹿车只能停在这里,车子再往前就是对人魔的不敬了。于是,打开车门,轻移莲步走下鹿车,在元泽陪伴下朝正殿走去。 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仿佛只有他们二人是活物一般。 三一六、洞察人心 人魔的美是完全区别于妖魔的。 妖魔的美给人感觉很遥远,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间。而人魔的美则是一种生动的美,暖暖的仿佛阳光照耀在你的身上。 她对于入世的来访非常高兴,甚至不吝溢美之词的夸奖了入世的美丽,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样。 入世心里觉得奇怪,她和人魔虽然算不上熟络,但毕竟已经见过两次,何至于如此?难道上两次帝国会议自己见到的是假人魔。 入世不禁扭头看了元泽一眼,但嘴上却依然感谢了人魔大人的厚爱。 人魔见入世看元泽,便转向元泽道:“你就是入世的夫君?” 元泽急忙躬身道:“属下热步,利有国印山侯,乃是入世的夫君。” 人魔点点头道:“听说你也是神使。只是神使大会的时候人太多,我也没看到你。你是那一队的?多少号?” 元泽赶紧回道:“属下是辰队的甲未八。” 人魔轻轻一笑,说道:“还行,就比我们入世低了一点儿,也算是良配吧!不过,你可要努力了,我们小入世的修为可不止这一点儿。你要是以后被落下了,可就不好看了。” 元泽急忙说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刻也不敢放松,时刻紧跟圣女的步伐。”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了入世一眼。 人魔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一哂道:“怎么,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入世上前一步,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热步虽然修炼的很勤奋,可惜老赶不上我的速度。他说是因为自己一没有尾巴,二来吗,就是他的法器也不如我。所以,老是想着能不能自己炼制几件厉害的法器?” “哦!”人魔看着元泽道:“你会炼制法器?” 元泽笑道:“属下哪有那道行?只是属下觉得神使的法器越换,威力反而越小。到了现在,一片鳞甲就是防御的能力更强,但是用起来还真是不如当年的混一镜有用。而且,属下只有一片鳞甲,属下的夫人却有九片。照着这样下去,属下不知何时才能追上自己的夫人?” 人魔哈哈大笑,一点儿没有美女应有的矜持,更显示不出尊主的颜面,笑着对入世道:“你这小丈夫还有点儿紧迫感。” 扭过头又对元泽说道:“也罢,既然你都说道这儿啦,那我就帮你一把,也算是给小入世一个礼物吧!” 说着,手掌一翻一面“混一镜”便出现在了掌心。人魔右掌轻轻一推,混一镜在空中缓缓的飞向了元泽。 元泽双手接过,单膝跪倒说道:“多谢大人厚爱,热步感激不尽。属下定当全力修炼,以便早日超过入世。” 人魔微微一笑道:“这面镜子也算是他们炼制的精品了,想来比你当初那面镜子应该强上不少。” 说到这里,人魔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那面镜子不在身边,否则倒是可以给你。那样的话,你就不会被自己的妻子欺负了。当年我修为不够,全仗着那面镜子撑腰。如今倒是用不着了,这只眼睛就足够了。小家伙,你觉得呢?”说着,双眼灼灼的盯着元泽。 元泽刚刚站起来。当下没有一丝犹豫,当即躬身说道:“属下明白。此等宝物对于属下至关重要,属下定当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能够报答大人对于属下的期许。” 人魔并不答话,依然盯着元泽看。元泽也只能低着脑袋,躬身站在那里,等着人魔的反应。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元泽感到自己仿佛有冷汗要流下来,可是他依然躬身站着,不敢有半点儿多余的动作。 又过了半晌,才听到人魔幽幽的说道:“有野心是好事儿。不过,仅限于制服自己的老婆不算是什么大出息。好好修炼吧,我德越国也不是不可以有一个圣子,就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元泽听到这里,不禁心头大动,躬身大声道:“多谢大人明言,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请大人静待属下的佳音。”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是红光满面。 入世噘嘴道:“大人太过偏心,好东西都给他了,我却什么也没有。” 人魔笑道:“他的不就是你的吗?再说了,你还缺这点儿小东西?放心,他还不是圣子,他要真能得着这个身份,对你不也全是好处吗?” 说着挥挥手,便让两人退下了。 二人出了尊主府,驾车向馆驿走去。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进了院子,见到太沉,二人刚要开口,却见太沉一摆手,二话不说拉着二人出门,上了鹿车直奔城外而去。 出了御品城,鹿车腾空而起,飞速的朝着德越国的边界而去。 一路上,元泽和入世数次开口想要说话,都被太沉打断。而且告诉他们二人,现在不许想别的,刚才怎么想的,现在就继续怎么想。 一直到出了德越国边境,太沉才长出一口气,抬手拍拍车厢,让鹿车放满了速度。然后,开口问二人道:“你们是不是心乱了?” 元泽和入世同时一惊,抬头看向太沉。太沉也看着他们,问道:“现在想什么,说!” 元泽嗫嚅了一下,看了看入世,见对方一脸冰霜的不搭理自己,便说道:“我觉得我能成为德越国的圣子,超过入世的地位,真正的征服她。” “呸!”入世使劲的唾了一口,骂道:“痴心妄想!就凭你,有什么本事超过我?就凭刚才人魔大人给你的破镜子?”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惊呼一声,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痴迷于地位,乃至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了? 太沉却冷哼一声道:“还征服她!还人魔大人!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势利?又什么时候这么尊敬那魔头了?” 二人低头不语。片刻之后,元泽抬头道:“她在大殿里足足盯着我看了两盏茶功夫,一句话也没说。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做到,特别是…”说着满脸通红的看了入世。 入世被这一眼看的也是脸上一红,低头半晌说道:“我也是那时候觉得圣女这个称号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再有。” 说到这里,她猛的一抬头,问太沉道:“可是人魔并没有看我啊!她一直都在盯着元泽,为什么我也会中招呢?” 太沉唏嘘一声道:“这就是人魔的厉害之处啊!她并不需要特意面对你施法。只要眼光一扫,你们就已经中招了。这厮不愧是人魔,现在修为已经如此深厚,即便不用那镜子,对于人心的掌握竟也如此之深。” 入世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偷偷看了一眼元泽,又问太沉道:“师父,那我们现在是被她施了什么法术吗?” 太沉摇摇头道:“不是一般的法术,而是人魔特有的魔咒。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现在你们已经醒了,魔咒自然也就解消了。这也是我急着带你们离开德越国的原因。” 太沉看了看二人,接着说道:“这一关总要过的。这是好事,过了这一关,对你们的修为大有好处。” 二人点点头,但是依然心有余悸。 太沉道:“好啦,都过去了。现在,把经过详细的说说吧。” 元泽喘匀了气,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叙述了一遍。 太沉捻着胡子闭眼听着。等元泽说完,太沉睁开双眼道:“有点儿意思,看来,咱们还真得再把那个道场砸一回。” 三一七、挖下深坑 入世觉得师父的时间观念一点儿都不强,便说道:“师父,再砸一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着急。眼前马上就要到半年了,还是先想想怎么糊弄天魔更要紧吧!” “噢”太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忘了这事儿了。” 元泽也是无语了。看了看入世,说道:“要不咱俩走吧?直接去弑天城。天魔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实在不行,逃跑咱俩估计还是没问题的。” 入世刚要搭话,却听太沉道:“行啦!!咱们来这儿不也是办正事儿吗?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磨磨唧唧。” 这下入世不干了,眼睛一瞪,质问道:“师父,什么叫跟个娘儿们似的?谁又磨磨唧唧了?” “好啦,好啦!”太沉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去弑天城的计划吧!” 三个人之前早就商量过,他们要是回去禀报说找到了凶手才是最危险的——天魔都找不到的凶手,你有什么本事半年就能找到?除非你也是帮凶。 当然,回去唯一的风险,就是天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元泽和甲未七一起杀掉,反正杀个把人对天魔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不过,太沉估计这种可能行不大。因为,他们可以沉得住气,但是甲未七不一定沉得住气。就凭他当初在弑天城外找元泽的麻烦,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即便他身边那三个人有点儿本事,但等到半年的期限将到是,估计他也沉不住气了。 “走吧,”太沉说道:“还是按照原计划,咱们回印山侯府等着。反正这半年,你们俩到处跑,这风声肯定早就传到天魔耳朵里了。更何况今儿去了人魔的尊主府。咱们就等着那个傻小子上钩吧。” 入世问道:“那要是他不来,我们就得冒一回险了?” 元泽笑道:“小意思。到时候天魔要是真出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当年他就没拿我怎么样。现在,他就更没办法了。” 入世见元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顿觉自己也心安了。三人驾车直奔印山侯府而去。 回府之后,元泽直接将三个卫士长找到正堂,告诉他们,只要管好外院的事情就好。内院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用管,他们也管不了。三个卫士长知道侯爷现在道行高深,更何况还有深不可测的夫人在旁,不让自己出现那是在体恤自己。赶忙躬身施礼,退出了内院。 果然过了没几天,便有人找上门来。前院的卫士长让人进来禀报,话还没说,就听前院一阵喧哗,紧接着人影一闪,四个人站在了正堂前的院中。 元泽挥挥手,让追进来的卫士长都退了出去。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找不着人,还是打算拿我的脑袋交差了?” 甲未七叫道:“休要狡辩,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元泽看了看其他三人道:“这个莽夫如此行事也就罢了,你们难道也已没有了一点儿脑子吗?” 为首之人的眼睛眯了眯,喝道:“休得啰嗦,纳命来吧!”说着就要动手。 元泽却摆了摆手道:“别急,你们想要找死也不急于这一时。别把我府上的房子都打坏。走吧,城外十里的山下等我。” 甲未七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却被为首那人拦住,说道:“好。我们便在城外等候。有什么帮手你尽管叫,我等奉陪到底。” 元泽笑道:“用不着激我。收拾你们,还用不着帮手。滚吧!” 四人狠狠瞪了元泽一眼,返身腾空而起,朝着城外去了。 元泽扭头看向入世,说道:“走吧,别让客人久等了,显得咱们心虚,还要找外人帮忙一样。” 入世轻轻一笑,轻抬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侯爷,您先请!”元泽哈哈大笑,与入世携手朝城外飞去。 甲未七等四人已经在山脚下等候,为首之人一见元泽夫妇飞来,开口道:“就你们二人吗?够傲气的。也罢,今天就取了你二人的性命吧!” 元泽从半空跳下来,还没站稳,就听对面为首之人接着说道:“也好让你死个明白,我等皆是神使,我乃甲…” 元泽根本不等他说完,抬手一道火龙盘旋而出,直接便要将四人都围在火中。嘴里却说道:“死人还那么多屁话?” 对方一见元泽直接动手,话未说完,当先说话之人抬手便是一个水遁,一条水龙凭空而出,在火龙里面盘旋,将其挡了出去。 于此同时,他身后的三人同时抽出身后的宽剑望空一抛,喝道:“三才聚灵,地之力。” 只见三把宽剑如陀螺般在空中旋转,而周围十丈内的碎石全都飞到了半空,向暴雨一般袭向了元泽。 元泽虽然没有对付过这个阵法,但是当年听元霖说过,后面还有“星辰舞”等着。估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创新,当下右手一抬,直接就把烈酒招出来了。 元泽伸指在刀脊上一弹,喝道:“试试这个!”他已经多年没有动用阴火遁了,此刻的“一世界”一出手,心里还不禁有点儿激动。 只见一点蓝星闪过,不光所有的碎石,连为首那人放出的水龙也一并在半空冻成了冰块。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所有的冰块都粉碎成了冰屑。 那四人身形一闪,跳出元泽的火龙,齐声惊呼道:“什么妖术?你到底是何人?” 远处的入世呵呵笑道:“你们不是一直怀疑他就是凶手吗?恭喜你们,猜对了!” 元泽抬手收回火龙,单手持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 四人知道元泽既然敢当面承认,那就是你死我活了。不过,从对方刚才突然施展的法术来看,对方的道行深不可测,只能拼死一战了。 为首之人抬手一挥道:“结四象灭神阵。”四个人一边结阵,一边看向了远处的入世。 哪知入世却摆摆手道:“不用顾忌我,你们专心对付他。放心,他不死,我肯定不出手。不过,他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元泽忍不住微微一笑,扭头道:“说的好像你比我厉害似的!” “怎么,不服?”入世双手叉腰问道。 对面的四人见他们二人居然当众开始秀恩爱,顿时怒不可遏,同时高喝一声:“四象出!”只见四人身后隐隐升起一片阴影,正是四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圣兽逐渐从虚幻凝聚出原形,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就要朝着元泽冲过去了。恰在此时,入世冷哼一声:“圣兽而已,谁怕谁?”说着,上身一挺,浑身立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股威压从天而降。 四圣兽一见此神兽,顿时身子一顿,全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甲未七一见,不禁大怒道:“言而无信,你不是说你不动手的吗?” 入世小嘴一撇道:“我是没动手啊!只不过哼了一声也不行啊?” “你…”甲未七气的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元泽却是摆摆手道:“行啦,放心,我能对付。” 入世娇哼一声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好像谁愿意出手似的?”一边说,一边收了法相。 四圣兽顿时感觉压制消失了,全都站起来蠢蠢欲动。甲未七叫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去。”四圣兽同时大吼一声,冲向元泽。 元泽却是不慌不忙,收起烈酒,左手掐诀,右手在身前连划。四圣兽从元泽的身体里一穿而过,对面的四人齐声欢呼,仿佛将元泽的魂魄已经吞噬掉一般。 三一八、有备无患 入世觉得这四个人都有点儿缺心眼儿,不知他们因为什么而欢呼。难道,他们真心以为干掉元泽了? 那四人的欢呼还未停止,就见烈酒和顺水分别从元泽站着不动的身体两侧电闪而出。半空中,一道虚影幻化而出,一声虎啸之后,虎爷仰天大笑道:“有日子没打架了,你们几个最好不要太烂。” 话音未落,烈酒连劈数刀,一道道蓝影随刀而出,“灿烂千阳”直扑四象灭神阵。 另一面,顺水微震,“八生未来”应刀而发,一道银光斩向四人头顶。 此时,灭神阵招出的四圣兽在半空中被一道淡淡的人影控制着,无法回来帮着四人御敌。甲未七大喝一声:“大哥,出法器吧!别等了。”他的鳞甲没了,只能期盼别人能替他挡一挡了。 那为首之人一听不假,便喝道:“鳞甲,金光盾!”只见三片鳞甲飞到四人的头顶上“咔咔”两声脆响,重叠贴合在一处。紧接着,金光大作,一面金色大盾在四人头顶旋转开来,金光洒下,登时便将这四象灭神阵包裹了起来。 灿烂千阳先砍到了金光盾之上,瞬间便让整个鳞甲冻上了一层冰凌,而金光透过冰凌的折射反而更加耀眼了。八生未来“当当”连续数响,只是将鳞甲表面的冰凌砸的冰屑四溅,却奈何不得金光盾分毫。 四人一见金光盾当初了对方的两拨攻击,不禁大喜。为首之人发一声喊:“四象升天,木生火。毁了他的肉身。”前面三人同时施法木遁,无数的木刺从前后左右朝着元泽飞去,而站在后方的甲未七双手掐诀,喝声“附火!”所有的木刺猛然全都燃烧起来,冒着火光朝元泽刺去。 虎爷在半空一笑:“还会玩五行相生?好,爷爷给你来个五行相克。”说着,虎爪一指顺水,长刀飞回元泽身边,天旋伞随即发出。银光闪闪,伞影重重,将元泽包了个结结实实。 同时,虎爷朝着烈酒一拍虎爪,只见一道月牙般的蓝光从烈酒的刀锋中旋转着射了出去。虎爷叫道:“挡得住‘灿烂千阳’,那就看看我的‘轮刃’你们拿什么挡?” 那四人见这只有一道蓝光,比之刚才的好几道要弱很多,便混不在意的用金光甲阻挡。 哪知这“轮刃”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灿烂千阳”。只见这弯弯的轮刃在碰到金光甲的一瞬间,竟然虚化,变得不真实起来。接着,蓝光从金光甲上一穿而过,继续朝着甲未七等四人飞去。 当先之人一看不妙,根本来不及管其他人,当即一个土遁向远处逃去。另外三个就没这么聪明了,同时取出宽剑想要挡住蓝光。他们也不想想,这道轮刃连金光甲都挡不住,他们的宽剑又能有何用? 只听一声惨叫,三个人站的整整齐齐在原地不动,都保持着手横宽剑的姿势。只是虎爷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他们的魂魄都已被轮刃一刀湮灭了。 但虎爷却不敢大意,朝着入世吼道:“抓他出来,不能让他跑了。” 入世早就看见那人土遁了,根本不用虎爷提醒,金风一竖,一道金光破空而出,朝着地下就钻了进去。 只见一阵尘土飞扬,山崩地裂一般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接着,地下一声惨呼,一道身影飞出,“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入世轻移莲步,走到那人面前笑着问道:“想跑?往哪儿跑?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那人哆哆嗦嗦的抬手指着入世道:“你,你,你不讲…” 入世岂能容他说完,右手一抬,日历在手,只一剑便将他的头颅砍下。顺手一个追魂,将他的魂魄也都湮灭了。嘴上却说道:“你还没长大吗?既要杀人,还想让别人手下留情?蠢货。” 四人一死,他们招出来的四圣兽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之前,元泽施法“导出元阳”,元神出窍,在半空中控制住四圣兽,看着虎爷收拾那四人。此刻,也已元神归位,朝着入世走过来。 入世灿然一笑道:“您老人家好手段,站在半空看我们打得热闹。完事儿了,回去一说,还都是您的功劳。虎爷,我可替你抱不平啊!” 虎爷微微一笑:“些许小贼,原也用不着他出手。他是怕我闲出毛病来,让我出来松松筋骨。”哈哈一笑,又回烈酒睡觉去了。 元泽笑着说道:“这次收获不小,又有三片鳞甲到手。过些日子,咱想办法再弄上四片,我就能布阵了。” 入世小嘴一撅道:“真小气,一点儿都不算我的功劳?你要全都密下吗?” 元泽抬起手,摸摸入世的脑袋说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都归你保管。” 入世展颜一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本圣女就发发慈悲,先让你留着吧!” 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的朝印山侯府飞去。 回到侯府,见太沉还坐在正堂前喝酒,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入世问道:“师父,徒弟我在外面跟人打打杀杀,您老人家也不关心一下?” “区区四个神使而已!”太沉一仰脖又干了一杯,说道:“要是连他们都收拾不了,你这徒弟为师不要也罢!” 入世走过去,在太沉身边坐下,仰着头咂摸了半天说道:“师父,您这话说的,徒弟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呢?” “都行。”太沉笑道:“什么时候,为师说话还得看你的心情了?” 这回入世生气了,站起来“哼”了一声,进屋去了,不再搭理太沉。 元泽过来,坐在太沉身边道:“跟您估计的还真是丝毫不差。他们应该也是没辙了,只好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太沉点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吧?” 元泽“嗯”了一声道:“还有七天。我想着明天就出发。今天已经把他们四个解决了,这事儿就该直接告诉天魔,用不着非得耗到最后一天。” “有理,”太沉道:“那就明天出发。不过,这次去要做好准备。万一那老东西最后还是动手了,咱们也不能任人宰割。必须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元泽眼睛一咪,问道:“您的意思是…” “这样,”太沉道:“明天咱们一起出发。只是这次,我就不在那个小渔村待着了,我一个人进弑天城。入世走到哪儿都会引起骚动,你们进城的时候我肯定会知道。” “到时候,我就以‘飞身托迹’之法,进入天魔的尊主府。如果天魔想要不利于你们,你们肯定是要动手的。记住,你起手要用‘正立无影’,能够争取一点时间。然后,立刻就用‘飞沙走石’。这个道法威力强,而且波及的范围最广。” “我在外面一旦看到你用了此法,立刻就给天魔这个老小子来点儿好看的,不把他的弑天城掀个底儿朝天,他就记不起我太沉当年的威名。” 元泽皱眉道:“您不是说,天魔能够感知‘飞身托迹’吗?万一,他发现了您,您不就很危险了吗?” 太沉捻髯笑道:“我说的那是入世。她的道行与天魔相差太远,一旦近身,自然会被发现。以我的道行,天魔没那么容易发现。而且,我不会进正殿,只在他尊主府里面晃荡,他发现不了我。” 元泽点点头道:“好。如果发生意外,到时候就以‘飞沙走石’为号。接下来,我们在里面可就动手了。” 太沉却朝屋内喊道:“入世,出来商量正事儿,别闹小孩子脾气。” 入世“咣当”一声打开屋门,叫道:“谁闹脾气了?都是您老人家不说人话。”一边愤愤不平的说着,另一边却听话的走过来,在他们二人身边坐下。 三个人将明天在弑天城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琢磨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危险自然是有的,但就以他们的道行来说,保命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依着入世的意思,决不能跑的像丧家之犬。即便是走,也要在弑天城里大闹一场,不让他们付出点儿代价是绝不可能的。反正他们三人也露出本来身份了,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没错!”元泽深以为然,胸中不禁燃起熊熊烈火。 三一九、大事化小 弑天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元泽和入世坐在车厢里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繁华。窗外闪过一家客栈,一个老者坐在门外的地上喝酒。入世幽幽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 元泽依然望着窗外,没有扭头,但是却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摸着入世的脑袋说道:“他老人家肯定在什么地方喝酒呢!”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扭过头,相视一笑,却并不言语。 片刻之后,鹿车来到了尊主府。元泽和入世直接去找二狗。 二狗一见他们,顿时面露惊喜之色,一把拉住元泽道:“还以为你们得过几天呢,这么早就来了。找到了?” 元泽先躬身行礼,才说道:“哪儿那么容易?要是随随便便就抓住,还用的着杀我们的头?这次回来有两件事,其一,是想请尊主大人再宽限些时日。我夫妻二人这半年来是一刻不停,踏遍了山川大河也没有半点儿头绪。实在不是我等不尽力,乃是凶手太狡猾了。” “其二吗,就是那甲未七领着几个人去我府上闹事儿。卑职迫不得已,只得出手和他较量较量。谁知这厮要和我不死不休。卑职实在没办法,只好和内子联手遂了他的心愿。” 二狗面上一紧,急忙问道:“几个人?” 元泽道:“四个。就是当初一道来见尊主的那几个人。” 二狗眉毛一挑,双眼圆睁,问道:“四个全干掉了?” “嗯,”元泽点点头道:“卑职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要是不动手,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元泽原以为二狗会有些惊慌,哪知二狗听他说完了,哈哈大笑道:“好手段,好兄弟,你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元泽一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狗哥,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已经安全了。”二狗满脸神秘的说道:“这回子队的科森有的肉疼了,一下少了四个甲等神使,哈哈哈,我看他以后拿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哈哈哈…”二狗忍不住仰天大笑。 元泽看着狂笑的二狗,有些许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们对我夫人不敬,我夫人才痛下杀手的。” 二狗止住笑声,对元泽道:“我就说嘛,你就不像那种杀伐果断的人。”说罢转身对入世施礼道:“圣女大人处事果断,真是我热步兄弟的良配。二狗这里谢过了。” 入世一笑,说道:“队长大人岂可如此,你忘了我也是你的队员啊!” 二狗也笑道:“大人玩笑了,能与大人在一队,乃是二狗的荣幸,如何敢称队长呢?今后还望圣女大人多多扶持。” 入世还要说话,却被元泽打断了:“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她就是你弟媳妇,狗哥有事儿尽管吩咐就是。” 二狗一笑道:“那好吧,咱们就都别客气啦。走吧,去见尊主大人。记住,别多话,就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就行,明白吗?”元泽点头表示明白。二狗一笑,当先出门,朝正殿走去。 三人来到正殿,二狗让卫士进去通禀。片刻后,卫士回来,让他们自行进去,尊主大人叫进去回话。 进去行了礼,天魔便问元泽可找到了杀人的凶手。元泽按照二狗的叮嘱,把刚才的话又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说完了,一低头,等着天魔的反应。 等了半天,也不见天魔说话,元泽只是能感到这个老魔头的沉默正变成一种威压,朝着自己袭来。不过,好在之前在人魔那里已经遇到过一次了,他也能轻松的表现出自己的紧张。 这时,二狗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尊主大人,近半年来,甲未八与甲午二二人确实在外餐风饮露,寻找凶手。前不久还去了人魔大人的德越国,聆听了人魔大人的教诲。而且,确是甲未七等人登门寻衅。大人…” 天魔摆摆手制止了二狗,对卫士说道:“去叫科森来见。” 片刻之后,子队队长科森进来躬身道:“大人,何事召见属下?” 天魔问道:“你那四个人有消息回来吗?” 科森道:“启禀大人,尚无消息。但是时间已近,估计这一两天就应该到了。到时,我立刻带他们来见大人。” 天魔冷哼一声,对二狗道:“你告诉他吧。” 二狗一躬身道:“遵尊主命。”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把甲未七他们去找元泽挑衅的事儿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科森大人,是他们先找上门的。” 科森脸色铁青,盯着元泽问道:“他们人呢?” 入世在旁边轻飘飘的说道:“杀了。连魂魄也一起被我掐死了。” “你…”科森怒视着入世道:“杀就杀了吧,为何要连魂魄也一并湮灭?” “为什么?”入世看都不看科森,语气轻佻的说道:“我不高兴。” 科森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入世道:“精语国的圣女又如何?天魔大人早就下过命令,神使之间不得自相残杀。你不但随意杀戮神使,更让他们的魂魄灰飞烟灭,乃是犯了大罪,便是圣女今日也要在此俯首就戮。” 说着,科森的一只胳膊就抬了起来。二狗一见,上前一步叫道:“科森,你要干什么?尊主大人在上面还没有发话,你要造反不成?” 科森刚才是一时气急,听到二狗的话,立时意识到自己莽撞了,抬起的右手顺势往胸口上一放,扭过身去单膝跪地,说道:“尊主大人,甲午二目无王法,公然戗杀同伴,实在是罪无可赦,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天魔冷哼一声道:“现已查明,甲未七便是那日制造混乱的凶手。甲午二与甲未八不辞辛劳查明事情原委,手刃凶徒,赏金千两。下去吧!” “大人…”科森怎能心服,高声叫道。哪知他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天魔阴沉的声音:“嗯?” 科森不敢再说什么,施礼转身出了大殿。临走之时,眼神阴森的瞪了入世一眼。 入世可不惯着他,当即说道:“怎么,不服尊主大人的吩咐?想要动手?尊主大人,他明显不服你刚才的话,我打他一顿不过分吧?” 天魔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二狗赶紧拦住入世,躬身行礼后,也领着二人出了大殿。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二狗汗都出来了。他对入世道:“圣女大人,还是你道行深,居然当面质问尊主大人,还要揍科森。厉害。”说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怎么啦?”入世一脸无辜的问道:“他有什么不能揍的。再说了,是他先挑衅我的,不揍他一顿,我这气顺不过来。” 二狗摇摇头,估计说了入世也不在乎。便转向元泽,问道:“热步,你知道跟着甲未七去找你的三个人都是谁吗?” 元泽摇摇头道:“不知道。”说着一拍大腿道:“我管他是谁,谁要杀我,我也不能引颈待戮吧?” 二狗点点头,说道:“道理当然是这样。但是,人却不一样。那个为首之人叫森芒,乃是甲丑五号的神使。更重要的,他是科森的亲弟弟。” “啊…”元泽和入世一脸惊讶的看着二狗。入世说道:“我说呢,他对我那么大的仇。原来那人是他亲弟弟。” 元泽则一脸懵逼的模样问道:“那尊主大人说这事是甲未七干的,那怎么还让我们去查啊?” 二狗拍拍元泽的肩膀道:“兄弟啊,你可真是个实在人。告诉你吧,究竟是谁干的,天魔大人也没弄清楚。但是,肯定你和甲未七的嫌疑最大。在这种情况下,天魔大人就只能让你们二人去自证清白。” “找不找的到凶手不重要,堂堂天魔大人都找不到,你们有多大本事能找到?只是那甲丑五本来就与甲未七关系好,此次被派去看看甲未七到底是什么货色。顺便看看你们俩谁先沉不住气,找对方动手。到时,他可以在近处观察你们的修为和法术。” “没想到啊,还是甲未七先动手了。这就说明他没办法了,只能把屎盆子栽在你头上。可惜,他们没想到圣女大人不好惹,甲丑五也跟着一起栽了。那科森怎么能善罢甘休?” 听到这儿,入世冷哼一声:“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让他来,本圣女等着他。” 三二零、上山擒虎 元泽没说话,只是略略点了点头,表示入世说的没错,不论科森出什么招,尽管来就是。入世却接着说道:“不过老娘可不会惯着他。既然敢来,就得想好了回不去怎么办?” 二狗急忙摆摆手道:“圣女大人放心,科森便是再有不满,也不敢去找你们夫妇的麻烦。除非天魔大人有令,否则他就是在跟天魔大人作对。再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入世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元泽说道:“狗哥,那就这样吧。今儿晚上我们夫妻做东,请你喝酒,还是老地方,到时一定赏光啊!” 二狗笑着说有劳元泽破费了,一边送他们出去。 这回来弑天城不是公干,所以元泽他们没住在尊主府,而是在最好的客栈里包了一个院子。回去之后,元泽和太沉联系了一下,告诉他一切安好。太沉便让他们径自回去,不用管自己,之后他自会回侯府与他们汇合。 当晚请二狗喝了顿酒,表示今后还要请他多多照顾自己夫妻。二狗也表达了对精语国圣女的尊敬之意。一番酒喝得宾主双方尽欢而散。次日清晨,元泽和入世踏上回程。 回到府中三天后,太沉也回来了。他一回府便直接到正堂来找元泽,进门就问:“入世呢?” 元泽说:“昨天精语国来人,让她回去处理一下山妖的事情。说是山上出了个虎妖,道行高深,谁也拿不下,让她回去看看。” 太沉皱眉道:“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道行高深的虎妖?它的道行不可能是一日成就的,妖魔怎么会不知道在她的地盘上有妖在修炼?此事有蹊跷。走,咱们去边界上等候。你现在就告诉入世,咱们去接应她。” 元泽也发觉了不对,当即抬起手腕说道:“我们在山尖等你,有事情叫我们。”说完,立刻和太沉动身前往精语国的边界。 等二人到了边界的山尖上,元泽的手环才传来入世的声音,只有短短两个字:“放心。” 入世虽然让元泽和太沉放心,但其实她自己的内心却并不平静,仅仅只是进入迦基山,便已经能感到阵阵大妖的气息。 一般来说,只有异兽才有的威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只普通的虎妖身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只虎妖并不普通。而一只虎妖能够拥有如此的修为,不可能在精语国寂寂无名。 入世心里有些许的莫名其妙。特别是上午从隐化城出来的时候,收到元泽的消息,更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此时真正进了山区,入世才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对。 她问身旁的云景:“这只虎妖有多大?”昨天一回来,元景就找她汇报虎妖的情况,被她拒绝了:“区区虎妖而已,你们都是一群饭桶妈啊?还跟我汇报一下情况。你不觉得丢自己的鸟儿脸吗?滚远。” 如今,云景听入世问起虎妖的情形,不禁一愣。但却不敢多问,只是立刻躬身道:“启禀圣女大人,属下等人无能,到现在还没人见过这虎妖的真身。” “什么?”入世凤眼一瞪,喝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死伤这么多人,连个面儿都没见过?” 云景急忙说道:“启禀大人,那虎妖却是道行高深,而且深谙阵法。我等领人一进他的领地就会遭到攻击。即便闯过阵法,这厮的五行遁法也让我们束手无策。” “领地?”入世一哂道:“这里都是尊主大人的领地,什么时候成了它的领地?” 元景面上一紧,急忙低头道:“属下知罪!”入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和众人继续前行。 再向前行,迦基山主峰落壶峰遥遥在望。云景抬手一指道:“大人,那虎妖就在此主峰之中。只是这虎妖在山下布了三才绝影阵,一有人踏足,它立刻便会知道。而且,这虎妖布阵居然用的是它的虎尿和虎血,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此阵破去。” 入世微微点头,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都不要进去。”说罢,一个人向前御风而去。 刚到主峰脚下,入世便感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仿佛前面有万丛刀山挡路一般。紧接着,一声虎啸传来,居然震得入世神魂一晃。只听一个威猛的声音传来:“何方鼠辈,敢擅闯某之领地?不想活了?” 入世收起了轻视的心思,身后山文竖起将心神稳住,喝道:“小猫,你是自己出来受死,还是让姑奶奶进去抓你?” 山中突然安静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一阵粗犷的笑声。只听虎妖说道:“我说精语国中谁还有这么大胆子敢来送死,原来是圣女大人。你要是也死了,不知道尊主妖魔大人会不会来给你报仇呀?” 入世冷笑一声:“一只小猫而已,用得着妖魔大人出手?既然你不敢露面,那本圣女就勉强吃顿烤肉吧!” 说到这里,入世身后的三尾冬狩竖起。只见她双手掐诀望空一指,随后三尾一晃,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瞬间便要将整个落壶峰包入滚滚火海之中。 却听一声虎啸震人心魄,紧接着一阵大风平地而起,将山中的大石全都吹向半空。转瞬之间,这些石块便在空中结成了一面石壁,挡在了落壶峰之上。 只听“噗噗”之声不绝,无数火球撞击在石壁之上,不消片刻,石壁也跟着燃烧起来。只听山林中传来一声大喝:“去!”冒着火光的巨大石壁朝着入世的头顶便飞了过来。 入世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用正心道法,只能以五行遁法跟虎妖硬磕。只见她抬手招出日历,向上一挥,“金风细雨”一道银光将石壁斩为两半,落在了身后。 虎妖的声音再次传来:“嗬,有点儿道行。不愧是圣女,值得老子跟你好好玩儿玩儿。”说着,就见一道庞大的身影从落壶峰茂密的丛林中一跃而起,跳到半空,正是一只硕大无匹的吊睛白额猛虎。 元铁要是在这儿,可能会燃起熊熊斗志。这只虎妖比之当年给拉车那个还要巨大。当年元铁被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虽然没人知道),乃是他一生的耻辱。即便回了人间,这事儿也念念不忘,想着什么时候找回场子。 但是入世见了这只虎妖,却是“噗嗤”一笑,她想起了烈酒里的虎爷。 入世将日历往身后一背,指着虎妖问道:“喂,你们虎妖是不是都不喜欢化形?觉得自己的样子比较唬人,所以都用原形示人。” 虎妖却是一撇嘴,嘲讽道:“你个小小的狐狸懂得什么?我等乃是百兽之王、山林之主,岂可以假面示人?藏头露尾非王者所行。” 这话可是戳了入世的肺管子。只见她身后八尾问心一竖,全身顿时闪耀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威。同时口中喝道:“大胆猫仔,居然敢蔑视本圣女?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入世身上突然显示出神兽的神威,虎妖也是一惊,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但是百兽之王先天的威严再加上数百年的修行,不可能让它轻易地屈服于一个所谓的神兽。 虎妖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历了雷劫!老天爷不公平啊!”说到这里,它仰天怒吼一声,方圆百里的飞禽走兽无不屁滚尿流、匍匐于地。就连跟着入世一起来的云景和精语国一卫队的卫士们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虎妖愤怒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苦修多年都没有等到雷劫。你不过是区区一只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而已,为什么老天爷居然要让你渡劫?” “哼”入世冷笑一声道:“最可气的是,我居然渡劫成功了!你说气不气人?这妖和妖不能比。似你这般到处都有的小猫太多,老天爷根本顾不上,怎么会拿雷劈你?你以为,天上的雷都是免费的?” 说到这里,入世换上了一副真诚的表情建议道:“要不你‘喵喵’的叫两声,看看老天爷会不会可怜你?” 虎妖大怒,又是一声长啸,叫道:“该死的狐狸,今日你便是神兽也要死在我的脚下!” 入世冷冷地说道:“来,给你个机会,试试。” 三二一、风姿卓越 虎妖见入世如此倨傲,更是火冒三丈,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入世便是一声怒吼。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虎头虚影,透体而出,张着巨口朝入世咬来。 入世微一观察,便发现这不过是虎妖的一个金遁法术,有些类似于“金风细雨”,只是攻击的范围更大。当下一尾山文在她面前一挡,那虎头“咔哧”一声便咬了上去。但入世仿若未闻。 只见她抬起右手的日历,朝着虎妖一指,“火刑针”应手而出。入世的道行没有元霖那么精纯,因此她的火刑针并没有元霖那般精细、通透,但是却更加爆裂、灼人。一道手臂粗细的“火刑杵”直奔虎妖的脑袋冲了过去。 虎妖一声大吼:“来的好!”也不见它的两只爪子掐诀,只是狠狠的在空中一跺,一阵狂风卷着水浪从天而降,漩涡一般卷向入世的火柱子。 只见这水浪打着滚的向前,仿佛一条水龙盘旋着身体将火柱一圈一圈的缠绕。之后猛地一收紧,将火柱绞成了无数个稀碎的火星,逐渐湮灭在翻滚的水龙中。 虎妖哈哈大笑道:“圣女大人,你瞧我这一招‘虎翼风吹水’可还看的过眼?让你看清楚点儿,去!” 这道旋风之中隐隐现出了一条水龙。虎妖大喝之下,龙头向前一挺,张开大嘴直奔入世咬来。 入世冷哼一声道:“毕竟还是个没修炼好的畜生,只知道张嘴咬人。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得道成妖。”说着,日历前指,朝着地面连点三下,口中喝道:“沙尘暴!”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在地面逛了一圈之后冲天而起。霎时间,黄沙漫天,日月无光,暗如黑夜。就在所有人大惊失色之时,天空中的沙尘却是猛地一收,全部都聚集在一处,仿如一条通天彻地的黄色巨龙,摇摆着身体狂暴的冲向了虎妖的水龙。 “轰”的一声巨响,水龙和土龙撞在了一起。就连站在远处的云景等人都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直接将他们打下了云端。这些人还没站稳,就感到一片阴影从天而降,紧接着瓢泼大雨就浇了下来。 云景等人彼此看了看,俱是一脸诧异。这哪里是什么雨水,分明就是泥水吗? 虎妖这次可是吃惊不小。这一招“风吹水”乃是它的水遁法术中最强的攻击手段,但却被入世风轻云淡的随手便破掉了。虎妖知道,入世的确道行高深,绝不是自己以为的绣花枕头。 入世不管虎妖想什么,手里的日历一晃,望空一抛,喝道:“再试试这个!”只见日历在半空中旋转,随着入世的三尾冬狩竖起,顿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正是“金遁·金轮地狱”,旋转着砸向虎妖的头顶。 虎妖也是怒喝一声,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萦绕之下,虎妖金色的毛发根根直立,犹如一尊下凡的天神,威风不可一世。 只见它低下头,狂啸一声,朝着头顶的长剑顶去。金、银两种光芒猛然撞到一起,半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高速旋转的日历仿佛砍在了一块磨剑石上,“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听的人毛骨悚然。 入世冷哼一声:“‘金刚护体’就敢猖狂?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无坚不摧!” 说着,入世一抬手招回了日历,悬于自己身前,而四尾金风也在身后竖起。只见她双手掐诀,神思一展,冷声喝道:“我看看你的金刚抗不抗的住我的刀剑。金遁·阴阳界!” 入世双手向外猛地一推,金风由上至下犹如一把大刀凌空一劈,一道金光闪出。与此同时,长剑日历横着一震,一道银光拦腰扫出。 金光与银光在半空中相遇,组成了一个交叉的十字。就在此时,入世身后的三尾冬狩猛然一晃,两道光交汇之后,迅疾开始旋转,远远看去,仿佛一个巨大的绞盘一般,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扑向虎妖。 虎妖一见两道光芒便暗叫不好。刚才只是一道银光,就差点儿将它的天灵盖掀飞。此刻两道光芒齐至,而且明显是倾注了更多的神思,它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硬扛的。 此刻,虎妖是真急了。顿时人立而起,两只前爪一拍,一根九节虎头鞭出现在眼前。虎口一张,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便包裹住了虎头鞭。虎妖大喝一声:“去!”抬爪打在鞭腰上。 这根九节虎头鞭带着火光在空中飞速旋转,立刻形成了一面冒着火光的盾牌。红白相间之下,“火神盾”迎面撞向了入世的绞盘。 这回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火神盾”在半空中炸开,化作九颗燃烧着的老虎头骨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点燃了成片的树林。 “阴阳界”打散了“火神盾”后,一刻也不停留。入世的三尾又是猛摇两下,“阴阳界”的速度不降反升,朝着虎妖疾冲而去。 虎妖这回彻底慌了,一掉头朝着脚下的一滩污水冲去。正是刚才它招来的水龙和入世的土龙相斗之后落下的泥汤。此刻,虎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要此刻逃得了性命,剩下的事儿再说。 入世见它掉头朝下,顿时明白了它要水遁逃走。立时冷哼一声:“想走?哪儿这么容易?”“阴阳界”不变,依然旋转着扑向虎妖。另一方面,入世双臂张开,掌心从下往上猛地一翻,喝道:“涅盘!我看你往哪儿走?” 只见那泥潭下面的土地里猛地窜出一片地火,瞬间便将泥潭烤干,连一丝水汽都没有残留。 水没了,虎妖万不得已只得重新施法,想要借着入世引来的地火,火遁逃走。虽然火遁非常痛苦,而且后遗症严重,又或者入世在这地火中夹杂着一缕三昧真火之类的阴狠招数,那它就必死无疑。 不过,此时虎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唯一能逃得性命的手段就剩这个了,即便是冒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于是,虎妖拼着最后一丝希望,施法火遁朝着入世的地火冲了过去。 就在他已经靠近火苗,即将逃走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入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还以为你是个聪明妖,没想到还是一个蠢货。”说到这里,只见她抬起那水葱一样的玉臂朝着虎妖面前的地火轻轻一指。 地面上所有的地火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金光一闪,一粒“沙金”破土而出,直射虎妖的前胸。 此刻的虎妖,前有“沙金”拦路,后有“阴阳界”追杀,火遁刚刚施法,正是前力已尽、后力未发之时。 眼见得已经逃不了了,虎妖索性怒吼一声,将全部的神思都用在了“金刚护体”之上,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道行高过入世,还能凭这一招硬扛过这灭顶之灾。 入世冷冷道:“就凭你?” 话音刚落,“沙金”和“阴阳界”几乎同时冲进了虎妖的金色防御光圈。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光芒大作,闪的所有人的双眼都无法睁开,仿如朝阳在眼前绽放一般。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的双眼才从那耀眼的光芒慢慢的恢复过来。 再看向半空,虎妖已经踪迹不见,只有入世一个人,手持长剑,仙气飘飘的当空而立。 就见入世将手中的长剑缓缓的背在身后,在空中慢慢的转动着身子,同时朗声道:“是哪位大人在此?既然来了精语国,却不告知我家妖魔大人一声。这位大人,难道你不觉得失礼吗?” “行啦,不要疑神疑鬼的。”说话声中,妖魔的身影在半空中显现了出来,不过也仅是一闪即逝。 云景等一干人见妖魔大人居然现身了,慌忙都跪倒施礼:“属下云景等人,参见妖魔大人!” 半空中又传来妖魔的声音:“都起来吧。入世,走吧。有什么事儿,回我殿里再说。” 三二二、另有隐情 入世在回去的路上心如止水,一丁点儿念想都没有,就等着妖魔给她一个交代。当然,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交代。 回到尊主府,入世到正殿去见妖魔。果然如她所料,妖魔身边并没有见到虎妖,妖魔只是淡淡的说:“这事儿你只当没有发生过就行了。云景那些人你要控制住,我不希望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只言片语。”说着挥挥手,让入世退出了正殿。 入世转身出了正殿,将云景等人全都召集道眼前,八尾问心一竖,森然道:“今天的事情,你们都没有看到。如果让我听到一个字,所有人死全家。”众人跪倒,齐称“不敢”。 入世让所有人退下,独独留下了云景。没有废话,只跟他说了一句:“以后这种烂事儿不许找我,听懂了吗?” 云景吓得体似筛糠,“咕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以头戗地道:“属下不敢。属下是奉了尊主大人之命前去通知大人。还望大人饶命。” 入世懒得理他,一指地面说:“在这儿跪三天。”说完,自己起身出了尊主府,腾空而起朝边界飞去。 云景心里长叹一声,心说自己何苦来的,两面都得罪不起,只能自己遭这份罪。虽然见入世出门远去,但他压根儿不敢有其他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跪满三天。 转眼间,入世便已来到精语国边界的山尖。远远看见一道身影在山尖盘膝而坐,入世不禁心头一热。再一看,另一道人影却拿着个葫芦在仰头猛灌,心里又是一笑,“看来还是师父心里有底气。” 元泽远远的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他站起来看向精语国方向,却没有说话。眨眼间,入世已飞到身前,也没说话。两人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同时一弯腰,一左一右架起太沉朝印山侯府飞去。 “如何?”一进正堂,元泽便问道。 “虎妖的修为相当高。”入世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肯定,除了妖魔和我以外,整个精语国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制它,除非一卫队结大阵方有可能。但是,事情的蹊跷之处就在于,它为什么会来精语国作乱?这不是摆明了是在找死吗?可妖魔不但没要了它的命,最后还把它护了起来。你说,奇不奇怪?” “妖魔护着他?”元泽一脸奇怪的问到。 入世点点头,把后面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元泽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也是莫名其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想啦,”太沉说话了:“咱们在这儿瞎琢磨那管什么用?这虎妖肯定有特殊的用处,连入世这圣女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你瞎猜顶什么用?等等看,还是得在帝国会议的时候,看能不能探出点儿风声吧!” 元泽和入世觉得太沉说的有理,同时点点头不再说话。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个人勤加修炼了。他们都清楚,五百年小劫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魔界一定会有大动作。到时候,身处最佳位置的人其实就是他们几个。特别是元泽,对于这一点非常在意,因此修炼的也格外辛苦。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帝国会议的时间。此时,元泽原本已经修炼出来的各项天罡道法都已经烂熟于心,并且随着修为的加深,对于道法的理解也是细致入微,远胜于当初的一知半解。 入世则更进一步,不仅将“飞身托迹”修炼至化境,更是修炼出了霸气无比的“撒豆成兵”和“花开顷刻”。特别是“花开顷刻”,入世尤其爱之。她的这一道法与大师姐元霖的完全不同。 元霖的“花开顷刻”施展出来,是让人感觉到陶醉,最初的美是沁人心脾,而使人不能自拔的美。但入世的“花开顷刻”却是让人沉迷,一旦天空落下桃花,立刻便让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仿佛自己就是无数桃花中的一朵,恨不得当即便一头扎进土里面“零落成泥碾作尘”。 太沉看过之后,心有余悸的说:“这个妖孽,做什么都要把她那点儿神魂的力道加在里面,生怕别人死的不透。” 对此,元泽深表赞同,更是感同身受。因为,入世第一个实验的对象就是元泽。要不是虎爷之前教过入世怎么控制施法的过程,元泽差点就变成了一个大仙桃。好在在桃花即将落到元泽身上的时候,入世即使收回了法术。等到元泽清醒过来之后,气的大骂入世是要谋杀亲夫。 不过,有了入世这两个厉害的法术傍身,二人感觉这次去弑天城更有把握了。实在不行了,就指地成钢、飞沙走石、撒豆成兵、花开顷刻一股脑的给众魔头用上,然后正立无影再加上飞身托迹足以保证两人安全抽身。 太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回二人前往弑天城,他并没有跟随,而是叫入海过来陪他一起在侯府饮酒修炼。 入世还要去给妖魔当车夫,临行前一脸愤愤的跟元泽说:“我早晚宰了这个老妖婆!”元泽只得好言安慰,说等以后回了人间,他亲自给入世驾车,这才安抚住入世那颗不平的小心脏。 元泽自己一个人上路,颇为无聊,于是便快马加鞭,一日千里直奔弑天城。 二狗一见元泽,笑容立刻堆了满脸:“哎呀,贤弟,你来了?怎么才到,为兄还以为你要早来几天,陪为兄痛饮一杯呢?” 元泽笑道:“内子不是要去陪同妖魔大人同来吗?她不走,我也不好自己先走啊!不过大哥放心,还有两天时间,小弟一定陪大哥一醉方休。” 二狗满意的点点头。见左右五人,二狗探过身子,低声问道:“我听说圣女大人收拾了一个虎妖,可有此事?” “狗哥你怎么知道?”元泽一脸惊奇的问道:“这事儿入世叮嘱我不得外传,说是妖魔大人有旨,但有妄言者株连九族。” 二狗左右看看,脸显神秘笑容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止我知道,其他的神庭尉也都知道。兄弟你实在,就不说这些了。” 元泽眉头一皱,旋即又恢复了常态,无所谓的说道:“都知道了也好,还能替内子扬扬名。只是妖魔大人为何要如此呢?” 二狗又故作神秘的低声道:“你不知道吧,兄弟?这回的神使集会又大事儿要宣布,好像就跟那个虎妖有关。” 元泽心里一凛,问道:“什么事儿?” 二狗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只是前年的神使集会之后不久,便有人从人间回来了,好像还带回来了什么东西。过了没多长时间,虎妖便出现在了精语国。象这种大妖怎么会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呢?” 元泽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三二三、风吹草动 二狗见元泽不言语,以为他怕了,便说道:“兄弟,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或许,几位大人就是想试试虎妖的修为也未可知,你不必担心圣女的处境。” 元泽知道二狗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是并不挑破,而是笑着说道:“毕竟我们身处江湖,庙堂之上的事情还要狗哥多多照拂啊!” 二狗得意的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元泽又陪着二狗说了几句闲话,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进屋后,元泽独自一人坐在桌旁,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想不出来,天魔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本来他要立刻将此事告知太沉,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于是便决定探查一番之后,再和太沉联系。 过了两天,入世陪着妖魔也来到了弑天城。元泽和入世见了一面,但是在妖魔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毕竟两人相处日久,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的意思。入世轻轻眨了一下眼,就跟着妖魔进了议事大厅。 这回的神使集会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是按部就班的挨一顿骂便让他们各自散去,只是将丁队的神使留下另有吩咐。 元泽和二狗他们又应付了一晚,次日便启程回转印山侯府。一进府门,他便找到太沉,将虎妖出现的原委说给他听。 太沉听了,脸色成沉了下来:“带着东西回来的?带着什么东西回来的?那就是说,之前的虎妖并不出奇,但是那个神使带着东西回来之后,十大用那个东西短时间内提升了虎妖的修为。它只是个试验品,所以妖魔不允许入世杀了虎妖,他们还要接着实验。” 元泽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但是,那个神使到底带回了什么,二狗他们也不清楚。在神使集会的时候,天魔他们更是没有提及。”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天魔他们怎么会提及如此重大的事情呢?”太沉摇摇头道:“还是等入世回来再说吧!她或许能带给咱们点儿惊喜。” 这回等的时间可就有点儿长了,足足三天之后,入世才回到侯府。不待元泽他们招呼,入世直接来到了太沉这里。一进门便让太沉先布了个小小的三才绝影阵,这才说道:“有大事儿发生。” 太沉抬手一捋长髯,沉声道:“莫急,慢慢说。” 入世点点头,缓缓的将她在帝国会议里听到的内容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此次十大的帝国议会是要派人到人间取一件宝物——流彩夜明珠。有了这件宝物,人就可以较长时间的待在息壤附近,否则一旦靠近,就会被不断生长的息壤所吞噬。 “流彩夜明珠!”太沉听闻大惊:“你确定他们说的是流彩夜明珠?” “没错。”入世正容道:“开始他们只以‘那东西’三字代之。后来境魔忍不住问天魔‘这流彩夜明珠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这我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入世不禁好奇的问太沉道:“师父,这流彩夜明珠有什么法力?居然让十大都要费劲脑汁去抢。” 太沉沉吟半晌,抬起头道:“非常厉害。你们知道‘斡旋造化’的厉害吧?” 元泽和入世齐齐点头,却并不插话。 太沉接着道:“这流彩夜明珠之内,蕴含着一个不完整的‘斡旋造化’。” “啊!”元泽和入世同时惊呼一声。 入世叫道:“那他们是要用这个珠子把人间和魔界翻转过来吗?” 元泽却问道:“什么叫不完整的?” 太沉摆摆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于是接着说道:“元泽问到点子上了。不完整的意思是,这个珠子只是内部有个空间,能够让人待在一方单独的天地之间而不受外界影响。但是这个道法并不能外放,也就是施之于我们目前所处的天地。而且,其内中天地有限,容不了多少人,也不能让人太长久的待在里面。” 说着转向了入世:“至于你说的翻转天地,那是做不到的。只有天罡道法中的至高道法之一‘颠倒阴阳’或可一试,但也要看天机如何?若是天理不容,也只能折腾一下人间那面的事儿,两面倒转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太沉顿了一下。他手捻长髯想了想说:“倒转魔界与人间并不是十大的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统治人间。因此重回人间才是他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夺取流彩夜明珠是为了能在息壤旁边多待一段时间,可是待在息壤旁边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里,太沉又陷入了沉思。 元泽和入世不敢打搅他思考,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儿,太沉回过神来,又问道:“元泽说留了一堆神使没走,他们要什么?” 入世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说要安排几个修为高的神使去人间。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是由地魔具体安排的。” 元泽插话道:“能去干什么?肯定是去抢流彩夜明珠呗!但是就以他们的修为恐怕差的有点儿远吧?” 入世摇摇头道:“不光是他们,他们只是领队。听十大的意思,应该还有不少卫队跟随他们一同前往。” “问题是,”元泽皱着眉头说道:“流彩夜明珠在什么地方他们知道吗?我在人间这么多年,也没听师父说过。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流彩夜明珠作为法器镇在了一块封印石上。”太沉道:“就在东海海底。但是,知道此事的只有当年参与封印魔界的几个道门中的核心人物。可是,十大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元泽说到这里,脸色一变,看向了太沉。 太沉的脸色此刻也凝重无比,接口道:“除非道门的核心人物中有人通魔。” “对啦!”入世恍然大悟一般的叫道:“他们在说到流彩夜光杯的时候,鬼魔还问天魔说能信任那人吗?恐怕他是另有所图吧?天魔说,是咱们各有所图,不管他图什么,咱们只要拿到咱们想要的东西就行。而且,他要是什么都不图的话,咱们还真不敢信任他。” “他?”元泽和太沉齐声问道:“他是谁?” 入世撇撇嘴说:“他们没说,只是以‘他’相称。” 屋中又沉默了片刻,太沉说道:“五百年小劫近在眼前,十大已经在全力备战了。时间未到,他们便要想方设法的拿到此等法器,那到了应劫之时,他们恐怕会有更大的动作。而且,人间道门之中又出了一个如此大的叛徒,对于我们而言,前路艰险啊!” 元泽一笑道:“他们在人间有内应,我们不也是人间在魔界的卧底吗?半斤对八两,谁也差不到哪儿去!” 太沉却正色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十大一直没找到你,又丢了聚魂珠。眼看小劫将至,他们一方面派人去人间夺宝,另一方面必定加大力度寻找你。从今往后,我们更要小心行事了。” 入世笑道:“那你们就躲在这里好好修炼吧,等着小劫到来之时,咱们一同杀回人间。往后需要探查消息都让我去,他们肯定是不会怀疑我的。” “不可大意。”太沉摇摇头道:“当年你从精语国消失,十数年后却又突然出现,难保妖魔没有对你起疑。或许这次将这个消息放给你便是一种试探,所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另外,他们当着你们这些侍从的面儿说起过虎妖的事情吗?” “没有。”入世摇摇头道。 “流彩夜光珠的事情要比虎妖的事情重要的多,”太沉皱眉道:“这件事儿都当着你们的面儿说了,为何没有谈及虎妖的事情?而虎妖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却又为何不跟你交个底呢?所以,这更可能是个圈套,我们愈发的不能轻举妄动了。” 元泽和入世二人点点头,对太沉的分析深表赞同。 三二四、正魂通脉 元泽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那个道门之中的叛徒,我们不用好好探寻探寻吗?” “怎么找?”太沉反问道:“知道这个人真实身份的人恐怕只有十大。其他人想要知道,应该只有在被派往人间之前才会被告知。难道你准备去‘通幽’一下十大?” 元泽一愣,不服的问道:“通幽不行,游神御气如何呢?” 太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十大不是人,你怎么找他们的‘神’?” 元泽不说话了。入世却接着问道:“那我们真的就什么也不干了吗?” “你们俩一样傻吗?”太沉忍不住骂道:“不知道修炼吗?好好修炼,等待机会。等待,等待,明白吗?年轻人就是没点儿稳当劲儿。再说了,那头老虎为什么忽然就出现了?那个从人间回来的神使到底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跟虎妖有没有关系?这些都不用去探查吗?除了找死,你们就没点儿别的事儿干了?两个蠢货!” 元泽和入世两人被骂的面面相觑,不明白太沉为什么忽然发火?而且还越骂越起劲,好像自己二人比入海还傻一样!入世忍不住问道:“师父,您老人家今儿个喝多了吧?我只是问了一句,您老人家就是这一大套。怎么着,我们这几天不在,我师兄把您气出病来了?” 太沉被气得脸色发白。但是他知道,只要接了这句话,后面就要面对入世无穷无尽的冷嘲热讽。算了,姑奶奶惹不起,还是去欺负欺负入海那个傻徒弟吧!想到这里,太沉并不答话,而是冷哼一声,便要转身出门。 入世见太沉生气了,轻轻一笑,却并不以为意,而是对元泽说道:“侯爷,你在人间也待了几十年,听说过有什么丹药是能重塑神魂的吗?” “重塑神魂?丹药?”元泽听得一头雾水,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入世见太沉停住了迈向屋外的脚步,便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哎,那就算了,反正妖魔她们也就随口一提,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那就可能是他们在胡说八道。” 这会儿太沉已经忍不住了,转过身来骂道:“混账东西,刚才问你有没有虎妖的消息,你不是还摇头吗?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也敢儿戏?” 入世委屈的说道:“妖魔他们却是没说这事儿跟虎妖有关呀!再说了,您老人家忽然大发脾气,我们做小辈的怎么敢顶撞您呢?” 太沉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一会儿在收拾你。先说正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详细说来。” 这回入世也收起了嬉笑,认真道:“师父,他们在说流彩夜明珠之前,先闲聊了几句。人魔看了我一眼,嘲笑妖魔说那玩意儿看来也不太管用。妖魔说,比例不太对,丹药少了神魂还是不够强大。天魔说,那就接着试,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又叮嘱妖魔,就一颗,省着点儿用。” 说到这里,入世看向了太沉:“师父,我猜他们手里应该是一颗能够对神魂起巨大作用的丹药,是这个东西让那个虎妖突然出现的。您觉得呢?” 太沉仿佛没听到入世的问题,只是目视前方,手捻长髯陷入了深思。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太沉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应该是束魂丹。” “束魂丹?”入世问道:“有什么用?哪儿来的?” 太沉看向了元泽,问道:“你原来没听说吗?” 元泽摇摇头:“没听说过。您知道,道门之中,炼丹一途并不入流,我师父他们很少跟我们谈起。我只知道,咱们天一道有一颗九阳丹,被那个叛徒元浪给偷走了。” 太沉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束魂丹乃是臻鼎道的杰作。虽然其他道门也都知道这个丹药的配料,但却不知其炼制方法。因此,只有臻鼎道曾经炼制成功过,可以说是他们的不传之秘。” 说到这里,太沉不禁一顿。入世立刻反应过来,插话道:“难道那个道门的叛徒是臻鼎道的?” 元泽也恍然大悟的跟着点头,说到:“对呀,应该是。” 唯有太沉沉吟不语。出神半晌才缓缓的摇头道:“应该不是。这臻鼎道的一身修为都在炼丹上,道法上却没有什么修炼。正因如此,当年并没有被归为九大道门之属,也不清楚五行封印的具体情况。他们怎么会知道流彩夜明珠的事情?” 停了一下,又说道:“即便他们知道了流彩夜明珠的存在,但是以他们的修为是不可能拿到的。即便是有魔界的神使相助也不可能。” 入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师父?找几个土遁高手,钻到下面不就可以了吗?” 太沉依旧只是摇头:“哪有那么简单?除了中行山无根谭下的封印石能够一眼看到,其他的封印石都是与山融为一体。如果不会潜渊缩地,即便是把山都挖空了,你也找不到封印石。这还是因为当年一了已经油尽灯枯,最后没办法了才让最后一块封印石沉于潭底。这也是天一道的山门立在中行山的缘由。” 元泽和入世听到这里又都把嘴闭上了。这里面牵涉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入世忍不住问道:“师父,那这个束魂丹有什么用呢?” 太沉缓缓道:“这束魂丹能够让人的魂魄凝而不散,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免于一死,堪比我正心道法中的‘起死回生’。” “那不是跟九阳丹一样吗?”元泽问道:“九阳丹能让人活九次呢,这个束魂丹才一次,威力远不如九阳丹啊!” 太沉摇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九阳丹确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仅此而已。束魂丹则完全不同,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正魂通脉。” “正魂通脉?”元泽惊道:“如此说来,那老虎吃了这束魂丹立刻就成妖了?” 太沉点点头,接着又充满疑惑的说道:“但问题是,据我所知臻鼎道也只炼出了一枚束魂丹。如果给那个虎妖用了,他们还拿什么去接着验证呢?” 入世不屑的看着太沉道:“师父,您老人家都过来几百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人家臻鼎道还不是想炼多少就炼多少!” 太沉摇摇头道:“你以为是做丸子汤呢,左一锅右一锅的!不说束魂丹需要的原料,但是炼制时需要的修为就极难达成。否则,也不会在臻鼎道创教祖师快升天的时候才练成了一枚。” “当然,”说到这儿,太沉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也可能他们后来又炼制成了几枚。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即便成功也不会多。所以,这个事儿还是要仔细探查一下微妙。” 入世道:“怎么探查?” 太沉一笑,说道:“他们既然说还要验证,那就一定还会用你来试试成妖之后的效果。所以,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三二五、周而复始 入世有点儿不耐烦了,撅着小嘴说道:“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我除了跟他们打架,还要去探查消息?探查什么啊?” 太沉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束魂丹其作用的?” 见入世不说话,太沉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儿不比流彩夜明珠小。如果他们手里真有不止一枚束魂丹,能够制造出很多虎妖那种修为的妖来,有朝一日重入人间,势必如虎添翼,会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原委,才好有手段对付呀!明白吗,徒儿?” 入世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行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分得清轻重。您老人家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说完,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元泽看着太沉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笑道:“您老人家放心好啦,入世不跟您说两句硬气话,这一天她都过不去。” 太沉撇撇嘴道:“我无所谓,倒是你,以后有的受了。” 爷儿俩开着玩笑,一起出门喝酒去了。 入世虽然跟师父说的硬气,但心里面还是非常认真的,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修炼的更加勤勉了。特别是神魂类的道法,她加倍的认真,不断尝试这些道法和自己的尾巴一同配合之时的威力。 这是爷儿仨商量的结果。如果当面去问妖魔,那是找死。但是平常又没办法接近妖魔,而这种事儿妖魔是断不会假手他人的。所以,从妖魔身上探听消息基本是不可能的。 于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办法就只有撬开吃过束魂丹的大妖了。以入世现在的修为,搜搜这些妖的魂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要在精语国躲开妖魔的探查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妖魔对于入世的修为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大致清楚。所以这回再放出来的妖兽一定跟她想法中的入世的修为差不多。正因如此,入世也就有机会把妖兽引出精语国。到时候,乾坤伞一挡,别说妖魔,谁也别想窥探里面的情形。 所以,关键的问题是,入世要把妖兽引过来。光凭着跑是不行的。别说妖魔看得出来,便是一般的大妖也不会如此愚蠢的上当。那就要好好利用入世的长项了。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不过一年的时间,精语国那里便派了人来找入世,说是国内有要是请她回去处理。 虽然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事儿,但是元泽依然表现出了不满。当着墨莲的面儿抱怨道:“你们精语国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让我夫人回去?你和云景就没点儿长进吗?上次是老虎,这回不会是狮子、大象吧?你们自己就对付不了?妖魔大人怎么会容忍你们这帮饭桶尸位素餐的?” 墨莲面无表情的说道:“启禀侯爵大人,必须要圣女大人回去才能处理。我不知道云景王爷有没有长进,但是我是有长进的。但是,这次的象妖我还是对付不了。妖魔大人对于我尸位素餐的事情也没有追究。不知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她这不卑不亢的回答倒是噎的元泽无话可说。于是,只好扭头对入世道:“夫人,这回是大象成精了。这东西皮糙肉厚的,不好对付。我跟你一起去吧,省得这帮废物老说我沾你的光,也让他们看看你夫君的手段。” 入世轻轻一笑道:“一只小象而已,何劳夫君动手?我自己去就把它收拾了。你也不用生气,圣女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儿吗?否则,妖魔大人要我何用?” 说着,眼角斜了墨莲一眼。墨莲赶紧低下头,连忙道:“非是属下等不尽力,实在是此妖法术高强,兼之皮糙肉厚,属下等对它无可奈何,这才没办法来请圣女的。”一边说,一边都快把腰弯到地面了。 入世不再废话,只是朝着元泽眨了一下眼,低头道:“走吧,前方带路。” 墨莲不敢多话,转身出了中厅飞到半空等候。 入世轻移莲步来到院中。鹿车早已备好,入世缓步上车,轻声道:“墨莲,你来驾车。咱们精语国的事儿,就不要劳烦侯府的人了。” 墨莲在半空答应一声,闪身坐到车辕上,向前一指,鹿车腾空而起,朝着精语国的方向飞去。 元泽一脸惆怅的看着鹿车走远,转过身来却又换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对太沉道:“老沉,咱们也走吧,到边境等着去?” 太沉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不屑的说道:“急什么?年纪轻轻没点儿深沉。早着呢!入世且得打一会儿呢。她要是三下五除二就把大象给勾搭到边境来了,妖魔还不得起疑呀?哎,你们这些孩子,多会儿才能长大?” 元泽不听太沉念叨,一把将太沉连人带椅子全都扛了起来,走到院子当中招来一辆鹿车,打开车门把人往里面一扔,自己蹦到车辕上大叫一声:“兵发两界山去也!” 入世不知道他们爷俩在这儿折腾,她只是坐在车里,一句话不说。墨莲在前面驾车,这种无声的压力让她的小心脏一阵阵的发紧。“圣女的修为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她心里告诫自己:“她现在肯定盯着我呢,我就好好的驾车就好了。” 她刚叮嘱完自己,就听车内传来了入世的声音:“这就对了,好好驾你的车。知道我为什么不用权杖,而是让你驾车回精语国吗?” 墨莲不敢说谎,低声道:“属下不知。” “好吧!”入世的声音依旧清冷:“跟我详细说说那只小象的事情。” 墨莲急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入世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象妖出现不过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但是,它一出现便毁山灭林、大杀四方。当初虎妖出现的时候,不过是在一方称霸,只要周围的妖听它调遣便可。这个象妖则完全不同,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所过之处余妖尽灭,一个活口不留。便是山林也要一并毁去,全要变成一马平川方才称了它的心意。 “摄政王领着我们一卫队前往镇压。没想到这厮修为精深,更甚当年的虎妖。而且这厮一身的厚皮,其坚硬程度甚至超过了墨罴。一卫队结阵以攻,它就站在那里不动,无论我们用什么遁法都无法击穿它的一身厚皮。但它只是跺跺脚,便是天塌地陷一般的动静,我们好多兄弟都是当场便被埋在了地下。” 说到这里,墨莲长叹一声又道:“摄政王与他府中的卫士在空中结风雷阵攻之。这厮的两根长牙犹如两柄标枪一般飞起,直接便刺穿了云景他们的金光盾,五个王府是为当场身死。摄政王右翅被象牙击伤,不敌败走。属下等无能,只得在请示过尊主之后,来此请大人回国降妖。” 却听入世“噗呲”一乐道:“看来我们家侯爷说的没错,还真是皮糙肉厚。你们的遁法就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吗?” 墨莲想了想说道:“好像有点儿差别。其他遁法它都站着不动,就是用它的大鼻子反击。只是在面对火遁的时候,它都是闪躲之后,才又攻击我们的。” “哼!”入世不屑的说道:“看来,便是脸皮再厚,也怕火烧。左不过就是只没成气候的小象而已。不回隐化城了,直接去找它,今天本大人请你吃象拔。” 三二六、手到擒来 墨莲自然没有意见。当然,她也不敢有意见,圣女说什么,她照做就完了。于是,进了精语国地界之后,车头一转,向着隐化城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行至五百里左右的时候,脚下的土地已是一片狼藉,上崩地裂、林毁兽亡,百里之内皆为狼藉,满眼萧索之下不见炊烟。 “圣女大人,”墨莲忍不住说道:“你看,这些都是那象妖所为。此妖颇为跋扈,一路行来毫不隐藏,平山灭兽,所过没有活口。” 入世冷哼一声道:“倒是嚣张的很。行啦,你就在这里等我吧,省得到时候我还要护着你。”说罢,车厢门一开,入世闪身至半空,顺着地上的痕迹飘然远去。墨莲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终究没敢出声,默默的看着入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云端。 象妖并不难找,入世顺着破败的山体飞了一百多里地,便远远的看到一座青色的小山横亘在眼前。感觉到入世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小山忽然震动了起来,转眼间便化作一头顶天立地的大象出现在入世的面前。 看着飞到眼前的入世,大象并不惊慌,而是摇头晃脑的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入世一哂道:“何必装腔作势的明知故问呢?你一直等的,不就是我吗?小畜生,想怎么死,你自己选吧。” 象妖一听,长鼻子向上一卷,仰天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圣女大人!说出的话都与众不同,能将人直接吓一个跟头。不过,吐沫星子是杀不死人的,有本事尽管使,能让爷爷我动一动身子就算你赢!” 入世懒得跟它废话,一抬手招出日历,长剑一划“八生未来”应手而出。 象妖身子一挺叫道:“不愧是圣女,果然非同凡响,一出手就比那帮废物强多了。不过,就这点儿区区金遁法术还是小瞧爷爷我了。”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八生未来”直接砍在了象妖的身上。这厮果然皮糙肉厚赛过岩石,身上只是起了一道白印,转瞬间便消失不见,连一点儿血星子都没见到。 只见象妖的长鼻子卷起,猛地朝着入世一弹,嘴里喝道:“也请圣女尝尝我的金遁,看看滋味如何?” 咆哮声中,只见一道白光从象鼻子中射出,犹如一柄利剑一般,直刺入世的眉心。 区区“金剑术”而已,入世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抬起日历在白光前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响,象鼻子射出的白光消失不见。但是另一道白光却从入世手中飞起,日历硬是被这一下金遁击的脱手而出,同时入世的手腕子也感觉一阵酸麻。 只听脚下传来象妖狂妄的笑声:“堂堂圣女也不过如此吗!看来也用不着爷爷费什么劲了,几剑就捅死你了。”话音未落,长鼻子一卷,照葫芦画瓢,又是一记金剑术直刺入世前胸。 入世这会儿是真怒了,一抬手召回日历,同时身后的冬狩和问心同时竖起,长剑一抖,“金风细雨”电闪而出。 两道白光在半空相撞,“轰”的一声全都散于无形。 但是,入世手上却并没有停止,而是直接掐诀施法“火遁·火蛇舞”。剑尖处红光一闪,一条火蛇猛然窜出,呲着獠牙直扑象妖。 象妖一见入世的问心,当即便神魂一震愣在当地,连躲闪之类的动作也忘了。火蛇窜到它的背上狠狠的一口咬下。这下象妖的皮便是再厚,也挡不住入世的火遁。 只听一声惨叫,象妖的长鼻子直直的伸向半空,而它的背部则燃起一片火光。只是一瞬间,它的脊骨便清晰可见,连皮带肉被烧掉一大块。 这一下剧痛也让象妖的神魂从被压制中清醒过来。只听它怒吼道:“该死的狐狸,即便你是精语国剩下的最后一个女人,老子今天也要扒了你的狐狸皮。” 话音未落,只见象妖人立而起,之后两只比大树还粗的前脚掌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同时长鼻子笔直向天一喷,一道水箭直射天空。 随着它的脚掌落地,大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仿佛道法振山撼地一般。同时地面上所有的石块全都翻滚着被吸进了缝隙之中。一瞬间缝隙中便传来磨盘一样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大风从裂缝中吹出,带着漫天的黄沙直上半空。细观之下,每一粒沙子都犹如蒺藜,遍布尖刺。 与此同时,想要喷出的水柱也在空中完全散开,密如疾雨一般落下。黄沙与疾雨在入世身周相合,立刻便混成了泥浆,仿佛砌墙一般将入世困在了中间。 下面传来了象妖得意的笑声:“小小的狐狸精也敢跟爷爷叫板?想死爷爷现在就成全你。兵来将挡,合!”随着它的一声大叫,包裹着入世的大泥块猛地一缩,眼看就要将入世挤成肉馅。 就在这时,象妖猛然感到自己神魂一颤,仿佛被人一把紧紧的攥住了,紧接着它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半空中的大泥块。 此时,泥块忽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银色的光芒从裂缝之中透出。一瞬之间,半空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无数泥石飞溅,山文包裹着入世出现在半空。 白光一闪,入世收起了山文,冷冷的看了想要一眼道:“姑奶奶身有不适,今日便饶你不死。”说罢,掉头便走。 只见象妖一晃脑袋,叫道:“小狐狸,你跑不了,就在这儿受死吧!”说着,四蹄撑开腾空而起,跟在入世身后朝远方飞去。 入世的身形极快,仿佛真的逃跑一般。路过墨莲身边的时候,墨莲只感到一阵微风拂过,紧接着又是一阵狂风吹过,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 不管墨莲如何莫名其妙,入世头也不回的狂奔,眨眼间已到了两界山。她听得身后的狂风已至,微微一笑便越过山脊,落在另一侧的山坡上。 象妖随后也落在了入世的身后,只是木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人影一闪,元泽依然撑起乾坤伞,单手掐诀,口念咒语,将伞望空一抛。乾坤伞飘上众人头顶,缓缓的旋转,遮蔽了一切的气息。 太沉看着象妖,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这种修为的大家伙都被你拿下了。看来最近长进不小。” 入世粲然一笑道:“对付这种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货,轻松的很。他以为困住我了,哪里知道我‘问心’的厉害?我用山文挡着,问心威压之下,追魂轻轻松松就把他控制了。” 太沉点点头,又对元泽道:“你来吧?这些年也少用地煞道法,试试手,别等回到人间的时候忘得差不多了。” 元泽一笑道:“一辈子不用也忘不了!不过试试也好,总比入世问过还要再来一遍的省事儿。” 入世怒道:“我的通幽比你强多了。你滚开,我来。” 太沉道:“休要胡闹,正事儿要紧。元泽来吧!” 三二七、事到临头 元泽不再多话,单手掐诀施法“通幽”,却又解开法术,瞪了入世一眼道:“我施法的时候,你就解了‘追魂’。否则它像个傻子一样,我还问个什么?” 入世笑道:“我解了你控制的住吗?别说我小看你,这厮的神魂可是很强横的,要不是问心镇住它,我都不一定能拿住。” 元泽无奈道:“你都拿了半天了,它还有力气翻天吗?要是这样我都按不住,以后回了人间我还怎么在阿涛他们面前挺直腰?” 入世一翻白眼道:“看来你是急不可耐了!急什么?再有两年就能遂了你的心愿,现在就等不及了!”说完抬右手一指象妖,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元泽。 元泽也顾不上入世的小性子了,急忙掐诀施法。 片刻之后,元泽解了“通幽”,朝着入世一示意,入世当即又施法“追魂”将象妖的神魂拿住。 元泽对太沉正色道:“是魂血和魔水。” 入世诧异道:“魔水?我都没见过魔水,什么样的?” 元泽道:“看上去就是一种蓝色的水,除了颜色,跟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象妖是听妖魔在配药的时候自己念叨的。” 太沉朝入世挥挥手道:“先不讨论这些事情。入世,你现在立刻引象妖回精语国,我和元泽回侯府等你。记住,一到边界立刻放开它的神魂,进入精语国立刻施以重手,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时间。象妖的神魂已被困多时,此时定是虚弱不堪。你杀死它的时候定要将其神魂也一并灭掉,不要让妖魔看出什么端倪来。明白吗? 入世鄙夷的撇撇嘴:“您老人家万安啦,这点儿小事儿您的高徒还不是手到擒来?行啦,你们赶紧走吧。” 说罢,不待太沉答话,一闪身便朝着边境飞去,象妖庞大的身形紧随其后,一阵狂风过后,踪迹不见。 元泽招手收回乾坤伞,与太沉一道回府。到家不过半个时辰,入世便也回来了。太沉问道:“如何?妖魔出现了吗?” 入世不屑道:“自然是来啦!不过她晚了一步,只带回去一具躯壳,神魂已经被我掐灭了。”说到这里嘿嘿一笑道:“要是什么都不给妖魔留,她老人家会生我气的。” 太沉点点头道:“无所谓啦,她拿到点儿东西也好。”说罢转头对元泽道:“行啦,你再跟她说说吧!” 回来的路上,元泽已经跟太沉说过“通幽”的结果了,此刻只是给入世重复一遍。 原来,在此象还没有成妖之前,被人抓到后和许多动物关在一起,其中不乏狼虫虎豹等凶猛的野兽。经过一系列残酷的搏斗,这头大象作为最后的幸存者被带到了一处密室。在这里,它见到了妖魔大人。 接着,它一边听妖魔念叨着“材料难得,收集不易”的片汤话,一边看着妖魔从一粒丹药上切下来十分之一,连同十滴魂血,五滴魔水一并投入了一座炼丹炉之中。 三天后,丹炉熄火,妖魔从里面取出一颗丹药。妖魔让大象服下丹药之后,对它念了一段魔咒。之后,每个三天对它念一次魔咒,连念了三九二十七天之后,此象便突然开智成妖。 “它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有如此修为了!”太沉惊叹道。 “魔界不是没有炼丹炉吗?妖魔是从哪儿弄来的?”入世诧异道。 元泽不知道该回答谁的话,便左右看看没吭声。只听太沉又道:“魔界是没有炼丹炉。但既然道门都已经有了叛徒,想来魔界去人间偷个小小的炼丹炉还不是什么大事儿!况且,妖魔他们也用不着什么极品的丹鼎,有一个能用也就够了。” 元泽点点头道:“眼下看来,妖魔切开的那粒丹药应该就是束魂丹。从她切下来的大小看,她还能用个七八回的。” “不一定。”太沉摇摇头道:“妖魔是在尝试,最合适的比例她也不清楚。从效果上来看,这个象妖的修为其实不如上回的虎妖高深。只不过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比较经打而已。” 说到这里,太沉看向入世道:“你这回灭了它的神魂应该也有好处,妖魔见你下手狠辣,应该不会再找你去试他们修为了。要是以后见一个毁一个,她有多少束魂丹也不够用。” 元泽插话道:“只是这样的话,终究会被他们找到合适的方法,大量的培养这样修为高深的妖啊!” 太沉摇摇头道:“不会。他们培养的不是一般的妖,应该是能够震慑群妖的大妖。以后到了人间,他们要控制的不仅是人类,还有群兽。” 说到这里,太沉冷笑一声道:“他们的胃口倒是不小,凡是人间能喘气的,他们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束魂丹可不是羊粪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过,”太沉扭头对入世道:“如此一来的话,你就要找机会回精语国走走了。他们不来找你,你也要有一个圣女的样子不是?” 入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平常我都不回精语国,现在要是上赶着老往回跑,妖魔还不得起疑呀?师父您可真豁得出自己的徒弟去!” 太沉骂道:“糊涂!谁让你见天儿的往回跑了?两年一次你要当车夫,不得回去一趟?这中间,偶尔的回去一次就行了。谁让你经常往回跑了?” 入世大怒,刚要张口反驳,却听元泽深吸了一口气,匆忙问道:“不对呀?听老沉一说,我想起来了。虽然天魔让我们两年回去一趟,但是当初说的是以十年为期,找不到聚魂珠定有重罚。但是现在十年早就过了,也没听天魔惩罚哪个神使,依然让我们每两年回去报到一次。这又是为何呢?” 屋子里一下陷入了沉默,谁也猜不透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还是太沉说话了:“最初可能确实是要你们全力的寻找聚魂丹,但是后来可能有了更要紧的事儿,便把这事儿暂时放下了。但是,此事也不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就只能让你们接着找。而他们,则把精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这也是有可能的。” 入世晃了晃她的小脑袋说道:“这些阴谋诡计的事情太复杂,我想不明白。” 元泽却道:“咱们现在的位置太偏,对于人间和魔界双方的重大事情都无从得知,只能靠猜和一些缥缈的机会。所以,肯定有些事情是弄不清楚的。不过,上回神使集会的时候,十大留了一队神使说是另有任用。我想,应该是跟咱们探听到的这些消息有关。再过些日子,就又到了神使集会的时间,咱们正好打探一下他们的行踪,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太沉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入世也正好趁此机会回精语国探探,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束魂丹的消息。” 入世小嘴一撅:“您从来都忘不了把自己的徒弟往火坑里推。” 三二八、召集弑神 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儿,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倏忽间时光飞逝,数年的光阴便在反复的试探之中过去。 元泽和入世的修为自然是日渐深厚。特别是入世,仗着自己的大尾巴厉害,时常陷害元泽,即便是妖魔,她也凛然不惧。虽然被教训了两回,依然还要给妖魔赶大车,但毕竟也让妖魔不敢小觑了她。 每次参加神使集会之后,都会有神使被留下来。有些人隔两年还能见到,但是还有一些人却永远也见不到了。 每当这种时候,元泽总是充满了怨气:“怎么从来就没轮到过我?”不过,当他看到二狗略带谄媚的眼神,也就明白了。但转瞬间却又更加的愤怒:“老子堂堂天一道四代传人,却要一个女人来保护?简直是有辱师门。这要是被阿涛他们知道了,还不得被笑死?不行,这个秘密打死不能说。” 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就是,原本给妖魔拉车的狮子现在换成了一头老虎。没错,就是当年被入世痛殴了一顿的虎妖。据入世说,这只虎妖现在的修为远胜当初,在精语国绝对是两人之下的存在。只是不知妖魔怎么想的,仅是让它拉车,却并不对其委以重任。 这一年,又到了神使集会的时候。 近半年来,太沉带着元泽和入世云游天下,将魔界的山川地理几乎全都印在了脑海之中。只是近几日来,三人都感觉魔界好像沸腾了一样,各地有修为的人全都向着各自的都城拥去。元泽本来想问问,但想到马上要去弑天城了,不如直接找二狗问个清楚。半路上的小民能知道什么大事儿? 果然与以往大不相同,元泽一进弑天城便感受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城内个卫队的人数明显扩充了不止一倍,尊主府外的招兵处更是挤满了前来报名参加卫队的百姓。 “干什么?要打仗吗?”元泽一脸懵逼。来的时候,忘了去贪养城看看了,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景象。这要是天魔和打起来,自己到底算哪边儿的呢? 他带着一脑门子问题见到了二狗,开口就问:“狗哥,外面这是怎么个意思?是要和谁开仗吗?没听说各位大人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呀!” 二狗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利有国没动静吗?不会吧,各地现在都这样,你的侯爵府怎么可能没得到消息呢?” 元泽一愣,赶紧说道:“这半年我一直在外面给天魔大人找那颗珠子,没在封地待着,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旨意?” 二狗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的道:“要不然你不知道呢!不仅是东神国这里,三天前,十位尊主联合发布了‘弑神召集令’,全天下有修为的人都在此次召集的范围内。” “弑神召集令?”元泽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意思?这是要跟什么神开战?” “跟什么神开战?”二狗忍不住笑了:“哪有什么神?是要杀到那面去了!”一边说,二狗一边右手使劲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啊!”元泽感到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响,要不是近年来修为大涨,就二狗这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晕倒。他稳了一下心神,问道:“什么时候?”按照现在的时间计算,应该还有两年。天魔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只听二狗说道:“具体的时间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圣主这架势,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圣主大人好像非常生气,不知为什么还跟地魔大人吵了一架。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咱们有几个好手折在那面了,而且还有什么珠子也没拿回来。圣主责怪地魔大人办事不牢靠。” 元泽心里又是“咯噔”一声:“能是什么珠子?莫不是流彩夜明珠?”嘴上却说道:“珠子?不会是咱们一直再找的那颗聚魂珠跑到那面去了吧?” 二狗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听了一耳朵。行啦,你这一路想来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晚上我给你接风。” 元泽一进房间,立刻布了一个小小的三才绝影阵。自己站在阵法中间对着手环将刚才和二狗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跟太沉说了一遍。 太沉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便掐断了联系。元泽撤了阵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情况。 入世现在就在妖魔的身边,她应该能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此时此刻,她是不可能把消息传过来的。二狗知道的事情可能就是这么多了,今儿晚上即便把他灌醉了,恐怕也不会得到更多的消息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等着明天正式集会开始后,等着十大宣布了。 这种无力感元泽非常的熟悉。几十年前他刚入道门的时候,这种无力感曾深深的困扰着他。今天,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元泽的内心即希望马上就发生一些事情,又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可能带来的伤害。对于既定的未来的不可控,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 元泽沉思了片刻,觉得自己还可以一试。于是,起身来到床前,盘膝坐在床上,先用“射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看看前后左右的房间并无人关心这里,便闭上双眼,开始施法“游神御气”。 神使广场上已经有一些低等级的神使在比试,没什么看头。元泽神思略过地下,原来炼制法器的地方早已被填平。他每次来弑天城都要再看一遍这里,没有发现十大有重建此地的想法。 在向深处走,就是帝国议会的所在了。门口站着四个卫兵,元泽的元神只能停留在这里,一旦进入会议室内部,元泽可以肯定会被十大发现。 他尽量让自己的元神贴近议会的大门,希望能够听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有用的言辞。可惜,这里也被布下了阵法,根本没有任何音讯能够传出来。 元泽并不着急,就蹲在门口守着,门总是要开的,即便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看到入世也能让自己安心一点儿。 过了很久,议会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是一个小三端着满满一大栋酒要送进去。元泽一眼望过去,却见会议室中一片沉寂,十大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小三斟满面前的酒杯。 入世站在妖魔的身后,垂手侍立,也是一句话不说,安静的仿佛一尊雕像。 小三斟了一圈酒,躬身退出了议会。大门关上之后,元泽依旧没有听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入世就在妖魔的身后她肯定能够知道十大下一步的安排。等着吧,那一天终究离此不远了。 元泽抽身回到了房间,元神归位之后,散了道法。这一刻,他的心反而安静了下来。这一圈并不是没有收获或,至少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很激动,仿佛都在等待着十大的召唤。“弑神令!”元泽冷笑一声:“等到他们都过去了,才知道到底是谁弑谁!” 想到这里,他一步下了床榻,开门去找二狗。毕竟二狗还是自己的队长,有些事情不能让领导主动,要有点儿眼力价儿。 三二九、山雨欲来 这次神使集会上,天魔说的话比之以往多了数倍。从上天不公说到魔界大义,从人间盛景说到烧杀抢掠总之就是一句话:“力量强大的我们理应享受到更美好的世界。既然老天爷不给我们,那就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把它抢回来!” 底下的神使们一片叫嚣,纷纷振臂高呼,仿佛他们现在已经是人间的主人一般。元泽忍着怒气,,混在人群中没有吭声。 最后,天魔张开双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神使广场:“圣主之力保佑尔等,纵情杀戮吧,夺回属于我们的天地。” 众神使单膝跪地,一手抚胸,齐声应道:“愿为圣主效命,重铸人间辉煌!” 元泽按耐住内心的真实想法,只管看着他们演戏。 天魔讲完了,地魔上前一步道:“所有人即刻返回各自封地,不得外出。尔等务须勤加修炼,随时等待命令。” 众人齐声应诺,眼见十大返回议会之后,便纷纷回转各自房间,收拾东西起身各自回转封地。 元泽心里有事儿,跟二狗打了个招呼便快马加鞭的往侯府赶。不到一天就回到了印山侯府,进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推开太沉的房门便将神使集会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太沉点点头道:“我一回府就听到了利有国招兵的消息,对此事也有了一些了解。五百年的劫难已经迫在眉睫了,十大不可能不做一些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还跟流彩夜明珠有关。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不仅仅是要抢回这颗珠子。具体还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等等入世回来再说吧!” 元泽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些事情。他觉得十大如此大动干戈的,如果仅仅是为了去人间捣乱实在是说不过去。流彩夜明珠固然是一等一的宝物,但是好像对十大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他们本来在魔界就没有对手,难道是要一起退隐到珠子里面颐养天年? 那现在元泽和太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十大这次的目标只可能是元涛偷走的建木种子。 可是,这颗种子到底有什么用呢?他们二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只能等着入世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哪知这回一连等了三天,入世也没回来。第四天早上,元泽彻底沉不住气了,带上乾坤伞就要去找妖魔拼命。 太沉不屑的骂道:“你去有个屁用?你自己摸着心窝子问问,打得过妖魔吗?你个小兔崽子想让老子去跟妖魔拼命就直说,用不着使这种苦肉计!” 元泽也鄙夷的回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耻?我这些年没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就拿妖魔祭祭我的烈酒吧!也让虎爷好好享受一下妖魔这厮的血。”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子中便多了一道老虎的影子。虎爷骂道:“享受谁的血?你他妈是要让妖魔那个老妖婆来尝尝老子的血,是吧?” 太沉嘿嘿一笑道:“老虎,你要再不管管这小子,就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元泽大怒,冷笑道:“那你们俩就在家里窝着吧。虎爷,老沉做缩头乌龟也就罢了,那是他的本色。只是你也如此,却有点儿出乎我的预料。也罢,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区区妖魔而已,我天一道祖师当年怎么收拾她的,今日,我元泽就要重来一遍。” 太沉和风随同时大喝一声:“放肆!”剩下的话还没骂出口呢,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喝彩:“不错,这才是我入世的男人该说的话!” 话音未落,房门一开,入世光芒四射的出现在门口。 太沉撇撇嘴道:“听到那句的时候回来的?” 入世一笑道:“最后一句。您老人家放心,他骂你的话,我一句也没听到。” 太沉懒得理她,挥挥手道:“坐吧!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也就省得他去发疯了。好啦,说说吧,有些什么消息?这回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入世朝着元泽嫣然一笑,这才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到底如何进攻人间,十大并没有达成一致。正如太沉他们所料,天魔他们此次进攻人间的最大目的,是为了夺回建木的种子。但是,具体该如何进攻,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看法。 以鬼魔和阳魔为首的几魔觉得目前魔界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人间没有那么多的修炼之人。此次只要大规模出击,即便奈何不得道门,但是夺回种子应该问题不大。因此,要求地魔现在就联系人间的内应,破坏封印,即刻发起大规模进攻。 那个人间道门的叛徒便是与地魔联系的。因此,地魔和妖魔等魔则认为立刻就动手的话,不但会暴露内奸的身份,而且魔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夺回种子。所以,他们建议趁着还有一点儿时间,应该再充实一些妖,以保证万无一失。 况且,上次派到人间夺取流彩夜明珠的神使全军覆灭了,而流彩夜明珠也不见了,难保那个道门的内奸还管用。即便是发起攻击,也要先派人到人间去,试探一下那个奸细的虚实。 十大吵了两天,最后天魔拍板,按照地魔的想法办。而且,命令妖魔将虎妖交于地魔。地魔当场交代虎妖,去往人间后与道士联系,要求道士尽快想办法取得更多束魂丹,以助魔界增加实力。临了的时候,还将剩余的最后一点儿束魂丹交予了虎妖,让它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如何盗取建木的种子,十大讨论的时候,把入世他们也都赶出了帝国议会。所以,入世也不清楚。 入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低头思索着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片刻之后,太沉抬起头来说道:“魔界现在的力量分为三种,神使、卫队和临时应招的魔,妖魔属下的众妖也可以归入此类。只是,束魂丹会让他们多几个甲等神使而已。况且,他们并不知道,束魂丹及其难以炼制,恐怕这次那个虎妖要空手而回了。所以,我们只要考虑这三种力量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抢回种子,就只能让神使去做这件事儿,其他人都是炮灰,派到人间去制造混乱而已。但是,神使的数量是有限的,天魔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神使都派到人间去。否则的话,一旦失败,那魔界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所以,在临出发前,他们一定会准确的给每一个派过去的神使安排任务。到那时,我们就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元泽却摇摇头道:“老沉,到那会儿就完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地魔已经说了,让所有人都在家待着,随时等待帝国议会的召唤。因此,神使一旦见召,必然是被立刻派往人间。即便我们当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也不可能采取什么手段,只能是回了人间再见招拆招。可是,如果他们不派我和入世去人间,那咱们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太沉脸色阴郁的说道:“没错,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搞点儿事情。不论他们是否派你们回去,都要给他们搅搅浑水。而且,即便他们不派你们回去也不要紧,到时我们自己也有能力送你们回去。” 三三零、临阵磨枪 听太沉这么说,入世和虎爷全都来了精神。虎爷仰天长啸一声,凛然道:“老王八,这话才有点儿当年魔屠的味道。咱们哥儿俩有日子没联手了,这回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入世则是欢呼雀跃:“师父,这才是您天下第一大妖的本色。说罢,咱们先去干谁?” 虎爷一听这话,不愿意了:“谁是第一大妖?‘魔屠’就了不起吗?老子当年还是鼎鼎有名的‘魔鬼’呢!老王八,你敢在老子面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太沉不屑的瞥了老虎一眼:“你个死老虎有什么资格跟老子争?赶紧滚回刀里待着去,不叫你不许出来。” 老虎大怒:“放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冻死你?” 元泽赶紧站起来,两边安抚道:“好啦好啦,你们俩都是第一,都是第一。反正都是为了除魔,不在数量,在于各自都尽力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太沉和虎爷相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各自将脑袋扭向了一边。入世一步就蹦到了太沉身后,使劲晃着太沉的肩膀道:“好啦,师父,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咱们好好说正事儿啊!快点儿,快点儿!” 太沉的小细脖子快要被入世晃断了,赶紧一把推开入世道:“好好好,咱们说正事儿,说正事儿。你先在一边坐好。” 见老虎也是冷哼一声,不再吭声,太沉便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蛰伏,这些魔头并不了解咱们的真正实力。这回就让他们好好尝一尝咱们的手段。” “分两种情况,我们分头准备。如果帝国议会派你们去人间是第一种可能,不派你们去又是另一种可能,所以咱们也要准备两种方案。好在咱们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即便不派你们去,咱们也能把他们引过来。” 说罢,以手代笔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大致上猜想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和他们的应对之法。 元泽实在没料到太沉作为一只大乌龟居然如此睿智。“混账东西,”太沉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怒视元泽:“居然敢如此腹诽长辈!” 元泽一愣,立时涨红了脸,一时不查居然让太沉这个老妖精射覆了自己。当下赶紧说道:“老沉你可想错了,我那是在由衷的赞美你。难道你没听出来?” 太沉瞪了他一眼,接着说自己的安排。太沉或许并不真的睿智,但是活的足够长,见识过太多的阳谋智计和阴谋诡计。此次并不是要跟十大鱼死网破,不过是要给他们添一道大大的恶心而已,些许小事儿,在太沉看来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 都安排完了,太沉端起自己刚用手指沾过的酒一饮而尽,问道:“如何,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入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明白。师父,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太沉看向元泽。元泽认真的点点头,稽首道:“太师叔祖放心,我天一道后辈定不会辱没了道门。” 太沉挥挥手道:“去吧,各自修炼。虽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修炼一日总有一日的进益,万万不可懈怠。” 看着元泽和入世出门各自忙碌,太沉不禁露出了一阵阴笑:“十大?好几百年没较量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点儿长进?” 太沉在海上趴了好几百年,时大时小的,也随着海流四散漂泊过。以他的修为,虽然灭不了十大,但是玩玩捉迷藏还是手到擒来的。如今,想起来要给老对手一个惊喜,不禁也有些期盼。 眨眼间,几十天便过去了。这一日,天空中忽然阴云密布,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甲中的人影出现在半空,朗声叫道:“神使甲午二与甲未八何在?” 元泽和入世急忙从房中出来,齐声回道:“属下甲午二、甲未八参见境魔尊主。”来着非是旁人,正是十大排行末位的境魔。 境魔并不多言,直接说道:“着令你二人三日后到弑天城尊主府报道,不得有误,迁延者杀无赦!” 二人躬身道:“属下遵令!”半空中的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乌云也随即飘散开去。 太沉缓步从屋中走出,仰头看了看天道:“终于还是要来了!境魔的修为也有长进,这一手‘身临其境’可比过去强多了!” 入世嘻嘻一笑道:“怎么,师父你怕了?” “嘁!”太沉鄙夷的一撇嘴:“幻术而已,何足道哉!走,既然命令已经来了,那就是有了定夺。走,回屋在商量一下细节。”说着,领二人进屋又将细节推演了一遍,万无一失之后才分头休息。 三天后,弑天城中各路神使聚集。入世数了一下,大概来了三分之一多一点儿,不到一半的样子。 见到二狗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二狗一脸严肃的将元泽和入世的名字写在了一张羊皮纸上。元泽微一凝神,便发现这是一张定神符。他对符箓没什么修炼,并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定神符上。 之后,二狗认真的说道:“明日卯时一刻在神使广场点卯,不到者斩!听明白了吗?” 元泽此时不敢多话,点头道:“属下明白!” 二狗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下去休息了。 进了房间,元泽先用神思扫了一遍屋内,确定没有阵法和符箓之后,才对入世道:“二狗晚上肯定会来找我喝酒。他一直说要和卡彭思一起与我结伴闯荡人间,此次有了机会他不会没有动静。见面的时候,说不定会透露出点儿消息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入世撇撇嘴,摇头道:“你们一帮臭男人喝酒,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奴婢,还要伺候你们的酒席呀?” 元泽一皱眉道:“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他们之所以要和我结伴,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他们觉得有个依托。你去了,他们的心里更安生。” 入世摇摇头道:“他们去不去还不一定呢,谁知道晚上会不会过来找你?要真是如你所料,那我勉为其难的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知道妖魔来了没有?我怕我跟着去会暴露你们的行踪。” 元泽认真的说:“他们肯定去。只要我们三个有一个被选上了,二狗就会想方设法的把另外两个也拉上。毕竟自己人在一起更安全,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其次,他既然敢过来叫我喝酒,那就不拍被十大知道。如果,我们真能紧密抱团,想来天魔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入世听了点点头道:“此话倒是有点儿道理。那好吧,本圣女就屈尊陪你们走一趟。不过,他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让我给他们倒酒。” 元泽无语了。真没想到,入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这么看重。 三三一、心向往之 正如元泽所料,天色全黑之后,二狗和卡彭思果然来找他出去喝酒。见到入世,二人极尽谄媚之能事,说是如果圣女大人不弃,还请赏光同往,也算是他们二人作为热步的兄弟应尽的地主之谊。 入世装模作样的端着圣女的架子拒绝了两次。但是,在二狗他们的一再盛情邀请下看向了元泽,将这件事儿的决定权交给了他。 元泽当即摆起当家煮夫的谱儿,面现不悦之色道:“既然狗哥诚意相邀,你又何必固执己见?圣女也是人吗,也有自己的好朋友,难道妖魔大人连这点儿情面都不给?好啦,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入世当即摆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轻轻一蹲身道:“都听侯爷的安排!” 元泽对二狗一抱拳道:“全听狗哥安排!” 二狗和卡彭思立刻眉开眼笑。二狗道:“我已在城内仙望聚定了最好的包间,请圣女移步。城内不许妄动法术,就有劳圣女乘车前往吧!” 片刻之后,四人在包间落座。菜已摆好,二狗亲自给众人都满上酒,举杯道:“我们兄弟三人时常相聚,此次却是圣女首次赏光。咱们这第一杯酒便同敬圣女吧!” 入世连称“不敢”,众人齐饮一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元泽首先开口问道:“狗哥,这回来的人不齐呀,这是要给咱们分派任务了?兄弟我很少听人说那面的情况,到时候还要狗哥多多照拂呀!” 二狗摆摆手道:“兄弟说的哪里话?当年你一入神使,我等便知你绝非池中之物。这几十年下来,我们可是眼看着你一步登天,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你敬我年长,方称我一声哥哥。但是,做哥哥的也有自知之明,日后你我同到人间,还是要多多仰仗兄弟的。”一边说,二狗不经意的看了入世一眼。 入世假装没看见,只管自己低着头一通猛吃。元泽却笑道:“狗哥说笑了。咱们兄弟就不用客气了,你就给兄弟透个底,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二狗收起了笑容,压低声音道:“如无意外,三天后便有行动。” 卡彭思插话道:“此次过去,可不是光为了杀人放火。咱们可是要待上一段儿时间的。”说着,双目炯炯的看着元泽。 元泽眉头一皱:“思哥的意思是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儿?那不就是说,咱们的危险也就更大了?” “正是如此!”二狗道:“多年前,你我兄弟第一次喝酒之时说的话,不知兄弟你还记不记得?” 元泽急忙一抱拳道:“铭记于心,愿听狗哥吩咐!” 二狗并不答话,只是眼光却转向了入世。入世放下手中的刀叉,眉头一扬道:“二狗,我来,是因为我丈夫的要求,不是给你面子。所以,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二狗脸色一变,急忙站起来道:“在下岂敢,只是今日之事若无圣女首肯,二狗怎敢宣之于口?” 入世看向了元泽,见元泽点了点头,便道:“那是我们侯爷和你的事情,我怎会无端置喙呢?只是,你最好不要把我牵扯在内!” 二狗急忙道:“岂敢、岂敢!只是,我们当年跟热步兄弟有个约定,今日之事,也是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安全回家而已!” 入世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们的事儿!我的安全用不着你考虑,你们的事儿也不用考虑我。” 二狗躬身道:“那是,那是…”这才重又坐下,对元泽郑重道:“此次行动乃是对人间的大举入侵。我们各个队长已经接到了命令,各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往人间。每队具体的任务,临行前才会告知。” “但是,我们过去绝不是简单的烧杀抢掠。各个卫队已经被派出去了,分赴不同的地点,带领着大队的人马一同走的,动手的时间也是三天后。” 元泽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过去杀人放火的。然后,是为了掩护咱们的行动。但是,咱们到底要干什么,还要等三天后才能知道?” “没错。”二狗使劲点了点头道:“这次本来没有老卡,是我在选人的时候把他加上的。” 说到这里,二狗放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有人从那面回来了。说是人间现在只有一枚束魂丹了,而且在一个叫天一道的道门手里。” 元泽听到“天一道”三字,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忍不住就要长出一口气。这时,他感到入世轻轻碰了碰他的脚,便连忙压抑住心中的狂喜,依旧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安静的听着二狗说话。 “但是,”二狗接着说道:“地魔大人派往人间的一个大妖却没有了音讯。”说到这里,二狗又看了入世一眼。 入世一撇嘴道:“区区一只老虎也能算大妖?” 二狗不敢回应入世的揶揄,只得接着说道:“我想说的是两件事儿。第一,我们有极大的可能要被派去抢夺那颗束魂丹;第二,天一道乃是人间第一大道门,那个虎妖的修为已经相当深厚了,但是依然死的挺挺的,我们这次的行程不妙呀。” 说到这里,除了入世依然在对付盘子里的熊肉,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元泽问道:“那狗哥的意思是…” 二狗又看了入世一眼,仿佛鼓足了勇气,站起来朝入世躬身道:“圣女大人恕罪,在下等不敬,有一事相求。” 入世根本就不搭理他,依然认真的对付自己盘子里的熊肉。二狗目光一扫元泽,见他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便一咬牙,接着说道:“我等素知圣女高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此次人间之行,我等必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圣女虽与我等一队,但必是另有任用。只求圣女在我等深陷危机之时施以援手,不至让我等全军覆没。” 入世冷哼一声,一边切肉,一边说道:“我男人肯定没事儿!” 元泽的脸色当即涨得通红,呵斥道:“瞎说什么?听狗哥的安排。” 入世不再多话,依旧认真的对付面前的熊肉。二狗和卡彭思对视一眼,说道:“圣女大人之意,我等自然明白。多谢圣女大人美意。”说罢,二人拱拱手,安心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来,二狗和卡彭思好像想开了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就全都喝完一般。 元泽明白,对未知的恐惧是每一个人的正常反应。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儿好奇,当年离忧是靠什么给了自己勇气,两回去人间的?第一回挨的打太轻了吗? 卡彭思倒了一杯酒过来敬元泽,低语道:“兄弟,终于轮到我们了!当初,我是想去又怕去。但今天,有兄弟你和狗哥与我同往,我们便是去往梦想之国了。”原来都是诱惑。既想要又怕烫手。元泽想起当年第一次和他们喝酒时,许下的愿不仅是同往,更是一同留在人间,享受人间。 三三二、风吹草动 太沉对于元泽今天得到的消息一点儿也不惊讶:“跟咱们想的差不多,估计那只老虎被干掉了。你师父他们应该知道虎妖的来历了,所以想用那颗束魂丹钓鱼。不过,他们可能轻看了天魔等人,你们回去了第一件事儿一定要赶紧回山去找他们。” 元泽自是不用说,入世却不屑道:“吹了半天,天一道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十大给耍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要那颗种子到底要干什么?” 元泽摇摇头道:“不管他们要干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手环中同时传来了太沉的声音:“不管他们要干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手。” 入世笑道:“还行,你们爷儿俩倒是挺有默契!得嘞,我听你们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抢到手里。” 两天很快便过去了。第三日天明,所有的神使都被聚集到了神使广场。所有人都知道长久期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神使广场上反而安静的仿佛空无一人一般。 帝国会议的大门一开,天魔与地魔二人走了出来。天魔的声音仿佛是从空旷的天际传来一般,悠悠的回响在众人的耳边:“此次战争事关我人间未来,尔等务须勇往直前,以期共享碧水蓝天、荣华富贵,如有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众神使齐声喝道:“为圣主血战到底,为人间讨还正义!” “好!”天魔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们每一队都要按令行事。今日午时,所有的卫队都会同时打开通道前往魔界,此事其他几位尊主已经在各地安排。明日午时一到,你们便在不同的地点前往魔界,一会儿地尊主会安排具体的人员和地点。记住,所有人都要按命令行事,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众人齐声道:“遵圣主令!” 天魔点点头,向后看了一眼,地魔向前跨了一步,来到前面命令道:“此次行动仍以各自编队为准,各队队长手中已有魔界的山川地理图,务须仔细分辨,不可有些许差池。” 地魔的眼光从所有人的头顶扫了一遍,接着说道:“所有人过去之后不得擅动,一律化形隐于闹事。子队隐于正源道山下,丑队隐于乾坤道山下,寅队隐于玄南道山下,卯队隐于明义道山下,午队隐于震山道山下,未队隐于因果道山下,申队隐于通天道山下,亥队隐于理神道山下。上述八队的人员一分为二,二十人围山,另外十人位于上述八大道门去往天一道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旦得到信号,围山之人攻山,埋伏之人不动,截杀从此路上通过的所有道门中人。” 上述八队的神使当即单膝跪地,抚胸垂首道:“谨遵尊主令!” 地魔接着吩咐道:“其余人员全部隐于天一道山下。一旦得到信号后,辰队、巳队攻击后山,戌队攻击前山,酉队按兵不动,另有安排。辰、巳、戌三队要全力夺取束魂丹。此丹为红色,闻之刺鼻,触之神魂不定,一见便可知之。” 三队神使叩首道:“领尊主令!” 地魔又道:“此丹炼制殊为不易,且魔界现在恐怕也只此一枚,想来定是放在极为安全之所。天一道所在的中行山有五峰,最中间的戊厚峰不但是掌教所居之所,更是天一道正堂所在。后山无根谭深不见底,潭底封印石又直通我人间。而潭水奇寒彻骨,周边无物生存。此两处是他们最有可能藏匿束魂丹的所在,你们上山之后不可不察!” 众人再次齐声称是。 “此次远征魔界所有人不但要带好金鳞甲,而且还要再带上天音笛。其他人的法器临阵只是皆可使用,但是队长之天音笛不可妄动。辰、巳、戌三队中任意一队夺取束魂丹之后,立刻以听心咒启动天音笛,通知所有人撤离。” 地魔的声音非常干涩,仿佛是在生嚼一块牛肉:“此刻两界之间的封印力量已经很弱,只要你们能够集齐十人之力便可打开通道。收到天音笛的消息后,汝等即可打开通道返回。如果法力不够,则全部撤往西边的千里瀚海。只要出了镇海关就不是大虞王朝的所辖之地了,九大道门在那里也没有势力。你们便可以重新集结起力量来打开通道回到人间。” 底下一片沉寂,等着地魔说最关键的事情。地魔又扫了一眼众神使,说道:“记住,魔界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是完全相反的。你们到了魔界之后的第二天子时左右,我们会在这里全力施法,魔界会有两个呼吸的地动山摇。到时,你们一起发动,不得延误,都听明白了吗?” 这次,所有人都俯首喝道:“明白!” 天魔上前一步道:“各队具体的行动安排听从队长的吩咐,不得违抗。” 停顿了一下,天魔继续道:“数百年来,我人间无数勇士前仆后继前往魔界,非为自己,乃是为了今天能有机会大举征伐创造条件。今日汝等手中详尽的山川地理图便是无数先辈的鲜血所凝集。当日的血流成河就是为了今日的光芒万丈,尔等岂可辜负先辈的荣光?” 底下的神使立刻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同时振臂高呼:“杀净妖孽,尽为死泪;杀净妖孽,尽为死泪…” “没错!”天魔也同时高举右臂,握拳向天一振道:“尔等尽为我人间精锐,此次远征魔界实为扬我神威,灭其异种之举。因此,动手之时不可心慈手软,需知异想者乃天地之大敌,汝等乃是替天地立威。杀尽异端,方显正道。” 众神使又同声高呼:“杀尽异端,方显正道;杀尽异端,方显正道…” 天魔大手一挥道:“各队长带领自己的队伍前往指定的地点等待前往魔界,酉队留下另有安排。好啦,各自动身。到了地方后,所有人听各自队长的安排行事,不得有误!” 众神使单膝跪地,大声道:“遵圣主令!”说罢,各队自行跟随队长散去。 元泽跟在二狗身后,低声问道:“狗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个天一道是个什么角色?怎么还要咱们三队一起对付他们?” 二狗一皱眉道:“噤声,少问!回你的利有国。”说罢一挥手,领着自己辰队的二十九个队员出城朝大海的方向飞去。 从早上一进神使广场,入世便将六尾“引征”悄悄的盘在了脚下,天魔和地魔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太沉的耳朵里。此刻,入世坠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耳朵里传来了太沉低沉的声音:“你们按原计划进行。动手的时候告诉我,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入世不紧不慢的穿过整个队伍,来到元泽的身旁,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元泽一直在二狗身边问东问西的,二狗只是虚与委蛇,并不给个准话。此刻,见到入世,元泽便不再多问,只是跟在二狗身后朝着利有国方向飞去。 不过半天功夫,众人已经赶到了利有国境内。此刻,利有国内各处都是硝烟滚滚,无数的通道已经打开,整个利有国仿佛都陷入了癫狂。 二狗一刻不停,领着众人想继续前行。转眼间来到了元泽的印山侯府前。众人按落云头,二狗扭身对元泽笑道:“兄弟,这儿就是咱们的通路。你不会可惜自己的府邸吧?放心,大人以后会给你盖个更大的。” 三三三、图穷匕见 元泽轻笑一声道:“狗哥说的哪里话?尊主大人选我的房子来打开通道,乃是我印山侯府最大的荣幸,谈何可惜?” 说罢,元泽便当先一步,吩咐府中众人招待诸位神使休息。 二狗此时完全拿出了队长的权威,命令元泽将后院全部清空,不得有任何外人停留,一应粮水供应都放到院门外,由神使们自去取用。 所有神使全部集中于后院正堂,无故不得私自外出。二狗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在桌上摊开。然后让所有神使聚拢在自己身边,开始给所有人安排具体的任务。从化形前往中行山,到攻击后山无根谭,再到撤离时如何结阵断后,事无巨细,给每个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连失败之后如何逃出镇海关都进行了周密的布置。 元泽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二狗,仿佛换了一个人,心中不禁一阵感慨:“果然不愧是魔界精英,能当上神使队长的人确实是有过人之处。”想到这里,元泽扭头看向入世,两人眼神一对,同时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一下头,心中同时升起警惕之心,万万不可小看了这个二狗。 二狗用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完毕。他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众人,低声道:“都明白了吗?” 众人低声道:“明白。” 二狗眼神严厉的左右看看,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们自知,我就不说废话了。所有人不得外出,在此养精蓄锐,以待吉时。”所有人衣不解带,皆于椅子上静坐修炼,严阵以待,静候午时。 当院墙的影子缩到最短的时候,二狗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沉声道:“时辰已到,我们这便出发吧!此次需要我等三十人同时过境,因此通道要够大。打开通道之时,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以保万无一失。” 所有人躬身称“是”。二狗当先迈步来到院中,一指卡彭思道:“你领十人到对面,我这里施法的时候,你们以水、火二力全力注入,不可有一丝留力!” 卡彭思点点头,点了十个擅长水、火二遁的神使站到了二狗的对面,入世也在其内。 二狗抬眼又扫了一遍所有人,朗声道:“今日我等重塑人间辉煌。我们走!”说罢,右手望空一抛,九片鳞甲片飞到半空合成了一件小型的金光甲,轻轻的落在地面上。 二狗大喝一声“开”,双掌齐出,将自己体内的五行之力全部打入了金光甲所落的土地之上。所有的神使同时发一声喊,立刻在二狗和卡彭思身后站成两队,后面的人将双掌抵住前面人的后背,法力传递直达最前面的两人。 眼见金光甲在地面不断旋转,但是地面却没有一丝变化。二狗双眼充血,大叫一声:“来,开!”所有人同时大喝一声:“开!”二狗便感觉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他毫不犹豫的全部灌入了地面。 只见金光甲顿时金光大作,地面上坚硬的花岗岩仿佛融化了一般泛起阵阵涟漪,金光甲“欻”一下一闪而没,沉入了地面。 二狗大喜,正要招呼众人进入通道,却猛然间感到一阵奇寒从后背袭来,即便没有触体,可已经能感到寒气入骨,如跗骨之蛆一般在啃食神魂。 二狗不愧是神使队长,当下没有一丝犹豫,神思所过,腾身而起,一股刀锋一般的蓝色轮刃从他脚下一闪而过,直扑对面的卡彭思。 半空中的二狗怒喝一声:“小卡快闪。何方鼠辈?”扭头一看,自己身后的人倒下了一半,另有七八人也跃到半空躲闪。空地之上,热步手持一把冰刀,脸色森然的站立当地。 就在通道打开的一瞬间,元泽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望空一抓,“烈酒”在手。不待旁人反应,元泽身形原地一转,阴火遁“轮刃”应手而发,一道蓝光以元泽为中心,向四周迅疾扩散。 紧接着,他伸指在烈酒的刀背上轻轻一弹,一点寒星从刀尖射出。蓝星飞到刚打开的通道之上,仿佛烟花一般“啪”的一声散开,落下之后恰好将通道入口覆盖,犹如一个冰盖冻在上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入世身后的“金风”一摆,横着一扫之后,三尾冬狩微微一摇,金光迅疾膨胀,利刃一般从入世身前一闪而过。 入世是圣女,没人敢站在她的背后发力。因此,卡彭思这一队里,入世是站在最后的位置。这一下正好,入世的四尾朝着一个方向,这种距离,即便是用大尾巴直接抽,也能抽倒两个。 卡彭思作为顶级的神使,修为终究不凡,眼见前面蓝光一闪,身后惨叫连连,当下左手向后一甩,鳞甲片挡在身后,自己则毫不犹豫的腾空而起。 瞬间就见两道光环从卡彭思脚下交错而过,蓝光在上,金光在下,相向而行。而飞到元泽和入世身前时,两道光芒同时消失不见。 入世轻移莲步,与元泽并肩而立。仰头看向半空,只见算上二狗在内,不过只剩了十二人而已。在众人全神贯注打开通道之时,二人突然发难,联手之下,一个法术便将辰队神使干掉了一半。 入世轻声一笑,对元泽道:“二狗问你是何方鼠辈,要不要告诉他?” 元泽冷哼一声,右手的烈酒在身前一横道:“二狗,我乃天一道门下四代弟子,元泽。今天特来送你归西。”一边说着,他的脸上一边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话音刚落,他的长相已经从热步完全变成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入世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变化,末了说道:“这样看着顺眼多了。你以后就不用再变回去了!” “这是自然。”元泽轻笑道:“从今往后,世间再无热步,只有天一道的弟子元泽。”说到这里,元泽长刀前指,挺胸抬头,风姿不可直视。 二狗现在彻底变成疯狗了,咆哮一声,怒吼道:“兀那狗男女,今天你们便是尊主本人,我也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结阵,大衍阵。” 此大衍阵乃是魔界法力最高的阵法,没有之一。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世间无常,岂可尽窥天数?但大衍阵偏要补足其一,以人力而逆天。 因此,凡结此阵者,均需以命相抵,放弃轮回,方始借的天地之力,合而攻敌。换句话说,十人结阵,皆需燃魂,以一当五,衍化“大道五十”。 若是道行高深之辈,此阵结成之后,可比天罡道法之“移星换斗”,纯以阵法之力便可使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役星斗如使牛马,变阴阳似驱辇驾”。 眼见以二狗为首的十魔单手掐诀就要燃魂,而卡彭思和另一个神使则后退一步开始念诵“听神咒”。 元泽和入世见对方这是彻底豁出去拼命了,当下也不怠慢。入世单手掐诀,身后“冬狩”一竖,右手望空一指,道法“追魂”当即发出。二狗等人只觉得神魂一晃,险些神魂出窍,急忙稳住心神重新施法。 他们只是缓的一缓,底下元泽烈酒一竖,低喝一声:“虎爷助我!”只听刀身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一点寒星从刀尖射出,倏忽已至二狗面前。还没等二狗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寒星炸开,所有人瞬间便被冻成了冰雕,“一世界”。 三三四、力战二魔 元泽和入世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半空中传来一个阴郁的声音:“原来是你这个小贼,还有那只死老虎,你们倒是藏的好!” 说话间,一股绝大的威压从天而降,仿佛要将二人的神魂全都碾为齑粉。 入世虽为神兽,却也依然有兽之本能。这种来自更高层次的威压一来,顿时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仿佛多年的修为全都不知所踪了。 元泽对此却是凛然不惧,施法“游神御气”,伸指一点入世的印堂立时便稳住了她的心神。然后仰天笑道:“,听到我天一道三个字还敢现身,看来当年我祖师爷揍你还是揍得轻呀!” 来者正是。 神使前往人间打开通道的地方被分配在不同的国度。十大在将大量卫队送往人间后,便也来相助神使,以防发生万一。坐在他的虎车里正在安然养神,忽然感到心神不安,紧接着一股寒气凭空而起。他大叫一声“不好”,直接从车里飞出来直奔印山侯府。到了这里,正看到元泽和入世联手将十二个神使全都冻在了半空。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以元泽和入世的修为而言,即便胜过十二个神使,也不可能一瞬间便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再一看元泽手中的冰刀烈酒,立时便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听到元泽的挑衅,不怒反笑:“蕞尔小贼,凭你也配和寡人说话。风随,出来。既然死了,就死踏实些,却还要在此跳梁,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寡人?”的耳边传来虎爷嚣张的狂笑声:“哈哈哈,就凭你一个贪得无厌的配比小人也配称寡人?几百年不敢来见老子,是躲在山沟里哄自己玩儿吗?”随着声音,一道虎影出现在半空中。 “哼,废话少说。”脸色一沉,冷声道:“交出聚魂珠,饶尔等不死。” “哈哈哈…”虎爷又是一阵大笑:“,你瞎了吗?没见老子早就死了吗?能掐灭我这缕神魂也算你的本事。来,让爷爷看看你这几百年有没有长进。” 话音一落,风随身影一晃已回到烈酒中。元泽耳边响起它的声音:“甭跟这个守财奴废话,揍他。打完了赶紧走,一会儿通道就关了。” 此话正合元泽的之意,目视入世一眼,二话不说,烈酒举起就是一劈,一道蓝光直扑。行至半途,一变二、二变四…瞬间便化作三十二道蓝光,犹如一面蓝色的墙体朝着便撞了过去。正是道法阴火遁·灿烂千阳。 入世也没闲着,手中长剑望空一指,道法“回风返火”在三尾冬狩的加持下,犹如一把锥子一般直刺。 入世的“回风返火”修为极高,乍一看有点像元霖的“火刑针”。但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这把火锥子是由无数根更细的火线像拧麻花一样紧紧的拧在一起。而每一道火线都呈现出烈烈之势,仿佛有狂风在吹拂一般。 ·冰火夹击之下的却是一声冷笑:“微末道行,也敢在本座面前施展?”被虎爷嘲笑了一番,他倒是不好意思再自称“寡人”了。 只见伸手轻轻一抓,刚才被元泽冻住的十二个神使顿时出现在他面前,犹如人盾一般挡在前面。同时,十二具躯体中各有一道白光从天灵盖飞出,在他面前聚合。 接着,凌空一指,十二道白光倏忽凝为一体,光芒大作之下朝着元泽便扑了过来。 此时,元泽的灿烂千阳已经撞上了的人墙。“轰”的一声巨响,人墙被砍的稀碎,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空当,入世的回风返火一闪而过,直扑的面门。 伸指从面前划过,十二道蓝色光芒从已经破碎的十二具神使尸体上飘出,迅疾在面前聚成了一个圆形。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这十二滴魂血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仿佛幽灵一般在身前旋转起来。 回风返火撞上这面幽灵墙,竟然无法前进。随着魂血燃烧的蓝色火苗逐渐减弱,回风返火的红色火焰也逐步暗淡,最后同时归于寂灭。 元泽这里则直接扔出乾坤伞,迎头挡住了扔过来的十二道神魂,入世张手又是“追魂”,在冬狩的加持下迅疾将这十二道神魂全都掐灭了。 虎爷不屑的骂道:“这厮最是无耻,一贯的用别人的神魂挡枪!自己本事不大,光会故弄玄虚。入世退后,你这样的神魂他最喜欢。你就在后面用山文和冬狩护住元泽。元泽,给他来硬的,飞沙走石加持灼千里,给他全罩起来!” 元泽更不怠慢,照着虎爷的吩咐抬手便是两道法术,灼千里从飞沙走石中一闪而过,所有的砂砾都带着锋利的冰凌,铺天盖地而来。别说,整个印山侯的封地都一起席卷了进来。 入世的冬狩更是在身后大力一闪,漫天黄沙带着隐隐蓝光遮天蔽日一般席卷了房源百十里的天地。 虎爷又是一声低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们还不是他的对手,挡的一时,赶紧脱身!” 元泽一听也对。本来原计划就是在打开通路之后,干掉一些神使,然后溜之大吉,到了人间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哪知半路上杀出来,刚才交手两招已知自己二人的修为还奈何不得对方,此刻逃走正当其时! 元泽回手一拉入世,转身便朝着刚才被自己的阴火遁冻住的通道冲去。一步之遥而已,抬腿即到。 就在二人刚一转身之时,身后的半空中却猛然蹿下一道青影,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直扑元泽面门。 到的近前,元泽才发现,竟是一条手臂粗细的毒蛇。此刻已至面门,他是避无可避,百忙之中正要施法“气禁”,却见面前竖起一道白色的墙壁,正是入世的一尾山文。 紧接着只听入世一声惨呼,接着金光一闪,四尾“金风”急出一刀。等到金光闪过,入世也躺倒在了元泽的身侧。 元泽急忙俯身抱起入世。只见她身后血迹斑斑,“山文”居然被那毒蛇的尖牙咬穿了四个洞。而元泽的身前则躺着一条已被斩为两截的巨蛇。 身前传来一个女子恶狠狠的声音:“贱婢,早知道你野性难驯,哪知道你还认贼作夫,背叛人间!今天,便去了你这条狗命,看看你的神魂究竟有多么强大?” 说话声中,妖魔双手一伸,无数毒蝙蝠从她袖中飞出,遮天蔽日一般朝着元泽扑来。 元泽怀抱入世,施法“正立无影”,犹如波涛中的一叶舢板,在一片黑压压的蝙蝠群中起伏晃动,却是没有一只蝙蝠能撞到他身上。 虎爷叫道:“还真看得起你们俩,来了两个对付你们!” 元泽怒道:“风凉话回去再说,赶紧想办法跑路!” 正说着,忽见妖魔的身影仿佛一下变得缥缈起来,而鸦群也离着元泽好像原来越远。太沉的身影倏忽而至,一拉元泽道:“快走!” 三三五、尘埃落定 来到通道入口,元泽挥手撤去冰盖,抱起入世就要往里蹦。却被太沉一把扯住道:“你一个人走,入世留下。” “什么?”元泽这一声是喊出来的:“为什么?” “她已受伤,”太沉严肃的说道:“身中蛇毒,根本就到不了人间。通道之中全无着力之处,她在昏迷之中一旦飘落到别处,便永世也出不来了。” “我会一直拉着她。”元泽坚定的说道。 “你懂个屁!”太沉也有点儿急了:“这通道之内犹如‘飞身托迹’之时所处空间,如果没有对自己神魂的掌控,便会迷失方向。除非她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否则你根本就控制不住她的神魂。入世现在不是受了一般的伤,而是中毒了,是妖魔的蛇毒,伤及了神魂。在通道内,只要神魂一散,你想拉都拉不住!” 元泽神色一凛,站起来道:“那我也不走了。反正现在封印也衰弱了,等入世好了,咱们爷儿仨也能打开通道。到那会儿再走也不迟。” “放屁!”太沉真急了:“治好她最快也要一天时间。到那会儿就是你们一起回去,也耽误了大事儿。你回去之后要立刻上中行山,把你大师兄元垣保护起来。他们这次的计划就是要抓你大师兄。” “什么?”不过片刻时间,元泽接二连三的听到震撼消息,也难怪他变得一惊一乍的。只见他大声问道:“他们要对大师兄不利?为什么?” 太沉快要气疯了:“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赶紧滚。他们已经知道那颗建木的种子被你大师兄收起来了。这次去人间的目的就是抓到你大师兄,追问种子的下落。其他人全都是幌子,只有最后那个酉队才是执行真正任务的人。” 按照太沉的计划,他们各自在神使打开通道的时候施以辣手,干掉一部分神使,以期降低他们去往人间的祸害。在地魔布置任务的时候,入世已经偷偷将消息传递给了太沉。 太沉听到消息之后,便让入世他们按计划行事,而他自己则施法“飞身托迹”潜入了天魔的尊主府。 等到大部分神使离开之后,太沉接近了神使广场。为了避免被天魔和地魔发现,他只是在神使广场的入口处晃荡,并不靠近帝国议会处。好在他的修为足够深厚,而天魔和地魔忙于安排人手,并没有察觉到太沉的存在。 其时,神使广场中只剩了酉队神使。只听地魔说道:“尔等为此次行动之奇兵,亦为行动之核心。我们在魔界的细作传回消息,神树建木的种子由天一道四代大弟子元垣保管。你们的任务便是活捉此人,问出种子的下落,然后将此神物带回来。” “因此,在其他人对道门展开攻击的时候,你们只可按兵不动。据称,这个元垣应该便是下一任天一道的掌教。目前,只要他的长辈们下山,便都是由他来统领天一道,兼理天下道门之事。所以,在天下道门皆有战事的时候,你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哪个是元垣。” 地魔眼神一扫,阴冷的接着说道:“无论天下乱成什么样,我们派过去的人死了多少,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找到元垣之后再动手!记住,全力以赴,一击必中,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 说着,地魔一挥手,一件完整的金光甲从天而降,落到了酉队队长鸣白身前。地魔接着说道:“这件金光甲你拿好。对付元垣的时候,出手便要结九宫碎魂阵,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借助金光甲的力量,你们应该能一鼓而擒之。” 鸣白急忙俯身接过金光甲,单膝跪地道:“属下当效死命!” 地魔接着说道:“其他人除了鳞甲和天音笛之外,没人再赏一面混一镜。尔等莫要辜负我等的信任。” 所有酉队神使同时单膝跪地道:“一往无前,定不辱命!” 地魔退后一步,看向天魔道:“大哥,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天魔想了想,上前一步道:“酉队副队长何在?” 只见底下的人从中,一人迈步上前,躬身道:“属下麦森现在就酉队副队长。” 天魔又问道:“你会土遁吗?” 麦森急忙点头道:“属下会。” 天魔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子扔了下去,说道:“你们到了中行山之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这块牌子埋好。你自己去办这件事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记住,用土遁深藏于地下,不可被人轻易发现。” 麦森接过牌子,茫然道:“属下遵令。只是,属下不太明白,这牌子…” 天魔冷哼一声,并不解释,只说:“照做就行了。” 麦森不敢再多言,点头退下。 但是,太沉看着那块黑黝黝泛着光泽的铁牌感到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虽然心里好奇,却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暴露了行迹。 都安排完了,天魔挥挥手道:“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午时,你们就从这里前往魔界。” 太沉一听,有点儿傻眼。这些神使自己还能对付,即便是只有一个天魔,自己想要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再加上地魔的话,自己可就有点儿麻烦了。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冒这个险了。一旦自己暴露了,他们就有可能改变计划,今儿听到的所有消息就全都作废了。这可是有点儿得不偿失! 于是,太沉来到城外。等到次日午时的时候,太沉直接照着弑天城来了一个“振山撼地”,,将整个弑天城都快震塌了。然后,不等天魔他们反应过来,“潜渊缩地”直接就跑回了利有国。 一进利有国,还没等他喘过一口气,立刻便从元泽的手环中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当下不做停留,循着手环的气息便赶了过来。到了印山侯领地,正好看见妖魔在放毒蝙蝠,急忙又是一个“潜渊缩地”,倒着施法,将元泽他们和妖魔、隔了开来。 此刻,见元泽还没反应过来,急的大叫道:“你放心,我的‘九息服气’修为比你高。一天肯定治好入世。到时候,我立刻打开通道,把她给你送过去。” 元泽却道:“那你怎么办?你不回人间吗?他们肯定会拼命找你的!” “哎呀…”见元泽还在这里犹豫不决,太沉急道:“你放心,他们找不到我。几百年都找不到我,现在就能找到了。你赶紧滚吧!我带着入世一个还好藏一点儿,带着你才麻烦呢!快走吧!” 元泽一想也对,转身要走,却又被太沉一把拉住道:“天魔还给了他们一块黑色的铁牌子,让他们用土遁埋在地下,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你回去别忘了把那块牌子找出来。” “知道了。”元泽点头道:“你一定照顾好入世,我在人间等着她。你可一定要把她送过来呀!” “赶紧滚吧!”太沉大骂一声,一脚将元泽踹入了通道。 三三六、群魔现 元涛的心情非常不爽。不对,不能称之为“不爽”,而应该说比较“焦虑”。因为,一日之内整个中州大地仿佛沸腾了一般,涌出了无数的魔。 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有多有少,但却全都身负修为。即便在元涛的眼里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元涛虽然有元坛、元露和元雵相助,又有江湖各派势力得以调遣,但是毕竟杀过来的魔太多了,而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现,一时之间也被弄得手忙脚乱,心烦意乱。 “阿涛,”元雵的江湖经验最是丰富,这一天来东奔西跑的却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问道:“不太对呀!你和小露都在魔界待过,魔界的人全都是这点儿道行吗?” 元涛摇摇头。他也有点儿纳闷,魔界的高手众多,怎么派过来的全是这种货色?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元露。 元露也是一头雾水:“这些也就是魔界普通人的水平,连卫队都算不上。他们疯了一样的跑过来干什么?” “到现在为止,咱们今天一共处理了多少批?”元涛皱着眉问道。 “六批了。”元坛道:“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了。基本上一打即灭。” 元涛眉头紧皱,无语半晌后看向了元坛:“二师兄,你看这事儿…” 元坛一摆手道:“师父派我们过来都是协助你的,这里的事儿你说了算。现在不是扭捏作态的时候。” 元涛点点头,扭身对元露道:“小露,你的‘六甲奇门’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大事儿还不行,有高人挡着。”元露道:“但是这些小虾米的事儿算个十天半月的不成问题。” 说罢,双手一摆让众人散开,元露便盘膝于地,长剑横于膝上,右手在身前连划,旋即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片刻之后,只见元露双眼一睁,右手凭空一指,喝道:“数奇门!”她膝上的长剑“仓啷”一声自己飞出匣外。长剑飞至元露头顶,如同陀螺一般不停地旋转。 与此同时,元露身下隐隐浮现出一副太极的图形,她盘膝所坐之地则为一处鱼眼的位置。而另一处鱼眼的位置则有一股股的白气冒出,仿佛要将整个太极图都笼罩在雾气之中。 虽然他们四人同处一屋之中,但元露的身形却逐渐模糊起来,好似道法“正立无影”一般,她既在眼前,却又看不清楚,甚至无法分辨眼前盘膝于地之人到底是不是元露。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众人又听到“仓啷”一声响,原来宝剑已经还匣。而丝丝白气从元露的头顶缓缓没入,她的身形也渐渐清晰起来。 地上的太极图消失的时候,元露站了起来,一脸凝重的说道:“眼前只是癣疥之疾,只是来迷惑我们的。三日后方有大难,到那时魔界精锐尽出。只是我道行不够,算不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四叔在‘六甲奇门’上的修为高深,不如我们去找他推衍一番吧!” 元涛皱着眉摇了摇头:“四叔在协助朝廷抗敌,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除魔,不是一两天能找到的。眼下还要咱们自己先解决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道:“他们即便有大阴谋,也不过是要对我们道门不利。这样,元雵师姐,你即刻去玄南道。如果越鸣师叔还没有回山,便让风真大师兄将所有入门弟子召回山门,外面除魔的事儿交给记名弟子就够了。叮嘱他,这几日一定要对山门严防死守,以防敌人偷袭。之后,回中行山聚齐。” 然后对元露道:“小露,你去大漠找铁哥他们,他肯定在那儿。见到他们让大师姐她们仨即刻回山,你和铁哥一起去邙影山告诉正源道小心戒备。之后,你们同回中行山。” 最后他对元坛道:“二师兄,去东海找我师父他们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找到之后通知东部各道门严加防守,之后咱们在中行山会面。” “这里除魔的事儿你怎么安排?”元坛问道:“这些魔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个祸害。再有人从魔界过来,咱们也不能不管呀!” “没关系。”元涛道:“我会安排雨三娘他们处理。以他们的修为和人手,对付这些魑魅魍魉足够了。咱们也用不着事必躬亲,否则江湖上的人又该说咱们瞧不起人家了。” 众人一听,尽皆大笑,刚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元涛笑道:“小露的‘六甲奇门’还没修炼好,出来的数都是吓人的。我估计没那么严重。但咱们还是要未雨绸缪,这就赶紧动身吧!我现在就回山跟掌教禀报一声。” 元露一噘嘴:“自己没这本事还看不起别人!有本事自己算一个!”一边说,一边转身便要出屋门。 “稍等。”元涛却又上前一步拦住了元露:“小露,等等。你还是直接回中行山给大师兄报信吧!铁哥那里我去吧。” “干嘛?”元露眼睛一瞪:“你怕那个狼崽子不听我的?” “休得胡言!”元坛狠狠瞪了元露一眼,二师兄的威严当即便显现了出来:“即便你们几个的私交不错,但也不能口不择言。若是被那些心怀叵测之徒听到,加以利用便是攻击我天一道的口实。今后不得妄言!” 元露吓得一吐舌头,急忙低头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以后不再胡说了。” 元坛点点头,扭向元涛道:“怎么想着自己要去啊?” 元涛道:“瀚海离这里太远,小露过去的话最少要两天。还是我去吧,‘潜渊缩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咱们山门离的就近多了,小露半天就到,肯定不会耽误事儿。另外,铁哥下面的群妖也是这次抗魔的主力,我过去帮他一起安排一下,别让他们太随意,以免着了人家的道儿。” 元坛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各自行动吧!” 元涛先去找了雨三娘,安排好抗魔的具体事情后,当即施法“潜渊缩地”直奔大漠瀚海而去。 元铁走的时候告诉过元涛,他在大漠一定会以日隐城为基地。这地方元涛来过一次,颇不好找,外面有一个“神隐阵”阻隔,大白天的根本看不到。 不过,,元铁也留了标记,告诉了元涛寻找的方法。所以,他只要顺着大致的方向走基本就能找到。 果然,元涛在大漠的深处看到了一小丛颜色鲜亮的沙棘。他哈哈一笑,过去一脚踢在沙棘上,骂道:“狼尿苔,赶紧起来,领我去见你们老大。” 沙棘妖一翻身化作人形,抱拳道:“原来是元涛道长!我说谁这么大本事,搞的地精都不见踪迹了。” “少拍马屁。”元涛又踢了他一脚:“赶紧的,我有要紧事儿。” 三三七、君应秘 “道爷,真不是我磨叽。”沙棘妖苦着个脸说:“我们老大没在城里。早上从镇海关传来消息,说是一下子出来了好些魔,还是在不同的地方,关上的官军根本挡不住。老大和几位姑奶奶领着人分别去不同的方向除魔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他们都出去了?”我急忙问道:“多长时间了?” “早上去的,看日头快要一天了。”沙棘妖道:“大姑奶奶领着老大和元霈姑奶奶去了,让元霜姑奶奶守在日隐城以防万一。” “那你不早说?”元涛抬脚又想踹这丛沙棘:“赶紧领我去见元霜。” “这不是得循着顺序一点儿一点儿说,才能说明白吗?”一边说,沙棘妖一边领着元涛向沙丘后面走去。 这沙丘正是“神隐阵”的阵门。眼前似乎是一座巨大的沙丘,实则乃是幻像,笔直的走进沙丘,便见一座小小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元涛随随着沙棘进了小城,来到一座小院,推开门,正见到元霜手持长剑当门而立。 “师兄,你怎么来了?”元霜见到元涛不禁大喜:“你那里没有魔蹦出来吗?大师姐和小铁他们现在都去镇海关了,还没回来呢!” 元涛微微一笑,先回头对沙棘妖道:“行啦!你还回去在城门口看着。对啦,狼尿苔,你叫什么名字?” 狼尿苔一抱拳道:“小的叫风尖,涛大爷以后有事儿尽管吩咐。小的这就守门去了。”说罢躬身一礼,转身出了小院。 元涛点点头,回过神来对元霜道:“放心吧,小霜。这回来的都是乌合之众。可能就是到镇海关这里的比较散,大师姐她们得来回跑,费点儿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元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大师姐让我随时听消息,准备接应他们。同时,还说这里是个重要的所在,让我一定守住了。她也没跟我说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是吗?”元涛也是一皱眉。他来过这里两次,只是每一次入城的门都不同,想来是那个阵法的作用。只是这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别说他,便是元铁自己也是不甚清楚。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外面一阵喧哗。一阵风声袭来,院门“咣当”一声便被刮开了。随之而来的事一声狼嚎:“阿涛,来大活儿了?是不是你对付不了,想着叫哥过去帮帮你?” “你给我滚!”元涛忍不住骂道:“你那两把刷子还不如我呢!即便是求救,我也是来找大师姐的,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话间,三道身影出现在院门前,元霖在前,元铁和元霈分居左右。元霖一步迈进院子,直接问道:“什么事儿让你亲自跑到这儿来了?” 元涛急忙抱拳施礼:“禀大师姐,今日除魔我觉得事有蹊跷,便让元露以‘六甲奇门’起了一卦。结果不是太好,所以赶紧过来与大师姐商议一下。”接着,便将今日元露的推演说了一遍,同时又将自己的猜测和布置也详细的跟元霖叙述了一遍。 元霖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道:“小露的推演应该不差,即便是魔界神使的修为也不大可能挡得住她三日内的测算。你的推测也很有道理,魔界现在过来的这些人应该就是送死的,搅搅浑水而已。”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吩咐道:“小铁,你和阿涛去正源道报信。到了地方听阿涛的主意。小霜、小霈,你们立刻回中行山备战,听从大师兄的调遣。小鸟儿留给我,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大师姐,用不着吧?”元涛急忙道:“这次过来的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小白他们就足以应付了,还用得着你留在这里?还是家里要紧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元霖却是一抬手止住了众人道:“你们不明白,这里也是个紧要之所。”说着她环视了众人一眼又道:“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日隐城?日隐城又怎么会藏在一个‘神隐阵’里?这个阵法又是谁布的?” 众人皆是一惊,元涛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和魔界那面有关系?” 元霖摇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准!但是,我来之前掌教吩咐过,一定让我看好这里,说这里有可能与魔界的通道有关。所以,你们都可以回山,我不行。我必须守在这里,弄清楚这个‘神隐阵’的秘密才行。” 说到这里,元霖望向了院子里的蛊雕,高声问道:“小鸟儿,你跟我留在此地没有意见吧?” 蛊雕急忙点头如鸡奔碎米:“全凭大师姑吩咐。师侄有幸得师姑提携,实是三生有幸!” 元铁回头狠狠瞪了蛊雕一眼:“甭他妈套近乎,老子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你以为我天一道是菜市场,想进就进?” 蛊雕根本不搭理元铁的揶揄,依然恭恭敬敬的给元霖施了一礼。 元霖摆摆手道:“好啦,就这么定了。赶紧各自行动吧,不要在这里耽误了。”说罢,自己迈步到椅子上一坐,闭目养神,不在搭理其他人。 元涛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低头出了院子,各自朝着目的地飞去。 路上,元涛问元铁:“铁哥,这地方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到底有什么秘密?” 元铁也是一头雾水:“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就是晚上才能现形。除了后来我发现这里有个‘神隐阵’之外,没发现什么别的秘密。” 元涛想了想又问道:“这个‘神隐阵’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以玉楼他们的手段应该就能布出来。阵眼有什么稀罕的法器吗?” “没有啊!”元铁道:“之前玉楼和石头来过,他们说就是在城门那里有两张符,一张界山符,一张广阳符,一个挡光,一个藏形,没什么新鲜的。再说了,这两种符箓也不是什么神符,只是布阵之人手法巧妙而已。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其他的真没什么了。” 元涛虽然并不精通阵法,但也算是粗通,知道这里却是没什么秘密。只是大师姐的态度让他一时有些茫然。 算啦,还是先去办正事儿吧!大师姐和蛊雕留下也有好处。本来元涛怕元铁安排不周,大漠群妖的道行又欠点儿意思,万一挡不住群魔,也是个麻烦事儿。如今有大师姐和蛊雕坐阵,些许小丑跳梁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消片刻,二人已经来到了邙影山。都是熟人,道童直接引二人到正源道的正堂见掌教路远。 元涛将当前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一说,路远真人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只是此时正源道的大部分弟子都已下山除魔,分散的较远,“千里天聪符”这种好东西他们也没有,所以一时无法立刻召回。 正源道与天一道交情匪浅,路远真人当下也不客气,直接道:“二位贤侄,你们的修为我是知道的。眼下,我正源道一时不能将门中强手调回,二位便助师叔一臂之力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元涛稽首道:“师叔明鉴,让我师兄元铁留在山上相助,一则等待各位师兄回山,二则可号令周围众妖一同护山。小侄有‘潜渊缩地’之能,此去中行山来回不过半日之功。待小侄回山与本道掌教等长辈商议之后,带一万全之策来回复师叔如何?” 路远手捻长髯笑道:“还是你想的明白。这就去吧,就说我正源道为初一掌教马首是瞻。抗魔大业,需齐心协力才是。” 元涛稽首一礼,转身出了正堂,施法往中行山而去。 三三八、难回首 这一天光是“潜渊缩地”了,元涛也是累的不行。因此,回中行山便御风而行,没再动用天罡道法。 次日天明,一上戊厚峰,元涛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以元垣为首的诸位师兄弟全都在正堂外的院子里站着,屏息静气没有一丝声响。 元涛见种地站在院子外,朝着里面探头探脑的,便上前踢了他一脚,问道:“看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种地一回头,见是元涛,不禁喜笑颜开:“涛叔,你回来了。铁叔呢?” “你铁叔在邙影山相助正源道守山,过两天就回来。”说着,元涛指了指院子里,问道:“怎么回事儿?” “四师爷回来了。”种地压低声音说道:“正在正堂和掌教、二师奶奶说话呢!您没看见元桅师叔在门口跪着吗?” “我瞧瞧。”元涛仔细看向院内,从人缝中,果然看见元桅跪在正堂门口。 “四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元涛回过头来问道。 “昨天晚上。”种地故作神秘道:“回来的时候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不过一进院子就让元桅师叔在正堂门口跪着,不许起来。然后一进去就把我师父他们都赶出来了,只有他们老三位在里面,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元杖的事情,元涛已经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估计老三位说的就是这事儿。只是,当年臻鼎道来访名单上的名字又该怎么解释呢? 元涛不再搭理种地,瞧瞧来到元垣身后低声道:“大师哥,怎么个情况?不会打起来吧?” 元垣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抬手抓住元涛的脖领子便朝院外走去。 恰在此时,只听“咯吱”一声正堂的大门打开了,初一、初二、初四三人盘膝于地,初一招招手道:“都进来,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众弟子鱼贯而入,垂首立于堂中等候三位师长的训话。 只听初一缓缓说道:“想来,元杖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修道几十年,却落得个为虎作伥的下场,实在是令人扼腕!尤其可恨者,籍师之名行偷盗之事,实是狼心狗行之徒。元杖今已被圈禁于无根谭底赎罪,众人皆需引以为戒。中州大地生灵无数,即便是道门弟子也有万千,其中难免有欺师灭祖之徒。今又值此劫难之时,汝等皆要小心行事!” 众弟子同时稽首道:“谨遵掌教教诲,弟子定当谨慎行事。” “元桅,”初一又道:“你与元杖朝夕相处,数十年来对其行为不能没有一丝察觉。但你念及同门之谊,并不曾与你师父说及。这正是全小义而忘大义以至于今日之祸。你可知罪?” 元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半晌才说道:“弟子知罪!只是弟子幼年入道,师兄待我以至诚、视我如兄弟,弟子实在不敢相信元杖竟敢背叛师门、悖逆人间。”说到这里,元桅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众弟子皆有同感,全都低头不语。 天一道中,初四门下较为清冷。他本身便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因此连带他的两个徒弟也是淡然之人,平日除了在甲韧峰上修炼,就是随初四下山行道,只在掌教召集全体同门的时候方才出现。只是近三十年来,初四去看护封印,这两个弟子与师兄弟们的接触才逐渐增多,彼此守护相应。 接触多了,大家也都觉得元杖师兄弟都和初四师叔一般,是外冷心热之人,彼此相处也甚是融洽。谁又能想到元杖竟然回去投敌? 一时间,戊厚峰上气氛压抑无比。 初二冷哼一声,骂道:“都是什么样子?堂堂修道之人却是如此不辨是非,尔等还有没有点儿担当?” 众人俱是一愣,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二师伯。元涛心里却暗道:“师姑呀师姑,这也就是元锤和铁哥不在,否则这两个夯货指不定哭的声音比元桅还大!” 初四一招手道:“元桅,近前来。” 元桅爬起来,趋步来到师父面前,再次跪倒,泪水却依然无法止住。 初四轻轻的摸着元桅的头顶,长叹一声道:“桅子,你自小憨厚,带人以宽。为师对你关照不够,更多的时候都是元杖在照顾你。你对师兄的感情,为师能够理解。只是你要明白,大是大非不是儿女情长。你一时只顾及兄弟情义换来的可能便是人间的血流成河,这远远不是你一句‘知罪’便能抵偿的。” 元桅埋首于双臂之中,悲愤之情让他止不住浑身颤抖。 初四的声音逐渐变得清冷:“这一夜来,我与你大师伯、二师伯一直在探讨一件事情却始终不得要领,元杖到底是何时入魔的?你与他朝夕相处,应该不会没有一丝察觉吧?” 元桅的抽泣渐止,半晌方道:“好像是数十年前,臻鼎道老掌教羽化,师兄代师父上门祭奠,回来之后连着两天沉默不语。弟子当时以为师兄累了,便没有多问。过后便恢复了常态,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有些时候,我与师父您出外行道,师兄便以闭关或是其他理由不随咱们一同前往。上次在东海除魔的时候,师兄也是恰巧被官府通缉,并没有随我一同前往。” 初四转头与初一、初二对视了一眼,摇摇头问道:“仅此而已?” 元桅叩首道:“师父,您老知道,弟子一贯是师兄如亲兄长,只有他过问我行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我过问他的时候。弟子虽然有时候觉得师兄行为有些古怪,但也只当他犯懒,只想在家里自己修炼而已,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些事情。” 初四失望的摆摆手道:“好啦,你下去吧!听掌教的训示便是。” 元桅又磕了一个头,躬身退到元垣等人身后,等着初一的训示。 初一长叹一声道:“元杖精通‘游神御气’之法,‘通幽’是无法探到虚实的。况且,他毕竟是我天一道的门下,妄行此法,也违背了祖师爷的教诲。算啦,既然他执迷不悟,就只好让他受点儿苦了。或许有一日,他能真正体悟‘道’之所在,能有所改过。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元涛,”初一抬起头来叫道:“你让诸位师兄弟回援山门,有一定道理,却也莽撞了。今日山下传来消息,此刻入侵之魔的修为以远远超过昨日,山下个江湖门派的镇压已显吃力。毕竟没几个高手镇着,江湖上立刻又是一盘散沙,想要与那些拼了命的魔相斗,还是差着火候。” 元涛急忙躬身道:“弟子鲁莽了,还请掌教责罚!” 初一摆摆手道:“责罚谈不上,毕竟你临机处置还算得当,只是太过明显,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十大不是凡人,他们自然会算到这一手。” 初一看了一眼众弟子,接着说道:“毫无疑问,最艰难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无论如何,他们最后进攻的重点,也会是天下十大道门。毕竟,不给我们一点儿打击,他们数百年的运筹岂不是过于儿戏?” 说到这里,初一微微一笑:“既然是一出大戏,那怎能没有咱们的戏份?十大想要我们四处奔忙,那我们便要有一个四处奔忙的样子。山上就不必留人了,所有人都下山除魔。该露脸就要露脸,而且要尽量除魔,不要让其有一丝余毒流于世间。只是,距离和方向上你们要各自把握好。” 说着,初一做了具体的安排。会道法“潜渊缩地”、“驾雾腾云”和“纵地金光”的,在距离中行山较远的地方平乱,其他人则安排在中行山周边行动。另外,在每一个方向上,都安排了行动,不使大家集中在一个方向上。 同时,让元涛去正源道找元铁,二人再去其他道门通知他们小心提防。 山上只留初一和元垣守护,一旦群魔攻山,第一时间开启护山大阵并通知众弟子回援。到时,所有人从不同方向围住中行山,以确保聚歼来犯之敌。 都安排完了,初一大手一挥道:“都去吧,各行其是。记住,此为两界大战,不可有丝毫怠慢!” 众弟子齐齐躬身道:“弟子谨记!” 三三九、横生节 初一的话说的很简单,元涛的腿却跑的很费劲。好在元铁已经参悟了“腾云驾雾”,虽然比不上“潜渊错地”,但胜在元铁狼妖出身,神思悠长,一股脑的可以连跑好几个地方。即便如此,等二人最后来到万云山玄南道的时候,也是累的狗一样直吐舌头。 石头笑嘻嘻的扶着两人进了正堂,一边走一边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让你们俩又跑一趟?楚大娘子刚走,你们还怕她说不清楚啊?” “没工夫跟你磨牙,”元涛没好气的说道:“赶紧带我们去见越鸣师叔。” “得嘞,您是老大。”石头依然嬉皮笑脸的:“我师父就在正堂呢!你俩来了,我们哥俩也好歇歇,这两天师父快逼死我们了。” “还画不出‘惊雷破煞符’?”元铁白了石头一眼:“你个石头脑袋也就算了,玉楼怎么也这么饭桶?连个区区‘惊雷破煞符’都画不出来?” “你给老子滚远!”石头忍不住骂道:“等老子画出这张符第一个就超度了你这个狼妖!” 三个人说说笑笑进了正堂。还没等他们开口,越鸣真人便笑道:“看来是有大事儿了,元雵刚走了没多长时间,你们哥儿俩又来了。怎么,初一掌教有新的想法了?” 元涛急忙稽首道:“禀师叔,我师伯只是让我们哥儿俩来送信,不可轻视了魔界此次的行动,他们过来的魔一定会一天比一天更强。”接着便将天一道的安排说了一遍。 最后道:“师叔,我天下道门各有所辖的地域,师伯要大家各自小心,依自身的情况全力抗魔。同时,有任何变故及时通报。” 越鸣沉吟了一下,捻髯道:“除魔乃是本分,毋庸多言。只是通报却不一定及时。这样吧,还是你们哥儿俩辛苦一趟,这里有八张‘万里天聪符’,给每个道门送一张过去。无论哪方有事儿,都可以与你天一道联系。也只有你天一道位居天下之中,方便传递消息。记住,这东西也只能用一次,让大家都小心些。” 元涛听了直咧嘴:“师叔,我们哥儿俩刚跑了一圈,这又要再来一圈?” 石头也上前一步道:“师父,我去吧!弟子的‘纵地金光’比元涛的‘潜渊缩地’要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 “你懂个屁!”越鸣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事儿就得天一道门下去办才行。你去了,人家认吗?再说了,‘惊雷破煞符’不画了?这件事儿更重要,你要是三天之内还画不出来,老子就把你轰出山门。我玄南道没有你这样的饭桶徒弟!” 石头一缩脖不敢再言语了。越鸣一转头,满脸和蔼的对元涛道:“能者多劳,还是你们哥儿俩走一趟。玉楼和石头还用更重要的事儿做。” 元涛无奈,只得接过符箓。正要转身出屋,却听院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正堂的门一开,风真一脸怒意的闯了进来:“师父…”扭头见元涛他们也在,急忙守住话头,转身道:“你们哥儿俩什么时候过来的?中行山出事儿了?” “见过大师兄!”元涛和元铁一起躬身施礼。元涛道:“我们那里没事儿,就是过来和越鸣师叔通报一下我们掌教的安排。” 都不是外人,风真便也没有回避,又转头对越鸣道:“师父,出事了,耶律洪金降魔了。此刻,他正带领群魔猛攻青木门雨三娘众人呢!” “什么?”屋里人全都一惊。越鸣上前一步问道:“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降魔?你三师叔知道了吗?” 风真急忙道:“今日,南屏山出现大量修为较高的魔,据说还会结阵。雨三娘的人有点儿挡不住,便遣人上山求助。在前山遇到三师叔,三师叔便派耶律洪金带着小湖和邱园下山除魔了。刚才,邱园带伤跑回山门,说耶律洪金反了,抓了小湖,现在正和众魔一起围攻雨三娘众人。三师叔已经带人杀过去了,让我过来知会您一声。” “胡闹!”越鸣眉头一皱:“他怎么可以轻易下山?山门大事岂容儿戏!” 越鸣想了一下道:“风真,你现在立刻去前山镇守山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擅离。玉楼,你去把邱园扶到这里,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 然后,又转头对元涛二人道:“你二人身但重任,不必在此久留,现在就赶紧去办吧!” 元涛二人不好多说,只得躬身退出正堂。临走前,对一同出来的甄玉楼道:“玉楼,雨三娘那里,还要靠你尽量护她周全。” 甄玉楼点点头:“放心,你们赶紧走吧!”三人拱手作别。 看着元涛和元铁腾空而去,甄玉楼返身下山,将躺在床上已经昏迷的邱园扶起来,上山去见师父。 越鸣仔细查看了邱园的伤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都是身体上的伤,神魂并未受损。”说着,抬手摸出一张“定身符”,口中念念有词,单手一指,定身符“呼”的一下燃烧起来。 越鸣右手轻挥,燃烧的定身符从邱园身体上的各个伤口处依次拂过。然后对石头道:“去取一碗水来。” 石头舀了一碗水过来,越鸣又取出一张“阳神符”,点燃后,将灰烬全部溶于水中,对石头道:“给他灌下去。” 石头依言而行。片刻之后,只听邱园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看眼前的越鸣,顿时泪如雨下,一翻身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掌教,您救救小湖吧!耶律洪金抓了她,往南屏山去了。” “别急,”越鸣脸色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详细说来,不得有一丝一毫隐瞒!” 邱园抹了一把眼泪,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今日上午,青木门弟子文建平上山求援,说南屏山忽然涌现了一批修为高深的魔。青木门下精锐尽出,依然无法阻挡群魔的屠杀。最后,青木门众人退守南屏山穿云峰。青木门掌门雨三娘将镇派之宝霹雳开山斧交给文建平,让他杀出重围来玄南道求援。 文建平在山门遇到越河。听了他的来意,越河当即命耶律洪金带领小湖和邱园前往救援。耶律洪金是越河的大弟子,虽然平时在玄南道中人缘不好,但道行却是极高,乃是越河门下的第一高手。小湖便是越河的女儿,有耶律洪金护着,想来些许几个魔应该伤不了她。邱园也是越河门下一等一的高手,同时与小湖青梅竹马,也会尽力护的她周全。 三人领命便跟随文建平下山除魔。 哪知刚进南屏山便中了敌人的埋伏。十个魔从地下突出,瞬间便结了一个五行风雷阵。耶律洪金当即指挥小湖和邱园结三才绝影阵,将文建平护在中间。交手数合之后,众魔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正在三人准备祭出法器一股荡平众魔之时,阵中的文建平忽然念了一段咒语。 只听耶律洪金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小湖急忙过去查看,邱园一人硬扛了众魔的一拨攻势。他的修为没有耶律洪金那么高,自然是身受重伤。 就在他祭出法器想要拼死保护师兄和小湖冲出重围时,一扭头却看到耶律洪金翻身而起,一指点在了小湖的印堂之上。小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耶律洪金则长身而起,朝着邱园便扑了过来。 邱园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了,探手将保命的神符“烈烈灼阳符”打了出去。同时调动全部神思,发力震碎了自己的法器“流火盏”,借着火光四溢,邱园逃出重围,回到万云山报信。 他勉强凝聚神思跑回万云山,见到越河简要说了一遍经过便昏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已经在正堂之中了。 越鸣双眉紧锁,问道:“那文建平念的是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邱园依旧哭丧个脸道:“弟子只听清一句‘人非人’!” 甄玉楼和石头不禁对视一眼,齐声道:“魔心衍咒!” 三四零、莫争论 越鸣眉头紧皱,急忙对甄玉楼道:“快,用“千里天聪符”联系你师叔。让他不可莽撞,在原地等你过去。” 甄玉楼急忙掏出“千里天聪符”,神思一展抬手在符箓背面写了“越河”两字。然后叫道:“师叔止步,敌情有变。我马上过去与你汇合。”言罢,天聪符火光一闪,化作一团灰烬落在地上。 越鸣说道:“你师叔走的时间不长,应该能收到你的消息。玉楼,你现在就出发,带着你画的那两张‘惊雷破煞符’去追他。这两张符箓虽然离着风雷印的程度还差点儿,但料想对付区区几个魔是绰绰有余了。” 说到这里,越鸣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铁镯子,递给了甄玉楼。然后说道:“到了阵前,一切听你安排,不要让你师叔莽撞。” 甄玉楼躬身接过:“弟子定不辱命!”说罢,从供桌上拿起两张符箓,转身出了正堂,腾空而起,朝着南屏山方向飞去。 那铁镯子乃是玄南道掌教的信物,越鸣以此物相托,那便是告诉越河,此行以甄玉楼为首,一切行动都听甄玉楼的安排。 越鸣对自己的师弟和徒弟了如指掌。单轮修为的话,自己的这个徒弟已是远远超过了师弟。况且,越河一贯刚愎自用、性格轻燥,如果让他领着一群弟子去除魔,不异于羊入虎口。 石头可是真有点儿急了。他耐着性子把邱园扶到厢房里养伤,一回到正堂便急赤白脸的说道:“师父,敌人既是有备而来,恐怕师兄一个人去有危险。师叔的门下道行都一般,还是我去助师兄一臂之力吧!” 越鸣并不搭理石头的气急败坏,只是推开正堂后面的暗门道:“去,接着修炼。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若还是画不好‘惊雷破煞符’,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石头见师父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执拗,低着头进暗室修炼去了。 甄玉楼一刻也不耽误,御风而行,疾如闪电朝着南屏山飞奔,终于在南中盆地的那个小镇追上了越河。 越河带领门下众弟子正在镇中一处酒家的门口休息。自从这两日群魔现身以来,镇上的人基本都跑进山里躲了起来。说是一个镇子,其实空空荡荡的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迹。 “师叔!”甄玉楼见到越河,急忙上前施礼道。 出乎甄玉楼的意料,越河并没有义愤填膺,只是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你来了!好,那咱们就进山吧!” “师叔,且慢。”甄玉楼抬手拦住了转身要走的越河:“群魔此次有备而来,耶律师兄已中了他们魔咒。我们还是应该商量一下对策,才能万无一失。” “对策?”越河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刚才的冷淡瞬间便被怒火所代替,朝着甄玉楼吼道:“商量他妈的什么对策?对策就是杀光这群魔。” “师叔,”甄玉楼却不为所动,冷静的说道:“这群魔与之前的大不相同。不仅修为更深,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您没发现他们就是在一步步的引诱我们进入陷阱吗?” “甄玉楼,”越河的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一把推开甄玉楼,叫道:“你个小辈也敢来教训我?你师父让你来,是要你跟着我去救人的,不是让你来扯后腿的。你要是胆小怕死,就趁早回山躲着去。” 甄玉楼向后退了一步,却并不将路闪开,而是一抬手腕亮出了铁镯子,声音依旧冷静的说道:“师叔,你看这是何物?奉掌教令,此次南屏山除魔以我为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 越河身后的众弟子一阵喧哗,俱都脸露愤怒之色,,向前一拥,嘴里叫着:“师父,掌教岂能如此?” 相反,见到铁镯子,越河反倒冷静下来,一抬手止住了身后众弟子,一步跨到甄玉楼面前道:“玉楼,我们之前是有一些不睦,但这些都与小湖无关。此刻,小湖身陷不测,望你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能够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甄玉楼心里暗暗摇了摇头,面上却依然冷静的说道:“师叔放心,这点儿道理玉楼还是明白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出耶律师哥和小湖师妹的。”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越河脸色阴沉的问道。 甄玉楼看了一眼越河身后的众弟子,一共是九个人。越河共有十六名弟子,除了耶律洪金、邱园和他身后的几人,尚有几个弟子在外除魔未归。 这些人之中以耶律洪金的修为最高,其次便是他的女儿小湖和邱园。现在他身后这几个人就要差一些了。 甄玉楼沉吟了一下,问道:“各位师弟,九宫伏魔阵你们修炼的如何了?” 越河开口道:“这个阵法没问题,就是宇文护天和周起的修为差点儿。真打起来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师父,”被叫到名字的两个弟子同时上前一步抱拳道:“弟子虽然修为不济,但除魔之心坚定。您老人家放心,弟子定不辱命。” 越河点点头,转头看向了甄玉楼。 甄玉楼说道:“好,那就这样,沐阳,你随同我和师叔一同去穿云峰。这里有一枚须弥芥纳符,你收好。到了峰顶,立刻布阵,我和师叔给你护法。”沐阳乃是越河的二弟子,在这群人里修为最高。 接着,他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不用上穿云峰。咱们到了山脚下,你们便立刻散开,依照九宫伏魔阵的范围,在八个方向上各自镇守一枚符箓,只待感应到山顶沐阳的须弥芥纳符发动,便一起布阵。你们依托此阵与众魔周旋。记住,千万不要离开各自的方位。否则,此阵一破,你们就可能性命不保。” 众人点头应允。甄玉楼又对越河道:“师叔,咱们两个待阵法启动后,率领青木门的人去救小湖和耶律师兄。我带着两张惊雷破煞符,让师兄恢复正常应该没有问题。” “好,”越河点点头:“按你说的办。”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甄玉楼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这里便是山口,路上群魔可能还有埋伏,咱们要小心提防。” 说罢,甄玉楼腾身而起,众人在身后相随,向穿云峰飞去。 转眼间,穿云峰已经遥遥在望。甄玉楼正要吩咐众弟子分散布阵之时,猛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一阵雾气凭空而起,瞬间便将众人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只听脚下传来一阵怪笑:“哈哈,果然还有大鱼!兄弟们,动手!” 只听破空之声响起,仿佛有无数羽箭在大雾之中朝着他们射来。 甄玉楼高喝一声:“聚拢。师叔,界山符!”他自己则单手掐诀,施法“借风”,一股大风刮过便将雾气吹散。 此时,所有弟子全都围在他周围,外面只剩了越河一人。越河抬手一张界山符抛向空中,喝声“疾”,顿时在他们四周筑起了一道围墙。“叮当”之声随之响起,十几把宽剑如同撞上结界,翻身朝地面落下。 “原来是宽剑!”甄玉楼自语道。向脚下望去,只见地上站着十几个魔,伸手接住宽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群魔为首之人,一挥手中剑,叫道:“果然是大鱼,道行不浅,能破了咱们得法术。结五行风雷大阵,决不能让这几条大鱼跑了。” 随着他们的身形晃动,甄玉楼去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还是五行风雷阵!”甄玉楼暗道:“看来是老熟人来了。他这么些年也没什么长进,来来去去就是这两个阵法。” 想到这里,甄玉楼对越河道:“师叔,你先领师兄弟们上穿云峰救小湖,这里交给我。记住,一定按计划行事。我解决了这里,立刻上去接应你们。” 越河点点头,说声“走”带着其他弟子便向穿云峰飞去。 地下的众魔见如此轻视自己,不仅大怒。为首之魔大喝一声:“哪里走?五行风雷·金风斩!”十几把宽剑飞起,组成一把巨剑便朝着越河劈下。 哪知剑到半途,飞来一件外袍,硬如铁板,生生架住了巨剑。与此同时,甄玉楼不屑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哪个魔的手下?几卫队的?” 三四一、一念杀 没错,这个感觉太熟悉了!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记忆,甄玉楼怎么能轻易忘记呢?魔界的阵法真是没什么长进,即便是释放出来的法术也带着一股陈腐的乏味。 群魔见越河等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法术,径自腾空向穿云峰而去,不禁大急,同时招回宽剑,为首之魔大喝一声:“五行风雷·火蛇舞!” 群魔全部将剑插在地上,顺手一抹割破手指,一滴鲜血浸入剑锋。随之,一缕缕火蛇从剑柄处飞起,于半空中汇成一道粗壮的火焰,朝着越河等人身后扑去。 “真他妈看不起人啊!”甄玉楼心中暗骂,一抬手招出火岩枪,朝着粗壮的火焰抛去。只见火岩枪犹如一条吸水的蛟龙,枪尖一晃,整条火蛇化作一条红色的溪流全部被吸入了枪身,半空中清澈无比,一丝火星子都看不见了。 群魔全都愣在了当地,为首之魔拔出宽剑抬头叫道:“什么人破我法术?报上名来。既知我等乃是圣主卫队,还敢如此嚣张?” 甄玉楼已经懒得搭理他们了。若是刚才第一时间报上自己的来历,甄玉楼还真有心跟他们瞎白话几句。现在看到自己的修为才想起刚才的问题,甄玉楼已经没兴趣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想玩火?”甄玉楼一指火岩枪:“那就跟你们玩玩儿火。火舞天罗!” 自从魔界回来之后,甄玉楼从来没用过如此爆裂的道法。一侧是因为他认为在人间没地方让他暴怒,二则凭他的名声也用不着龇牙咧嘴的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修为。今日再施此法,自是与几十年前有着本质的区别。 今日重施“火舞天罗”,火岩枪仿佛自己获取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中一抖,不屑的摇了摇枪尾,只是分身了六个枪影,一道烈焰从枪尖射出,笼罩了下方的魔,犹如火蛇一般喷射而出。 下方的群魔只当这是普通的火遁,混不在意。为首之魔高喝一声:“五行风雷·水幕遮!”只见所有魔的宽剑在地上一划,一道道水帘平地而起,在半空中汇作一道水幕屏障,如同龟壳一般将自己笼罩其内。 与此同时,所有的魔均是一声大喝,将手中的宽剑往背后一背,双手朝着地面一拍,同时大喝一声:“五行风雷,天地为衣!”爆喝声中,脚下的大地一阵晃动,无数石块腾空而起,犹如一个蛋壳一般将甄玉楼和火岩枪全部包围在内,并且猛然向内收缩起来。 终究他们还是小看了甄玉楼“火舞天罗”的威力,那一道道火光在碰上水幕的一瞬间便由红转白,霎那间便将整个水幕灼烧为一团雾气。 为首之魔一见不好,宽剑抛出,大喝一声:“天旋伞!群英助我。”呼喝声中,其他魔也将手中的宽剑抛出,以一柄剑为中心快速旋转起来,犹如一柄银色的巨伞飞速张开,将纷纷落下的火蛇全都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外面包围着的众多石块已经朝着甄玉楼威压了过来。甄玉楼微微一撇嘴:“有点儿意思,你们还是有点儿长进的。” 一边想着,甄玉楼一边单手掐诀咒曰:“我处混沌,开天脱困。急急如律令,疾!”施法“开壁”,整个人如同一柄铁锥从漫天的石块中穿越而出。 周围的石块依然不停地向中心聚集。甄玉楼明白,这是攻守兼具的一招法术。若是敌人在内,则乱石落下指不定就那一块就砸死敌人了。若是敌人在外,则石块聚合在一起,像个龟壳一样将自己保护起来,不论敌人用什么法术一概硬扛,就看自己的修为如何了。 甄玉楼右手一招,火岩枪飞回掌中。他长枪一抖,神思凝聚,大喝一声:“火刑针!”抬枪一指,一缕凝如实质一般的红线从枪尖射出,笔直的打在龟壳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舞的碎石和烟尘。烟尘渐渐散开,露出了下面呆若木鸡的群魔。 甄玉楼手提火岩枪从空中缓缓落在群魔面前,寒声道:“山上还有多少人?你们都是什么来头?痛快说,就让你们死。否则,定叫尔等生不如死!” 众魔依旧呆在原地,好似想起了什么令人胆寒的事情。片刻之后,为首的魔忽然颤声问道:“你可是叫做许亮?” “许亮…”甄玉楼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或许他能回来了吧?”抬起头来问道:“你们也知道这个名字?” “当年大闹利有国和东神国,这个名字可是传遍了我们人间。刚才第一下火舞天罗我就应该想起来。”那魔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不过,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呀?是你的修为倒退了还是当年大人的卫队太饭桶了,居然连这个小小的火遁也接不住?想知道我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没问题,废了我就告诉你。”说着宽剑一摆,群魔应声而动,重又结好阵法准备拼死一搏。 一天之内被人小看了两次,甄玉楼有点儿下不来台了:“不想说就算了。想看看老子的手段,是吧?那我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正宗的火舞天罗!” 说罢,甄玉楼一抬手将火岩枪抛上半空,顺势一张“烈烈灼阳符”便贴在了枪杆子上。同时口中念道:“涓涓不壅,终为江河,烈烈灼阳,百虑攒心。火舞天罗,疾!” 当初去魔界的时候,甄玉楼并不会画“烈烈灼阳符”,施展这一法术的时候,枪杆子贴的是“火灵透体符”。如今有了顶级神符“烈烈灼阳符”的加持,这火岩枪仿佛一瞬间便将天下的阳气全都吸入了枪身。一道烈焰射下几欲将大地全都融化了一般。 这群魔也是强横,明知不敌却也不愿束手待毙。只见群魔将手中宽剑齐齐抛上半空,同时双手按地大喝一声:“五行风雷·地语金霜!” 头顶上的宽剑立时开始各自旋转,眨眼间平地卷起一阵旋风。旋风所过之处,地上砂石尽起,顷刻间便汇聚成一条内含十几柄宽剑的土龙。这条土龙却并没有向空中落下的火焰冲击,而是掉头直奔眼前的甄玉楼。 “嗬,拼命了!”甄玉楼暗笑道:“这是想同归于尽啊!” 心里想着,手上却不闲着。他单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施法“正立无影”。土龙好似茫然了一下,原地转了一圈,却从甄玉楼身边呼啸而过,将他身后的一片树林尽皆毁掉。 另一面的群魔可就没这道行了。烈焰直接在五行阵中央炸开,瞬间便将所有魔都炸上了天。有着“烈烈灼阳符”加持的火舞天罗,其温度简直是难以言表。火焰还未落地,这群魔的身体便已开始燃烧。等到他们被炸上天的时候,还没飞到半空,身体便已全部被烧成了灰,连身上穿的甲胄也一股脑的被烧成了铁水,从半空中“滴滴答答”的掉落。 甄玉楼一刻也不怠慢,当即双手掐诀,施法“通幽”,右手望空一指,直接将为首之魔的神魂定住。 一通拷问之后,甄玉楼心里有底了,便挥挥手,散了法术,让其神魂自去消散。 这伙魔是地魔的卫队,修为自然是不差。在这里截杀他们的是二卫队,上面围困雨三娘他们的是一卫队和三卫队,总共有四十人。一卫队的高手来了十个,其中卫队长英迪擅使“魔心衍咒”,就是他将文建平魔化的。同时还将“魔心衍咒”传给了文建平,再让他去暗算耶律洪金。那文建平的修为一般,只能施法一次“魔心衍咒”,用完了人也就废了。但是耶律洪金可就不同了,他一旦魔化了,对付起来就比较棘手了。 事不宜迟,甄玉楼摸了摸怀里的“惊雷破煞符”,一纵身便向穿云峰飞去。 三四二、显手段 此刻,越河与沐阳确实身陷险境之中。 他们一群人来到穿云峰下,其他人便各自散开,越河与沐阳向山顶飞去。刚到半山腰,便觉金风扑面,数支羽箭迎面射来。与此同时,有人高喝一声:“何方妖道,报上名来?” “无耻小贼,见到道爷还敢偷施毒手?”越河抬手一张界山符,将来箭尽数挡在身前,扭头对沐阳道:“你上山汇合雨三娘,让他们给你护法,即刻结阵。这里的小贼交给为师处理。” 沐阳点点头,身子一刻不停向山顶疾冲。越河根本不问当面之敌是谁,回手抽出身后的长剑,另一只手燃起一张“燃魂符”,口中默念一声咒语,长剑向身周一转,一圈魂弹射向身边的群魔。 群魔一见知道厉害,纷纷后退躲闪,也有一些施展五行遁法抵挡。火遁和金遁法术将各自面前的魂弹烧毁或劈散了,但是土遁法术却对燃魂符无效。 这些由灰烬构成的小小圆球好似能够融入土石一样,眨眼间便从土石的另一侧渗透了出来,速度没有一丝降低,依然朝着当面之魔射去。只听“噗噗”数声,有四个魔身中魂弹。 山上别的没有,就是树木和石头多。只见这四个中了魂弹的魔在一瞬间失神之后,其中两个立刻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而另外两个则身子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一阵微风吹过,蜷缩于地的两个微微晃了晃身子,而笔直站立的两个则左右转了转脑袋。 群魔都是一惊,为首之人大叫一声:“众人小心,这个妖道的符箓有点儿邪门儿。森氏兄弟,你们怎么啦?” 那四个魔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依旧木愣愣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 就是群魔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越河已经腾身而起,朝着山顶扑去。他的身子向前,手里却不停,一张张符箓抛向身后。火灵透体符当先,一道火光直扑群魔。风神符紧随其后,风助火势,越吹越旺。最后是一张界山符,形成一道结界,无论如何也能阻挡群魔一时三刻。 不搭理群魔在山腰的一阵忙活,越河已经飞身上了山顶。 只见眼前一片混乱,群魔已在山顶大举进攻。而雨三娘正带领着二十几人在全力抵挡,沐阳盘膝在众人中间,正在施法结阵。 越河眼光一扫,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小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逆徒耶律洪金。看来,只有抓住这伙魔的首领逼问一番了。 想到这里,越河仔细观察了一下山顶的形势。发现雨三娘等人虽然处于劣势,但依然还能坚持,乃是因为他们结了一个八门聚英阵。雨三娘居中主持阵法,沐阳便在她身旁作法,其他人各持兵刃,合力以五行遁法拒敌。 群魔只是人数比雨三娘等人多,而且明显各自的修为要更高。但因群魔只是各自为战,因此虽然仗着道行高占据上风,却无法突破雨三娘等人的阵法。 只是这群魔好像没有什么领头的,都是三五成群、各自为战。就连彼此之间的遁法也不尽相同,火遁、水遁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越河不再犹豫,手中长剑望空一抛,喝声:“剑阵!”长剑在半空一闪,分出六个分身。越河身子一纵,跳上正中的一柄长剑,单手向前一指,朝着不远处修为最低的三个魔冲去。 三魔一见,大惊失色,一边大叫:“兄弟们过来,这个道行高!”一边三人同时施法“落火”,一团团火焰从天而降,朝着越河砸了下来。 越河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露怯!”抬手就是一张界山符,头上好似撑起了一张无形的大伞,将天上落下的火焰统统挡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剑阵已经飞到了三魔身前。越河左手剑指在身前一划,剑阵四散开来,从不同方向刺向三魔。 三魔急忙各退一步,挤在一起,每人面向一个方向,手中大剑上下飞舞,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听“叮当”之声不绝,将越河的六柄长剑尽数挡在圈外。 越河冷哼一声,左手剑指并于胸前,右手起势意指通神,凌空画了一张忘魂符。他大喝一声“疾”,只见一道白光从剑阵外杀入,从三魔的身体上一穿而过。随即“铛啷啷”一阵响,三魔手中剑全部落地,犹如痴傻一般站在原地四顾茫然。 越河等的就是这一下,右手袍袖轻轻一拂,六柄长剑从三个方向一穿而过。血光崩现之时,三魔齐声哀嚎翻身倒地。 雨三娘等人一见越河出手便诛杀了三魔,顿时精神大镇。雨三娘长剑望空一抛,髙叫道:“八方风雨汇中州,疾!”其他弟子也是齐声高喝,十几道白光汇集到空中的长剑,登时爆发出璀璨的白光。 紧接着白光一闪,长剑凌空一劈,犹如一道闪电直劈当面群魔。与此同时,八门聚英阵周围三十丈内阴云密布,好似有人扯了一块黑布猛然蒙住了这一方天地。 眼见闪电就要劈中当面的群魔,却见一道黑影从峰后飞来。“咔嚓”一声响,与闪电正正的撞在一起。借着电光,众人这才看清,飞来的乃是一面盾牌。 紧接着,只听峰后有人大喝一声:“发什么愣,等死吗?结阵!”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峰后飞出,一抬手将空中的盾牌招回。 群魔立时反应过来,从各个方向跑到此魔身边,以他为中心结了一个五行阵法。而且,所有魔都从身后抽出单刀,左手望空一抓,一面盾牌在手。 雨三娘见长剑被挡,抬手朝着空中的乌云一指,喝道:“洗铅!”随着她的喊声,天空开始下雨。只是每一滴水都亮光闪闪,上面还冒着丝丝白气,看着不像雨水,倒像是铅水。 为首之魔知道此雨必定含有剧毒,当下也是大喝一声:“五行相克,焱焰涨天!”仰天张嘴一喷,一道烈焰冲口而出。 与此同时,结阵的群魔同时大喝一声:“五行相合,风林火山!”手中的盾牌往头顶上一扔,只听“咔咔”一阵巨响,所有的盾牌组成了两把大扇,在那道烈焰之下一左一右猛然一扇。那道烈焰的颜色瞬间便由红色变为金色,同时铺散开来,将整个五行阵笼罩其中。 半空中“滋啦滋啦”的声音不绝,不过是眨眼间便将雨三娘的铅水全都化为了蒸汽。烈焰也在这时散开,归于沉寂。而那两柄巨型铁扇却又是猛地一扇,八门聚英阵中的青木门众人立时便感觉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气息扑面而来。众人急忙向中央退却,阵脚一时便有些散乱。 雨三娘一见不好,急切间只得催促沐阳道:“还没好吗?你到底行不行?” 这时,越河已经飞到了阵中,止住雨三娘道:“雨掌门,不用催他。他修为就这么高,你越催他越慢。没关系,有我呢!” 说着,抬手打出一张“风神符”,一阵狂风吹过,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然后又对雨三娘道:“雨掌门,还要看好你们的阵法,不要让敌人趁乱攻进来。” 对面的群魔此时却并没有进攻。只听为首之魔发出“桀桀”一阵怪笑,对越河道:“对面的老道,你是越河吗?” 越河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女儿在哪儿?放了她,我留下你的神魂,让你往生。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真狂啊!”那魔冷笑一声道:“连老子是谁都不问就敢断我生死?你死就死在自己的狂傲无知上了。” 说罢,也不再问越河了,而是举起手中单刀喝道:“弟兄们,咱们被人小看了。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得手段。” 群魔齐声高喝一声:“杀!”手中钢刀举过头顶,盾牌竖于身前,顿时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三四三、轻敌伤 身处八门聚英阵正中的沐阳此时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成了。师父,你来了。这下山上的群魔我看他们往哪儿跑?” 越河还没答话,却听为首之魔一声大喝:“五行相合,风林火山!”手中长刀望天一指,斜斜劈下。 结阵的群魔同时爆喝一声:“其疾如风!”言毕,整个阵法如陀螺一般旋转前来,各个长刀向外,远远看去仿佛一个长满了尖刺的铁球一样,滚动着冲向了青木门的阵法。 青木门众人的法宝早已用尽,便是神思也将要耗尽,根本无力抵御群魔的这雷霆一击。面对滚滚而来的刀轮,只剩下一片悲哀。 雨三娘望向越河,但没有说一句话。越河却是冷哼一声,对沐阳道:“这是要比比力量啊!沐阳,九宫附魔,临卦!” “是!”沐阳一抱拳,盘膝坐于须弥芥纳符之上,并指于胸前作法。 眼见刀轮已经滚到眼前,雨三娘也沉不住气了,急急回头叫道:“沐阳,好了吗?过来了!” 只听沐阳猛地大喝一声:“刚浸而长!”话音未落,在刀轮前进的方向上忽然出现了一片沼泽,群魔的五行阵整个陷入了沼泽。刀轮的旋转越来越慢,逐渐又显现出一个个魔的身影。 群魔正要施法挣脱沼泽,却见头顶一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将整个五行阵法完全砸入了地底,而沼泽旋即消失,又恢复了寻常的地面。 雨三娘一脸惊诧,抬头看向越河,问道:“越河道长,他们全都死了?这是什么阵法?竟有如此威力!” “恐怕没这么简单?”越河摇摇头道:“这九宫伏魔阵确实不凡,但群魔的五行大阵也绝没有如此羸弱。你让门下弟子赶紧休息,尽快恢复神思。不可掉以轻心。” 越河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地面裂开,尘土飞扬之中,一个刀轮破土而出落在众人不远处,又恢复了五行阵的模样。 为首之魔掸了掸身上,朝越河叫道:“不愧是玄南道的高手。越河妖道,你值得我南希斯动手。” 越河冷笑一声:“用不着报名,老子对死人的名字没兴趣。” 南希斯脸色一红,本来想给自己脸上贴贴金,没想到却被对方糊了一脸屎!他不禁恼羞成怒,大叫一声:“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子看你怎么死?五行相生,金风落雨斩!”说着,手中的长刀望空一抛,迎风便长,霎时间便长到三丈多长。 群魔齐声高喝:“金生水!”各自将手中的盾牌扔向半空,顷刻间结成一体,犹如一朵乌云飘向越河头顶。长刀从盾牌阵上划过,“滋啦”一声犹如半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黑色的雨点从乌云上落下,笼罩了整个八门聚英阵。 越河探手从身后抽出长剑,对沐阳道:“离卦!我去捉那个南什么死的货。”说罢,并不理会头顶的攻击,仗剑直扑对方的五行阵。 沐阳双手掐诀高喝一声:“日丽经天,疾!” 只见山南处一道火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上山峰,如同一条火龙般将落下的黑雨环绕,想要将其蒸发。 哪知黑水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火龙靠近的一瞬间,全都燃烧了起来,去势不减,依旧从天而降落向地面。 越河身在半空,不禁大惊:“这厮使诈,是火油!”来不及多想,抬手撤下腰间的玉佩扔向青木门众人的头顶。玉佩立时化作一面巨大的石板,挡在了火油与人群之间。只听“滋啦”之声不断,石板被烧出了一个个凹陷的大坑,一缕缕黑烟随即升起。 越河此时已经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宝贝了。南希斯见他冲过来却并不慌张,抬手望空一招,大刀犹如长了眼一样,照着越河头顶劈下。 越河左手一抬,意指通神,一张界山符应手而出挡住大刀,自己则身形不停,手中长剑一指直取南希斯。 南希斯左手大盾往身前一挡,喝道:“水无常形!” 群魔齐声高喝:“水滴石穿!”同时将手中单刀齐齐插入地面,紧接着一拳狠狠砸在刀身之侧。 只听“噗”的一声,五行阵前的地面好似被一把利刃从地底捅穿了一般,一道白光闪过,直刺越河前胸。 越河本来横身冲过来就离着地面不远,而且全神贯注如对面的五行阵,根本没想到身子下面能刺出一道水箭。 眼见水箭已到胸前,他根本来不及再扔界山符之类防御的符箓了。百忙之中,越河长剑当胸一横,施法“金遁·金刚护体”,硬抗了这一下攻击。 水箭直直的击中了越河的剑脊。山顶上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当”,然后眼前只见一道人影冲天而起,仿佛被人抓住后腰一把抛上了天空。 南希斯得理不让人,抬手一指空中的大刀,喝道:“五行相生,风卷残云!”群魔同时将双手猛地一击地面,齐声高喝:“金光映日!” 随着这一声声呼喊,空中的大刀照着依然被定在箭尖的越河当头便劈了下来。而群魔的单刀则破土而出,一个个如陀螺般映照着阳光旋转飞舞,将越河上下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此刻,越河才明白自己终究是轻敌大意了——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拉下脸来跟师侄好好学学正心道法焉有这会儿的难看。可惜,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身处绝境哪有时间痛定思痛。 只听越河一声长啸,探手掏出一张须弥芥纳符往身下一抛,单手一拍剑脊腾身而起。接着单手掐诀一指须弥芥纳符,身周的十几把单刀好似遇到了一块巨大的磁铁,瞬间便被吸附到须弥芥纳符周围。 与此同时,越河意指通神,一张界山符打在自己的长剑之上,再一抬手,长剑迎着半空落下的长刀横着飞起。众人只觉耳畔“当”的一声巨响,长剑跌落尘土,而长刀也被崩上了半空。 只可惜,越河还没有喘匀这口气,刚才长剑压制着的水箭却又疾冲之上,不偏不斜正中越河的屁股。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惨叫,越河虽有金刚护体,不至被水箭射死。但却犹如一只被抓住尾巴,然后被人猛踢一脚的耗子一样,飞起来老高,“噗通”一声落回八门聚英阵。 此刻,雨三娘等人头顶上已经云开雨散。见越河被一脚踢了回来,雨三娘急忙上前搀扶,口中急道:“越河道长,不要紧吧?” 越河心说:“不要紧的话,老子自己就站起来了。还用得着你来搀扶?” 他一边站起,一边颤巍巍问道:“我的山峦玉呢?掉在哪儿啦?”眼下自己受伤,青木门弟子修为太低,除了九宫伏魔阵,唯一可能依仗的就剩自己的这块山峦玉了! 雨三娘还未回答,就听对面的南希斯吼叫道:“弟兄们,上啊!被给他们喘息之机!五行相合,阴阳盾!” 群魔又是齐声大叫:“阴阳有别!”呼喊声中,同时望空一指,原本飘在半空的十几面盾牌立时分散开来,旋转着冲向八门聚英阵,铺天盖地一般,好不渗人。 越河一见,急忙对沐阳道:“艮卦,时止则止!” 哪知沐阳抬起头,一脸沮丧道:“师父,刚才神思耗尽。恐怕此时已经无能为力了!” 越河心下黯然,苦笑道:“没想到,你我师徒竟然死在这里!”说着一把推开雨三娘,对沐阳道:“徒儿,抽出宝剑,与为师斩妖除魔!” 沐阳站起身,正要拼命,却听半空中一个声音响起:“师叔莫急,弟子到了!” 三四四、无廉耻 甄玉楼一晃手中火岩枪,一道火光便将十几面盾牌围了起来。只见他双手一搓枪杆,大喝一声:“火遁·盘蛇谷!”那道火光犹如一条巨蟒般层层缠绕,越收越紧,竟要将那些盾牌全部捏碎融化。 南希斯一见不好,叫道:“五行相克,血雨腥风!”抬手一刀劈向北方壬癸水之位上的四个魔。血光飞溅之时,四魔齐声惨呼之下一道水箭从四人正中飞出,直刺南方丙丁火之位上的四个魔。 这结阵的十几个魔彼此之间开始互相伤害,却并不攻击山上众人。 就在所有的魔都负伤之后,南希斯忽然张嘴念道:“大道之行,始自本心,品我真意,纵横无敌!”与此同时,所有的魔全都显露魔相,双眼血红,手握单刀疯了一样的冲向了山顶众人。 此时,甄玉楼已经来到了越河身边。听到南希斯的咒语,不禁惊道:“不好,听神咒!这厮是要拼命了。”说着,一把将沐阳推开,自己坐在须弥芥纳符上,双手掐诀,大喝一声:“乾坤大道,日月盈光,天地同力,九宫伏魔!”言罢,双手猛地一击地面。 一霎时,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八道青气从山腰处升起,缥缈间全都汇入甄玉楼的脚下。 群魔正在挥刀急进,却猛然间感到双脚好似被人牢牢的抓住,动弹不得分毫。紧接着脚下的大地好似融化了一般,瞬间变作了一片沼泽,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沉。 南希斯单刀指向东方甲乙木方向喝道:“木已成舟!”东方四魔顺势往地上一趴,迅疾便不见了踪影。转眼间,其他魔的身体缓缓的从沼泽中升起,却是脚下踩着一块巨大的木舟。 甄玉楼不敢怠慢,双手掐诀喝道:“离字,地火焚;艮字,天峰落!” 话音未落,沼泽下一片红光崩现,虽然不似天上的火龙一样绚丽夺目,却有如岩浆一般让人无处可逃。 与此同时,群魔头顶上的天空一暗,一块青石从天而降。这块青石迎风便长,离着群魔头顶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已经变得好似一座小山,当头震落。 南希斯此刻也已显露魔相,知道这是到了拼命的时候。眼见青石当头落下,避无可避,他根本就顾不上脚下的地火,只得仰天一声长啸。另外那十几个魔的身上立时青光一闪,化作十几道寒星射向南希斯。青光闪过之后,群魔倒地,唯剩南希斯一人立于山火之间。 “聚魂集英!”甄玉楼眉头一皱。 这时,只见南希斯一脸狰狞,手中单刀向上一挥,大喝一声:“霹雳金风斩!”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九宫伏魔阵招出的巨石从中断裂,掉落在南希斯两侧。 此刻的南希斯已经处在疯魔的状态,大吼一声,开始燃烧魂血。只是他非但没有立刻逃回魔界,反而跳入岩浆,浑身上下烈焰滚滚,便是手中的单刀也变的通体赤红。 只听南希斯凄厉的大吼一声:“老子与你同归于尽!侵略如火!”身子犹如一只火鸟般朝着甄玉楼冲来,所过之处,土石皆焦。 甄玉楼却是面不改色,只是眉梢一挑道:“凭你也配?” 他站起身来,单手入怀一按胸口的不宁令司晨,神思涌动,心中咒曰:“焚身以火,世间皆我,焚心以火,万物唯我,焚意以火,天地随我!”张口对着疾冲过来南希斯一喷,一道火光闪过,众人连他的惨叫声都没有听到,便化作了一道青气,神魂俱灭。 所有人都被甄玉楼的这一道火光惊呆了。沐阳痴痴半晌,扭过头来问道:“师兄,这是…三昧真火?” 虽然这个道法厉害,但却非常耗费神思。甄玉楼刚才已经连打了两仗,虽有不宁令的加持,却也疲惫不堪。他没有回答沐阳的问题,只是斜跨一步,点点头道:“沐阳,你来主持阵法。还没完呢!” 一听此话,越河才想起自己的闺女还没找到呢!急忙道:“沐阳,你主持阵法收拾未靖之敌。雨掌门,你随我去找耶律洪金那个逆徒。玉楼,你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说着,转身就要去后山。 话音未落,山腰处忽然烽烟大起,正是被越河挡在山腰的那群魔终于突破了越河的界山符,杀上山来了。 越河也不以为意,知道这群魔的道行比之南希斯他们差得远,当即道:“按我说的各自行事。沐阳,这里就交给你了。” 沐阳点点头道:“师父放心,些许小贼,弟子对付的了。”说罢,盘膝坐在须弥芥纳符上,开始运转九宫伏魔阵。 越河与雨三娘等人自去后山寻人,甄玉楼也在旁恢复神思。 果然如越河所说,这群魔的道行确实不够,根本奈何不得沐阳主持的九宫伏魔阵。甄玉楼看了两眼,便安心打坐。 这时,沐阳正在催动阵法运转“坎”字诀“幕遮天”,一时间整个山顶雾气昭昭,剑影绰绰,不时传来魔被刺伤的惨叫。 甄玉楼坐在地上,心头猛然一动,一股寒意透骨而来。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施法“正立无影”,同时猛然睁开双目,眼见雾气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贴着他的袖子刺了过去。 “野驴!”他对着大雾中那个影绰绰的人影大喝一声,同时火岩枪一探,直刺对方左肋。 耶律洪金并不答话,长剑一收顺势荡开火岩枪,一个“水遁”接着弥天的雾气消失不见。 甄玉楼循着耶律洪金的气息,也要施法“水遁”去追。哪知耶律洪金却没逃走,倏忽出现在甄玉楼后面,长剑一挺直刺甄玉楼后心。 甄玉楼来不及细想,身子向前一冲,火岩枪却是向后横扫,“当”的一声磕开了长剑。再一定睛时,耶律洪金又已踪迹不见。 不远处的沐阳听到兵器相撞之声才发现这里不对,急忙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儿了?” 话音未落,只听沐阳“啊”的一声惨叫,旋即血光崩现。大雾仿佛在一瞬间便全部散去,甄玉楼的眼前,沐阳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耶律洪金一只脚踩着木眼,手里的长剑正在滴滴答答的淌血。 甄玉楼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摸向了后腰。 耶律洪金长剑一递,放在了沐阳的勃颈上,笑道:“甄师弟,我劝你别动。你的惊雷破煞符再厉害,也没我的剑快。” 甄玉楼看了沐阳一眼,缓缓的放下了左手,问道:“你想怎么样?山腰上你们的人可是快死绝了,要不要我放他们一马?” “用不着。”耶律洪金脸上的笑容一点儿都没有减少:“你都杀了吧。下一回山总得有点儿功劳。如果既没有抓住我,又没除尽魔,你不是也不好交代吗?” “有什么条件直说。”甄玉楼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算个明白人。”耶律洪金感慨道:“要是跟我师父他老人说话,这会儿指不定我和小沐阳都已经死了。” “说正事儿。”甄玉楼盯着耶律洪金的眼睛:“我没兴趣听你的屁话。”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耶律洪金笑容一敛:“你要是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我的手可是不太稳呀!”说着,长剑轻轻的扎进了沐阳的脖颈。 沐阳虽然身受重伤,可是神志尚清,知道此刻甄玉楼的难处。因此,即便剑入脖颈,却是一声未吭。 甄玉楼将火岩枪一横,双手端好,说道:“你到底说不说?” 耶律洪金也感到气氛有点儿不对了,急忙说道:“你是去过魔界的人,一定知道打开两界通道的办法。你给我打开通道,我便放了沐阳和小湖。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三四五、大己欲 甄玉楼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如果没有魔界那面的配合,从人间无法单方面打开通道。你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耶律洪金脸色一变,冷笑一声道:“甄玉楼,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当年你们去魔界之事天下皆知,这个你没法否认吧?当年你们怎么打开的通道,现在你就给我怎么打开通道。” “野驴,我用不着瞒你。当年我们是用了魔界自己的暗号,他们在对面引导才打开的通道。如今,没有彼此联络的手段,单凭我们是打不开通道的。” “放屁!”耶律洪金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当年你们怎么联络的,现在还怎么联络。不要骗老子,反正你打不开通道就等着收尸吧!” “那你就动手吧!”甄玉楼站直了身子,将火岩枪往身后一背:“我是没有办法。沐师弟,不是师兄不救你,实在是力有不逮。你若身死,师兄答应你一定保住你的神魂。你放心,师兄有这个道行。” 说到这里,甄玉楼又对耶律洪金道:“我是没办法了。你动手吧,我保证你死的比沐师弟残酷百倍。” 耶律洪金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却又瞬间恢复了正常,笑道:“甄师弟,有你的,够狠!老子不信别人都跟你一样?我现在不会动沐师弟的,我先让小湖给我陪葬!”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声嘶力竭。 耶律洪金说完,一弯腰抓住沐阳的脖领子,另一只手握着长剑依旧在沐阳的脖子上晃荡。 他提起沐阳转身便朝后山飞去,眼前山腰处群魔的惨呼好像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似的。 还没等甄玉楼动手,就听山后一声怒吼,一道人影电闪而至,一剑凌空而下,直刺耶律洪金顶门。 耶律洪金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完全没有投鼠忌器的想法,见到自己二话不说就是一剑,急忙抽身劈开。只是他在转身的时候,长剑顺势一拉,剑锋划过沐阳的咽喉,一道血箭登时呲了他一身。 耶律洪金已顾不了这许多,挥剑挡下凌空而来的攻击,身子一闪避到了一边。 此时甄玉楼已经到了刚才他的立身之处,一把扶助沐阳,另一只手掐诀咒曰:“我思坦途,入尔心神。急急如律令,疾!”伸指点在沐阳的印堂之上,施法“追魂”,先将他的魂魄定住。 此刻,越河已经飞到了甄玉楼的身旁,大声叫道:“玉楼,惊雷破煞符,你一定带了。快,震醒这个孽障的神魂!” 甄玉楼此时已经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道:“你想要沐阳死吗?他的神魂受得了惊雷破煞符吗?” 越河一愣,嗫嚅道:“可是,小湖…” 甄玉楼已经懒得搭理这个师叔了,冷冷道:“快追,别让野驴跑了。我救了沐阳后去与你汇合。要是野驴跑了,小湖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越河愣了一下,刚要说话,甄玉楼却是怒喝一声:“快去!” 越河脸色一沉,腾身而起,朝着耶律洪金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甄玉楼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沐阳身体放平,伸掌按在他的百会穴上。在确定沐阳的神魂并没有受损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 然后,甄玉楼盘膝坐在沐阳身旁,开始凝聚神思。“九息服气”是他刚刚参悟不久的道法,现在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况且刚才和南希斯的大阵斗法之时,耗费了太多的神思。现在,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完整的施展出这等厉害的道法。 可是时间不等人,他只是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便当即施法“九息服气”,伸指点在了沐阳的印堂之上。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沐阳猛地咳嗽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紧接着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甄玉楼长出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一转头,却看到沐阳的八个师弟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见甄玉楼睁开了双眼,为首的弟子抱拳道:“启禀甄师兄,周围群魔已被我等尽数歼灭,请师兄安心施法。” 甄玉楼看了他一眼,问道:“耶律洪金呢?” “启禀甄师兄,耶律洪金对于阵法极其熟悉。他趁我等围攻群魔之时,选最薄弱之处突围而出。师父已经追下去了。” “什么方向?” “这里。”那个弟子抬手一指,又道:“我们见师父追下去了,而且您在给沐师兄疗伤,所以不敢追赶,留在这里给您护法。” 甄玉楼点点头,站起身来道:“看好你们的师兄,不要动他,等他自己清醒之后再说。” 之后又加了一句:“所有人原地休息,恢复神思,打扫战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离。明白了吗?” 众弟子齐声道:“弟子明白!” 甄玉楼又道:“雨掌门!” 雨三娘此刻早就领着青木门众人回到了山顶。听甄玉楼叫她,急忙上前一步道:“玉楼兄,您尽管吩咐。” “雨掌门,”甄玉楼道:“还要辛苦您一遭。请您率领青木门的诸位师兄仔细搜索方圆百里的山峰。耶律洪金的道行,跑不出这么远,小湖一定被他藏在这周围的山上。” 雨三娘一抱拳道:“玉楼兄尽管放心,这方圆百里的一草一木我们都不会放过。” 甄玉楼不再废话,腾身而起,朝着那名弟子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回他变聪明了,一路追赶之时,惊雷破煞符就在手里攥着,见了面没有二话,直接就是一个符箓过去,先把野驴镇住再说。 不过几十里地,甄玉楼便见到前面一片狼藉,间或各种熟悉的神思和符箓接踵袭来。 他当即单手掐诀,施法“隐身”向前靠近,这回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头野驴跑了。 来到近前一看,野驴和他的师父两人正斗的热闹。甄玉楼并不急于现身,让他们爷俩先尽情的玩玩。 越河虽是师父,但一贯的狭隘心胸让他多年来的修为进展缓慢。反倒是耶律洪金,自从当年被甄玉楼他们教训过一回之后,深以为耻,一路刻苦修行,如今的修为已经不次于自己的师父。因此师徒二人斗的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更重要的是,彼此之间近百年来的相处,实在是太熟悉了,对面一掉屁股就知道拉什么屎。因此,二人都不敢轻易的丢出保命的神符,生怕底牌一出便再也无法制住对方。 甄玉楼看了一会儿便觉索然无味,好几次在自己看来一方已经是稳操胜券了,但都被轻易放过。好像对自己着实没有什么提高。 他不再等待,趁着耶律洪金躲避越河攻击的时候,两张惊雷破煞符脱手而出,恰好扔到耶律洪金的头顶。 甄玉楼带来的这两张符并非极品,想要覆盖一大片,却无法准确的劈到人。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威力到底有多大。说不定能罩住方圆二里地,也可能只是一巴掌的地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甄玉楼一点儿不吝啬,直接将两张符箓一并扔了出去。 不过效果好像出乎预料。一声炸雷之后,野驴便已倒地现出魔相,二声炸雷响过,地上的耶律洪金却是全身化作焦炭。 对面的越河一愣,登时顿足骂道:“谁要你多事?眼看就要拿住他了,你劈他干什么?现在人已经死了,怎么问小湖的下落?” 甄玉楼都懒得搭理他,一抬手施法“通幽”,控制住耶律洪金的魂魄,问道:“小湖在哪?” 三四六、符之道 甄玉楼自己也没想到这两张符的威力竟然这么大。他本来只是想把耶律洪金震醒,但怕他跑掉,自己以前又没用过这种符箓,不知效果如何,便只好两张一起扔了出去。谁知道直接变让野驴变成了死驴! 不过事已至此,却也用不着跟越河解释。眼下要紧的,还是先问出小湖的下落。只是这惊雷破煞符对于神魂的影响更大一些,那野驴的亡魂浑浑噩噩,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办?”越河急了:“你还能控制多久?小湖要是坚持不住怎么办?” “坚持什么?”甄玉楼心说:“你都不知道小湖现在什么情况,就坚持不住了!真是乱七八糟。” 甄玉楼正在想办法让野驴的亡魂开口时,却见远处飞过一条人影,还没到近前就喊了起来:“师父、师父…找到了、找到了…” 越河猛地一抬头问道:“找到小湖了?在哪儿?” 来人喘了一口气道:“师父,雨掌门的人在后山找到了小湖,只是…” “只是什么?”越河急道:“赶紧说呀,磨叽什么?” “师父,”那弟子道:“小湖师姐在一个山洞里,昏迷不醒。她身边布了绝影阵。一旦触发,她身上的霹雳符便会爆炸。雨掌门他们没有把握,没敢动,便急忙回来报信了。” 越河一回头,急道:“玉楼…” “是三才绝影阵吗?”甄玉楼问道:“有的符箓还是耶律洪金的法器?” “雨掌门没说。”那弟子道:“他们对这个阵法不熟,弄不清楚。” “走,去看看再说。”甄玉楼一挥手放掉野驴的亡魂,与越河跟在那弟子的身后朝后山飞去。 三人来到后山,见雨三娘等人站在一处山洞口等他们。见他们过来,雨三娘上前一步,指了指山洞道:“越河道长,令爱就在洞里,只是昏迷不醒。” 越河脸露急切之色,抬腿便向山洞走去。甄玉楼跟在后面,朝雨三娘一躬身道:“多谢雨掌门相助!” “玉楼说的哪里话?”雨三娘急忙道:“这话应该我们说才对!走吧,先去看看你师妹的情况吧!” 甄玉楼点点头,跟在越河后面进了山洞。 果如雨三娘所说,小湖静静地躺在三才绝影阵正中,前胸、双脚间和印堂上各贴着一张霹雳符。 甄玉楼神思扫过,发现这三张符箓各自有一股神思与布阵的三张界山符相连。想要破阵,便需毁掉三张界山符,而界山符一动,小湖身上的三张霹雳符便会爆炸。 “好歹毒的计策!”甄玉楼轻声道。 “这个畜生!”越河恨声骂道:“劈死他真是便宜了他!” “玉楼,有办法吗?”他低声问道。越河知道甄玉楼对阵法的修为极高,自己眼下只能依靠他解决这个难题了。 甄玉楼并不答话,而是慢慢走到阵法前,闭上双目,释放神思开始全面地探查这个阵法。 三才绝影阵并不是什么玄妙的阵法,基本上道行差不多的修道之人都会布。 野驴的这个绝影阵布的相当粗糙,只是稍稍起到了一点儿屏蔽气息的作用。界山符绝大部分的法力全都用在了维持与霹雳符的神思联系之上。因此,才会让雨三娘他们找到。如果这个阵是自己布的,雨三娘他们估计连洞口都找不到。 但也正因如此,界山符与霹雳符之间的联系及其紧密。别说是破坏界山符,便是用道法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霹雳符也会立刻爆炸。 “野驴还挺犟!”甄玉楼暗自寻思:“看来他压根就没想给小露活路。他中了魔咒,这是百十年的龌龊心思全都涌上了心头,行事一点儿不留余地啊!” 只不过野驴还是有点儿高看自己了。“哼!”甄玉楼心中暗自冷笑:“他自己解不开就以为别人也解不开,还真是一头蠢驴啊!” 甄玉楼收回神思,双目一睁,扭身对越河道:“师叔,你身上带着阴神符吗?” 越河急忙探手入怀,掏出两张符箓道:“带着,都是我自己画的极品符。” “好!一张就够。”甄玉楼自己拿出一张广阳符道:“师叔,耶律洪金布阵之时将大部分神思有用在了这三张霹雳符上。因此,无论我们怎么都外面的界山符,这三张霹雳符都会爆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在他的绝影阵外面再布一个阴阳极阵,以阵法之力将界山符和霹雳符的位置互换。这样的话,霹雳符也会爆炸,只不过此时小湖身上有界山符保护,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能挡住吗?”越河将信将疑问道。 “应该可以。”甄玉楼缓缓说道:“这三张界山符都是极品,想是那耶律洪金多年的珍藏都用上了。” “再说了…”甄玉楼话锋一转道:“师叔,现在您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越河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好,听你的。”他不会布这个阴阳极阵,但知道此阵玄妙。眼下之际,也只能听甄玉楼的安排了。 甄玉楼又让众人退出山洞。这三张霹雳符乃是极品,爆炸起来威力惊人,不是谁都能抗住的。自己有“正立无影”可保无虞,其他人可就难说了。 众人依照甄玉楼的吩咐,全都退出了山洞。 “在远点儿!”山洞里传来了甄玉楼的喊声。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越河摆摆手道:“退后,到山脚附近。”众人虽然觉得小题大做,但也只得依从。 等到大家都到了山脚下,还没顾得上回头,就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半个穿云峰几乎都被炸塌了。 “小湖…”越河一声哀嚎。 “玉楼…”雨三娘一声惊呼。 其他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如此威力的霹雳符都是他们平生仅见。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如果此刻在洞里,无论如何也难逃粉身碎骨之难。 眼见得半空中的碎石落下,将要把山洞重新掩埋之时,却又是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破土而出。倏忽间只是一闪,便已来到众人面前。 “师叔,”甄玉楼横抱着小湖,轻轻放到越河身前,说道:“小湖人没事儿,只是还在昏迷。您别急,我再看看。” 说罢,不等越河回答他便盘膝坐在小湖身旁,双目一闭,单手掐诀,另一只手点在小湖印堂,施法“游神御气”。 片刻之后,甄玉楼双眼一睁,长出了一口气。他抬头对越河道:“师叔,我枯竭,剩下的你来吧。耶律洪金燃了一张摄魂符逼小湖服下,她的神魂现在被困住了,所以醒不过来。”说罢,站起来走到圈外,重又坐下闭目养神。 越河自不怠慢,伸手取出一张追魂符,抽出长剑穿过符箓。接着口中念念有词,抬左手一指符箓,追魂符“轰”的一下起火燃烧。越河袍袖一抖,翻出一只酒杯,接住空中落下的灰烬,对身边的弟子道:“取水来。” 旁边有人抬手一指,杯中水满,灰烬尽数融化。越河撬开小湖的双唇,将追魂符灌了进去。 这正是耶律洪金歹毒的地方。符箓之施法分为两种,一外一内。将符箓燃烬后,逼人吞如腹内,则极难被外人察觉。而且,在破解之时,也只能用相同的办法,让受害者服用克制的符箓灰烬才行。因此,要想对付此法,不但要精通符箓之道,更要在修为上高过施法者才行。 如果此刻由甄玉楼来行此法,他的神思已枯竭,若是强行施法,不但无法让小湖的神魂脱困,反而会使摄魂符威力倍增,让小湖魂飞魄散。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小湖猛地咳嗽一声,面上痛苦至极。越河急忙伸手将她的上半身扶起,小湖一张嘴,一道黑气喷到了身旁的草地上,小草眼见着便枯萎了下去。 小湖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眼光最后落到了身边的越河身上,只说了一句:“爹,你来了…”便“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来。 越河也是老泪纵横,轻抚小湖后背颤声道:“别怕,小湖,爹来了!” 三四七、百密疏 这次行动虽然将群魔全都除掉了,但人间的损失也不小。特别是雨三娘麾下的江湖中人除了她自己的青木门还保存了一些实力外,另外两个随行的门派却是全军覆没了。 甄玉楼见越河父女还在磨叽,便径自走向雨三娘,说道:“雨掌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雨三娘脸显坚毅之色道:“玉楼放心,我等虽是江湖中人,却也知人间道义。我等定是与群魔不死不休。” 甄玉楼却摇摇头道:“雨掌门,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元涛已经来山上说了你们这两天的事情。今日所遇之魔与昨日之魔的修为天差地别,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以我等当年魔界之行的经历来看,这还不是魔界顶级的高手。若是魔界神使大批来犯,我们却无防备,定是要吃大亏的。” 雨三娘眉头一皱道:“那依你的意思…” “咱们还是要保存实力。”甄玉楼道:“如果我们还是分散开来各自除魔,恐怕会被魔界各个击破。不如雨掌门随我们一同回万云山,与家师仔细商议一下除魔之事。况且,这两天的事情你最清楚,咱们还需仔细参详一下。” 雨三娘也是爽快之人,当下便道:“好,那我们便随你一同去拜见越鸣真人。” 二人既已达成了一致,便不再打扰越河父女的劫后重逢。甄玉楼带着雨三娘和她的青木门弟子先行一步,越河门下众人等小湖恢复一些之后,再同回万云山不迟。 甄玉楼领着众人回到万云山,都安顿好之后,带雨三娘来见越鸣。 雨三娘给越鸣行过礼后,详细的将这几天群魔的变化描述了一遍。她所率领的江湖联盟乃是此次抗魔的先锋,对于魔界实力的变化有最清晰的认识。因此,她说话的时候,越鸣和甄玉楼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倾听。 等她都说完了,越鸣从蒲团上站起来,轻轻的在屋中踱步,慢慢说道:“最早过来的魔只是身体强健,会一些基本的五行遁法,且只会一种遁法;之后出现的魔不仅有身负两种以上的遁法,而且还会一些威力惊人的法术;现在现身的这些魔不仅修为深厚,而且明显是都是一个队伍长期磨合的魔,都以阵法决胜。那,接下来过来的魔该是什么水平呢?” 他最后这句话是问甄玉楼的。甄玉楼眉头微皱,说道:“师父,按照这个顺序,接下来出现的魔就该是神使了。姑且不论修为,便是两样东西,也是今天这些普通卫队难以企及的。” “什么东西?”雨三娘抢先问道。 “魔咒和法器。”甄玉楼道:“魔心衍咒是最简单的,当年我们遇到的魔咒比这个厉害百倍。还有就是法器。今天我们遇到的魔都没有法器。但是,每一个神使身上都带有法器。抛开修为不说,单是这两样,神使的力量就远非一般的魔所能匹敌。” 越河仍在地上缓缓的踱步,好像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他猛然停下脚步,扭头道:“玉楼,你现在立刻下山去接应你师叔。快,一刻不要耽搁。” 甄玉楼也猛然醒悟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站起来二话不说,出房门腾空而起直奔南屏山方向而去。 雨三娘脸显惊慌之色,问道:“掌教真人,不会这么快吧?我们刚把那些卫队剿灭,神使就能过来?他们不可能得到消息啊!” 越鸣摇摇头道:“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知道,从你们开始跟这些卫队交手算起,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按照你刚才所说,他们基本上每天过来的魔都会提升一个层次的修为,那现在这些神使就应该过来了。越河为人轻燥,又不知神使的底细。一旦真遇上了,恐怕要吃大亏呀!” 说到这里,越鸣又用天聪符唤来了风真,让他立刻下去布置,要严守山门的各个要害,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风真领命而去。雨三娘也让自己的人听从风真的吩咐,同守万云山。之后,就只能和越鸣一起,在正堂等候甄玉楼的消息。 越鸣还不放心,想用百里天聪符联络甄玉楼。可是,这么会儿时间,甄玉楼早已去的远了,天聪符中半晌没有回音。越鸣长叹一声,也只能在屋中等待甄玉楼的消息了。 等待的时间看似漫长,实则短暂。不过半天的功夫,风真的一个弟子便自山门跑来报信,小湖领着越河门下众弟子回来,伤亡惨重。而越河本人则没有回来。 “伤亡惨重?”越鸣脸上微微变色:“小湖呢?让她立刻来我这里回话。” 那名弟子说了声“小湖师姑没事儿”,便转身出去招呼人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雨三娘便听院外传来哭声,小湖一身狼藉的跑进了正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师伯,你快救救我父亲吧!” 越鸣脸色一沉,上前扶起小湖道:“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回来的路上没遇到玉楼吗?” “遇上了。”小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一边哭一边道:“幸亏甄师兄到了,否则我们全都回不来了。” 接着,小湖抽抽搭搭的将经过讲述了一遍。她说的断断续续,越鸣和雨三娘都耐着性子才听了个半半拉拉。 原来,在甄玉楼和雨三娘等人走后,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待小湖和沐阳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也上路回转万云山。 哪知出了南屏山没多久便遇到了魔。这些魔的人数不多,不过十人,但是修为极高,法术强悍,更兼有阵法和法器的加持。没一会儿便伤了小湖他们好几人。 越河见不是对手,便让小湖带领其他人先走,自己和沐阳断后。即便如此,越河门下弟子也是死伤惨重,越河只好动用保命神符暂时阻挡群魔的进攻。 “我们半路上碰到了甄师兄,”小湖哭道:“他也让我们先走,他去救我父亲了。师伯,你快去吧,师兄肯定挡不住他们。那些魔的修为极高,我父亲说自己也挡不了多长时间的。”说着,小湖又是嚎啕大哭,就像她父亲已经被魔杀死了一样。 几个人正在说话,风真那名弟子又跑了进来:“启禀掌教,甄师叔和三师爷回来了。沐阳师叔阵亡。” 话音未落,院中风声一响,元铁迈步走了进来。朝着越鸣一拱手道:“师叔,我和玉楼一起回来的。玉楼现在和越河道长在安顿沐阳道兄的遗体。” 越鸣脸色暗淡,挥挥手让风真的弟子下去,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对元铁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先坐吧。都看到了?” 元铁跟雨三娘打了个招呼,盘膝坐下回道:“我跟元涛都有点儿放心不下。我们商量了一下,他去办事儿,让我过来看看。过了南屏山正赶上玉楼和群魔动手,越河道长已经伤了,沐阳道兄也没了。玉楼正护着越河道长往回走,我们就联手收拾了那群魔。” “怎么样?”越鸣眉头紧皱,问道:“什么来头?” “都跑了。”元铁摇摇头道:“他们有一件法器。每个人一个铁片儿,合起来便是一件铠甲,我和玉楼没见过。一时攻不破让他们跑了。不过,我们可以确定,这群魔就是神使。” “果然如此。”越鸣面色沉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跑过来杀人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啊?” 这时,甄玉楼也进了正堂,躬身道:“师父,三师叔伤的不轻,我已经给他疗伤了,让他休息静养。” 越鸣让他坐下,说道:“说说吧,怎么想?” 甄玉楼心思缜密,不似元铁那般粗疏。此刻听到师父问话,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三四八、无所为 “很奇怪啊!”甄玉楼好似在自言自语:“如果只是想来人间搅闹一番的话,他们不会这样有顺序的由弱到强的逐步来犯。如果同时多路袭扰,不是更有可能让我们手忙脚乱吗?” 说到这里,甄玉楼看向了元铁:“铁哥,大真人怎么说?” 元铁摇摇头道:“我还没顾上回去。阿涛把我留在邙影山帮着正源道看家,他自己回的中行山。后来再去邙影山便是拉着我去各处报信,我不知道掌教有什么说法。” 甄玉楼又望向越鸣道:“师父,这次来的确是神使无疑,而且人数不少,修为极高。我和铁哥二人联手都没留下一个,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之前来的应该只是在消耗人间的实力,”甄玉楼低头思索:“顺便将我们道门众人全部调出。然后,派出魔界精锐…” “要偷袭我们道门?这么快就来了?”越鸣接口问道。 甄玉楼抬头看向师父。二人目光一对,越鸣当即抬手对着天聪符叫道:“风真,开启护山大阵,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风扬,立刻查清楚有多少弟子下山了?去了什么地方?” 天聪符中立刻出来了风真和风扬的回应,二人各自去安排。 “师父,”甄玉楼等越鸣安排完了,说道:“可是我们不下山除魔也不行啊!如果只是在山上守着,任由群魔在山下横行也不是个办法啊!” 越鸣点点头道:“看来阿涛之前说的对呀!只是咱们玄南道的根基不比天一道,无法保证每一个下山的弟子遇敌之后都能全身而退。连你师叔都受了重伤,何况其他人呢?到时候,群魔大举攻山之时,又怎能保证你们从更外围把他们全围住呢?” “况且,”越鸣长叹一声:“敌明我暗,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攻山,实在是难以决断啊!” 对于越河的受伤,甄玉楼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他这个师叔当的有名无实,修为差的不是一点儿,否则他的大弟子野驴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被魔心衍咒所惑。别说自己和石头,便是风扬师兄也不会着了这个小道儿。 只是这话不能当着师父说出口,甄玉楼便道:“可是,我们如果一直就是这么守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师父,您看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玉楼,不要着急。”越鸣摆摆手道:“我们肯定是要下山除魔的。只不过要等一等。石头画出顶级惊雷破煞符的时候,我玄南道便可保无虞,那时就是我们玄南道大开山门的时候。” 甄玉楼还想说话,却被越鸣摆摆手止住了。 这是人间玄南道的家事,元铁和雨三娘自然不好插嘴。不过,元铁心里却着实有些不以为然。 既然该自己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元铁也就不想留在这儿听他们师徒争辩了。于是站起身来,朝着越鸣稽首道:“师叔,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计较,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阿涛孤身一人往返于各大道门,此时神使已经过来了,我怕他一人应付不来,这就去找寻他了。” 越鸣点点头道:“也对,不能让他孤身犯险,你这就去吧!” 甄玉楼明白,这是元铁心里有些不屑了。元涛是谁?整个魔界都拦不住他,凭区区几个神使就想解决。甄玉楼内心甚至认为,元涛肯定巴不得碰上神使,那一肚子坏主意,指不定想着再弄几滴魂血呢! 想到这里,甄玉楼站起身来道:“师父,我送送铁哥。” 越鸣挥挥手,让他们自便。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朝着山门走去。快到山门的时候,甄玉楼开口道:“我师父有顾虑也正常,毕竟现在玄南道能撑起场子也就这么七八个人!” 元铁没废话,只是点点头道:“有事儿了随时招呼我俩。大师姐留在瀚海了,说是那里很重要,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其他人说是都在中行山附近防守,就我和阿涛,大师伯只让传递消息,没安排具体的事项。你有事儿就直接招呼,我俩快,转眼就到。” 甄玉楼点点头没吭声儿。元铁又问道:“石头怎么样?怎么一直没见到他?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的也只能指望他了。”甄玉楼叹了口气道:“我试过了。虽然画的出来,但是布阵不行,威力不够。石头的神思更单一,行不行的都得让他试一下。即便这次用不上,以后总归是用的上。” 说着,甄玉楼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正堂,说道:“他在后面的密室里修炼呢!但愿他能早点儿参悟,一直这么守着终究不是个事儿。” “哼!”元铁终究是憋不住了,低声道:“玉楼,你们就看着别人除魔吗?等人间太平了,你再去大漠的时候,可别怪小白嘲笑你。” 甄玉楼黯然无语,默默在元铁身旁缓步下山。 到了山门,元铁跟风真打了个招呼,风真将护山大阵打开。元铁朝风真和甄玉楼一抱拳道:“我走了,有事儿及时言语。”说罢一转身,腾空而去。 甄玉楼和风真看着元铁远去的背影一时都没有说话,各自默默想着心事。 元铁没工夫琢磨玄南道的事情,他现在心情亢奋。虽然没回中行山听初一的吩咐,但是今儿在玄南道知道了一件事儿——神使都杀过来了。 “好呀!”一听说有仗打,元铁比吃了蜜蜂屎还高兴:“越鸣就是胆子太小了!这么好的事儿,找都找不着,还要躲着?这回要是让老子碰上,无论如何都得抓两个活的。要是不告诉老子元泽的消息,老子让他们求死不得!”他杀气腾腾的暗想。 “不行!”元铁又想到:“老子的道法不够,他们要是燃魂,老子还挡不住。即便制住丹田了,他们也一样能死翘翘。不行,要去找大师兄,他会‘游神御气’,能制住魔的神思让他们无法燃魂。” 可是他转念一想,大师兄不可能跟着他到处去找神使,元垣肯定被初一安排了坐阵中行山,因为一贯如此,大师兄岂能不在中枢? “好像阿涛也会,”元铁暗自盘算:“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老大的道行,能不能制住燃魂。算啦,先找到阿涛再说吧!” 他分辨了一下方向,估摸着元涛差不多该去的道门都去过了,最后一站是臻鼎道,这是哥儿俩约好的。 从臻鼎道回中行山也要过牧山郡,“得啦!”元铁暗道:“就到牧山郡等他吧,然后一起回山门。”元铁在空中一调云头,直奔牧山郡而去。 牧山郡此刻还和往常一样,人流不息。因为这里是交通要冲,正南是中行山,西北是邙影山,向东南则是臻鼎道的地盘,而东北方向也有弑鲨帮等一种江湖门派。所以,这里坐阵的高手甚多,群魔还真没有胆量来此闹事。即便有通道开在这里的,也是出来不久便被灭了。 元铁进城找了家酒楼,要了两壶热酒,坐在窗边开始慢慢享用数天来唯一的一顿安生饭。 虽然这里并没有被魔界祸害,但人魔两界的战争却依然是整个牧山郡谈论的唯一话题。毕竟,谁也不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紧张的气氛还是要有的,否则也太瞧不起魔界了。 元铁一边听着酒客们的胡说八道,一边留神着附近的神思变化,生怕元涛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一壶酒刚下肚,元铁猛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微微一颤,紧接着城外传来微不可查的一股神思波动。 “他妈的,”元铁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心里骂道:“这帮烂货,就不能让老子好好喝顿酒。” 放下酒壶,元铁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一长身从窗口跳出,腾空向城外飞去。 三四九、回人间 元铁赶到城外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群魔,只是地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应该是两界通道的出口,只是此时已经封闭了。 元铁眉头一皱,正想着朝哪个方向追追看时,却见一道身影从远处的半空电闪而至。定睛一看,正是元涛。 “铁哥?”元涛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玉楼那里怎么样了?这里的魔呢?都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元铁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我他妈该回答你哪个问题?” “这儿什么情况?”元涛自己也忍不住憨笑一声,换了一个语气问道。 “就这个情况。”元铁指了指地上已经变得模糊的通道印记道:“我在城里察觉有异,过来的时候魔已经跑了。然后你就出现了。” “他们没动手杀人?”元涛举目四周看了看,周围的村落一片祥和,并没有狼烟四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元涛忍不住自语道。 “谁他妈知道?”元铁接过话说道:“今儿个在万云山下遇到的魔也是这个样子。碰上软柿子就捏了一把,我和玉楼一出手,他们根本就不跟我们硬碰,法器一扔就跑的不见踪迹了。” “你们碰上的是神使吗?”元涛问道。 “肯定是。”元铁使劲点点头道:“虽然他们没穿那身黑皮,但那件法器绝不是一般的卫队能拿的出来的。而且,交手一合就知道这帮货的修为不浅。” “都跑了!”元涛眉头紧锁:“他们想干什么?” “谁知道?”元铁摇摇头,无所谓道:“反正等他们露头就是了。” 元涛摇摇头,刚要说话,却猛然感觉脚下一动。二人同时腾空而起,元铁叫道:“还有!”朝着远处的山脚飞了过去。 这回两人来的及时。只见山脚下的农田中出现一个通道,恰好有一人从通道中飞出,一落地便仰天叫道:“我终于回来了!” 元铁不禁火冒三丈:“还‘回来’啦!你他妈的当这儿是你家吗?该死的东西,老子现在就送你回老家!” 他也不管身边的元涛,双臂一展,霜雪映月钩在手,口诵九字真言,左手“降龙”之力,右手“伏虎”之能,身子一低,从半空中直冲下去。到了那魔的头顶,大喝一声:“腌臜泼才,你回不去了!”手中双钩由上弑下,狠狠的砍了下来。 那人也是一惊,刚到人间一口气还没喘匀呢,两把雪亮的钩便带着万钧之力当头砍下。只见此人也是单手掐诀,口诵九字真言,紧接着身子一晃。只听“轰隆”两声巨响,地上出来两个巨大的天坑,好似千钧巨石砸落一般。 “正立无影!”元涛的瞳孔猛地一缩,抬手招出了星河。 “铁哥,你怎么不用斧子了?”这时,对面那人哈哈一笑,问道。 “铁哥?”元铁一愣,手握双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此时,元涛也来到了元铁身旁,看着眼前这人,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那人仰面哈哈大笑,笑声中两行热泪不自觉的顺颊而下。等他再次低下头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元涛和元铁面前。 “当啷”一声,元铁手中的双钩掉到了地上。虽然几十年未见,但这张面孔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长恨自己的无能,督促着自己更刻苦的修炼。 但是,今天,当这张面孔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元铁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颤声问道:“元泽?” “铁哥!师兄!”元泽望着眼前的两人,哽咽着道。 一切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的。虽然都是修道中人,但看淡生死并不意味着铁石心肠,恰恰是曾经的同生共死才让人间显得更有温情。 三个人面对面站着,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言语,只是“呵呵”傻笑,任由泪水从脸颊滴落到大地。 还是元涛最先止住悲声,抬手拍了拍元泽的肩膀,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先回山。有什么话,回山说。” 元泽擦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道:“是要赶紧回山,大师兄有危险,我要赶紧跟掌教言明。” 三人不再啰嗦,腾身朝中行山飞去。路上,元泽简要向二人说了一下自己在魔界的经历,特别说了魔界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入世?九尾狐?”元铁对其他的都没听进去,就在意这一点了:“真是那绝世的异兽?还被雷劈成神兽了?她还假扮你的夫人,你也配!” 元泽真是无语了。自己就是顺嘴讲了一点儿入世的事情,元铁还认真了。看来他果然妖性难除,想着见识一下神兽的厉害。 “你没戏。”元泽非常认真地说道:“相柳听说过吧?在我媳妇儿面前没走了一个回合便被斩于剑下。九个脑袋,一个都没留下。” 这下不仅元铁认真起来,连元涛也来了兴趣:“这么厉害?那你不是在家天天挨揍了?对了,你没有师父的允许就私结道侣,我看你回山了怎么交代?” “不是跟你们说了,是假扮吗?”元泽不禁有点儿担心。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是太师叔祖让我这么干的,我也没办法呀!” “呦呦呦…”元涛和元铁同时撇了撇嘴,极度瞧不起元泽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心态。 路短话长,哥儿仨觉得还没聊几句呢,中行山已经是前方在望。 天一道山门大开,不但护山大阵没有开启,连个巡山的人也没有,来去自如。三人直奔戊厚峰而去。 他们刚到正堂的院门外,就听院内一声大笑,一个爽朗而苍劲的声音传出:“好啊!浮云游子,历经劫难,矢志不渝,可喜可贺!” 笑声中,院门打开,初一手捻长髯笑吟吟的站在院内看着元泽,元垣一脸惊喜的站在师父身后。 元泽抢上一步跨过院门,对着初一稽首道:“壬泽峰弟子元泽见过掌教真人!”然后撩衣跪倒,叩首泣曰:“侄儿元泽参见大师伯!” 初一上前一步,双手相搀,笑道:“回来就好!好孩子,快起来,让师伯好好看看!” 元泽站起身来,看向元垣道:“大师兄,我回来了!” 元垣热泪盈眶,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孩子,你受苦了。”初一轻抚元泽的手背道:“走,咱们进屋说话。” 师徒五人进了正堂,初一笑眯眯的让他们都坐下,然后对元泽说道:“你虽身受磨难,但想来也得了造化。这具身体好像就比常人要强壮许多啊!” 元泽急忙站起来道:“启禀师伯,在魔界无可选择,太师叔祖又希望弟子在那里有所作为,便只好选了一个神使的躯体让我胎化易形。如今回到人间,弟子想尽快脱了这身魔皮。” 初一摆摆手道:“坐下说话。这又不是山门大会,咱们爷儿几个尽可随意。我看就这样吧!你也不用急着换身体,倒来倒去的太麻烦,这样挺好。只要我们大家都知道是你不就行了!用不着在乎那些虚的东西。” 众人都是一乐,觉得今后终于可以永久的抓住元泽一个把柄了。 待大家的笑声停了,初一又问道:“你在魔界的经历,咱们容后再说。既然你已经是神使了,自然是知道魔界的安排。说说看,这回十大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一听说到正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紧紧的盯着元泽。 元泽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元垣说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大师兄。抓住大师兄后,夺取建木的种子。” “他们怎么知道建木的种子在我这儿?”这句话一出口,元垣立时觉得自己多余了。元杖还在无根谭压着,自然是他给魔界传递的消息。 初一捋着自己的胡子,沉思了半晌问道:“他们要建木的种子做什么用?没打探出来吗?” 元泽摇摇头道:“太师叔祖也没打听到他们要这个种子到底干什么用。”说着,便将魔界的安排完整的复述了一遍,之后便等着初一的判断。 一屋子的人全都沉默不语,各自思索着魔界的用意。只有元铁什么也想不出来,坐在蒲团上考虑着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那只九尾狐。 “束魂丹他们也想抢。”元涛忽然说了一句。 “流彩夜明珠他们也提到了。”元垣跟着也说了一句。 “你说,他们找到息壤了?”初一抬起头,盯着元泽问道。 三五零、寻晦气 “我猜他们找到了。”元泽身子向前一探道:“原来他们定期派人去寻找息壤,但是后来便不再派人了。如果没有找到的话,就说不通了。太师叔祖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肯定找到了。” “建木!”元垣道。 “束魂丹!”元涛道。 “流彩夜明珠!”元铁道。 众人齐齐看向了初一。初一捻髯一笑道:“看来他们找到了联通两界的法子,耐不住寂寞想要试试。” 说到这里,初一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过千年而已,还有吃有喝的,却非要把全天下的好处都占了!他们的贪心未免太大了!” 元垣等人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掌教的安排。 初一眼望屋外出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说道:“阿涛,你对无根谭最熟悉,就去那里镇守吧!无论前山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管,看好无根谭便是大功一件。” 元涛起身稽首道:“尊掌教命!”转身出了正堂,腾身朝后山无根谭而去。 “流彩夜明珠至今下落不明。”初一接着说道:“这东西不在元杖身上,现在还不清楚是他藏起来了,还是另有其人。” 初一摇了摇头,又道:“现在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还是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要紧。其他的,以后慢慢追问也不迟。” 初一抬起头看向元铁:“小铁,你就不要远离了。我们山上如果连个巡山的都没有,别说群魔,便是正常人也觉得不正常了。你的内息绵长,巡山这事儿就交个你了。不要怕被群魔看到,怕的是他们看不到,你就尽管招摇。只是有一点,要外松内紧,小心戒备,不可有一丝懈怠。” 元铁站起来一稽首道:“掌教放心,小铁心中有数。”出了正堂,抬手招出双钩,阳光之下,光华耀眼。元铁一纵身跳到半空,片刻间一道闪电便将中行山团团围住。 初一转头又对元泽道:“元泽啊,你刚从魔界回来,又有‘胎化易形’之能,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化作先前魔的模样,找出那块铁片的所在即可。” 元泽也站起来稽首道:“弟子定不辱命!”说话间已化作热步原来的模样,转身出了正堂下山而去。 初一望着元泽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对元垣道:“老大呀,这元泽此番的造化确实不小。不但在修为上一日千里,更在道心上波澜不惊。你可以跟元境好好说说。” 元垣笑道:“不急,师父。他都能分得清事有缓急,元境在师父门下多年,绝不会比他这个当哥哥的差。到是种地那小子还差得远。” “毕竟当年经历生死的时候,他还懵懂。”初一道:“你也不必苛责过甚,他总有独挡一面的时候。” 说到这里,初一转过头看着元垣道:“咱们爷俩儿就在这儿等着吧!远来是客,没个人招呼实在是有失待客之道。” 元垣一笑,站起身来给师父倒了一杯茶,又在初一身边坐下。 他们这里静悄悄的修身养性,山下可是乱成了一锅粥。神使过来之后确实全都隐介藏形,没一个动手的。但是其他的魔现在可是发了疯一样的烧杀抢掠。特别是十大的卫队,现在全都可着劲儿的四处点火。 就这半天功夫,整个人间狼烟四起,别说是道门和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便是深山老林里成了精的众妖也都纷纷下山,开始除魔卫道。 种地这回爽了。这些年在红尘历练光顾着开酒楼挣钱了,正经的魔根本就没杀几个。上一次在东海除魔,自己也不过是协助玉楼叔布了个阵法守株待兔而已,实在是无聊的紧。 后来听元铁他们说起来除魔的过程,种地听得热血沸腾,同时心里也暗暗责怪初三:“三爷爷就是小瞧了我,连个重要一点儿的任务也没给我安排。好不容易见着个大妖,还被铁叔给收了。” 这次天下大乱,种地本来以为自己的运气来了,结果前面出来的魔都是怂货,没用道门怎么出手便被收拾了。现在眼看着“老鼠拉木锨”,后面的大头出来了,自己却又被限制在中行山周围不得远离。种地实在是有点儿英雄气短。 本来他跟着元锤在山脚下瞎转,但是元锤实在无趣,跟着他一点儿意思没有。路过铁流英庄子的时候,种地便找了个借口,进庄子找铁流英的儿子小火喝酒去了。元锤知道自己管不住这个“天一道第三代顶门大弟子”,便随他自去,自己则依旧慢悠悠的巡山。 小火现在应该叫“老火”,胡子一大把,自己的儿子都快有儿子了。不过种地不管那些,还是一直叫他小火。 小火把他让到正厅,让下人去准备酒菜,笑呵呵的问道:“你现在不应该满世界的去除魔吗?怎么有功夫跑我这儿要酒喝?一会儿喝醉了别被魔给除了!” “他妈的轮不上我出手!”种地一脸懊恼的说道:“总也赶不上一道热菜,烦着呢!老爷子呢?我去打个招呼。” “在后面练功房清修呢!”小火摆摆手道:“你甭去了,我爹现在年纪大了,这两年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连我们都很少见到。” “你小子也太不孝了,”种地斜了他一眼道:“连老子都不管了?你这样的,还想着让儿子入我们山门?做梦吧你!” “你少他妈放屁?”小火也急了:“我怎么不管我爹了?每次去都挨一顿骂,不让我们打扰他老人家。你说,我还怎么去?你要不怕挨骂,你就去。” “再说了,”小火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了:“这跟我儿子进天一道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帮不上忙了,正好找了个借口,糊弄我来了?” 天一道这些年都没有收过弟子,但终究是要开始收弟子的。铁流英之前是没抱什么希望的,但自从见到种地之后,便时常嘀咕着以后有了孙子也要让他拜入天一道。后来真有了孙子,小火便拜托种地帮着跟师门说说,什么时候方便把自己的儿子收进山门。 种地也就是随口应承,哪有胆量去跟师父和诸位师叔说这个事情?“师父还好,这要是让涛叔他们知道了还不得一顿好打?”种地心说。 今儿个正好找个借口,诋毁小火一顿,把这事就揭过去了。没想到,小火也不傻,两句话就看出他的龌龊心思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种地脸上却万分真诚:“咱们兄弟认识几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小火一挥手道:“你今儿个必须给我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儿子上山?否则,你就是一直在糊弄我们爷儿仨。那我就拉着老头直接上山找元垣真人说道一下。” “你看你,说着说着还急了!”种地站起来一脸认真的拍了拍小火的肩膀:“我们山门里有规矩,修道百年内不许收徒,这才刚刚有几个师叔够年限。现在这不是整天忙着除魔吗?等忙完了这阵儿,山上肯定就有明确的安排了。到时候,我让师父第一个招呼你儿子。”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朝后院走去:“你先让底下人赶紧安排酒菜,我还是去看看老爷子吧!把你那好酒拿出来啊,甭用那些破泔水糊弄我。”说话声中,他也不搭理小火,独自出屋门朝后院去了。 一到后院的练功房外,种地便感到了阵法的波动。“这铁老爷子,多少年了还这么谨慎?修个炼也要布好阵。” 就在他的手在碰到后院院门的一瞬间,忽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往日的阵法好像没有这么强的神思波动啊?”种地心想:“老爷子的道行这么高了?不对呀,他的阵法修为一直也没什么长进,怎么这回就这么厉害了呢?” 他慢慢放下了右手,闭上双眼静静感受了一下阵法的波动。“就是平常的三才绝影阵。”种地睁开双眼,快速来到一处墙角,单手掐诀朝着墙根一指,布阵的符箓缓缓的显现了出来——一枚刻画精美的狼骨符。 三五一、小手段 种地对铁流英他们家的符箓熟悉无比,眼前的这枚符箓绝对不是铁流英他们能刻出来的。况且,铁流英当年从魔界带过来的狼骨总共也没有几根,他们家的符箓都是循环利用的。每一枚狼骨符箓不是被损耗的法力全无,那是绝不会重刻新的。 这枚符箓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充满了狠厉与莽荒,与铁家这许多年来追求的自然与随意完全格格不入。 种地知道自己碰上了对手。他刚要转身去找小火,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元杖的事情不能不让他有所警醒。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强闯这个绝影阵,而是施法“隐身”,静静地待在院外观察动静。 过了片刻,从前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小火咋咋呼呼的喊声:“种地,种地…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酒菜已经摆好了,你到底喝不喝?” 一边说着,小火的身影一边出现在了后院。只见他来到后院,站在院门前一愣,紧闭的院门让他一时弄不清楚种地和他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他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扭身想要离去。但是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院门,轻声道:“父亲,您老人家还好吗?种地在不在里面?” 院中并无动静。小火却是一愣,往常他来打扰,铁流英定是一个“滚”字安排,今日却是寂静无声。“莫非种地那小子真把我爹给教育了?”小火心里暗自琢磨:“不对呀!要是种地在里面的话,他也应该说话呀!怎么会一点儿动静没有呢?” 想到这里,他手上不禁加大了力道,使劲拍了拍门又问道:“爹,您在吗?种地,你看到我爹了吗?” 还没动静。小火不禁有点儿急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掐诀便要施法散了门前的三才绝影阵。 正在这时,忽听院内一声门响,紧接着铁流英的声音从院内传来:“瞎号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可劲儿的瞎嚎!种地的屁事你也来问我?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这点儿屁事儿别来烦你老子!” 小火一愣,没明白自己老爹到底在说什么,刚要张嘴问,却猛然觉得神魂一抖,失去了知觉。 原来,种地在旁边眼见他要坏事儿,当即施法“追魂”控制了他的神魂。只见小火开口道:“爹,我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这两年地力不太好了,种什么都不长。咱们能不能让地歇上一年?家里的粮食吃个几年都不成问题,咱们要不就先养养地,等明年再种?” “行!”铁流英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儿高亢:“种地,你拿主意就行,用不着来问我,我不管这些闲事儿。”说完,院子里“咣当”一声门响又没了动静。 小火的神魂恢复正常的时候,一抬眼看到自己已经坐在了前厅里,种地在旁边皱着眉头琢磨事情。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又要往后院走。种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坐下,老爷子现在没事儿。你过去了只会坏事儿。”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小火问道:“我的神魂好像被人控制了。” “我控制的。”种地皱着眉把刚才跟老爷子说的两句话跟他复述了一遍。 小火一脸迷茫道:“什么意思?种什么地?你他妈什么时候会种地了?我爹走火入魔了吗?跟你瞎说什么?” 种地发愁的看了他一眼道:“哎,你爹怎么会放心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不明白吗?老爷子被魔界过来的人控制了,现在身不由己。” “魔?”小火“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们有多少人?我爹受伤了吗?跟我走。”一边说,一边又要往后院去。 种地一脸无奈的拉住他:“你想让老爷子死吗?他们能在你和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还制住了老爷子,你觉得你去了行吗?你如此轻举妄动,只会害了老爷子的命。” “那怎么办?”小火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们帮我爹干什么?” “不知道。”种地摇摇头,却又骂道:“你他妈的想什么呢?现在重要的是要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魔?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他们想干什么不重要,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让你知道这事儿。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制住了你爹,咱们要把你爹救出来,明白吗?” 小火脸色涨得通红,真如心里燃起了一把大火相似。他使劲点了点头:“明白!种地,我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就是要快点儿把我爹救出来。” “废话!”种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地上来回踱步,考虑着如何把铁流英救出来。 虽然他很渴望自己单独一人吧这事儿解决了,但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不敢冒这个险。况且铁流英还在对方手上,万不可轻举妄动。 他停下脚步问道:“平常还有谁常到后院去?家里的下人过去吗?” “没人。”小火道:“下人没有吩咐不得到那院子的周围。原来就我爹、我和小水能去那院子。后来我爹进院子静修,小水又被理神道的听雨真人收作弟子去了清冷渊修道,后院便只有我一个人能去了。” “好!”种地点点头:“那就不要惊动任何人,咱俩出去叫人。” “叫谁?”小火问道:“你不管我爹了?” “你怎么想不明白呢?”种地急的想骂人:“咱们现在不明敌情,没两个高手坐阵,万一动起手来伤着你爹怎么办?甭废话,想救你爹赶紧跟我出去找人。” “那我爹现在怎么办?”小火还是不明白:“我想办法先进去看看吧?” “我他妈就怕你打草惊蛇!你的修为,进去了还出的来吗?你爹都不行,你行?”种地忍不住骂了小火一句:“你赶紧的,跟我出去找人。我们天一道的人都在中行山附近,转一圈就能找到。你留在家里只会坏事儿,快走,跟着我。”一边说,一边架起小火出了院门。 两人出来绕着中行山大大小小的兜圈子。没两圈便见到不远处尘烟暴起,像是有人在那里动手。近前一看,正是元境和元霜联手收拾了一群魔。 种地急忙飞过去,叫道:“娘,师姑,你们在这儿太好了。” 二人都认识小火,同时稽首道:“铁庄主,庄上一切安好?” 小火眼泪差点儿下来,上前一步躬身大礼道:“二位真人,还请救救家父的性命!” 元霜急忙上前搀起小火,元境同时扭头问种地道:“你从铁家庄子上来?老庄主怎么啦?” 种地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娘,师姑,我觉得这群魔不简单,绝非我们之前遇到的这些魔可比。铁老庄主的修为不低,却被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控制,这些魔的修为定是远超老庄主。所以孩儿不敢轻举妄动,想着跟长辈们商量一下再动手。” 元霜扭头看向元境,问道:“师妹,你看怎么办?”天一道的众位师姐妹自然是以大师姐元霖为首。但在元霖不在的时候,一般拿主意却是元雵和元境,只因她们二人经历最为丰富,见识自然也就更多。 元境想了想道:“师姐,我和他们先回铁家庄探查一下具体的情况。你在周围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师兄在。无论找不找得到人,两个时辰之后咱们在铁家庄聚齐,准备动手救人。” “好!”元霜也不废话,身子一扭腾空而起,自去找人了。 元境一手一个拉起种地和小火道:“走,咱们先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在中行山下肆意妄为?”说罢,单脚一跺地面,一道金光朝着铁家庄射去。 三五二、债有主 三人回到铁家庄,没有直接进院子,而是围着铁家绕了一圈,让元境先对这个大院子熟悉一下。之后又到后院看了一眼,元境感受到阵法的神思波动之时,脸上的颜色微微一变。 回到前院后,元境问道:“那个院子里有几间房子?还有些什么?比如树或者花之类的东西有吗?” 小火摇了摇头道:“后院里只有一栋房子。院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地面都是铺的青条石,什么也中不了。” 元境眉头微皱,想了想道:“没关系,院墙外好像有几棵树。小火,你先去吩咐家里人一概不得靠近后院。” 小火点点头道:“我先到外面交代一下,马上就回来。你稍等我一下。”说罢,转身出了屋门。 见他出去,种地来到元境身边低声问道:“娘,是魔吗?” 元境轻轻点头道:“不仅是魔,而且还是神使。这个阵法上的神思波动太熟悉了。他们终于出现了!”说到最后一句,元境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 种地不禁一愣,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有过这般神色,不仅是坚定,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娘,他们…”种地忍不住想要劝母亲一句。 元境一摆手制住了种地,同时声音显得无比冷静:“儿子,有些事儿必须自己做,有些仇一定要亲手报。你的飞身托迹修炼的如何了?” 种地道:“比涛叔差不少,但带个人出来没问题。” “好!”元境点点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在后院门外等候。你围着院子布一个四柱迷魂阵,但先不要起阵。一见我施法补天浴日,便立刻进去把铁流英拉出来,出来之后起阵。你和小火把阵守好就行,有落单冲出来的魔立刻下重手处置,不可有丝毫犹豫。” “好。”种地点点头,之后又犹豫的问道:“那您呢,娘?”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元境的神色依然冰冷:“有你的四柱迷魂阵相助,他们奈何不得娘。今日,便是困,也要困死他们!”最后一句,元境的声音仿佛并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直接炸响在种地的脑中一样,震得种地不由得身子一颤。 “站稳了。”元境眼中流露出的冷酷让种地不敢直视:“我们才能杀出去!” 屋门外人影一闪,小火回来了:“元境真人,按你的吩咐,我已经叮嘱完了,不会有任何人靠近后院的。” “那就好。”元境的眼神又恢复了柔和:“你和种地先到后院外面去做准备,一切听他的吩咐。” “遵真人命!”小火一抱拳,看向种地。 种地此刻也冷静下来,对元境道:“那我们先过去了,娘!” 元境挥挥手:“给你两刻钟时间够吗?” “足够!”种地朝元境点点头,转身带着小火出了屋门。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元境眼中渐渐燃起了一团火焰,犹如心底爆发的岩浆一般。几十年前斗兽场上的经历一幕幕的回荡在她的脑海,她的心也如野兽一般开始躁动不安。 “哥,”元境心里默默呼喊着:“这么多年你生死未卜。但是不管你在哪里,我都相信你一定能看到,我替你宰了这帮狗屎!”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漫长无比,元境按捺住自己心中的躁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太清楚神使的手段了,一旦不能一击得手,即便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自己也不能保证把所有的神使全都一网打尽。但任何一个神使的逃脱都是她不能忍受的。 “哥,你放心,我不会放走一个的。”元境坚定的告诉自己:“我会亲手替你一个一个砍下他们的脑袋,掐灭他们的神魂。这是咱家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假手别人给你报仇的。” 元境闭上双眼,盘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调整着神思。她把自己的手段挨个过了一遍,想象着对手可能的抵抗方式。以她多年斗兽场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计划是靠不住的。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临阵应变才是要紧的。当然,这一切都要基于一个强大的信念——一定要杀死这帮狗屎! 元境猛然睁开双眼,单手掐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连划,同时口诵九字真言,最后大喝一声:“疾!”接着双腿一摆,飘然出屋,飞向后院。 种地已经在后院外布好了四柱迷魂阵。他让小火做阵眼,给了他一张界山符,一张霹雳符,告诉他只要有魔冲他去,别犹豫,先扔霹雳符,再扔界山符。 “你们家不会一点儿好东西也没有吧?”种地问道。 “说实话,”小火看着手里这两张极品符箓,羡慕的说道:“我家里那点东西真比不上这两张符箓。要不是为了救我爹,我还真舍不得用。” 种地自然知道这两张符箓的价值,那是他石头叔闭关两天才给他画出来的。即便以种地的修为也画不出这么好的符箓,当初石头给他是让他保命用的。今儿个看母亲的意思,是要跟这帮魔拼命了,他也顾不得许多,这才拿给小火用的。 布好了阵法,他也盘膝坐在一颗树下闭目养神,单等母亲施法。 时辰一到,只见院子外面的三棵树猛然长出无数翠绿的树叶。只是一瞬间,这些树叶便从树上飘落。一阵微风吹过,树叶随风飘向了后院。 与此同时,地上的砖缝中长出了无数的野草,眨眼间便将后院的院墙围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墙角下的一枚狼骨符箓被几片锯齿一样的青草锯断。而天空飘过的树叶也在这时随着微风飘进了院子。 种地当即施法“飞身托迹”,身子一扭凭空消失。 只听院中屋门一响,同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大喝:“敌袭,结阵!” 另一个声音叫道:“宰了那个老叛徒再杀出去。” 话音未落,院外树下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种地单手架着铁流英跳了出来。 “铁叔,快走。”种地一推铁流英道:“我和小火挡着,他们一时半会冲不出来。” 还没等铁流英说话,只见一道人影从空中飞入院中。划过他们头顶的时候,只听元境叫道:“儿子,给老娘守好了,一个也不许放跑。” 铁流英看着背影消失的方向问道:“是元境真人?” “是。”种地点点头:“我娘让我在外面布了个阵,抓漏网之鱼。行啦,您老就别打听,先去前面躲躲吧!这两天受苦了吧?好好歇着去吧!” “我躲什么?”铁流英年纪不小,但是豪气不减当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有这么一出,今儿有元境真人相助,我还不赶紧斩草除根?小火,跟我冲进去!”说着,招呼儿子便要进去帮忙。 种地一把拉住铁流英:“老爷子,咱们能不能消停点儿?我这儿还在外面守着呢,你们爷俩儿进去干什么?再说了,小火现在在阵眼上镇着呢,他走了我的阵不就破了吗?” “那我自己进去助你娘一臂之力。”铁流英说着一伸手:“把你长剑借我用用。老朽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你老人家早就是人了,”种地赶紧拦着:“我师爷不是给你定性了吗?你进去不是添乱吗?那些魔的手段您肯定已经见识了,你进去了,我娘打架的时候还要护着你,你说你是帮忙还是添乱去了?” 铁流英知道种地说的在理,只是这口气出不来,脸上愤懑之色不减。他想了想道:“小火修为不够,我替他给你做阵眼。”说着又要走。 种地真有点儿急了:“我的阵已经起了,现在没法换人。大爷,您是我亲大爷。咱们能不能歇会儿。你就坐到小火后面,他要是挡不住,您给补个漏行不行?” “好!”铁流英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点点头道:“这伙魔人多,有二十多个,你娘不一定对付的过来。你小心了!我去帮着小火。” “二十多个?”种地失口叫道。 三五三、命非命 承平四百四十四年,中州大地北部望都山脚下一个小山村。 村子北部有三间茅屋,屋前有几亩薄田,一对壮年夫妇带着一个少年正在田间劳作。 屋子里出来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罐子水朝田间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爹、娘,喝口水,歇会儿吧。哥,快来喝点水,我放糖了,是甜水。” 田间的老农见闺女过来送水,本来满心欢喜的,但听到她说水里放了糖,顿时沉下脸来。 农妇见丈夫变了脸色,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锄头,说道:“当家的,闺女也是心疼咱们。再说了,家里还有些糖,泡点水喝不打紧的。” 老农一听也只得作罢,长叹一声:“唉,你就惯着她吧。”说着转头喊了儿子一声:“亮子,歇歇吧,去喝口水。”边上的少年答应一声,扛着锄头向田边走去。 小姑娘见家人过来,连忙从瓦罐上拿下碗,分别递给父母和哥哥,然后倒上水,一边催着他们快喝,一边问道:“哥,甜吧?” 少年一笑,说:“甜。”说着伸手摸了摸姑娘的头,说:“妮子,以后送过来的水别放糖了,啊!要不以后生病了也没有甜水喝了。” 妮子甜甜的一笑,说:“没事儿,老天爷照顾咱家,以后咱家没人生病。” 老农脸色一沉,说:“休要胡说,老天爷的事儿也是能开玩笑的。”见父亲不高兴了,其他人也就都不说话了。 只有妮子不服,噘着嘴嘟囔了一句:“人家就是随便说说吗,老天爷又听不见。” 老农把水碗往地上一墩,瞪了姑娘一眼:“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更不能瞎说。” 见父亲真生气了,妮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一跃趴到父亲的后背,撒起了娇:“好,爹,我都知道啦。以后一定听神明的。” 老农见闺女这样,也没了脾气。宠溺的摸了摸闺女的脑袋,说:“行啦,你回去吧,我们也歇够了,该干活啦。”说着,站起来拿上锄头往田间走去。 亮子见父亲下地干活,便也赶忙抓起锄头跟着下了地。 老农一边向田间走,一边朝脑后摆摆手说:“亮子他娘,就剩这点儿地了,我和亮子就干啦。天也不早啦,你和妮子回去做饭吧!”亮子娘答应一声,牵着妮子的手朝茅屋走去。 亮子紧走了几步,赶在爹前头朝较远的一块地走去。那块地比茅屋附近这里的硬,翻起来更费劲。 老农看着儿子的背影,无意识的翘了翘嘴角,心里觉得儿子真是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转过年该寻思着给儿子找个媳妇儿了。虽然自己家穷,但好歹有几亩薄田,赶上风调雨顺,还是够嚼裹的。儿子身强体壮,又是个好庄稼把式,两代人勤勤恳恳,估计用不了几年就能再添几亩地。 村东头老刘家的两个败家儿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喝嫖赌,家里的地折腾掉快一半了,自己和儿子紧吧上几年估计还赶得及买他几亩地。 心里想着,手上的劲儿也更足了,抡起锄头来虎虎生风,没多长时间就翻了一垄地。耳边传来远处儿子的声音:“爹,你过来看看,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地松了,一点儿也不费劲。” 老农听着一愣,心说是呀,自己好像也没费什么劲。好像就是刚才喝完水之后,地变得好翻了,难道是喝了糖水长力气了?老农扛起锄头朝儿子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隆”。扭头一看,自家的茅屋不见了,地上只留了一个硕大的大坑。 老农一惊,大喊一声:“孩儿他娘!”转身朝大坑跑去。 快到坑边的时候,从坑里猛然跳出一物,吓得老农浑身一顿。此物乍看像人,实则非人。头生双角,身披青鳞,手持尖刺,看着就是一个怪物。 怪物一上来就看到了身前的老农,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尖刺对着老农当胸就是一刺。 老农完全没有防备,眼睁睁看着尖刺透胸而入,从后背蹿出,只是抬起左手指着怪物说了两声:“你、你…”便气绝身亡。怪物仰天怪叫,一把抽出尖刺,扭身朝亮子奔来。 亮子完全傻了。从茅屋消失到他爹被刺身亡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连手里的锄头都来不及放下,就看见那个怪物朝他冲了过来。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大坑里接连不断的跳上来七八个怪物,最后上来的却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只见此人手摇折扇,一挥手,说了声:“散。”之前出来的怪物便四散而去,只有最先出来的那个怪物依旧冲向亮子。 亮子想跑,但他感觉四肢发麻,无法动弹,甚至连举起锄头迎击怪物的力气也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绝望的看着它举起尖刺向着自己胸口袭来,他甚至感觉到了尖刺带动的风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他眼睛睁着,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他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亮子的眼前金光一闪,耳轮中听得一声大喝——“定”。亮子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一醒过神儿来,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确定没被捅个透心凉,这才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那个怪物手持尖刺作前冲状,两脚一前一后,伸脖瞪眼,左手握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怪物的身边站着一个道士,一袭青袍,手持拂尘。只是背对着他,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 大坑边的书生“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在胸前轻轻的扇了两下,盯着道士说:“纵地金光?有两下子啊,老杂毛?” 只见道士一稽首说:“还有第三下子,你要不要看看?” “找死。”书生恼羞成怒,“啪”的一声合上纸扇向天一指,四周的石子顿时全部飞上了天空。书生大喝一声——“落”,只见所有的碎石瞬间都飞到道士的头顶并聚合成了一块巨石,朝着道士的百会砸来。 道士并不慌张,左手食指、中指并做剑状在身前左下方凭空一指喝声——“疾”,然后右手甩起拂尘照着巨石就是一鞭。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将巨石击为齑粉。书生的脸色一变:“鞭山移石!老杂毛,我和你拼了。” “有点见识,”道士说到:“即知我法,当知我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饶尔不死。” 书生并不答话,一跃跳到空中,撕碎手中折扇,在身前一撒。只见十六根扇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书生的身边绕成一圈,书生双臂张开,盯着老道。老道一笑:“区区金御剑术也来贻笑大方?” 书生并不理会道士的嘲笑,上身前倾,双手一翻,疾喝一声——“去”,十六道金光一闪直奔老道而去。老道并不慌张,抬右手把拂尘插入后脖领子,左手两指依旧成剑状,只是这回向自己的右下方凭空一指,右掌张开向着金光一推,口中大喝一声:“看我掌握五雷,孽障还不伏法?疾。” 亮子耳边“轰”的一声响起炸雷,只见老道掌中闪过数道光芒,亮子头一晕,昏了过去。 三五四、风过处 元境母子缓缓的从半空中落在院外,看着眼前的一个无底大坑,都没有说一句话。 半晌之后,还是种地开口了:“娘,好像不太对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元境冷冷道:“为娘还是小看他们了。已经跑了!” “跑了?”种地不禁急道:“他们的修为这么高?您都‘推山填海’了,还镇不住他们?一个都没留下吗?” 元境并不答话,而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按在面前的巨石之上,静静地感受了一下道:“人是跑了,不过有东西留下。眼下,我的神思枯竭,一时挪不动此山,等一会儿再看吧!” 种地知道,自己的道行比母亲还差着不少,想要移这座“指地成钢”的山那是痴心妄想。当下也不多言,陪着母亲席地而坐,慢慢的恢复神思。 母子二人刚歇息不长时间,就听耳边传来惊呼:“元境,你怎么自己就动手了?不是说好了两个时辰吗?”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飘然落在元境母子身旁,正是元霜、元雵和元铁。 元雵抢上一步,伸手搭在元境的脉搏上。元境睁开双眼笑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脱力。” 元雵依然一派江湖大姐的风范,摇摇头道:“别说话,坐好。” 元境知道她向来如此,微微一笑,重又闭上了双目。元雵抬手在她眉间一点,顿时一股暖流传遍了元境全身。 元铁站在大坑前看了一眼,叫道:“种地,过来。” 种地急忙跳起来,跟只小狗一样蹿到元铁身旁问道:“怎么着,铁叔?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元铁眉头紧皱:“不许有一点儿隐瞒!” 种地点点头,将自己看见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道:“之前我没进去,不知道我娘用了什么法术,也不知道那些魔有些什么道行。” 元铁冷哼一声道:“这些神使的长进不小啊!你娘连用了三个天罡道法都没把他们留下,和我在玄南道遇上的差不多。咱们还真不能小觑了他们。” 旁边的元霜问道:“铁哥,你在玄南道也遇上了神使?” 元铁点点头道:“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并不和我们鱼死网破的拼命,而是想尽办法的躲藏。今天也是如此,这些神使并没有打算跟元境拼到最后,只是在找合适的时间逃跑。他们并未尽全力。小霜,来,‘挟山超海’,把这块石头移开。咱们看看下面留了什么东西。” 元霜当即施法“挟山超海”,跳到半空只一探手边将山巅的一角抓住,喝声“起”,如同从地里拔起了一根竹笋般将整个小山从地里拉了出来。 元霜在半空叫道:“师妹,你从哪儿招过来的山?” 元境双目紧闭,往北一指道:“望都山,我们家旁边那座山峰。” 元霜一手抓着山峰,怒骂道:“你就不能找个近点儿的地方吗?非要在紧北面你们家那儿选?”一边骂着,一边望空一跳不见了踪影。这“挟山超海”其实是两个法术,“挟山”要有动地之力,而“超海”则需履空之能。 别看元霜整天笑嘻嘻的,跟所有的师兄弟都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但整个天一道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找元霜较量较量,就是因为这个同门其实力量极大,搞不好就让人骨断筋折,谁也没理由自己找不自在。除了元霖敢大声呵斥之外,其他人能讲道理的时候,谁也不敢跟元霜大声说话。 山是拔走了,但地上依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元铁摇摇头,对种地道:“你娘这是恨极了这帮人,招来这么重的石头。这是要把他们压成肉饼方才顺心呀!走吧,咱们爷儿俩看看吧!底下应该有好东西,我刚才就感觉到了。” 说着纵身向洞底一跃,种地紧跟其后,也蹦了下去。 不过是两个呼吸而已,二人便从坑底蹦了出来。元铁一上来直接问元雵道:“元境怎么样了?能走吗?” 元境当即睁开了双眼:“没问题。底下有什么?” 元铁并不答话,而是转身对种地道:“在这儿等你霜师姑。她回来之后,你们俩立刻回山。这会儿,你先帮铁流英收拾一下他的庄子。” 说罢一伸手拉起元霜腾空而起,直奔中行山戊厚峰。元雵紧随其后,三人转瞬不见了踪影。 种地抬了抬手,想说的话也只能咽到肚子里了。只得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铁流英道:“铁老爷子,咱们先弄点儿饭吃吧!” 元铁被初一安排巡山,还要他招摇一点儿,正和了他的心意。正是因为他带着双钩,光华耀眼的在山上山下窜来窜去,元霜才第一个瞧见了他。过来的路上又碰上了元雵,三人才一同来到了铁家庄。 哪知道,到了这里元境已经打完了,元铁心中甚是懊恼。这些人中,只有他知道元泽已经回来了,并且对来犯的神使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可是,元泽回来这件事儿他还不能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毕竟魔界刚过来这些神使并不清楚元泽的身份,说不定还有用处。所以,他完全能够理解元境当时决定要自己动手的心情。只是,因轻敌而使敌人逃遁依然让她无法释怀。 不过,自始至终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元铁心中萦绕,那就是神使的修为长进的也太快了!不论是在万云山,还是在铁家庄,他们师兄弟全都是全力以赴出手制敌的,但全都没抓到一个神使,还让人家毫发无损的逃走了。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元铁甚至怀疑自己的修为是不是退步了? 不过,今天元境的拼命一击终于让神使露出了破绽——他在坑底找到了两片鳞甲。虽然不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他依然从上面的神思波动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力量。 此事事关重大,元铁明白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当即便带着元境等人回山找掌教要一个主意。 初一接过元铁手中两块铁片,轻轻的抚摸了两下,转身递给了元垣,却问元铁道:“小铁,当年你们去魔界的时候可有此等法器?” “没有!”元铁坚定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当年好像他们没什么法器,只有阵法而已。”想了想又道:“当时主要防着他们的魔咒了,今天元境就差点儿中了魔咒。” 说到这里,元境上前道:“师父,弟子今天确实中了他们的魔咒。当时脑袋清醒,但手脚却不听使唤,而且神魂仿佛被重击了一般,一点儿神思也用不出来。不过,如您所知,‘雷’对魔咒是最管用的。当时种地连放了两个霹雳符,弟子身上的束缚顿解。” 初一点点头,转向了元垣问道:“老大,看没看出些端倪?” 元垣是天一道这一代弟子中第一个参悟了“指石成金”道法的人,对于炼器可以说在整个道门中无出其右者。 元垣将两个铁片递还给了初一,眉头紧皱道:“师父,这是非常厉害的法器啊!如果不是这两片鳞甲挡住了元境师妹的山峰,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压的尸骨无存。” 说着,抬起头看了元境一眼又道:“元境师妹的修为,我最清楚。在她全力施为的情况下,其力道何止千钧?况且又加了‘指地成钢’,这座山峰落下之时不啻是雷霆万钧。群魔竟然轻易便挡了下来,还能黯然脱身,这两片鳞甲实是居功至伟。” “况且…”元垣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了元境一眼,接着说道:“这两片鳞甲只是一个片段,当时挡住师妹道法的,一定是多片鳞甲组成的一个法阵。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师妹修为深厚,被震落了两片。我们再次相遇之时,定要小心他们的法器啊!” 初一点点头,对众人道:“自然是要小心。自今日起,除魔者务须结伴,不可单独行事。小铁,师兄妹都在山下不远,就由你去安排吧!路上务必小心!” 元铁答应一声,抽出双钩,一道银光下山去了。 三五五、大敌临 不仅是中行山如此,这半天来,天下各大道门全都出现了修为高深且人数众多的神使。而且他们全都没有和道门众人硬拼,都是一触即溃,稍一接触便想尽办法逃脱,遁形之后便无迹可寻。 于是,众道门全都加强了戒备,离着山门较远的地方基本上就交给了江湖门派和大虞朝的军队。此刻,只有镇海关外,大漠瀚海上的群妖过得清闲,别说魔了,连往日不时出现的商队也不见了踪迹。 蛊雕跟着元铁在外面野惯了,这两日无所事事,光看着眼前一群妖作妖,它感觉自己就要憋出病来了。 “师姑,”蛊雕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舔着脸问道:“咱们是不是也找几个魔除除?他们怎么就不到这大漠里来呢?” “你傻呀?”元霖狠狠白了小鸟儿一眼:“这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他们到这儿来干什么?吃沙子吗?想吃沙子就用不着从魔界跑到人间来了!” 说到这里,元霖不禁又想起了当年一帮人在魔界纵横的情景。“元泽,你到底还活着没有?”她心里不禁一阵悲凉,随之而来便是重重恨意。 蛊雕站在元霖旁边,看着这个“大师姑”的脸色从鄙视到悲伤,紧接着咬牙切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元铁在她面前都乖乖的俯首帖耳,更何况自己!这要一动起怒来还不得拔光自己的鸟儿毛? 蛊雕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个破屋子,看有没有能快速逃跑的通道。只是他心里不服,偷眼看向元霖,心说:“不至于吧?我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你用的着对我咬牙切齿吗?” 恰好此时元霖扭头看向他,二者的眼神一对,蛊雕急忙低下脑袋,好像犯了大错的弟子。只听元霖朝他大吼一声:“你躲什么?过来!” 蛊雕吓得一激灵,差一点儿就要现了原形掉头逃走。别说是他,便是整个日隐城在这一刻也安静了下来。群妖全都小心翼翼收起了妖性,生怕惹得大姑奶奶不爽了,挨上一顿好揍。 “叫你过来,没听见吗?”元霖朝着蛊雕一瞪眼,小鸟儿赶紧乖溜溜的趋步上前道:“师姑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老个屁!”元霖忍不住骂道:“再不好好说话,我可就‘花开顷刻’伺候了!” “您说,您说…”蛊雕急忙直起身子,大眼睛一瞪又恢复了大妖的本色。 “他们走了已经快三天了,这也一直没有动静。”元霖道:“你带上风尘去镇海关里打听一下,看看这两天情形如何?” “我不要狼尿苔!”蛊雕一脸鄙夷的说道:“那货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找水喝,连尿都不放过,带着他太丢人。我怕他一进关就去找茅厕喝尿!让小白跟我一起去吧!我们俩肯定能打听出确实的消息来,顺手再除几个魔玩玩儿。” 元霖一想也对,派两个不着调的妖进城能打探出什么消息?还是小白稳妥一点儿,便点头答应了。 这两货也是,去的风火,回来的也麻利,不到一个时辰便从镇海关飞了回来。到了日隐城,蛊雕一抖身子便将小白扔了下来,嘴里骂道:“你还坐上瘾了?怂货,要不是你,老子现在早就大开杀戒了。” “怎么回事?”看着两个彼此怒目对视的大妖,元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启禀大师姐…”小白急忙躬身行礼,刚说了五个字,蛊雕又在后面骂上了:“你个老不要脸的敢占老子便宜?我师父没教过你道法?叫师姑还难为你了?” 小白脸上一红,刚要分辨,却听元霖喝道:“小鸟儿你闭嘴,现在说正事儿呢!小白,你接着说。” “启禀师姑,”小白急忙道:“镇海关现在已被群魔占领。此刻关口已封,任何人不得进出。我二人‘隐身’进入探查,见到了上百的魔,各种修为都有。只是镇海关太大,究竟藏了多少魔,修为高低我等无法探查。” 元霖眉头紧锁,眼望镇海关方向并不答话。这镇海关明面上已经有百十个魔了,那藏在房子里的不知还有多少。 “看来,他们果然知道这个秘密。”元霖心中暗想。她收回思虑,扫了一眼蛊雕问道:“你又嚷嚷什么?是不是刚才就想在关里动手?” 蛊雕脑袋一扬,抱拳道:“启禀师姑。小白胆小如鼠,妄为狼妖!我已经试了一下,成立的魔都没什么道行,比之当年东海上他们派来的卫队差远了。此等小事儿还用惊动您老人家?我们两个就把他们全灭了。” “闭嘴!”元霖气的想要骂人,但又觉得与自己身份不合,张了两下嘴,最后只说出这两个字。 “好,我闭嘴!”蛊雕气鼓鼓的回了一句,心说:“这大师姑果然名不虚传,那是一点儿道理不讲。刚才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让我闭嘴。闭嘴就闭嘴,再让我说我还不说了呢!” 元霖没心情理会蛊雕的小心思,而是问小白道:“宁远侯府你们去了吗?” “去了。”小白点点头道:“可是我们没敢进去…” “是你…”蛊雕一听大怒,刚说了两个字却看到元霖正在对他怒目而视,当即闭嘴。但后面两个字还是笑声嘟囔了出来:“没敢。” “继续。”元霖等了蛊雕一眼,示意小白接着说。 小白接着说道:“宁远侯府里的群魔气息强大,我们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隐身在半空中远远的探查了一下。” “宁远侯府还有活人嘛?” “应该没有了,府里血腥气极重。” “府里有多少魔?” “不知道。院子里走动的极少,都在屋子里。但是有几个地方的气息极为强悍,能感觉到他们在修炼。” “临阵磨枪嘛?”元霖冷笑一声:“这会儿想起修炼了。城里走动的魔都是什么装束?” “什么都有。”小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甚至还有不少无法化形,就是原魔的样子就在街上走来走去。” “看来关里是被屠净了。”元霖自言自语道:“阿涛啊,你们撤早了!” 说到这里,元霖深吸了一口气,对小白道:“摩云岭上的情况你熟悉吗?” 小白急忙点头道:“熟悉。自从大王杀了那头黑狼后,瀚海中的兄弟们都勤加修炼,想着去摩云岭抄它的老窝呢。后来我们上过几次摩云岭,那里的妖都被我们打服了。现在,没有我们的同意,他们不敢踏入瀚海一步。” “他们听你的调令吗?”元霖接着问道。 “这个…”小白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他们只是打不过我,但我也没办法把他们全打服。我的命令,很难让他们听从。” 元霖点点头道:“你现在就给我画张图,把道行比较高的妖都在什么地方给我画出来。立刻,马上。” 小白转身从地上的火堆中抽出一小块木头。弄灭了之后,用黑炭在地上潦草的画了一下大体的位置。然后,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位置,将山中众妖的情形详细的跟元霖说了一遍。 元霖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小白都说完了,元霖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之后,你要立刻让所有人结阵,任何人不得出入日隐城。如果,群魔来了,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我回来。” “师姑放心!”小白一抱拳道:“我等修炼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 元霖道:“按理说,群魔是不会这个时候过来的。但是万里有一,你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叮嘱完小白,元霖对蛊雕一招手道:“小鸟儿,走,跟我进山。” 蛊雕一听来了精神,他最烦的就是无所事事。只见他跳出屋外,现出真身。元霖一抬腿飞到它的背上,对小白道:“记住,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小鸟儿,走!” 蛊雕引颈长嘶,双翅一扇,一道金光朝西面飞去。 三五六、吃罚酒 摩云岭这些年来热闹的紧。自从几十年前甄玉楼一干人灭了一众魔后,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没了绝对的权威和压制,各类妖精如雨后春笋一般野蛮生长。随之而来的便是争斗不停,无他,抢地盘顺带想要作威作福。 小白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也没安什么好心。一则是算算当初那头黑狼的老账。后来虽然知道黑狼也不是山里土生土长的,但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只能让这片山林永远背这口锅了。二则,他也想当老爷,让摩云岭的群妖多多供奉点儿好东西。 哪知道,他们这个敌人一出现,摩云岭的众妖立刻停止了内斗,合起伙来跟他们这帮大漠瀚海杀过来的妖精斗了个昏天黑地。最后,小白他们也不过是惨胜,始终无法完全压制摩云岭的群妖。于是,双方便彼此约定了界限,摩云岭群妖只是口头应允臣服,心里却从未真正服过。 看着元霖远去的方向,小白忍不住“嘿嘿”的笑出了声:“这帮货这回该爽了!让你们也见识一下大姑奶奶的手段。哈哈哈…” 元霖坐着蛊雕按照小白画的地图,来到了摩云岭最高的山峰指天峰顶。这里住着的虎妖为摩云岭的妖王,方圆百里之内再没有成精的妖。 元霖看着脚下这片安静的森林,冷笑一声道:“它倒是识相,窝着不动了。” 蛊雕笑道:“师姑您本来就身带煞气。您没听江湖上都说吗,元霖到处,神鬼难渡!您老人家的威名,那可不是吹的!” 元霖抬起手“啪”的拍了蛊雕一巴掌,脸色阴沉问道:“谁说的?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姑奶奶就认为是你造的谣。现在就拔光你的鸟儿毛。” “真不是我说的。”蛊雕也急了,他可是见过元霖手段的。当下,急忙分辨道:“您的威名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我都不用打听,每次和我师父路过市集的时候,都能听到江湖中人说起。我怎么知道是谁说的?真不是我说的!” 元霖也懒得搭理这些闲话,拍拍蛊雕的小脑袋道:“小铁还没说要收你为徒呢!再说了,他的年头也还不够收徒呢!这样吧,你这次好好表现,我回山之后和掌教说说,你或许还有机会入我天一道门下。” 一听这话,蛊雕登时来了精神,叫道:“师姑您尽管吩咐…今儿个用不着您动手。您就在边上看着小侄我把山里的群妖全都降服了。” 说着,不等元霖回答,蛊雕仰天一声长嘶,张嘴一道火线直奔脚下的山林。 猛听山腰传来一声虎啸,紧接着,一道幻影自山林中飞出,犹如一只幻化的斑斓猛虎般张开血盆大口,只一口便将蛊雕的火遁吞入了肚中。 与此同时,林中又是一声长啸,一道身影从山腰处电闪而出,飞到半空中与幻影合而为一,正是一调巨大无匹的吊睛白额猛虎。 “呦呵!”元霖不禁暗自赞叹:“这个大虫有点儿本事,道行不必小白差,这一下神魂透体快赶上地煞道法的威力了。” 只见猛虎并不搭理蛊雕,而是目视元霖道:“道长,你过摩云岭我山上群妖并不曾阻挠,何必为难我等?” 元霖未曾答话,蛊雕却是怒了:“住嘴,你这小猫!我等乃是天一道门下,这是你元霖姑奶奶。来你摩云岭是看得起你们这帮孽畜,一个个居然还敢躲起来不见?大了你们的狗胆!” 元霖抬脚踢了蛊雕一下,转头对虎妖问道:“报上名来!” 虎妖一愣,没想到眼前二人居然如此倨傲,自己说了半天,得到的居然是一句质问。不禁怒道:“天一道又如何?这里是摩云岭!我等并未为祸人间,谅你天一道也管不了这么宽!”说罢,不等元霖回话,转身便要回林子歇着去了。 元霖轻轻一拍蛊雕,自己则闪身站在了一边。 蛊雕会意,双翅一展,大叫一声:“小猫无礼,哪里逃?”翅膀上的羽毛如同箭雨一般射向虎妖。 那虎妖也不再躲闪,身后的虎尾一立,如同一根铁棒,“叮当”之声不绝将箭雨尽数拨落。只听虎妖长啸一声:“尔等欺人太甚!” 长啸声中,虎妖一长身,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元霖二人便是一声怒吼。 蛊雕只觉双眼一花,只见一道虚影从猛虎身上冲出,张着大嘴便朝自己要了下来。虚影未道,蛊雕已感觉自己的神魂一晃,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 蛊雕好赖也是异兽,识得这是神魂攻击。当下也是仰天一声长嘶,凄厉之声直穿九霄。那虎妖的幻影跟着便是一愣,好似被震慑住了一样。 蛊雕当即身化人形,单手掐诀咒曰:“我为天地,世间无匹。急急如律令,疾!”另一只手一指身前猛虎的幻影。 远处的猛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好似被人套上了枷锁,恍惚之间幻影自行回到了本体。与此同时,整个摩云岭就像开了锅的沸水一般,怒吼之声此起彼伏。 虎妖猛地一晃身子挣脱了束缚,听着远处传来的哀嚎,怒道:“尔等欺人太甚,竟要我摩云岭上所有的大妖为奴吗?” 蛊雕一见自己的“聚兽”起了作用,不禁“嘿嘿”冷笑道:“小猫,现在乖乖的听话还为时不晚。否则天威降临,玉石俱焚,你这摩云岭上可就剩不下什么了!” “哈哈哈…”虎妖忽然间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隐隐透着一股悲凉。 “有这么好笑吗?”元霖冷峻的声音响起:“找你来帮个忙,怎么就变成要欺你等为奴了?” “元霖,”虎妖停止了笑声,正色道:“几十年前你来过这里,我知道。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几个师兄弟。你们赶走了那帮欺压我等的强人,我们是感激你们的。所以,你一来,我便感觉到到了你的气息,也才没有任何一个大妖出来找你的麻烦。只是没想到,你这回却也是来奴役我等。天一道天下名门的招牌恐怕要缓一缓了。”一边说着,虎妖的身形不断变大,气势也一步步提升,明显是要拼死一搏了。 “别急着死!”元霖从半空缓缓的落了下来:“谁说我要强迫你们为奴了?真是莫名其妙!” “你难道不是那瀚海小白来出头的?”虎妖冷哼一声道:“他们的大王不就是你们天一道的元铁吗?我只是奇怪一点,这次来的怎么不是元铁,而是你这更为心狠手辣的元霖?” 这句话可是捅了元霖的肺管子了。本来还打算问个清楚的元霖,此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见她左手掐诀,右手抽出身后的长剑望空一指。“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整个摩云岭好似被一柄利剑从中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横亘在山体的中央。 看着脚下巨大的鸿沟,虎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躯迅速的缩小。转眼间,一个虬髯大汉匍匐在地,朝着元霖频频叩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霖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把山里所有的妖全都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一个也不能少。” 大汉磕了个头,急忙站起来飞身离去。 看着大汉的背影,蛊雕从后面上来,巴结着说道:“还得是大师姑呀!我这动了半天手也没效果。您就是抽出捡来随便一劈,这小子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乖乖听话了。” 元霖冷哼一声道:“你也算是废物到家了!这些年跟着元铁光知道吃饭了吧?” “哪儿呀!”蛊雕笑嘻嘻的说道:“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师父喝酒了,饭到真是没吃多少。” “甭废话了,”元霖道:“一会儿人到齐了,赶紧回去,还有大事儿要做呢!” 蛊雕急忙点头:“明白!” 三五七、得偿愿 小白没高兴了半天,就见元霖领着几十个大妖回到了日隐城。他偷眼瞧了瞧紧跟在元霖身后的虎妖,当即便断定这厮必然是挨了元霖的暴揍,否则不会这么老实。 不过,此刻眼见虎妖小猫一般跟在元霖身后,小白当即便有了正宗道门弟子的觉悟。他跨上一步,对元霖一躬身,直起腰来便对虎妖喝道:“老虎,你也敢进来?出去,到屋子外面等着。”说着就要过去推虎妖。 哪知元霖忽然抬起腿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你在这儿狐假虎威什么?他又不是你抓来的,你瞎咋呼什么?” 小白急忙转过身来笑道:“师姑,我这不是替你管教一下他吗?他在山里野惯了,不知道咱们得规矩。一会儿,我就在外面好好教教他。” 元霖扭过头来盯着小白道:“你们这大漠瀚海里什么时候有规矩了?不是从来都是手段强的说话管用吗?再说了,你当初去摩云岭和他打架,是不是也想让他听你的规矩呀?这些事儿,小铁知道吗?” “没有,没有…”小白吓得连连摆手:“我当初去摩云岭就是告诉他不许伤害往来的客商。我们这瀚海里的规矩都是铁老大当年定的,我怎么敢随便定规矩呢?” “哼!”元霖冷笑一声道:“我现在懒得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儿。只是我在这儿的时候,不许你们搞那些欺压弱小的事情。再说了,我让他们来这里是帮着你们守城的,你最好对他们客气点儿!” 小白听出元霖的话里已经有了威胁之意,冷汗顿时顺着脊梁骨便流了下来。他急忙躬身道:“师姑教训的是,小侄定当一视同仁。” “也不知道小铁都教了你些什么?”元霖不满的摇摇头道:“骨子里那点儿血脉尊卑还左右着你的眼界。等我回去问问他,到底能不能有两个像样的手下?” 小白的冷汗“刷”的一下回去了,好似全都涌向了心脏,一阵“咚咚”之声震得他自己头晕目眩。直到这会儿,他才又想起当年元铁跟他说的话。这些年在瀚海中呼来喝去,早让他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此刻,元霖的轻言细语对他而言却不啻于耳边打了一个霹雷,一下子将身上的自私、狭隘以及骄横全都扒了个干干净净。 元霖也不搭理愣在当地的小白,径自走到屋子正中坐下,朗声道:“主事儿的都进来,我有话说。” 一个个大妖相继来到屋中,算上小白和虎妖一共是十九位。 元霖扫了他们一眼,先问虎妖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虎妖急忙上前躬身道:“在下叫山阳君。您老人家叫我山阳就行了。” “山羊?”元霖不禁哑然失笑:“你一个吃羊的山林之王,叫的什么山羊?以后就叫山王吧!” 众妖都忍不住要笑,但山王却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谢真人赐名。属下以后便是天一道的守户之犬。” 元霖摆摆手道:“用不着,我天一道看好自己山门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次让你带着摩云岭群妖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此事一了,你该去哪儿自在,还去哪儿快活。” 说罢,元霖看向小白,问道:“我听元铁说,当初那个黑狼在大漠里作威作福的时候,交给你们一套阵法,是不是?” 小白上前一步道:“启禀师姑,当年黑风那个所谓的阵法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阵法。他只是让我们十八人各自领着人分散在大漠中埋伏。一部分人利用地形熟悉的优势拖住进入大漠的江湖人士,另一部分则趁着镇海关空虚的时候直接进攻镇海关。等拿下镇海关后,再去关内接一个五行风雷阵,依托镇海关来跟江湖中人周旋。” 元霖笑着摇了摇头:“小铁也没跟我说清楚,我还以为那黑风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呢!不过是些痴心妄想而已。” 她抬眼又看了一圈屋中的众妖,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要说现在最凌厉的阵法就应该是洪荒十三杀阵了。只是他们的修为尚浅,也体会不了此阵的厉害之处,一时半会儿怕是学不会了!” 想到这里,元霖朗声道:“不日之内,镇海关内的群魔便会杀入大漠。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占领这座日隐城,明白吗?” 众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元霖的问话。 元霖看着眼前这群脑子并不灵光的大妖,忍不住暗自苦笑。她也懒得跟这些妖解释了,直接吩咐道:“我要以日隐城为中心,布一个阵法。你们全都听我号令,让你们做什么立刻照办就是,明白吗?” 这回群妖都明白了,齐声高喝道:“明白!” 元霖将瀚海中的十八个大妖每三人分为一组,让他们带领自己手下的众妖分为六个方位各自埋伏。山王带来的摩云岭群妖分出一小部分由蛊雕率领,二人各自带领手下镇守另外两个方向。元霖自己坐阵中宫,指挥整个阵法的运转。 同时,元霖给了每一队修为最高的大妖一张符箓,分别是阳灵符、丽泽符、燃魂符、霹雳符、风神符、重险符、界山符、阴灵符,让他们一到指定位置便立刻将符箓镇于自己的脚下。等到自己发出信号之后,八人同时燃尽符箓启动阵法。 “信号是什么?”蜥蜴精伸长了他粗壮的脖子问道。 “什么是信号?”蜘蛛精转着她那奇怪的眼睛问道。 “你们的耳朵里听到我大喊一声‘疾’的时候,就要把符箓点燃。”元霖认真的问群妖道:“明白吗?” “明白!”众妖齐声答道。别的信号他们可能听不明白,但是众人此刻全都体会到了元霖的深意,区区一个“疾”字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就妄为大妖了。 “好啦!”元霖一摆手道:“各自下去准备吧,敌人可能很快就要到了。蛊雕留下,其他人各自准备,手里炼就了法器的,别藏着,该用的就用,明白吗?” “明白!”众妖又是一声大喝,转身出去各自准备去了。 等众妖都出去了,元霖对蛊雕道:“小鸟儿,我布的乃是一个九宫伏魔阵。我坐阵中宫,你们以先天八卦的方位各自镇守一方。你的位置在乾位,正对着日隐城的入口。记住,无论进来多少魔,你都不要动手。让你的人藏好,把敌人全都放进大阵来。” “侄儿明白。”蛊雕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倒是时刻牢记于心:“把他们都放进大阵之中一网打尽。” 元霖点点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日隐城外有神隐阵的防护,因此只有这一个出入口。一旦阵法启动之后,群魔抵挡不住,定让想要从你那里突围而出。无论如何,你要给我顶住,不能让一个魔逃出大阵。” “师姑放心。”蛊雕正色道:“弟子当年在东海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些年来,虽然跟着师父四处降妖除魔,但不足以抵消当年之恶果。如今师姑给我机会,弟子怎么不万分珍惜呢?” 元霖摇摇头道:“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但以所成之道而济苍生。你师父没教过你吗?昨日之非不是你今日为善的理由,‘善’就是‘善’,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蛊雕没有说话,起身正容朝着元霖一稽首,转身向屋外走去。 元霖却喊住他道:“老叫你小鸟儿也不是个事儿,小铁又是个粗鄙之人。今日我便做主了,你从今往后就叫种天。虽然你年纪比种地大,但也要喊他师兄啊!此事,回山之后,我自会禀明掌教,你不用担心。” 种天身子一顿,回过身来,给元霖重重扣了一个头,起身出了屋门。 三五八、风吹沙 日沉月升,大漠中的夜静悄悄的来临了。只是,原本应该在夜晚现身的日隐城却依然没有出现在月色下的大漠中。 元霖坐阵九宫伏魔阵中宫的位置,率先燃烬了一张须弥芥纳符,张手一扬用灰烬罩住了日隐城,使其在夜色之下也不现形。 月光如溪水一般缓缓地流淌在大漠起伏的身躯之上,月色之下,一切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即便是远处的沙丘也不曾有一颗砂砾滚落。 丑时一过,宁静的大漠上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风声过后,数百道身影出现在大漠之上。他们人数虽多,但在大漠之中依然显得渺小孤寂。 只见为首之人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其身后的众魔“欻”一下四散而去。诺大的荒芜之上,顿时只剩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此人抬头仰望天空良久,仿佛在寻求上天的指示。沉默良久之后,一道身影拔地而起,向大漠的深处飞去。 这一晚上,种天的眼睛一刻也没闲下来。他能够感觉得到,大漠之中有数股道行深厚的神思在游荡。其中的几人甚至在日隐城的四周来回转悠了两圈。大概是因为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转身离去的。 有几人已经非常接近城门了,甚至都停留了片刻,但依然没能发现日隐城。种天盘膝坐在城门内,静静地感受着来者的修为。没错,这几个人绝不简单,其修为绝不低于当年在东海上遇到的那几个神使。 “看来,这回魔界派来的都是高手啊!”种地暗暗心惊:“城里的群魔数量几多,再加上这样的高手压阵,光凭我和元霖师姑不一定拿的下来呀!”在他心中,其他妖都是饭桶,凑数的,能指望的只有元霖和自己了。 不过,他的小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来,除了偷袭和硬拼之外,种天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就在他一点儿没用的胡思乱想中,这一夜却安然过去了。群魔没有找到日隐城的入口,天亮后便全都撤回了镇海关。 “有点儿意思!”种天抬眼望着日头,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眼见半天没有动静,他便吩咐手下的小妖盯紧了,自己则回身向元霖坐阵的院子走去。 进了屋子,见各方的大妖也都回来了,正在交头接耳讨论着昨晚的情形。元霖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并不言语。 “师姑!”种地上去躬身施礼。 “嗯,你那里昨夜有动静吗?”元霖睁开双目问道。 “城外来了好几拨人,但都没有发现城门。”种天躬身道:“只是有三、四拨人停留的时间较长,可能是发现了一些组丝马迹。” 元霖点点头道:“昨晚施法的须弥芥纳符是玉楼送我的。以他的修为,群魔应该探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只是此符的法力强大,他们可能感受到了些许的神思涌动。” 说到这里,元霖摆摆手道:“无妨。该来的迟早要来,躲是躲不掉的。不过是延缓的一时,或许会有些变化罢了。” 元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朗声道:“都听清楚。昨夜对方没找到这里,今天白天他们肯定更不会做这无用的功夫。但尔等不得掉以轻心,今日夜间,群魔定会倾巢而出,不得手他们是不会罢休的。都去吧,好好养精蓄锐,晚上或许就是一场恶战,我也没那么多顶级的神符来护着这日隐城了。” 众妖站起身来,齐齐躬身道:“谨遵真人法旨!” 果如元霖所说,一白天安然无恙,转眼间,日色西沉又到了晚上。 看看月挂中天,已近之时。种天的心在不断地收紧,这一晚上外面就没消停过。此时日隐城已无须弥芥纳符的保护,在月光中影影绰绰的矗立在荒漠之上,想看不到都难。种天也明显感觉到城外来了大量有道行的人,其中好些人的修为还不浅。 但是,他们只是将日隐城团团围住,却并不入城,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打什么主意。随着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种天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若不是这些年时常被元铁修理,按照他早先的心情,早就杀出去打个痛快了。 种天麾下的群妖已经被他从乾位上移开,埋伏在城门的两侧。此刻一个个的也是擦拳磨掌,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种天躲在暗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急躁的心情,冷脸看看手下的群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种天感到脚下一动,紧接着好似有千军万马从日隐城下奔腾而过,这个日隐城就像要被抛上天空一般,城中所有的建筑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全都轰然倒塌。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日隐城竟被夷为平地。 就在群妖一个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之时,一阵狂风吹过,漫天黄沙好似平地而起,顿时便是遮天蔽月、天地笼统,伸手不见五指。而随着漫天黄沙一起传来的,则是一阵阵震人心魄的喊杀声。 种天和他手下的群妖此刻已经被黄沙埋了。听到喊杀声,他知道城外的群魔开始进攻了。这样也好,趴在沙子地下,就让群魔以为他们已经死了,省得打草惊蛇。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跟着他的这些妖是不是真的都死翘翘了。 眨眼间,种天便感觉自己头顶上飞过无数道神思。不过是三五个呼吸之后,他的耳边猛然想起了元霖的一声低喝:“疾!” 种天当即身子一抖显化原形,双翅一展破土而出,身在半空一张嘴,一道火光直扑乾位。只见“噗”的一点火光闪过,阳灵符顿时化为灰烬。一缕青烟升起,九宫伏魔大阵随即启动。 种天双翅一收落到地上,单手掐诀咒曰:“我身似刀,余皆蓬蒿。急急如律令,疾!”施法“透石”,另一只手抬起来照着地面猛地一击。他周围的砂石“砰”的一下四散飞舞,其中夹杂着数十道身影也一并飞到了半空。 种天大喝一声:“都起来,守阵!”但是,那些身影落到地上只有一半站了起来,其他的依然趴在地上不动。 一只沙狐妖跑过来道:“启禀大哥,那些人不行了。刚才天塌地陷的时候,我们都被震晕了。再加上砂石一埋,要不是您老人家挖我们出来,估计都要被闷死了。” 种天还没说话,就见远处阵法的中央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同时,从大阵的离位上也有一道更粗的火焰飞出。两道火光相汇的瞬间在空中凝聚成一根根缝衣针大小的红色实体,紧接着便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地面射来。 他认得那是大师姑的火遁法术“火刑针”,借助阵法的法力,将一根针化作了无数的小针,威力着实惊人。 种天扭头对沙狐道:“赶紧的,把能动的都集合起来。按照之前的安排,结三才绝影阵。你们不用管有多少魔杀过来,都不用出击,只要守住,把这个位置给我守好就行。明白吗?” “明白!”沙狐髙叫一声,将剩下的十几个妖聚拢过来,迅速的结了一个三才绝影阵,稳稳的守住了乾位。 种天身子一抖显化原形,飞到乾位上空,开始观察敌情。 此刻,几乎所有的战斗全都集中在了中宫之位。其他方位上,不时有神思飞出,那是元霖在调用阵法的法力。种天有些着急:“全靠师姑一人,这算什么事儿?”但他知道自己的位置至关重要,所以又不敢轻易前往中宫相助。一时间,他只能在乾位上空盘旋,好似在炭火上烧烤的小鸟儿,翻来翻去,就是一直烤不熟。 三五九、一己力 元霖现在可以说是独自一人面对群魔。眼前的这些人中,明显是有道行高深之辈,识得此九宫伏魔阵法,知道如果中宫不破,攻击其他方位也是枉然。 因此,群魔围着中宫结了两个阵,内圈的是三才炼魂阵,合众魔之力狂攻元霖。外圈则是四柱铁门阵,尽全力阻挡其他方向过来的法力。 元霖也发现了他们的心思,手中长剑一挥,阵法中的各种变化狂攻外围的铁门阵。同时,她也施展各种道法跟里面的炼魂阵对轰。 别看元霖是一介女子,但是生性刚毅,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委曲求全,更不理解哪个叫暂避锋芒。一见敌人向自己这里围了上来,当即便是火遁招呼。她的五行大遁修为极深,各种遁法信手拈来。况且,此刻九宫伏魔阵已经全面启动,各个方向上都有法力向中宫汇聚而来。虽有外面的四柱铁门阵阻挡,但依然有部分法力能为元霖所用。 而围着元霖的百十个魔则分成了三伙,各自站定了天、地、人三才的位置。与一般的三才阵不同,这三伙魔各自的核心处又由五个魔结成一个五行金锁阵,以此阵法来催动三才。 此刻,眼见无数细如牛毛,却散发着莹莹红光的火刑针从天而降,群魔却并不慌张。只见天字位正中的五行金锁阵中飞出五片鳞甲,瞬间便结成一面大盾将整个中宫的位置都遮盖了起来。 而地字位中心的五行金锁阵则施法土遁,五魔同时将双手按在地上。其他的魔也同时发一声喊:“地缚其形!”各自将双手狠狠地插入了脚下的地面。 元霖立刻感到脚踝骨一紧。低头看时,却见一双漆黑似铁的双手从地里伸了出来,牢牢的将自己的双脚抓住。 与此同时,人字位正中的五魔双手指天,仰头唱起了魔咒:“身为外物,心乃我有,万物为体,谁堪与敌!” 元霖一愣:“这不是融体咒吗?这才刚开打,他们就用魔咒啊?融谁的体?我的?你们也太看不起老娘了吧?” 就在她心里一闪念的功夫,却见人字位群魔纷纷抽出身上的兵刃望空一抛。而他们的身体也在一抛兵刃的同时融入其中。接着漫天的兵器从各个方向上冲向元霖。 元霖冷哼一声,心说:“老娘的金御剑术也比你们这帮蠢货的道行高明?” 想到这里,神思一凝,单手一指地面,施法“振山撼地”。一道裂缝从元霖脚下崩开,正好裂到地字位群魔阵中停下。“咔嚓”声中群魔一阵哀嚎,断臂者不知凡几。 与此同时,元霖另一只手的长剑一指,冷笑道:“以身入剑就很厉害吗?让你们见识见识姑奶奶的手段!” 接着大喝一声:“震卦!”东北方向上,九宫伏魔阵一声巨响,一道神思飞扑而至,四柱铁门阵挡都挡不住,这股神思已经到了元霖身侧。 元霖长剑在胸前一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弹剑脊,双唇吐出四个字:“金遁?雷击!”随之“咔嚓”一声巨响,一片金光从元霖手中长剑发出,曲曲折折如同老树盘根一般四散射出,正击在一件件朝她飞来的兵器身上。 这金遁的雷法,只能招来金雷,其他五行雷却无法招来。但也正因如此,此法术较之“掌握五雷”却又多了一番凌厉和迅捷。 金光一闪之下,半空响起一片哀嚎,紧接着,几十道身影从空中跌落。随之而来的,便是刚才飞向元霖的所有兵器也都“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 此刻,天字位的五魔已经收回了自己的鳞甲。见地字位和人字位的攻击不利,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三才摄魂,五行镇魂!” 话音刚落,天字位群魔纷纷将自己手上的兵器抛向半空。这些兵器看似杂乱无章,有高有低,却都锋刃朝内,远远看去就像兵刃全都扎在了一棵并不存在的大树上一般。群魔齐声大喝道:“天赋其利!”这些兵刃猛然间全部散开,从四面八方将元霖围在其中。只是一眨眼,所有的兵刃都以元霖为中心开始急速旋转,抽冷子便往元霖身上招呼。 而地字位上的群魔则全都从怀中掏出一小面镜子,也是望空一抛,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元霖四周。这群魔嘴里喊叫的则是:“地塑其影!”数十面铜镜飞至兵刃圈的外围,映照之下,好似有无数的兵刃刺向了无数的元霖。 人字位群魔最后出手,各自将一根铜管抛向空中。随之而起的,是群魔胸口的一滴滴鲜血浸入了铜管。群魔同时双手指天唱曰:“魔梵三唱,摄魂神音!”所有的铜管中,同时发出了一声声摄人心魄的魔音。别说元霖了,即便是远处的群妖,隐隐约约听到一丝魔音,也觉得心神不宁,手足无措。 一瞬间,元霖仿佛身处绝境。神魂受阻,神思不宁,刀斧加身,镜中受刑。 可惜呀,斗法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赢的。不论你施展出的法术如何花里胡哨、眼花缭乱,最终目的是要杀人。杀不死人,不过是给对手徒增笑料耳。群魔很快就会明白,他们没弄清楚对手是谁所要承担的灾难性恶果。 元霖的身子只是一晃,单手掐诀施法“障服”,身上的道袍立刻犹如充了气一般,将她整个包裹。然后抬手就是一个“掌握五雷”,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所有的铜镜瞬间碎为齑粉。 魔音初起之时,元霖抬手摘下腰间挂着的惊鸿铃望空一抛,嘴里冷笑一声:“打不过了就想比试一下法器?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谈笑之间,惊鸿铃飞上半空轻轻一晃,“叮铃铃”清越之音响彻大漠。 此刻,别说是“魔梵三唱”了,便是“三十唱”也全在这悦耳的铃声中烟消云散。这还不算,铃音短促,余韵悠长。铃声响过之后,半空中的所有铜管全都喑哑无声,紧接着“啪啪”一阵脆响,裂为两半从空中跌落。 每根铜管上面都浸染了一个魔的心头血。此时铜管一裂,人字位的群魔全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后,翻身倒地。 结五行金锁阵的十五个魔这会儿傻眼了,这三才还没等摄魂就被对方全都打到了,他们的五行阵法还镇个屁的魂呀? “你到底是什么人?”群魔为首之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元霖一抬手散了法术,抬眼扫了群魔一眼,冷笑道:“挨了打才想起来问我是谁,晚点儿了吧?告诉你也无妨,姑奶奶是天一道元霖。” “天一道!”群魔一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这千里瀚海上只有几百个小妖吗?天一道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首之人却是一声冷哼道:“天一道?你天一道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敢跑到这里来多事?识相的赶紧滚回你的中行山去,我们不难为你。” 元霖彻底被气乐了。这要是不知道的,听了这句话还以为他们现在占尽上风,举手之间便能让元霖死于非命呢! 一笑过后,元霖脸上立刻挂满了冰霜。她寒声道:“姑奶奶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威胁。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已经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了。今天,你们既然撞到姑奶奶手上,就认命吧!” 说罢,单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右手长剑一指,道法“回风返火”随剑而出。元霖长剑一划,火焰顿时以她为中心,如同涟漪一般一层层向周围的群魔荡漾而去。 群魔当让知道元霖法术的厉害。火光一现,所有人都往后躲闪,自然便将三个五行金锁阵暴露在了最前面。 为首之人大喝一声:“六甲护身,九宫碎魂!”只见这十五人又从怀中掏出鳞甲片望空一抛。其中六片鳞甲迎风暴涨,瞬间便结成了一面围墙,想要将元霖的回风返火挡在墙内。 而另外九片鳞甲则金光乍现,连在一起化作了一件金鳞甲。紧接着却又“砰”的一声散开,在元霖身前布了一个九宫碎魂阵。 这还不算完,那为首之人一扬手,一道火箭直射天空,“啪”的一声火花四溅之时,那魔高喝一声:“还不动手!” 话音未落,日隐城外的无边瀚海上猛然间风沙漫天。 种天在半空看的清楚,尘沙之中混杂着无数的身影,狼虫虎豹、飞禽走兽全有,从四面八方冲向了日隐城。 “魔界也有这些东西?”种天不禁暗自惊奇。 三六零、不两立 种天没去过魔界,自然不知道魔界不但有飞禽走兽,更要道行高深的妖精。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魔界群妖已经冲到了日隐城外。这群妖可比城里的魔简单多了,根本不考虑什么攻击的队形,更没有什么结阵的想法。上来就是五行遁法,金、木、水、火、土遁什么都有。更有甚者,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牙尖嘴利,直接冲上来就咬。 此刻,元霖还在被群魔围攻,种天知道该是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了。他在空中大喝一声:“九宫伏魔,巽卦!” 一阵旋风从西南方位拔地而起,直通天际,围着九宫伏魔阵前后盘旋,将冲过来的魔界群妖全都卷上了天际。 种天又是一声大喝:“九宫伏魔,艮卦!”西北方向上,“轰隆”两声巨响,两座小山从天而降,旋转着如同一副巨大的血肉磨盘在大阵之中滚动,将一众杀进阵法的魔界群妖碾为齑粉。 就在种天还要继续调动阵法时,忽听头顶恶风不善,急忙双翅一扇,向旁边一闪。只见一道金光从种天身体前划过,“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有点儿意思!”种天听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人间居然有这种玩意儿?小鸟儿,你叫什么名字?赶紧跟大爷说说。” 种天无语了。自己堂堂一个异兽,如今又是天一道的入室弟子,居然被别人叫做“玩意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大胆?居然敢调戏你雕爷爷!”种天说着转过身来,一展翅来到说话之人的面前。 盘旋在种天眼前的乃是九只白头雕。为首的一只金翅白头,左边的四只银翅白头,右面的四只黑翅白头。为首的金翅白头雕笑道:“就你这丑东西也敢妄称自己是‘雕’?雕要是他妈的长你这样都得一头撞死!好好给爷爷报上名来,爷爷说不定一时心善,只吃你的肉,还能留下你的神魂。” 话音未落,却见这群雕的身后又升起一团乌云,一只黑熊领着十几个妖怪飞到群雕的身后。黑熊说道:“云王爷,跟它费什么话?剁碎了完事,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墨罴,”金雕明显的不高兴了:“我干什么用得着你来管吗?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完了。再废话,老子连你一起剁碎了。滚!” 那黑熊冷哼一声,却也不敢放肆,领着手下群妖朝着城里的阵法杀下去了。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精语国的摄政王金雕云景。此次魔界大举进攻人间,自然不能少了妖魔的力量。入世要跟着神使的大部队一起行动,于是,妖魔便命云景率领精语国的卫队以及一众大妖前来。等到妖魔发现入世叛变了魔界的时候,云景已经领着众妖与群魔汇合,攻下了镇海关。 此刻,云景正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自己众妖之王的地位,自然不会将墨罴放在眼里。 种天可是真生气了!自己一个堂堂大妖,居然被别人当成一盘小菜,谁想端就端啊?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蕞尔小鸟儿,居然敢小看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谁才配叫大雕。翼吹雪!”双翅一抖,箭如雨下,直扑云景等九妖。 “铜墙铁壁!”眼见无数银光朝自己射来,云景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大喝一声,自己的身子却向后退去。他身后的八只大雕身子一晃,双翅合抱,八雕一排将云景挡在了身后。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箭羽尽数射在他们如同钢铁一样的翅膀上。 眼见身前的八雕都是身子一晃,云景知道对方的修为不低,当即叫道:“结阵,五行风雷!”八雕立刻分开,两雕一组,分站四方,将云景围在正中。 种天却是哈哈大笑,身子一抖将羽毛尽数收回才道:“就凭你也敢称大妖?真是把雕的脸都丢尽了。” 云景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刚才摆谱儿让手下人替自己挡箭确实有损大妖的颜面。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杀了眼前这个怪胎,让他永远也张不开口。 当下大叫一声:“五行风雷·金光斩!”身旁的大雕各自甩出一根胸前的铁羽,四根黑羽毛与四根白羽毛合成了一把大剑。云景张口一吐,一道金光裹挟着大剑朝种天刺来。 种天一声冷笑,下身一摆,无数片鱼鳞飞起,在他面前铸成了一面银光闪闪的大盾。接着,双翅一展,无数羽箭透体而出,种天大喝一声:“雪胜枪!”羽箭在半空中一合,一柄银光闪闪的长枪悬于种天头顶。 只听“当”的一声响,大剑刺在大盾上,大盾毫发未伤。与此同时,种天又是一声高喝:“去!”长枪如游龙一般在半空划过一道闪电,直刺云景的鸟儿头。 直到此刻,云景才放下自己众妖之王的派头,开始认真的对付种天。他知道刚才自己的金光斩有多大力量,上一个轻松破开的人叫“热步”,那是圣女的丈夫。眼前这只怪异的“雕”,屁股上的鱼鳞居然能够挡住,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因此,银枪当面刺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了。 只听云景叫道:“五行风雷?云之动!”说话间,一颗金色妖丹自其口中射出,正挡在银枪刺来的路上。他身旁的八只白头雕也分别吐出八颗妖丹,四缕白气和四缕黑气分别从八颗妖丹上散出,立刻便将金色的妖丹包裹在其中。 就在银枪要碰上云景的妖丹时,妖丹猛然散发出一片金色的光芒。而包裹妖丹的白气和黑气则如两条毒蛇一般旋转缠绕住了银枪,使其不能再前进分毫。 就在银枪被缠住的一瞬间,种天感到自己的双翅好似被人用力的撕扯一般,登时痛入骨髓。他急忙一抖双翅,大喝一声:“散!”银枪立刻又化作了无数的羽毛,从黑白二气的缠绕中脱落。 种天双翅一挥,收回箭羽,望着云景一声冷笑:“妖丹都出来了,这是要拼命啊?好,让你也看看爷爷的丹。”说话间一张嘴,一颗白色妖丹出现在面前。 妖的修为高低从妖丹就能看出来,不用比别的,只比大小就行了。当然,修炼到最高的境界的妖是没有妖丹的。象入世和元铁这种道行就已经没有了妖丹。元铁的妖丹已经被他完全炼化了,融入了自己的神魂。入世则是被雷劈了以后,妖丹自然消失,无他,神兽用不着靠妖丹修炼了。 此刻,种天的妖丹一出顿时令前面的九颗妖丹黯然失色。就是一个字,大。毕竟是异兽,这点儿高傲还是有的。 这会儿,种天也不用法术了,只是双翅一挥,他的妖丹散发出一股渗人的妖气、如同一快白色的岩石飞到半空,朝着云景的脑袋便砸了下来。 这就是纯纯的修为比拼了,看谁的神魂更为强大,神思更为悠长,力量更加巨大。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蔑视。 云景毕竟也是个大妖,现在如果退缩,别说挥别群妖小瞧,便是以后回到魔界也没法继续在摄政王的位子上坐着了。 当下,他不在犹豫,叫声:“闪开。”喝退了身边的群鸟儿,仰头一声长鸣。只见他那颗金色的妖丹迎着种天的妖丹冲了上去。 这么会儿功夫,二人的拼命之举吸引了所有妖的注意。不论是人间守城的妖,还是魔界攻阵的妖,全都停下了动作,仰头看着天空中两道耀眼的光芒相向而行。 这是妖之间的决斗,其他人都不能插手,否则以后在妖界永无立足之地。这也是对两个大妖的尊重,强者为王历来的妖界的不二法则。 就在众妖看着两颗妖丹即将相撞之时,却听“轰隆”一声响,日隐城的城门竟然塌了。紧接着一道红光闪过,直冲两颗妖丹的缝隙。 众妖都觉得眼前一花,两颗妖丹全都失去了刚才耀眼的光芒。再一细看,却见一个绝色美女,一身夺目的红色打扮,一手一颗握着种天和云景的妖丹,笑道:“多大的仇,还要以命相搏?” 三六一、久闻名 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虽然中宫那里依然打的跟热窑似的,但在妖的世界里,那里已经不存在了,除了眼前这道浓烈胜火的身影,他们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即便是种天,也愣在了半空。一则,自己的妖丹被对方随随便便就捏在手里,估计道行可就高了去了。更重要的事,这个红衣女子实在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不光是言语,便是心里也形容不出来,任何一个形容词在她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不过,种天终究也是异兽,一瞬间的失神后,仍然吭哧出了两个字:“你…你是…” “谁”字还没有出口,却见魔界众妖齐齐单膝跪地,手抚前胸,轰然道:“属下参见圣女!” 这里的叫声还没落下,中宫的位置上又传来一声巨响。众妖扭头看时,却见群魔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了地上一个深坑。元霖衣襟飘洒,脸色肃然的站在大坑的上方。 刚才,群魔以六片鳞甲围堵元霖的回风返火,还真起到了效果。后面的人一见挡住了,登时又来了精神,再次一股脑的冲上来重又结成了三才阵。 元霖却在心中暗笑:“这群魔还真是没脑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三才阵加上五行阵还不够,这又摞上一个九宫阵!叠床架屋,除了困住自己的手脚还能有什么大用?不过这样正好,一个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元霖单手掐诀,另一只手伸指一点面前的火焰,原本熊熊燃烧的一圈火焰立刻凝聚成一根麻绳粗细,绕着元霖飞速旋转。 元霖双手同时向外一撑,低喝一声:“开!”火线旋即膨胀,如同一根疾速旋转的火锯条般冲向了鳞甲结成的盾墙。 只听“刺啦”之声刺耳,火线消失之后,群魔面前冒起一阵青烟,六片鳞甲也一同灰飞烟灭。 元霖根本不给群魔反应的机会,长剑望空一抛,右手一指施法“分身”,霎时间便有几十把长剑在半空飞舞。元霖长身站在阵中,一挥袍袖,喝道:“金遁?剑阵。”数十把长剑如同半空中划过的一道道闪电,直奔群魔而去。 三才阵中的宵小又是一阵大乱,纷纷离开自己的位置往五行阵身后躲。为首之人明白,自己手下的人已经从心底里怕了眼前这个道姑。区区五行遁法,堂堂一个三才大阵居然连抵挡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不把这个女人解决掉,别说后面的任务无法完成,便是今晚想要活命恐怕亦不可得! 当下他大喝一声:“五行锁金门!”结阵的十五个魔同时大喝一声,俯身挥拳猛击地面。 中宫位置的地面一震,无数的砂石冲天而起,飞到半空像一个口袋般将四散的长剑围在当中,而且不断收紧,想要像包饺子一样,将剑阵紧紧包裹其中。 元霖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现眼?”单手掐诀正要施法“透石”,却听那魔又是一声大喝:“九宫镇亡魂!” 刚才落在地上的九片鳞甲同时银光一闪,元霖立刻感到神魂一阵剧痛,好似两柄无形的铁锤前后夹击,正中心口一般。 只是一恍惚间,半空便传来“咔咔”一阵脆响,元霖的长剑尽数被毁,。这还不算完,半空中的大石球裹着长剑的碎片,照着元霖的头顶笔直的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悬在高空中的惊鸿铃猛然一晃,却并没有半点声息发出。只有元霖的耳边如同响了个炸雷一般,她立刻感觉攻击自己神魂的两柄铁锤好像同时被震的粉碎。 刚一清醒,元霖便感觉头顶恶风不善,根本不急细想,刚才施了一半的道法“透石”应手而出,同时又施一法“大力”,举拳向上猛击。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尘土飞扬,砂石四溅。元霖的道袍都被石块中裹着的长剑碎片划了两道口子。 “九个破铁片也敢如此嚣张?”她的声音中明显的透出一股愤怒。自从下山以来,除了在魔界差点儿死了那回,元霖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掌握五雷!”她一纵身跳到半空,左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连划,右手张开,照着下面的群魔猛然一掌击出。 群魔听到“掌握五雷”这四个字都是大惊失色,以为这下完了,刚才的六片鳞甲已毁,现在连个盾牌都没有了。 哪知静悄悄一点儿动静没有。就在群魔面面相觑之际,忽然地面传来“啪啪”一阵脆响。再一细看,地上布阵用的九片鳞甲尽皆裂为两半,彻底变成了铁片。 群魔这回彻底傻眼了,护身法器都被人家轻易击碎,还拿什么打? 元霖却是得理不让人,身子还未落下,便已施法“振山撼地”。 这是元霖最先修炼出来的天罡道法,几十年来已经烂熟于心,施法之时可谓是妙到巅毫。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中宫之位的土地犹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还没等群魔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感觉脚下一空,身子已经朝着地底坠落。 这还不算,一条石龙在群魔身边来回游弋,如同一个绞盘一般将这一具具下落的身体全都碾为齑粉。 看着脚下的大坑中血肉横飞,元霖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神思也快要耗尽了。“没想到他们还真带来不少好东西!”元霖掂了掂手里的铁片:“等回山了,给大师兄看看,他能弄明白这玩意到底怎么弄得。还挺厉害!”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向了远处,一眼便看到空中那一团浓烈的红色。 元霖也不禁一愣。这个女子太漂亮了!不,不仅是漂亮,是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光芒,让人自惭形秽的光芒。当然,这并不包括元霖,她见了谁都一脸傲然的样子。只是,这个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带着一股神圣的气息。 再一转眼,元霖见地上跪了一片,没跪下的也都呆呆的仰望着那女子一动不动,好似被施了法术定身。就连种天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让元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元霖一长身飞到女子对面,打量了一下,觉得对方好像没有恶意,毕竟她手里攥着种天的妖丹没有捏爆,便问道:“怎么称呼?从魔界来?” 那女子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道:“看你的打扮应该是个道士吧?你是天一道的吗?见到元泽了吗?” 元霖的脑子“轰”的一声响,比刚才被铁锤袭击还厉害。她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道:“你知道元泽?你认识元泽?他在哪儿?” “当然认识。”女子笑道:“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天一道的人?而且,你要先松开手。” 种地这会儿醒过神来了,急忙对元霖道:“师姑,她是从魔界来的。刚才魔界群妖都喊她‘圣女’。您看,这些跪着的都是魔界过来的妖。” “你到底是谁?”元霖一惊,退后一步,双手一背问道。 “还挺警觉!”那女子又是一声轻笑,旋即收敛起笑容,朗声道:“你们都退下吧!在城外等我。” 魔界群妖齐声道:“遵圣女命!”只见云景一躬身,女子抬手将妖丹抛还给他,另一颗妖丹也扔给了种天。云景双手接过自己的妖丹吞入肚中,然后躬身出了城门。魔界群妖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人间的这些妖精一个个伸着舌头,木愣愣的看着那女子,没有一个动手阻拦魔界群妖的。 “你是天一道的人吧?”那女子转过脸来又是一笑:“我刚才看见你用‘振山撼地’了。” 元霖心中暗自吃惊:“她从魔界过来,怎么知道我的道法?”但面上却波澜不惊的说道:“是。我是天一道门下弟子元霖。” “元霖?”那女子睁大了一双媚眼:“你就是元霖?元泽时常跟我说起你的名字。原来你就是元霖!” 然后,她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道:“我叫入世,是你们的太师姑。元泽没跟你说吗?” 三六二、定名分 元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种天可是受不了了,一蹦九尺高差点儿现了原形,嚷嚷道:“什么?太师姑?谁的太师姑?你还想不想正经做个人?” 元霖非常理解种天现在的心情。好不容易入了天一道,当不了大师兄也就算了,如今平白又矮了一辈儿,直接就当了灰孙子。别说是异兽大妖,便是个普通妖也承受不了这般心理落差。 她挥挥手,让种天稍安勿躁,转头看向入世。见入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并不因为种天的无礼而恼怒。元霖沉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入世笑而不语,抬手在身前轻轻一划,施法“游神御气”朝着元霖的额头摇摇一点。元霖微微恍惚了一下,旋即朝入世拱手道:“天一道门下元霖参见太师姑!” 种天彻底愣了,浑身哆嗦着问道:“师姑,什么意思?她…她也是咱天一道的人?” “不得无礼!”元霖低头道:“过来,参见你的…祖师姑。”元霖自己也有点儿犹豫,搞不太清楚种天到底该怎么称呼入世。 “师姐,”入世却上前一步扶起元霖道:“你还是直接叫我入世吧!我不仅是我师父的徒弟,还是元泽的妻子。所以,我应该叫你大师姐,你就直接叫我入世吧。不过,”入世扭过头看向种地道:“你必须叫我祖师姑。” 种天感觉天快塌了。自打自己认识天一道的人以来,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过,除了被揍就是被骂。如今好不容易能正式入门了,却是个孙子的儿子辈儿,这可让他情何以堪? 元霖却顾不上考虑种天在想什么,她已经被入世刚才的话雷的里焦外嫩、目瞪口呆以致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师姐…”入世见她直瞪瞪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忍不住轻轻摇晃了元霖的肩膀一下。 “啊…”元霖醒过神来,立刻转身对种天道:“你现在立刻领着所有人都给我滚出日隐城,在门口等着。现在、立刻、马上,赶紧滚。” 种天赶紧招呼群妖连滚带爬的冲出城门,身后还传来元霖和入世二人的恐吓声:“不许打架,谁动手我扒了谁的皮!”两界的群妖在城门外面面相觑、乖乖罚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你们是怎么想的?元泽知道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这是违背纲常,掌教是不会答应的。”见群魔都退出去了,元霖急不可耐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入世轻飘飘说道:“在魔界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昨天回来的。至于你们掌教答不答应都无所谓,我师父说了,本来我们也还没入你们天一道。” “而且,”入世加重语气道:“你们掌教如果不同意,我师父会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他这个侄孙。” “你不是说你们不算天一道的人吗?”元霖怒道。 “我师父教育侄孙的时候就算了!”入世仰着头说道:“我和元泽成亲的时候不算。” “你…”元霖怫然变色:“你以为天一道是什么?你们想入便入,想出便出?” “别生气嘛!”见元霖真的怒了,入世上前拉起她的手正色道:“大师姐,我与元泽在魔界几十年来苦苦煎熬,师父虽在身边,但可以依托之人却只有彼此。难道,我们在魔界尚且不被阻隔,反而是回到人间却要形同陌路吗?如果天一道真的不能相容,我相信,元泽一定会选择我的。”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元霖一把拉住她的手,长叹一声道:“入世,你别冲动。”说着,将入世拉到地面,挥挥手重又恢复了日隐城原来的样貌。二人找了一间屋子进去说话。 沉默了半晌,还是元霖先开口了:“当年,我们从魔界后来的之后,一个个的都悲愤难平。幸亏掌教师伯算出元泽尚有一线生机,让我们静待结果。想来,这些年在魔界他应该吃了不少苦。好在有你在他身边,让他不至更加艰难。入世,师姐在这里谢过了。”说着,元霖站起身来朝着入世一揖到地。 入世急忙站起伸手相搀:“大师姐言过了!”她听元霖自称“大师姐”,便知道她已不再介怀自己与元泽的关系了。虽然心中暗喜,但嘴上依然说道:“我与他共赴艰难并非为了旁人,只是我们心中都有彼此罢了,实在当不得大师姐的一声‘谢’字!” 元霖听了,心中非但没有责怪入世的唐突,反而有些喜欢她的直爽。便笑道:“你们之间自然不会为了别人做事儿。惟其如此,才更让我感激莫名。这是我作为师姐应该明了的。” “这么说,大师姐是不会反对我跟元泽在一起了?”虽然知道答案,但入世还是忍不住要求证一下。 元霖摇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反对你们在一起了?你都给我演示一遍过程了,我怎能不知你们的情义?我说的是人间的礼法。” “咳”入世不屑的挥挥手道:“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人间的礼法与我何干?元泽早就和我说过了,他在乎的就是你们几个人。其他人,他才不管呢!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 元霖“噗呲”一下乐出声来,笑着说道:“之前在中行山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是最老实的一个。这‘胎化易形’之后还真是脱胎换骨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敢付诸实施!” 入世一下来了精神,往元霖身边凑了凑说道:“大师姐,有好些事儿我刚才都没跟你说,元泽现在胆子大得很。之前,他为了救我都准备跟十大拼命了。你是没看见,当时…” “行行行…”入世还要一脸八卦的跟元霖传小道消息呢,元霖却抬手打断了她,正色道:“这是什么时候?现在大敌当前,你不跟我说点儿正事儿,讲什么英雄救美?赶紧的,你不也是神使吗?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说说。” “噢”入世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转了话题。 说来也奇怪,入世这种天之骄女,连太沉都拿捏不了的神兽,在元霖面前却是服服帖帖。特别是在确定了元霖不会阻挠自己和元泽之间的关系之后,更是听话的像个小媳妇儿。 入世将最后一次神使大会的情形和太沉后来对她说的话详细的跟元霖复述了一遍。最后,她忍不住问道:“大师姐,地魔告诉我们最后的法子就是撤到这里,你怎么就在这里守护呢?” 元霖抬起头,看着入世道:“你这次的通道出口怎么也会在大漠呢?” 入世道:“这个通道是我和师父两人打开的。师父说,以我们两人的力量只能在两界阻隔最薄弱的地方打开通道,所以…” “所以,”元霖接过话来:“这里就是两界最薄弱的通道。只是这里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往常十大是不屑于从这里打开通道的。道行越深,施法的时候神思越庞大,通道出口的位置便越接近于阻隔最厚重的地方,也就越接近于人间最繁华的地方。好心计呀!看来,魔界对于息壤已经有所掌握了。” 入世点头道:“我师父和元泽也是这么说的。他昨天就回来了,应该已经跟掌教说过这些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元霖抬头看了入世一眼,微微一笑道:“能怎么办?让你去找元泽呗!” 入世灿然一笑道:“也行。我们俩配合起来杀敌,事半功倍。” 元霖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蛋,笑道:“这个我相信。不过,你认路吗?” “放心,我们在魔界接受过专门的培训,地理熟的很。” “还有两件事儿。第一,你必须换件衣服,这身红的太扎眼了;第二,这些魔界的妖我要不要先收拾一遍?” “不用。”入世一边说,一边施法“指化”点了点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道袍,接着道:“一会儿我说一声,他们绝对不敢有二心。” 说罢掉头就往屋外走:“那我就去中行山了!” 元霖跟出来叮嘱道:“别急着找元泽,也别着急进山门,先在外面看看再说。现在情况不明,你暂时隐藏身份更好。” “知道了。”入世腾身而起,来到半空说道:“尔等听真,一切行动听从元霖真人安排,违令者魂飞魄散!” 城外的魔界群妖跪倒应声:“属下遵圣女命!” 入世一回头对元霖道:“大师姐,我去了!”笑声中,身影一闪即逝,朝中行山而去。 三六三、拉仇恨 中行山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午夜之时的山摇地动便是信号,山上山下各处潜伏的、显眼的魔一起动手,山下群魔四处烧杀抢掠引动道士合江湖人士四处灭火。山上的群魔则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各自的目标而去。 元涛奉初一之名在后山无根谭镇守。地动山摇之时,便知道敌人要动手了。哪知道脚底下还没等停稳当呢,他忽然感到自己神魂一晃,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锁神咒!”元涛微微冷笑。他刚要施法“游神御气”破了魔咒,却见眼前人影晃动,紧接着无根谭水“哗啦”一响。 “呦呵,还真是冲着束魂丹来了!”元涛刚一愣神,眼前却是金光一闪,一件兵器直奔他的咽喉飞来。 “不讲武德呀!”元涛此时已经解开了锁神咒,抬手一剑将飞到面前的鳞甲挑飞,朗声喝道:“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的藏着了。出来让道爷看看,是哪一队狗屎?” 一边说,元涛一边暗自掐诀,默念九字真言。 只听无根谭边风声骤起,二十个魔猛然从远处现身,呈半圆形将元涛围在中央。他们并不上前,只是抬手一挥,二十片鳞甲金光闪闪直奔元涛飞来。 眼见二十片鳞甲如同犹如天罗地网一般将元涛围了个密不透风,就要将他切条切块之后直接上锅蒸了,群魔却猛然发现,元涛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鳞甲片在空中一个回旋,飞回了各自主人的手中。 来者正是魔界巳队的神使。眼见元涛不见了踪迹,众魔缓缓围了上来,齐齐看向他们的队长。 巳队的队长名叫闪雷特,道行高深,五行遁法兼具,尤善金遁和水遁。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按原计划,结阵以待,不得大意!” 群魔答应一声,四下散开接五行阵法。闪雷特领着三个魔在潭水边站定,静静地观察着水面的变化。 不消两个呼吸,平静无波上翻起一个浪花。不等众魔反应,潭水瞬间便向开了锅一样,浪花翻涌。紧接着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闪雷特大叫一声:“五行相合,湾流汇!”群魔顿时齐齐低喝一声,东、中、西、南四位之人一挥手将手中的兵器插入了地面,而北面的四人则腾空而起,飞至水柱四周,同时双手一张往怀内一拉。 只见水柱好似被横竖劈了两剑,分成四瓣从四人的头顶划过,重又跌落无根谭。 水柱回落只是,八个魔也从中跌落,摔在了潭边,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样子及其狼狈。 “怎么回事?”闪雷特上前一步,拉起一人问道。 还没等那人回话,只见无根谭水面轻轻一动,一道人影从水中跳出,哈哈笑道:“这还用问,被我揍了呗!” 弄了一身水那魔急忙对闪雷特道:“队长,就是这个道士,趁我们不备,从后面偷袭我们。死了两个兄弟,其他人被他困在水牢中。幸亏您出手相救,否则我们八个也全完了。” “偷袭你们?”元涛一撇嘴,不屑道:“明明是你们偷袭道爷,现在反倒成了我偷袭你们?就凭你们,也配让道爷偷袭一下?说吧,到这无根谭底想要干点儿什么?” “报上名来!”闪雷特阴着脸,寒声说道。 “哎呀!”元涛彻底被对方的行为给征服了,这孙子简直是装到天花板了。“我操…”他已经几十年没有骂过脏话了,但是现在他必须把这个动词准确的喷到对面这厮的脸上。 元涛一边骂着,一边直接抬手招出了星河,也不施法,而是使劲蹦到闪雷特的头顶,“力分阴阳”当头劈下,嘴里骂着:“叫你大爷!” 闪雷特一愣,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打起架来却如山野匹夫一般,不但拿着宝剑乱砍,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大胆!”闪雷特怒吼一声,手中双刃斧举火燎天向上一封。只听“仓啷”一声脆响,元涛一剑便将闪雷特的斧子劈为两段。星河去势不减,朝着闪雷特顶门斩落。 这下闪雷特慌了。急忙一俯身趴在地上,抬右脚一个野狗撒尿直踢元涛的手腕。同时嘴里啊大叫道:“你们都是死人那?五行风雷,火之力!” 元涛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身子凌空而起,绕过他的右腿,化劈为刺,头下脚上直刺闪雷特后心。 这下闪雷特没地方跑了。一挥手抛出鳞甲片,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一拍地面,一个土遁闪出去三丈多远。再一扭头,就见元涛一剑便将鳞甲片钉在了地上。好好一件法器,跟随闪雷特多年。来到人间刚一天就毁了,怎不叫他心疼? 此时,群魔才从目瞪口呆中醒过味儿来,五行阵法转动,一道火光直扑元涛。元涛连头都不回,手提宝剑只管朝着闪雷特杀去。 群魔眼见火龙已经快要烧到元涛背后,却见一道白光破空而来,紧接着一声长啸:“壁立千仞!” 元涛身后猛然竖起一道石壁,将火龙挡了个严严实实,连个火星都没崩到元涛身上。 元涛并不回头,只是高喝一声:“铁哥,这帮小角色交给你。我非要逮住前面这个杂碎,问问他到底叫什么?” 元铁一摆双钩,站在石壁上豪迈无比:“你只管去,我收拾这群腌臜货!” 虽然一时疏忽,导致自己的队长被敌人追杀,但这群魔毕竟都是顶级的神使。一时的慌乱之后,立即有副队长站出来叫道:“别慌,结阵!先杀了这厮再去办正事儿。队长不会有事儿的,只是被那贼道偷袭,一时失了先手而已。队长自会解决,咱们先对付这厮。” 元铁也不着急,双钩一合,抱着肩膀看他们结阵。等群魔都站定了,才慢悠悠的问道:“布好了吗?要是好了的话,我可要开始杀人了!” 那副队长名叫亚关,倒是个脑子清醒的人。他并未被元铁的态度激怒,而是冷静的说道:“你用不着逞口舌之力,我等敢来你天一道,自然就有对付你们的法子。” 说着手中大剑一转,叫道:“五行风雷,万木生!”东方甲乙木位置上的魔双手一合,齐声应道:“木克土!” 元铁“呵呵”一笑,刚说了一句:“除了五行阵法,你们还会什么?”话音未落,猛然觉得脚下一阵,石壁“咔嚓”一声寸寸裂开,转眼间数根巨木从土里钻出,将石壁撞了个粉碎。 元铁腾空而起,闪避朝他砸来的巨木。转眼间,更多的巨木从土中飞上天空,追着元铁撞击。 亚关又是一声大喝:“林行!”群魔答应一声,手提大剑,阵型严整的冲入漫天飞舞的巨木之中,一晃全都不见了身影。 恰在此时,有两棵巨木前后夹击冲向元铁。元铁身子一挺,从两棵巨木之上飞过。他的双脚刚刚越过巨木,却见巨木中探出四柄大剑,直击他的胯下。 “玩儿阴的?”元铁大叫一声,双膝一盘,,手中霜雪映月钩划过,将四柄剑尽数挡了出去。 四魔见偷袭不成,身子隐入巨木不见了踪迹。 元铁知道,这是木遁的高明法术。他们全都将身体隐藏在巨木之中,随时准备偷袭自己。“还挺瞧不起老子!”元铁骂道:“连法器都不动,只用五行遁法对付老子。好,那咱们就斗斗遁法,以为老子没去过魔界吗?” 说着双钩一甩,髙叫一声:“金遁?万籁俱寂!”双钩便以元铁为中心飞速旋转起来。眨眼间,元铁好似装进了一个银色的大桶之中,大桶则漫天飞舞,只要有巨木碰上,立刻被削为木屑。 群魔一见不好,纷纷从巨木中抽身。半空传来元铁的笑声:“有什么招尽管使,也让你铁大爷高兴高兴。” 三六四、稍忘形 眼见群魔散开,元铁双掌一分,大喝一声:“霜雪映月明!”环绕在他身边的银色光华猛然间向外暴涨,两把钩盘旋着飞向群魔。 亚关此刻已经身处中央戊己土之位,眼见元铁得寸进尺,不禁勃然大怒,当即大吼一声:“贼道猖狂,受我一剑。”左手一立,鳞甲片护身,霜雪映月钩砍在上面“当当”作响。右手倒提大剑凌空而起,照着元铁当头便砍。 元铁一探手招出狼牙,大笑道:“比比力气?来!”单手一横狼牙,硬挡亚关的大剑。 又是“当”的一声脆响,只见亚关翻身而起,被震退了三丈多远,元铁也被从半空砸落地面,跺起一片烟尘。 元铁也怒了,招手收回双钩,一摆狼牙正要施法回风返火,却听一串惨叫由远及近“我叫闪雷特、我叫闪雷特…”紧接着一道身影越过元铁,飞回了群魔的五行阵中。 元铁一扭头,见元涛也踏风而回。元铁不满的问道:“怎么搞的?连一个魔都搞不定,还让他回来了?” 元涛脸色铁青:“这厮身上有一件金光甲。果然如元泽所说,这还真是个宝物,不惧刀枪也不怕水火。我用了好几招也没毁掉那玩意。不过…” 元涛一顿,嘴一撇道:“这小子怕了,知道报自己的名字了。哈哈哈…” 元涛和元铁二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见到二人如此的得意忘形,逃回阵中的闪雷特气的浑身颤抖。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元涛吓的。 “金光甲?”闪雷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寒声道:“你们知道金光甲?” “道爷知道的多了,”元涛一哂道:“还要都告诉你不成?” “哼!”闪雷特也是一声冷哼:“无所谓,死人知道的再多也无所谓。既然提起金光甲了,那就让尔等见识一下真正的金光甲。” 说到这里,闪雷特脸上浮起了一层傲色,好像全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只听他大喝一声:“凝甲!”跟着一挥手,几十片鳞甲随手而出,在半空合成了几件九锁甲。余下众魔也都将自己身上的鳞甲片抛向半空,无根谭上方顿时光华缭绕,夺人二目。 元铁等了一会儿,却只见几件九锁甲闪闪发光,并没有合成传说中的金光甲。“怎么个意思?”他扭过头看向元涛:“这厮在吹牛腿吗?这就是金光甲?” 元涛微微一笑道:“应该不是!可能他们从魔界过来的路上丢了几片,不够数了。所以,就是扔出来吓唬咱俩一下!不过,这几片甲也挺硬,一会儿得下狠手。” 他们两人在这儿嘻嘻哈哈,闪雷特却急了,使劲狂运神思,就是无法合成金光甲。“嗯,这是为何?”这么一会儿,闪雷特已经脑门子上见汗了。 “队长,”这时,从身后上来一个魔,小声道:“刚才陆友明和陆友暗兄弟被那个贼道在潭底杀死了。他们身上的鳞甲我们上来的时候忘了取了,是不是…” 闪雷特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金光直冒,回过神来,不由分说抡圆了一个嘴巴抽在身后之人的脸上,骂道:“混账东西,不早说?” 那魔手捂着自己的大脸蛋子,满腹委屈,却又不敢顶嘴,只得低头退回自己的位置。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老子从水里一出来就告诉你死了两人。你他妈的不说自己没长脑子,反倒来骂老子?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这回要是不死,回去了老子也得找机会弄死你!” 闪雷特此刻已经红了眼睛,怒喝一声:“对付你们两个贼道,有这几件九锁甲就足够了。”接着对身旁群魔叫道:“按原计划行事。今日便是全都死在这儿,也要拿到那件东西。快去!” 群魔轰然答应一声,几道身影一闪冲进了无根谭,余者则结五行大阵挡住了元涛二人。 元涛一拍元铁道:“别渗着啦,上吧!打穿五行阵,你挡住他们,我去潭里抓那几个小贼。” 元铁朗声高喝:“走起!”手上狼牙一挥,一道火光直冲五行阵,元涛身子一纵,跟在“回风返火”后面冲向敌阵。 闪雷特一见来者不善,抬手一指空中的九锁甲,喝道:“九宫碎魂,起!”九件九锁甲“欻”的一下飞到元铁头顶,自动布了一个九宫碎魂阵。原本金光闪闪的鳞甲片忽然暗淡下来,仿佛一道阴影般从上面直接投射到元铁的头顶。 同时,其余的九锁甲“啪”的一声散开,旋即飞到五行阵面前,又是“啪”的一声响,竟然结成了一面盾墙,准备硬刚元铁的“回风返火”。 元铁猛然感到自己的关元处一凉,好似有一团寒冰在一瞬间将下丹田冻住了。而且,这股寒意顺着经脉直冲中丹田膻中,一瞬间让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整个要被冻住了。 元铁肉身强悍,但是对于神魂的修炼却一直差强人意。所以,神魂类的法术一直不是他所擅长。这九宫碎魂阵却是专一对付神魂的阵法,一时间让元铁有点儿束手无策。 元涛跟在“回风返火”的后面正向前冲,碰上盾墙正准备用星河强行破壁冲过去,却猛然间感到火势一懈,犹如凝固了一般,完全失去了元铁施法一贯的刚猛。猛回头,却见他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刻,元铁感觉体内的寒气不仅已经冲过了膻中,直奔印堂,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神魂好像正在膨胀。一旦印堂被冻住,他百分百确定自己的神魂立刻就会爆炸。可是,偏偏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气一路上攻,直奔印堂而去。 只是一瞬间,元涛已经飞身来到元铁身边,一抬手点在元铁印堂上,“游神御气”应指而发。 元铁感到自己的神魂上有两股力量在交战。元涛能够清晰的看到,元铁的双目之中,上半个眼球红光灼灼,下半个眼球青气淼淼,当下全力催动神思抵挡九锁甲的法力。 就在此时,身后的闪雷特一声大吼:“五行风雷,金光斩!”群魔齐声应和,手中的大剑同时朝着盾墙一劈,二十道白光一闪没入盾墙消失不见。 盾墙却是“咔嚓”散开,然后又是“啪”的一下叠在一起,侧面正对着元涛。紧接着,犹如晴空霹雳一般,一道金光仿佛一把利刃直劈元涛的后背。 元铁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但是身子还动不了。眼睁睁看着金光劈来,只能“啊啊…”的吭哧两声。元涛明白,这两个字翻译过来就是:“我操,阿涛你赶紧闪!” 元涛岂是那趋利避害之人?只见他一面催动神思压制九锁甲,另一面反手便将星河向后也是一劈。 却见金光马上就要看到元涛后背之时却停了下来。接着就像是时光倒流一样缩回了鳞甲,而鳞甲又“啪”的一下回复成了盾墙的样子。 还没等群魔反应过来,盾墙猛然发出数道银光,一人一道,谁也不缺,朝着众魔的大剑射去。 就像是大锤抡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剑光发出去对付敌人那是全力以赴的,收回来也一样是全力以赴的一道剑光。 闪雷特耳边“啪啪”之声不绝,几乎一半人手中的大剑被自己发出去的剑光斩断。跟着的就是人影乱飞,剑断了,力未消,持剑之人直接就被自己尽全力一搏的力量给打的飞了出去。 星河中隐藏的道法“回天返日”元涛已经多年没用过了。眼前已到生死存亡之时,元涛拼命一搏,没想到自己的道行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此时,他已经将元铁神魂上的九锁甲之力尽数压制。长出了一口气,元涛手拄星河,站在原地不禁打了个晃。这两下确是全力施为,有点儿累了。 元铁缓过神来,伸手扶住元涛,咬牙道:“阿涛,又累你了!你先恢复一下,这个狗屁阵法交给我。我要不把他们杀得鸡犬不留,老子就不是狼妖!” 三六五、魂血燃 元涛却呵呵一笑道:“这点儿小事儿,我累个屁?只不过,我对付这个九宫碎魂阵更有把握,你就把这几个破铁片让给我吧?” 元铁点点头不再说话,收起狼牙,抬手召回霜雪映月钩,脚下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群魔的五行阵而去。 闪雷特一见元铁疯了一样的直冲过来,心中不禁一寒,急忙大叫道:“五行风雷?花岗岩!” 话音刚落,鳞甲盾后面的土地“哗”的一声裂开,一面三尺多厚的花岗岩石壁拔地而起,紧紧的贴在鳞甲盾后面。 只见元铁双钩一分,口诵九字真言,左手钩往身前一指,整个人凌空而起,右手钩照着鳞甲盾狠狠劈下。他才不管什么鳞甲还是花岗岩呢,有本事尽管使,老子就是一力降十会,一波流带走。手中的银钩光华一闪,“鞭山移石”当头便砸了下来。 银光当头闪过,群魔只觉一个霹雷“咔嚓”一声在耳边炸裂。再抬眼看时,花岗岩上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面岩壁“啪”的一声碎为齑粉,四处迸溅。 紧接着,金光一闪,元铁施法“金遁?金刚护体”手舞双钩如同杀神一般便杀进了群魔的五行大阵。 他对阵法基本上一窍不通,管你什么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仗着身子骨硬,又有金刚护体,只管一路杀进去就是。谁挡在自己面前,就是一钩劈倒。元铁已将“降龙伏虎”之力灌注双臂,当面没有一合之敌。 转眼间,元铁就杀到了闪雷特面前,大叫一声:“听说你叫闪雷特?往哪儿闪?”双手一举,搂头盖顶双钩就下来了。 闪雷特的大斧子已经被元涛给毁了,身上带着的鳞甲片也已经全都扔出去了,此刻只能空手看着元铁的双钩照着脑袋砍下来。 万般无奈之际,闪雷特猛然想起身上还有一件法器。急忙探手入怀,扯出天音笛举火燎天,使尽了平生的力气往上一架。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再然后众人眼前一片红光崩现。元铁双钩一合,张嘴一道火线喷出。四散的鲜血之中有一点蓝色的魂血,碰上元铁的火遁,顿时烧了个灰飞烟灭。 闪雷特这一趟人间之行实在是憋屈至极。不过是想要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赚赚老大的排场,问了一句极其装逼的话便被盯住不放了。先是被元涛满场追杀,将神思耗的差不多了,现在直接就被元铁单杀。什么都没干就死了个稀里糊涂,连神魂也一并消散,实在是得不偿失。 元铁杀了闪雷特,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手舞双钩直接就杀透了大阵,来到无根谭边。只见他单手一立,施法“划江成陆”照着潭水轻轻一划。无根谭如镜面一般的潭水如同被抽了一鞭子,潭水先是向潭底翻涌,但转瞬间却又如被拉开的窗帘般翻滚着露出了一条缝隙。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潭水就像被扯开的布面,露出了潭底的淤泥。 元铁右足向前一踢,左脚随即跟上,一阵旋风刮过,托着他直向潭底冲下。 岸上的群魔全都愣在了当地。刚才还好似杀神附体,横冲直撞,血肉横飞,下一刻却连正眼也不看他们一眼,轻飘飘去了潭底。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剩下这些人?已经不值得你一杀了? 也不过是一愣神间,无根谭水“哗啦”翻起一个浪花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元铁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 还是亚关先醒过神来,大叫一声“不好”,对其他人道:“这个贼道是进潭底对付那几个兄弟去了。快,兄弟们,水遁去追,决不能让他坏了咱们得大事!” 说着,领着其他人就要往潭水里扎。 却听半空传来一声娇笑:“此路不通,你们还是留下吧!”话音未落,整个水面上“腾”的一下燃烧起来,相隔数丈便感到热浪灼身,哪里能够再向前一步? 没等群魔反应过来,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雵大姐,你怎么来了?这些小喽啰,兄弟应付的下来。”群魔回头一看,元涛右手紧握星河,左手象杂耍一样颠着一摞鳞甲片缓步走了过来。 半空中,一道身影落在无根谭的水面之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也随之熄灭。群魔虽然身处险地,但是看到这个潭水上的女子依然不禁怦然心动。这个女子虽然不及入世那般明艳无双、超凡脱俗,但身上自带一股英姿飒爽之气,与入世仿如一个镜子的两面。只是,入世的名字应该让给眼前这个女子,而她自己应该叫出世。 来着正是元雵。听元涛一说,她不禁一哂道:“还小喽啰?你和铁哥两人联手这么半天都收拾不了,净顾着吹大气了!” 元涛在远处笑道:“开始的时候想试试元泽说的那个鳞甲片到底有多厉害,废了点儿功夫。也就那么回事儿,倒是能挡住稍微狠一点儿的道法。仅此而已!你怎么过来了?前山都收拾干净了?” 元雵却是微微一笑道:“前山人够多,我都插不上手。老大说你们这儿人少,让我过来搭把手。” 两个人就在这儿漫不经心的闲聊,好像眼前的群魔都不是人一样。当然,在他们眼里,这群魔确实不是人。 亚关两头瞅瞅,被气得浑身栗抖,脸色涨的通红。眼见二人聊个没完,忍不住大喝一声:“五行万象阵,杀尽死泪!” 群魔也早就被气的够呛,听到副队长的喊声,登时来了精神,没死的人立刻结阵。亚关站在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上,当即开始“聚魂集英”,从已死的人身上抽取神魂。 元涛听到“死泪”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挥挥手道:“元雵,你看住潭水就行,铁哥在下面收拾那几个小贼呢,别让人打扰了他的雅兴。这几个蚁聚之兵就留给我吧!” 元雵灿然一笑道:“放心,没人能打扰铁哥抓贼。”说着双臂环抱,长剑在握,笑呵呵的等着看元涛收拾这几个残兵败将。 此时,亚关已经完成了“聚魂集英”,手中长剑望空一抛,喝道:“风林火山,侵略如火!” 群魔齐声高喝一声:“疾!”抬手抛出各自身上的鳞甲片,旋转着飞向元涛。 亚关站在阵中,双手合十咒曰:“身为外物,心乃我有,万物为体,谁堪与敌!”群魔手中大剑望空一抛,紧接着身形一闪全都消失不见。于此同时,抛到半空的大剑一柄柄如同闪电般跟在鳞甲后面朝着元涛飞来。 “融体咒!”元涛冷笑一声:“这是要拼命了!” 当下元涛单手掐诀,口诵九字真言,星河在身前一指,施法“掌握五雷”,左手猛然张开,对着漫天飞舞的鳞甲和大剑高喝一声:“孽障休得猖狂,看我掌握五雷!” 只见五道霞光一闪,便将他面前的兵刃全都笼罩其中。紧接着便是雷声阵阵,金蛇乱舞。一阵炫目的光华闪过之后,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魔,却都已经了无生息。 元涛看向亚关,戏谑道:“我不杀你,放你回去跟十大说一声,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道爷哪天心情不好了,过去挨个砍下来。” 亚关却是森然一笑道:“回去?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看来,当年搅闹我人间的道士中,有你一份。既然如此,那咱们新账老账就一起算了吧!” 说到这里,亚关仰天一声长啸,浑身发出耀眼的红光。元涛大喝一声:“他要燃魂!赶紧闪开!” 元雵也发现不对,正要腾身躲闪,却感觉脚下一动,只见潭水一个翻涌,元铁从水中一跃而出。身在半空,单手掐诀,一指亚关。 此时,亚关已经彻底没救了。只听“轰”的一声响,顿时将自己炸为了肉泥。只是四溅的血肉真的只是溅在了四面,好似被装在一个方形的瓶子里面一样,外面没有一滴鲜血渗出。 “可以啊,铁哥!”元雵在旁笑道:“‘划江成陆’都练到这种地步了!” 元铁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沉声对元涛和元雵道:“出事儿了。一个魔取走了束魂丹,燃魂血逃回了魔界。封印石又裂开了。” 三六六、急如焚 “怎么回事儿?”元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敛容问道。 “非常奇怪!”元铁眉头紧皱,回道:“我找了半天才在封印石那儿找到八个魔…” “这还用找吗?”元涛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无奈的说道:“他们肯定是去那儿了,束魂丹在封印石下面放着呢!” “废话!”元铁怒道:“我又不知道束魂丹放在那儿了!他们要不是从封印石下面拿出束魂丹,我怎么知道?” 元雵此时插话道:“他们怎么知道束魂丹在封印石下面?他们又怎么知道封印石在潭水中的位置?” 元涛接过话来道:“这是他们在魔界领任务时,地魔告诉他们的。”然后又转向元铁道:“铁哥,元泽不是都告诉咱们了吗?他们肯定会来封印石这儿找束魂丹,你还…”说到这里,元涛气的一时语塞。 “噢…”元铁此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抬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光想着杀人了。” “元泽回来了?”元雵一脸惊喜的抓住元涛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呢?玉楼他们知道吗?” “元泽昨天刚回来。”元涛道:“他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办,暂时不能露面。此事万不可让元境师妹知道,就怕她一时忍不住走漏了风声。咱们还是先说这里的事儿吧!那后来你碰上了,又怎么样了?”他接着问元铁。 “还能怎么样?”元铁不满道:“我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他们拿到了束魂丹。然后五个人对付我,五个人合力要打开会魔界的通道。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个通道。围着我的五个人都被我杀了,剩下的四个人燃魂要炸我,只有一个直接燃烧了魂血,拿着束魂丹跑回去了。” “他们怎么不一同燃魂血跑呢?”元涛沉吟道。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道:“走吧,此间也没什么大事儿了,咱们还是回戊厚峰禀报掌教吧!” “那封印石的裂纹怎么办?”元铁问道。 “没事儿!”元涛摇摇头道:“本来就裂开了,不是这几个小角色弄得。其他的封印也出了问题,掌教说先不用理会,找机会一起修补吧!” 元铁和元雵点点头,跟在元涛身后腾身朝戊厚峰飞去。 戊厚峰上此刻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风暴中心应有的样子。 元涛他们进了正堂一看,从初一到破五这老五位都在屋子里坐着,连一点儿出去瞧瞧的兴趣都没有,好像就是在等着他们哥儿几个回来报信一般。 “终究还是大意了。”听完元涛的陈述,初一摇摇头叹息一声:“忘了他们还有燃烧魂血这种招数,大意了。此事错不在小铁,不要挂怀。你们到院外去等等吧,元垣他们应该也快完事儿了。等他们回来,咱们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正如元雵所言,现在各山头的师兄弟们基本上全都汇集到了前山山门附近,围着戌队神使群殴。她确实是插不上手。 要不是想要抓几个活的,戌队的神使早就被杀绝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时三刻,元涛就见山下飞来一片人影,元垣在前,率领众位师弟返回了戊厚峰。 “参见大师兄!”元涛三人朝着元垣稽首道。 元垣笑着点点头道:“你们那里都收拾干净了?” 元涛点头称是。元垣道:“那就好。走吧,进去说。”说着,当先跨进了院门,众师弟紧随其后来到了正堂门前。元垣躬身道:“启禀掌教,天一道门下众弟子除魔归来。中行山下露面的群魔均已除尽,弟子回山交令。” “都进来吧!”堂中传来初一的声音。众弟子鱼贯而入,朝着正堂的五位师尊躬身施礼后分两厢站立。 元垣正要上前细说除魔的经过,却被初一摆摆手止住。“除魔的事情不急说,左右已经被你们灭了。先说一件大事儿。”初一笑着扭头看向初三:“你那个宝贝徒弟从魔界回来了!” “元泽?”初三虽然悟道百十年,但乍一听这个消息依然内心激动莫名。 堂下的元境却是惊呼一声,抢步上前抱住了初一的胳膊,语带呜咽问道:“师父,你是说我哥哥回来了?他在哪儿?” 初一慈爱的抬起手,摸了摸元境的脑袋说道:“他昨天就回来了。只是,你哥哥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不能走漏了风声,以防群魔知道了对他不利。如今,这些所谓的神使都已现身,应该无碍了。” “那他现在有危险吗?”泪水已经悄悄的划过了元境的脸庞,但她依然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或许哥哥现在需要自己呢? “放心。”初一脸上笑容不减:“元泽现在修为极深,些许几个魔留不住他。况且,他只是去打探消息,并不需要动手,想要脱身那是轻而易举的。” 种地从来没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即便是十几年与自己分隔两地,见面之时也没有激动落泪。他忍不住上前道:“师爷,毕竟是我舅舅一人面对群魔,恐有不测,还是让我去接应一下吧?” 初一捻髯想了想道:“也是,我们都在这里等着,料那最后一队神使也不敢上山。小铁,接着巡你的山,别让对方看出破绽。其他人吗,都出去走走。眼下各大道门都没有消息传来,咱们这里的事情平了,不代表其他山门的事情也平了,我们还是要关照一下的。元境母子留下,其他人去各大道门联系一下。我们五个老家伙和元垣在山上,料也无妨。就这样吧,各自下山去吧!” 说罢,初一转头看向元垣,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元垣稽首道:“启禀掌教,和元泽说的差不多。只是他们这一队就是想抢夺束魂丹而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管子,正是魔界的法器天音笛。 元垣递给初一,接着说道:“这是他们队长的。如果抢到束魂丹后,他会以此笛音通知其他人。同时,魔界那面也会受到消息,配合他们打开通道,就像当年阿涛他们去往魔界一般。” “这回不用狼骨了?”初一笑道:“大概是这次来的人太多,幽蓝狼不够他们杀的了。好啦,各自去忙吧!”说着,初一挥了挥手。众弟子齐齐稽首施礼,转身出了正堂。 “元境,”初一叮嘱道:“你就和元垣在屋内等候消息,不要着急。种地,你去院外守候,没个人看场子,人家也不信啊!” 说罢,初一看看左右,笑道:“咱们几个在后堂收敛神思,静候佳音。人太多了,怕是客人不敢上门了。”说罢,起身和众人进了后堂。 元境的脑子一直都是懵的,眼前一幕幕都是回闪着童年时哥哥的身影。 她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自己身遭劫难几十年,好不容易盼来了哥哥。可是,只见了一面却又相隔两界。 她太感谢老天爷了。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让哥哥重又回到了人间。 一时之间,元境百感交集却又焦急万分,她恨不得立时便见到哥哥。可是,她也知道哥哥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儿,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功亏一篑。 左右彷徨之下,她的身子止不住轻轻的抖个不停。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元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放心吧,我见到元泽师弟了。他的修为精深了许多,人也沉稳了不少。几十年在魔界,十大都不能把他怎么样,这几个小贼根本就难不住他。而且,他也只是要打探一个重要的消息,不会有危险的。” 元境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默然点了点头,跟着大师兄来到蒲团前坐下。 “哥,”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你可快点儿回来呀!” 三六七、相见欢 元泽现在确实挺紧张,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身处险境,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酉队的神使。 “这帮厮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元泽一边绕着中行山转悠,一边暗自琢磨:“这已经一天两夜了,外面打的跟热窑似的,他们到是沉得住气啊!” 转来转去,他也转到了铁家庄子前面。 元泽仰头看了看当路上的大牌子,心说:“铁流英这些年日子过的不错啊,都‘铁家庄’了!当年刚到山下的时候,不过是一片荒地,一巴掌数得过来的几户人家,如今这样子得有百十户人家了吧?” 一边想着,元泽一边进了庄子。他的心思缜密,虽在中行山脚下,但自己现在还是热步的样子,便直接施法“隐身”,悄悄的溜进了庄子。 庄子里并没有人在走动,想是群魔来攻,虽有天一道相护,但终究是怕遭了池鱼之灾,所以百姓都躲了起来。 倒是铁流英的大宅子依旧敞开大门,门口有家丁闲坐,一派大户人家的模样。 元泽也不惊扰门前的家丁,飞身进了院子,前后左右的开始探查。走到最后一进院子,他猛然停住了脚步。“有阵法!”元泽缓缓的释放神思,绕着后院转了一圈,微微一笑,心说:“他们还真是不惜血本,连混一镜都做布了阵。” 不过此等小小的阵法难不倒元泽,他当即在院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施法“隔垣洞见”,院子内的情景清晰的显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昨天元境跟群魔斗法的地方。屋子正中间的地上,铁流英父子应该已经被制住了经脉,双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酉队的三十人在屋中团团围坐。 “不对。”元泽的眉头一紧,认真的数了一遍,只有二十九人:“那个酉队的副队长不在。他叫什么来着?对,叫麦森。他干什么去了?” 想到这里,元泽忍不住又在心里开始埋怨太沉:“你说你个老东西,话也不说清楚。那块牌子到底在谁身上也不知道,这他妈三十个人,我还一个一个去搜啊?”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麦森拿走了这块牌子,正在找地方埋呢!但是,他会埋在哪儿呢?中行山大了,难不成真要一寸一寸的挖吗? “哎呀!”元泽心里有点儿着急:“老沉啊老沉,您老人家能不能有点儿准谱儿,派我这么一个四六不着的活儿,这可这么干呀?” 想到太沉,元泽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俊俏的脸庞。他心中不禁一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愿老沉没有骗我,否则等我杀回魔界,跟他也没完!” 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跟谁没完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在心里骂他,可是会剥了你的皮呀!” 元泽忍不住身子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急忙转过身来,一把拉住了入世的双手。虽然二人只是一天未见,但却恍如隔世。四目相对之下,久久无法言语。 “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是元泽先开了口:“上山见过掌教了?” “没有。”入世摇摇头:“子时之后过来的。在大漠里见到了大师姐元霖,然后就直接来中行山了。刚到山脚下,就感到你的神思了。”一边说,入世的脸上一边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元泽不再说话,而是抬手点在了入世的印堂上。入世知道他在施法“九息服气”查看自己的伤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认真的看着元泽的双眼。 “没有余毒。”元泽放下胳膊,也认真的看着入世的双眼:“我先送你上山,等我收拾了屋里的人再去找你。” “不!”入世使劲摇了摇头:“没我你有危险。” 元泽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入世的脑袋,说道:“好,咱两联手,天下无敌。” 入世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屋里是酉队的人吗?” “是!”元泽道:“但是只有二十九个,他们的副队长麦森不知道去哪里了?” “就是这个麦森,”入世道:“师父说了,那个破牌子就在这个麦森手里。天魔嘱咐他单独行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到底把牌子埋在什么地方了。” 元泽想了想道:“你给我护法,咱们还是要听听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抓大师兄?”入世点点头,盘膝坐在元泽身旁,日历横在膝上。元泽双手掐诀,再次施法“隔垣洞见”。 恰好听到一个魔问道:“队长,咱们在这儿躲着是不是有点儿危险?戌队的兄弟们可是说了,地上这个老家伙早就背叛了人间,现在就是魔界的狗腿子。他们也被天一道的弟子追杀过一回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你知道个屁!”酉队队长鸣白张嘴骂道:“正是因为戌队在这里被人发现了,咱们才要藏在这里。你不懂‘灯下黑’的道理吗?蠢货!” 那个魔不敢再说话,低下头退到一边去了。鸣白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沉声道:“弟兄们,这一次咱们可是重任在肩。惟其如此,才要更加谨慎。从子时到现在不过半天功夫,你们听听,山上可还有半点儿动静?想来,那三队的弟兄们都已经魂归天国了。” 说到这里,鸣白的眼神猛然变得犀利,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想你们都清楚,如果我们一点儿收获没有,即便是燃魂血回到弑天城,等待我们的也将是永为猪狗——圣主是不养废人的。恐怕到了那时,即便是想要回家为一猎户而不可得!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越是如此,我们才越要谨慎。这元垣乃是天一道大师兄,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我不许任何人犯任何错,明白吗?” “明白!”群魔同时低喝一声:“全凭队长吩咐!” 鸣白点点头,又道:“现在天一道上下肯定安排的滴水不透,那三队兄弟就是证明。咱们需要在这里耐心等待,等他们松懈了,咱们才有机会。九大道门的人不会都像天一道这般,防范的如此严密。只要他们百密一疏,让其他队的兄弟们得手了,天一道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到那时,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放心吧,不会让咱们等很久的。现在,先在这里忍耐些时候,待天黑之后,用融体咒送几个兄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然后再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队长,”一个魔上前一步问道:“副队长一人在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用管他。”鸣白斜眼看了那魔一眼道:“老麦的道行,只要他不惹事儿,偷偷摸摸的别人找不到他。” 说罢,指了指地上的铁流英父子俩道:“贵春、贵景,你们哥儿俩看好这俩王八蛋。咱们回去的时候带着,让他们好好知道知道背叛人间的下场。其他的兄弟都好好休息吧,晚上还有大事儿要办呢!” 群魔低头答应一声,各自找舒服的地方躺倒休息。 元泽双眼一睁,散了道法,扭头对入世笑道:“他们做的好梦!走吧,先上山去见见掌教和诸位师兄,一会儿再下来收拾他们。” 入世眨眨大眼睛,不解道:“咱们这就上山?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元泽低声笑道:“人家聪明着呢,知道咱们的人不会再到这儿来搜寻了。所以,已经安然入睡了。” “他们怎么这么肯定山上不会再派人过来搜寻了?”入世现在好奇的不行。这一路从大漠到中行山,她见到了太多新鲜的东西,全都等着见到元泽的时候一一发问呢。只是当真见了面,却又一个问题也想不起来了。 如今好容易把自己的好奇心又勾起来了,她实在等不到上山再问了,生怕上了山又把这个问题也一并忘到脑后去了。 “走吧!”元泽依然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咱们上了山慢慢说。先去跟掌教他们说一声,省得真让酉队的人跑了。” “嗯!”入世用力点了点头。她本来就相信元泽,此时身在人间,好像更加依赖他了。 元泽拉起入世的手,二人隐身出了铁家庄,腾身而起,朝着戊厚峰的方向飞去。 三六八、喜重逢 中行山元泽很熟,虽然多年未曾踏足,但这里几乎没有变化。山还是那座山,水也还是那潭水。正是花草有枯荣,而天地无乐忧。 元泽这一天来虽然都在山中转悠,但却没有闲情逸致看水观花。如今拉着入世的手再上中行山,眼见熟悉的山石,过往的生活一幕一幕的重又出现在眼前。 二人走的很慢,元泽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过往都只给入世看。入世一路只管张着小嘴、瞪着大眼,观赏着人间的美景,也仿佛陪着心爱之人重走了一遍人生。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扫兴之人也总是无处不在。正当两人沉浸在温馨的回忆之中时,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金光,一声狼嚎随即传来:“元泽,你干什么呢?不是在找人吗?找到了吗?光顾着泡妞了吧?你的小狐狸精要是看到现在的情形,不得跟你拼命呀?啊,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元铁已经飞到了他们面前,亲眼见到了元泽的小狐狸精。只是看了一眼,元铁就确认这个女子一定是元泽口中的“入世”,她身上被雷劈过的气息太浓烈了,特别是对于大妖而言。 虽然元铁早已脱离了妖的范畴,但是天生的敏锐却并未随着道行的精深而远去。 入世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元铁问道:“你说谁是‘小’狐狸精?狼就很大吗?”说话之间,她身后已经竖起了一根尾巴。 元泽认得,正是入世的第八尾“问心”,他急忙伸手一拉入世道:“不可!这是铁哥。” 只不过是这么一瞬,元铁猛然觉得自己神魂一紧,好像被什么人狠狠涅了一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却又消失不见。只听入世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小铁,否则身上也不会有这么重的‘狼’味儿!” “小铁?”元铁听到这个称呼,不禁昂起了狼头,眯着眼睛看向了入世。 “不得无礼!”元泽赶紧又拉了入世一把:“叫铁哥。” 此时的入世却收敛起了笑容,一脸肃然的说道:“怎么,我一个太师姑叫他一声‘小铁’还不行了?一会儿上了山,我倒要问问初一师侄,咱们天一道到底有没有点儿规矩?” “什么太师姑?”元泽眉头一皱:“那你不是跟老沉一个辈分了?等我回去见到老沉,跟他好好说说,他徒弟现在跟他拉平了。” “不是吗?”入世扭头看向元泽:“你们不应该叫我太师姑吗?大师姐就这么称呼我的呀!” “大师姐整天五迷三道的,她哪儿知道这些事儿。”元泽一哂道:“我们正经应该叫你姑奶奶。” “是吗?”入世一脸认真的说道:“那就纠正一下,叫姑奶奶吧!” 这俩人一唱一和,说的元铁一愣一愣的。此刻,他已经低下了那颗高傲的狼头,心里仔细的寻思:“到底是太师姑还是姑奶奶?” 元泽和入世见元铁一头雾水的愣在当地,也不去打搅他的思虑。二人一闪身饶过元铁,朝着山里优哉游哉的慢慢走去。 “你俩耍我!”元铁扭过头,看着二人的身影转过一道青岩才反应过来。急忙抬腿去追,一边追一边叫道:“你俩别在这儿闲逛啦!到底什么情况?大家都在正堂等你的消息呢!还有你妹子呢!你这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虽然元铁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妹子”这两个字表述的还是很清晰。 元泽一扭头,急忙问道:“妮子在山上?” “是呀!”元铁一愣,好像才想起来一样说道:“哎呀,我们都忘了告诉你。你妹子现在也是咱们天一道的人,道号元境,拜在大师伯的门下。今儿一早就回山了,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元泽根本就没工夫听他啰嗦,抬手拉住入世腾身而起,直奔戊厚峰而去。“哎…”身后传来元铁的叫声:“我到底是叫她太师姑啊,还是姑奶奶啊…” 元境和元垣坐在正堂中静修。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叫:“妮子…”许妮禁不住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站起,一步跨到门口,打开屋门仰天一望。只见两条人影由远及近,眨眼间已经来到院中。其中一人一步就跨到自己面前,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肩膀,声音颤抖着说道:“妮子…” “哥…”许妮颤抖着双手抓住面前之人的双手:“真的是你吗?哥…” … 正堂的院子里很安静,除了许亮兄妹俩低沉的哭声,在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安静的看着他们兄妹重逢。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只要一同感受这一份劫后重逢的喜悦就足够了。 种地认为自己也应该上去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哭一鼻子,但他又觉得不太舒服。毕竟当初十年未见之时,母亲看到自己也没激动成这样!况且,修道之人不是应该少动七情六欲吗? 另外,跟着这个便宜舅舅一起来的美女是谁?自己的舅舅看起来也不帅啊,怎么会有一个人间绝色跟着跑来跑去? 好在自己的职责就是看好院门,所以有理由上前问个清楚。于是,种地便上前一步,稽首道:“这位女善人怎么称呼?这里乃是我天一道正堂,还请女善人到院外等候。” 入世看着种地一副正儿八经不着调的样子,不禁嗔道:“小道士,你现在说话是不是有点儿煞风景?” 种地不高兴了:“这是我们家事,有什么煞风景的?” “家事?”入世奇道:“这怎么成了你的家事?与你有什么干系?” “自然。”虽然种地并不想回答如此无礼的问题,但美女总是有优势,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套近乎:“那是我妈和我舅舅,自然是我的家事了。” “噢”入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要这么说的话,这也是我的家事,我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当然就不能出去了。” “你的家事?”种地禁不住一呲牙:“你到底谁谁?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事?” “他如果是你舅舅,”入世一指元泽,大声说道:“那我就是你舅妈。你还敢轰舅妈出院门吗?” 这句话声音之大,别说在院子里,便是整个中行山都听得见。 “哥…”许妮松开许亮的手,一脸好奇问道:“这是…” 元泽扭头看向入世,再转过头时已是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这是、是…咱们的师姑奶奶,是、是…” “是太沉二师爷的弟子吧?”随着话音,初一师兄弟五人从正堂中缓步而出。 元泽一见,当即跪倒,语带哽咽道:“见过师父,不肖弟子元泽拜见。见过掌教和各位师伯、师叔。” 初三急忙上前一步,搀起元泽,止不住老泪纵横,说道:“好、好,回来就好。” 初一在旁笑道:“好啦,闲话慢慢再说吧!咱们还是先办大事。”说着,缓步来到入世面前。 入世看着这个老家伙仙风道骨,比自己师父更像得道高人,心下颇有几分忐忑。毕竟人家才是天一道当今的掌教,自己师徒几人并未正式入门,想来在对方眼里自己那是真正的野狐禅。 这都是次要的,听大师姐说,掌教要是不认可的,自己这门亲事恐怕要黄。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也要端起长辈的架子来。 想到这里,入世不自觉的昂起了头颅,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初一的面前,无论如何也端不起前辈高人的架子。 哪知初一却是微微一笑,朝身后挥挥手道:“过来吧,见见长辈。” 初二几人同时上前一步,五人一起稽首道:“晚辈见过师姑。” 入世一愣,旋即跳到一边,摆手叫道:“你们少来这一套。大师姐说了,这叫个什么礼法。你们别想拿这一套拆散我和元泽,我不是你们师姑,我只是这个小子的舅妈。”说着一指种地。 众人齐齐看向种地,随即哄堂大笑。 三六九、捉迷藏 初一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笑声,然后说道:“既然师姑您老人家不愿担这个虚名,那也无妨。只是这些事情容后再议,眼前还是让元泽说说重要的事情吧!”说罢,转身进了正堂,其他人跟在身后也一并进去议事。 虽然入世并不承认自己的辈分,但初一还是让元垣给她摆了个蒲团,请她上座,然后才问元泽道:“说说吧,发现什么了?我们在山上是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元泽稽首道:“禀掌教,除了拿着铁牌的副队长麦森以外,酉队其他人都在铁家庄子里。”便将自己一天来搜山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他们碰上了戌队的人,说是在那里碰上了咱们天一道的人。既然已经在那里厮杀过一场了,那么咱们便不会再注意铁家庄子。所以,他们准备在那里藏到天黑之后,再出来打探消息,找到大师兄后,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大师兄。” 初一“嘿嘿”一笑:“没想到,他们这些粗坯还懂得点儿兵法!元境,看来你那一仗打的效果还不错。” 说到这里,又问道:“那个麦森,你是没有找到啦?” “没有。”元泽摇摇头:“据酉队的人说,麦森一出了通道便离开的队伍,没跟任何人说他的去处。而且,酉队的人好像也没说他会回来和他们聚齐。” 初一捻髯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又问道:“当初,天魔是怎么吩咐的这件事儿?” 元泽一时语塞,他也是听太沉说的,只说用土遁埋了,其他的也没细说。这时,上手坐着的入世开口道:“掌教,我过来的时候,师父跟我详细说了。他说,天魔的原话是,让这个麦森到了中行山之后,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那块牌子埋好,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嗯”初一点点头:“那就是说,这个麦森一定会把那块牌子埋在咱们中行山上。我们这里乃是天下之中,天魔让他埋在这儿自然有他的用意。不过这样也好,咱们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元垣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初一一挥手道:“会‘游神御气’的留下,其他人先到屋外等候。” 种地在门口一噘嘴,看向元境道:“娘,这儿好像就咱俩和铁叔不会?大舅,你和舅妈会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元泽急忙走到门口,拉起种地的手说道:“馒头,你都这么大了。大舅一时激动,都忘了跟你说话了。” 种地把手从元泽的手里抽出来,然后又反过来握住元泽的手,认真的说道:“大舅师叔,我现在叫种地,乃是天一道第五代大师兄。你也不会‘游神御气’吧?咱们到院子里好好盘盘道。” 哪知入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高声道:“乖外甥,这回你又猜错了。你大舅和你舅妈我都会这手天罡道法,怕是你要失望了。” 种地恨恨的甩来元泽的手道:“总有一天,我也能修来出来。” 初一挥挥手道:“好啦,出去等候吧!”元境笑着过来,拉起种地的手和元铁一同到院中等候。 初一环视了周围一圈,沉声道:“‘游神御气’本为神魂出窍、畅游天地之法。只是我们往日修炼却多以此法传道,显然失了它的格局。今日,我们便将中行山包裹起来,让那贼子无所遁形。” “老五,你带着他们几个从里往外搜,每人负责一个方向。”初一指了指元垣他们,然后接着道:“我们四个从外往里搜,也是每人负责一个方向,这样速度就能快点儿。我倒要看看,那厮能找到什么隐蔽的地方。大家伙都仔细了,勿要遗漏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众人答应一声,盘膝于地,双手掐诀,同时施法“游神御气”,开始搜查中行山山上的每一寸土地。 足足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除了初三,其他人全都睁开了双目,互相看了看又都摇了摇头。 初一眉头一紧,不觉颇为诧异。这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铁家庄子方向还能微微感到一丝阵法的波动,其他地方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元泽开口道:“师伯,刚才我和师父在壬泽峰顶汇合了,他也没有找到人迹。他让我先回来,他去找山鬼问问。” 初一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眉间依旧紧锁。 这时,初三神魂归窍,睁开双眼道:“掌教,找到那块铁了。” “噢”初一一喜,急忙道:“在哪里?” “就在壬泽峰的山腰处的山魂上,”初三道:“他用了一面镜子盖在了那个铁片之上,将神思波动全都挡住,所以我们根本感受不到。” “山鬼怎么知道?”初一又问道。 “咱们虽然感觉不到,”初三笑道:“可是山鬼觉出了不舒服,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在吸他的神魂,让他痒不可当。正好我找到他,他便只给我看那个痛痒难捱的地方。” 初一闻言一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山鬼如此难受?” 初三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但是靠近了却是感觉神魂不稳。而且,那面镜子应该是魔界的混一镜,当年在我和元垣他们在北冥除魔的时候见过那东西。只是这面镜子的法力好像比之当年的镜子要强得多。” “没错,是混一镜。”入世接过话来说道:“我师父说,他们这一队的人不但每人多给了一面混一镜,而且那个队长还有一整套的金光甲。” 元泽又道:“师父,这个混一镜与您多年前见到的混一镜大不相同,我们俩是见过他们炼器的地方的。” 众人不再说话,全都等着初一决断。 初一想了想,对院中的元铁等人道:“都进来吧!” 等到人都齐了,初一才缓缓说道:“如今东西是找到了,但那个叫麦森的却不见了踪迹。也罢,区区一个魔,晾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要紧。” 初一环顾了一下屋内众人,接着说道:“去挖出那个铁片和围歼铁家庄子上的群魔要同时动手,就怕他们之间有联系,一旦打草惊蛇,就会让他们跑掉。就半个时辰之后吧,同时动手,怕是山鬼早就痛苦不堪了。” “老二、老五,你们带着元泽和入世去壬泽峰取那个东西。他们二人熟悉混一镜,可以让你们省些气力。另外,那个东西不要轻易取出,等他们俩确认了以后再动,防止留有后患。” “老三、老四,你俩领着其他人去铁家庄。那里就需要你们雷霆一击了,别给敌人留下什么机会。元境和种地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你们一定要安排仔细了。” “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如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初一说到谁,谁便站起来接令。都安排完了,众人一起躬身道:“遵掌教令!” 初一挥挥手道:“都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一起动手。”众人又是一躬身,便转身出了正堂。 初二四人转眼间便来到了壬泽峰顶。元泽看着峰顶的小院,不禁又有些许感怀。哪知初二在他后脑勺“啪”的拍了一巴掌,冷声道:“现在没工夫伤感,赶紧的,和我们说说这个混一镜是怎么回事儿?” 元泽急忙躬身道:“弟子知错!”入世却在旁边狠狠地瞪了初二一眼。 混一镜是魔界最早炼制成功的法器之一,后来经过不断地改进,其法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初三他们在北冥见到的情景。 现在的混一镜,最厉害之处在于转换。也就是说,一旦镜子照到一件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它都可以依施法者的意愿将其转换位置,而外人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身。 “如果我们拿错了呢?”初二沉声道。 “我们自己也会迷失在镜中。”元泽肯定的说道。 三七零、犬守夜 “你怎么不早说?”破五眉头一皱道:“刚才这位…师姑不是说他们这一队人马都有混一镜吗?如此说来,那你师父他们不是有麻烦了吗?” “我不是你们师姑。”入世脸色一沉,昂首回道。 元泽拉了她一把,同时脸上一红,低头道:“五叔说的是,我刚才光想着那块铁片,忘了这事儿了!” “你这孩子…”初二拍了他一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大意?” 一边说,一边抬起衣袖道:“老三、老三,先别忙动手。那个混一镜有些古怪,让元泽跟你们说说。” 元泽急忙凑到初二衣袖边,将混一镜的厉害之处又说了一遍。初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好啦,知道了。你们也小心,我们这里不会让他们有还手机会的,放心!” 元泽站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入世却在一旁说道:“元泽,听听你师父这话,这才象得道高人。不像某些人,一遇到点儿事就急赤白脸的,生怕别人的道行不够,其实自己的道行也就那么回事儿。” 元泽这会儿就是想要捂住入世的嘴也晚了,只能尴尬的朝破五笑着说:“五叔,她说我呢!” 哪知破五却哈哈大笑道:“她哪舍得说你?再说了,人家姑娘也没说错,你五叔的道行确实不够,遇到点儿事就慌张,还是短练呀!” 入世见破五如此坦荡,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说话,却见初二摆摆手道:“行啦,赶紧干正事儿吧,那些虚头巴脑的话等回去再说。” 说着,看向元泽道:“元泽,此物现在照着那块铁片,就是说已经开始施法了。咱们要怎样才能拿到那块铁片?” 元泽道:“刚才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我们既要拿到那块铁片,又不被混一镜照到,就只能让入世用她的五尾搭巢把自己挡住,在我用阴火遁把镜子完全冻住的时候去取。” 初二道:“我直接隐身过去不就行了。” 元泽摇摇头道:“不行,师姑。混一镜依施法者的修为不同,会有不同的施法效果。如果,施法者的修为足够高的话,那他施法混一镜后,镜子便能照到人的神魂。隐身过去的话,它一样能照到面前的神魂。” “那个麦森的修为够了?”初二皱眉道。 “这个不好说。”元泽道:“但是以他副队长的级别来说,应该能照出神魂。而且,师姑,这个险咱们不能冒。” 初二抬头看看元泽,脸上闪过一丝欣慰。旋即又问道:“那更不能让人家姑娘过去了。你冻住镜子,你五叔‘飞身托迹’过去取。” “不行。”元泽还是摇摇头:“即便‘飞身托迹’过去,却铁片的时候也会露出神魂,那就危险了。放心师姑,入世的那根大尾巴叫做‘搭巢’。只要用它挡住身体,就连神魂也一并遮住了。别说是镜子,即便是你用‘游神御气’从她身边经过,你都发现不了。即便伸手入境取里面的东西,神魂也会被掩盖的好好的。” 初二和破五齐齐扭头看向了入世。入世头一昂,嘴一撇,一副“这回知道姑奶奶厉害了吧”的神情。 见她一脸骄傲的神情,初二和破五相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来。 “师姑,您看这样好不好?”元泽认真的说道:“五叔‘游神御气’先定住镜子和铁片所在的地方,然后您用‘潜渊缩地’把那一块山魂拉出来。我用阴火遁把镜子冻住,这样在取外面铁片的时候,里面的铁片也不会消失。然后,入世过去取铁片。您看怎么样?” 初二立刻点头道:“好,按你说的办。镜子尽量冻得结实点儿,一定不要让姑娘出了什么危险。” 元泽点点头道:“师姑放心,弟子心里有数。” 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入世脸上难得的一红,心里却暖洋洋的极为受用。 破五当先施法将山鬼召唤了出来,问道:“那东西还在吗?你没动过吧?” 山鬼哭丧着一张脸道:“你们可来了,五哥…”说着都快哭了。 “好啦!”破五一皱眉道:“一介山神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快说,你没有自己手欠过去动那东西吧?” “我哪敢动那东西?”山鬼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巴不得离它远远的呢!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儿,我就觉得脚软筋麻。它还在原来那地方呢,你们赶紧的吧,把这破玩意儿弄走。” “好啦,你离远点儿,我们要施法了。”初五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盘膝于地开始施法。片刻之后,破五缓缓开口道:“师姐,我定住它了,前方树下三十丈的位置。镜子悬在铁片上方四指高的位置。” “师姑,”元泽道:“您得把它们整个全都拉上来。” “放心。”初二答应一声,单手掐诀开始作法。只见她伸指朝前面的树下点了一下,入世只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样,树下的地面开始流淌,而且就像是盖着锅盖的锅里水开了一样,从地下向上流淌。 眨眼间,地面有恢复了平静,只是却多了一块乌黑的石头,即便是在阳光之下也看不到一丝光华,好似射到它上面的阳光也被它一并都吸进了体内。 这正是山魂的一部分。别看它只有一抱大小,却几乎有半个山峰的重量。 “元泽,动手!”初二单手掐诀稳住山魂,同时大喝一声。 元泽不敢怠慢,抬手招出“烈酒”,神思过处,低喝一声:“虎爷助我!” 耳边传来一声虎啸,只听虎爷道:“小子,你尽管劈开石头,剩下的交给我。” 元泽答应一声,手中烈酒横着一挥,一道白光闪过,施法“阴火遁?轮刃”正正砍在石头的中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白光划过石头。就在白光经过混一镜和那个铁片的中间时,众人只见“轮刃”上却飞出了一点寒星向上,眨眼间上半个被劈开的石头便立刻冻成了一个冰坨。即便是在大白天,站在远处的山鬼也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有了虎爷的协助,元泽的这一招“一世界”使得流畅完美,顷刻间便将混一镜连着半块山魂冻了个结结实实,里通外透,好似是两个世界一般。 入世不敢怠慢,五尾搭巢一竖,立时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就听入世的声音从山魂处传来:“是假的。这上面有字,是反着的。镜子里那块是真的。” 元泽道:“莫慌。你先看准镜子里铁片的位置,我收了法术,你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伸手入镜取出铁片。之后,我还会施法把它冻住。你要护好了自己,明白吗?” “好的!”入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满足感。 元泽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用搭巢把自己都围住,只要胳膊伸过去就行,明白吗?” “行啦!”这回入世的声音提高了三度:“知道啦!” “我喊一、二、三,你就伸手,啊?”元泽还是不放心:“记住啊,你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知道啦!”入世现在的声音已经提高八度了:“别啰嗦啦!快点儿吧!” 这回连初二和破五都嫌元泽磨叽了,双双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元泽假装没看见,嘴里喊着:“一、二、三…”抬手一指山魂,紧接着另一只手里烈酒再次挥出,就像是开关房门一样,倏忽之间便又将混一镜冻住了。 “拿到了吗?”元泽对着面前的空气叫道。 人影一闪,入世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晃手中的铁片,得意的笑道:“当然拿到了。”说完,转身将铁片交给了初二。 初二接过来一看,是一块白色的铁牌,正面刻着一个“卫”字。初二把铁牌一翻,却见背面铸着一条猛犬。 元泽在初二身后猛地发出了一声惊呼:“不宁令!” 三七一、阴阳牌 “不宁令?”破五看向元泽:“你认识这个东西?” “先回去再说。”初二意识到这个铁牌子应该不简单:“师兄还在等咱们消息,一会儿当面向掌教禀报此事。” 接着初二转身一指混一镜,对元泽道:“能收了它吗?” “不行了。”元泽摇摇头:“它法力已失。只要我收了法术,镜子立刻就会炸为齑粉。” “把它从山魂里挪出来。”初二的声音听上去比元泽的阴火遁还冷:“山鬼,你可要守好家。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你还是连报都不报一声,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山鬼急忙上前躬身施礼:“二姐,不是小神不去汇报,实在是当时我也没发现。等到察觉了,贼人已经跑了,这东西我又动不了,实在是没办法…” 山鬼还要磨磨唧唧的给自己辩白,初二却懒得再听,只是挥挥手道:“各自干活,立刻马上。”众人急忙各自施法将一切恢复原样,之后腾身而起,随着初二向戊厚峰飞去。 他们回到戊厚峰时,去偷袭铁家庄子的初三等人已经回来了。他们那一路更痛快,初三、初四老哥儿俩联手,初四负责控制,“六甲奇门之术奇门”、“六甲奇门之阵奇门”法术一施立刻便将整个酉队的人都镇住了。初三负责暴力输出,什么“鞭山移石”、“降龙伏虎”、“掌握五雷”等等一套组合下来,元垣他们基本上没剩下什么好饭了。 种地对这一点儿极其不满。初二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种地一个人噘嘴站在院外生闷气。入世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轻轻问道:“大外甥,什么事儿生这么大气?跟舅妈说说,舅妈给你报仇。”说完不等种地回答,娇笑一声跟在元泽后面进了正堂。种地气的浑身栗抖,却又无可奈何。 初二一进门便将铁牌交给了初一,并说元泽知道此物的来历。初一手捻长髯,一手翻来覆去的掂量着铁牌,半晌无语。 “元泽、元铁,”初一长出了一口气,叫过二人叫来将铁牌递了过去:“你二人当年在魔界见过不宁令,你们确定这便是那守夜?” 元泽接过来转身递给了元铁,自己稽首道:“启禀掌教,弟子确定,这就是那不宁令守夜。与现在玉楼身上那块的神思波动一模一样。” 元铁是头一回见到这块牌子,拿在手里也忍不住惊呼一声:“不宁令,没错,掌教,就是守夜。这个牌子跟当年树墩子跟我们说的一模一样。” 元境上前一步,从元铁手里接过不宁令,看了看说道:“师父,我在魔界也听说过这个不宁令。后来,也见过玉楼的那块牌子。这个应该就是另一块‘守夜’,错不了。” 初一拿过不宁令又端详了半天,忽然间哑然失笑。见众人都不明所以,他念着长须说道:“天魔毕竟不是凡品,忍了五百年终于还是将这个玩意儿给送回来了,顺便还想黑咱们一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恐怕他万万想不到,会被我们的二师爷坏了他的好事儿。” “师兄,你认识这个不宁令?”初二忍不住问道。 “不认识。”初一摇摇头道:“但我知道它的来历。” “噢”众人全都瞪大了双眼,等着初一揭晓谜底。 “这两块不宁令是咱们天一道祖师爷一了炼制的。”初一微然一笑,淡淡的说道。 “啊!”大家这一下更傻了:“是祖师爷所炼?那它怎么又会在天魔手里呢?” “不要大惊小怪的!”初一摆摆手道:“你们祖师爷有通天彻地之能,炼块小小的牌子有什么值得惊奇的。而且,它们根本就不叫什么不宁令。十大狗屁不懂,就是随口瞎起了个名字而已。”说着,初一便将其来历讲了一遍。 原来,当年人魔分界之际,一了深感魔性之强大,如果不对他们加以限制,用不了多久,魔界修炼出来的力量便会远超人间。一旦封印崩塌、两界混一,那人间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抵挡魔界的进攻。 于是,一了便炼制了一对阴阳牌,并将天罡道法“颠倒阴阳”分别封印两块令牌之中。所以,司晨是黑色的,而守夜却是白色的。两块令牌距离越近,道法“颠倒阴阳”的力量就越大。即便分隔天涯海角,但只要两块令牌都在魔界,就会让魔界阴阳失调、天地失和,这也就是为什么魔界土地贫瘠、物产不丰而又整日里阴翳蔽日的原因。 十大早就发现魔界被一了动了手脚。历经上百年天魔无意中找到了“守夜”,他立刻便发现这个东西不简单,与魔界的异常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又经历了百十年,十大又找到了另一块令牌。当他们将两块令牌放到一起时,立时便给魔界招来了灾祸,风霜雨雪、地震海啸就没个间断的时候。 他们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无法损毁这一对令牌哪怕一点儿皮毛。万般无奈之下,天魔只得下令,将司晨令远远抛却,只把守夜令留在身边。同时,这两块令牌搅得魔界日夜不宁,便将其叫做“不宁令”。 同时,他们又怕有人无意中得到司晨便将其私藏,一旦藏的离着天魔近了,那可就是惊天的大事。无奈之下,十大只得一边自己把令牌藏的远远的,一面又悬赏重金寻宝。数百年间,确实有人找到了司晨令拿给天魔请赏。只是,他们得到的赏赐便是身死神灭,永远消失在了世间。而天魔得以一直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 数十年前,清闵公爵无意中得到了司晨令。恰好赶上元泽他们大闹魔界,这块司晨令鬼使神差的被甄玉楼带回了人间。 两块令牌一旦分离,立刻显现了它们的另一种力量。魔界的好事虽然没有变多,但是坏事儿却变少了。这也就是魔界近几十年内能够炼制出大量法器,并且将其法力大量提升的原因。 “这两块牌子便是那阴阳牌。”初一说到:“司晨和守夜的名字,十大到是猜中了,也不能说他们一无是处。” 说到这里,初一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可惜呀,天魔并不知晓根由,却又想着坏我人间风水,贪心不足的想要将守夜埋在我中行山上。‘志大才疏’说的就是他呀!”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半晌,初二才道:“师兄,那现在两块令牌都已经到了人间,我们岂不是要…” 初一哈哈一笑,说到:“二妹呀,此令牌便是我天一道祖师所炼,我们又安能不会克制它呢?十大没本事将其炼化,在我们这里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说着,初一将令牌随手抛给了元垣,说道:“老大,你的‘指石成金’也有几分火候了,炼化这块牌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吧!玉楼那块牌子就不用动了,对人间来说有好处。” 元垣接过令牌,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魔界现在已经没有这两块令牌镇着了,那今后人间面对魔界的时候不是就危险了吗?” “不要紧的。”初一摆摆手道:“此物的法力终有耗尽的一天。按照你们师爷除夕跟我说的来看,此物现在的法力已不足一成。就是将它们送回魔界也耗不起几年了。魔界被此物羁绊数百年,对于人间来说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初一抬眼看了看众人,沉声道:“万事要靠自己,不要指望敌人弱小,自己强大才是根本。” 众人同时起身,躬身道:“领掌教训!” 初一点点头,又道:“咱们这里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其他道门还是要关照一下的。除了元垣、种地,其他人都下山去看看吧!” 众人答应一声,刚要转身出门,就听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师伯,等等,我有要事…” 随着喊声,一道金光电闪而至,来到正堂门口,当先之人都没迈开腿,“咣当”一声绊倒在门槛上。众人低头一看,正是石头。 他后面的元涛根本顾不上拉起石头,一步从他身上迈过,进门便说道:“掌教,不好了,玄南道掌教越鸣投敌。” “什么?”初二一步跨到元涛面前:“你再说一遍,谁投敌了?” “玄南道掌教越鸣。”元涛双目通红,沉声道:“师姑,他确实投敌了。” 初二愣在了当地。地上趴着的石头翻身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初一的袍袖,哭道:“掌教,您救救玄南道。我师父他疯了,他杀了玉楼。”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玉楼被越鸣杀了?” 三七二、惊雷出 元涛转身给初二跪下,俯首泣道:“师姑,元雵也被越鸣他们…” 一瞬间,整个正堂内变得鸦雀无声。入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是这个压抑的氛围让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都坐下。”半晌之后还是初一先开了口:“种地,扶你石头师叔到厢房。石头,你先到厢房休息一下,让元涛说就行。你不要太激动!” 等他们出去后,初一脸色一沉:“元涛,将经过详细的讲一遍,不要有任何一点遗漏。” 元涛长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这异常痛苦的一天。 初一让门下弟子分赴各道门一探究竟,元涛和元雵便同时动身前往万云山。二人都惦记着甄玉楼和石头,一则石头现在修炼到了关键的时候,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二则玄南道的力量终究还是弱了些。自从越溪真人故去,实际支撑玄南道的就是越鸣这一脉。 除了越鸣门下的风真、玉楼和石头,也就越溪的大弟子风扬修为较高,其他人就差得远了。如若真有群魔大举攻山,他们现在能依仗的也就是护山大阵了。 因此,元涛和元雵一刻也不耽搁,下了山便直奔玄南道而去。 因为之前已有元泽的提醒,元涛知道途中有埋伏,便也元雵早早商量好,他在前,元雵在后,相隔五十里,有了事情,抬腿就到,相互有个照应。 果然行到中途的时候,元涛遇到了群魔的偷袭。不过只有区区十个人,却被元涛和从后赶来的元雵给反包围了。二人出手都是狠招,而且是有备而来,相较之下,群魔倒好似是被偷袭的对象。因此,打了一仗,元涛二人轻松获胜,除了两人逃往万云山,其他的都被二人当场收拾了。 之后二人便一同上路,腾云驾雾直奔万云山。一到万云山下便见到山门处正在大战,为首的便是甄玉楼和风真大师兄。 元涛二人也不客气,当即下场动起手来。本来甄玉楼他们就占着上风,此刻元涛他们一加入顿时形成碾压之势。 但是围攻万云山这一队神使的队长相当机灵,一见形势不对,当即将全队的鳞甲集合起来,甩出两件九锁甲暂时挡住甄玉楼等人的攻击,领着群魔一溜烟的便跑远了。 风真还要再追,却被甄玉楼拦住了:“师兄,别追了,这回他们早就五行遁法躲起来了。” 风真一跺脚,恨声道:“便宜了这群魔。只是若不斩草除根的话,他们还会来惹事的。” 甄玉楼点点头:“所以,他们肯定还会来的。这次咱们准备不足,让他们跑了。可是现在已经清楚了他们的实力,下回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只是,他们也知道了咱们的厉害,想来不会再明目张胆的攻山了,得防着他们来阴的。师兄,你守好山门,我和阿涛他们上山去见师父,顺便商量一下如何除魔。” 风真点点头:“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你们放心。” 甄玉楼跟元涛也不客气,说道:“我估计着中行山那边完事儿了,你们就得过来。铁哥呢?山上的魔还没除净?”一边说,一边领着二人朝山上走去。 “我们那儿不止一队魔,铁哥还得留在山上干活。这都是次要的。”元涛上前一步,拉起甄玉楼的胳膊,语带激动的说道:“玉楼,元泽回来了。” “什么?”甄玉楼也停下了脚步,一转身狠狠地捏住了元涛的手腕子:“真的?元泽回来了?他现在在你们山上?” “在在在…”元涛使劲掰开甄玉楼掐着自己腕子的大手,说道:“他还有点事儿要干,现在还不方便露面,否则早就拉着我来找你们了。等等吧,等咱们把眼前这点儿事处理完了,你和石头跟我一起回山。元泽现在变化可大了,看起来修为不浅呀!都他妈的‘胎化易形’了,你想想,他得修炼了多少天罡道法?” 甄玉楼笑呵呵的听着元涛啰嗦,末了接话道:“好,他是个坚韧的人。他一个人身处异界,受到的磨难自然不是咱们可比的。” “什么一个人?”元涛抬腿往山上走去,一边不屑的说道:“老沉我就不说了,他还在那边找了个小狐狸精,俩人现在都是道侣了!想不到吧?元泽那么个憨厚老实人,倒是抢在咱们兄弟头里先成事儿了。” “啊?”这一声惊叹同时从甄玉楼和元雵嘴里发出,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问道:“真的?什么狐狸精?” “当然是真的。”元涛头也不回,双手一背接着往山上走:“听他说,还是个九尾狐狸呢!异兽啊,还被雷劈过,铁哥听了都流哈喇子啦!” 元雵看向了甄玉楼。甄玉楼感到身上一冷,不敢看元雵那幽怨的眼神,急忙假装追赶元涛,紧走几步又问道:“真是九尾狐狸啊?跟他一起回来的?你们见到了?” “没见着。”元涛摇摇头道:“说是受了点儿伤,老沉在给她治伤,应该这一两天就过来。” 这时,元雵也从后面赶了上来,三人并肩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甄玉楼走的飞快,好几次想要腾云驾雾都被元涛不动声色的拉住了。甄玉楼虽然心中暗骂,却也不敢扭头,生怕不小心看到元雵恶狠狠的眼光。 三人来到玄南道正堂,见过越鸣之后,甄玉楼便将山下的战况跟师父汇报了一遍。 越鸣捋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想的很对,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就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也回来给我们添一道恶心。只是,下回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攻山了,你有什么主意吗?” 甄玉楼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行。虽然有元涛和元雵过来助拳,但咱们万云山实在太大。今天他们攻山的时候,已经对护山大阵造成了破坏。现在,我估计这个大阵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大阵一旦失效,咱们可就防不胜防了。” “那你刚才点什么头?”元涛不满的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还有其他的法子呗?” 甄玉楼有点儿无奈的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过现在无法实施啊!” 元涛刚想说“那你不是在放屁吗”,话还没出口,就听内堂里传来一声欢呼:“师父,成了!” 越鸣猛地从蒲团上站起,一边往内堂走,一边说:“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众人也都起身跟着越鸣进了内堂。 只见石头双手捧着一张符箓,轻轻的递给越鸣,笑道:“师父,你用神思过一遍,看看这张‘惊雷破煞符’够不够极品?” 越鸣双手颤抖着接过符箓,闭上双目,静静地让神思浸入了符箓。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仰天大笑:“祖师爷有灵,终于让弟子画出来了!” 说着,越鸣转身托给甄玉楼道:“你看看,比咱们之前画的好上百倍!” 甄玉楼接过符箓,不用看脸上已是喜上眉梢。抬眼朝石头点点头,石头虽然一身疲惫,但却双手叉腰,朝着师兄扬扬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这下好了。”甄玉楼看着手上的惊雷破煞符,满意的点点头道:“有了这张符箓,咱们山上就无虞了。” 元雵走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用这张符箓布个阵?” “没错。”甄玉楼将符箓放回桌案上,一抬手道:“师父,咱们去外面商议。” 几个人跟着越鸣来到正堂,甄玉楼开口道:“师父,你记得那本《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上面记载的最厉害两种阵法吗?” “记得。”越鸣捻髯沉声道:“你说的是万神阵和洪荒十三杀阵。你的意思是…” “师父,”甄玉楼银牙一咬道:“以五大神符布洪荒十三杀阵可保我玄南道无虞。” 三七三、大杀器 “洪荒十三杀阵!”越鸣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 元涛和元雵虽然知道这个阵法,但是并不明白用五大神符布阵有何不同,二人不由自主的同时看向了甄玉楼。 甄玉楼看了师父一眼,开口道:“洪荒十三杀阵为八卦含五行,内五行而外八卦。八卦守、五行攻。原本可以五件法器分镇五行,以各自的力量来调动五行对外攻击。但此刻五大神符都已聚齐,以此布阵定会威力倍增。” “只是这阵法一旦启动,就会五符尽毁。”越鸣沉吟道:“其他的还好说,可这惊雷破煞符只有一张…”说着,越鸣抬起头看向石头。 石头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刚才那种境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一次,别指望我再画一张。我再也不想画这个破符了,比我这一辈子修炼都累。” 越鸣眉头紧皱,低头不语。 “师父,别犹豫了。”甄玉楼站起来走到越鸣身旁道:“无论什么法器、符箓,做出来不就是为了用吗?如果不让它发挥作用,咱们又何必千辛万苦的画它呢?再说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果不能一次把他们全干掉,总有一天会祸及咱们门下弟子的。” “哎…”越鸣长叹一声:“风雷印镇了东海的封印,我本来想以此五大神符再炼制一个法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了石头,问道:“刚才画符时的那种境界是什么感觉?” 石头闭着眼睛,仰面朝天,缓缓说道:“那种感觉很玄妙。我的神魂好像出窍了,有点儿像‘游神御气’的感觉,但又不大一样。我能看到自己站在桌案前一动不动,然后头顶上好似闪过一道惊雷,从头顶直到脚底…” 石头还在那儿忘我的回忆刚才的境界,元涛可是有点儿忍不住了,插嘴道:“师叔,咱们还是先说布阵的事儿吧!说不定一会儿那群魔就回来了。本来他们也没受什么损失,肯定没跑远,回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咱们还是先把阵布好吧,否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呀,师父。”石头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总结经验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布阵吧,其他的事儿等以后闲下来再说。” “好吧!”见众人都坚持,越鸣虽然肉疼却也只得如此了:“玉楼,你对此阵法最为熟悉,便由你来主持。内五行我和石头负责控制,外八卦的人选你自己决定。” 甄玉楼抱拳道:“遵掌教命!”抬起头来,对石头道:“鸣天闻钟!”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玄南道所有弟子,包括雨三娘率领的江湖门派也全都到正堂前聚齐。 越鸣走出正堂,扫视了一眼众人,朗声道:“群魔入侵,家国不宁。灭此朝食,乃我道门弟子之天职。今群魔虽已隐遁,但明日必然复来。此正是显我玄南道心怀天下的时刻。众弟子听令,结阵以待,不可有丝毫懈怠。” “护我道统,显我神威!”玄南道众弟子齐声振臂高呼。 元雵忍不住侧目看了越鸣一眼,心里觉得他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防着一队神使的暗算,怎么就上升到维护天下的高度了?“至于吗?”元雵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只听越鸣接着道:“着本门弟子甄玉楼,依法布下洪荒十三杀阵以备来敌。所有弟子尽需听命!” “遵掌教命!”玄南道弟子齐声高喝,之后风真和风扬上前一步,朝着甄玉楼一拱手道:“全凭师弟安排。” 甄玉楼也不客气,点点头朗声道:“诸位师兄弟和前来助拳的朋友,我玄南道随时有被群魔偷袭的危险。为了彻底解决今日逃走的群魔,就要布好口袋,将他们一网打尽。今日之战,望各位全力以赴。” 说着,甄玉楼朝众人施了一礼,直起身来大声道:“洪荒十三杀阵,外八卦而内五行,五行之中央甲乙木的位置又与外八卦构成九宫,此为整个阵法的中枢。”说着,他回过身来,朝着越鸣躬身道:“此处便由师父您亲自主持。” 越鸣点头应允。甄玉楼接着道:“内五行主攻,以掌教之力统御全局,其他四个方向便由我、石头、元雵师姐和雨掌门各掌一方,协助掌教全歼来犯之敌。” “外八卦主守,风真师兄、风扬师兄、元涛师兄和瑞鹏各自负责两个方向,以法器镇之,各自安排我玄南道门下弟子守护,听中枢的指令行事。万云山的安全就交给诸位了。” 他每叫到一个人的名字,当事人便上前抱拳接令。段瑞鹏最后一个上前,大声回道:“弟子遵命!” 元雵忍不住扭头看了瑞鹏一眼,心中不胜感慨。不过是短短数年,段瑞鹏已经从当年在那个震山道里唯唯诺诺的无名小辈,变成了当今玄南道中勇担大任的雄姿青年。除了“近朱者赤”的评价之外,元雵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词来表达这种巨大的变化? 甄玉楼都安排完了,转头看向了越鸣。越鸣挥挥手道:“事关重大,尔等审慎待之!这就去安排吧!” 众人躬身答应,除了内五行的五个人,其他人都转身出了院子,各自按方位行事去了。 等众人都走净了,越鸣这才一转身,领着四人重又进了正堂。 他让大家稍坐,自己进了内堂。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五张符箓。他轻抚着手中的符箓,略略有些出神。 “师父…”将越鸣似有所思,石头忍不住低声叫道。 “噢”越鸣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一张符箓道:“玉楼,你的火遁修为最是深厚,又有火岩枪在握,这南方丙丁火之位就非你莫属了。”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烈烈灼阳符”递了过去。 甄玉楼上前一步,什么也没说,一拱手便将符箓接了过去。 越鸣又抽出“潺潺润物符”道:“石头,你的神思坚忍不拔,绵长细腻,这北方壬癸水的位置就由你来镇守。” 石头笑道:“师父放心,弟子这块石头头最适合修堤筑坝了。” 越鸣转身对雨三娘道:“雨掌门,你青木门想来对于木遁应该是手到擒来,这东方甲乙木就要劳烦雨掌门了。” 雨三娘躬身接过“九泉蛰龙符”,神色坚定道:“雨三娘谢过掌教信任。我以青木门历代祖师爷的名义起誓,绝不放走一个魔头。” 越鸣点点头,最后抽出那张珍贵无比的“惊雷破煞符”,对元雵道:“元雵师侄,你久历风雨,终于得归道统,但依然不减刚烈之风。这西方庚辛金的位置我就交给你了,此符只有一枚,望你好自为之。” 元雵伸手接过“惊雷破煞符”,轻轻一笑道:“掌教师叔尽可放心,我虽女子,雄心不降。即入道门,自当除魔卫道,不死不休。” 越鸣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圈,沉声道:“中央的位置我自守之。以此主峰为限,各自布阵去吧!” 众人点头,转身出了正堂。 临别之际,甄玉楼看向了元雵,低声道:“大姐,保重!” 元雵的眼神一变,一丝柔情浮上面庞。但也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昔的飒爽英姿。她轻笑一声道:“玉楼,不过是些许小贼罢了,不必挂怀。只要他们敢露脸,必定将其一网打尽。” 甄玉楼好像还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等这些事儿完了再说吧!” 元雵此时却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扭捏了?”说完腾身而起,朝着西面飞下去了。 甄玉楼看着元雵的背影消失,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楚大娘子还是如此直爽,自己还真不如她痛快。 三七四、落圈套 事实证明,甄玉楼他们的判断完全正确。玄南道的洪荒十三杀阵布好没过多长时间,群魔便悄悄的摸上山来了。 先是在后山出现了十个神使,强攻护山大阵。风扬虽然领着一众弟子尽力防御,但敌人偷袭在先,终究还是被他们攻破了大阵之后。等到甄玉楼等人赶到,只看到群魔留下的四具尸体,余者已经远遁而去。 风扬道:“这四个魔不是我们打死的,是他们燃魂自爆,毁了大阵。其他人上来就缠住了我们,这里一得手便不做丝毫停留,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扔了两片鳞甲断后便都跑了。” 甄玉楼点点头,不屑道:“他们这是等不及了。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会全员攻山。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费心思了。师兄,这里还要你盯紧。” 风扬点头示意甄玉楼放心,便接着安排几个师弟严防死守。 果然不出甄玉楼所料,没过多久,群魔便开始大举攻山。此时,越鸣正在正堂静坐,猛然听到元涛从天聪符中传来消息:“师叔,我这里有动静,有人土遁上山。” 越鸣冷哼一声道:“来的好!阿涛,你们不要阻拦,全都放进来。只是,等他们进来之后,你的口袋要扎紧,不能放一个人跑了。” “放心,师叔。”只听元涛低声道:“从我这里一个都跑不出去。” 又过了不长时间,只见越鸣身侧的空间一阵扭曲,元涛闪了出来,俯首道:“师叔,刚才我跟在他们身后熟了,十八个,一个不少。” “你数清楚了?”越鸣抬眼问道。之前元涛已经将元泽报回来的信儿都说了,越鸣知道这一队神使的人数。 “没错!”元涛点点头:“我‘飞身托迹’能看到他们的神思,确实是十八个。我和元雵在路上干掉八个,刚才山下自爆了四个,就剩下十八个了。” “好!倒是忘了你有‘飞身托迹’之能。”越鸣也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回去吧,千万别放任何一个跑了。另外,外面其他几个方位上,你也照看一下,特别是瑞鹏那里。这孩子初担大任,若是有个手忙脚乱的,你可要及时出手。” “放心,师叔!”元涛一咧嘴:“我不会让瑞鹏吃亏的。”说罢,身子一扭,顿时不见了踪迹。 越鸣见元涛走了,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界山符,单手掐诀,口中默念咒语。然后将界山符轻轻往地上一拍,眼看着界山符一闪没入了土地,他有合上双眼,静静地开始感受符箓的信息。。 越鸣并没有修习正心道法,而是一心修炼符箓之道,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符箓第一高手。他的界山符,不仅仅可以阻挡敌人的进攻,更可以当做探测周边信息的符箓使用。界山符一旦入地,便以越鸣为中心,在地下构筑起一层层的阶梯状罗网,任何人只要经过这些罗网,越鸣便会立刻感知到对方的方位和人数等信息。 片刻之后,越鸣双目一睁,笑着对天聪符道:“他们倒是胆子不小,竟然敢从正面上主峰?玉楼啊,你可不要坠了我玄南道的威风!” 只听天聪符中传来甄玉楼的声音:“师父放心,弟子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甄玉楼便感觉自己身下的烈烈灼阳符一动。他当即腾身而起,手中的火岩枪往下一指,大喝一声:“鼠辈,安敢偷袭!”一道火光直射烈烈灼阳符。 那火光刚一接近地面,以烈烈灼阳符为圆心的方圆三里地立刻“腾”的一下烈焰灼天。但转瞬之间,所有的火焰仿佛地下的一块磁铁吸进去一样,“噗”的一下落入土中不见了踪迹。 只是一眨眼间,所有火焰附着的地面便如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开始翻滚搅动,只不过溅出锅的不是水滴,而是火星——这里已经变成了一锅灼热的岩浆,在方圆两里的所有东西——无论是树木还是岩石全都变成了一股热气。 这会儿别说是土遁,便是“土加水”遁也要给烧成一股气了。 这时却听地底传来一声爆喝:“燃魂!五行倒转,三昧真水!”随着喊声,熔岩中猛然出现了三道银光。只见三道银光如同麻花般的在熔岩中一拧,旋即冲出了熔岩。 随着三道闪耀着亮银色的水光冲出“大锅”,竟然在熔岩中形成了一个不大的通道。虽然不大,却也够用。转瞬间便有十几条身影裹着鳞甲从熔岩中冲出。还没等着十几条人影落地,熔岩中便传来三声爆响,而那三条银色的水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三昧真水!”甄玉楼的瞳孔一缩,自语道:“多年未见了。看来,今儿个是来拼命了。” 这群魔从火坑中脱身而出,当即便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前来攻击玄南道的寅队队长韦特,眼见不好急忙命令道:“九锁甲断后,撤!”说罢,抛出一片鳞甲,又有八人紧跟着抛出鳞甲,在他们和甄玉楼之间结成一面九锁甲挡住了甄玉楼的追路,其他人掉头便向山下飞去。 甄玉楼也不追赶,只是站在后面微微冷笑。 果然,韦特领着一群魔刚跑出主峰,就见元涛手提星河领着七个玄南道弟子出现在面前。元涛将手中星河望天一指,高喝一声:“天网恢恢!” 正堂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一道黄光直射天际。与此同时,元涛头顶落下一道黄光,正击在星河之上。而他身旁的七个玄南道弟子则按北斗七星方位站定,斗柄指向元涛。 元涛将星河往地上一插,又是一声高喝:“七星荡魔!”七星位上的弟子顿时围着他旋转起来,只是斗柄始终指向元涛。 七人手中长剑挥舞,每一下挥动都有一道银光划过天际。只不过是一眨眼间,一道道银光便组成了一面银网,朝着群魔迎面罩了过来。 韦特识得此乃极其高深的金遁法术,此刻自己一队人带来的鳞甲片都已经扔的差不多了,又是刚从山上败下阵来,根本没有时间结阵。当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脚下已不再是一片岩浆。所以,他不带有丝毫犹豫的,当即大喝一声:“退,跟我来!”一掉头,土遁朝另一个方向逃走。 那里正是段瑞鹏把守的位置。只见正堂里又是一道黄光射出,落在了瑞鹏的身前。瑞鹏没有一丝怠慢,右手入怀取出法器风雨墨,另一只手施法“意指通神”将一道乱环符打入了地面,随即又将风云墨压在上面。 群魔正在地下向前狂奔,哪知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好似一头撞进了墨缸,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身边的浓墨开始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搅得群魔头昏脑涨,一时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 瑞鹏却并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单手掐诀咒曰:“我意无形,随我化境。急急如律令,疾!”施法“嫁梦”伸指一点地面。 群魔本来昏头涨脑的就要晕过去了,猛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只猛虎。一声虎啸直入天灵盖,还没等反应过来,老虎的血盆大口已经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就是一片哀嚎,群魔全都伸出双手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看就要翻白眼了。 恰在此时,天音笛从韦特疯狂扭动的腰间掉了下来。虽在地下,但是乱环决搅动的风暴仍然有一丝风吹响了天音笛。 这一声魔音入耳,立刻唤醒了韦特的神志。他急忙松开快要掐死自己的自己的双手,弯腰抄起了天音笛。 再向左右一看,韦特顿时醒悟,这是敌人的道法。当下,他不敢怠慢,急忙将天音笛凑到嘴边死命的一吹。一道声音如同霹雳般在群魔耳边炸响,一个个顿时恢复了神志。 此刻,韦特已顾不得多想了,大叫一声:“随我来,快走!”抬手一个“土遁?分茅裂土”劈开眼前的墨缸,跳上地面,不顾一切的又朝着主峰上跑去。 三七五、永相隔 瑞鹏眼见群魔逃走,却并不追赶,只是冷笑一声,扭头告诉身后的玄南道同门守好自己的位置,一会儿他们说不定还要从这儿往外冲。 韦特等人此刻已是有些慌不择路了,虽然知道前面的主峰应该会有更棘手的大坑,但终究离着身后的大墨缸远一点儿比较安全。 刚跑了一段路,就见眼前站定了一个女子,甚是怪异。只见她面如桃花,身形窈窕,但是右手却驻着一柄霹雳开山大斧。远远看去,感觉她的人还没有斧柄粗,倒像是大斧子站着,伸出一只手掐着这个女子的脖颈子一般。 不过,既然能够站在万云山的主峰之上,便定然不是易与之辈。韦特明白这一点,丝毫不因其瘦弱而轻视之。当即大叫一声:“结阵,风林火山!冲过去!”手中宽剑也随即抛向半空。 此时,韦特身后还有十五人。听到他的叫声,不敢怠慢,齐声高喝:“风林火山,侵略如火!”手中的宽剑也全都抛向了半空。 于此同时,正堂中也是飞起一道黄光,直直的落在了雨三娘身旁的霹雳开山斧之上。 雨三娘娇喝一声:“欺负我是个女子吗?那咱们今天就比一比力气!”说着,手中霹雳开山斧一个“举火燎天”,不躲不闪硬刚天上砍下来的大剑。同时,右脚一跺喝声“疾”,催动脚下的“九泉蛰龙符”。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整个万云山好似都跟着晃了三晃。接着,漫天的银光飞舞,十几把宽剑全被磕上了半空。 不等群魔醒过神来,就见一面山坡的土壤全都裂开,仿佛乞丐皴裂的皮肤一般,而在一道道裂纹中,无数的藤条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朝群魔涌来。而他们自身顷刻间便被脚下翻涌出的藤条缠了个密不通风。 雨三娘将大斧子往身后一背,单手掐诀望空一指,喝道:“落火!”只见天空中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呼啸着朝群魔的头顶落下。 地上的藤条一出,韦特便知不好,当即掐诀施法“融体咒”。群魔被藤条包裹的一瞬间,便将身体全都融入了藤条。 此刻,眼见天火将落,韦特只得拼尽神思,开始施法“听神咒”。施完了咒语,他大喝一声:“燃魂,三昧真水!” 随着三股银亮亮的水花挡住头顶落下的火球,韦特留下三具尸体,领着其他人又掉头朝山下跑去。不过这回又换了一个方向,反正万云山大得很,不相信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真别说,还就是没有他们藏身之地! 外守内攻,越鸣居中策应,界山符感应所及让群魔无所遁形,无论跑到哪里,等待他们的都是一顿痛殴。等他们围着主峰绕了一圈,跑到西面元雵面前时,别说神思,便是身上的衣服也每一件完整的。 元雵看着眼前的十个乞丐,心疼的问道:“就剩你们几个了?谁是头儿?怎么如此不小心?你们都这样了,让我该如何招待你们呢?” 韦特看着眼前这张充满着魅惑的脸庞,心中的屈辱达到了极点。人间的这些道士实在是阴险至极!直到现在韦特才想明白,为什么每次逃跑的时候都没人追?这不过是他们玩的猫抓耗子的手段而已,就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耗尽之后才要一网打尽。 “奸猾鼠辈!”韦特大叫一声:“尔等费尽心机将我等困于此处,却又不敢倾力相搏,实在是无耻至极!” 元雵嫣然一笑,缓缓从身后抽出长剑道:“怎么,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放心,到了姑奶奶这儿,你们就算是到终点了。” 韦特此刻也不想再跑了。此次突袭人间,不但没有一点儿功劳,反而损兵折将,受尽嘲讽。即便几日能够脱身,回了魔界肯定也没好果子吃。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就在这里拼上一回,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呢! 想到这里,韦特不再犹豫,拔出宽剑,将怀里仅剩的几片鳞甲分给身边的兄弟,然后又掏出天音笛。最后,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再往出掏了。韦特大吼一声,显出魔相。 “弟兄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狠厉:“今日就是我等报效圣主的时候。我等誓要杀尽天下的死泪!” “誓杀死泪!”“誓杀死泪!”…群魔全都显出了魔相,一霎时半空中乌云弥漫,杀气腾腾。 元雵自然知道“死泪”的含义,可她依旧面带嘲讽的笑道:“这是要垂死挣扎一下了?来,看看谁先死?谁先哭?”说着手中长剑一摆,单手掐诀,默念九字真言,长剑一指,施法“飞沙走石”。霎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万云山主峰全部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韦特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先是一声大喝:“九锁甲!”命令群魔将最后几片锁甲扔出去抵挡一阵。之后,双掌一合,高深吟诵“听神咒”,叫一声:“燃魂!”群魔一个个当即发了疯一般顶着九锁甲冲向元雵。 元雵冷笑一声:“还嫌死的不够快?姑奶奶成全尔等鼠辈!”一抬腿飘向“惊雷破煞符”。 就在这时,只见韦特伸指一点自己的胸口,一滴魂血直射手中的天音笛。韦特将天音笛望空一抛,单手向上一指,充满疯狂的大叫一声:“魔梵三唱,摄魂神音!” 大风过处,半空中的天音笛猛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笛音。元雵身形一晃,好悬没站稳栽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黄光从正堂射出,落在惊雷破煞符之上。还没等元雵回过神,猛然间感到后背一痛,低下头就见一把长剑的剑尖从胸口探出。 “越鸣…”元雵扭过头来,却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脸狰狞的看着他:“原来你就是…” “是什么事!”越鸣不等元雵说完,一抬脚便将她踹到。于此同时,掏出一张界山符往身前一抛,恰好刚才燃魂的九个魔同时爆炸,将面前的九锁甲也炸的四散分开。 越鸣回身一指身后的地面,惊雷破煞符飘然而出,被越鸣装入怀中。紧接着,他纵身来到韦特身边,抓起摇摇欲坠的韦特低声道:“跟我走,别说话!”接着,掏出两张隐身符往自己和韦特身上一贴,腾空而起,朝着西面消失不见了。 越鸣一走,整个洪荒十三杀阵没了中枢,所有人立刻便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的联系中断了。与此同时,听到主峰西侧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大家不约而同的全都向这里飞来。 甄玉楼第一个赶到,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元雵。 甄玉楼冲过来二话不说,扶起元雵的上半身,当即施法“九息服气”伸指点在元雵的印堂之上。 幸好越鸣为了挡住群魔的爆炸,扔了一张界山符,而元雵紧挨着他,否则元雵定会被炸的尸骨无存。但毕竟是被越鸣所伤,他太知道如何修道之人的命脉了,只一剑直刺中丹田,将元雵的“膻中穴”刺穿,扭断了她全身经脉的中枢。现在,元雵只剩了一缕神思固执的盘桓在体内,呼吸早已消失不见。 甄玉楼没有一丝犹豫,“九息服气”没用了,立刻施法“通幽”唤出了元雵残存的一缕神魂。 “玉楼,”元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我猜你肯定第一个过来。能在你怀里离开,我觉得挺好的。” 甄玉楼没有说话,低下头轻轻拂拭了一下楚大娘子的脸庞。他知道楚大娘子爱美,受不了自己脸庞上哪怕有一丝灰尘。可是,刚才炸起的尘烟太大,让她绝美的脸庞稍稍有一些朦胧。 甄玉楼不敢用力擦拭,生怕惊扰了楚大娘子。这时,一滴水掉落在楚大娘子的脸上,甄玉楼用它轻轻的抹去楚大娘子脸上的一抹灰尘。 “玉楼,别哭。”楚大娘子的神魂伸出一只手,轻轻从甄玉楼脸上拂过:“姐姐早就是该死之人,幸亏有你,才又让我在这世上多活了几十年。别救我,让我去吧。或许只有来世,才能满足我今生唯一的遗憾。” 甄玉楼只能任由泪水划过脸庞,却不敢抬头看一眼楚大娘子的神魂。 楚大娘子轻轻探口气道:“我走了,如果来世相遇,我不想再做你的姐姐。” 甄玉楼猛然抬起头,哽咽道:“娘子,我们…” 楚大娘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笑道:“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不怨你,只是我们都错过了一些东西。越鸣杀的我,他往西面去了。” 说着,楚大娘子的神魂逐渐暗淡,她低头在甄玉楼的额头轻轻一吻道:“郎君,给我报仇!” 三七六、心有怨 甄玉楼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遣神拘魂符,抬眼看了身后的元涛一眼。元涛会意,急忙施法“游神御气”,将楚大娘子的神魂引入遣神拘魂符中。 甄玉楼将符箓收进怀中,站起来对大师兄风真道:“师兄,这里你安排吧,我去追…” 风真愣在当地,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到甄玉楼的话。元涛上前一步道:“大师兄,你看好家,我和玉楼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甄玉楼的声音像寒冰一般让人痛彻心扉:“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去。” “师兄…”石头哽咽着上前一步。 “都别跟着!”甄玉楼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石头嘶吼:“我一定要自己问个清楚。”说完,不等其他人再说话,腾身而起朝着西面下去了。 元涛不管旁人,自己跟在甄玉楼后面也朝西面下去了。这是甄玉楼无法拒绝的——楚大娘子是他的,可元雵是天一道的人。 二人刚飞下主峰不远,就见小湖哭着从山下往上跑。看见甄玉楼,小湖大叫道:“师兄,你快救救我父亲吧!大师伯他疯了!” 听她提到越鸣,甄玉楼和元涛对视一眼,二人按落云头。“掌教在你们峰上?”甄玉楼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小湖哭道:“就大师伯一人上了山。我父亲见到他还问主峰不是正在降魔吗,他怎么有功夫过来?我们三门那几个去降魔的弟子没见回来呀?” “他让我父亲安心养伤,不用担心主峰上的事情。然后说,有点儿事情要和我父亲商量,两个人说着就进了内堂。没说两句话,我就听见里面‘咣当’一声,好像是条案翻倒了。我就急忙进去一看…”说到这里,小湖又开始抽搭。 “怎么啦?”甄玉楼急道:“快说呀!” “我父亲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小湖哭着说:“大师伯不见了踪迹。” “到底怎么回事儿?”元涛被小湖这种说评书的叙事方式快要折磨死了。 “我救起我父亲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立刻来找你。”小湖终于说到正题了:“他有要紧事儿要跟你说,晚了他可能就…” 甄玉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再听小湖啰嗦,和元涛二人腾身而起,朝着越河他们所在的霞润峰飞去。 玄南道主峰的正堂名曰“跨虎堂”,乃是因为玄南道祖师爷成道之时养着一只老虎,也就比虎爷随风稍微差一点儿。霞润峰顶的正堂名为栖鹤堂,纯是越河附庸风雅的癖好而已。 不过,此刻甄玉楼已经顾不上给元涛解释了,急急闯入内堂来见越河。 越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地上站了一地的三门弟子。见甄玉楼和元涛进来,越河挥挥手道:“都到外面等候。元涛,你就留下来听听吧。此事,还要你多多帮忙呀!” 甄玉楼急忙上前就要施法“九息服气”,却被越河抬手拦住了。他摇摇头道:“你师父在我身上下了阴神符,你若出手定会坏了你的神思,还是留些力气去追越鸣吧!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元涛不明所以,看向甄玉楼。甄玉楼沉声道:“以我师父的修为,隐身符会寄生在经脉的某个位置。如果不能确定这个穴位就冒然出手救治的话,阴神符就会在救治者的神思略过这个穴位的时候直接攻击救治者的神魂。除非救治者的修为远远高过我师父,否则非常危险。” 越河道:“趁着我还有点儿精神,赶紧说正事儿吧!你师父抢走了我的乾坤造化符。” “乾坤造化符?”甄玉楼和元涛齐声惊呼道。甄玉楼急忙:“师叔,你会画乾坤造化符?” 越河摇摇头道:“这是祖师爷留下的三道神符之一。当年你师爷羽化前,将这三道神符分别给了我们三兄弟。你师父手里的是乾坤一气符,你二师叔手里的是阴阳五行符,而交给我的就是乾坤造化符。” 甄玉楼二人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越河又接着道:“你二师叔走的突然,并没有交待他那张符放在何处。不过,依我看来,你师父应该已经找到了那张阴阳五行符。乾坤一气符为天下至强之盾,可挡万般攻击,而阴阳五行符则为天下至锐之矛,所向无不披靡。至于传到我手里的乾坤造化符吗…” 越河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就是天罡道法中的‘斡旋造化’啊!” 听到这里,甄玉楼和元涛二人“腾”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盯着越河说不出话来。越河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接着道:“不用急,想要发挥出乾坤造化符的威力,还要依靠施法者自身的修为。以你师父的道行,最多能发挥出一成的功效。” “可是…”元涛不安的问道:“他要是把这张符箓带去魔界,十大的道行可就深了,保不齐…” “不会。”越河摇摇头道:“这张符箓只有我玄南道的修行才能让它发挥作用。别说是十大,即便是你天一道的祖师爷也不会用这张符箓。” “那我师父为什么要抢您这张符箓呢?”甄玉楼不解的问道。 “这还用说吗?”越河紧咬后槽牙:“他是要拿着这几张符箓去魔界献媚。无耻之徒,我玄南道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师叔,”甄玉楼皱眉道:“我师父他…真的会降魔吗?” 越河眼神复杂的看着甄玉楼道:“玉楼啊,我知道你们其他两峰的人都不大看得上我这个师叔。但是,你们也不想想师叔为什么跟你师父不和?为什么将乾坤造化符出给了我而不是你师父?” “为什么?”甄玉楼迷惘的问道。 “你师父一直心有不甘啊!”越河恨恨道:“他和初二真人的事儿,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当初你师父是和初二真人一起上中行山投的天一道,但是除夕老真人认为你师父心思不纯、功利心太重,便只收了初二真人,却将他拒之门外。他这才在一怒之下投到咱们玄南道门下。你师爷后来也看出他极有野心,奈何当时他的大道已成,在我们师兄弟中修为最高,便是想将他逐出门外亦不可得。无奈之下,才将乾坤造化符传给我,让我来牵制一下你师父。” 说到这里,越河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总是你这个三师叔自己不争气,无论如何在修为上也难以再进一步。于是便只好在其他事情上给他找些麻烦。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在这人间,他不但得不到初二真人的承诺,更是永远被天一道压着,你想,他还能怎么样?” 甄玉楼在这一刻真是痛彻心扉——他最信任的人杀死了他最爱的人,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无可辩驳的理由。 “为什么越鸣要让楚大娘子带着惊雷破煞符去守西方?他不光要抢走惊雷破煞符,还要连楚大娘子一起杀死!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徒弟得到?”甄玉楼的脑海中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嘲笑着自己:“甄玉楼,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到现在了,还不相信你那个师父不是个东西吗?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别想好过…越鸣不但要杀了楚大娘子,还要剜了你的心。哈哈哈…” “不…”甄玉楼猛然“腾”的站起,紧握双拳,一字一顿的说道:“阿涛,咱们走。我必须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说罢,不等越河的后话,转身朝屋外走去。 元涛根本不在乎越河丢了什么,心里就一个念想——给元雵报仇——“我不管什么掌教不掌教,神符不神符,杀了我的姐妹就要血债血偿!”站起身来,跟着甄玉楼便往外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身后传来越河的喊声:“我不是要拦着你们,是要提醒你们小心,越鸣手里现在有神符,你们一定小心。他往西去了。” 甄玉楼和元涛自然知道越鸣往西去了。二人并不回话,一出屋门便腾空而起,又追了下去。 三七七、混沌阵 按照越鸣的修为来说,这么长时间足够他跑的无影无踪,几千里地也出去了。别说找,就是原地不动,也足够吃顿饭等着他们哥儿俩了。 但是,甄玉楼和元涛现在根本不管这些,一门心思的朝西追下去,即便现在追不上,也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吃顿饭。 转眼间出了万云山脉,眼前是一条大河拦路。二人来到河边,元涛双手掐诀,施法“抉鸾照水”照着水面轻轻一指。 只见水面微微一晃,浮现出过往的场景。一段空白之后,水面上出现了两道身影从半空飞过,其中一人正是越鸣,而他手里拎着的却是刚才攻山群魔的首领。二人在半空一刻也未停留,笔直朝西面飞了下去。 元涛站起身来看了甄玉楼一眼,甄玉楼银牙紧咬,崩出一个字来:“追!”二人又是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二人飞了不到百里,眼前猛然出现一道金光,横着朝二人腰间砍来。甄玉楼抢上一个身位,一竖手中火岩枪,“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一击。 二人也随之落到地上,却见一块石头后面冒出一缕青烟。甄玉楼蹲下身子,伸指捏起一撮灰烬看了看,扭头道:“两仪微尘符,里面留了一个‘金风细雨’。” “应该不远了。”元涛眉头微皱:“这个时候,他没地方跑,跟咱们捉迷藏呢!耗到约定的时间,魔界那面才能打开通道。追,别让他喘过气来。” 甄玉楼微微一点头,二人便要继续追赶。哪知甄玉楼刚站直身子,天空之上忽然风云变幻,一阵狂风刮来,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二人仿佛掉入墨缸之中。 “风云墨?”元涛惊道:“这东西不是在瑞鹏手里吗?怎么又跑到他手上了?” “别动。”混沌之中传来甄玉楼的声音:“这不是风云墨,是无极混沌阵。” “无极混沌阵?”元涛诧异道:“这是个什么阵法?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师父…”甄玉楼却并不回答元涛的问题,而是沉声道:“看来,这些年你也没闲着,竟然能够画出乾坤一气符了。” “哼!”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玉楼,你到底还是追来了。” “师父,”甄玉楼的声音寒彻骨髓:“我就想听你亲口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越鸣冷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为师就是想换个地方住住。” “为什么要杀楚大娘子?”甄玉楼的声音中流露出阵阵杀意。 “噢,我倒是忘了,她原来叫楚大娘子!”越鸣发出一阵哂笑:“我只当她是元雵。既然要换个地方住,总要给主人带点礼物不是?初一那个老杂毛的脑袋拿不到,拿两个小家伙也不错啊!” 话音未落,元涛便感到神思一晃,同时听到甄玉楼大叫一声:“阿涛小心,他动手了。” 元涛眼前金光一闪,耳边“咔嚓”一声巨响。他都来不及细想,直接一个“金刚护体”,硬抗了这一下霹雳符的轰击。 “无耻老贼!”元涛招出星河,骂道:“枉我等几十年来叫你师叔,却原来是个狼心狗行之辈!玉楼,你师父早就死了,眼前只是一个人间逆贼。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要替我师妹报仇了!” 说到这里,也不等甄玉楼的回答,元涛单手掐诀施法“射覆”,只觉远处有神思闪动,手中星河向前一指,一道火光直扑对方。同时,脚下“神行”,身影一晃一指那人身前,手中长剑横着照对方脖子便抹了过去。 就在星河马上就要砍上那人的脖子时,那人却猛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随着这声嚎叫,元涛眼前猛然出现一团火光。 不,不是火光。元涛只是感觉在这漆黑如墨的空间之中,自己眼前猛然出现了一点亮光。紧接着,这点亮光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迸射出无数的火星向他扑面而来。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好似一个大炮仗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响。 “燃魂?”元涛不及多想,手中星河一挥,“回天返日”旋即发出。无数近在元涛咫尺的火光先是在半空一顿,接着好似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立刻全都原路返回。 四散的火星,一点点的拼凑在一起,当它们重又完全聚合在一起时,元涛认出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越鸣,而是攻击万云山的神使队长韦特。 韦特的身体也只是显现了一下,火光便暗淡下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元涛看的清楚,那最后一点光亮在韦特的膻中穴处一闪而逝。 紧接着,在这一片如墨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无比瘆人的惨叫。这声惨叫好像不是人能发出的,就像是被按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魔经历了无数的酷刑之后,从灵魂上发出的哀嚎。这不是对身体上经受的痛处所产生的反应,而是对神魂上受到伤害的无助和悲哀。 元涛当然知道,这是韦特所必然发出的哀嚎。 “回天返日”一施,不但将韦特刚才“燃魂”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全部原道返还给了他自身,而且将本已涣散的身体和神魂全都重新凝聚了起来。而“燃魂”所产生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只不过不在向外发散,转为向内聚集。 换句话说,韦特刚才“燃魂”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施刑“斩首”,一刀把自己脑袋砍下来就一了百了,疼一下就完事了。现在却被元涛强硬的把脑袋又给他安上,一腔子喷出的热血悉数灌回体内。然后把韦特叫醒,递给他一把小刀,让他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剐了。而韦特的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一刀一刀的把自己的皮肉割下来。 身体尚且如此,更何况神魂?这种折磨岂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韦特的哀嚎不是短促的叫声,而是断断续续的、像狼嚎一样的凄厉瘆人。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在远处甄玉楼看来,就是一声怒吼带着一团火光乍现,紧接着时光倒流一般所有的火光又原样缩了回去,接着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就在这声惨叫还在脑中回荡之时,甄玉楼心中猛然一动,一个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大叫一声不好,身形一闪朝元涛扑去。 哪知刚一抬脚,眼前金光乍现,犹如金蛇乱舞。甄玉楼神思一凝,知道眼前乃是越鸣施放的一张“惊雷破煞符”。这不是石头画的那张,虽然道行很高,但神思不纯。当下一抖火岩枪,“火遁?火神盾”应手而发,同时身子不停,依然朝着元涛的方向飞去。 元涛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星河里暗藏着一招“回天返日”,自己估计就挂了。刚才那一下,距离太近了。在这混沌之中,他只能察觉到前方有人,却没想到近在咫尺。以韦特的修为,那一下“燃魂”要是挨上了,估计自己也要被炸的四分五裂。 这口气还没喘匀,元涛猛然感到四面八方同时有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他刚要抬起星河施法,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好像被捆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紧接着,远处金光一闪,他看到甄玉楼和越鸣交换了一招,却并不恋战,而是朝着自己飞来。 感到几种力量朝着自己袭来,元涛脑子急转。虽然自己有法子对抗,但奈何手脚动不了,却又让他无计可施。 甄玉楼眼看就要冲过来了,却见黑暗中银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刺他的咽喉。甄玉楼长枪一挑,根本不管越鸣,而是抬手朝元涛的方向扔出了一张乱环符,同时大吼一声:“快,颠倒阴阳!” 元涛感觉自己周边的各种力量一阵乱滚,心里不禁骂道:“这么会儿功夫,老子怎么修炼的出‘颠倒阴阳’?” 这么会儿功夫,却见甄玉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扭身将火岩枪朝着越鸣的方向一甩,自己则直接扑向了元涛。 三七八、恩义绝 甄玉楼一个起落飞到元涛身后,于此同时,元涛感到其他几股力量也同时来到了自己身前。 甄玉楼双手掐住元涛的肩膀,施法“正立无影”。元涛就感觉自己冷一下、热一下…有五道不同的力量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身体扫了过去。 “他用的什么法术?”元涛叫道:“我怎么动不了了?” “阴阳五行符!”甄玉楼一边带着元涛躲闪纵横来去的五行之力,一边答道:“阴阳二力困住了你的手脚,五行之力让你神魂俱灭。” “你刚才不是说他画出乾坤一气符了吗?”元涛的嘴就没个闲着的时候:“怎么现在又变成阴阳五行符了?”、 “这个阵法是用乾坤一气符布的。”甄玉楼沉声道:“但现在攻击咱俩的,是阴阳五行符。他现在还没出手,只是站在一边看咱俩出丑。你闭嘴,让我省点儿力气,想想怎么逃出去。” 元涛还想说话,却听远处传来越鸣的声音:“玉楼,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进了我的大阵便失了先机,此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念在我们师徒的情分上,我已饶你一次,何必为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丢了性命呢?” “师父,如果你还有一丝人性,就跟我去见大真人。”甄玉楼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丝的颤抖。 “见他?”越鸣的声音则充满了嘲讽:“我见他的次数还少吗?除了自取其辱,我还能得到什么?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好吧!”甄玉楼停顿了一下,决绝的说道:“越鸣,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玄南道的敌人。任何一个玄南道弟子都会以取你项上人头为目标。” “哈哈哈…”越鸣显然被气笑了:“甄玉楼,就凭你也配?既然给了你生路不走,那就和中行山的贼道一起去死吧!” 只听他大喝一声:“五行透骨针!”他的话音刚落,元涛便感觉刚才还在身边“嗖嗖”来去不停地五行之力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什么针?”元涛扭头问道:“怎么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于此同时,整个混沌阵中所有的光亮和声音全都消失了,连韦特的哀嚎声也停止了,剩下的只有黑暗。而这黑暗好似结成了凝胶,将甄玉楼和元涛死死的包裹在内,见不到一丝光明。 趁着这一瞬间的宁静,甄玉楼单手掐诀,意指通神在空中连画广阳符和阴神符,分别打入元涛的肩膀和双膝。元涛觉得浑身一麻,神思又开始全身游动起来。 “别急,”甄玉楼低声道:“我这两道符箓只能勉强解开你的束缚,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好,”元涛盘膝而坐,开始恢复内息:“你先顶一下,一会儿我施法‘飞身托迹’,咱们先出去再说。” “没用的。”甄玉楼一边警惕的感受四周的变化,一边低声道:“在他的阵法里就是在他的空间里,‘飞身托迹’也被限制在他的空间里。除了硬闯没有第二个办法。” “刚才那个老东西说了个什么针?”元涛现在说起越鸣来已经不客气了:“怎么这么半天没动静?” “五行透骨针!”甄玉楼的语气逐渐镇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法术。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话音未落,甄玉楼猛然感到一股杀气袭来。他急忙一抓元涛,施法“正立无影”。但完全出乎意料的是,无论甄玉楼的身形闪向哪里,都无法躲开那股杀气。而这仅仅只是无形的杀气,却并没有实际的攻击过来。 元涛也察觉到了非同寻常:“怎么个意思?有东西过来?” 两人的耳边又传来了越鸣的大笑声:“玉楼,怎么样?为师这符箓之道是不是要比那正心道法高明?你的‘正立无影’还能躲得过吗?不让你看看的话,为师心里实在是…” 说着,甄玉楼二人眼前一亮,等到他们看清眼前形势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这半天的折腾就在刚才发现两仪微尘符的地方。而在他们二人身体的周围,阴阳五行符调动的五行之力凝成了无数的钢针,密密麻麻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重要的是,这些针并不快速的上来攻击他们,而是一点一点的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中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恰恰是这种缓慢,让人平生出一股绝望之感——犹如钝刀子割肉,让自己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光明一闪即逝。还没等二人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周边的一切复又消失,他们重新回到了一片混沌之中。 “玉楼…”越鸣的声音再次响起:“为师还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大道万千,何必拘泥于一途?我斩了元雵也是要为了你好,何必食古不化呢?你我师徒携手,这天下道门的正宗终有一日会是玄南道的。” “住嘴!”甄玉楼一声嘶吼,好似一道闪电劈开了这无边的黑暗:“越鸣,你不仅是我玄南道的叛徒,更是人间的耻辱!你如果再敢打着玄南道的旗号行此无耻之事,我便是做鬼也饶不了你这卑鄙之徒!” 黑暗之中一阵沉默,但元涛依然能感觉到五行针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卑鄙?”黑暗中,越鸣的声音听起来寒彻骨髓:“你一个自小锦衣玉食、被包在富贵中长大的小子懂什么叫卑鄙?你一个事事有人讨好、从小一帆风顺的人懂什么叫卑鄙?你一个名门望族、道家高足懂什么叫卑鄙…”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好像永远不会消失一般,飘过来、荡过去,不停地震撼着甄玉楼的神思。 “卑鄙!”越鸣忽然大笑了起来:“说我卑鄙,那你一定认为自己很高尚了?来,乖徒儿,让为师看看你有多么高尚?尽管放心施为,为师绝不伤你?” 话音刚落,甄玉楼和元涛同时感到身边的五行之气急速变化。紧接着,金光一闪,一道闪电直劈元涛。 此刻,元涛的修为未复,别说神魂,连身体都有一半在发麻,根本无法躲开闪电的攻击。 好在五行针现在还没有完全封住他们的空间,甄玉楼“正立无影”拉着元涛一闪而过。 越鸣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等你神思耗尽的时候,五行针也就到了你们眼前,我看你要救谁?”话音未落,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不停地劈向元涛。 元涛此时低声对甄玉楼道:“玉楼,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正好吸引他的注意,让他使劲劈我。你要是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趁着五行针还未过来,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冲出去干掉这个老家伙?” 甄玉楼并未言声,只是抓着元涛依旧施法“正立无影”躲闪着不断劈下来的闪电。 元涛却急了:“再这么下去,咱两都得死。你能不能听我一回?” 就在此时,甄玉楼的神思好像有些枯竭,动作稍稍慢了一点儿,一道闪电斜斜劈在了元涛的脚踝骨上。 元涛这儿正跟甄玉楼商量呢,哪知他这会儿就扛不住了?闪电劈倒脚上,不自觉的“啊”的叫了一声。 黑暗之中,一声得意的大笑响起:“玉楼,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看来,你们的死期…” 笑声未尽,元涛却见甄玉楼的双眼猛地闪过一丝寒光,犹如闪电一般划过这无尽的黑暗,单手掐诀意指通神,一道符箓凌空而出,同时大喝一声:“凤羽涅盘!” 只见无尽的黑暗之中忽然闪过无数的红光,正是火岩枪朝着一个黑暗的角落射出无数的火箭。同时,甄玉楼画出的摄魂符凌空打在了这个黑暗的角落。 随着摄魂符钉在越鸣的身上,整个空间的黑暗一瞬间消失不见。甄玉楼眼光一扫,一把抓起元涛,朝着刚才不停生出闪电方向便走。 三七九、愿光明 摄魂符对于越鸣来说只能起到一瞬间的作用,可是火岩枪的凤羽涅盘带来的痛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越鸣没料到甄玉楼还真把元涛给豁出去了。眼见一团火箭扇面一般朝自己射过来,其他事情都顾不上了,先甩出两张界山符护住自己在说。再一扭头,却见甄玉楼将元涛背在身后,意指通神射出一张界山符开路,自己正立无影跟在后面,朝着西面冲了出去。 越鸣没料到自己一时大意,以金雷劈元涛竟然让西面的五行之力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漏洞。不过,甄玉楼如此强行冲阵只会让他的神思消耗的更快。 当下,越鸣左手一甩,一张定神符贴在了火岩枪的枪身上,先把这个麻烦除了。另一只手抽出长剑,朝着元涛的背影一指,原本缓慢逼近的五行透骨针瞬间加速,闪电一般射了过去。 光明一闪即逝,但瞬间的光明已足够让甄玉楼看清了方向,西面的缝隙足够他们两人冲出去。 就在界山符碰上五行针的一刹那,甄玉楼听到背后风声不善,元涛勉强提起一缕神思,挥动星河抵挡。 甄玉楼大叫一声:“冲!”不顾眼前的阻挡,硬气头皮一头冲出了黑暗。当光明重新出现在二人面前时,甄玉楼腾空而起,头也不回的朝着万云山方向飞去。 越鸣收起长剑,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招过火岩枪,他轻轻抚摸着枪身,口中喃喃自语道:“何苦来哉?唉,也罢,虽然废了两张神符,不过能收到你也算是不亏!”说罢,收起火岩枪,腾身而起,这回却是朝着北方飞了过去。 出了混沌阵,甄玉楼和元涛二人直奔万云山。元涛扭头见越鸣没有追上来,笑道:“玉楼,老杂毛没追。看来离了那个阵法,他也就那么回事儿!”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小杂毛一样! 甄玉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低下头只管一股劲的朝万云山猛跑。 转眼间飞过大河,元涛拍拍甄玉楼的肩膀道:“玉楼,放我下来吧!我感觉现在神思差不多通畅了,能跟着你一起走了。再说,前面就是万云山了,料那老杂毛也不敢追到这儿来。” 甄玉楼却依然一声不吭,只是速度慢了下来,身子缓缓的下落,朝着地面飞去。 元涛知道他此刻内心一定非常痛苦——不但心爱之人失去了生命,连人生中最尊重的人也背叛了理想,对于任何人来说,这种打击几乎都是无法承受的。甄玉楼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就是凭借着他那颗坚强的心脏。 想到这里,元涛轻声道:“玉楼,人生大多数事情都不会按照我们设想的方向去走。但你我皆是修道之人,大道理用不着我说给你听,还是要你自己想明白啊!” 甄玉楼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点了一下头。元涛有些不解,虽然玉楼不是多话之人,但也绝不会如此惜墨如金。就在他要再次开口发问之时,却见甄玉楼猛地身子向前一倾,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两人的身体从半空猛地朝地面栽了下去。 “玉楼…”元涛惊呼一声,在两人的身体马上就要摔倒地面的一瞬间,他凝结起自己刚理顺的唯一一点神思,双手抓住甄玉楼的肩膀,猛地一个翻身,顺势一个“木遁?常青藤”,让自己当了甄玉楼的肉盾,二人同时摔在了一片青藤之上。 “玉楼…”直到这时,元涛才看到,甄玉楼前胸有两处伤口,一直被他用自身修为压制。此刻,随着他的神思枯竭,两个伤口同时开始向外涌血。 “九息服气、九息服气…”元涛大喊着,让甄玉楼给自己施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悄悄的划过了脸庞。 “没用的…”甄玉楼躺在元涛怀里,又咳了一口血笑道:“五行针已经封了我一半的经脉,九息服气用不出来了。你他妈的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进了万云山,百里天聪符就有用了。元涛对着天聪符大喊:“石头,快过来,拿上你们玄南道所有的好药,快点儿,快点儿…否则老子杀了你,快点儿…” “没用的。”甄玉楼摇摇头道:“你他妈的别喊了,现在听我说,别插嘴。” “你说,你说…”元涛抱着甄玉楼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哽咽道。 甄玉楼抬起手,艰难的从怀里掏出那张遣神拘魂符道:“越鸣还算有点儿人性,没把这张符毁了。” “他他妈的有个屁的人性!”元涛哭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怀里揣着楚大娘子。这个王八蛋…” “你他妈又插话…”甄玉楼喘了一口气,骂道。 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中金光一闪,石头带着哭音蹦了过来:“师兄,你怎么啦?谁下的手?我跟他拼命去。” “废话!”元涛骂道:“能是谁下的手?当然是你们的好师父啦!” 石头一愣,刚要说话,却被甄玉楼抬手制止了。“你们俩都住嘴,他妈的能不能好好听听我的临终遗言?”一边说,甄玉楼又喷出一口血。 元涛和石头都吓坏了,齐齐闭嘴看着甄玉楼。 甄玉楼将手中的符箓交给元涛,说道:“把我的神魂也收在里面。将来看到好地方,让我俩一起转世,明白吗?” “明白!”元涛使劲点了点头。还想说句话,但又咽了下去,只是努力的把玉楼的身体扶好。 “石头,”甄玉楼看向石头,伸手抓住他的手道:“玄南道就交给你了。三师叔和大师兄他们前途有限,肯定会把这副重担交给你。不要推辞,也该是你为玄南道做点儿事情的时候了。” “师兄…”石头想要说点儿什么,但一块石头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师兄以后照顾不了你了,”甄玉楼握着石头的手,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笑容,仿佛当年第一次遇见石头的时候一样:“以后,若是师兄转世了,别忘了来收我做徒弟。还有楚大娘子,就当是师兄欠你一个人情。” “师兄…”石头想点点头,但是除了涕泪横流,他已经做不出任何一个动作了。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副画面,就是当年两人初见时的画面。他想努力的回忆一下兄弟二人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场景,但是大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了两人初见时的画面。 “师兄…”石头痛苦的呢喃着。 “唉…”甄玉楼长叹一声,好似将有生之年的不爽全都吐了出来、他转头看向元涛:“你他妈的帮着点儿他,老大那面就你去说了。” “废话…”元涛哽咽道:“他都掌教了,我还怎么帮?谁不服,我让老大带人来全打服。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甄玉楼仰天笑道:“我要不是正派,早就该死了,还能说这么多话?上天待我不薄,死前有兄弟在旁,死后有美人相伴,也算不枉此生了。” 说到这里,他仰头望向天空,轻声吟唱:“光明虽远,我亦追寻。雾锁苍穹,天地笼统。心若飞鸟,直冲碧落。快哉…快哉…” “快哉…快哉…”元涛和石头二人同声附和道。 甄玉楼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好似沉沉睡去一般,理会尘世的纠结。 元涛轻轻将甄玉楼的身体放平,施法游神御气将其神魂引入那张遣神拘魂符之中。然后从地上将失魂落魄的石头拉起来,骂道:“拿出个人样来,你师兄把大事儿都托付给你了,现在容不得你这幅模样。” 之后,元涛在天聪符中通知风真等人守好家,不容分说拉起石头直奔中行山而去。 三八零、情更怯 初一听了元涛的叙述不禁眉头紧锁,扭头对初四道:“老四,起一卦看看。” 初四当即施法“六甲奇门之术奇门”推演起来。片刻之后,摇摇头道:“越鸣的道行很深,看不透啊!” 初一想了想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有些要紧事儿还是要赶紧处理一下的。石头…”此时,石头已经从厢房过来了。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只剩了一脸的迷茫和不解。 “你现在已经是玄南道的掌教了,”初一将石头唤到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点,别说你大师兄,就是你三师叔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你的天赋极高,不仅在你玄南道,便是天下道门里,你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只是,从今往后,恐怕你无法再恣意妄为了。你要学会…不,不是学会,而是必须要担起这付重担——重振玄南道的重任就在你的肩上了!” 石头的脸色逐渐发白,从悲伤和不知所措中透出一点点坚毅慢慢爬满了整个脸庞,就连原本颓废的身形在这一刻也变得挺拔无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大真人放心,弟子定会让玄南道重振雄风,绝不辍了我道门的名声。” 初一点点头道:“正心道法早已传给你了。大道万千,殊途同归,不必拘泥于形式。你师父就是因为太看重玄南道的道统,才会在隐忍多年之后,行此极端之事。希望你以后能够随性一些,海纳百川才是有容乃大的根本。” “弟子明白。”石头躬身一礼。 “初二,”初一又道:“你和同头回万云山,将玉楼之意告知玄南道众人,顺便将元雵的肉身带回…” “大真人,弟子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这话,石头急忙躬身道:“元雵师姐与我师兄甄玉楼实是心意相通,只是阴差阳错未能结成道侣。二人生前如此已是莫大的遗憾,身后可否让他们同葬一穴。” “一副肉身而已,他们的神魂不还在吗?”初一微微一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你有如此想法也是正常。好吧,那就随你安排吧。只是,玉楼乃是侯府世子,不用回祖坟吗?” “大真人不知,”石头道:“我师兄早就把世子之位让给他弟弟了,后来便只是为了修道。” 初一点点头道:“但你初二师伯他们还是要跟你回去的,有些事情,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更好。另外…”初一脸色一正,接着道:“你师兄的不宁令并没有带在身上。回山之后,你一定要找到这块牌子将其收好。我们这里没有消息,万万不可将其带到中行山百里范围之内,明白吗?” “弟子明白!”石头抱拳道。 “你们这就去吧!”初一看向初二:“你在万云山有些威信,该说的话要说清楚,但不可意气用事。” 初二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但是此刻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清。她点点头道:“掌教放心,初二知道分寸。” “元涛、元境、元铁,你们三个立刻去其他道门通报越鸣降魔之事。”初一又道:“他叛出玄南道后,身边并无一人,因此极有可能去其他道门召集群魔。而且,咱们的人也在其他山上,万一再有被他骗了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记住,如果碰到他,不要动手,他手上的乾坤造化符我们并不知道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揭穿他的面具,不要让其他道门受骗。你们此行甚急,这就去吧!” “明白!”初二等人朝初一一稽首,转身出门各自离去。 “老三,”初一又转向初三道:“你领着元泽、入世和种地去大漠找元霖。那里是两界薄弱之地,也是最容易打开通道的地方。越鸣如果凑不齐足够的人手,凭他的修为只有在那里才能打开通道。况且元泽也说了,十大也让群魔受阻之时全部撤往大漠。这样看的话,仅凭元霖是受不住那里的,你们立刻前去与她汇合,结阵以待。” 初三点点头,领着三人转身出门朝西北方向飞去。 初一最后看向初四和破五道:“这几天他们也闹得差不多了,该来的来了,该杀的也杀的差不离了,剩下收尾的事儿还要我们来做。那几个封印终归是要修修的,你们二人分赴四处,看看封印损坏到什么程度了。能补救补了,不好动手的,回来咱们商量之后再行修补。” “遵掌教命!”二人同时一稽首。直起身来,初四问道:“师兄,山上就剩你和元垣,要是再有魔来攻山,恐怕…” 初一微微一笑道:“无妨,家里这附近应该不会再有敌人了。即便有,也不会很多。再说了…”初一身子往前一探,对初四低声道:“打不过,我们俩不会跑吗?” 初四一愣,直起身子狠狠瞪了初一一眼,一转身对破五道:“咱们走,懒得跟他矫情!”初一的大笑声中,初四和破五腾空而去。 初一捻髯看着二人远去,但笑不语。元垣在身后道:“师父,咱俩就在山上坐着?” “坐着?”初一摇摇头道:“哪里有这样的美事儿?咱们爷儿俩的活儿多着呢!” 说罢,从怀里掏出那张遣神拘魂符,叹息道:“人生如此无常,一旦错过便是覆水难收。”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元垣道:“有的时候,面子这东西是最要不得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元垣急忙点头道:“师父说的是。” “我等虽是修道之人,”初一正色道:“但并不压抑天性。人伦亦为天道,违背人伦便是忤逆天道。缘分到了,顺应天道何尝不是一种修炼。” 元垣沉默半晌,稽首道:“弟子明白!那他们的神魂…” 初一抬起头来,眼光望向了门外,幽幽道:“你师姑是个烈性之人,当时一心只想修道,我和你师爷怎么劝都没用。哪知结果却是如此!想来,她的心中此刻也不会那么平静吧?” 说着,又低下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符箓,摇头道:“谁能想到,上一辈的宿命却又传给了下一辈。越鸣啊,你好狠的心!” 片刻后,初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过头对元垣道:“老大啊,他们俩的事儿我也知道一些,一个求而不得,一个忍而不说,唉,也算是一对冤家了。我已查看过,他们二人的神魂都受创不大,并不影响转世修道,就不用给他们疗伤了。你先把这张符箓在后堂里收好,等事情过去之后,找一对好人家让他们投胎转世吧!你可小心啊,被让人家真投胎成了姐弟,那你可就造了大孽了。” 元垣使劲朝自己的师父翻了个大白眼:“我有那么没用吗,师父?再说了,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咱们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胎化易形’不是更好?元泽神魂受了那么大的伤,不也活过来了吗?” “老大呀…”初一抬手拍了拍元垣的肩膀道:“虽然你的道行很深,但是在人心上还真不如元境。以后啊,要是再遇到这种‘情’上面的事儿多问问元境,听她的一定错不了。” 元垣脸上一红,不在多言,捧着符箓进了后堂。 片刻之后,出来道:“师父,放好了。接下来,咱们爷儿俩干什么?” 初一一反手,将那块铁牌子拿在了手上,掂了掂说道:“接下来,该收拾它了。老大,咱们山上就你的‘指石成金’道行最深,炼化他就靠你了。” 说着,将“守夜”递给了元垣,又叮嘱道:“此物看着只是一块铁牌,但里面的‘颠倒阴阳’却让它坚硬无比。因此,从外向里炼化基本上没有可能,‘颠倒阴阳’会让所有的神思和热量全都化作寒气将自己的核心完全冻住。这就是十大拿它一筹莫展的原因。” “你在炼化的时候,要从里往外炼。施法‘指石成金’的时候,在里面加上‘潜渊缩地’,从里面一层一层往外释放神思。一旦感受到祖师爷的神思就立刻停手,让‘颠倒阴阳’无可借力,之后换一个方向重新再来。明白吗?” “弟子明白!”元垣当即一稽首,然后又问道:“那您在这里给我护法?” “有什么可护的?”初一微微一笑:“你的道行还用我来护法?为师要去抓老鼠,哪能让他躲起来逍遥?” 三八一、化神器 元垣看着师父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出了院门,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去抓小贼,倒像是游山玩水,要去消遣消遣。 元垣撇撇嘴,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盘膝于地,将“守夜”放在身前。 这“指石成金”与那“黄白”之术有天壤之别。“黄白”说到底只是一种幻术,并非是真正将石头变为金子,随着施法者道法的消散,金子又会变回石头。但“指石成金”却实实在在是一种变化,将石头真正变成了金子。 更重要的是,此道法虽名为“指石成金”,但并非只能将石头变为金子,其本质乃是一种炼器之法。换句话说,只要有合适的原料,元垣现在便可以将其练成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不过,现在元垣要做的不是炼制什么法器,而是毁掉一件伟大的法器、没办法,重不重要、伟不伟大要看它放在哪里,正所谓吾之蜜糖、汝之砒霜是也。 元垣轻轻的抚摸着“守夜”,感受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神思。片刻之后,他收回了右手,心中对祖师爷的敬佩简直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厉害呀!祖师爷,您老人家到底是如何让这‘颠倒阴阳’’持续五百年还有如此威力的?您的后辈还得修炼多少年才能看见您的背影啊?” 一了自然是没工夫搭理他这个大曾徒孙,只能是这个大曾徒孙自己一个人好好琢磨了。 元垣收束心神,让自己彻底进入空灵状态。然后,将神思调整到最佳状态,沿着体内的经脉运行了三个周天,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始默诵九字真言。同时,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连划,最后在右上方轻轻一点。旋即,元垣睁开双目,紧紧的盯住了面前的“守夜”。 元垣的神思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的将守夜托起,小心的将其全部包裹住,使里面的道法不能外溢。 紧接着,他快速施法“潜渊缩地”,如同翻口袋一样,将守夜由内向外整个翻了过来。 就在守夜的核心露出来的一刹那,原本白光闪闪的一块铁牌瞬间变得漆黑无比。与此同时,元垣猛然感到自己的神魂一晃,差一点儿就被整个吸入阴阳牌之中。 好在他修为深厚,恍惚之间抬手一点自己的印堂,瞬间施法“追魂”,硬生生的将神魂强行稳住。就在此时,刚才施法的“指石成金”终于开始发挥威力,守夜黑黢黢的内核传来轻不可闻的脆响。紧接着,整个内核微不可查的稍稍变大了一点儿。如果不是元垣自己施法,他都不会发现守夜的这个细微变化。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因为,元垣感觉自己的神魂又是一晃,比之刚才更甚的一股吸力从守夜中传来,好似要硬生生的将他的神魂从身体里抽出来,吸到内核之中一般。 元垣一边施法追魂定住自己的神魂,一边急忙散了道法指石成金和潜渊缩地,这才让自己的神魂摆脱了那一股强大的吸力。 随着元垣散了道法,守夜“欻”的一下又恢复了原样,落在他的身前,依然是一块白花花的铁牌子。 “好厉害的‘颠倒阴阳’!”元垣忍不住从心里钦佩祖师爷的道行。 所谓“颠倒阴阳”并不仅仅是把白天变为黑夜,把黑夜变为白天。它本质上乃是一种从对天地本源的认知而发展来的道法。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从道法来说,那就是任何事情,无论是人、还是物,抑或是道法本身也有正反两面。如此以来,也就区分了所谓的“阴阳”。那么,“颠倒阴阳”就总是能在阴阳对称的一个空间让你走向一个你并不想去的方向。 刚才,守夜突然对元垣的神魂所发出的吸力便是如此。 元垣以“潜渊缩地”之能将守夜的内核吸了出来,那就意味着外变了内、内变了外。那颠倒阴阳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要将元垣的神魂吸到里面去,让他的神魂所面对依然是“外”。 如此以来,无论元垣用什么法术,他所面对的永远是“外面”,也就无法对内核有什么办法了。 也就是因为守夜已经存在了五百年,其内含的“颠倒阴阳”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元垣此刻手里拿着的是一了新鲜出炉的守夜,恐怕他早就神魂出窍,一命呜呼了。 即便如此,元垣也被吓了一身冷汗:“师父啊,师爷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祖师爷的‘颠倒阴阳’还有这么大威力,你差点儿要了下一代掌教的命,知不知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让你大徒弟好好的接位了?” 一边抱怨着师父,元垣一边让自己略显慌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然后,他又仔细端详其面前的守夜来。 如果单纯从眼睛的角度来说,这块铁牌子和刚才几乎没有一点儿差别。但是,元垣的神思所过却能够察觉,祖师爷附着在上面的神思好像比刚才稍稍有了一点儿涣散的意思。而且,他能够分辨出,守夜比刚才变得大了一点点,相应的,它的内核也比刚才松了一点点。虽然,这种细微的变化很难被其他人察觉,但却无法逃过元垣这个亲自施法者的法眼。 “应该是起了一点儿作用。”元垣喃喃自语道:“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自从修炼成了“指石成金”以来,元垣从来都是想炼什么就炼什么,基本上抬手一指,就能把一件普通的兵器变成一件法器。今天可算是遇上了硬茬子。 不过,在他仔细琢磨了半天之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块铁牌子本身并不难炼化,难得是以自己当前的法力无法长时间的抗衡祖师爷留下的“颠倒阴阳”的法力。 如此说来,自己刚才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对。既然无法长时间抵抗,那就短时间抵抗吗!况且,随着守夜内核的不断炼化,里面蕴含的法力也就会一点一点的消散。只要坚持到,里面的法力低于自己的法力时,就可一鼓作气的将其彻底炼化。 想通了这一点,元垣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内心也是一片平和:“别着急,跟它一点一点的耗。毕竟它已经过了快五百年了,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想到这里,元垣起身进后堂拿了两张“定神符”,才重又坐到守夜面前。 这两张定神符乃是出自甄玉楼的手笔,世间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定神符了。睹物思人,元垣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但转瞬又是精神一振,即便甄玉楼已经远去,也要为了玉楼把这守夜令彻底炼化了。 当下,元垣聚敛神思,轻轻将一张定神符贴在自己的膻中穴上。然后,和上次一样施法指石成金和潜渊缩地。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坚持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而守夜的内核比之刚才更加松散。其中,固然有守夜内部神思衰减的原因,但因为定神符的原因,让他不用再同时施法“追魂”也是功不可没。 元垣顿时精神大振。在将另一张定神符耗尽之后,他起身进后堂,将能找到的定神符一股脑的全都拿了出来。 他忘记了时间、忽略了天地,所有的精神全都投入到了炼化守夜之上。 当内核之中的最后一缕神思被元垣炼化之时,守夜令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咔咔”之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道裂纹出现在守夜的表面。 就在元垣大喜过望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已经裂开的守夜碎成了无数的碎屑,朝着四周飞射而出。 元垣正在低头欣赏自己的自己的劳动成果,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他可以确定,守夜的内核已经没有一点儿神思了,里面的“颠倒阴阳”已经完全被他炼化了。眼见着守夜裂开,他的内心颇为得意,正想着一会儿见到师父该怎么向他描述整个炼化的过程。 守夜恰在此时崩开,一大片铁屑闪电一般射向元垣的脑袋。元垣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已经感觉到冰冷的铁屑贴到了自己的眼睑上。 三八二、想当年 元垣心里一凉,心说:“完蛋!”虽然能够感觉到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金遁法术“金剑术”,但奈何自己一点儿防备没有,而且离的太近了。 “终究还是要劳烦师父的‘九息服气’呀!”元垣脑子里瞬间只有一个想法:“我可不想去投胎转世。” 千钧一发之际,元垣眼睛都闭上了,可他却猛然感到面前刮过一阵微风。再一睁眼,只见无数的碎屑只在眼前滚动,却并不能向前一步。 元垣一扭头,就见初一一脸严肃的站在后堂门口盯着他。元垣急忙站起来,略带惶恐道:“弟子实在没想到,祖师爷最后还有这一手。要不是师父的划江成陆,恐怕弟子就得劳烦师父再来一次九息服气了。” “你不是大意了,”初一摇摇头,略带责备道:“你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诚然,十大都无计可施的法器被你炼化了,自然是足以自豪的。但你要知道,这可是祖师爷五百年前炼成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你虽然炼化了,却被祖师爷在最后遗留的一个小小金遁法术所伤,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元垣脸上一红,站起身来,躬身道:“弟子知错了。今后定当慎之、戒之。” 初一点点头。后堂中人影一闪,初三缓步走了出来,笑道:“师兄,老大这已经一个人忙活了一天一夜了,你就别说他了。能把祖师爷的宝物炼化,当今天下也就是他一个人了。赶紧的,歇歇吧!” “三叔!”元垣惊喜道:“你们都已经回来了?我在这儿坐了一天一夜?” 初三点点头道:“早回来了,见你在这儿施法,一直没敢打扰你。” 初一挥挥手道:“走吧,回正堂再说吧!还有好些事儿要安排呢!”说罢,一转身领着二人回了正堂。 初三昨天一接到掌教的命令,当即便率领元泽他们三人出发赶往大漠瀚海。 一路上,种地就看元泽不顺眼,心说:“你到底是不是我舅舅?怎么还给我整出个舅妈来?听说她年纪还没我大,你怎么下得去手?”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时拿眼睛打量走在前面的元泽一下。 元泽光顾着在前面跟师父说话了,压根没注意身后的种地。但是种地身边的入世却发现他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信任,或者说是略略有点鄙视。 入世何等聪明,当即便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于是,便大声叫元泽道:“元泽,你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外甥了,应该跟他好好聊聊。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你师父讨教。” “啊?”元泽一愣,刚要说话却被初三制止了。初三“嘿嘿”一笑,一手捋了捋胡子道:“也是,有些事儿我还真要跟儿媳妇儿交代一下。你呢,也跟种地好好说说当年的事儿,不必瞒他。” 元泽点点头,和入世换了个位子,来到种地身旁。 种地撇着嘴打量了元泽两眼道:“虽然你是我舅舅,但也别打量着射覆我的心思。这点儿道行,我还是有的。” 元泽却不惯着他,抬起手来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种地也不客气,抬手就要抵挡。哪知,此时入世恰好一回头看了种地一眼。种地只觉得自己神魂一晃,不由得一愣。元泽的巴掌已经拍在他的脑袋上,“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你们俩合起伙来黑我?”种地扭头看向元泽,一脸愤懑的质问道。 “黑你?”元泽不屑道:“黑你怎么啦?我是你舅舅,她是你舅妈。别说我们俩黑你,就是我们俩联手打断你的腿,你妈也只会骂你不听话。” “哼…”种地想想母亲刚见到元泽时的情形,估计他说的应该差不多。当下不好反驳,只得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不服是吗?”元泽斜眼看着种地:“给你个机会,跟我讲个道理看看。” “行啊,那咱们就好好盘盘道。”种地本不打算再搭理元泽,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心里又来了脾气:“你凭什么打我?凭你是我舅舅?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教导过我,倒是让我母亲几十年提心吊胆,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充大辈儿?凭你是我师叔?我师叔多了。别人不说,就是涛叔和铁叔他们,平常对我照顾有加,大师姑更是对我视如己出。他们打我,我连个屁都不会放。咱俩刚见了一面,你凭什么就要摆个长辈的架子教训我?” 一边说着,种地还一边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元泽,就差把“不屑”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元泽点点头问道:“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几十年都没在你们身旁?为什么你的那些师叔们会对你照顾有加?更有甚者,你为什么能成为天一道的第五代大弟子?你知道,你师爷,咱们的掌教当年立过规矩,修道未满百年不得收徒。他为什么给你破了这个例?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长得帅?再说了,你也不是很帅啊!” 元泽连珠炮一般的问题问的种地目瞪口呆。只是听到最后,种地感到极为愤怒:“我妈说我很帅。” 元泽并不接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种地沉默了。 对自己的身世,种地还是了解的——这一点天一道众人并没有瞒着他。只是,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魔界来到人间的。他也知道,大家之所以不想提及这件事情,并不是有什么想要瞒着他,而是不愿提及一个人,提及一个让大家都感到伤感的人。当然,现在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舅舅——元泽。 其实,元泽的问题并不用回答,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另一个疑问此刻萦绕在种地心头:“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让大家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没什么了不起。”元泽微微一笑:“怎么样,还是被我射覆了吧?孩子,我仔细给你讲讲当年我们在魔界的经历,然后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然后,元泽就将本书第二卷的内容详详细细的给种地讲了一遍。 种地听得如醉如痴,恨不得自己现在就修炼出道法“斡旋造化”,重造出那一幕场景,也能让自己置身其中,随同舅舅等人一同横扫魔界。 “我们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元泽冷静的声音回荡在种地的脑海中:“赴汤蹈火,生死与共。但是你要知道,他们并不欠我的。这一行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有私心,那就是要找到你的妈妈、我的妹子。而他们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探索魔界和寻找许妮同等重要。不是为了我而寻找,而是为了人间寻找。如果连一个修道之人都无法从群魔的手中救回自己的亲人,那普通人又该是何等绝望?那人间还要道士有什么用?现在,你明白了吗?” “有点儿明白。”种地皱着眉头道:“可有不太明白。” 元泽抬手拍了拍种地的肩膀,笑道:“孩子,他们做的这一切都因为你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从魔界回来、没有失了本心的人。他们是为了我,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但他们更是为了人间的未来,乃是为人之本性。” “什么意思?”种地还是不太明白。 “你看,”元泽道:“魔抓到人之后会怎么对待?如果一个魔燃魂血回到魔界后,又会被怎么对待?前者自不必说,可是后者在魔界也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为什么?因为,从魔的眼光来看,失了魂血的魔就是废物、累赘,不能给魔界带来任何好处。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其他魔杀死,几乎都活不过一天。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咱们的仇人离忧换了一滴魂血,其他的全都死了。” “可是人间不是如此。”元泽接着说道:“人没有魂血,可是人间有道、有天地间的大道。这就是人和魔最根本的区别。” “噢”种地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舅舅,你绕了半天就想说这个呀?行啦,外甥都明白了。您放心,这些道理师爷、师父和师叔们没少给我讲。你外甥我好赖也是得道高人,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 元泽一笑:“做舅舅的总要给外甥上一课不是?好赖你也让我摆一回长辈的谱儿,对不对?” 二人同时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却发现,初三和入世早就不见了踪影。 “赶紧走吧!”元泽道:“刚才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我师父和你舅妈这会儿早就到你大师姑那儿了。再晚了肯定要挨骂!” 三八三、凑够数 元霖已经开始感到压力正在不断增加。 入世一离开日隐城,元霖便将种天和小白再次派去了镇海关,并且严令无论发现什么情况都不许动手。 小白自不必说,就是种天也老实多了。一是已经得了名份,要求进步的意愿没那么强了;二则见了入世,知道这世上除了元铁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大妖存在,心里也老实多了。 二人去了没半日功夫便急匆匆返回了日隐城,一见面就急慌慌的对元霖道:“大师姑,不太妙呀!今天城里来了不少魔,而且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辈,绝不次于上次来犯之敌中的那些神使。” “有多少?”元霖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我俩没太敢靠近。”种天回道:“城里面现在基本上没人了,我俩进去太显眼了。即便是‘隐身’进去,估计也瞒不过城里那些魔。所以,我俩只能在城外悄悄的转了一圈,怎么着也得有几十道修为不浅的神思从我俩身上过了一遍。好在离得远,没露什么马脚。” 元霖不禁抬头看了种天一眼。这只小鸟儿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异兽,即便是元铁,也要时常教训一顿才能听话。这怎么见了入世一面,就变得如此小心谨慎起来?看来它还是道行差点儿,骨子里血脉压制还无法根除。元霖确信,元铁见着入世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心里想的多半是找机会较量一下的问题。 越是如此,元霖越要表现的镇定自若。只听她淡淡的说道:“看来魑魅魍魉都跑到咱这大漠聚齐来了。一群丧家之犬而已,能有什么本事?好好招待他们,各归其位。云景,你的人留在中宫听我指挥” 云景拱手称是,转身出去招呼魔界过来的群妖。他现在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让往东不敢向西,让打狗不敢抓鸡。 眼看着群妖全都出去各自准备,元霖自己却有些愁上眉梢。昨天晚上其实已经底牌尽出,连惊鸿铃都扔出去了,也不过勉强将魔界的大军退去。这还要感谢入世的及时出现,否则还要多费些功夫。今天晚上再来的,恐怕就全是神使了。即便他们在其他道门铩羽而归,但也不是昨天那些乌合之众可比的。 元霖现在有点儿后悔,不应该让元涛他们全都回中行山的。哪怕留下一个也好,毕竟同门之间的配合更为默契。而自己这些师弟们的道行又岂是眼下这群妖所能比拟的?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付晚上的危机才是正题。 “魔界过来的这些妖,也就云景的修为还看的过去。其他的也就是跟着呐喊助威还行。”元霖暗自忖度:“那只黑熊也凑乎,只是好像受了内伤,伤了经脉,所以只能靠自己的铁皮硬扛。” 想到这里,元霖高声叫道:“云景…” 云景正在外面告诫魔界群妖要小心伺候,否则圣女回来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听元霖传唤,立刻转身小跑进屋里躬身道:“真人有何吩咐?” “那只黑熊叫什么?”元霖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来历?之前怎么认识的入世他们?跟我详细说说。” 云景不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把墨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甚至连他成妖之前没皮没脸的事儿都没落下。 元霖听得认真。知晓了墨罴的过往经历后,朝云景一挥手道:“你去忙吧,叫墨罴进来。” 云景非常好奇元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终究没敢问出声来,只得躬身一礼,退出了屋外。 片刻功夫,门外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属下精语…墨罴…” 元霖微微一笑,朗声道:“进来吧!” 墨罴进来躬身施礼:“不知道真人叫我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元霖摇摇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年入世到底是怎么伤的你?” 墨罴面上一紧,却又不敢发火。好在他的脸本来就黑过锅底,此刻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大变化。墨罴终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启禀真人,当年小的不懂事得罪了圣女大人,受点儿小伤也是罪有应得。” 元霖摇摇头道:“我问的不是缘由,是问你怎么受的伤?伤了哪里?” 墨罴虽然执拗,但也听出元霖话中并无恶意,沉吟了一下便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元霖听了暗自心惊:“以入世当年的修为居然能让他伤成这样?这只狐狸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墨罴的描述,确定当年入世用的应该是“追魂”。一则,入世的道行还不够,下手没轻没重;二则,熊这种东西靠的就是一身皮糙肉厚,其神魂反而相对较弱。而入世伤了它的神魂之后,墨罴又不知如何修补,导致以后得修为便停滞不前。 妖就是有这个毛病,哪个方面强,就一味的修炼哪个方面,不懂得补齐短处。这正是大多数妖难成大器的原因。入世要不是遇到了太沉,估计也会在神魂法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最后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狐狸精”而已。 元霖一面腹诽,一面招手让墨罴过来,想要看看他现在神魂恢复了几分。 哪知墨罴回错了意,以为元霖要替入世教训他。知道自己即便反抗也是绝无生路,但心里着实不服。当下脖子一梗,说道:“真人,小的当年确实得罪了圣女大人,但已然受过惩罚。况且,小的只是被妖魔差遣去办事,跟我本人并没什么关系。您今天却还有处置小的,小的不服。” 元霖懒得跟他解释,一个莽夫,你就是说半天,他也不一定相信。当下,元霖身子一晃已到墨罴身前,抬掌便朝他拍去。 墨罴虽然心有不忿,但是知道反抗一点儿用都没有,说不定只能让自己死的更难堪。当下站着不动,嘴里却骂道:“这就你们的人间正道?你们…” 话刚出口,墨罴猛然感到自己浑身的经络仿佛在生长一般,不仅将受伤的部分重新接续,便是之前未曾到达的地方也是不停地延伸。 元霖身手奇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施法完毕,双腿一飘又坐回了椅子上。 墨罴却没不再说话,而是盘膝坐在当地,开始让神思游走于全身。半晌之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膝跪地,叩首道:“多谢真人再造之恩,墨罴粉身碎骨无以报答!” “打住!”元霖从来没有那些虚情假意:“我施法不是为了救你,况且这门法术我也并不精通。而今只是勉力一试,并未达到你想像的程度。如果咱们能熬过今晚,我带你回中行山,自会有人为你彻底打通全身经脉。我这么做,希望你能记住两点:第一、不要再记恨入世,她当初也是为了自保;第二、我需要你独自镇守一方,你我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墨罴并未起身,又磕了一个头道:“真人如此说,墨罴更是感激不尽!承蒙真人不弃,小的定当以死相报!” “我不是要你去死,我是想让我们大家都活着。”元霖正色道:“起来,这里是人间,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的戏份。去叫种天、小白和云景进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墨罴答应一声起身出门去了。片刻之后,四个妖一同进了屋门,拱手道:“师姑(真人)有何吩咐?” 元霖道:“现在开始,你们四人分守大阵的四方。种天守南方,代管西南;小白守西方,代管西北;云景守北方,代管东北;墨罴守东方,代管东南。各司其职,不得擅离。敌人随时都可能过来,未被发现前不得动手。一旦敌人进攻,大阵由我启动,所有人即刻戒备。明白吗?” “明白!”四人同时拱手道。 “去吧!”元霖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戒备。 “师伯,”元霖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弟子决不负你所望!” 三八四、天没黑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元霖想的那么悲观,第一批到来的客人非但不是敌人,相反,还是自己的长辈。 日落之前,种天远远看见两条人影从东边过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初三和入世已经落在了日隐城前。 种天一见大喜,急忙撤了法阵,出来迎接二人。初三捋着胡子笑道:“小鸟儿,听说你现在叫种天了?一会儿种地过来,别的不会,但是摆架子这种事儿他可是打小儿就捻熟。” 种天急忙躬身施礼:“见过三师爷,弟子今日终于能够正式位列门厅了。” “你小子倒是挺会顺杆儿爬。”初三哈哈大笑:“也罢,本来看你小子就不错。如今,元霖又应了你,我就给你做个背书吧!小铁可是欠着我一份大人情呢。他要是不答应,老道自会打断他的腿。” 种天这颗心算是彻底落地了,当下躬身道:“多谢三师爷抬爱!” “哎呦…”初三忍不住撇撇嘴道:“你一个糙汉,什么时候开始拽文了?你要是老这样说话,小铁肯定少不了揍你。” 种天哈哈一笑:“这不是跟着大师姑呆了几天,被管教出来了吗?走吧,三师爷,咱们进城。圣女,您请!” 入世翻了个白眼道:“我听元泽说,虽然他称呼元铁为铁哥,但实际上元铁应该算是师弟。所以,元泽应该是你师大爷,你就应该称呼我为师大娘,知道吗?”最后三个字,说的声色俱厉。 “差不多得啦!”一道人影从城里飞来,正是元霖:“三叔,您怎么过来了?入世,你怎么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找到元泽啦?他怎么没来?” 入世见了元霖立刻换了一张脸,笑着拉起元霖的手道:“找着了,他就在中行山。他跟我们一起来的,这会儿正在后面训外甥呢,一会儿就到。” 初三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寒暄:“走吧,先进城,安排正事儿要紧。” 种天急忙一转身,在头前带路。 “元雵和玉楼死了!”元霖听到这个消息,“腾”的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拳紧握,银牙咬碎,恶狠狠的崩出两个字:“越鸣!” “坐下!”初三抬手悄悄桌面:“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越鸣的去处。此地,乃是人魔两界相隔最薄弱的地方,越鸣是知道的。所以,我们第一个担心的,便是他来此地对你们不利。如今看来,他一定另有所图。不过,阿涛他们已经前往各道门报信,那越鸣已无立足之地,最终还是要从这里逃亡魔界的。因此,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他拦截于此。” 元霖长出一口气,恨声道:“决不能让这个狗贼跑了。三叔,您安排吧。” 初三点点头,缓缓说道:“虽说现在几乎就是打明牌了,但毕竟我们在明,他在暗。什么时候动手,动不动手,都在他。你之前安排的九宫伏魔阵不要动,依旧按你的计划执行。只是,让入世和种地与你同守中宫,可保万无一失。入世…” 初三扭头对入世道:“你的神魂力量强大。这日隐城不大,应该全都能覆盖住。让其他人都把神思收回来,以免打草惊蛇,就由你来负责探查城外的变化。” 入世点点头:“没问题。” “我和元泽隐于暗处。”初三接着说道:“专候越鸣。另外,你们也不要顶的过于厉害,有点儿小漏洞,才好引蛇出洞。” 元霖冷笑一声:“师叔放心。只要他来,我一定让他看到希望。” 只是一想到元雵和玉楼,元霖忍不住黯然神伤。特别是甄玉楼,当年在魔界生死与共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元霖忍不住狠狠地攥了一下手。 “不必如此!”初三缓缓说道:“既然想要除魔,便应该忘却生死。这天下就没有只许别人死,自己得永生的道理。只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个‘名利’而已。可笑啊!我等修道之人,生死都能看淡,却看不透名利二字,何其荒谬!” 说到这里,初三忍不住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初三又道:“人生自有缘法,该去的去,该来的来,只求问心无愧,何必在意生死!” 元霖等人同时躬身道:“弟子谨受教!” 初三摆摆手道:“就这样吧,元泽教育的也差不多了,该到了。” 话音未落,入世便抬头道:“来了,在城外找门呢。” 元霖第一个站起来冲了出去。“元泽,”见到城门外那个略显生疏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元霖的声音颤抖:“你回来了!真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是我,是我…”元泽语带哽咽:“大师姐,您…还好吧?” “都好…”这一刻,元霖的内心悲喜交加,泪水一瞬间冲出了眼眶,握着元泽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有些颤抖。 元泽知道大师姐此刻的心情,认真道:“我还没见到玉楼,没想到便已天人永隔。放心,大师姐,我们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嗯!”元霖使劲点了点头,身子一侧道:“走,先进城,三叔在里面等你们呢。” 见了面初三也不废话,把刚才的安排直接告诉元泽和种地,让他们依计行事。 元泽没话说,直接和初三飞身托迹消失不见。种地看他们走了,才凑到元霖身边问道:“大姑,听说你帮着铁叔把小鸟儿收了?怎么着,还给他起名叫种天?他这名字是不是大了点儿?我才刚刚种地!” 元霖圆眼一瞪:“你不许找他麻烦,否则我饶不了你!” 入世在旁边“噗呲”一笑:“我说乖外甥,你就认了吧!谁让你没长翅膀呢!” “翅膀有什么了不起?”种地怒道:“他有我飞得快吗?我现在就找他比试一下。”说罢扭头就要出去找种天。 元霖抬手在种地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骂道:“有没有点儿大师兄的样子?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你师父,罚你去无根谭坐十年?” “不至于。”种地摸着后脑勺,嬉皮笑脸的对元霖道:“这点儿小事儿就不用惊动我师父他老人家了,大姑您做主就行了。再说了,我用不是要跟他动手,就是比试一下谁飞的高而已!再说了,好赖我也是大师兄,不能树立一点儿威信呀?” “行啦,别胡说八道了。”元霖正色道:“你把阵守好就是最大的威信了,还用得着专门去找他摆谱?知道你三爷爷为什么让你帮我守阵吗?” “这点儿见识你师侄我还是有的。”一听元霖的问话,种地立刻把胸脯子拔的高高的:“我对阵法的那点儿本事这回有地方用了。” “就你?”入世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能有多高的修为?你师姑给你点儿颜色还就开起染坊了!” “哎呦…”种地眼睛一瞪:“你还会说顺口溜呢?我告诉你…” “什么‘你你’的?”元霖抬起手又给了种地一巴掌:“没大没小。这是你舅妈。再敢胡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种地朝入世使劲翻了个白眼,心说:“还没我年岁大呢,长辈的架子倒是端的挺足!我舅这头老牛居然还能吃嫩草!他怎么下得了口?”不过,他没敢说出来,害怕元霖再给他来一巴掌。 元霖却转向入世道:“入世,你还真别小看这小子。在咱们天一道,要说阵法,他还真是一把好手,起码比我厉害。你的阵法修为如何?” 入世摇摇头,老老实实道:“不灵!”她有九条大尾巴依仗,平时哪里需要修炼阵法?便是太沉自己,对于阵法也是稀松平常,更不可能就出个精通阵法的弟子来。 “那好,”元霖道:“按照刚才三叔的安排,你就专心注意外围的敌人。种地,中宫由你来主导。我负责随时支援各个方向。如何?” 种地心里乐开了花。魔界入侵好几天了,他一直在打酱油。今儿个终于能大显身手了,怎么会不高兴呢?但他面上依然严肃的说道:“没问题。” 元霖抬眼看向门外,沉声道:“记住,如果困住越鸣了,不许对他下杀手。我要亲手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有多黑!” 听着元霖杀气腾腾的话,入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三八五、重布阵 别看入世生在魔界、长在魔界,但她却打骨子里看不起那些魔。“死性难改、不知变通”,这是入世对魔界所有魔的评价,包括十大在内,都是一个德性。 眼见夕阳西下,元霖让入世认真点儿,入世却告诉元霖尽管放心,有太阳的时候,群魔是不会来进攻这里的:“他们认准了偷袭,那就一定会晚上来。你以为这些货都跟你们这些人间的道士一样鸡贼?大师姐,你想多了。” 气的元霖狠狠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扭身出门巡视阵法去了。 果如入世所言,太阳落山之前,并无一个魔在日隐城周围百里晃荡。可是,群魔接近日隐城的时候,别说入世了,便是城里的群妖也能感觉到城外有神思飘来飘去。 “都是神使。”入世在椅子上睁开双眼对元霖道:“修为高过卫队,又不似群妖一般鲁莽,定是神使无疑。”她的神色很郑重。 入世自己就是神使,对于神使的修为实在太熟了。都不用动身后的尾巴,只是神思在城外一过,入世便基本能猜到对方的字号。 “有几个顶尖的,”入世的脸色转缓:“连甲等神使都不多,收拾他们应该手拿把掐。种地,今儿要是再跑几个,你舅妈我可就要小看你了。” 种地连话都没回,只是鼻子里使劲的“哼”了一声。 入世一笑,又对元霖道:“但是没有其他的神思,越鸣应该没来。” “你肯定?”元霖沉声问道。 “我肯定。”入世面色不改:“最起码,现在来的全是神使,不可能有其他人。我在东神国天魔的洞里几乎都感受过。” 入世只要一想起神使聚会的场所,气就不打一处来。也对,堂堂精语国圣女去给人当使唤丫头,换了谁也不爽。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元霖看向了种地:“前一晚来的人并不都是神使,但神使明显是他们的主心骨,而且修为远胜其他的魔。种地,你看如今这个阵法还需不需要做些调整?” 种地“嘿嘿”一笑,灿然道:“大姑你尽管放心,用不着变阵。”说着转头看了入世一眼,又道:“刚才看我舅妈的神情,这些神使她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更没必要变阵了。对付这种修为的魔,侄儿有的是办法。” 入世秀眉一皱,扭头问道:“哪种修为?” “就你这种修为啊!”种地笑眯眯的说道。 入世大怒,想要教训他,却又觉得不合适。无奈之下,朝着门外大叫道:“元泽,你给我出来!你外甥竟然敢欺负他舅妈!你要是不管,我可就不客气了。” 种地闻言“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元霖大喝一声:“够啦!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窝里斗?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小辈没有小辈的自觉。再要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一边说,元霖一边抬起脚来,使劲往地上一跺。“轰”的一声,整个日隐城都跟着一颤,入世和种地也安静了下来,各自后退一步坐回了椅子上。 “都是些混账东西!”元霖扫了二人一眼:“要是因为你们两个坏了大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种地自小就知道大师姑的“厉害”,自然是不以为意。入世却是长听元泽念叨,而且刚一到人间便得了人家的好处,当然不敢有什么二话。 只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入世还是忍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你发个脾气还要‘振山撼地’!外面的群魔现在都不用找了,日隐城都快露出来了。” “混蛋…”元霖甩头骂了入世一句:“你都知道还不早说。”一边骂着,一边飞身出了屋门,朝着城墙方向冲了过去。 “我倒是想说,您老人家这脾气早上来了。我拦的住吗?”入世也一边抱怨,一边出了屋门跟在元霖身后巡视城墙去了。 种地坐在屋内没动。看着二人的背影远去,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在地上转了一圈,盘膝在正中央坐下,闭上双目开始感受阵法中各处神思的流动。 “我舅妈说的还真准。”种地心下不禁暗笑。 原来,元霖刚才一时暴怒,将日隐城的城墙震坏了多处。虽然在阵法的加持下,日隐城转眼便恢复了正常,但其显现的功夫足够外面前来打探消息的众魔组织一波攻击了。 只是这几个魔不知道的没脑子还是没胆量,居然只是出现在眼前的日隐城复又缓缓的消失却没有一点动静。完事儿之后,几个人一碰面转身便朝着镇海关的方向下去了。 不过终究是露出了原形,群魔再傻晚上也会结队前来的。种地知道自己没工夫胡闹了,还是要好好熟悉一下阵法。 东西南北四面的守阵之将修为都还不错。特别是小鸟儿种天,修为远超其他三妖,别说代管一个方向,便是再多一个应该也不在话下。 小白的修为其实是最差的。虽然这些年得了正心道法,却元铁也没少教导他,但有的时候天赋还是很重要的。而且,早些年小白耽误的太久了。即便后来全力追赶,终究还是失之于根基不稳。 不过,他也有一桩好处,就是稳定。指着他去前面冲锋陷阵不可能,但只要严守阵法,应该问题也不大。而且,他旁边的虎妖修为也不低,和二妖之力总能和对手周旋一段时间。他们只要能耗到其他方向分出胜负就够了,对他们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除了小白,那就是东面的黑熊好像差点儿,大阵的法力在他那里就变得非常不稳定,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强的时候直追南面的种天,弱的时候甚至不如小白那里。这明显是神魂受过重伤,对于神思的控制无法准确。 种地不擅长那些疗伤的道法,对此自然是无能为力,眼下就只能将就了。只要这只熊不要冲动的四处乱撞,守个阵还是可以的。 至于那只大雕,种地还是放心的。修为够高,而且具有一股领袖群妖的气魄,手下的要全都服服帖帖。 种地当然知道他们是从魔界来的。不过这都不是问题,自己的舅妈不就是他们的圣女吗?听舅舅说,这个圣女的威信不次于魔界的妖魔,群妖对她的恐惧那是骨子里的,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现在影响这个阵法威力的主要因素就来自于控阵者——也就是他种地,对于布阵符箓的掌控了。 他的神思浸入脚下的地面,静静地感受了一下八张符箓燃烧之后的力量。片刻之后,一切便已了然于胸。 经过上一战,这八张符箓的威力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特别是种天那里的阳灵符,基本上已经被他耗尽。 好在自己在玄南道厮混的时间够长,各种符箓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出自甄玉楼和石头之手的极品符箓。 他从怀中掏出符箓之时,忍不住又想起了甄玉楼。这张极品的阳灵符便是出自甄玉楼之手。看着符箓上力透纸背的遒劲笔锋,种地好像又看到甄玉楼站在长案旁一挥而就,将符箓递给他说道:“种地,不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的修为也不浅了,怎么连一张小小的阳灵符也画不好呢?” 泪水在这一刻凶猛的溢出了种地的双眼。他低声呢喃道:“玉楼叔,侄儿一定好好修炼,画一张和你这张符箓一样出色的符箓。”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双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只见种地将手中的八枚符箓望身前一抛,低喝一声“疾”。八枚符箓立刻分为八个方向悬停在种地身周。 种地单手掐诀,施法“意指通神”,瞬间凌空连画八道符箓。半空中金光闪耀,每一道金光都飞入了种地身周对应的符箓之中。 种地双手一合,低喝一声“去”。只见八张符箓“欻”的一下飘落于地,旋即隐入地面消失不见。 种地对于符箓和阵法的修为莫说在天一道,便是整个人间也是首屈一指。如今他布阵,已经用不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安放符箓,占据中宫,神思一动瞬息间符箓已经各归其位。发动之时也用不着守阵之人发力,一切都由种地在中宫控制。 之后,种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澄澈砚放在身前,低语道:“越鸣老贼,这个东西你熟吧?今天定要让你尝尝被自己人杀死的快感!” 三八六、无退路 入夜之后,皓月当空。大漠之上一片寂静,月光溶溶好似流动的丝绸随着沙丘蜿蜒向远方。 静谧的天地间偶有几个爬虫出没在沙棘之间,但转瞬又消失在砂砾之间。些许动静反而更加映衬的大漠空旷寂寥。 一只蝎子鬼鬼祟祟的从洞中探出头来,月光下的两支钳子显得格外熠熠生辉。它像个将军一样在空无一物的沙漠上游荡,尾巴上的钩子恨不得蛰月亮一下才解恨。这是独属于它的一方天地,一丝得意随着高高扬起的尾巴直接飘上了天空。 就在此时,伴随着砂砾轻微的响动,一阵微风吹过。蝎子不满的转过身来,想要看看是谁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高傲的尾钩还没摆正方向,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皮靴直踩进了大漠的深处。 接近着一个声音低低的问道:“队长,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也没找到,老六不会看错了吧?” “闭嘴!”队长的声音明显不善:“哪儿那么多废话?不想死在这里就跟着老子走。” 另一个声音响起,语带不屑道:“刚他妈双脚着地就不耐烦了,有本事你倒是自己去找那个破城啊!他妈的吃现成的还嫌不热。狗屎热,你赶紧滚去舔。” “老六,你他妈别跟老子这儿充大辈儿。”之前那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着,老子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了?让你出来打探个消息还累着你了?昨儿在理神道的时候,要不是老子你他妈早死了!还有功夫在这里跟老子矫情。” “都他妈闭嘴!”队长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窝里斗?你他妈救了老六,临走的时候老六没救你吗?白天让你过来探路,就给老子推三阻四的。现在该拼命了,又在这儿挑三拣四的。你是不是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不是,不是…”最先那人吓得说话都结巴了:“队、队长您误会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白天的时候,我的伤真没好,要不然哪能让老六抢到这个立功的机会呢?” “切…”老六明显不屑跟他说话了,而是对队长道:“队长,就在这座沙丘后面。白天地震的时候,它不知道什么原因露了一面。虽然很快就再次消失了,但那一下我看的真真儿的,绝对就是那个什么日隐城。后来我有用神思扫了两遍,隐约能感受到其他兄弟的气息,一定是之前来这儿准备的兄弟们留下的。” 队长微微点了一下头,领着群魔登上了前面的沙丘。月光下,日隐城孤零零的矗立在大漠之中,犹如瀚海之中的一叶小舟。 队长从怀中取出天音笛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天音笛却并未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微微一颤。片刻之后,群魔便出现在日隐城四周,隐隐呈包围之势。 “森多狼…”队长扭头对最先说话的那人道:“你的伤现在全好了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次攻城你先上。等咱们回去了,我向圣主给你请功。” “队、队长,这…”森多狼自然知道日隐城的险恶,否则最早一批来抢占这里的人怎么会全都死绝了?一听让自己打头阵,顿时头皮发麻,吓得语无伦次。 “嗯…”队长眼中寒光一闪,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一道不屑后,就冷冷的盯着森多狼的眼睛。 “不是,队长,您别误会、误会…”森多狼急忙摆着双手解释道:“你知道我的修为,如果一下子冲不开城门,不是耽误了您的大事儿吗?” “冲不开你就去死!”队长恶狠狠的骂道:“老子回去了一样给你请功。可你要是不给老子冲,老子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是、是…”森多狼哆哆嗦嗦的应承道:“属、属下领命,一定、一定冲进去。” 队长的眼光从森多狼身上移开,阴冷的扫视了身后的群魔一眼,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等此次魔界之行虽屡遭重创,但也没便宜了这些死泪。如今后路已断,只剩我们这几十号兄弟撤到这里。想要回去,就给老子拼命。即便是功败垂成,也要让这些所谓的道士知道人间神使的厉害。明白吗?” 群魔不敢大声答应,但都使劲的点了一下头。 队长转身面向日隐城,仰头看了一下天色,低声道:“时辰已到,我们上。结阵,雁行,森多狼在前。” 说着,回身一把抓住森多狼的脖领子,恨声道:“你给老子听清楚,即便是燃魂,你也要给老子冲进中宫的位置。听清了吗?” 森多狼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反而镇静了下来,点点头道:“队长放心,属下定当效死命。” 他们这伙魔乃是围攻理神道的亥队神使。本以为自己偷摸的攻山能够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哪知理神道早有防备,凭借护山大阵和挖好的陷阱,一战便将群魔打崩。 亥队在理神道扔下十五具尸体后仓皇撤退,剩下的人也多少挂了彩,根本无法打开返回魔界的通道。即便勉强打开,也容不下十五人同时返回。无奈之下,只得逃来这大漠瀚海。 亥队的人一到镇海关,便遇到其他逃来此处的神使。群魔互相一打听,发现所有人的行动都不顺利,基本上全都折损了大半的人手。便是逃到这里的,也都有伤在身。 等到日落前,群魔发现辰、巳、戌、酉、寅五队并没有人前来回合,而派进大漠的人回来报告说,找到了日隐城。几个队长一合计,事不宜迟,今晚进攻日隐城,争取早日返回魔界。一旦各大道门的人追过来,那就不是能不能打开通道的问题了,而是有没有命回去的问题了。 各队统计了一下人数,总共还剩了不到一百人。其中,亥队的修为是最高的。因此,群魔商量了一下,其他魔分为三队,率先攻击日隐城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待城内之人开始支援这三个方向的时候,亥队便由南门杀入,直奔中宫的位置,不管城里布的什么阵法,只要占住中宫总归会有好处。 此刻,看着天色已近亥时,再有一个时辰,便是魔界十大施法协助他们打开通道的时候。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机会了,所有的魔都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一霎时,日隐城东、西、北三个方向上好似被引爆的火雷一般烈焰冲天,群魔结阵相攻,发了疯一样的朝日隐城冲去。 亥队队长叫陆鸣,真正的甲级神使,不但修为深厚,而且性格沉稳,遇事冷静,乃是魔界数得上的高手。 此刻,他眼见日隐城中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却只是让自己的手下做好准备,并不立刻出动攻城。 又过了片刻,陆鸣发现日隐城东西两个方向的火光开始逐渐向城中心收缩,而北面的动静依然集中在城墙附近。他知道,东西两侧的敌人应该撑不住了,开始向城内收缩寻求帮助。 “差不多了吧?”老六在陆鸣身后说道:“队长你看,东、西两面有进展了。照这个样子,南面的守军肯定会被调过去的。咱们上?” “别急。”陆鸣摇摇头道:“你看中宫和南门那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是黑灯瞎火的。他们还真沉得住气!再等等,咱们还有时间。” 又等了一个更次,却见北面的火光猛然暴涨,然后明显能看到一队人马杀进了城中。紧接着中宫位置亮起一道火光,随着火光闪现,南门处人影晃动,好似在进行人员的调动。 “这回行了!”老六的声音略显激动:“他们调人了。现在南门的守备一定不多,咱们上?” “闭嘴!”陆鸣骂道:“什么时候进攻听老子的。你要再来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把你埋在沙子里。” 老六吓得一缩脖子,退后一步不敢多言。 又过了一会儿,北面火光大盛,明显的斗到了酣处。 陆鸣脸色一紧,从身后抽出了他的大剑,沉声吩咐道:“都给我记住了,不可恋战,直冲中宫。明白吗?” 这回群魔有了底气,齐声高喝道:“明白!” 陆鸣一抬右手,剑指日隐城,大喝一声:“三才雁行,冲!” 群魔俱是一声高呼,结阵冲向日隐城南门。 三八七、狠手段 果然如同陆鸣所料,他们冲进城来一马平川,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便来到了中宫的位置。 不过,他们也仅仅只能“来到”这里,因为入世手持长剑正站在院门外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狐狸精?”亥队众魔同时停下脚步,森多狼率先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这都不明白吗?”入世嫣然一笑:“我当然是在这里等你们啦!” “圣女大人,”陆鸣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们辰队的人并未到镇海关内汇合,你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自然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入世脸上笑容不减:“不过,我们队长狗哥让我给你带个好,说在那面等你一起喝酒。你现在还不过去吗?” “哪儿?”陆鸣一头雾水的问道:“在哪里等我?” 入世依然笑面如花,可是身后却竖起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只见她手中长剑日历一挥,身后的金风也跟着直劈而下。随着“金遁?阴阳界”一同发出的,是入世的一声娇喝:“当然是在阴间!” 眼见十字架旋转着奔自己而来,陆鸣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探手抓住身旁森多狼的脖领子直接就甩到了自己的前面,同时身子向后一跃,大叫一声:“结阵,鱼鳞!” 与此同时,森多狼的哀嚎响彻半空。“阴阳界”旋转的刀轮只是一瞬间便将森多狼绞成了碎块,这一声哀嚎随着森多狼的脑袋一路飞到半空,陆鸣清楚的看到那张嘴随着叫声在微微颤动。 一个森多狼显然无法阻挡阴阳界的前进,旋转的十字架在金银两色的变换中显得更为可怖,如同绞肉机一般冲向了群魔。 不过,森多狼的献身终究给了群魔一个喘息的机会,能让他们结个鱼鳞阵。只听陆鸣一声大喝:“九锁甲,水云间!” 群魔同时大吼一声,前面九人抛出鳞甲片,半空中银光闪烁,瞬间结成一面盾墙立在群魔面前。阴阳界撞在九锁甲之上,发出“滋啦、滋啦…”的摩擦声,听得人汗毛直竖。 后面的四魔则仰面朝天,同时喷出一股水柱。四道水柱在半空相碰,立刻化作一团雾气。身后的陆鸣张嘴对着这团雾气一吹,雾气立刻闪烁着点点荧光朝着入世围了过去。 入世一撇嘴,不屑道:“跟姑奶奶耍毒?你们差的可不是一点儿!” 说话间,只见入世左手衣袖一挥,身后的三尾“冬狩”随即轻轻一摇,一股罡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将整个毒雾包住,如同被人扔回来一样朝着群魔便飞了过来。 陆鸣一见大惊,急吼吼叫道:“九锁甲,云初现!”随着他的吼声,群魔面前的九锁甲崩开阴阳界,“哗”的一下重又散开,飞上半空。 九片鳞甲在半空中如同一张大伞撑开,同时飞速旋转。入世吹回来的一大团毒液在群魔头顶散开,顿时被飞速旋转的九锁甲全都挡在了鱼鳞阵之外。 另一边,入世根本就没管吹回去的毒液。只见她左手掐诀,右手的日历在身前连划,口中默念九字真言,道法“花开顷刻”应手而出。 群魔刚把头顶的毒雾驱散,却见自己的头顶上的天空忽然焕发出五彩霞光。霞光中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从天而降。 话多还未落下,但是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却已飘入了群魔的鼻中。花香令人沉醉,花朵让人沉迷,一时间群魔全都痴痴的望向天空,就连九锁甲掉落身边也好似全然听不见一般。 入世可是结结实实的高兴了一回。自从修炼了这招道法之后,她可是一直藏着掖着的。无他,这招道法太招摇了。她一施法自然无法逃过十大的法眼,那就不光是自己,连元泽和太沉都一并暴露了。现在爽了,自己终于有机会试试这个法术的威力了。 群魔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全都痴迷的仰面朝天,看着一朵朵桃花向自己缓缓落了下来。 就在花朵马上要落到群魔身上的时候,半空忽然闪过一条人影。紧接着,“轰隆”一声雷响,当即把亥队群魔全都震趴下了。 也正是因了这一声雷,让群魔在电光石火之间躲开了天上落下的桃花,同时还从花香中苏醒过来。 入世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什么人?”这回她也顾不上自己圣女的形象了,气急败坏的仰天大叫一声。 “是越鸣贼道。”元泽从虚空中闪出来,一把扶住气的身子乱晃的入世:“你接着收拾亥队的人。我和师父去追她。”说罢一闪身又不见了。 “哼”入世虽然鼻子冷哼一声,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算你识相,知道老娘现在心里不爽,还能赶着来安慰一句。” 但是,瞬间她的不爽又转移到了眼前的亥队群魔身上:“居然没让老娘看看‘花开顷刻’的威力。你们死定了!” 趁着群魔依然在地上趴着,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入世右手长剑连划,左手却向地面一指,地上的石块仿佛活过来一般,朝着群魔的方向涌去。 道法“撒豆成兵”并不是要施法之人真的撒一把豆子,而是要给尚未开智的物品短暂的赋予自我意识,让它们能够按照施法者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 当然,能够一次让多少东西动起来,那就要看施法者的修为了。入世修习这门道法的时间不长,但百十块石头还是能役使的动。 只见这些小石头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距离之后,纷纷化作人形士兵,就像是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一样,手提石刀、石斧冲向了陆鸣等人。 此刻,空中的桃花并没有因为那一声雷响便消失不见,依然慢悠悠朝着地上的群魔飘落。地上的石人却已经杀到了近前。 陆鸣第一个回过神来。掏出身上仅剩的几片鳞甲望空一抛,髙叫一声:“金甲连环,不想死的快起来。” 随着陆鸣的吼叫,其他人也都从身上掏出鳞甲片或者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鳞甲片纷纷抛向了半空。半空中顿时金光耀眼,一片片鳞甲旋转生辉,好似在群魔的头顶上撑起了一片大网,将下落的桃花全都切割的粉碎。 与此同时,陆鸣又是一声大吼:“结阵,五行风雷!” 群魔一起抽出身后的大剑,按照五行方位站定,陆鸣身居中央戊己土的位置,而另有一人身处阵外,双手掐诀以待。 陆鸣手中大剑一摆,叫道:“金光万丈!”群魔跟着一同施法,一道金光自五行阵中飞出。飞至半途,金光却是一晃,好似一只瓶子突然破碎一般,化作无数道更加细小的金光,飞向了奔袭而至的石人。 众人只听“咔咔”一片破碎声响起。金光过后,百十个石人全部碎了一地,全都变成了更小的砂砾。 入世冷哼一声:“不愧是队长大人,到底有些手段。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了?”说着,抬脚一跺地面。 只见散了一地的砂砾又开始滚动,转眼间便全都变作了更小的石人,只有群魔脚面高低。但仔细一看,这些石人一个个的依旧举着兵器冲向了陆鸣等人。 陆鸣哈哈大笑:“圣女大人,看来你技止此耳!蚂蚁也敢当大象的路吗?” 话音未落,却听前面的三个魔发出刺耳的哀嚎,一眨眼的功夫双腿已经血肉模糊。原来,那些小小的石人真如一群蚂蚁般爬上了群魔的小腿,举着石刀,一下一下的切着腿上的肉。 一个魔转身朝着陆鸣便跑。但是,刚跑了两步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小腿从膝盖处断掉。他的上身往前一摔,碰到了陆鸣的靴子,只说了一句“队长救我…”便疼的昏了过去。 陆鸣耳边清晰的响起了石头刮骨头的“呲呲”声。不过一个呼吸,那人掉落在身后的小腿骨便被刮的比狗舔过还要干净。 三八八、螳臂力 院门前三魔的哀嚎声渐渐低沉,直至消失。他们后面的十一个魔,包括陆鸣在内,全都呆呆的站在当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令人惊恐的画面。 耳边石头刮骨头的“呲呲”声在群魔耳边回荡。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了这一种噬骨的声音,远处直冲天际的喊杀声反而变得消无声息,好似只有眼前那蝼蚁一般的石人才是真实存在的。 眼见着陆鸣前面摔倒之魔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终于有人受不了眼前这无比恐怖的场景了,发一声喊,掉头便向城外冲去。 一人慌张,万众失神。群魔俱都发一声喊,跟在那个被吓破了胆的魔后面朝着南门跑去。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还会法术,什么五行遁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入世娇笑一声,长剑一挥,地上的石人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一般朝群魔卷了过去。 陆鸣终究是这一群神使的队长,凭着最后还保留着一点儿的理智,大喝一声:“木遁?青青子衿!”抬起双手重重的拍在地上。从他脚下直到入世前面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藤蔓。 这些藤蔓在冒出地面之后立刻便开始分叉,一条条更细的分支从主干上冒出,好似一条条绳索般将地上的小石人一层层的缠裹起来。 尽管石人用石刀不停地将身上的藤蔓砍断,但是依然寸步难行。因为有更多的藤蔓正在裹挟过来。 陆鸣趁此时机,一闪身便到了带头逃跑那人的身后,手中剑光一闪,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陆鸣大吼一声:“再有逃跑者,杀无赦!” 群魔俱是一愣,站在当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现在跑我们就死定了。”陆鸣厉声道:“这个娘儿们只有一个人,杀了她我们还有希望冲进中宫。她能有多高的修为?耗我们也要耗死她。你们都是神使,还怕了她一只骚狐狸吗?刚才咱们看到的都是她的神魂之术,明白吗?” 他说的没错。刚才入世在施法“撒豆成兵”的时候,八尾“问心”悄悄的朝着群魔晃了一下离她越近的魔,受到的影响越大。这才使三魔神魂落魄之下着了道。而其他人在魂不守舍之际又看到如此瘆人的场景,当即便丧了心智。 只是这个陆鸣确实了得。不但修为高深,便是神魂也比其他魔要强上不止一点。他这一声厉喝硬生生将群魔的神魂重新唤醒了。 不过,区区一个木遁法术终究无法阻挡入世的天罡道法。一阵摩擦心肺的“呲呲”声之后,陆鸣的藤条全部被切成了一片木屑,再也没有法力支撑它们重新阻挡前进方向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石兵重又浩浩荡荡的朝着群魔杀了过来。 陆鸣大剑一举,高声叫道:“为了圣主的荣耀,圣主保佑!风林火山。魔梵三唱,摄魂神音!” 醒过神来的群魔立刻围绕着陆鸣开始结阵。八个魔分站陆鸣前后左右,同时将手中大剑望空一抛,双手一合,尽皆须发倒竖,大喝一声:“五行风雷,侵略如火!” 剩下的两个魔则站在阵后各自取出怀中的天音笛抛向空中,同时双手掐诀对着入世开始念叨魔梵三唱。 与之前入世见到的风林火山不同,“燃魂”之后群魔修为暴涨,抛在半空的大剑瞬间便汇集到陆鸣高举的大剑之上,顷刻间合成了一把光芒耀眼、顶天立地的大剑。 而群魔刚才失神之时掉落到地上的鳞甲片也在此时飞至五行阵之前结成了一面盾墙。 陆鸣大喝一声:“五行风雷,斩!”大剑以上势下直劈下来。 刹那间,整个日隐城的南部风卷狂沙、阴翳遮月,一道罡风照着入世的石头兵蚁群直劈而下。 罡风过处一切具为尘土,别说是小石块,便是砂砾也都轰成了随风而起的尘土。便是入世的修为再高一倍,也无法役使如此微小的尘土。 这还不算,大剑搅动的风云在击碎了砂砾之后,并不做任何停留,而是携雷霆之势直劈入世。 与此同时,阵法后面两个魔的摄魂神音也传到了入世的耳边。 入世对魔咒早有防备,探手入怀取出自己的天音笛望空一抛,一道刺耳的魔音响彻天际,顿时将魔梵三唱完全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尾山文电闪而出将入世紧紧裹住。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南城好像被人用一柄巨大的铲子连根翻起来一样,尘土飞扬,阴翳蔽月,对面不见人影。什么大剑、盾墙全都被震的四分五裂。 陆鸣不知道刚才这一记杀招到底有没有将入世杀死,但是他身边的八个兄弟却是实实在在的耗尽最后一丝神思全都身死魂灭了。 他站在暴起的尘土之中,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以便尽快上前查看一下对手的情形。 就在他慢慢呼吸着尘土的时候,一股死神临近的感觉猛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金光一闪,好像有一个东西已经当胸飞来。 陆鸣此时已经彻底没力气释放任何一种法术了。恰好脚边有一片刚才震落过来的鳞甲片,行不行的也就只有它了。陆鸣脚尖一挑,鳞甲片从地上飞起,刚好和那一道金光在自己的胸前撞上。 “当”的一声脆响,金光消失不见,而那片鳞甲就像镶进陆鸣的胸口一般,顶着他的身体飞出一丈多远,“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死?”漫天尘土之中,一道人影手持长剑缓步出现在陆鸣的眼前。 入世看了看陆鸣胸前的鳞甲,冷哼一声道:“还挺聪明,居然知道用鳞甲挡我的沙金!这回没东西用了吧?看看还有什么能救你?”说着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日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尘土中人影一晃,刚才那两个哼唧魔梵三唱的魔从土里爬了出来。一见入世举着长剑要砍陆鸣,二话不说,一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就跑。 “哎呦…”入世对自己非常不满:“还有活着的?这俩货刚才怎么没燃魂?”最后这句是低头问陆鸣的。 一边问,入世一边放下的胳膊。她打算先把这两个想跑的干掉,之后在回来收拾陆鸣:“反正他也离死不远了,跑不了。” 她刚要动手,却听远处一声嘶鸣由远及近,转眼间已至眼前。 那两个逃跑的魔身子刚离开地面,就见对面箭如雨下。二人早已神思耗尽,如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尽快逃离日隐城,哪里还有法力去抵挡如雨般的利箭。只听“噗噗”一阵铁器入肉的声音,两只刺猬从半空中跌落,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圣女大人,”种天的身形从漫天尘土中显现了出来,他晃了晃身子把自己那比铁还硬的羽毛从二魔身上收了回来:“你也太独了吧?说好了一起包饺子,你这儿就全给料理了!要不是我赶过来,连这俩都不给剩?” “你要叫我婶婶。”入世现在对于辈分看的非常重,不允许任何违反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发生:“你要再敢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元铁把你逐出师门?” 种天一个激灵,赶紧躬身道:“婶子说的是,师侄知错了!” 入世满意的点点头手中的日历一直陆鸣:“这儿还有一个,是留给你的。你看,婶子我够仗义吧?把最大的头目都留给你了。” 种天站起身来笑道:“得啦,婶子,小侄知道自己的斤两,岂敢贪天之功?是我的绝不让,不是我的我也不觊觎。您好赖也得给后辈一点儿颜面吧?” 种天的话音未落,却见平地里人影一晃。二人只觉四眼一花,地上躺着的陆鸣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个意思?”种天木愣愣的问道。 入世还没醒过神来,眼前又是人影一晃,元泽出现在了面前:“是越鸣。我和师父追了半天了,这厮狡猾的很,半路又转了回来。放心,我一定抓住他。”说完一晃身又不见了。 入世愣了一下,当即跳着脚大骂:“这个老王八逮着老娘可劲儿坑是不是?元泽,你要是抓不住他,老娘跟你没完!” 这句话骂的,不仅丝毫没有了圣女的风度,而且完全忘了她自己的师父本来也跟王八离的不远。 三八九、图成空 元泽确实尽力了。不光是他,即便是初三也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但依然拿越鸣无可奈何。 越鸣现在绝对称得上是“老奸巨猾”,知道自己不是后面这爷儿俩的对手,压根就不给二人动手的机会,就是一个字——跑。再加上他修为深厚,各种隐身的符箓扔个没完,即便初三爷儿俩一路“飞身托迹”,但依然奈何不了这只老泥鳅。 不过,此刻越鸣手上拎着一个已经失魂落魄的大活人,这动作可就比不上刚才那般迅速和不可捉摸了。不过,他一路上跑来跑去,各种摄魂符、乱环符之类的东西乱扔,一个四柱迷魂阵套着一个四柱迷魂阵,暂时躲过初三师徒的追踪还是可以的。 “叫什么名字?”越鸣一边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陆鸣:“你就是这一队神使的队长?” 陆鸣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镶进”胸口那片鳞甲虽然挡住了沙金的攻击,但也重重击伤了他的内脏。此刻被越鸣揪着脖领子一通狂奔,他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见陆鸣并不答话,越鸣忍不住冷哼一声:“怎么?到现在了还要充好汉吗?我不救你,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要跟我在这儿穷耗吗?实话告诉你,咱俩的时间都不多了,一会儿我的神思耗尽,天一道的手段不是你能抗住的!” 陆鸣心里在不停地咒骂越鸣:“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救老子的?你他妈的现在根本不是要救老子,是来折磨老子的。老子的脖子快要被你掐断了。”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被越鸣勒的直翻白眼,奈何身受重伤,一点力气没有,只能生受这番折磨。 越鸣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低头一看,陆鸣脸色煞白,离死只差一口气了。他急忙一换手,左手抓住陆鸣腰间跑带,右手凌空“意指通神”将一道定神符打入陆鸣体内,这才问道:“现在能说了吧?” 陆鸣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究还是活着。虽然已经耗尽了神思,但作为一个正常的魔说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是道士,为什么要救我?”虽然自己已经没什么议价的资格了,但陆鸣的脑子还算清醒,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越鸣的问题。 “这不是你一个神使队长应该知道的问题。”越鸣的声音冰冷至极,原本略显急躁的心情此刻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命令:“你最好按照我的问题来回答,或许还有回到魔界的希望。” 陆鸣冷笑一声:“老道,你用不着威胁我!能回我早就回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兄弟都死在这儿。说吧,为什么要救我?” “没错,你自己即便是燃魂血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越鸣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却像一道阳光穿过重重浓雾照进了陆鸣的心里:“但是,刚我一起回去,你却是有功无过,懂吗?” “你…”陆鸣睁大了眼睛,仰起头来看向了越鸣:“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越鸣冷哼一声:“你只需知道,回去之后天魔不会责怪你逃跑就够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这一队的队长?” “哼,老子凭什么相信你?”陆鸣的脑子这会儿又冷静了下来:“你们他妈的这些道士没一个好东西,谁知道你们想要去我人间做些什么恶事?” 越鸣一听,不禁哑然失笑:“你们那儿还敢叫‘人间’?也真亏你说得出口。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是让你们苟延残喘而已,你还以为是天堂吗?蠢货!”越鸣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陆鸣此番前来人间的主要任务虽然是杀人越货,但毕竟见识到了人间的繁华,知道越鸣所言非虚,但依然忍不住骂道:“放屁!我们那里才是人间,你们这儿就是魔界。”这句话说的色厉内荏,实在称不上豪言壮语。 越鸣冷笑一声:“贫道没工夫跟你斗嘴皮子。我就告诉你一句话,跟我一起回魔界,十大不会惩罚你,只会奖励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陆鸣还是这句话,但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蔑视,而是真的充满了疑问。 此时,越鸣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蔑视,轻声道:“凭什么?就凭我现在被天一道的高手们追杀!就凭我手里拎着你这个蠢货也没有被他们追上!凭什么?以你的修为和地位,难道在魔界没听说过一个人间道士的事情吗?当年从这里燃魂血回去那个人,你不知道吗?” 陆鸣一怔,顿时想起了当年在神使集会之时,从天而降摔到擂台上甲申三的情形。 虽然甲申三的子队的人,但是陆鸣作为亥队的队长依然能够知道些许内部消息,毕竟神庭尉也算是魔界的重要人物。所以,关于人间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道士乃是魔界内应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作为神使队长,陆鸣的警惕性还是有的。此刻,他盯着越鸣并不说话,只是在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考虑着如何才能确定这个老道话语的真假。 越鸣这会儿却是有些急了,他已经快要把身上能用的符箓都扔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初三他们就能抓住他的踪迹。到了那会儿,就只剩下乾坤造化符还能一拼了,即便如此,他也确定自己不是初三的对手。 “赶紧给句痛快话。”越鸣的语气忍不住带出一丝急躁:“信不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其他队长了,老道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牙。” “即便相信你,我们现在也办法回魔界。”陆鸣的语气反倒冷静下来:“咱俩现在不可能打开通道。燃魂血也只能我一个人回去,没办法带你一起回去的。”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越鸣的声音重又恢复了冰冷:“你只要燃烧魂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为什么一定要找神使队长?”陆鸣又问道:“其他的神使是修为不够吗?” 越鸣此刻不再回答陆鸣的问题,只是冷冷道:“你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我没工夫跟你磨蹭了!”说罢,不再搭理陆鸣,而是专心致志的逃跑。 陆鸣此刻也没得选择了,毕竟回家不用去死了是个莫大的诱惑。他可不像二狗,宁肯重新投胎也要留在人间。毕竟,权利的诱惑也是很大的。 陆鸣不再犹豫,抬头问道:“我要怎么做?单单是燃魂血吗?” “对!”越鸣的回答简洁而冰冷。 陆鸣长出一口气,伸出右手朝着自己的心口一点,顿时蓝光一闪,他的全身都被一层蓝色的火焰所笼罩。 陆鸣感到自己全身在一瞬间好似融化了一般,如同一股水流经过一个漏斗朝着一个蓝色的容器里面流去。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进入这个容器的时候,漏斗的出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塞子将其堵了起来。不过是一恍惚间,陆鸣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从液体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只是他躺在一片沙丘上面。 “这是哪里?”陆鸣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别说神思,便是扭动一下脖子也是艰难万分:“我回来了吗?” 可是眼睛并不会骗人,眼前无尽的夜空和一弯残月告诉他,这里依旧是人间。“为什么会这样?”想要大吼一声,但嗓子里只发出了一身气若游丝的声音。 “因为离被人骗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陆鸣向转头看一下,但他已经没力气使唤自己的脖子了。 不过用不着他动了,一袭青色道袍出现在他眼前。 “越鸣果然好手段!”初三看着手中“遣神拘魂符”的残骸,摇摇头道:“你刚才是燃了魂血吧?哎,他用此符挡住了你的神魂,自己却借了你的魂血去了魔界。” 说着,初三将头转向了一边道:“元泽,你来看看吧,此人是不是那个什么神使的队长?” 陆鸣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热步…”他张了张嘴,却已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了。 “师父…”元泽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对初三道:“他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给他个痛快吧?” “哎!”初三点点头道:“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说罢,转身朝日隐城缓步走去。 三九零、尘埃落 种地很高兴,种地很兴奋,兴奋到已经认可了种天是自己师弟的程度。 今天他是爽了,能用的道法几乎用了一遍,更不用说各种符箓的加持了。特别是元霖当中说,今夜种地一人顶一军,以一己之力主持大阵而不乱,并且抵御了大部分魔的时候,种地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姑乃是天下第一美丽的师姑,比那个狐狸精婶子漂亮了何止百倍。 入世却不高兴了。当然不是为了种地认为她不漂亮——入世根本没心情去揣度别人的心思,“居然让越鸣那个老贼跑了?”这可真是戳了她的肺管子:“元泽,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你竟然任他自由来去?别说杀了他,就是连人家的背影都没看见!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的天罡道法全都白练了!” 元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些长辈、同辈和晚辈,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入世了。无奈之下,他之后扭头看向了初三。 初三一愣,心说:“这是我师姑,老子怎么能当众教训师姑呢?”连忙转过头叫道:“种地,过来。小子,这段时间有长进啊…” 见师父不搭理这茬儿,元泽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叫道:“你个娘儿们知道什么?那越鸣诡计多端,符箓连符箓、阵法套阵法,根本就不跟我们动手,一直在跑。再说了,那个陆鸣都在你手上了,你怎么不赶紧干掉他,还让越鸣那个老家伙抢走了?这件事儿,主要就是你太大意了。” “什么?”入世现在彻底进入了泼妇的状态:“元泽你居然这么说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以为回了人间,你有人撑腰了就来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我师父不在身边,我就好欺负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说到最后已经还是捶胸顿足。 元泽见她离撒泼打滚只有一步之遥了,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关键时刻,还得看大师姐的。元霖大喝一声:“够了,还有完没完了?正事儿还没说完,就在这里闹家务!想闹回山再闹,也不怕外人笑话?” 入世闻言一愣,旋即扭头扫了一眼魔界过来的众妖。以云景为首的众妖当即低下了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实则个个心里颤个不停,肚中暗骂元霖多事儿:“她撒泼就让她撒,谁要你来多事儿?倒是给我们惹祸上身。” “看别人干什么?”元霖对入世怒道:“说到底你也是个长辈,哪儿有一点儿长辈的样子?人家怕,你就拿人家扎筏子啊?” 一边说,元霖一边走到入世身边,拉起她的手低声道:“等回了山,关起门来,你想怎么收拾他不行?非要当众让他难堪?再说了,三叔带着他一起追的那个老贼,你让三叔的脸往哪儿放?” 入世脸上一红,其他的话她都没听见,只听见了“关起门来”四个字,心里不觉微微一甜,刚才元霖骂她的话早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眼见低头不语、面露微笑,云景众妖全都长出了一口气,知道眼前的难关算是度过了。 元霖放下入世的胳膊,扭头对初三道:“三叔,我们这里全都清理干净了,肯定没留下后患。您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初三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急,天就快亮了,咱们还要到镇海关里看看。按理说,这次魔界派来的神使应该被咱们清理干净了,这些人都是从各大道门吃了败仗逃到这里来的。” “但是,肯定还有漏网之鱼,咱们也不能大意了。只是剩下的那些应该都是些散兵游勇了,掀不起多大浪花来了。你安排一下吧!” 元霖躬身稽首道:“弟子明白!” 说罢,转身朗声道:“此间大事虽了,但尚不可轻敌,诸位需依令行事。”下面的群妖同时躬身道:“遵大师姑令!” 元霖接着说道:“山王,你领着你的人还回摩云岭。记住,摩云岭是西海通往大虞的必经之路。肯定有一些魔是跑到了西海,你要守好摩云岭,一旦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和小白联系,我们自然会想办法支援你。” 山文躬身道:“属下明白!” 元霖点点头,看向小白:“小白,你就老实的待在这大漠瀚海,元铁自然会有好处给你,别总想着占别人便宜。” 小白的脑门子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低头道:“大师姑教训的是,小的今后一定安守本分,一心修炼。” 元霖冷哼一声,又道:“元铁到时自会过来安排你们。山王那里如果有消息出来,你随时和元铁联系。” “是!”小白躬身施礼。 元霖最后看向了云景:“我们这里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只要你们不在人间烧杀抢掠,那我们就是朋友。所以,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魔界,就看你们自己的想法了。” 云景他们从来到人间就在大漠里打来打去,根本没见过人间的繁华。一个个的全都觉得这里比精语国差远了,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冷的要死,也不知道两面的人打来打去到底图个什么? 只有极少数几个大妖,比如云景他们知道,人间绝不只是自己现在看到的样子。否则,十大疯了吗,非要死气白咧的过来抢这块不毛之地? 当下云景上前一步,朝入世躬身道:“一切都听圣女的安排。”还是他聪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敢直说,万一和圣女的想法相悖,那就离死不远了。 入世现在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只见她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爱干什么不关我事儿。记住,我以后不是你们圣女了,有事儿也别来找我,赶紧消失。” 云景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悲戚之色:“圣女,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元霖道:“入世,不可。”接着,扭头看向云景,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最好想明白我刚才的话,再决定怎么做。” 云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乱跳,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想要摆脱圣女控制的想法被这个道士知道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在这个道士眼里没有秘密。 “您永远是我们的圣女!”这句话,云景说的斩钉截铁:“属下等悉听圣女安排,但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入世看了元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对云景道:“好吧,你留下,其他人明日午时回去。” 魔界群妖同时躬身道:“遵圣女谕!” 元霖又道:“元泽、入世,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就把他们都带到镇海关吧,明天从那里回去。顺便清理一下镇海关,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完事之后,带上他…”元霖一指云景:“回山门聚齐。” 二人拱手道:“遵大师姐命!” “种地,”元霖接着安排:“你现在立刻起身前往大虞都城,通知皇帝,让他立刻派得力人手前来镇海关镇守。之后自行回山复命。” 种地答应一声,一拱手转身出了屋门,腾身而起,朝大虞都城而去。 元霖看向初三:“三叔,您这儿还有什么吩咐?” 初三摇摇头:“你安排的很周全了,就这样吧!” 元霖点点头,对众人道:“就这样吧,你们各自去吧!我们也要回山了。” 临走之前,她又叫住入世,低声道:“既然放他们回去,就不能让他们再有过来的机会。而且,他们参与了阵法,回去不能乱说。” “明白!”入世点点头:“放心,我会让他们都闭嘴的。” “我不是让你把他们都杀光。”元霖瞪了入世一眼。 “我有那么废物吗?”入世也回瞪了元霖一眼:“刚才不过是懒得计较,你以为我只会杀人啊?”说完一转身,气哼哼的出屋去追元泽了。 “脾气还不小!”元霖微微一笑,转向初三道:“三叔,您老人家也不管教管教这个儿媳妇?” “管不了。”初三撇撇嘴:“她不来管教我就不错了。”说罢,二人同时仰天大笑。 “走吧,掌教还等咱们的消息呢!”二人笑够了,初三一掸袍袖,领着元霖出屋,跳上种天的后背,朝着中行山飞去。 三九一、人间礼 初三他们回山没多久,就赶上了元垣出关。虽然最后一刻出了点儿小差错,但并不影响大局。初三对于元垣能有如此修为还是打心里佩服自己的师兄:“师兄,老大现在差不多成了,咱们哥儿几个该放手了。” 初一点点头:“其他人也都不差,也该是他们担起来的时候了!咱们办完最后这点儿事,就让他们去对法那面吧!” 说罢,转头对元垣道:“除了元泽和…那个入世以外,其他人差不多都回来了。你先歇歇,午时鸣天闻钟,把剩下的事儿办了。” 元垣答应一声,出了正堂自去休息。初一和初三来到正堂,见初二等三人也已回来,正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大家都坐定了,初一道:“这几天过来的魔应该基本都清理干净了。还好,除了玄南道,其他道门都没有伤筋动骨,不至毁我道门的根基。趁着魔界尚无余力再派人手,咱们也要赶紧把封印再修理一下——不能让他们再如此轻易的穿越两界了。” 众人齐齐点头。初二开口道:“师兄,还像上次那样修补恐怕不行了。这次封印伤的比较厉害,不是一个人就能修补的。咱们恐怕要合五人之力才能修好一个封印。” 初一微微一笑道:“天下事乃天下人之事,不是我们天一道独自所能承担。当初不让其他人插手,也是不愿让如此重担去影响天下正常的日子。如今此事已经超出了我天一道的力量所及,自然需要天下道门携手度过难关。” 初四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兄,有些道门的修为不够,仅凭符箓或是阵法恐怕难以将封印修好啊!” “是呀,”初三也说道:“依着目前的情形来看,咱们五个便是合力将无根谭底的封印完全修好已属不易。其他道门恐怕是没有咱们这般道行吧?” 初一手捻长髯笑道:“前几天我不是说过吗,不破不立,此次魔界大局入侵或许是个机会,能让咱们好好修补一回封印。你们仔细想想,这次除魔咱们得了不少铁片子,就是他们所说的鳞甲片,是不是有点儿用处?另外,元泽带着入世回来了,他们对于鳞甲片可比我们熟悉的多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破五开口道:“想来天魔他们也没想到是给我们送来了修补封印的法器吧?”五人对视一眼,不禁仰天大笑。 初一从怀中取出万里天聪符,轻轻抚摸了一下,长叹一声道:“东西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他是不是做了手脚?还是让咱们的人跑一趟吧,此时万不可有一丝差错。”说罢,右手轻轻一挥,万里天聪符飘到半空,化作了一抹灰烬。 初二盯着空中闪烁的火光,双目之中好似也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只不过,随着火光的消失,她的双眼也暗淡下来,重又化作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 午时一过,元泽和入世便回到了中行山。二人懒得施法,直接骑着云景就回来了。云景也认命了,索性不在化作人形,就是一副鸟儿样老老实实的正堂的院外一待,乖巧无比。 元垣在院中鸣响了天闻钟,转瞬间天一道众弟子便已齐聚戊厚峰。每个人在进院门的时候,都伸出手来亲昵的摸摸云景的脑袋。云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显眼,却也不敢有什么别的表示,只能表现出一副温顺的样子。 入世高兴了。虽然云景飞的很快,当元泽坐在它背上的时候老老实实,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和入世说。入世觉得这头蠢雕还不如鹿车呢,好赖在里面说话别人听不见。 此时见大家觉得这头雕长得威武好看,不禁心中得意起来。不论谁进来,她都要跟人家炫耀一下这是自己的坐骑,飞的又快又稳,比种天那种傻鸟儿强多了。 云景是无所谓了,入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根本就不在乎。种天就不同了,脸都气紫了,却又不敢对入世如何。当场鸟儿脸也不要了,现出原形就要和云景比比到底谁飞的快。 别人不过是笑着看个热闹,种地可就不一样了。满场就属他最积极,甚至当场制定了比赛的规则,详细到不许使用神思的地步。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当场就要二人开飞。 “作死是不是?”就在此时,一声厉喝从院中传来。院外的所有人都自动站在两侧,露出院门。身影一闪,元霖从院中跨出,身后站着面带微笑的元垣和元坛。 元霖一步跨到种地身旁,抡起右手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再敢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种地一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缩到了元境的身后。元境“噗呲”一笑,低声骂道:“该,就得你大师姑好好收拾你才行。” “刚给了身份就放不下你了,是不是?”元霖指着种天的鸟儿头骂道:“是不是觉得这个鸟儿样好看?十天之内不许化作人形,否则我拔光你的鸟儿毛。小铁,你是怎么管的徒弟?你要不会教,我让五叔再好好教教你。” 元铁哪知道元霖骂着骂着转到自己头上了,急忙一转身进了院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元霖的目光在院外众人身上一扫,所有人都跟做了错事儿的学生一样,低头朝院内走去。 “入世,你过来。”元霖在身后点名道。 “大师姐,”入世大大方方、嘻嘻哈哈的走过来说道:“我可没让他们折腾,都是我外甥挑唆的。” 元霖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我让你管着他一点儿,没让你虐待它。现在它这个样子站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我可没虐待它!”入世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就是让它老是一点儿,谁知道它自己要出这个洋相?”说着,眼神转为凶恶看向云景:“你就是故意让老娘难堪是不是?”探手过去,一把就抓住了云景的鸟儿嘴。 “干什么?”元霖上前一把将入世的手拍落:“这里是人间,不是魔界!你现在是天一道的弟子,不是那什么圣女!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入世的语气也变得不善:“否则我早就杀了它了。” 元霖长叹口气,抬头叫道:“元泽,过来,跟你媳妇儿好好说说什么才是人间!”她自己则对云景认真说道:“现在,化作人形站起来。” 大雕站在那里没敢动,而是哆哆嗦嗦的看向了入世。入世冷哼一声:“看我干什么?大师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云景无奈,只得化作人形,畏畏缩缩的站在二人的面前低头不语。 “你不用怕她。”元霖抬手指着入世,对云景道:“只要你没有依仗自己的修为杀人放火、欺压良善,在这人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你。” 元泽过来,将入世拉走,在不远处低声说话。 元霖继续对云景道:“没错,是我让入世管着点儿你。她本来是不想再搭理你们,这你是知道的。但我害怕你见到人间的繁华后,依仗着自己的修为胡作非为,所以才让入世管着点儿你。” “但是,我没有让你做她的奴隶。即便你听命于她,也不能任她侮辱,你懂吗?” 云景站在那里,低头不语。这回,元霖并没有“射覆”他的想法,只是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云景。 入世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道:“从今往后,你自去游荡,不必跟着我。只要你不端着以前王爷的架子为非作歹,我也懒得管你。只是,你明白的,如果让我知道你作恶了,天涯海角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滚!” 说完也不搭理元霖,一转身进院子去了。 元泽过来对云景道:“不用多想,入世说的话就是表面意思,你走吧!” 云景知道元泽的地位,便躬身朝二人行了一礼,转身下山而去。 元泽这才对元霖道:“大师姐,你不知道他们当初在精语国的德性,入世对他已经算是客气了。只有让他们融入尘世,以后自会有些改变的。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元霖点点头,不再说话,当先一步领着元泽进了正堂。 三九二、绝天地 初一早已听到院外的喧哗,但他并不打算干预——有些事,别人说了是不明白的,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铭记于心。 眼见众人都进了正堂,初一这才笑眯眯的问入世道:“师姑这一趟可还算顺利?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等小辈能够效力的?” 入世一撇嘴:“些许小事就不劳动掌教大人了,我等小辈自会料理干净。” 众人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辈分,全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如此,就有劳师姑了。”初一手捻长髯,一脸严肃的说道:“那咱们就来说点儿正经事儿吧!” 众弟子急忙收起嬉笑的心思,全都肃然站好,等候掌教的吩咐。 初一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们都辛苦了,来回奔波,有些人一日之内往返数千里,着实不易。好在大家的辛苦都没有白费,跑到人间的魔基本上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即便有些许漏网之鱼也不足为患,日后碰上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眼见众人面露喜色,马上就要开始交头接耳了,初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们还有一件大事没做,莫要高兴的太早了。此事不做,后患无穷,以后我们就要疲于奔命了。” 众弟子全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彼此看了一眼,全都望向了元垣。元垣上前一步,稽首道:“诸位师尊,这件事就交给我辈弟子去办吧!” 初一左右看看,恰好和老哥儿几个的眼神相遇,五个人不禁全都会心一笑。初二开口道:“此次修补封印与之前不同,别说你们,便是我们同时出手也不一定能将一个封印完全修好。” 初一接过来道:“这次不仅仅是修为的问题,还有一个配合的事情。” 初一环视了下面众弟子一眼,缓缓说道:“此次封印受损远大于之前两次。但是,也有一宗好处,就是各处封印受损的程度大致相同,相互之间的法力依然能够平衡。如果我们逐一修复,那么法力便会不断地聚集,最后一个封印势必支撑不住而造成崩塌。如此一来,其他修好的封印也会因为法力的不均衡而逐一崩溃。到时候,用不着魔界进攻,两界便会自然混一。十大的算盘打得精的很呀!”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还有如此重要的关节。元涛忍不住问道:“师伯,之前咱们不也是逐一修复,也没有产生崩塌呀?” “之前又有不同。”初一道:“之前最后一个封印没有崩塌是因为封印受损不重,单个封印的力量还能够抵挡其他封印力量的撕扯。此次各个封印受损较重,已经无力抵御如此强大的法力,因此必然会产生我刚才说过的后果。” “师父您的意思是…”元垣插话道:“要天下道门共同参与,同时修补五个封印?” “没错。”初一点点头道:“这天下之事本就应天下之人参与。我天一道先前独自守护这封印,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作这等苦差事。而今,已非我等能独立解决的事情了,自然是要天下道门同心协力才好。” 说到这里,初一正色道:“我先将五行封印之法传与你等,之后各自依令行事。”说罢,施法“游神御气”将封印石的细则传给了下面的众弟子。 原来,中州大地上并不只有大虞王朝,还有西海、北冥等地。但五个封印之所以都在大虞朝境内,皆是因为大虞朝正位于中州大地的正中间,稳住了这里,也就将整个中州大地稳定住了。 五块封印石位于五个方位,布成了一座“绝地天通阵”,一则将人魔两界分开,阻挡魔界的入侵;二则控制息壤的生长,不让它无休止的膨胀。 五个封印内各有一个小小的“五行万象阵”,以万象模拟天地,维持五个封印之间的平衡。 但是,各地的灵气不同,维持的法力也略有不同,在封印刚刚启动之时还显现不出来。但经过数百年的消耗,彼此之间法力上的消耗差异就表现出来了。 按照一了的估计,最多一千年,不等封印上的法力耗尽,五个封印彼此之间法力差异导致的力量失衡就会将整个“绝地天通阵”毁掉。而在五百年左右的时候,这种差异就能够让十大感知到。因此才说出“五百年一小劫,一千年封印崩塌”的话。只是当时,他已油尽灯枯,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之后,除夕经过数百年的修炼和思索,想出了“八卦封印”的法子。但这也只是加固了五个封印,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法力不均衡的问题。 “八卦封印”实际上是除夕以自身的修为布了一个“天地玄黄阵”。只是他法力高深,将所有的法力都禁锢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使其无法向外散溢。 “五行万象阵”是以万象模拟天地,而“天地玄黄阵”则是缩无垠为咫尺,所以需要用“回天返日”将其打在“五行封印”外面,使其法力不至散溢过快。就像是已经捆好的物件,在外面又加了一层铁箍,让它更加牢实。 本来这个法子即使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五百年内不会出大的纰漏。但是,正像世人所言“外贼易挡,家贼难防”,东海上的封印到底出了纰漏,进而导致整个“绝地天通阵”的法力失衡,从而造成了群魔的大举入侵。 现在群魔已清,那修补阵法的事情自然就要提上日程,总不能等着魔界再培养一拨神使,又来偷袭吧?那样的话,没完没了,总有一天结界彻底崩塌,十大就不用再等五百年了。 不过,越鸣叛逃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大家终于知道“那个道士”是谁了。如此,再次修补封印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有人做手脚了。 现在,唯一让初一感到不解的事情,是元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越鸣拉下水的。此刻,越鸣已走,元杖又闭口不言。以元杖当下的修为,若是真施法查探他的神魂,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思来想去,初一只得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修补封印才是眼前的第一等大事。 众弟子知悉了封印的一切原委之后,一个个都是紧缩眉头,各自心里都想着自己有什么手段能够修复封印。 初一开口道:“你们也不用胡思乱想了。之前,我已探查过无根谭底的封印,损毁的极为严重。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我想东海的封印才是被破坏的最严重的。毕竟,以越鸣的修为来说,即便无法毁掉封印,但弄个大纰漏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又扫了众弟子一眼:“此次修补,光靠我天一道是不行的。而且,要所有的封印同时修补,少有偏差,怕是再也难以完全恢复了。” “因此,初二、初三、元垣、元坛、元霖,你们五人留在山门,修补无根谭底的封印。我和初四、破五,领着元桅、元锤和元铁去东海修补封印。” 说到这里,初一一抬头看向元涛:“元涛,你立刻赶往卧虎川,让震山道洪振天带好法器和门下精英赶往南屏山。元泽,你和入世前往万云山,叫上石头和风真,与元涛等人在南屏山汇合。” 初一每叫到一个名字,天一道门下弟子便出列稽首领命,便是种地和种天也受命前往邙影山汇合正源道路远去了。 片刻之间,所有弟子均已身负重任,前往各地汇合天下道门中的修为高深之士,分赴各个封印之处待命。 “记住,”初一最后叮嘱道:“到了之后立即观察封印损坏的情况。若是八卦封印损毁,重新打上就好。但若是五行封印出了问题,你们就要先以山魂补封印石,再集众人之力重新布阵。切记,告诉其他掌教,一定要用法力最强的法器镇之,否则就会无功而返。” “弟子谨记!”天一道众弟子同时稽首道。 “最后两件事。”初一又道:“第一、明日午时,所有人同时施法,不得有任何迁延;第二、告诉其他掌教,毁掉身上的万里天聪符,越鸣应该已经做了手脚。若是有急事告知,则以追魂符打在封印石上,可与其他封印石处的人通话三个呼吸。都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道。 “去吧!”初一轻轻一挥手,像是将所有烦恼都一抹而平了。 三九三、论法器 大部分人离开之后,中行山安静了下来,初二眺望着山下,轻轻自语道:“但愿能够安然度过这个劫难!” 初三站在她身旁,并未说话,只是从腰上接下酒葫芦,仰脖喝了一口,顺手递给身后的元垣:“老大,你五叔的‘补天浴日’已臻化境,这酒喝起来足有百年陈酿的味道,尝尝。” 元垣接过喝了一口,笑道:“这就是五叔珍藏了上百年的江之韵。小铁以前偷出来过一壶,跟我换了种地的一顿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初二转身一把抓过酒壶狠狠瞪了元垣一眼:“你有个大师兄的样儿吗?又是偷,又是换的!一天天的怎么带徒弟?”说完把酒葫芦往自己的腰间一挂,腾身而起朝无根谭飞去。 “让你喝你就喝,”初三无奈的拍了元垣一把:“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下好了,连葫芦都被收走了。”四个人对视一眼,全都摇摇头,跟在初二后面朝无根谭飞去。 初二和初三对于无根谭底的封印石最清楚不过,当年元涛取走星河,导致封印石第一次裂开便是他们二人联手修补的。此次还是照葫芦画瓢,抽了一条山魂先将封印石补好。 这些都是小事情,重要的是封印石上面的五行封印和后来加上去的八卦封印都出现了破损。 这五行封印乃是一了以五行大遁之高深道法强行将五象固定在一起布成的“五行万象阵”,以其相生相克之力模拟万物而形成镇压之力。同时,每一个五行封印又有一个主象,四个辅象。中行山地处天下之中,因此以土象为主,其他四象辅之。 天下的五个五行封印彼此之间有构成牵制,是以相辅相成,相互之间的力量缠绕与牵制便自然的形成一张大网,布成“绝地天通阵”,辅助息壤将人魔两界隔离。 初三坐在无根谭边,从初二手里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摇摇头道:“不太好办呀!星河怕是也压不住啊!” “当初在五行封印上压上星河也是权宜之计。”初二幽幽道:“师爷羽化之际此剑还未大成,虽被师父温养多年,但到底非同一人之功,些许差别也是在所难免的。”说到这里,初二也不禁无奈摇了摇头。 “师父…”元霖忍不住开口道:“咱们手里现在有魔界的鳞甲片啊!大师伯不是说这是上好的法器吗?让咱们用这个镇住封印呀!” 初二转头白了她一眼,却并未说话。初三又喝了一口酒道:“这可不一样。那些鳞甲片虽说也算是不错的法器,但毕竟是魔界来的东西,元泽都不清楚天魔他们炼制的时候加没加什么作料。万一有点儿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法力,那不就麻烦了?所以,至多以它们为辅,布阵的时候用用,封印上还是要用咱们自己的家伙什儿!” 说着,右手凭空一抓,招出星河,递给初二道:“师姐,你再看看,我有点儿不把准儿。” 初二伸手接过星河,神思一凝,从头至尾缓慢的检查了一遍,又递还给初三道:“阿涛这些年的修为可没少涨啊,星河在他手里又开阔了不少。想来,这都和他的性子脱不了关系。” 初三也点点头道:“这孩子是比我能盛事儿。这么多年星河都在他身边,倒是多了些许豪放的气息。” 初二闻听此言,沉默了片刻,又道:“师父当年极少下山,想来都是在琢磨八卦封印的事情。即便是除魔,也多是派咱们师兄弟去。那时正是封印威力最大的时候,偶尔被他们打开通道,过来的也不过是几个小角色。因此,星河便缺了不少英雄之义。” 修道之人都明白,真正的法器跟人一样,也是不断成长变化的。这也正是所谓器灵的由来。在不断修炼的过程中,有些法器能够生成自我的意识,拥有更强的法力,甚至能够自动施法,与法器的拥有者合力释放更为强大的法术。 换一个角度来看,拥有了器灵的法器其实跟妖一样,也是成了精的东西。当然,像虎爷那种器灵除外。他以身入器只会更增法器的法力。这也是元泽的修为一日千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星河虽然法力强大,但那都是一了在炼制的时候认为赋予它的。之后,除夕也只是在参悟了八卦封印之后,对它的法力进行了一些提升。但这些都是外在强加的,并非它在不断地磨砺中自我产生的。 “所以说,”初三幽幽道:“孩子们还是要放手让他们自己闯荡。这些年跟着阿涛,想来它也见识了不少场面,才会有今天这般修为。” “行啦,就它吧!”初二站起身来,说道:“这些年跟着阿涛东跑西颠的,连魔界都逛了一圈,也该静下来好好沉淀一下了。”说罢,转身向前山飞去。 元垣等三人听得直摇头。见二老飞远了,元霖撇撇嘴道:“说的好像他们在征求人家星河的意见一样!师兄,我怎么觉得师父他们修为越高,说出话来越…”元霖犹豫着要不要把后面的形容词说出来。 元垣坚定的说道:“无耻!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我欺也!你俩看着吧,脏活、累活肯定得留给咱们。”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从前山飞来,直射元垣面门。元垣也不慌张,抬手一指白光,紧接着二指交错,对着白光一弹。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柄长剑打着滚儿的飞向半空。 长剑落下时,元垣抬手抄起,定睛一看正是星河。“怎么样?”元垣舞动了一下星河,对元坛和元霖道:“活儿来了吧?” 元坛“嘿嘿”一笑道:“怎么着,老大?你是打算去前山质问一下两位师叔?” “有何不可?”元垣一边叫嚣着,一边手里连挽了几个剑花,然后猛地一收剑,将星河背在身后,扫了元坛和元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休得放肆,干活!” 二人强忍住笑意,朝着元垣稽首道:“全凭大师兄吩咐!” 元垣道:“明日午时二位师叔自会过来修补五行封印。在此之前,咱们三人要将八卦封印修补好,以备明日二位师叔施法。星河已经给了咱们,这样施为起来也就轻松了不少。” 说到这里,元垣问道:“你们的蛟龙骨现在炼制的怎么样了?” 当年死在无根谭中的蛟龙被种地背回戊厚峰后,元垣做主将其可以炼制法器的部分分给了各峰。如今已经过去多年,一直也没见他们拿出来对敌,此刻要用法器布阵了,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可能是那黑蛟又傻又笨,缺点儿灵性,”元坛一抬手招出一对龙骨针,对元垣道:“它身上的东西倒是不错,就是炼出来的法器也少点儿灵性。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当初刚炼出来那点儿法力,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元霖取出了一根盘龙鞭,乃是用龙筋所炼,通体黝黑,闪闪发光,看着就感觉一股煞气逼人。她挥动了一下道:“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这东西本身的煞气太重。我们虽然将它炼成了法器,但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完全化解它的煞气,所以威力虽大,但是灵性却不足。” “有可能。”元垣点点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只要它们的法力足够就行了。等补好了封印,以后咱们在慢慢的琢磨吧!” “老二,咱俩布‘天地玄黄阵’。你我分站乾、坤两位。”元垣安排道:“其他六个方位用魔界的鳞甲片定住。中宫的位置以星河为阵眼,龙骨针你我各持一根,待阵法发动之时,以此各自控制三片鳞甲。” 说到这里,元垣又对元霖道:“元霖,一旦我们的阵法启动,会有两个呼吸的时间才会生成八卦封印。你要将封印石上面已经破损的八卦封印剥离,之后以‘回天返日’将新的封印打上去。记住,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放心,大师兄。”元霖一抖手中的盘龙鞭,眼神坚定无比。 三九四、有陷阱 元垣将手中星河望空一抛,双手掐诀咒曰:“道法自然,八卦于心,天地风雷,不为无因,魑魅魍魉,今日成擒!” 元坛在对面抛过一根龙骨针,自己则将另一根龙骨针插在地面上。他自己盘膝坐在龙骨针后面,双手掐诀置于膝盖之上,开始将神思注入龙骨针中。 旁边的元霖也没有闲着,左手一扬,六枚鳞甲片飞到相应的位置,隐入尘土之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元霖右手的盘龙鞭照着无根谭水“啪”的一声抽了下去。只见长鞭落处,水面犹如被切开一般。随着元霖一抬手将盘龙鞭从水中抽出,整个水面犹如开了锅一样,翻滚着向两面溢开,恰好露出了潭底的封印石。 元霖的这一下手法颇似元铁的“划江成陆”,但她其实并没有修炼出这个道法。只是因为手里的盘龙鞭乃是取自黑蛟的龙筋,再加上她借此施法“水遁?水云间”,以自身的修为强行将潭水分开,因此看起来仿如“划江成陆”一般。 只见元霖右手一抖,收回盘龙鞭,顺势在空中连划,左手一指潭底的封印石,转瞬便将其拉到面前。这一手“潜渊缩地”确是实实在在的干净利落。 元垣一见元霖将封印石拉出了水面,当即拔出面前的龙骨针,单手掐诀咒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象归宗,八卦封印!”手中的龙骨针轻轻一挥。他对面的元坛也同时将手中的龙骨针同样一挥。只见八个卦位上分别升起了蓝、黑、黑黄、绿、花、红、黄、白八种颜色的雾气,袅袅的飘向了中宫。星河一时间光芒大振,八道雾气盘旋在星河周凝而不散。 只听元垣大喝一声:“封印!” 元霖不敢怠慢,手中盘龙鞭一甩,鞭梢略过封印石的表面,同时另一只手在空中连划,施法“移星换斗”,口中大喝一声“疾”。 只见盘龙鞭所过之处,封印石上升起一层淡淡的青影。随着元霖的叫声,青影如同烟雾一般,被鞭梢带起的疾风扫的一干二净。 于此同时,元霖手中的盘龙鞭被抖得笔直,如同长枪一般朝着星河的剑脊一刺。元霖左手一指星河,施法“回天返日”,右手长鞭奋力甩起,带起“八卦封印”朝着封印石“啪”的一声落了下去。 鞭梢砸在封印石上,封印石顿时被一层青光所包裹。同时,刚才被分开的潭水“哗哗”一阵作响,封印石重又落回了潭底,而水面上波纹一荡,重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如镜的样子。 随之“啪”的一声响动传来,元霖手中的盘龙鞭掉在地上,她也一头栽倒在地。 元垣抬手召回星河,散了天地玄黄阵。此时,元坛已经跳到元霖身旁,甚至点在她的印堂上,施法九息服气助其恢复神思。 片刻之后,元霖清醒过来,对元垣道:“大师兄,封印上面被做了手脚。” 元垣和元坛也在奇怪,以元霖的修为来说,重新放一个八卦封印怎会耗尽神思?即便连施两个天罡道法,也不应该如此不堪呀? “怎么回事儿?”元垣问道。 “东海的封印石上应该有乱环符或是摄魂符一类的东西。”元霖眉头紧皱:“刚才,我在剥离封印石上面的八卦封印时,先是感觉到神魂一震,像是被人在印堂上打了一掌。紧接着便是神思混乱,差一点儿就控制不住要直接将封印击毁。只是当时我已经开始施法,停不下来,只能强自收束心神,拼着大量耗费神思才挺过来。” “越鸣那厮好狠的手段!”元坛一拳砸在地上,恨声道:“如此一来,师父哪里岂不是更加危险?得想办法通知他们。” “来不及了…”元垣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怕他们现在应该到了东海,马上就会动手。” 元垣站起身来:“走吧,先跟二姑他们说一声,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元坛点点头扶起元霖,跟在元垣身后纵身朝戊厚峰飞去。 初二和初三听了元霖的叙述,对视了一眼,初二道:“五个封印石虽然彼此牵制、法力相通,但也有强弱之别。这次被动了手脚的时东海那块石头,那里的法力肯定最为强盛。” “来不及了…”初三摇摇头:“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掌教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 “应该问题不大,越鸣的道行我清楚。”说到这里,初二神色一暗,长出了一口气又道:“好在去的是老大和老四、老五,有他们在,越鸣的那点儿龌龊心思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听初二这么说,元垣等三人稍稍放了一点儿心。元霖又问道:“那其他人呢?他们应该也能抗住吧?”元霖对自己的修为一清二楚,对山上其他人也知之甚详。如果连她都差一点儿着了道儿,那其他师兄弟恐怕就危险了。 “没关系。”初三说话了:“这里的封印位居天下之中,所受到的法力冲击是仅次于东海的。你都能抗下来,如果他们连这点儿法力都受不住,那回来可是要挨揍呀!” 元垣三人长出了一口气,这回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初二又道:“好啦,你们也累了这半天,该好好歇歇啦!明天才是正菜,不能有半点大意。都回去吧,好好休息。” 元垣等三人一稽首,转身出了正堂。 还真别说,元涛他们离回来挨揍只差了一点点。 元涛负责先去卧虎川邀约震山道的洪振天。他对洪振天有救命之恩,上山还没开口,洪振天就抢先表明,整个震山道都听他的吩咐,不用客气。 元涛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洪振天当即让儿子洪移山去后堂取镇山法器,顺便去招呼自己修为最高的三个弟子和他们一同前往南屏山。 等到洪移山进了后堂,洪振天才低声问元涛道:“这次这么严重吗?你们天一道都腾不出人手来了?” 元涛点点头:“这次不是一两个人能解决的。而且,还要明天午时一起动手才行。所以,得要天下道门齐心协力才行。” “我这儿肯定听你的安排。”洪振天沉吟道:“正源道和乾坤道的掌教都跟你们的几个老真人交情莫逆,肯定没的说。其他几家也都好说,就是通天道的清水河会听你们的吗?当年你那大师姐元霖可是跟他们结过梁子的。” 元涛狠狠白了洪振天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若不是你门下那个水亦云无理取闹,我们能跟清水河结怨?” 洪振天老脸一红,讪笑道:“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吗?我的意思是说,我跟清水河的交情不错,用不用我去跟他说说?” “不用。”元涛摇摇头道:“咱们道门之间有点儿不和那也是正常,人活着还能没个敌人吗?不过,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他清水河好赖也是一道的掌教,这点儿里外还能分不清?” “不好说。”洪振天撇撇嘴:“这个老家伙年纪越大心眼儿越小。而且,还跟咱们一个辈分,见了你师父还得叫一声师叔。他本来心里就不爽,又被元霖瞧不起,这个仇结的不轻。” “他真能这么不开眼?”元涛的眉头微微一皱,低头想了想道:“去通天道的是元霈师妹,当年给清水河上寿礼就是她。想来通天道应该不至于这点儿道理都不懂?而且小露和小霜也一路去请理神道和乾坤道了。纵使清水河老糊涂了,有乾坤道谷天真人在,料想也能补好西面的封印。只是,清水河对于阵法的修为更高,他要不去的话,可能要费点儿劲。” “也只能如此了。”洪振天跟着点了点头:“但愿这个老家伙能分得清是非,这个关头别出什么幺蛾子。” 二人同时沉默了。 洪移山这时领着三个弟子从外面进来,先朝元涛拱拱手,然后对洪振天道:“父亲,东西我都带齐了,三位师兄也都准备好了。” 洪振天看向元涛:“怎么着,走?” “走!”元涛头一扬:“南屏山,咱们先把自己的活儿干好。”说罢,出屋门一行人直奔南屏山而去。 三九五、新问题 几人赶到南屏山穿云峰的时候,元泽一干人等早就到了。元涛和元泽、石头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一阵凄然,不约而同全都扭头看向了别处。 还是风真先开了口,他朝洪振天一抱拳道:“洪掌教能亲自前来,我等的心里也算是有底了!” 洪振天笑道:“大师兄何必客气?我是来听安排的,几位道长决定就好,让我震山道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说着挥手对身后的洪移山等人道:“还不拜见贾掌教和风真长老。” 风真对于石头的修为和潜力那是心知肚明,因此并不反对由他来执掌玄南道。石头也钦佩大师兄的胸襟,因此坐上掌教之位后第一件事,便是任命风真和风扬为长老,自己不在的时候全权处置山上的事务。此事时间虽然不长,但各大道门却都已知晓。 洪振天挥了两下手,见身后并无动静,不禁心下诧异。扭过头一看,只见洪移山和自己的三个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盯着一个方向。 洪振天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也是虎躯一震——元泽身后的入世实在是太扎眼了。不过,无论怎么说洪振天的岁数和修为在这儿放着。只是一瞬的失神便立刻恢复了正常。 但怒容也随即浮上了他的大脸蛋子。“移山,”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威严:“大胆!还不过来见过贾掌教和大长老?” 洪移山和那三名弟子同时身子一颤,回过神来,顿时满面通红,急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见过贾掌教!见过大长老!” 石头自从当上了掌教,沉稳了许多。按他往常的性子,定是要奚落洪移山几句。此刻却微笑着稽首道:“有劳洪师兄!贫道如今道号风顶,今后还请洪师兄多多多照拂!” “掌教说的哪里话?”洪振天接过话来说道:“他如何能当得起掌教此话?不过话说回来,我等今后怕是不能再叫你石头了?”说着,仰天大笑了起来。 众人寒暄了一阵,书归正题。元涛问元泽道:“怎么样?你们过来看封印石了吗?” 元泽点点头道:“刚才我和石…风顶掌教施法看了一下封印石。确如大师伯所说,两个封印都出了裂痕。石…风顶掌教探查了一下,封印里面的阵法被破坏了。” 元涛眉头一皱,看向石头:“石…风顶掌…” 他的话还没说完,石头不耐烦的挥挥手:“行啦行啦,还是他妈的叫我石头吧!你们俩说话就跟卡了刺一样,听着就难受。” 众人都使劲憋着,没敢笑出声来。元涛使劲瞪了石头一眼,接着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来啦?破坏的厉害吗?” “不厉害。”石头斩钉截铁道:“我今儿个才知道,原来封印里面是一个阵法。你们师爷可真是‘螺丝壳里做道场’,高!”说着他朝元涛和元泽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甭说没用的。”元涛一皱眉:“怎么办?费劲吗?” “你们来的时候,”石头也狠狠地回瞪了元涛一眼:“大师伯就没吩咐什么?你他妈是把这儿当考场了吧?” 众人又是强忍笑意。只有入世,“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有你这么说话的掌教吗?”元涛无奈的摇摇头:“大师伯当然都叮嘱了。只不过,我觉得你和老洪都在,咱们有没有个更方便的法子,用不着再重新布阵,结八卦封印。你们俩商量商量。” “这事儿你也想省劲儿?”石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将封印石的情况和两个封印里面的阵法跟洪振天说了一遍。这才问道:“老洪,你觉得除了重新结八卦封印还有别的法子吗?” “我还没看到封印石呢!”洪振天眉头一皱。 石头便将两个封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才道:“看来初一真人的意思,是重新布置八卦封印,之后再修补五行封印。只是要将这‘天地玄黄阵’禁锢在一个如此狭小的圈子里,咱们几个可要费点儿功夫了。况且,明天正午之时便要动手修补五行封印,咱们还不能把劲儿都使完了。” “有那么费劲吗?”元涛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不过是个天地玄黄阵而已!我们几个也会啊!” “你会个锤子!”石头不屑的撇撇嘴:“你以为我师…越鸣那个贼道是吃干饭的吗?南屏山离我们万云山咫尺之遥,抬足便至,他早就在八卦封印上下了手脚。明面上看估计与其他等处的损坏差不多,其实相差甚远。” “大师伯肯定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所以才让你去找老洪,我们两道携手才好补这个封印。” 石头现在颇有掌教气势,怼的元涛一愣一愣的。见元涛闭嘴了,洪振天又问道:“石掌教,依你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 大伙对石头的称呼五花八门,全看跟他关系的远近。石头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他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要按照大真人的方法,重新布一个八卦封印。甭听元涛放屁。现在这个封印上已经被下了遣神拘魂符,而且不止一张。只要咱们一修,立刻就会魂飞魄散。够狠!”最后这两个字,石头说的咬牙切齿。 “那玻璃它的时候怎么办?”元泽问道:“遣神拘魂符一样危险呀!” “没关系。”石头道:“剥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并不需要神思完全进入封印。因此,只要在施法移星换斗的时候用定神符定住神魂就没有问题。” “定神符能顶多长时间?”元涛问道。这群人之中,只有他会移星换斗,而且刚修炼出来没多长时间。他不能确定自己要多久才能将封印石上的八卦封印揭去。 “大概能顶三个呼吸。”石头回道:“定神符跟遣神拘魂符不一样。越鸣在八卦封印上下了三张遣神拘魂符,每一张都能拘了你的神魂。但是我只能用一张定神符定住你的神魂,多贴几张也没什么用,因为你只有一个神魂。” 元涛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要一打三呀!”他全身的神思流动,感觉了一下自己施法移星换斗的威力。 “不行,必须要亲自看看八卦封印,我才能确定能不能顶住。”元涛朝元泽一招手,二人飞身进了山洞。其他人也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山洞。 二人联手重又探查一番之后,又将封印石放了回去。元涛对石头道:“三个呼吸,我估计悬。这个封印虽然有些破损,但是依然牢牢的附着在封印石上。以我现在移星换斗的修为来说…”他想了想,接着道:“最少要四个呼吸才能把它揭下来。” “不行!”石头说的斩钉截铁:“那三个符绝对是极品符箓。以越鸣的道行,你在施法的时候神思凝聚,根本挡不住他的乘虚而入。” 山洞之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入世开口了:“石头,这个遣神拘魂符是怎么让人魂飞魄散的?”她的称呼全随元泽,元泽怎么叫,她就怎么叫。 “遣神拘魂符里有画符人的两道神思,”石头回道:“一道如剑,乘人不备直击对方神魂,如同地煞道法中的‘追魂’。另一道神思则如同道法‘魇祝’,在对方神魂受伤之后,立刻将其神魂困住。久而久之,神魂便会自然消散。” “那就是说,”入世略一思索,又问道:“只要挡住第一道神思,那第二道神思便不会其作用,是不是?” “对!”石头点点头:“定神符便是如此。相当于一面盾牌,挡住所有对他神魂的攻击。” “既然如此,”入世手一背,对元涛道:“我来替挡一个呼吸。这样就可以了吧?” “你怎么挡?”元泽急忙问道。其他人也都一脸好奇的盯着入世。 “那不能告诉你们。”入世双眉一扬,然后朝元泽一招手,两人走到僻静之处。入世朝元泽耳语了几句,众人只见元泽频频点头。 回来的时候,元泽喜笑颜开,对元涛道:“师兄,你就放心施法。入世绝对能替你挡住一个呼吸。” 元涛对元泽自然是深信不疑。当即对石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外面布阵结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最后,让元泽来封印。” 三九六、魂斗罗 石头当即安排众人布阵。他和洪振天乾、坤两位,洪振天的三个弟子、洪移山、风真和元泽分别站在其他三个位置。石头特意将元泽放在离位。 之后,石头一探手招出火岩枪,眼神却是一寒,又抬手将火岩枪定在了中宫的位置上。 “元泽,”石头怔怔的盯着火岩枪:“阵法启动之后,八卦封印会在阵眼生成。你的烈酒还在吧?” “在…”元泽的声音深沉而干涩:“冰火能相容吗?” “正好!”石头回道:“其他的法器恐怕挡不住它的爆裂,你知道的。” “知道。”元泽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石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定神符,递给元涛,指了指膻中穴道:“贴在这儿!怎么用不用我教你了吧?” 元涛一把抢过定神符,骂道:“废话!不会画还不会用啊?老子也学过符水。赶紧布你的阵吧!” 石头白了元涛一眼,又道:“我这里阵法先发动,然后你动手。一定听我念完咒再动,明白?” 元涛理也不理石头,抬手将定神符贴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说道:“是我先动手。不把封印石拉出来,你动个锤子的手?”他憋了半天,终于把这个词还给了石头。 说完了,见石头半天没动静,元涛忍不住骂道:“等菜呢?布阵呀!” 石头狠狠地白了元涛一眼,大喝一声:“布阵!”众人也不敢言语,各自从怀中掏出法器,盘膝于地开始布阵。 元涛见他们的阵法已经布好,当即单手掐诀,施法“潜渊缩地”再一次将封印石从岩浆之中拉了出来。 耳朵里听到石头将八卦封印的咒语念完,元涛一点儿不敢耽搁,伸指一点胸前的定神符,紧接着施法移星换斗,手中长剑从封印石上一掠而过。 就在剑锋从八卦封印上方略过的一瞬间,元涛猛然感觉自己的神魂一晃,好似有三柄银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的刺向自己的神魂。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的神魂外面猛然竖起了一面盾墙,将这致命一击硬生生的挡在了身体之外。 元涛深吸了一口气,全力催动移星换斗,丝毫不管外面三柄银枪对于盾墙的不停撞击。 就在他全力引导神思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凭空多了一道旋风,要将他的神思全都吹散一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中好像“轰隆”打了一个霹雷,震的元涛七荤八素,一时之间竟无法控制控制神思,连带着神魂也开始摇晃起来。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一眨眼间,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元涛在施法移星换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但是,入世却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没有一丝犹豫,身后的八尾问心当即竖起,对着元涛就是一晃。紧接着掐诀施法游神御气,一刻也不耽误,神魂透体而出,直入元涛的印堂。 问心此刻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牢牢的将元涛的神魂定住,即便外面如何波涛翻滚,元涛的神魂也犹如一叶系好了缆绳的小舟,虽然上下晃动,却并不曾迷失了方向。 与此同时,入世的神魂如同一把张开的大伞,挡在元涛的头顶,将元涛的神魂从轰隆隆的雷声中拖了出来。 “快!”入世朝着元涛大喝一声:“施法,没时间了!” 元涛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不及细想刚才的危险,全力施为移星换斗。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元涛这会儿虽然顾不上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儿修炼移星换斗,但心情却真是焦急万分。自打他入了天一道,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今天他真是有点儿怕了。 眼看着封印石上的八卦封印就要被揭开了,三个呼吸的功夫已经过去。定神符在元涛神魂外面形成的壁垒在一瞬间崩塌,三道神思直刺元涛的神魂。虽然已经不如最初一般犀利,但依旧足以让他神魂受伤。 此刻,元涛神魂周边的乱流和头顶的惊雷也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入世施加在他神魂处的问心的法力也已消失不见。他的神魂现在就像是一个赤裸的婴儿面对着从不同方向上刺过来的三柄长枪。 元涛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便是魂飞魄散,此刻也不能有一丝犹豫,必须把这个封印揭掉。他大喝一声,神思泉涌,一阵狂风吹过,封印当即化为乌有。至于飞过来的三道神思,元涛全当它是狗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千钧一发之际,元涛猛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整个神魂仿佛被包裹进了一件黑色的长袍之内。倏忽之间,眼前重又恢复光明,不禁那三道攻击自己的神思消失不见,就连新的八卦封印都已完整的打在了封印石上。 元涛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确认自己还活着。然后有认认真真的将神思游走了一遍十二经脉,再次确定了自己没有魂飞魄散之后,才扭头看了看封印石。“不错,新封印比原来的强不少。”他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元涛才发现压根儿就没人搭理自己。“好歹我也是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有功之人,”他不满的想:“即便不给个众星捧月的待遇,起码你们也得关心一下老子吧?” 想到这儿,一转身才发现大家在不远处围了个圈,默默的站着不知在干什么。元涛急忙过去,分开众人一看,入世已经昏倒在地,元泽正在施法救她。 “怎么回事儿?”元涛扭头问石头。 “我们还想问你呢?”石头瞪着元涛:“你到底会不会使定神符?怎么一个呼吸都没挡住?你那儿一动手,入世立刻就施法救你。你到底用没用定神符?”一边说,石头一边伸手在元涛胸前摸来摸去。 “去去去…”元涛抬手将石头的爪子挡开,皱着眉想了想道:“不对。不仅仅有三道遣神拘魂符,应该还有两道。最后是什么东西替我挡了一下?我差一点儿就魂飞魄散了。” 说话间,入世睁开了眼睛。见元泽满头大汗的给自己施法,不禁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 元泽伸手将入世扶起,长出了一口气:“吓了我一跳。”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行行行…”元涛怒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儿大家商量正事儿呢,你们俩差不多行啦!” 众人也跟着“轰”的一阵大笑,四下里散开了。 入世不管这些,扶着元泽的胳膊慢慢站起来,瞥了元涛一眼道:“我俩说话关你什么事?信不信我回去让我师侄把你逐出师门?没大没小的。” 元涛被噎的直翻白眼。石头高兴了:“您说的对,早就该把他逐出师门了。天一道的名声都是他坏的。现在您救了他,他不光不谢您的救命之恩,还敢出言嘲讽,实在是最该万死。我看那,您也别等着回山了,就这儿吧,我们哥儿几个帮着您,直接就把他扒皮抽筋得啦!” “你给我滚远。”元涛不耐烦的骂了石头一句,然后又问道:“说正经事儿,到底怎么啦?最后那一下是什么东西替我挡了攻击?” “最后那一下是乾坤伞。”元泽道:“刚才入世找我要的。” “不知三道符箓,”入世接过话来,确定无疑的说道:“应该还有两道。但不是这个封印上的,我能感受到神思的流动。元涛刚一动手,立刻有另外两种力量也一并开始攻击他的神魂。所以我才马上出手。” “是乱环符和摄魂符。”元涛双眼一咪,看向远方:“应该是东海的封印上也被越鸣动了手脚。” “怎么办?”石头也不再胡说了,沉声问道。 “没办法。”元涛摇摇头:“过去也来不及了。他们应该能拿下。” “就这么干等着?”洪振天也开口问道。 “只能如此了。”元涛微微点头:“现在只是前奏,明天才是正戏。现在入世的神魂受伤了,必须尽快养好,不能耽误了明天的大事儿。” “放心。”元泽道:“没大碍,我已经给她治好了。” “都休息吧!”元涛点点头:“前奏都被他挖了这么大坑,正戏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众人点头,各自找地方打坐休息。 三九七、各有所 转眼间,来到了第二天。封印石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传来,看来各处修补八卦封印都挺顺利。 经过一夜的休息,众人全都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单等今日全力以赴修补五行封印了。 元涛见人都到齐了,便说道:“各位今天要辛苦了!” 石头在旁边“嘁”的一声嘲笑道:“你还摆上谱了!怎么不学着大真人的声音说话?一点儿也不敬业,学都不学全套的!” 元涛狠狠瞪了他一眼,对风真道:“大长老,你不管管你们掌教?一会儿我要是忍不住揍他,你可别怪我!” 风真微微一笑,一挥手道:“你赶紧揍他!现在我下不了手了,就等着你们哥儿几个过来收拾他呢!” 石头不满道:“大师兄,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像元涛这种人,给他点儿阳光就灿烂。你刚才听到没?还‘各位辛苦了’!那是他能说的话?这就是他在沐猴而冠。我要是不骂他,一会儿他就能给咱们上课了。”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连洪振天都表示赞同:“元涛说不出这么沉稳的话来!” 元涛眉头一皱,看向石头:“老子没工夫跟你闲扯。想打架等办完了正事儿再说。老子又不是没打过掌教?”说着斜眼看向洪振天。 洪振天一撇嘴,没搭理他。石头倒是“呸”了一声:“瞧把你能的,想打谁就打谁?得啦,大事儿要紧,本掌教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赶紧的,好好说话。” 这次元涛不装了,缓缓说道:“今日午时乃是施法的时辰,我们要准点施法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还是老规矩,要先解开八卦封印,待补好五行封印后再将其复原。” 说到这里,元涛抬眼看了震山道众人一眼。除了洪振天,其他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元涛微微一笑,解释道:“八卦封印各自行事,而五行封印却相互关联。此次五行封印受损严重,必须同时修补。所以,我们定在了今日午时。况且,只是将八卦封印揭开,并非毁掉重来。” 石头又招出了火岩枪,轻轻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轻轻的抚摸着。半晌之后,抬起头来问道:“这回,要把它留在这儿啦?” 元涛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也只有它能镇住了。” 其他人都没吭声。几十年来,火岩枪跟随玉楼出生入死,纵横两界,早已经名震人间。它已经是一个象征,一个震慑群魔、维护人间的象征。 入世见元泽神情凄苦,便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柄枪呢?大家身上不是都带着法器吗?” 元泽摇摇头,没有说话。石头回道:“这柄火岩枪就是在这个洞中炼成的。在这世间,没有任何法器的火性能比得上它。况且,这几十年来,它一直被我师兄带在身上,自身的修为远超一般的法器。也只有它,才能镇得住这个五行封印的火性。” “好啦…”元涛起身取过火岩枪,说道:“咱们开始准备吧!能得此重任而担之,也算是不负它人间神器的美名。” 他抬手将火岩枪抛给元泽道:“一会儿,还是你来干吧。” 元泽接过火岩枪,使劲点点头。 元涛对石头道:“起来吧!你和老洪的事情最重要,得打起精神呀!” 石头长长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站起,看向了元泽手中的火岩枪,轻声道:“师哥,你安心走好,剩下的事儿交给我。”转身又对元涛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元涛点点头,说道:“此次修补五行封印与之前完全不同,仅靠道法‘回天返日’是不够的。昨日我们重铸八卦封印的时候,我已经观察了下面的五行封印。果然如大师伯所说,就要被撕裂了。单纯的修补和加固已经不起作用了,必须以法器为阵眼,重新将一个五行万象阵钉在上面才行。” 说着,元涛看向了洪振天:“洪掌教,你对于阵法的修为天下无出其右者。布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洪振天眉头微微一皱,抱拳道:“元涛道兄,实不相瞒,这五行万象阵在下还是颇有心得,我震山道的法器也都排得上用场。只是如何将这阵法的法力全都舒服在如此小的范围之内,我却是没有如此手段。” 元涛微微一笑,扭头对石头道:“别绷着了!该你说话啦!” 石头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眼高过顶,看不见我了呢!”一边说,一边踱到二人身边道:“洪掌教勿忧,你就只管布阵,将其放在封印里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干。” 他本来对元涛恭维洪振天阵法天下第一甚是不满,心说:“阿涛你能不能要点儿脸?老子就在旁边站着呢,他什么时候成了天下第一了?等办完了正事儿,老子好好和他比试一下阵法,也让你看看眼。” 等到元涛让他说话,石头才反应过来。“这点儿事都搞不定,还能当天下第一?”他心中暗喜,但面上依然冷若冰霜。 之前,元泽一到万云山就和他商量过了。控制阵法法力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须弥芥纳符了。当年他们在魔界闯荡的时候,就是靠着须弥芥纳符才躲过十大的眼线,一路畅通无阻的。 今日也是一样。只要在布阵的法器之上都贴上须弥芥纳符,待阵法发动之时,石头同时燃烬符箓,变可将阵法的全部法力限定在一个他想要的范围之内。只不过他的修为所限,控制的时间不过是三、五个呼吸而已。 接下来就要看风真的了。风真必须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协助石头,将控制好的五行万象阵打入封印石上的五行封印,以使其回复原来的法力。 没别的办法,元涛已经将星河留在了中行山,他们这群人里没有会道法“回天返日”的人。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摄魂符强行控制法阵移到五行封印上面,之后用界山符的威力将其定在封印之中。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元泽要将火岩枪钉在五行封印的南方丙丁火之位,将整个封印镇住。 元泽对这件事明显信心不足。虽然他的五行大遁也算修炼的不错,但是单单在火遁方面较弱。别说和甄玉楼相比,便是入世的火遁也比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原因无他,就是元泽的阴火遁太厉害了,他根本没兴趣修炼火遁。 不过,昨天在问过虎爷之后,他倒是安下心来。虎爷赤裸裸的嘲笑了元泽一顿,甚至大骂他就是一个蠢货,这些年光顾着入世你侬我侬了,修为上的见识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元泽被骂的满脸通红,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在虎爷唠叨这些的时候,入世没在身边,否则两个妖当场就能打起来。 虎爷骂够了才说道:“当初你去锁魂滩杀我的时候,阴火遁是什么样子的?不是跟普通的火遁一样爆裂吗?怎么,现在学会循序渐进,倒是忘了当初的道行啦?你原来的那种施法,就好像和火遁是正反两面一样。虽然效果不一样,但是道理是一样的。你就照着原来的方式施法就行,只不过是把他用在火遁上不就行了?以后这种烂事儿别找我,丢不起那人!”说着,虎爷又骂骂咧咧的回烈酒睡觉去了。 元泽一琢磨,对呀!自己的修为足够,把施法阴火遁的神思用来施法火遁不就得啦!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他这儿自己闷头解决问题不说,还有重要的一环就是打开和再次封闭八卦封印。这件事儿就由元涛和入世来完成了。 元涛把整个事情都安排完了,又正色道:“今日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闪失。各位,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好!”元涛点头道:“大家各自准备。巳时布阵,巳时三刻我将封印石拉出,准备施法。午时打开八卦封印,我等施法补齐五行封印。” 三九八、事无常 巳时一到,洪振天等人当即开始布阵。 洪振天从怀中掏出的法器正是震山道的掌教信物青山玉扳指,而其他四人则拿出了各自温养了多年的青云十八子。几个人各站其位,顷刻间便布好了五行万象阵。 洪振天的这个阵法与魔界所结的五行万象阵大不相同。魔界的五行万象阵目的在于“聚魂集英”,将外围的力量全都抽取到中央,以便占据中央戊己土之人能够瞬间法力大增。同时借助阵法的五行相合之力,天地的动态发动大型的法术“风林火山”。 而洪振天所布之五行万象阵,则是依托五行直接模拟万象,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一方自己的天地。这个阵法有点儿像“斡旋造化”,只是更加虚幻,且存在的时间依施法者的道行的高低而相差甚远。 但此阵法的厉害之处也在此处。“斡旋造化”创造的事一个真实的天地,而五行万象阵创造的则是一个虚幻的天地。一旦对手入阵,便会被阵法所迷惑,而且会成为这虚幻天地的一部分,任由施法者操弄。 也正因五行万象阵的这一特点,才能够成为五行封印的内涵。当五个五行封印构成一个完整的大型阵法之时,便会调动天地之力以强行分隔两界。 洪振天等五人在各自的法器的下面都压了一张须弥芥纳符。之后便盘膝坐于法器之上静静地调动神思。此刻并不需要启动阵法,只是每个人都将神思调整到最佳状态,等待元涛的号令。 石头和风真则坐在阵法的后面,静静地调整神思。 今日石头的责任重大。现在阵法下面的五张须弥芥纳符与当初他们去魔界之时带着的符箓有着天壤之别,其中所蕴含的法力巨大,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精确的控制符箓的威力,让五张符箓准确的将阵法的效果囊括其中。如果范围小了,无法包住阵法。反之,就会将周围其他人的法力也都包进去,不但起不到效果,还会毁掉整个五行封印。 因此,他要在阵法启动之后,施法“五行大遁”,用五种不同的遁法启动五个不同位置的须弥芥纳符。须弥芥纳符本身为土性,所以启动洪振天脚下的符箓不难,难就难在其他四个位置的符箓要依五行相生之理依次发动,还要控制在一个呼吸之内,这对于石头的要求就高了。 好在这些年石头的修为大涨,兼之他在符箓之道上实属天才,这才可以勉强为之。 元涛仰头看看日头,对洪振天等人道:“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好了?” 洪振天点点头,石头在后面开口道:“动手吧!” 元涛不再多话,看向入世,点了一下头,然后施法“潜渊缩地”,将封印石拉了出来。 众人只见封印石在眼前缓缓旋转,不时有一点光线反射过来。一刻钟的功夫,并没有任何异常出现。眼见午时已到,封印石上猛然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光芒。与此同时,初一的声音从石头上传来:“动手!” 元涛不敢怠慢,当即抽出身后的长剑,单手掐诀,施法“移星换斗”,剑锋从封印石上一扫而过。 只见封印石上青光一闪,八卦封印从封印石上飘了起来。 元涛身后的入世几乎在同一时间,单手掐诀施法“游神御气”,神思过处将封印定在了半空,使其无法消散。 洪振天双掌猛地一击地面,咒曰:“五行衍万物,天地具其象。阵起!”其他四人同时双掌击地,高喝一声:“五行万象!” 只见青、红、黄、白、黑五气分别从五人背后升起,在洪振天的头顶处交汇之后,一阵旋转混为一谈,重又落入阵中。 就在此刻,阵法后面的石头双手皆并指如剑,十字交叉汇于胸前。只听他大喝一声“疾”,右手剑指中夹着的一张须弥芥纳符“嘭”的一下燃烧起来。 石头右手一样,将燃烧的符箓抛向五行万象阵。同时单手掐诀,右手抽出长剑在身前一划,施法“五行大遁”,猛地将手中长剑插在自己的脚下。 阵法中的五人立时便感到有五道神思从石头脚下朝着五行万象阵冲来。先是洪振天身下的符箓“轰”的一下化为灰烬,紧接着金、水、木、火四个方位的符箓依次发动。 此刻,石头扔到阵法上空的须弥芥纳符早已燃尽,但是灰烬却凝而不散,反而结成一个小口袋的形状,开口朝下。 石头又是大喝一声“疾”,从地上拔出长剑,朝着口袋一指。刚才落入阵法中的五色真气猛地又从阵法中冲出,一股脑的被装进了口袋里。 石头身边的风真,眼见最后一缕真气都被收进了囊中,抬手一挥,一张摄魂符好似绳子一般缠在了口袋上,将那个开口紧紧的裹了起来。 风真单手掐诀,右手一指摄魂符,喝声“疾”,摄魂符便带着口袋飞到了封印石上方。与此同时,他指尖的界山符也“啪”的一声点燃,随着风真手指射向了那个口袋。 在众人焦灼的眼光下,界山符将口袋缓缓的压进了封印石上的五行封印。只见那个口袋一点一点的消融,直至最后消失不见。界山符也彻底燃尽,灰飞烟灭。 终于轮到元泽了。 他端起膝上的火岩枪望空一抛,身形随之腾空而起。半空中双手掐诀,施法“火刑针“一指身前的火岩枪。只见火岩枪的身形急剧缩小,眨眼间变得如同一根绣花针大小。 元泽伸指一弹,浑身裹着一重火焰的火岩枪呼啸着冲向五行封印,“叮”的一声脆响,不偏不斜钉在了五行封印丙丁火的位置。红光一闪,火岩枪便没入封印之中不见了。 入世当即散去道法,元涛长剑朝着封印石一挥,重又将八卦封印打在了封印石之上。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虽然时间极短,但是在元涛将八卦封印重新打在封印石上之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才放到肚子里。紧张过后自然就是疲倦,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坐倒在地,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众人这口气还没喘匀呢,封印石猛然迸发出一片青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站起来围在了封印石周边。 “五行封印好像有问题?”石头最先开了口:“是不是咱们刚才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洪振天双眉紧皱:“我们的阵法肯定没问题!压箱底儿的法器都拿出来了,不可能有再高的法力了。” “我用火刑针驱动的火岩枪,”元泽紧紧盯着五行封印丙丁火的位置:“是不是我的火遁不纯,镇不住五行封印?” “那两张摄魂符和界山符都是山上最极品的符箓,”风真忧心忡忡:“如果这都有问题的话,恐怕其他的符箓就更没戏了。” “不是我们的问题。”众人纷纷扰扰之际,元涛说话了:“咱们的每个环节都没有问题,全都达到了目的。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有数。” “那它怎么开始不安分了?”入世在旁边问道:“这肯定是出了问题。还好没把它放回去,要不然还得施法把它拉出来修补。” “不是我们的问题。”元涛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应该是东海那面大师伯他们遇到麻烦了。” 说着,他指着封印石东方甲乙木的方位说道:“你们看,震动是从那里传来的。而且,刚才发出的一道青光。直到现在,五行封印的那一角也没有完全打在封印石上。但是,其他的位置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咱们都知道,这五个封印石互相关联的,一个出了问题,其他的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一定是大师伯那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大师伯?”众人同时惊奇道:“怎么会?以他老人家的修为来说,天下已无对手,怎么会遇到麻烦呢?能遇到什么麻烦呢?” “怎么办?”只有石头和元泽保持清醒,同时问道。 元涛牙关一咬,抬头望向东方,沉声道:“等!我们还得守在这里。一旦五行封印真要崩塌,咱们还能想法子补救一下。” 三九九、都有病 初一等人到东海的时候,只见海面上乌云翻滚、白浪滔天。海边的渔民都已纷纷离家逃往内陆,一片萧索之意在乌云笼罩之下更显苍凉。 “乾坤道的谷天老儿怎么也不管管?”初四眉头紧皱,不满道:“他这一天到晚的就想着跟咱们较劲,可是家门口的事儿却是熟视无睹!” “哎,也不能这么说。”初一摇了摇头道:“这几天他肯定忙着除魔呢,哪里顾得上这里的事情。再说了,左右也有几百里地,东荼山那里可能一直阳光明媚呢!” “这会儿,他应该跟着小霜往西面去了。”破五开口道:“师兄,怎么不让他去邙影山?那里离他还近点儿。” 初一摇头道:“不行啊!谷天的修为极高,邙影山有路远就够了,可是天鼎山那里如果谷天不去,怕是有些麻烦。咱们还要先顾着东海,就只好劳动他老人家多跑跑路了。”说到这里,初一忍不住捻髯微笑。 初四与破五也是相视一笑。倒是元锤不明所以,捅咕了一下身前的元桅,问道:“师兄,师父他们怎么这么高兴?谷天老头又怎么着啦?” 元桅还没答话,破五却扭过头来,呵斥道:“休得胡言!‘谷天老头’也是你能叫的?岂可对长辈如此无礼?” 元锤是个实在人,想来听师父的话。当下低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当着他的面肯定不说‘老头’。” 破五没理他,转过来对初四笑道:“听说这老东西人老心不老,见天儿的往他师妹谷雨的松树岭跑。你说他百十年前怎么不知道讨好谷雨呢?现在都老棺材瓤子了,倒是想着发春了。哎,师兄,你说这次去天鼎山,他带不带谷雨?” 初四狠狠瞪了破五一眼:“当着孩子们的面儿瞎说什么?” “我看肯定得带着!”前面的初一却搭话了:“谷天老儿的花花肠子多着呢!这么好的机会,不在师妹面前显摆一下岂不是暴殄天物?”说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笑了两声,初一“欻”的一下收起笑容,正色道:“走吧,正事儿要紧。”说完了一跺脚,朝着大海深处飞去。 所有人都被掌教变色龙一样的表演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初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的雾气之中。初四和破五对视一眼,摇摇头没说话领着几个弟子腾身朝初一远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片刻之后,众人都在海岛上聚齐。初一看看众人,说道:“老五,你带着三个小的先看看封印石,把八卦封印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好修补五行封印。” 破五答应一声便带着元桅三人上山去修补封印。路上元铁忍不住问道:“师父,风雷印不是在这个封印上吗?这里怎么还会不稳定呢?” 破五摇摇头道:“小铁呀,现在风雷印还在不在都不好说呀!无论如何,咱们先要收拾一下八卦封印,剩下的,等看到封印石再说吧!” 当下四人不在多言,直接飞到的山顶上。元桅施法将封印石拉上来之后,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外面的八卦封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损坏。但是,用神思深入探查就会发现,整个八卦封印的法力几乎已经丧失殆尽。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五行封印看上去也是完好无损,就连风雷印也能够用神思感知到。但是,破五的原话是:“风雷印已经没有法力了。” 元锤困惑道:“师父,风雷印不还是镇在封印上吗?怎么会没有了法力呢?” 破五摘下腰间的酒葫芦,仰脖喝了一口,轻笑道:“果然好手段!这厮居然用风雷印上的法力将八卦封印的法力耗尽,来了一个自相残杀。好手段!” “什么意思?”元铁也是听的一头雾水:“师父,恕弟子道行浅薄,没明白您的意思。怎么是风雷印耗尽了八卦封印的法力?” “小铁呀,你生性疏阔,对于符箓与阵法之道想来不喜修炼,也就难怪有此疑问了。”破五又喝了一口酒,幽幽的说道:“来此破坏之人先以符箓之道直接引动风雷印,其目的并不是为了破坏五行封印,而是要向外攻击八卦封印。” “如此说来…”元桅好像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事儿就只能是越鸣那个叛徒干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风雷印乃是玄南道的法器。能如此轻松拿捏风雷印的人,还用它来攻击八卦封印,除了越鸣没有第二个。 哪知破五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风雷印作为法器镇在这里和它临敌之时的状态完全不同。在这里,作为阵眼的法器它的用途单一,只要有一定修为,知道风雷印法力的构成,并可以自身修为驱动它的能力。不一定非要是玄南道的人。所以,不可妄下结论。” 元锤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直接换个法器吗?” “怎么办?均匀的拌。”破五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不长脑子。元锤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做事儿不过脑子,修炼也不怎么过脑子,完全凭着自己的喜好,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练到哪算哪。 不过,如此以来,他的修为倒是坚实无比。只要是他修炼的道法,基本上没有比他强的。即便是破五,有时候跟他动手切磋也要小心翼翼——说不定这个莽汉就把自己的师父打伤了。 “你大师伯不是说了吗?”破五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们现在就是把八卦封印补好,剩下的事儿,等明天到了时辰,你大师伯他们自会处理。明白吗?” “明白!”元锤使劲点点头,然后强调道:“可是,风雷印破坏了八卦封印,咱们不是要先把风雷印收拾了,才能补好八卦封印吗?那收拾风雷印不就要把五行封印也一并不好吗?师父,用你的酒葫芦作法器行吗?” “这是两件事…”破五无奈的摆了摆手。对于认死理的人,一般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破五转向了元铁:“小铁,你跟你师哥解释一下,说不明白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跟我有什么关系?”元铁都快哭了:“师兄一贯认死理,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您就是把我打出师门,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呀!” “行啦,行啦…”破五不耐烦的打断元铁的话:“有事儿弟子负其劳,没听说过吗?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收了你们两个乱七八糟的徒弟!” “师父您不要生气,”元锤一本正经道:“元铁要是惹您生气了,弟子作为师兄自然会教训他。咱们眼前修补封印石大事儿,您别为了元铁这一点儿小事就耽误了咱们的正经事。” 元铁是彻底无语了,反过来,调过去,反倒全都是元锤的道理了? 破五干咳了两声,抬手推开元锤,对元桅道:“桅子,师叔就指望你了,这两个蠢货是没救了,咱们爷儿俩能不能干点儿正事。” 元桅微微一笑,抱拳道:“全听师叔安排。” 破五大袖一甩:“你们两个混账都给我滚远,站在外面施法,等着一会儿把八卦封印不上去,明白了吗?” “明白!”元锤和元铁同时答应一声,一转身跑远,给破五和元桅留下布阵的空间。 “这两个混蛋。”破五看着远处的两个背影,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 “得啦,五叔。”元桅低声劝道:“您看我,早就看出这两个货没安着好心。但我和他们不一样,宁肯留下来干脏活,也不能把您老人家一个人扔下。” “你好个屁!”破五忍不住骂道:“你是一时没找到借口,迫不得已才留下来跟我布阵。你以为你那一肚子杂碎五叔不知道?” 所有自己找不到借口溜了,元桅也只能把老实的角色扮演到底:“您看,五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弟子一贯的憨厚忠诚,怎会像他们俩一样偷奸耍滑呢?再说了,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耍过这种没用的小心眼?” “有用的你就耍了?”破五不满的等了元桅一眼:“行啦,干活吧!”说着,狠狠的瞪了远处的元锤和元铁一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俩!” 四零零、水生木 片刻之后,破五领着三个弟子回到山脚下,对初一道:“八卦封印补好了。不过,里面的五行封印受损很严重啊!风雷印基本上已经废了。” 初一点点头,手捻长髯望向了山顶:“果然好手段!看来,这回咱们老哥儿仨不卖把子力气是不行了。” “风雷印乃是玄南道的镇山之宝,”初四在旁边叹息道:“上面还有五行神符,越鸣可真是下得去手啊!” 众人闻言,俱都沉默。半晌之后,初一才开口道:“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什么大事儿。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干正事儿。” 说罢挥挥手,众人散去,各自找地方休养神思。 初一和初四、破五盘膝坐在一株大树下面,破五道:“封印石上面也被做了手脚,是乱环符和摄魂符。好在刚才是我动手,若是他们的话怕是多少要受点儿伤。” “这么厉害!”初一问道:“其他四处能抗住吗?” “应该问题不大。”破五点点头道:“毕竟符箓是下在这里的,其他地方只是牵连。纵然有些问题,以他们的修为来说,应该不会受伤。只是多少费点儿力气罢了。” “你看还有什么祸害?”初一问道。 破五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摇摇头道:“应该没有了,我都仔细探查过了,应该没有其他后手了。”说到这里,破五放下酒葫芦,问道:“师兄,唯一的问题是,咱们用什么法器来替换风雷印。” 初一和初四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俱都皱起了眉头。初四说道:“风雷印乃是五行法器之祖,普天下在五行道法之上能超过它的恐怕没有。此处封印本为木性,又在海水之中,若不是流彩夜明珠镇着,恐怕其威力早已超出其他封印。当年,我在此加持八卦封印之时,还真是被流彩夜明珠惊艳到了。”说到这里,初四一脸神往的表情,仰头看向天空,仿佛头顶上飘着的不是白云,而是流彩夜明珠。 初一点点头道:“能勉强替换流彩夜明珠的,也就是风雷印了。如今风雷印法力已失,却是要你我为难了。” 破五听了,不禁摇摇头,又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初一探手拿过酒葫芦,也仰脖喝了一口。他咂摸了一下滋味,举起手中的葫芦在眼前反复端详了一下,对破五道:“老五,你这补天浴日的道行越发精深了!而且,这个葫芦好像也跟前些年不太一样了。” 初四伸手将葫芦接过,神思过处,感到葫芦里面的酒好似一片无尽的大海,在围绕着中心的一个巨大漩涡缓缓转动。 初四单手掐诀,施法“喝水”,拔开葫芦塞,一仰脖酒水如一道瀑布般灌进了他的嘴里,足足半个时辰未见一丝停歇。 “差不多行啦!”初一笑道:“即便你肚子没事儿,脖子也仰的累了。” 初四放下葫芦,一抹嘴将葫芦抛给了破五,说道:“不错,好酒。老五,这个葫芦修炼了多久了?我记得从你偷师父酒的时候就开始偷摸的修炼了吧?” “原来那个葫芦在小铁那儿。”破五摇摇头道:“当年有点儿急功近利,那个葫芦的火气太重,出来的就总是有股子燥性。让小铁带着去了一趟魔界,倒是跟他脾性相合了。这是我后来从一根枯藤上找到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只是,周围百草皆枯,唯有这个葫芦生机盎然。我上前略一探查,发现此物已经快要成妖,吸尽了周围所有的生气。于是,便施了点儿手段定住了它的灵气,拿它做了个新的酒葫芦。” 破五说着将酒葫芦轻轻举起,颇为自得的又道:“哪知此物的道行已经通灵。我施加在它上面的道法,它竟然会自己将其放大。尤其是这两年,这葫芦的美酒不但滋味超绝,而且大肚能容,远远超过了我给小铁那个葫芦,里面颇有一点儿‘呼风唤雨’的意思。” 初一又伸手将葫芦拿过来,将神思慢慢的浸入其中。半晌之后,双眼一睁,笑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它了。” “行吗?”破五眉头一皱:“这玩意儿我最清楚了,它肯定没有风雷印那般法力啊!” “没错,但从法力的角度来说,它却是不如风雷印。”初一右手轻轻抚摸着酒葫芦,说道:“但是,你别忘了,这东西可是属木啊!” 初一抬头望向山顶,又转向远处的大海,幽幽说道:“当年,师祖在布置此处封印石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是以才用流彩夜明珠为法器镇之,怕的就是此处的封印无法控制。而老三用风雷印替换,也是为了用最强的法力来使之顺从。” “此处的封印本来就属于东方甲乙木的范畴,只是木系的法术最弱,其法器也就相应很少有法力高深者。这也是当年师祖和老三不得已而为之的缘由。” “如今,你这葫芦自带灵气,又经你多年温养,已经是这世间难得的木系法器了。况且,你施加其上的道法乃是补天浴日,又是专为里面的酒水而做,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般。行了,你这葫芦我征用了。” 初四接口道:“刚才我喝了一大口,但是里面的酒水却一点儿都不见少。当年那个酒葫芦应该是能盛一湖酒,这个,怎么着也有一江酒了。” 破五哈哈大笑,点点头道:“师兄谬赞,本来离着一江不远了,结果被你喝了半湖。现在,估计还差着不少了。” 三人相视大笑,这个最大的难题就算是解决了。 破五的酒葫芦本身就是木属性的法器,而它的主要用处就是装酒。装得了酒,自然就装得了水。况且酒就是水。水生木,正合五行之道,以其源源不断的生命力,用来镇住这个五行封印怕是正合适不过了。 三人笑过之后,初一道:“东西咱们是找到了,布阵的事儿就交给老四了。” 初四也不客气:“些许小事儿,小弟还办的来。有元桅助我,师兄你尽管放心。” 说到这里,初四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器道:“有五行珏在此,区区一个五行万象阵,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从中行山出来之时,初四已经从元涛手上要过了五行珏。他们一行人少,没有这件法器,无法将五行万象阵定在五行封印上。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施法的细节,便各自找地方安歇了。 次日清晨,众人汇于山顶。初一逐个安排个人的位置:“初四与元桅布阵,我来定住八卦封印,老五和元锤修补五行封印。小铁,你在一旁守候,发现哪里法力不济,便要立刻上前相助。” 其他人都没意见,只是元铁不乐意了:“师伯,所有人都有事儿干,就我在旁边看着,不好吧?” “放屁!”初一还没说话,破五已经一巴掌扇在元铁的后脑勺上:“谁让你看着了?咱们这一处的人最少,每一个位置都是你师伯可丁可卯安排的。中间只要有一环法力不济,就要靠你去补救。你以为自己闲着没事儿?你的担子最重。要随时照看三方面的施法,稍有不妥,便要靠你去补救。你就打算坐在一边看热闹啊?再敢胡思乱想,为师打死你这个不肖之徒。” 元铁一撇嘴:“师父,咱们还能不能讲理了?你们老三位亲自出手,还有什么法力不济的时候?我要和您修补封印,让锤哥候补吧!” 元锤一听就急眼了:“小铁,咱俩到底谁是师兄?往常让着你就算了,今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师父要是不在这儿,今天我非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可!” “胡说些什么?”初一端起了掌教的架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再要多话,现在就给我滚回中行山去。” 元铁和元锤一见掌教发怒了,立刻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各自走到自己该在的位置等着初一法令。 初一仰头看了一下日头,对破五道:“差不多了,动手吧!” 破五点点头,单手掐诀施法潜渊缩地,将封印石拉了出来。 四零一、波涛涌 初一仔细观察了一下封印石,又等了片刻并不见有什么异常。眼见太阳快到头顶了,便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老四,布阵吧!” 初四微微点头,掏出五行珏开始布阵。其他人也各司其职,按部就班的开始修补五行封印。 布阵的虽然只有初四和元桅两人,但这师徒俩都擅长六甲奇门,尤其是初四,普天之下这门道法无出其右者。只不过他们人少,终究是要多花些功夫。 初四让元桅站在中央戊己土的位置上,自己站在东方甲乙木的位置,其他三个方位则各以一件法器相替。 只见旁边的初一抬手将一张追魂符打在了封印石上,同时低喝一声:“动手!”自己手中长剑一挥,将封印石上的八卦封印揭了起来。 与此同时,初四和元桅师徒同时施法六甲奇门之阵奇门,启动了五行万象阵。待五行之力升起之时,初四抬手又是一个划江成陆直接便将其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 这师徒二人所布之五行万象阵,虽然威力不及洪振天他们的阵法,但是精细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初四的修为已臻化境,其划江成陆精确的将五行之力禁锢在了有限的空间之内。 另一边,初一早已稳住了八卦封印,左手轻轻一挥,示意初四将五行之力打在封印石上,以便破五师徒修补五行封印。 初四手中长剑一挥,划江成陆所困之五行之力闪电一般打在了封印石之上。 破五眼见五行之力落在封印石上,自己也不怠慢,急忙抛出酒葫芦,同时单手掐诀,一指酒葫芦施法补天浴日加持其发力。 酒葫芦“啪”的一声定在封印东方甲乙木的位置,整个五行封印青光一闪,旋即平稳如初。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这就算是补好了。 初一长剑一划,便要将八卦封印重新补在封印石上。一旁站着的元铁认不出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心说这趟自己算是白来了,一点儿正经活儿也没赶上,也不知道师大爷让自己干什么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师父破五的神色一紧,紧接着封印石青光乍现,整个五行封印好似要炸开一般。 破五抬手一指酒葫芦,“砰”的一声炸开,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凌空一抓。只见从葫芦源源不断溢出的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般,而且越缩越紧,将封印石紧紧的包裹在中间。 与此同时,破五大喝一声:“大锤,降龙伏虎,左边。” 元锤没有一丝犹豫,左手一掐诀,右手抡起方锤照着破五身体的左侧空间凭空就砸。 众人耳边俱都是“轰”的一声巨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却见元锤的方锤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柄长剑在锤下不停颤动,传来一阵“嗡嗡”的轻微震动。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不远处的初四一甩手中的五行珏,朝着元锤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飞去。同时,他单手掐诀,施法飞身托迹不见了踪迹。 元锤右手松开,方锤依旧压在长剑之上。他双手朝着左右一挥,两道石壁从脚下拔地而起,正好将他的身体护住。 眼见五行珏就要撞上石壁,左侧的玉珏猛然喷出一道火光,而右侧的玉珏则射出一股水箭,一阵烟雾腾起,两道石壁皆被洞穿。五行珏速度不减,朝着元锤的脑袋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元锤脑后两道银光一闪。元锤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好似有人在自己的脑海中尽力敲了一声铙钹,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栽倒在地。 元铁飞身来到元锤身前,掐诀咒曰:“木火土金水,造化岂人测,一寸心能照,三千界莫逃。急急如律令,疾!”抬手一指被霜雪映月钩击飞的五行珏,半空中青光一闪,两半玉珏合二为一飞到了元铁的手中。 就在众人刚要长出一口气的时候,猛然间感到脚下一阵悸动。紧接着,耳边响起万马奔腾的咆哮。天空中乌云蔽日,大海仿佛沸腾了一般,波涛汹涌而来。这是道法“翻江搅海”真正的威力,人魔分界以来,这是此法第一次彰显威力。 此刻,破五全力控制着五行封印不使其崩塌,已经没有余力说话。初一则把持着八卦封印,不使其散溢,尚有一丝余力。当下大喝一声:“元锤护法,元铁追凶。元桅…过来定住八卦封印。” 元锤奋起神力,又是一记降龙伏虎,“咔嚓”一声将方锤下面的长剑震碎。然后伸手抄起方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施法金刚护体,光灿灿的守护在初一和破五的外围。 元铁二话不说,抬手召回霜雪映月钩,双手一分,腾空而起,朝着头顶的乌云破空而上,消失在云端。 只有元桅木愣愣的怔在当地,张着大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初一的话一般。 “小桅子…”初一又是一声大喝:“过来!” “当啷”一声,元桅手中的长剑落地,哆哆嗦嗦的对初一道:“师伯,我…我师父他…他是中了魔咒吗?” 初一已经没有功夫啰嗦了,只是沉声道:“桅子,你过来,撑住八卦封印。人间荣辱系于你一身。其他的事情,师伯以后给你解释。过来!” “我…我…”元桅颤抖着身子一步步的挪向初一。没走几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面大哭:“师父,为什么…” 天空中的乌云“咔嚓”一道闪电,直劈海面。剩下的便只有脚下的惊涛骇浪和头顶的乌云滚滚。 他听不到初四的解释,也见不到初四的身影,只是有无边的黑暗随着那滚滚波涛将他逐渐湮灭。 “咄!”眼见元桅陷入无边的恐惧,初一大喝一声,左手长剑定着八卦封印不动,右手从怀中拽出一枚恍神钉,照着元桅的印堂便扔了过去。 白光一闪,恍神钉飞到元桅的印堂之前猛然停住。初一右手一指,一道白光透过恍神钉射入了元桅的印堂。 “我思坦途,入尔心神。急急如律令,疾!”此刻已是万分紧急,初一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对着自己门下弟子便施法追魂。 元桅的眼神一瞬间由迷茫变为清澈,抬起头来对初一道:“师伯,我师父他刚才…” “什么都别问。”初一的语气冰冷而坚定:“过来替我稳住八卦封印。我去替你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桅此刻已经恢复了神志,一抬脚便到了初一审判,单手掐诀施法移星换斗一指身前的八卦封印,说道:“师伯,我来。” 虽然他已经恢复了自身的修为,但是言语之间依然带着一丝悲怆。 初一一回手将长剑撤下,看了元桅一眼道:“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给我看好!”说罢,长剑望空一指,整个人腾身而起,朝着元铁刚才冲击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元锤却急了。 “哎…师伯等等。”还没等他说完,初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云端之中:“到底是不是四师叔干的,您倒是给个准话儿呀!” 眼见初一没有了踪影,元锤摇摇头,心说:“还是看好我师父要紧。”一回头,就看见过破五一脸严肃,单手掐诀,另一只手如同握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勉励支撑。 元锤不敢怠慢,直接施法大小如意,让自己的身体连着方锤也一并扩大了数辈,将师父和元桅全部笼罩的自己的阴影之下以防不测。 就在此时,只见海面上的波涛好像忽然间都沉寂了下去。不过,只是在一眨眼间,岛屿的四周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元锤定睛一看,只见岛屿四周都有一个漏斗一般,海水旋转着倾泻而下。不过是一眨眼间,四条水龙从漏斗中冲天而起,朝着破五便冲了过来。 四零二、连环计 元锤单手掐诀咒曰:“我虽一抔,江河断头。急急如律令,疾!”施法禁水,使劲浑身的力气将手中的方锤抛出。一道乌金闪过,迅疾将元锤、元桅和破五包围在一个圆圈之内。 与此同时,小岛四周的四条水龙翻滚着朝着破五冲了过来,与元锤的方锤狠狠地撞在一起。“啪啪”之声震耳欲聋,真如惊涛拍岸一般,四条水龙全都激起数丈高的浪花、一时间,小涛犹如巨浪之中的一叶扁舟,仿佛眨眼间便有倾覆的危险。 元锤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如同一尊耀世的金刚,左手剑指并于身前,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巨浪。 滔天的巨浪好像也感受到了元锤刀子一样的目光,在肆虐了一刻之后,哗啦一下全都跌落海中,大海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不曾发生过一丝波澜。而三人头顶的乌云也在一瞬间裂开了一丝缝隙,一缕阳光刺破苍穹直射下来。 就在元锤刚要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头顶上一道人影跌落。尚在半空,元铁的大叫声已经传来:“桅子,移星换斗,朝上面!” 元桅一刻也不怠慢,手中长剑望空一指,带着八卦封印一并被甩向了天空。 只见半空中元铁的身子一闪即逝,让出了身后的空间。八卦封印向上直冲,正与元铁身后的一道彩虹相撞。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仿佛天上下凡了一只彩凤。元锤身上的金光与之相比,绝对像只掉了毛的鹌鹑露出了自己身上白花花的嫩肉。 只是这只“彩凤”撞上了八卦封印,好似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王。封印中的天地玄黄阵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彩凤,就像是要将它散射出的五彩霞光一股脑的按会它的体内。 “什么东西?”元锤死死的盯着半空,头也不回的问跑回来的元铁。 “流彩夜明珠!”元铁也仰头看着半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回道。 “什么?”元锤和元桅同时扭头看向元铁,失声叫道。元桅只是这么微微一分神,半空中的彩虹顿时又霞光大盛。 “别激动!”元铁急忙道:“你先看好八卦封印,别让它掉下来,否则咱们仨都顶不住。” 元桅急忙收束心神,全力控制八卦封印。但是,如此一来就彻底证明了当初破坏这里封印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头犹如有万根钢针攒刺一般,痛不欲生。 元铁一步跨到元桅身后,单手掐诀,另一指点在他后脑上,施法追魂帮着元桅定住神魂。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们都相信你。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以后掌教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元桅心头一振,神思随即流畅,手中长剑一挺。半空中,八卦封印随即收紧,奋力与流彩夜明珠相博。 “上面什么情况?”元锤这会儿也收了法术,左右金刚护体在流彩夜明珠面前不过是现眼罢了。他走到元铁身后问道。 “掌教和…四师伯在虚空里面动上手了。”元铁又望向天空道:“我不会飞身托迹,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只是刚才我上去的时候,他偷袭了我一下,被我挡住了。之后,掌教就上去了。” 说到这里,元铁不禁摇摇头才道:“就是我会飞身托迹又能如何?进去也插不上手。他跟掌教动手的空挡,还能把流彩夜明珠扔出来砸我。我只听到掌教说了一句‘八卦封印破之’。真他妈够饭桶的。”最后这句话,不知道他是在骂初一还是自己?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口,流彩夜明珠再次光芒四射,就连天空之上的乌云都被映射的仿佛披上了一层彩缎。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神魂一晃,好像不自觉的想要走进那霞光之中。直觉让他们相信,那里只有鲜花和美酒,没有世间的一切纷争,更没有所谓的人魔冲突和无尽的修炼,只要穿过那一缕霞光,你就是神。 他们感到浑身都懒洋洋的,刚才紧绷的神思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打什么打?修什么修?人也好、魔也罢,到头来所求不过是个自在罢了!何苦争得你死我活? 算了,只要一步跨过那五彩的霞光,想要什么便是什么。神吗?当然是神。只要过去,我就是神了,任谁也不能阻挡我成神。 元桅手中的长剑缓缓的垂向了地面,元铁坚毅的眼神逐渐充满渴望,而元锤那伟岸的身躯也慢慢的松弛了下来。 三人的脚下不约而同的吹过一阵微风,托起他们朝着天空中的五彩霞光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个人的脑海中同时想起了一声大喝:“我心寂寞,解困舒厄。急急如律令,疾!” 元铁的双眼猛然间又恢复了犀利的眼神,好似被人一把抽走了蒙在双眼上的黑布。再看左右,元桅和元锤也都恢复了清醒。 元桅当即大叫一声,一口咬破舌尖,“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剑身上,愤然指向半空中几欲消散的八卦封印。 他这是要拼命了,这口心头血喷出来,下一步就只剩下燃魂了。 元铁和元锤俱是一声惊呼,刚要探身查看元桅的伤势,却听脚下“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数丈的波涛平地涌起,直欲将三人冲上云霄。只是,这弥天的波涛之中充满着浓浓的陈年酒香。 元锤单手一掐诀,施法喝水,对着冲天的水柱拼尽全力的一吸。水柱半空中拐了个弯,全都冲进了元锤的大嘴里。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糟践好酒。 元铁却是一扭身,直接一头扎向地面,来到了破五身边。“师父…”他一把扶起神思耗尽的破五,急切的叫道。 破五刚才这一下是拼了老命了。 本来他全力维持五行封印也是颇为不易。但是眼看三个弟子着了流彩夜明珠中斡旋造化的道儿,若是再不出手,他们一旦跨过那道霞光,便会永世被困在珠子里面。 这个道法并不完整,是当年一了修行还未大成之时所炼法器。因此,流彩夜明珠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是个只进不出的东西。 而八卦封印里的“天地玄黄阵”则是纳无限于须弥,如果操纵者的道行足够高,使其能持续的吸收天地之力,那么总会有一瞬间将流彩夜明珠撑破。 不过,初一了解元桅的修为,知道他做不到这一点。所期盼者,不过是他能撑到自己拿下初四那一刻,才好腾出手来对付流彩夜明珠。 只是元桅所受心理震撼太大,虽然有元铁相助,重又打起精神,但毕竟给了这颗珠子机会。一瞬间,便让八卦封印的控制力几乎丧失殆尽,而自己三人也身处险境。 破五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抽出一部分神思施法游神御气,在三人的神魂之上施法解厄,这才将他们从困厄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但是,如此一来却是无法再镇住五行封印了。葫芦里的酒水悉数被封印石震上了半空,他自己也力竭而倒。 “师父…”元铁一面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师父,一面抬手点在破五的印堂上,施法追魂,想要先顶住破五的神魂。 破五抬手将元铁的爪子从自己的脑门儿上扇开,骂道:“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扶我坐好。” 一见师父睁开了双眼,元铁破涕为笑,急忙将师父扶起,笑道:“我说也是,您老人家还没燃魂呢,哪能这么轻易便离弟子等人远去?” 破五没搭理元铁的胡说八道。他用力喘匀了这口气,指着元锤道:“去,让你师兄别喝了,差不多就行了。他还要帮着桅子控制八卦封印呢,喝醉了还怎么干活?” “得嘞!”元铁笑呵呵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要去找元锤。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耳边传来“咔”的一声低响。元铁回头一看,封印石上裂开了一道清晰的口子。 四零三、大宗师 初一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常一贯的微笑。 作为掌教,初一素日里并没有给人多少威严或者说压迫感。相反,他一脸慈祥的微笑总是让人很难将眼前这个老道和天一道掌教这个身份对应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一切皆有天意,又岂是人类岂能知之?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所以,初一总是给人平平淡淡、一切随心的感觉。 但是今天,初四在虚空之中看到自己的大师兄时,发现素常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不喜不悲、不怒不笑,只在自己面前平静的直视着自己的双眼。 初四也静静地看着初一,并不说话,只是手中的长剑却握的更紧了。 二人无言对视了片刻,到底是初四有些承受不住初一那毫无探寻之意的眼神。恼羞成怒之下,左手微微一动,将流彩夜明珠抛出了虚空,朝着元铁砸了过去。 初一微微一愣,开口对外面的元铁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说话,依旧盯着初四不言语。 初四叹了一口气,手中长剑一垂,道:“师兄,事情的原委想来你也想明白了,有话就直说吧!” 初一摇摇头,依旧面无表情道:“为什么?” 初四并不直接回答初一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师兄,如果到了千年之期,两界混一,我们依然没有绝对压制十大的手段,又当如何?” 初一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这就是你背叛人间的理由?” “不,我不是背叛!”初四的声音低沉,隐隐含着一丝愤怒:“你们只想守住自己的一方安宁,我要做的,才是真正要还人间永久的安宁。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拿着掌教的身份评判是非?” 初一还是面无表情:“没明白。你是要把十大放到人间来剿灭,还是要过去直接灭了他们?” 说到这里,他脸上又出现了惯常的笑容,只不过不是淡然的笑容,而是讥讽的:“无论是那样,都是你不择手段的理由了?” 初四胸口起伏,狠狠的“哼”了一声才道:“师兄,难道我们真要等到那一天跟群魔同归于尽吗?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群魔不断的过来为祸人间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在魔界消灭他们呢?只不过是区区几条人命而已,只要十大充分相信我,小弟有信心让魔界化为齑粉。” “区区几条人命?”初一的声音充满了悲哀:“在你眼里,人命尚且不如蝼蚁,那我等除魔又是为何呢?” 初四并没有立刻回答初一的问题,怔怔的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半晌才道:“师兄,你我修道有年,这一点玄妙还参不透吗?” 初一并不搭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初四。 “师兄…”初四见他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为什么会有魔?只是在成魔的那一刻,人才有的贪欲吗?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儿贪欲吗?那又是谁让他们变成的魔呢?又为什么在那一刻所有的魔全都现身了呢?” 听着初四逐渐升高的语调,初一依然默不作声,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如同无根谭水一般,波澜不惊。 初四明显被初一的态度激怒了:“师兄,你不觉得我们就是一群玩物吗?让别人看热闹的玩物吗?不要再这样看着我,要动手就来!” 初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以你我的修为而言,自然知晓天外有天,我等不过是天地间一物而已。但是,这不应该是你背叛人间的理由,更不应该是你随意杀人取信魔界的借口!” “我如果无法取得十大的信任,”初四语带不屑的说道:“如何能平息两界的仇杀?如果两界仇杀不止,又如何能同心协力对付那个让我们相互厮杀的存在?” “没人有心要让我们相互仇杀。”初一的语气波澜不惊:“我们也不是在相互仇杀。是十大要让我等永世为奴,难道人间就应该永世为奴吗?” “不!”初四坚定的摇摇头:“师兄,这一切你都清楚,魔也是人。天地之始,并没有魔,是什么让十大出现在人间的?难道仅仅是人的贪欲吗?那人的贪欲又是从哪里来的?” 初一长叹一声道:“你说了这半天废话,有什么用?” “不是废话。”初四一脸真诚的说道:“师兄,我不是要背叛人间,而是要重整天地,一个由我们自己做主的天地。” “哦,”初一抬手缕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笑道:“如此说来,你已经参悟了斡旋造化,要把师爷没办利索的事情补好了?” “哼”初四却是冷笑一声:“师兄,你只知修炼,却不识天道。斡旋造化修炼到头也不过是在这天地之中再造一方小小的天地。自以为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又安知我们这一方天地不是被什么人创造出来的呢?”初一微微一笑道:“你主宰了这一方天地,又怎么知道外面没有更大的天地呢?” “外面有没有我不知道。”初四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在这一方天地,我要主宰我自己的命运。” “老四啊…”初一长叹一声:“从你拜入师门的那一天起,你想想,有谁强迫过你什么事情?即便是师尊,当年受封印石所累,在为你我传道之后,也不曾干涉过你如何修炼。你的这股怨气是从哪里来的?” 初四“呵呵”冷笑:“师兄,妄你多年修道,竟然能说我这是怨气?我哪里有什么怨气,我所求者不过是更高的境界罢了!” “境界!”初一仰天大笑:“老四啊,你不知人、不识天、更不悟道,何谈境界?不过是一点儿私欲而已,却被你说的如此高尚,这也是你修炼有成吧?哈哈…” 初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刚要发怒,却又强行压住火气,冷笑道:“师兄,你也不用激我。我既然赶走这一步,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来吧,让我好好领教一下你掌教的风采。”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初一却摆摆手道:“急什么,你急着跑过去给对面献媚吗?事已至此,不妨把话都说清楚。越鸣是怎么回事儿?元杖又是怎么回事儿?左右你也要走了,即便还留下几个钉子也不管什么用了,一并说说,还有谁听你的?” 初四又是一阵冷笑:“越鸣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从咱们师父那一代起直到你做了掌教,连着两代人接力欺负人家,不停坏人的好事。他能不狠你们?只不过,他道行不够,只得忍气吞声,阴奉阳违罢了!不用我使什么手段,几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不过你放心,他只恨你和师父,对咱们天一道和二姐,他还是略有期盼的。”说到这里,初四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其他人就不必说了。如你所言,不过是几个小钉子,元垣他们对付起来轻松惬意,师兄你不必担心。”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只是可惜了元杖这孩子,他不过是听话而已。” 说起元杖,初四略显惆怅,抬头望向远处的无垠,半晌方道:“你知道,他是我在山下捡到的孤儿,是我将他抚养大的。这个孩子什么都好,他没有做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都是听我的吩咐做的。师兄,不论今日结果如何,还请你不要为难他。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就在中行山下做个农夫吧!对他而言,修道、天命之类的事情过于沉重,不是他一个愚孝之人能承受的。” 初一点点头:“你总算还说了一句人话。就凭这句话,我留你神魂不死,让你往生。只是下辈子就别做这些掌控天地的大梦了。” 初四又恢复之前不屑的神情:“师兄,我知道你道行高深。不过,你却一定清楚我的道行有多深。这句话说的可是有点儿大。” 话音一落,初四手中长剑一挺,没有任何道法,就是简简单单的朝着初一的胸口刺去。 四零四、临危动 这二人数百年来都在一起修道,彼此之间太过熟悉,别说施展道法,便是一掉屁股就知道对方拉什么屎。 因此,虚空之中并没有发生元铁等人想象之中的激烈的道法冲突。两个人只是轻轻回屋着各自手中的长剑在盘旋对峙,看谁先露出破绽。 对于他们这样的天下绝顶高手,机会只有一次。 他们在里面转的来劲,外面的封印石可是坚持不住了。 元铁一见封印石裂开,顿时有点儿慌乱,当即便要施法“振山撼地”将脚下的山脊抽出补在封印石上。 破五一抬手制止了元铁:“小铁,不可乱来。此处山脊前些日子已经被你三师伯抽出来补过一回封印石了。如果你还要施法强抽,咱们脚下的小岛便会彻底崩塌,连带着整个海底的山脊都会摧毁。到那时,可就没什么东西能够镇住这块封印石了。” “啊?”元铁一愣,旋即想起了几天前,初三方才在这里补过封印石。不禁大急道:“那怎么办?师父,我现在去哪里再找一条完整的山脊去?” 破五并不答言,抬手施法划江成陆,先暂且将封印石固定住,不使其继续崩塌,然后才对元铁说道:“你上回不是去杀了一条赤蛟吗?去那里。赤蛟盘踞的海底山峦处,抽那里的山脊。” 说着,破五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记住,振山撼地抽出山脊后,立刻用划江成陆将其禁锢。然后带回这里,再施法振山撼地,将山脊打入封印石。明白吗?” 元铁没有一丝犹豫,答应一声:“明白!师父,你挺住,弟子现在就去。”说完不等破五开口,腾身而起,直奔当初赤蛟盘踞的海底山峦而去。 破五抬手抓向元铁的衣襟,怎奈这只狼崽子天生急性子,听得解决的办法之后半刻也不耽误,早就一溜烟的朝着深海飞去。 破五此刻控制着封印石动弹不得,只得长叹一声,设法让元锤过来帮个小忙。 元铁马不停蹄,眨眼间来到了海底山峦处。 振山撼地并不是他所擅长的道法,只不过是近一段时间刚参悟出来的。好在大师姐最擅长此法,用它来收拾元铁和元涛他们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总的来说,元铁对此法还是颇有心得的。 此刻乃是至关重要之时,元铁也顾不得多想了,调集全部神思施法振山撼地,左手剑指连划,右手一指山脊,指望着这一下便将山脊抽出。 哪知他右手连着指了两下,山脊只是微微的上下起伏了两下,好像只是给他个面子,略微动动而已,否则堂堂天一道门下的弟子的面子实在是无处安放。 元铁勃然大怒,压根不认为是自己的道行不行,定是这山峦被人施了邪法,以致山脊纹丝不动。 他抬手招出一对霜雪映月钩,悬于头顶,张嘴望天一声狼嚎,左手剑指并于胸前,右手在身前连划,口念九字真言,连施两法降龙伏虎与鞭山移石。只见他双手一探,握紧双钩照着山顶奋力便是一击。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胸中的一口闷气随着这一击彻底的散了出去。但整个东海却像是沸腾了一般,随着海底“噗”的一声闷响,一道水柱裹挟着砂石从海底旋转着冲出海面,直抵天际,犹如一条下挂吸水的真龙。 发完了脾气,问题还是要解决,毕竟鞭山移石无法抽出脚下的山脊。不过,经此一顿发泄,元铁的心思倒是不再浮躁,刚才那一丝咆哮的狼性重又压抑心底,神思更加顺畅的在身体里流动。 只是这一刻,元铁虽然身处大海深处,但是眼望着海底连绵的山峦,盯着被自己刚才的爆裂所冲击出来的断裂,他仿佛一眼便看到了其中流动的山魂。 元铁大喝一声(此刻神思涌动,海水倒是流不进他嘴里。就是喝到肚子里也无所谓,反正道法‘喝水’他也娴熟,左右淹不死。只是着海水齁咸齁咸的,元铁实在没兴趣尝试。),施法振山撼地,仿佛自己便是那海底连绵起伏的山峦。只是身子轻轻一拱,便将整个山体支了起来。顺手一个划江成陆就将那涌动的山魂禁锢了起来。 元铁一刻不停,身子一挺破水而出,脚下御风奔着小岛便飞了回来。 此时的小岛上却已经是险象环生。 破五本来想让元铁帮他在封印石外面再加一层划江成陆,哪知这头狼崽子话没听完就跑了。 此次封印石的崩裂与以往完全不同,不仅仅是封印石自身出了问题,更重要的是五行封印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破五以自身的全部修为牢牢的控制住五行封印内的“五行万象阵”,使其不因五行封印的受损而散佚。可是,方才元桅等三人受流彩夜明珠法力的影响而身处困境,迫不得已之下,破五只好出手相救。 但是他也没想到,斡旋造化的道法竟然如此高深。只是施法的一瞬间,他便感觉自己的神思不受控制的被流彩夜明珠强行的吸进去了不少。 等到元桅等人回过神来,破五再翻回头集中全力对付“五行万象阵”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此阵虽以残破,但其威力依然惊人,破五又不能现在就施法修补,一旦修好了,威力大增之下,那他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元铁已经一溜风的跑了。万般无奈之下,破五只得招呼元锤过来帮自己一把。虽然元锤既不会六甲奇门,也不会划江成陆,但是,他的修为精纯,回天返日也修炼的颇为厉害。 元锤不敢耽搁,方锤往身后一别,抬手施法回天返日,勉强使“五行万象阵”的法力向内聚集,而不使其外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元锤便听见身后元桅一声大吼。扭过头去,却见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在长箭上,脸色一白,旋即一片红晕上头,犹如喝醉了酒一样。只见元桅长剑一晃,再次生生的将流彩夜明珠的光芒压制了下去。 元锤知道,元桅此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喷一口血他就彻底活不成了。与此同时,他感到封印中的五行万象阵反噬之力一浪高过一浪,自己也快要压制不住了。 “行啦,你去帮元桅顶住夜明珠。有这一下,为师就缓过手来了。”破五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片鳞甲。 “师父…”元锤依然单手剑指封印石,艰难的说道:“行吗?那玩意儿不是魔界的东西吗?” “放心吧!”破五嘿嘿一笑:“为师心里有谱。快去助元桅一把,他要撑不住了。” 元锤点点头,收了道法朝元桅的方向飞去。 破五一抬手,九片鳞甲飞到封印石上方布了一个三才天地阵,压在了五行封印东方甲乙木的位置。破五单手一指,划江成陆依然稳稳的将封印石禁锢其中。 只见远处白光一闪,元铁带着山魂飞回了小岛。“师父…”元铁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东西取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振山撼地!”破五大喝一声:“照着封印石的裂缝处。”一边说,他一边撤去了道法划江成陆,将封印石露出来,裂纹恰好对着元铁的方向。 元铁双手左右一分,身前猛然出现一道青色的暗影。远远看去仿佛一条青龙在元铁身前缓缓游动。 元铁左手掐诀,右手一指山魂,照着封印石的裂纹奋力一挥。青龙好似被人抓住了尾巴,狠狠甩在了封印石之上。 只见封印石上青光一闪,旋即恢复了原样。破五则一刻也不耽搁,闪身来到初四和元桅所布的五行万象阵前,单手掐诀施法大小如意,将整个阵法的法力瞬间凝于一点,照着五行封印便打了过去。 四零五、终有果 五行万象阵的法力使得封印石立刻绽放出一股青色的光芒。光芒一闪即逝,封印石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那九片鳞甲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好似有些压不住五行封印的威力。 破五急忙对元铁道:“去,帮着桅子他们稳住八卦封印,我彻底定住封印石之后赶紧把封印打上来。” 元铁答应一声,朝八卦封印的方向飞去。破五凝神静气,调动全部神思,单手掐诀,默念九字真言,施法指石成金,强行炼化九片鳞甲。 镇在这个五行封印之上的法器,最好应是木属性的法器。之前破五的葫芦不但有木之属性,况且还有美酒的加持,实在乃是不二选择的法器。 但这鳞甲片乃是金属性,虽然法力强悍,却并不适合在此处封印。万般无奈之下,破五只得施法将地上的葫芦碎片融入到鳞甲片之中,使其稍稍能够满足一点要求。 只是,按照五行之理,金本来就是克木的,单纯的想让葫芦碎片融入鳞甲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破五的道行好深,指石成金之术虽然没有元垣那般精熟,但凭着深厚的修为,强行逆转因果,化金为石。再以五行大遁之法,以木入石,使其融为一体。 不过是一眨眼间,破五已经连施两法,将鳞甲片与葫芦碎片结合在一起。剩下的,就是再次施法指石成金将其练成一件法器。只是,此刻破五需要喘一口气了。 自从众人上岛修补封印开始,破五一直干的都是最费神的功夫。不论是修补五行封印,还是维持封印石原状,以致后来本不该他做的压缩五行万象阵的事情,都是及其耗费神思的事情。再加上此刻又连施两个天罡道法,破五的神思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需要缓一口气,让自己恢复一下精力,顺便琢磨一下将那几片木石炼制成一件什么法器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同时还是自己所剩无几的神思能做到的。 这不过是这么一个喘口气的功夫,破五却猛然感觉后心处一凉。他来不及多想,当即施法气禁,同时尽力将身子向旁边一扭。 但这一剑距离破五太近,也太突然了,而且长剑之上所附着的神思浑厚,根本不是破五现在所剩无几的神思所能抵挡的。 破五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道白光从他右胸前透体而出,直射封印石。眼见剑尖已经触及到了破五刚刚炼好的木石,凭空里又飞出一柄长剑,正击中前一柄剑的剑脊。“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剑全都斜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惨叫,初四的身影从虚空中跌落出来。刚一着地,便是一大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 初一也旋即出现在破五的身前,一只手点在他印堂上施法九息服气,另一只手闪电般在破五胸口连点三下,将其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 破五盘膝坐下,看了初四一眼,低声对初一道:“大意了?” “大意了!”初一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总归是为兄道行不够,被这逆贼讨了便宜。”说到这里,初一长长叹了口气。 他们二人在虚空中的争斗最是乏味,但却又最是凶险。二人表面上都没有使用道法、符箓之类有修为的手段,只是各持长剑不停的来回绕圈子。但实际上,却是各自内息鼓荡、神思碰撞,是以最上乘的修为硬碰硬的较量。、 此时,若是有那修为一般的人冲入二人中间,恐怕瞬间就会被二人纵横往复的神思撕扯的体无完肤。 只是如此这般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耗到最后无非是修为较低的那个先耗死了事。初四知道,自己的修为终究要比师兄差着一点点。这不是因为自己入门晚、修炼的时间稍逊于初一,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到底是比对方多了一些,不似初一那般修为精纯。 “再僵持下去只会对我更加不利!”初四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出手。可是,初一的道行实在太深,手持长剑不疾不徐的和初四兜着圈子。初四甚至能感觉到,初一就是在等自己耐不住性子出手之时,就会抓住自己的破绽,一举将自己拿下。 眼见初一毫无破绽,而自己又不可能跟他一直耗下去,初四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外面破五强行修补五行封印,九锁甲化为木石,法器的震动传入了虚空。初四微微一怔,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只是这么这么一个微小的变化,立刻便被初一所察觉。初一手中长剑对着初四一指,一道金光从剑尖射出,最简单“金遁?金剑术”,直刺初四前胸膻中穴。 最简单的往往就是最实用的。这一下纯纯就是比拼修为,一道剑光快似闪电,没有任何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只剩下了凌厉和杀意。 初四几乎都没过脑子,又或许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下子。只见他并不用手中的长剑硬撼初一的法术,而是将身子微微一扭,让过了自己的膻中穴,把右胸口对准了初一的金剑术。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则是奋力的一甩,直接刺破虚空出现在了破五的后心处。 只听虚空之中“当”的一声响,初一的金剑术如同击中了一个铁块。虽然并未刺穿初四的身体,但也将他从虚空中打出,跌落到地上大口吐血。 初一此刻一边给破五施法,一边扭头看向了初四,沉声道:“你是在等那一下吧?家伙什儿还挺硬,是什么?” 初四又大声咳嗽了两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使劲抖了抖道袍,丁零当啷的掉下一堆碎屑,正是被击碎的鳞甲片。 初一摇摇头道:“这些东西挡不住我那一剑。时至今日,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初四微微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道:“果然还是大师兄你的道行高。不但知道自己的修为,更清楚小弟的修为。确实,光靠这几片鳞甲,我一样会被你刺个透心凉。”说着,探手入怀掏出了一面铜镜。只不过,镜子到了他的手上时,已经变成了两瓣。 “混一镜!”破五冷笑一声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屈身事魔,自然会从十大那里得到些好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如此不堪,自己有的是好东西不用,倒是时刻想着为自己的主子露脸。” 说到这里,破五顿了一下又道:“噢,对不起,师兄。我忘了,你的心性不行,修炼不了那刚性十足的道法。便是指石成金也不过是勉为其难的炼一炼那等障人耳目的法器。像是挡得住大师兄这等至刚道法的法器,你是无论如何也炼不出来的。” 破五此话说的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受过重伤之人。 初四脸上一红,却并不去反驳破五,只是微微冷笑道:“老五,为兄用不着你来教导,大师兄的修为我比你清楚。” 初四眼光一抬,又对初一道:“师兄,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如今老五已经废了,三个小的也不管用,你是留不住我的。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大家都留个体面,日后还好相见。” “体面?”初一冷笑一声:“要是放你走了,我天一道还谈何体面?老四,自闭经脉,随我回中行山是你最后的体面。这是为兄给你留的最后一条出路。” “出路?”初四仰天大笑:“永远幽闭在无根谭底就是出路?永远在中行山做一个长老就是出路?” 初四的眼神逐渐变得恶毒:“初一,能拯救天下的是我,不是你。但你永远是掌教,你土地也会是掌教。哪怕我的徒弟在优秀也当不了掌教。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嘴里所说的天道吗?” “哼!”初一一哂道:“说了半天,终究不过是‘名利’而已!好吧,我也不废话了。来吧,我们做个了断。” 初四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眼神:“了断?你说了断就了断?真以为自己这个掌教就掌控天地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未落,初一猛然感到心神一震,扭头一看,封印石上的五行封印青光一闪,九片鳞甲片竟然同时震动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一般。 四零六、变叠生 眼见五行封印有异,初一便要施法强行镇压。却听破五开口道:“师兄且慢。这块破石头还是让我来吧,不可让这个叛徒再为祸人间了。” 初一还没言语,却听对面的初四哈哈笑道:“老五,瞒得了别人,你还能瞒得了哥哥我吗?虽然你性命保住了,但是经脉未复,神思已经枯竭。老大还能指的上你吗?老大,看来你是没办法留住我了。兄弟我就此别过,有朝一日再见,你可别怪兄弟手下无情。”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封印石上青光大作。紧接着封印石下面的土地逐渐虚化,如同湖面一般显出了一圈圈波纹。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道身影已经从波纹中飞出。当先之人,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巨斧照着破五的头顶就劈。 破五和初一看的清楚,来的都是魔。 刚才,初一的长剑虽然及时的将初四的剑击飞了出去,但是,剑风所向依然对五行封印造成了破坏。初四的长剑中一定暗藏了魔界的某些法器,不但再次帮助魔界打开了通道,而且准确的将通道的出口牵引到了这里。 “他要跑!”破五一抬手,“铮”的一声伸指弹在巨斧之上,将其荡开,同时对初一高声叫道:“师兄,拦住他。” 话音未落,初一单手掐诀,长剑朝着封印石的方向一划,便要施法划江成陆先将群魔和初四的退路断了。 哪知初四大喝一声:“结四象灭神阵,他的神魂已弱,挡不住你们。天塌地陷,俗相侵染,莫然无魂,尘垢尽占。” 听心咒一出,群魔立刻不在犹疑,当即结阵向破五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初四扭头对着初一张口一吹,一道火箭直扑初一面门。 初一的划江成陆刚施法了一半,火箭已经直刺面门。只见初一袍袖一抖,顿时坚如磐石,以道袍硬接初四的火箭。另一只手并不停顿,手指轻轻一转,将封印石和下面的两界通道围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初四仰天一声长啸。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初四的脑袋上出现了两只刺眼的长角。 不远处正在勉力维持八卦封印的元桅一声悲呼:“师父…”扭头一口鲜血喷到了元锤的身上。元锤任由鲜血喷在自己胸前,木愣愣的站在当地,仿佛不认识了初四一般。 此刻,只有元铁还保持着清醒。眼见流彩夜明珠再次光芒大作,他不禁急道:“先别管其他的,八卦封印要撑不住了。” 另一个方向上,刚从魔界过来的八个魔已经结好了四象灭神阵。当先之人大喝一声:“四象出!”阵法上空立时出现四道虚影。那人又是一声大喝:“去!”四圣兽虚影一闪,朝着破五便杀了过去。 破五神思尚未恢复,此刻却已顾不了着许多了。眼见不远处的元桅吐血,八卦封印岌岌可危,初四显露魔相,初一定是无法脱身。唯有自己尚能一战,此刻便是拼命的时候了。 破五看着飞到自己身前的四圣兽幻影,抬起右手朝着自己的膻中穴点去,除了燃魂,他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解眼前的困局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电闪而至,一只有力的右手握住了破五点向自己丹田的手腕。“师叔,”元涛的笑脸随即出现在破五的面前:“不至于的,对付几个小贼而已,有事弟子负其劳,何须师叔把魂燃?” 破五再一抬头,只见半空中一道金色身影耀眼夺目,那四圣兽犹如见到了老猫的耗子,俯身于半空瑟瑟发抖。地面上,元泽已经招出烈酒,在虎爷的相助下,直扑群魔的四象灭神阵。 另一边,石头直接在八卦封印下面布阵,让元锤把元桅扶下去,元铁助自己一臂之力,先稳住八卦封印再说。 破五不禁微微一笑:“好小子,你们倒是沉得住气!封印石有变看不出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想起过来,你五叔是要被你们害死了。” 元涛众人在发现了五行封印出问题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便采取行动,就是为了封印真出了毛病的话,还有办法出手补救。但是,等了片刻,不但没见封印恢复,反而封印石的青光更胜,明显是东海方向遇上了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不能再等了。”元泽脸色沉重的说道:“师兄,咱们得派人过去看看了,大师伯他们的人手不多,一旦遇到棘手的问题,怕是分不开身啊!” 元涛脸色阴沉,点点头道:“不等了,过去看看。”说罢,转头对石头道:“石头,这里只有你修炼了纵地金光。东海路远,我先以潜渊缩地尽量往前赶。后面就要靠你的纵地金光了。” 石头点点头:“没问题。这面的事儿你也安排一下吧!” 元涛微一思索,抬头对风真道:“大师兄,你的修为深厚,封印石这里就靠你了。如有异动,不可犹豫,施重手镇压。” 风真点头答应。元涛又转向洪振天:“老洪,为了以防万一,你在边儿上还是先布一个阵吧!依旧是八卦封印,到时候不管大小,先压住封印石再说,剩下的由风真大师兄解决。” 洪振天郑重的点点头道:“放心,走你们的,这里交给我和大长老了。” 元涛都安排妥了,便对元泽道:“你和入世也一起去。到了之后见机行事,我估计不只有硬茬子,而且掌教他们可能被人下了黑手。否则以他们老三位的手段,天下又有谁能挡住他们的联手一击。” 石头在边上不耐烦了:“行啦,甭磨叽了,赶紧走吧!有闲扯淡这功夫,咱们已经出去一千里地了。到了那儿,我们自然会见机行事。” 元涛也不再废话,单手掐诀施法潜渊缩地,然后袍袖一抖,裹起元泽三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没走一会儿,石头便开始嫌弃他太慢。眼看差不多了,便说道:“行啦,我来吧,你这比乌龟快不了多少。”不等元涛回骂,一掐诀纵地金光,拉着三人瞬间便到了东海。 到了岛上,不用废话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元涛只说了句:“石头,顶住八卦封印。”身形一闪便来到破五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师叔燃魂不是? 元泽和入世不用安排,直接冲着群魔就过去了。对付四象灭神阵这玩意儿,元泽他们太有经验了,简直就是自己手心里的万物,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入世直接在半空露出神兽的神威,八尾“问心”一竖,别说只是四圣兽的幻影,便是真的四圣兽在眼前也得乖乖的趴着听训。 元泽更简单,左手望空一指,祭出烈酒,叫声:“虎爷,伺候着!”右手招出顺水,老样子“八生未来”加“轮刃”,一个十字刀轮直扑面前的群魔。 为首之魔大呼一声:“是这两个叛徒!杀无赦!”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鳞甲片望空一抛。其他魔也是依法而为,纷纷取出怀中的鳞甲片抛向半空。眨眼间,九九八十一片鳞甲汇聚群魔头顶,霎时间金光大作,正是一件完整的金光甲。只听“叮当”两声脆响,不但将元泽的法术轻易的抵挡下来,即便是入世的金身在此金甲的映照之下也变的黯然失色,四圣兽更是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金光甲!”入世落到元泽身旁,轻声道:“看来,这回他们是豁上血本了。” 元泽微微点头:“如此说的话,之前的事情都是假招子,就等着这最后一击来带流彩夜明珠回去呢!” 入世扭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正和八卦封印相抗的珠子,嗤笑道:“有师父说的那么厉害吗?这不是小石头一个人就能对付了吗?”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元泽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是石头他们四个人在对抗流彩夜明珠。即便如此,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吸进去永世不得翻身。咱们还是赶紧解决了这几个小贼,帮他们压住珠子是正经事儿。” 入世一哂道:“九宫碎魂阵而已,你我二人联手,还不是个大事儿。”说完,不等元泽答应,飞身而起扑向当面之魔,同时叫道:“你去定住中间的金光甲,这八个货我来收拾。” 元泽微微一笑,收起顺水,对虎爷道:“虎爷,咱们爷儿俩今儿个得卖卖力气了!” 风随爽朗的笑声在元泽耳边响起:“正好,多少年没碰上这大阵仗了,过瘾!” “走着?” “走着!” 元泽一摆手中烈酒,直扑阵中金光甲。 四零七、困群魔 金光甲确是一件稀世的法宝,不但内藏法阵,而且与群魔配合更可是阵法的威力倍增。 只是它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法器而已。它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最终还要取决于它在谁的手里。 元泽和入世见过眼前这八个魔,也是神使。只不过这几个从来都是躲在人群的后面,没有什么好勇斗狠的耀人战绩,不像他们俩,走哪儿都让人过目难忘。当然,这主要是入世的功劳,便是想藏也藏不住。 当初地魔安排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这八个人的事情。没想到,这几个却是十大的心腹,留到最后放出来咬人。那这八人的修为自然才是神使中的佼佼者。 可惜,他们碰上了元泽和入世。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金光甲已经从群魔头顶上一副巨大的金甲缩回到正常的铠甲大小,停在群魔的中宫位置上熠熠生辉,作为阵眼催动整个九宫碎魂阵的法力。 元泽刚刚腾身而起,想要从空中直击金光甲。却听“哗”的一声响,金光甲自行解体,分作了几件九锁甲。一件望空而起,迎风便长,仿佛要将元泽整个包裹在内。另外八件则飞到外围八魔的身上,随着八魔一同朝入世扑去。 “够狂啊!”元泽嘴角微微一翘,对虎爷道:“这是不把咱们爷们儿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九锁甲就冲着咱们爷儿俩来了。” “来的好!”虎爷一长身从烈酒里出来,扫了一眼扑过来的九锁甲道:“小子,别大意。这可不只是一件锁甲,人家这回是拼上命了,九宫八卦之力全都连着。咱们对付的不是一件甲,而是一个阵法。” “明白!”元泽微微一笑,低头对入世叫道:“别急着杀人,搭巢、问心,先镇住他们。” 入世狠狠朝着元泽翻了个白眼,心说:“还用你来教老娘?不就是要隔断他们的联系吗?说的好像就你聪明一样?”心里虽然不爽,但入世还是依从元泽所言,五尾和八尾一竖,一面保护自己,使阵法碾压之力无从着手,另一面直接震慑八魔神魂,意图断其与金光甲的联系。 半空中的元泽招呼完入世,单手一立烈酒,伸指在刀脊上一弹,虎爷随即怒吼一声,“一世界”寒光直射九锁甲心脏的位置。 眼见阴火遁就要碰到九锁甲之时,九锁甲忽然金光大现。与此同时,刚才穿在八魔身上的锁甲也同时金光万道。九宫碎魂阵急速转动,身处“兑”位的魔拔地而起,一世界的寒光不偏不斜的集中他身上的九锁甲。 这一点寒光一接触到九锁甲,就仿佛掉入了泥沼一般,消失的悄无声息,既不炸开也没有将此魔冻住,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去!”半空中虎爷一声断喝。元泽一刻也不犹豫,一闪身躲过当面之魔的大剑,飞身回到了入世的身旁。 “怎么回事儿?”入世也收起了两根尾巴,皱眉问道。 “这个阵法不简单,”虎爷现身道:“与一般的九宫碎魂阵不同,金光甲的力量非常强大。即便一时无法将你们的魂魄碾碎,但想要立刻攻破它却也要费点儿功夫。” 入世冷哼一声:“我看它有多强?花开顷刻!”说着就要施法。元泽急忙拦住,说道:“花开顷刻对这几个魔有用,或许奈何不得金光甲。别急,等虎爷说完了再动手。” 他倒是想等着虎爷的主意,可是人家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会儿功夫,九宫碎魂阵已经攻了上来。原本缓缓转动阵法此刻却滚动如风,根本看不清冲过来的是谁。只见一团黑雾裹挟着砂石、树木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朝着入世和元泽冲了过来。 “飞沙走石,顶住!”虎爷的声音已经快要把元泽的耳膜震破了。他不敢怠慢,调动全部神思拼命施法飞沙走石要将群魔的阵法挡住。这一下不要紧,整个小岛全都包裹在两道大风之中,那绝对是风过处寸草不生,远远望去两团旋风将小岛紧紧包裹,砂石直冲天际,便是整个海面也跟着鼓荡不息。 “金风、冬狩…”虎爷又对入世叫道:“不可惜力,全神一击,必须割开这件金光甲。” 入世知道这回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那里还能惜力,“金风”一竖犹如一柄金刀,向前一挥,一道金光直扑金光甲。随后“冬狩”就跟把扇子一样,连着扇了好几下。金光迎风便长,直接从两团旋风中杀出,以惊天裂地之势直劈九宫碎魂阵。 虎爷也没闲着,仰天一声虎吼,烈酒连劈八刀,正是“阴火遁?灿烂千阳”。八刀白光照着八魔的下盘旋转着砍了过去。 这九宫碎魂阵本就是借助九宫合力攻击敌方神魂的阵法。此刻眼见借助金光甲的法力也就不过是刚刚挡住元泽的飞沙走石,而入世和烈酒的攻击却又冲到眼前,为首之魔忍不住大叫一声:“合甲金光,九宫混一!” 群魔一听,各自收回兵刃紧紧护住周身。如果说刚才进攻的时候,九宫碎魂阵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那么此时便是一把收起的雨伞。八卦方位不停旋转之时,所有人都朝着中心收缩,而身上的九锁甲同时脱体而出,重又汇集在一处构成了完整的金光甲。 随着八魔缩回中央,金光甲却反向膨胀,重又在外面将八魔包裹了起来。金风和灿烂千阳直直的撞上金光甲,“咔嚓”一声过后,金光甲金光大作,硬生生的抗住了两道攻击。整个九宫碎魂阵如受重击,在原地晃动不停,却同时不断缩小,只是包裹的愈发紧了。 紧接着,金光甲的光华一收,不似刚才那般夺目,却生发出一阵阵暗黄色气息。 “指地成钢,”虎爷大叫一声:“元泽,快,他们要跑。” 元泽来不及细想,抬手照着九宫碎魂阵的脚下一指。却见正在不断缩小的金光甲猛然一顿,接着“啪”的一声裂开,又化作九件九锁甲套在了群魔身上。为首之魔怒吼一声:“小贼无耻,竟敢用妖法!” “小贼?”对面的入世一听此话,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扭头对元泽道:“看,不是我一个人骂你小贼吧?” 说完一扭头,笑着对那魔道:“你骂的好,一会儿我留你的神魂不灭。不过…”说到这儿,入世收起了笑容,转而一脸不屑道:“‘妖法’二字你却说错了,他那是正宗的道法。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妖法!” 话音刚落,身后八尾“问心”当先一震,七尾“入神”“刷”的一下将自己包裹起来,四尾“金风”当空斩落,三尾“冬狩”随后紧跟着一晃,一道金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直扑群魔。 元泽惊呼一声,便要伸手去扶入世。“入神”一出,入世这一下是拼命了,施法之后,她定是要不支倒地的。 “混账东西!”虎爷的吼声不合时宜的传来:“灼千里,快。先别管你媳妇儿,她没事儿。” 元泽一只手扶着媳妇儿,另一只手掐诀一指烈酒,虎爷也随着一声虎吼,烈酒飞至半空,朝着九宫碎魂阵轻轻一点,一道白光直射群魔。 群魔被“问心”一震,仿佛瞬间失去了知觉,全都呆立当地不动。眼见金风和灼千里杀到,却是视若无睹。眼见两道光便要将群魔斩落,金光甲却又重新合体,护在阵法外围。 “滋啦”一阵摩擦之声响起,群魔瞬间恢复了神志。眼见金光甲光芒逐渐暗淡,为首之魔大喝一声:“九宫连环,磨志消魂!”八魔随即在金光甲内飞速转动,八卦之力飞起,在内部硬撑金光甲不倒。 “你再来一下吧!”入世倒在元泽怀中,轻声道:“我没劲儿了。别让人小瞧了咱俩。” “放心!”元泽点点头:“他们跑不了,也没人敢小看咱们。” “真他妈受不了!”虎爷眉头紧皱:“这儿在打仗呢,唱的什么恩爱戏?老子累了,歇啦!”说完一闪身又躲回了烈酒。 元泽压根就不搭理虎爷揶揄,只是抬手指向群魔,一圈圈白光如同铁箍般将金光甲越箍越紧,仿佛牢笼般紧紧困住了群魔——阴火遁?罩无影。 四零八、五行狱 对于初四背叛人间这件事,应该是最让初一和破五感到心酸和痛苦的事。但是,他直接就魔化了这件事,却更让小辈人觉得难以接受。当然,尤以元桅为最。 可是,元桅现在已经没力气难受了,连着吐了两口心头血,此刻的元桅已经神魂离散,只是抬手指着初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石头冲过来的时候,元桅嘴里的血就像溢了的水壶一样,一股一股的顺着嘴唇留到脖颈,将道袍的前襟溅的星星点点。 “锤哥,你先把元桅师兄扶下去。”石头此刻已经初步显露出一道掌教的气势:“铁哥,你到‘震’位护阵,我要用用你的戾气。” 此刻的元铁双眼血红,透出一股原始的凶悍之气。刚才师父差点儿没了,那一刻他差点儿现了原形。要不是多年修炼让他保持住最后一点理性,早就直接扑上去咬初四一口了。 此刻听到石头喊声不禁大声回道:“都走了八卦封印怎么办?老子不会移星换斗,你他妈的会吗?” “老子也不会!”石头大声回骂道:“但是老子会布阵,你他妈的会吗?赶紧的,去中央戊己土。一会儿八卦封印崩了,就都是你的错了。快点儿!” 元铁不再啰嗦,一掉身飞到阵法中央叫道:“怎么办?珠子掉下来咱们就完啦!” “甭废话!”石头道:“霜雪映月钩,振山撼地使劲往地下插。先把劲儿绷住,别让它发出来,等我的命令再震。” 元铁双手望空一招,霜雪映月钩明晃晃的出现在手中,只见元铁双手一合,两柄钩寒光一闪合在了一起。他单手掐诀,调动全部神思口诵真言,然后狠狠地将银钩一把插在了地上,直没至柄。 元铁并没有站直身子,双手依然紧紧握着钩柄,扭头朝石头吼道:“快点儿,老子这门道法还没练好,撑不了多久。” 石头也不搭理他的矫情,一抬手三张符箓从手中飞出,分别定住三个方位,他自己则站定了东方甲乙木,抬手招出盘龙戟。 随着一张九泉蛰龙符贴在盘龙戟上,石头掐诀咒曰:“五行衍万物,天地具其象。阵起!”抬手一指九泉蛰龙符,一道青光从他脚下乍现,直射元铁手中的霜雪映月钩。 与此同时,南、西、北三个方向分别闪现红、白、黑光也射向了阵法中央。 元铁感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神思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顺着手里的霜雪映月钩全都流向了脚下的大地。 “我挡不住了!”元铁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朝着石头大叫道。 石头神色凛然,仰头看向半空中光芒大作的流彩夜明珠,冷声道:“你必须挡住!还不够。”嘴上说着,手上不停,神思源源不断的通过九泉蛰龙符向元铁的方向汇集。 元铁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虚脱了,身上连一缕神思也调动不出来了。现在还能死死的压住霜雪映月钩纯粹就是靠着狼的天生的一股倔强。 但这种感觉紧紧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他就发现一股雄浑无匹的神思从脚下的土地中涌入映月钩。之后又在映月钩中凝聚成一团,又压缩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个光点已划过霜雪映月钩射进了他的身体。 元铁瞬间就像是被人贴了定身符加定神符加遣神拘魂符加五大神符,双手紧紧握着映月钩,眼睛瞪得比嘴大。身子虽然一动不动,但是丹田之中却像是被人种了一片杂草。 杂草疯狂的生长,转眼间就已经长满了身体。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之时,一点红光却在丹田的深处乍现。还没等元铁看清红光所在,这一点火星却已经遍布了他的整个身体。元铁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体被烤熟的肉香。 好在能够品尝的前一刻,大火熄灭,万籁俱寂。烈火焚烧之后的草木灰一点一点的汇集到元铁的丹田处。初时,还觉得蕴藉温暖,但没用一时三刻,草木灰便越积越厚,好似要将他的丹田压成一滩烂泥。 元铁长了一下嘴,想要发出一声痛苦的“啊”,但是没有一丝声音从他的喉咙里蹦出。倒是有一股混着土腥味的气体从他的下体泄露,发出了一声沉闷而悠长的“噗”。 再往后就是千刀万剐和水漫神魂。元铁真诚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他喊不出声、动不了步、抬不起手,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五行风雷在自己的体内翻涌生灭。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肯定是石头这个混蛋给自己丢了一个乱环符。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手段说我呢?元铁非常想让自己迷茫一下,可是他的脑子根本没有机会迷茫——那些痛苦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清晰的冲击的他的丹田和脑海。这趟苦吃定了! 对于元铁来说,时间显得极其漫长。但是对于旁人而言,这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元铁只是发了一下呆,便脸色铁青的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只听石头一声断喝:“振山撼地,放!” 元铁此时已经精神恍惚,但是猛然间听到石头这一声断喝,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当下狼牙一咬,现出原形,仰天一声长啸。霜雪映月钩拔地而起,五道霞光托着它直冲头顶的八卦封印。 就在霜雪映月钩没入八卦封印的同时,天地为之一暗。而封印顿时光芒万丈,如同一个有形的罗网,牢牢的将流彩夜明珠困在当中。 “现在怎么办?”元铁此时又恢复了人形,朝着石头喊道。这一声中气十足,好像刚才要死要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怎么办?”石头幽幽的说道:“耗着。先把流彩夜明珠的法力耗尽了再说,反正这东西咱们也没法用了。” “那我的钩子怎么办?”元铁双手一摊,急赤白脸的问道。 “夜明珠都被你耗尽了,还心疼什么钩子?”石头极尽轻蔑的白了元铁一眼:“那是什么法器?你一个破钩子就把你们祖师爷炼制的法器给耗死了,还不满意?什么不肖子孙?” “少放你那狗屁不通的驴屁。”元铁骂道:“跟我祖师爷有什么关系?他老人家炼制的法器自然是厉害,但是你没告诉我要把我的钩子当法器呀?” 元铁骂人只管自己痛快,至于有没有道理他是一点儿也不顾及。 “别废话了!”石头一脸嫌弃的说道:“赶紧的,干点儿人事儿吧!划江成陆,看能不能将封印和珠子禁锢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要是它们还是这么耗下去,这座岛指不定就全被吸进去了。” “放屁!”元铁忍不住骂道:“划江成陆要是有用,老子还用你来提醒?刚才早就用了,元桅还能吐血?那珠子是个划江成陆就能控住的?再说了,老子现在还有那…” 说到这儿,元铁却愣住了。嗯,怎么回事儿?刚才自己不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离着爽死只差了一线之遥吗?怎么现在好像神清气爽的? 他试着催动了一下神思。“有点儿意思。”元铁笑了“石头,怎么回事儿?老子好像比刚才厉害了许多。不但神思奔涌,而且身轻气爽,还真想照你说的试试。” 石头并不搭理他的胡言乱语,眼睛依旧盯着空中的斗法,轻声道:“你试试吧,没问题。此刻的流彩夜明珠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法力。况且,八卦封印法力剧增,已有压制珠子的意思了。你此刻施法只是不使其法力外溢而已。放心,没问题。” 元铁不再犹豫,当即单手掐诀,右手剑指在身前连划,之后抬手一指半空,施法划江成陆。他只觉神思充沛无比,施法之时法随意动,意随心出。这绝对是他修道以来施出的最强一道划江成陆。 果如石头所言,八卦封印和流彩夜明珠都被封在一个单独的空间中,二者就去比拼谁剩下的法力多了。整个岛上不再有摇摇欲坠之感。 “怎么回事儿?”元铁一脸惊喜的凑到石头身旁问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的道行好像高了不少?” “等会儿再说。”石头的脸色并未转好:“你先去看看五叔那儿怎么样。我让元泽去给元桅施法,我和狐狸精去瞧瞧大掌教那里怎么样了。” “怕是咱们插不上手啊!”元铁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话,闪身朝师父的方向飞去。 “插不上手也得插。”石头咬牙说道。 四零九、道可道 初一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自从修道以来,他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时刻,哪怕是除夕羽化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像今天这般难过与失望。 初四头顶上那两根尖尖的角就像是两个大大的笑话,嘲笑的并不是他初一,而是整个天一道。 “老四…”初一的脸上神色不变,缓缓说道:“即便你去投奔十大,为兄也只认为你是一时糊涂。可你如今彻底脱了这张人皮,是彻底要和人间决裂了?” 初四仰天大笑,低下头才道:“师兄,我到今天还称你一声师兄,是因为我知道你确实心系人间而无所求。只是你太愚钝了,根本不识天道。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天的错。日后你自会明白,小弟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万物苍生。” “天的错?”初一的声音依然平稳:“愿闻其详。” 初四冷哼一声:“师兄,你不就是怕我趁着封印石出毛病的当口跑了吗?放心,我不着急。老五都那样了,你还指着他能修好封印石?不过我是好心人,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好好给你说道说道。” 初四不屑的看了一眼远处盘膝于地的破五,扭过头来接着说道:“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我修道究竟为何?” 初一看着初四脑袋上的角,抬起手来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轻笑道:“身与道合是为天命,心与道合是谓至德。” “天命为道?” “不为。”初一轻轻摇头:“道之途也!” “至德谓道?” “非也,道之象也!” “何为道?” “怎么,你在考我?”初一捻髯道:“考个满分有奖励吗?” 初四呵呵一笑道:“师兄,如果你我修道多年之人都不明白‘道’为何物,那咱们又怎么能修出‘道’来呢?” “‘道’不是修出来的。”初一微微摇头道:“‘道’就是‘道’,与你修不修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你如何修炼也改变不了‘道’的一丝一毫。” “那是别人的‘道’,不是我的‘道’!”初四的语气忽然变得森然:“无论是谁的‘道’,到头来指向的不都是‘天道’吗?” “不知道。”初一的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修炼到那个程度,不知道后面是什么。” 初四一怔,连脑袋上刚长出的角好像都小了一圈。但旋即怒道:“初一,你用不着跟我装傻!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跟你修一样的‘道’了,你也用不着担心老子抢了你的掌教之位。” 初一撇撇嘴:“翻过来绕过去,不还是这点儿事儿吗?还拿什么天道来唬我?” 听初一这么说,初四又恢复了冷静:“师兄,实不相瞒,最初我还真有这个意思。小弟修炼勤勉、一心向道,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超过你。到那时,掌教之位自然顺理成章应入我手。忽有一日,心有所感,静思之后竟然修的道法‘逆知未来’。” “你修炼了‘逆知未来’?”初一脸上的颜色微微一变。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坏消息。 “逆知未来”太难修炼了!据初一所知,自正心道法开创以来,只有他师爷一了修炼了“逆知未来”,便是他师父除夕也没有修炼出这个道法。 无他,太残忍。 据除夕说,一了当年告诉他,真的看到未来的时候,只会产生两种结果——道心崩溃或者人心坚毅。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未来的具体情形一了并没有描述,只是告诫除夕,此法只会蛊惑人心,不修也罢。若是后世有弟子偶然修的此法,那也是天意使然,不必强行违逆天道,只要谨受本心即可。 按照除夕的猜测,此法与六甲奇门最大的差别在于一个是猜到、一个看到,看到的远比猜到的要远。 “或许那是一个幻境。”除夕对初一说过:“但幻境往往才更能迷惑人,让你以为身处其间。而看到的和想到的之间会存在一个巨大的差别,这个差别有可能会让你感到绝望。这,应该就是道心崩溃的原由。” 虽然都是猜测,但是除夕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认真,以至于初一怀疑师父是否已经修炼了这门道法。进而,他都怀疑这门法术到底是“道法”还是“妖法”?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初一沉声问道。 “不可说、不能说…”初四缓缓的摇了摇头。于此同时,他头上双角忽然碎成了无数尘埃,随着山风星星点点飘散而起,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杀生即生生,造化即造物。”初四仰头望向天空,悠悠道:“师兄,你看我现在还是魔吗?又是谁让十大出现在人间的?‘纵人贪欲,聚而成魔’,那又是谁让人有了贪欲?” 初一眉头一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你我不过都是玩物而已。”初四轻轻一哂:“开始时什么样子,最后就是什么样子。斗来斗去不过就是给旁人看戏罢了。” “所以…”初一捻髯沉吟。 “所以,我不想让人看戏。”初四的声音变得坚定无比:“谁要让我演戏,我就砸了谁的戏台子。” “可你砸的不是别人的戏台子,”初一道:“你在砸自己的戏台子。” “我不管是谁的戏台子,”初四微微昂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总之我不是戏子。谁要是硬要让我演戏,我就干掉谁。” 初一微微摇头:“你干掉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你掀不翻戏台子,那就要把所有唱戏的都干掉?包括和你唱对手戏的人。” 初四仰天大笑,半晌方道:“师兄,我初四的道行和心性你应该了解。别说成魔了,别是和所谓的十大多说两句话,我也觉得恶心。他们不配!只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没弄清楚,这十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会有人的想法?” “那你还要一直等到今天才过去?”初一笑道:“你不是早就有机会去那面问问吗?” “师兄,此言差矣!”初四摇头道:“他们也是这出戏里的一份子,但我并不清楚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出戏。所以,我要先试探一下。” “现在试探出来了?”初一问道:“你确定他们不知道?” “那就是十个蠢货。”初四一脸的不屑:“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戏子,还以为自己能掌控这一切呢!哼,连咱们祖师爷都打不过,也不知道他们的自信是哪里来的?我只能将之归纳为愚蠢。” 初一盯着初四,并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此刻,其他的地方基本上尘埃落定,打斗之声已经烟消云散。初一仰头望了天空一眼,低下头认真道:“师弟,你错了,因为苍天根本就不在乎你演什么戏。你的戏都是演给自己的。” 初一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你也不是演戏演烦了,你是想让别人给你演戏。或许你逆知了未来以后,便想要修炼‘斡旋造化’。你去魔界只是想让别人供着你修炼罢了。修炼道法没什么错,但踩着别人的血肉就错了。我等除魔乃是为了维护人道,非为自己的那点儿小道。你错了,全都错了。眼下大局已定,你若迷途知返,尚有一线生机。” 初四一愣,旋即仰天大笑:“师兄,你要是真为了人间好,就应该让我去魔界。魔界被我祸害了,不就没工夫来人间捣乱了吗?如何?” 初一摇摇头:“老四,何必自欺欺人?” 初四冷哼一声:“想来,你是认为我走不了了,所以来装你的老好人。算了吧!我今为证道而行,谁也当不了我的道。” 说着,初四抬手一指半空中刚刚被元铁封住的流彩夜明珠。只听“咔嚓”一声,半空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流彩夜明珠光华大盛,从八卦封印的禁锢中飞出,落入了初四的手中。 四一零、俱成空 初四抬手朝着初一一指,笑道:“大师兄,区区几个孩子,你觉得他们真能困住这人间至宝吗?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吗?来,小弟今日便成全你。” 说着,手中长剑望空一挥,本来霞光万丈的流彩夜明珠仿佛磁铁一般将所有的光华都吸进了自己体内,从外面看起来变成了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珍珠,甚至是最劣等的珍珠,连一丝光华都没有。 就在人们万分诧异之时,隐约就见珠子的中心处亮起一点光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一点亮光便点燃了整个流彩夜明珠。但是,这片光芒却并没有向周围散射,而是如同利剑一般,从流彩夜明珠的中心直射初一。 所有人都看到,一道光柱眨眼间便将初一全身都笼罩期间。而且,就在光柱接触到初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便开始缩小,同时离地而起,顺着光柱朝着流彩夜明珠发出光柱的中心点飞去。 众人一声惊呼,全都愣在了当地。倏忽间醒过神来,一阵狂呼便要冲过去和初四拼命。却听破五沉声道:“元锤、元泽别动。小铁降龙伏虎直击初四,石头在外围布三才绝影阵,阿涛掌握五雷硬劈珠子。”说罢又对入世招招手道:“入世,你过来。” 元铁此刻已经冲到初四近前。只见他双目喷火,大喝一声,左手降龙之力,右手伏虎之力,力灌双钩照着初四当头就劈。 初四冷笑一声,左手掐诀施法正立无影轻轻让过元铁的双钩,右手的长剑依然剑指流彩夜明珠。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众人脚下随即大震,整个小岛好像都要崩塌一般。烟尘过后,却见初四身前一个大坑,海水都溢了出来,元铁手提双钩在坑对面死死盯着初四。 与此同时,众人就听半空中“咔嚓”一声巨响,五色神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向流彩夜明珠。 原本在半空停滞不动的流彩夜明珠在这一瞬间猛然开始旋转,同时光华外溢,好似外面披了一件霓裳羽衣。五色雷光与霓裳羽衣在半空中猛烈的相撞,一片耀眼的光华刹时笼罩了整个小岛,让人几乎无法睁眼。 当一切重归于平静之后,众人却见流彩夜明珠在半空中缓缓的转动。虽然不复刚才的光芒万丈,但那一束笼罩着初一的光却依然不减,而初一此刻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点,马上就要被吸入珠子里面去了。 “老五,你别急。”初四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为兄怎么能忘了你呢?你现在道行未复,就别急着找死。等我对付完老大,自然会给你个痛快。” “至于这几个小子吗?”初四洋洋得意的看向了外面忙着布阵的石头:“算啦,我也没那闲工夫了。小石头,别忙啦,没意思。” “你要真有本事杀老子就没这么多废话了!”石头手中不停,嘴里也不闲着:“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你连狗都不如。我就是养条狗,看见有人冲进自家院子杀人放火还知道冲上去咬那些杂碎呢!像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能和我的狗相比呢?”他不是天一道的人,话里自然是一点儿情面不留。 没等初四回骂,石头大喝一声:“疾!”抬手一指,三才绝影阵便将初四和元铁困在阵中。石头又叫道:“铁哥,上,小弟助你,耗死他!” 元铁仰天一声长啸。现在就是白天,这要是天上有个月亮,那绝对更能激发他的狼性。只见元铁双臂一抖,霜雪映月钩上蓝光乍现,一层火光将双钩围绕。紧接着,蓝光一闪,元铁的身形快过闪电直扑初四。 石头盘膝坐在阵外,单手掐诀,一指地上的符箓,三道巨力从三个方向朝初四压去。这次布阵,石头连用三张顶级界山符。管他什么天地人三才,就是要牢牢的封住口,同时找机会压死这个老东西。 他这招挺狠。初四的正立无影道行极深,单凭元铁的蛮力一味进攻恐怕很难伤到初四。但是石头的界山符却是缓慢发力,像是三面盾牌结成了一个封闭空间。然后从三个方向慢慢向中央挤压,不留一丝缝隙。 “我看你往哪儿躲?”石头咬牙暗道:“只要你在磨盘上,老子就不信碾不死你!”一边想着,石头一边又大叫一声:“铁哥,贴着墙打。” “你他妈不早说?”元铁的怒吼从阵中传来。他哪管什么阵法,听见石头让他上,手舞双钩便朝初四开干。 初四还和刚才一样,正立无影让他无从下手,只是自己手中的长剑依然对着夜明珠不动。此刻,听到石头再次提醒,元铁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身子却向后轻轻移动。 没两下他便感到后背靠在了一堵厚重的岩石之上。当下,身形不动,就靠着岩石推着他一点一点的像中心移动。手中的双钩却没有一丝停顿,管你什么正立无影,只管五行遁法加上降龙伏虎朝着初四的方向一顿招呼。 眼看自己离着初四的残影越来越近,元铁不禁哈哈大笑:“老匹夫,我看你还往哪儿躲?招家伙!”力贯双臂,朝着初四就下了狠手。 就在此时,元铁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后背好像被人抓住往后一扯,双钩顿时失了准头,再次狠狠地砸在了脚下。抬起头时,却发现眼前的初四更加飘忽,更胜刚才的正立无影。 元铁知道自己被拽出了阵外,忍不住回头骂道:“干他妈什么?老子就要一钩拿下这个老东西了,拽我干什么?” “你懂个屁!”石头斜了他一眼:“不拽你出来,难道看着你一起被挤死?你闭嘴一边儿站着去,看我收拾这个老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神思,三面盾墙猛地向中心一挤。就这一下,别说人了,便是铁块也能挤扁。 谁知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三面盾墙合拢的一瞬间初四却不见了身影。只有悬在空中的流彩夜明珠硬生生的扛了这一下撞击。 等石头撤了阵法,众人再看时,不但初四不见了,就连初一也踪迹不见,只余一颗光华四射的夜明珠在半空缓缓的旋转。 “人呢?”元铁一脸愤怒的问道。 “这东西怎么一点儿事没有?”石头愣愣的看着夜明珠自言自语道。 “初四和你们大师伯都进流彩夜明珠了。”破五在一旁说道:“你们俩别动,就在那儿守着吧!若是初四逃出来别放过他。石头,阵法还要布起来,以防万一。” 石头和元铁答应一声,自去行事。破五转向入世道:“入世啊,这里面数你的神魂最为强大,眼下这件事儿就只能你办了。” “五叔,你说。”入世知道事关重大,甚至危险重重,但她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破五点点头,说道:“这个珠子怎么回事想来你也知道,初四控制了这颗珠子,那里面的天地便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掌教在里面和他相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破五顿了一下,接着道:“可这毕竟不是他炼制的宝物,况且他收入囊中的时间未久,想来也不能予取予求,掌教还是有些机会的。只是,我们都在外面,想要帮把手怕是不能了。即便神魂进去,恐怕也扛不住初四的手段,只是白白送死而已。眼下只有靠你了。你的神魂强大,不易为外界所左右,进去之后不会被初四轻易发现。我让阿涛在外面给你护法,以‘追魂’之法尽量拉住你的神魂不是其被夜明珠所迫。你只要施法‘游神御气’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就行,不必动手,之后出来告诉我们,咱们再一同想办法。” “当然…”破五的神情无比严肃:“一旦你的神魂被初四捕捉到,便有可能魂飞魄散。所以,你若不想去,我也没意见。” “师叔,我去。”远处控制群魔的元泽叫道:“师兄,你来替我,我进去,让入世施法拉住我的魂魄。” 元涛都没搭理元泽,心说你的阴火遁我又不会,怎么替你?他对破五道:“师叔,还是我去吧!入世拉住我就行。” 破五微微摇头道:“你们的神魂都不行,进去了必死无疑。我若没有受伤,倒是可以勉强一试。而今吗,就只有入世的手段或许可以了。” 众人尽皆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入世看向元泽,微微一笑道:“没问题,我比你还大一辈呢,道行自然拿得出手。”这话自然是对破五说的。 四一一、神遇行 破五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流彩夜明珠道:“我和阿涛分别施法‘追魂’、‘摄魄’。但这也只是一根细线,保证的你的神魂在受到初四的攻击之时不至迷失方向,能够回来。但是,却不能保证你在受到攻击是,神魂不受损。你可要想清楚了。” 入世一撇嘴:“行啦,明白了。别啰嗦,再晚一会儿,说不定你们掌教就被灭了。来吧!” 说罢,不待破五答话便即施法“游神御气”,神魂直奔流彩夜明珠而去。破五和元涛二人也不怠慢,各自伸出一指,分别点在入世的印堂和后脑海之上,如同风筝线一般牢牢的牵住了她的神魂。 只不过二人施法仅仅两个呼吸,便同时散了法术。同时,入世的双眼猛然睁开,双腿一摆从地上跳起来,大叫一声:“快闪开!”话音未落,她的人已经闪到了元泽身旁,一把抓起元泽的脖领子,朝着远处便飞了出去。 破五和元涛被入世震开了道法,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入世已经跑远。元涛的反应神速,封印石就在眼前,岂能逃跑?他一抖手,施法“障服”,身上的道袍便将自己、师叔和封印石都罩了起来。同时大叫一声:“师叔,还有宝贝吗?快,挡一下!” 破五倒是实在,一抬手点在了封印上的鳞甲片。先稳住封印石再说,全当元涛刚才在放屁。 电光石火之间,就见空中的流彩夜明珠猛然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在一瞬间的收敛之后,“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光芒,流彩夜明珠彻底的炸开。声势之大,便是掌握五雷也要相形见绌。 随着这一声巨响,海水如同沸腾了一般,以小岛为中心一层层波浪不停地向外翻涌。伴随着海底的地动山摇,好似要将整个天地都湮灭了一般。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铁,补天浴日!石头,五行风雷!” 元铁本来反应迟钝,刚听到入世的喊声还没等反应过来,流彩夜明珠就炸了。好在他一身铜皮铁骨,修炼的又多是强身健体之类的道法,虽然被崩的飞了出去,但到底没有伤筋动骨。此刻听声音是大师伯在呼唤,虽然身在半空,但却一点儿也不怠慢,当即稳住身形,单手掐诀便要施法… 架子都拉好了,元铁却猛然醒悟:“师伯,我还没修炼出补天浴日啊!”振山撼地才刚修炼出来不久,他哪有功夫修炼补天浴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也被炸上了半空的石头却已经开始往外扔五行神符了。同时朝他大叫道:“铁哥,你尽管施法。你现在已经经过了五行劫,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天劫,乃是神兽之身,修为已经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大师伯让你施法,你就施法,一定没问题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胡乱试试吧!”元铁当即收束神思,口诵九字真言,神思凝于指尖,在巽位的上方一点。 元铁顿时感觉自己的神思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顺着指尖喷涌而出,同时脑海中一片混沌。“补天浴日”吗,要的就是这个气质!正所谓天地为之变色的无上道法,才配得上这个傲气无双的名字。 他正自脑子里翻江倒海,却猛然感到脚下一晃,同时听到石头气急败坏的大叫:“元铁,反了,你他妈的想死吗?” 元铁急忙睁眼一看,好家伙,现在不止是白浪滔天、地裂山崩,那白浪都带着一股一股的热气,大海的深处开始泛起隐隐的红光。“不是吧…”元铁愣了:“怎么把岩浆都弄出来了?” “反啦,反啦…”石头一边用五行神符强行压制着海底传来的巨大力量,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赶紧的,把这些东西弄回去,平息风浪。快点儿,我要撑不住了。” 元铁这才明白,这补天浴日的效果跟他脑子里想的情景一致。他刚才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外面也就跟着一片乱糟糟。 当下不敢怠慢,元铁将身上谨慎的一点儿神思全都运足,再次施法补天浴日。刚才那一股子溜得太快,他生怕一下子抽干了神思。现在则是唯恐不够,一股脑的有多少用多少。 同时,他尽量让自己的脑子变得空灵,充分感受天地间的各种“灵”,让它们全都安静下来,各归其位,不要因为外面的斗法而乱了自己的方寸。 不过他自己也感到难以自圆其说。他妈的有人在你家里闹了个翻天覆地,一会儿逼着你烧火做饭,一会儿又往你家里扔炮仗,给你你也生气。 不过,好在人家这些“灵”都是讲道理的“灵”,虽然被外力驱使,那也是迫于无奈。如今见元铁好言相劝,便也各归其位,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算了。“都是明白人。”元铁忍不住暗暗赞叹:“比有些人像人多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小岛上已经是风平浪静、云过雨收,除了脚下的大坑提示众人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一切都已恢复了平静。 元铁刚想跟石头显摆一下自己的道行又长了,顺便把刚才挨的那两句骂骂回来。哪知刚要张口,却见石头朝他一摆手,然后朝远处的海面上轻轻一指。元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两个人影立在半空之中,正是初一和初四。 初一的身子依旧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看不出一丝疲态。倒是初四,虽然单手持剑指着初一,但是众人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长剑在微微颤抖。 远处的元泽一手捆着群魔,低声问入世道:“刚才你怎么进去一下就出来了?看到什么了?”刚才入世的动作快,他们俩闪的远,倒是一点儿伤也没受。 “什么一下子?”入世白了元泽一眼:“我在里面待了半天呢,怎么着也得有一顿饭的功夫。” “哪儿呀?”元泽眼睛瞪得老大了:“最多两个呼吸你就出来了。” “啊?”入世也是一脸惊诧,摇着头道:“不会吧?明明是一顿饭的功夫,怎么会这样呢?” 元泽此时倒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斡旋造化’不但能创造一方天地,而且能够控制这方天地里的时间?” “应该是。”入世一脸认真的点着头:“我看他们俩打架都看困了,所以不可能只有两个呼吸。” “困了?”元泽转过头来,一脸大便干燥的样子:“他们俩绝对是人间的绝顶高手…不,包括十大在内,也没几个人比得上大师伯。如此难得的机会,你怎么会想睡觉呢?” “高手这我承认,”入世一脸认真的回道:“但是他们俩打架实在是乏味的很。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不动,剑尖对着剑尖硬拼。要不是最后初一忽然发力,我都怀疑这两人到底会不会道法。” 听到这儿,元泽顿时来了精神:“哎,对啦,大师伯是怎么把那颗珠子给弄炸的?到底用了什么道法?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别说你了,”入世的脸上现出神往之色:“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不相信有人的修为居然如此精湛。哎,你说初一的道行是不是赶上我师父了?” 元泽急的咂摸了一下嘴:“我问你那珠子是怎么炸的?哪儿就说起老沉了?他们俩又没打过,我怎么知道?” “等我见了面,非让老沉收拾你一顿不可。”入世朝元泽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神色一凛道:“初一也修出了元婴金胎。他自己耗住初四,然后放出金胎,金胎施法‘大小如意’硬生生的撑破的那一方狭小天地。” “啊!”元泽失声惊呼:“金胎撑破了珠子?那金胎…” 入世的脸色更加难看:“没错,金胎应该也不再了。” 元泽愣在了当地,看着远处初一的背影不禁百感交集。 元婴金胎与本体相连,金胎被毁,元神已散,初一的死期将至。 “他知道我在里面。”入世的声音好似从缥缈的天际传来:“金胎刚一施法,他便大吼一声‘快走’,让我跑。” 元泽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入世狠狠瞪了他一眼:“哭什么?刚回来几天,你哭几回了?掌教求仁得仁,为了人间安宁不惜神魂具散,乃是真正的大英雄!” 四一二、身已远 诚如入世所言,斡旋造化就是这般神奇,不光能掌控天地,更能掌控时间。这或许就是初四痴迷于掌控一切的原因。 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初一的元婴金胎竟然也可以施法! “不对呀,师兄。”初四感到自己气血翻涌,神思几乎不受控制的流逝。他勉强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保持平稳,毕竟刚才流彩夜明珠爆裂的时候,伤到了他的神魂。“为什么你的金胎也会施法?”他喘了一口气,问道:“金胎一毁,你也就离升天不远了。何必呢?” 初一微微一笑:“初四啊,似你这般只知投机取巧之辈安能明白我辈除魔卫道之志?师弟呀,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我等修道的缘由吗?祖师爷当年留下来的话,你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吗?” “不以有感之心而轻天下,但以所成之道而济苍生!”初四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好似有千斤之重。但他又不愿松手,只好拼尽全力的举起长剑,努力让剑尖对着初一。祖师爷的话在脑子里回荡,一时之间初四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只是这么一恍惚,元铁等人已经围了上来,一个个脸显悲愤之色,手中的家伙什儿全都寒光闪闪,瞧架势就要一拥而上把初四剁为肉泥。然后再将其神魂锁拿,先困个几百年再说,让他好好赎赎罪。 初一却是一摆手,轻声道:“都退下吧!去帮你们五叔看好封印石,他的情况也不大好,不要再出什么差池。这里不用你们操心。去吧!” 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出了掌教不容质疑的威严。众人一听,只得怏怏的退开。元铁尤其不忿,转头看向师父,见破五依然盘膝于地没有动作,心里暗道:“若是师父有个好歹,便是掌教发话,我也必砍下你这狗头。” 眼见众人缓缓后退,初四却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初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对面看着初四。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初一忽然开口道:“别等了,我走也会带着你的。” 初四一仰头,哈哈大笑:“师兄呀,还是你明白我。你放心,即便他们对我不敬,我也不会对孩子们下手的。无论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说到这里,初四话锋一转:“师兄,就你现在这样,神思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吧?你要怎么带我走?” 初一淡然一笑:“够不够不重要,想不想才重要。你想好了吗?” 初四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师兄,我为人间着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你又何必阻我?非要不计生死的拼个你死我活才行吗?” “不,你不是为人间着想!”初一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你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罢了,事已至此,你我多说无益,这便去了吧!” 话音未落,初一的天灵盖上一道白光射出。众人一愣,却见初一须发皆张,血灌瞳仁,道袍犹如鼓荡的风帆,烈烈之威势不可挡。 “大师伯…”远处的元锤“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失声痛哭。他身边的元桅本就身受重伤,见此情景,直接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啊!”入世一声惊呼,扭过身便要去抓元泽的胳膊。却见元泽泪流满面,已是长跪不起。 “大师伯…”元铁直接一声怒吼,一晃手里的双钩便要冲过去。 破五抬手拦住了他:“来不及了!小铁,别冲动,你过去只会坏事。” “师父,”元铁双眼充血,大声道:“什么来不及了?干什么需要如此?” 破五怒道:“闭嘴!敢过去我打折你的腿!”他这一急,身旁的封印石立时震动起来。破五急忙收束心神,全力压制封印石。 元涛上前一步,拉住元铁,看着初一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听五叔的。别让掌教白白牺牲。” 元铁目眦尽裂,双手死死的握着钩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双钩竟然被他捏碎。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他也浑然不觉。 “燃魂!”初一对面的初四从一瞬间的惊诧中反应过来,不禁面露讥讽之色:“师兄,你的金胎已毁,还能剩下多少神思?别是燃魂了,又能耐我何?别说现在,便是你全盛之时也不一定胜得了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话太多了!”初一的声音变得清冷。只见他单手掐诀,口诵九字真言,另一只手在身前一指。 初四立刻感到自己的神魂好像被人一把抓住,使劲的向身体外面拖去。 他单手一掐诀,施法六甲奇门之阵奇门。同时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在半空中一化为六,在自己身旁上下盘旋。初四瞬间变将自己置身于六星锁灵阵的中央,想要牢牢锁住自己的神魂。 哪知六柄长剑转了还没一圈,便即飞到一处,“仓啷”一声又合六为一,飞回到他的手中。 “颠倒阴阳!”初四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大师兄的修为竟然已经修炼出了这种逆天的道法。 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感到神魂已经快要冲出天灵盖了。百忙之中,初四施法正立无影,妄图以此来躲开那只无形的大手。 可即便他极力的收束神思,使其凝成一点,但依然无法摆脱那股无形的引力,好似有个东西在指引着那股力量让它始终能找到自己的神魂。 “别费劲了!”对面的初一轻声道:“万物皆在天地中,躲是躲不掉的。你就好好的反省吧!”说着话,初一的双手猛地往身后一背,他自己的神魂也透体而出,紧紧的罩在身体之外。远远望去,初一仿佛笼罩在一层金光之内。 “你做梦!”初四大喝一声,单手掐诀,再次施法游神御气。既然藏不了,那就只好跑了。只要元神还在,夺个舍不是什么大问题。 初一冷哼一声,罩在他身上的那层金晕倏忽之间向外一飘,便已将初四和他自己全都罩在其中。 金晕在一刹那间光芒大作,众人已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听初四大声嚎叫着:“老畜生你在珠子里就对我的神魂动了手脚。” 紧接着,初一平淡的声音传来:“神牢天劫,倒转乾坤!” 之后便是初四“啊”的一声惨呼,金晕之中光芒大作,照的众人睁不开双眼,只能听到初四断断续续的喊叫“我不服、我不、我…”渐渐没了声息。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时,金晕也消失不见,两具身体从半空中跌落。元铁和元涛飞身而起,将身体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元涛立刻施法“通幽”,双手各自点在初一和初四的印堂之上,半晌无语。等他抬起头时,却见众人已经让他团团围住。 元涛并不说话,紧咬牙关推开众人,两步来到破五面前,蹲下问道:“五叔,怎么回事儿?两个人的神魂都不见了,这只是两具肉体而已。大师伯他们去了哪里?” 破五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封印石,并不言语。 此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定定的看着破五,眼神中充满了悲愤、迷茫和不安。好像都憋了一肚子话要说,却又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小岛上寂静无声,仿佛连海水都停止了涌动。 就在此时,一只小鸟从天空飞过,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周之后,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破五抬起头,看着小鸟,轻轻问道:“师兄,是你吗?” 小鸟并不回应,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啁啾”鸣叫一声,振翅远去,消失在海天之间。 “掌教已经羽化了。”破五的声音很平静。他一只手依然按着封印石,另一只手扶着元涛站起来,向着小鸟远去的方向稽首道:“万物一体,随尊意徜徉;天地宽广,任我兄遨游。” 众弟子一同稽首道:“恭送掌教!” 四一三、无彼岸 众人站起身来,齐齐看向破五。破五仰头看向远方,半晌方道:“以后回山去问你们二师伯和三师伯,我现在没工夫跟你们细说。” “五叔,您是要…”元涛双眉紧锁,试探着问道。 “元锤,你即刻带着元桅回中行山。”破五并不回答元涛的疑问,而是开始安排众弟子接下来的事情:“到了之后立刻让你二师伯给元桅施法。你们的道行不够,他的神魂受伤过重,恐怕只有你们二师伯出手才有救。” “元泽,入世,”破五接着安排道:“这几个魔你们去处理一下吧!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如果没有也不必强求,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 “阿涛、小铁和石头,”破五一只手指了指他们三个:“你们三个听我安排。封印石要尽快补好,否则就有大麻烦了。” 众人躬身稽首道:“弟子明白。”便转身各自行事。 破五深吸了一口气,重又盘膝于地,轻声道:“结阵吧!天地玄黄阵,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不容有失。” 石头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分别递给元涛和元铁。三人并不言语,只是朝着破五躬身一礼,之后拿着符箓分别在三个方位上站定。 破五缓缓闭上双目,不断调动身上所剩无几的神思,在封印石上不断游走,将其所受伤势彻底的探查明白。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来回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三个晚辈。见他们已经将阵法布好,方才开口道:“该怎么做,就不用再教了吧?各自依法行事。若是最后封印之时出了什么差错…” 破五顿了一下,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才接着道:“别的不会有差错,就是法器在镇不住封印的时候,需要你们用自己的神魂为引,作为法器的器灵来镇住封印石。你们明白吗?” 元涛三人俱是一惊,同时看向了破五。破五也不隐瞒,朗声道:“刚才封印石被初四的剑风所伤,连带着五行万象阵也差点儿被他震散。我强行将鳞甲片和酒葫芦的碎片炼在一起,本可勉强镇住五行万象阵,但经他这么一闹,现在也只是勉强维持,根本撑不了多久。” 说到这里,破五长出了一口气又道:“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以神魂如法器为器灵,增加法器的法力,以此或可维持阵法一些时日。时间吗…” 破五沉吟了一下道:“以我等之修为,维持个几百年应该还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元铁已是悲怆莫名:“师父,难道你…” “小铁,何必如此?”破五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平淡的就像喝了一口酒:“我的神魂已伤,不知道还能不能镇住这块破石头。如果不行,那就要你们来了。小铁,到时候你先来。” 元铁从地上站起,躬身稽首道:“弟子谨遵师命,定不负师父的信任。” 元涛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深知破五这句话中的深意。如果破五成功了,那他的神魂只是被困在法器之内,未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不成功,那法器自身的法力就会将他的神魂彻底打散,世间再没有这个人一丝一毫的痕迹。 “五叔,”元涛异常冷静的说道:“还是让弟子来吧!这里我修道的时间最长,师父当年对我要求甚严,根基打的扎实。我的修为您最清楚,我做器灵可保万无一失。” 破五轻轻摆摆手:“听我的安排就行了。此刻八卦封印已破,只可以天地玄黄阵来重塑其威力了。至于你们吗,未来还要有更大的作为。你五叔已经老了,这点儿道行还够不上飞升,能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你就不要跟我抢了。” 说罢,破五看向了石头:“石头,你虽非我天一道中人,但多年来与我道渊源颇深,五叔信得过你。” “五叔安心,”石头站起来稽首道:“弟子定不负所托。” “好,阵法就拜托你了。”破五最后道:“无论如何,便是用命填,今天也要镇住这块破石头。如果我不行,那就是小铁、阿涛,最后是石头。” 说到这里,破五再次看向了石头:“石头,你是最后一环,无论如何都要将天地玄黄阵的法力控制在八卦封印之内,打在封印石上。明白吗?” “明白。”石头使劲点了点头:“五叔放心,弟子的回天返日也有些成就。便是他们都走了,弟子最后上去也会带上这个阵法的。” 破五点点头,说声:“准备吧!”旋即又加了一句:“对啦,鳞甲片虽然被我炼化,与我的葫芦碎片融为一体,但毕竟这些东西是从魔界来的,里面混杂的法力暴虐难训。若是需要你等入法器值守之时,切不可大意,当以重手段镇压之后,方可安心役使。” 元涛等三人同时答道:“弟子明白!” 破五扫了三人一眼,平静的说道:“石头控制阵法,我去之后,封印之事全听石头安排。尔等万不可有丝毫差池!” 石头躬身道:“真人放心,弟子定不负所托!” 破五长长出了一口气,端坐阵中,缓缓闭上双目,轻声道:“起阵吧!” 石头面色沉重,单手掐诀望空一指,八个方位的符箓“噗”的一声同时闪过一丝火光,天地玄黄阵瞬间发动。 与此同时,破五抬手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轻轻一点,他的体内仿佛一瞬间沸腾起来一般。他能感觉自己的神思全都向着膻中穴汇集而来,而自己的神魂也在这一瞬间凝结成了元婴金胎。 神思在膻中穴汇聚成了一团似有还无的星辰大海,只是一瞬间便又凝聚成一颗闪亮的星辰。 之后这颗闪亮的星辰顺着破五的身体不断向上,进入了他识海。银光一闪,神思全部投入了他的元婴金胎之中。 就在神思神思射入金胎的一刹那,元婴金胎在破五的识海之中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水被蒸发了一样。 元涛等人并不能看到破五识海之中的变化,但此时却看到他的百会穴上射出一道金光,直接射到了封印石的法器之上。 随着金光的降落,那块掺杂了鳞甲片和葫芦碎片的、不知道是金是石的一坨块状物顿时散发出一片淡淡的金芒。 只是这片金芒并不稳定,只是一眨眼间便被一团黑气笼罩,好似漫天乌云之中有一条金龙在往来盘旋,想要奋力的打散这团乌云。 可是无论它如何闪展腾挪、那一团乌云依旧越来越浓,将金龙遮掩的越来越模糊。 石头的眼睛已经等的滚圆,死死的盯着那一闪即没的金光。这一刻,不能用神思去感应,必须要亲眼看着这一番殊死的搏斗。 人生的残酷就是这样,清醒竟然需要付出心灵的摧残。石头已经感受不到内心的痛苦,麻木或许是痛苦最深的表现形式。 就在黑雾要完全湮灭金龙的时候,元涛他们的神魂深处仿佛听到一声龙吟,悲鸣天地,痛彻心扉。紧接着,法器忽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如同烈日撕碎了黑暗。而就在这一瞬间,笼罩在封印石上的青光也在一瞬间仿佛退潮了一般缩向了封印石的中心。在所有的青芒汇集到一点的时候,原本裂开的封印石,“咔嚓”一声恢复了原状。 “铁哥,催动阵法。”石头大喝一声:“阿涛,回天返日。”说着,一张须弥芥纳符被他抛到了阵法中央。 元铁哀嚎一声,手中的狼牙猛地往地上一插,运起全部的神思朝着脚下的符箓猛击一掌。 石头单手掐诀一指阵中的须弥芥纳符,天地玄黄阵的法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这张符箓。元涛也是一刻也不耽搁,施法回天返日将封印打在了封印石上。 三个人配合流畅,行云流水一般补好了封印石,却同时跌坐在地,怔怔的望着封印石一语不发。 元泽和入世已经处理完了那几个魔,见他们完事了,走过来看着依然盘坐于地的破五也是默然无语。 过了片刻,元涛慢慢站起,施法将封印石放回原处,然后走到破五身前躬身稽首,站起身过去背起初一的肉身,只说了一个字:“走!” 元铁过来背起师父的肉身腾空而起,一众人跟在他身后朝中行山方向飞去。 四一四、皆有所 中行山上一片寂静。方才从各处回来的师兄弟们还有说有笑,但一上了戊厚峰看到正堂地上端坐的两具肉身,登时便目瞪口呆立在门外。 “都进来吧!”初二淡淡说道。 正堂里依旧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后,种地颤抖的声音响起:“师父,师爷他们这是…” 元垣并未回答,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初三挥挥手,将石头招呼到身边坐下,然后又示意所有人都坐下。正堂中历来只有五个蒲团,其他弟子进来都是侍立两旁。如今初三让众人坐下,众弟子便木愣愣的全都席地而坐。 又是一阵沉默,初二方才开口道:“还是要让大家都明白事由的。阿涛,你口齿清楚,详细说说事情经过吧。你去之前的事情,小铁补充吧。” 元涛还好,他去了之后的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元铁就麻烦了,说着说着,两只眼睛就变得通红,一脸要杀人的神情,嘴里自然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涕泪横流,一会儿以头戗地,更多的时候则是咬牙切齿。 初二和初三都没有制止他,众位师兄弟也都默然不语,任由元铁发泄。只是元霖她们几个女弟子的泪水不经意间已经划过脸庞,打湿了身前的袍襟。 说到最后,元铁痛哭流涕,趴倒在地大放悲声。 其实他跟在破五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但破五却是让他从“人”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引路人。自从拜入破五门下之后,元铁才第一次坦然面对自己“妖”的身份,第一次不再感到自己低人一等,第一次有了“活着”以外的理想。 “活着”不应该成为目的,它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片刻之后,初二起身走到元铁身后,轻抚其背说道:“逝者已矣,生者还要面对未来。好啦,小铁,起来吧!” 元铁缓缓站起身来,一手捂脸走出了正堂。所有人都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过了半晌,才见元铁双眼通红的回来,坐在元锤下手低头不语。 初二长叹一声,对初三道:“老三,你说吧!” 初三点点头,扫了众人一圈,缓缓说道:“除魔卫道乃是我辈修道之人之天命。既要除魔,自然便会直面生死,没有只许魔死、不能我亡的道理。尔等修道多年,些许生死还要作这般俗人态吗?” 众人闻言,各自低头。对于生死这件事情,多年的修道早就让他们对此不在挂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为什么背弃人间的竟然是初四?初一和破五的命为什么竟然会丧在初四手上?这件事已经不是修道所能回答的问题了,而是在情感上难以接受。 初三明白众人所想,淡然道:“你们五叔的神魂犹在,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只是何时得见天日还要看天意。或许有一天,你们的修为足够高了,能把他的神魂换回来也未可知。” “至于掌教的神魂吗…”初三顿了一下,眼神飘向了屋外盯着外面的天空出了一会儿神,方才接着说道:“那颠倒阴阳乃是我道门无上道法之一,非修为高绝之人实难通晓。自然,其奥妙也是难以言说。” 众弟子听初三说到重点,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他。初三轻叹一口气道:“据我所知,掌教已将此法修炼到至高境界。阴阳即能颠倒,那自然便有办法让它无法颠倒。” 说到这里,初三环视众弟子一眼,见各个眼中都露出迷茫之色,便又说道:“想要颠倒阴阳,便要有阴阳可供颠倒。如果困住其中之一,也便使另一个找不到颠倒的方向了。因此,颠倒阴阳既是掌控天地之法,又是束缚天地之法。只不过…” 初三又是一声长叹:“想要束缚天地,那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掌教真人以自己的神魂为牢,将初四的神魂困于其中。可是他们的修为太高了,已为这天地所不容。因此,必然是在虚空之中飘荡,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下,众人更加难以接受了。只是所有人在望向元垣之时,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什么悲愤之色。一时间,众人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初二这时开口了:“老大,剩下的事儿,你安排吧。” 元垣乃是天一道第四代弟子中的大师兄,不仅修为高深,而且素来同门中威望过人。所有人都知道,元垣定是下一代的天一道掌教。只是,谁也没料到是以这种方式接任。 元垣也不矫情,从地上站起,朝初二、初三和石头躬身稽首道:“弟子领命。”然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堂外,淡淡的说道:“元泽,刚才二师姑已经给元桅施法,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他受伤极重,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好的起来的。你现在就去甲韧峰继续给他施法,不仅保住他的神魂,还要护住他的修为。去吧!” 元泽站起来躬身一礼,转身出了正堂直奔甲韧峰而去。 元垣接着说道:“元坛、元霖,你二人各带一人去通知其他道门掌教羽化的消息。说明缘由,告诉他们十大过不来。” 元坛、元霖二人起身稽首道:“遵大师兄命。”转身分别叫上元锤和元霈出门,下山去各处传讯。 “元涛、元铁…”元垣看向二人:“你二人即刻去往后山无根谭,选一潭边的幽静之地筑屋。” 说着转向石头道:“风顶掌教,赐一张须弥芥纳符吧!” 石头急忙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须弥芥纳符,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元垣结过符箓对入世道:“入世师奶,需要您出手相助。请您施法‘正立无影’于此符箓。然后将此符箓埋于无根谭旁的小屋之中,以保证掌教和五叔的肉身不腐。” 入世此时已经顾不上挑元垣的刺,伸手结过符箓,重重点了点头。 元垣又转向元涛和元铁,脸色凝重的说道:“你二人要亲自动手搭建,不许施法取巧,明白吗?” 元涛和元铁同时稽首道:“弟子明白。”说罢转身出正堂,领着入世朝后山飞去。 “其他人在此诵《救苦经》,等待其他师弟消息。待所有人回来之后,请掌教和五叔的肉身归位。”说完了,元垣朝初二、初三稽首道:“师叔您看如何?” 二人点点头,初二说道:“老大呀,当年你师父接掌教之位时,天下道门都是遣人上山来祝贺的。只是此次委屈了你,做不了那许多准备了。” 元垣稽首道:“师姑,现在时什么情形?只要人间安定了,咱们也就顾不得那许多虚礼了!” “将来有机会还是要补上一个的。”初三道:“这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事关天一道乃至天下道门,还是要有一些声势的。” “过段日子吧!”元垣沉声道:“等有机会解救师父和五叔的神魂了再说也不迟。” “这些事就随你了。”初二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确也情有可原。” “寻找师父神魂的事情就拜托二位师叔了。”元垣躬身稽首道。 初三点点头道:“我们自然不会松懈。只是…” “弟子明白。”元垣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只能仰仗二位师叔了。弟子目下要全力修炼指石成金,盼着有一日能将五叔拉出苦海。所以,这虚空中的事情就只能靠二位师叔了。” “你安心修炼,”初二道:“我们二人自然不会懈怠的。” “石头,”初三转头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多担待吧!还有漏网之鱼和偶尔冲过来的魔,你玄南道就上上心吧!” “弟子绝不懈怠。”石头起身抱拳道:“此间事情一了,弟子就告辞了。二姑、三叔,弟子保证,玄南道今后绝不会再出越鸣这样的事儿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哽咽。 初二挥挥手道:“去吧,不用再说了!” 石头躬身一揖,不再废话,出了正堂,起身向万云山方向飞去。 四一五、心光明 非止一日,后山的石屋已经搭好。元垣和初二他们过去看了几次,此时已不止是元涛和元铁,天一道所有的弟子都参与其中,纷纷动手搭筑。这哪里是一间石屋,基本就是一个小庙了。 其实用不着元垣的叮嘱,所有人在建庙的时候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在搬石伐木,没有一个人动用哪怕一毫神思。即便是入世这般桀骜不驯之大妖,在给符箓施过法之后,也是一手一脚的帮着元涛等人筑庙。 庙成之日,群英毕至。不止天一道门下三代修道之人全部回山,便是天下十大道门的人也都大举奔赴中行山来恭送初一和破五。 “怎么这么多人?”初二不耐烦的问道:“咱们也没向外放消息呀?” “这消息还用放?”初三摇摇头道:“本来老大和老五一出事,那就是天下震动。谁不盯着咱们,现在?得啦,我看既然如此,就一并把元垣的位置昭告天下吧!用不着再等了。” 初二点点头道:“也好!元垣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左右如今人都来了,也就这一回事,到底是省了他的麻烦。” 初三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道:“壬泽峰后山有两个山洞,阴翳蔽日,险峻无比,当年阿涛四处找野味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如何,师姐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哪里修炼?” 初二白了他一眼,不屑道:“这山里人迹罕至的洞多了去了,我一辈子在此,还用的着你给找?” 说到这里,初二忍不住长叹一声:“唉,我等修炼一生,除了除魔卫道之时,却甚少下山。我是不想再在洞中枯坐了,斡旋造化、再造天地的玄机恐怕也不在这山中吧?” 初三望着远方出了一会儿神,点点头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我等修为始终无法达到师爷当年的修为,恐怕还是我等的历练不够。不过,殊途同归,各有各的缘法,我是懒得四处走动了。” 初二看了初三一眼,神情却又转为落寞,讷讷道:“在哪里修炼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即便是在虚空之中碰到老大的神魂又当如何?以你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救回。更别提压制老四的神魂了。唉…” 初三却是爽朗一笑:“师姐,能找到别是胜利,后面的事情自有解决之道。现在就想后面的事儿,太早了!虚空无限,咱们能碰上老大的神魂就要谢天谢地了。你放心,到时候即便你我二人没办法,老大也会告诉咱俩怎么办的。” 初二虽是师姐,但历来很少拿主意,一般都是按初一的吩咐去做。此刻初一已然不在,一时间有些茫然也是正常。听初三一说,她便也安下心来。 “听说因果道和理神道的创教祖师都还活着,”初二换了个话题道:“只不过都把自己埋了,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下修炼。” “嘁…”初三一哂:“他们也不怕哪天被人一个指地成钢给彻底埋了。再说了,人活着就要有个人样子,象条蛆一样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即便哪天他们真的飞升了,也不过是条得道的蛆而已,哪有什么神仙之态!” 初二仰天大笑:“老大早就和我说过,咱们师门之中就属你的心胸豁达,怎么今日会有如此不屑之心?” “豁达不代表什么都不介意。”初三淡然道:“恰恰相反,瞧不上的事情反而更多。师姐,我倒是更佩服你,看不过眼便直抒胸臆,哪像我,只是自己心里不爽而已。” “行啦,这会儿就你我二人,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初二白了他一眼:“赶紧滚到后山找你的清净去吧,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全是人了。” 此时,中行山山上山下确实热闹非凡——平常除了他们天一道的弟子,这里基本上人迹罕至,好几百年连个庆典之类的事情都没办过。如今各个道门全都上山,在天一道中人看来,这已经是中行山最热闹的一回了。 恭送死者自然是大事,但更大的事却还是承认生者的地位。 这些年来,天一道门下众弟子纵横人魔两界,其势头和声名隐隐然已将初一等人抛在身后。元垣作为这一辈的大师兄,隐然已是道门的领袖人物。 如今算是正式接掌天一道,其他道门中人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别说是道门,便是大虞朝廷也派来了官员,亲手奉上敕封元垣的诏书。只不过这个官员还没上山就被元霖等人挡了回去,“天一道的掌教用得着朝廷来封?”元霖说话就是这么豪横:“回去告诉你们的小皇帝,管好自己的事情,用不着整天想着拿捏我们。” 至于其他江湖上的门派,那来的就更多了。小道消息传的比瘟疫都快,石头的纵地金光都追不上人嘴里的舌头。他刚回万云山没两天就又跑上了中行山,“老大的事儿怎么江湖上都知道了?”一进正堂,石头一句废话没有,开门见山问道:“谁放出去的?” 元铁刚从无根谭回来,斜了他一眼道:“你这是贼喊捉贼来了!” “真不是我!”石头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表情。 “江湖上的消息不是雨三娘传出去的?”元霖使劲白了他一眼:“雨三娘不是从你嘴里听到的信儿?” “我只跟她一个人说了,”石头还在嘴硬:“不可能传的这么快吧?这才两天,整个江湖都知道,不可能是我一个人放出去的吧?” 元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石头尴尬的搓搓手,刚要开口再解释解释,元垣却笑道:“说了便说了,些许小事无足轻重。元霖啊,你和石头跑一趟吧,除了道门众人,其他江湖人士就别让他们上山了。道门中的事情,犯不着搭上其他人的人情。” 元霖又瞪了石头一眼,说道:“走吧,还站着干什么?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擦干净啊!” 石头谄媚的一笑,完全没有玄南道掌教的气势,躬身道:“全凭大师姐扶持。您老人家的冷脸一拉,天下谁不得喝上几壶…”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和元霖出了正堂去山门堵人。 等到无根谭边的小面建好,天下道门的人也都差不多都上了中行山。元垣也不在矫情,带领众人一番祭拜之后,将两位师尊的肉身请进庙中安置。 初二和初三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一切事项皆由元垣主持。 三日后,初二和初三同时出现了。在二人的主持下,元垣正式接任天一道掌教。初二和初三随即归隐后山,不再过问道中俗事。 其他道门的人纷纷上来对元垣表示祝贺,元垣带着天一道众人回礼。总之纷纷扰扰、闹闹哄哄的度过了一天。 夕阳西下之时,漫天霞光,百鸟归林。中行山重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看着屋外绚烂的天空,元垣轻声说道:“夕阳虽美,却是余晖。余晖过后,便是黑夜。” 他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朗声道:“那便如何?夜晚也有皓月。即便没有皓月,也会有一盏明灯指引人间前行。” 四一六、闲谈 承平五百八十三年,天下太平。当然,这是对于大虞王朝而言。四海宾服,百姓乐业。虽然偶有乱臣贼子,却也不成气候,不过是些许心怀不轨之徒的痴心妄想而已。 对于道门而言,这些年却并不平静,时常有从魔界过来的各色人等想要讨些便宜。不过,这些过来的人数虽众,但终究不过是些臭鱼烂虾,到底不堪一击,也没翻出什么大的浪花。 当然道门也没闲着,总不能任由魔界折腾,自己一点儿反击的意思都没有吧?这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态度。 奈何人魔两界的门是单方向开的,若无魔界之人配合,从人间过去殊为不易。元涛他们想了无数办法也没办法向里开门,元铁甚至亲自尝试过一回。要不是他划江成陆的道法已经练到了极高的境界,再加上自己的一身钢筋铁骨,差一点儿就被埋在地里——真到了两界交界处,什么遁法也不好使,天地会让你知道这嘎达到底谁说了算! 初二和初三现在极为神秘,除了回山商量大事以外,众人基本见不到面,只是大家在山下游历时,偶尔能够听其他道门弟子说起好像在什么什么地方见过哪位一眼。 初三说是要在后山静修,岂料他这懒散的性子实在不适合整天面壁,倒是每天四处游荡颇为符合脾性。 初二倒象换了个人,至少在山上露面的时候,大家发现她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冷,恬淡和煦如天上飘过的白云,一道仙风道骨的气息让人神往。 二人虽然行踪不定,但却一直在施法寻找初一的下落。只是虚空实在太过缥缈,始终没有找到一丝痕迹。 最近一次露面的时候,初三却收起了惯常的慵懒,而是非常严肃对跟元垣说:“老大呀,你最近的法器炼的怎么样了?前两天我去了趟东海,你五叔的神魂有些不稳啊!要是再不拿好东西去换,我怕你五叔是撑不了多久了。” 元垣也是眉头紧锁:“三叔呀,这木系的法器实在是不好炼啊!我试了好几次,法力都不行,镇不住封印石。您也知道,当初五叔的葫芦不知温养了多久才有如许法力!这岂是我随随便便就能炼出来的?” “唉”初三也是一声长叹:“你要是炼不出来,这天下还能指望谁?”说着他摇了摇头又道:“最近情况不好呀!你五叔的神魂不稳连带着封印石的封印也阴晴不定,这早晚要出大事儿啊!” “无妨!”初二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飘来一般:“老五一定撑得住!真要到了那一天,也不过是天意如此。本道一了祖师当年尚且能除魔卫道,我们这些晚辈又差在哪里了?不过又是一场厮杀罢了!” “师姑,您老人家倒是看得开。”元垣笑道:“只不过,如此一来,即便我们最后将群魔镇压,也必定是生灵涂炭,何必如此呢?您二位放心,弟子便是肝脑涂地也当炼出一件法器来,决不会让五叔的神魂再受折磨。” “如此说来,你已经有了主张?”初二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元垣的眉头依然紧皱:“不过,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还是要稳妥些。”初三掏出一个小葫芦,喝了一口酒道:“魔界想来也发现封印石有些不对付,这些日子来的更频繁了。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他们最近不停的过来,应该不止是封印石的问题。”元垣双手接过初三的葫芦,也喝了一口酒道:“我琢磨着,是不是跟他们当年盗走的束魂丹有关?” “不止于此呀!”初三仰头道:“咱们在这儿想方设法的修炼、修补封印石,人家那面也没闲着,也在变着法儿的想要折腾咱们。” “有点儿意思。”初二笑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不想让咱们一下子就冲过去把十大都灭了。” “公平?”初三揶揄道:“老天爷哪里管这许多?它也就是看着咱们厮杀才高兴,都是下酒菜。”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初二也笑道:“如今,咱们人魔两界的事情尚且还没弄明白,老天爷的事情谁去管它?” 初三默默点了点头,探手拿过酒葫芦,接着喝起了自己的小酒。 元垣刚才就一直盯着初三的葫芦,见他喝了一口,便有将其拿过来反复摩挲。初三一笑道:“甭摸啦,法力不行。这才多少年?再说了,我这补天浴日的道行比你五叔可差得远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元垣把玩着葫芦说道:“当年五叔镇了封印石之后,您就找了这个葫芦来装酒了。得有八十多年了吧?” “怎么着?”初三问道:“你想试试?我觉着差点儿意思,比你五叔当年那个可差不老少呢。这回要是不行的话,我可还得花个百十来年才能养一个出来。” 元垣将葫芦递还给初三,正色道:“行不行的,咱不得试试看吗?我先准备准备,如果有把握了,我在找您老人家要这个宝物。” 初三点点头道:“好!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把子力气,到时候全听你的吩咐,只要能把东西炼好,你五叔就算是活过来了。” 初二狠狠白了初三一眼,怒道:“你才是老东西!别什么事都捎上我。” 初三与元垣相视一笑,急忙道:“二姐您误会了。我是说元垣,他也是百十岁的人了,这要是山下的普通人,肯定早就转世了。哎,对啦,老大,元境是不是给你生了个闺女?你也不行啊!几十年了,怎么才生了一个?种地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给她添个妹妹,他受得了吗…” 元垣见他为老不尊,越说越不着调,急忙抬手拦住:“三叔、三叔…阿涛和小铁前一阵子一直想着打通人魔两界的通道,结果小铁还受伤了。您老人家道行深,去给小铁看看吧!”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搀着初三便向门外走。 “干什么、干什么…”初三抬手拍掉元垣架着自己的手:“我好赖是孩子的三爷爷,看看孩子都不行吗?去,把元境给我叫出来,看完了孩子再去小铁那儿也不迟。反正他也死不了。” “也行。”元垣放开了手:“正好元霖、元霜她们都过来了。说是好几天没见小侄女,过来稀罕一下。您二位也有日子没露面了,她们姐儿几个都想见您二位一面。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别、别…”初三急忙摆摆手,扭过头对初二道:“师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您见见自己那几个宝贝徒弟吧!” 元霖现在正经是天一道的大管家。无他,以其铁面无私耳!谁的面子也不给。像初三这种任事不管的长老,其他弟子也只是腹诽一下。元霖却从来都不惯着,即便初二是她师父,也能当面说出其不关心下一代的话来。 初二对自己的大弟子自然是了然于心,况且自己这些年来修炼的心性已经波澜不惊。初三不行呀!本来自己在元涛和元泽心里就没什么师道威严,再被元霖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几句,那这长老的面子是彻底没地方放了。所以,他现在回山,除了元垣,其他人一概不见,便是自己的两个徒弟也是有事才露面,没事自逍遥。 此刻一听元霖就在后院,离着自己不远,哪还有心情跟元垣磨叽?一把甩开元垣的胳膊,除了正堂,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连元铁的伤势都顾不上看了。 初二在后面微微一笑,对元垣道:“我也下山去了,山门中的事情,你就多费心吧!你那个办法准备的差不多了,通知我们二人就行。其他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说罢,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一脚跨过台阶,初二却又转过身来说道:“另外,你们怎么都不收弟子呢?切不说我道的传承,便是日后魔界真的打过来,只靠你们几个吗?此乃山门大事,你是掌教,不可掉以轻心啊!” 元垣躬身一揖道:“师姑说的是。这些年我等沉迷于打开两界之门,实在是耽误了本道的传承。全是弟子之过,马上就召集他们传道。” 初二点点头,转身出了正堂下山接着云游去了。 元垣看着初二远去的背影,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师姑啊,你哪里知道,咱们门中这些弟子到底有多么厉害!” 四一七、天命 “传什么徒弟?”元铁觉得自己才刚脱了狼皮没多久,哪有资格给别人传道:“当下的主要任务是想办法把十大灭了,哪有功夫教徒弟?” “这两件事儿又不矛盾,你别胡搅蛮缠。”元涛自己也不收徒弟,但他的理由跟元铁却不一样:“大师兄,如果我要是碰上那一心求道的,肯定当即就收在门下了。但如果只是为了除魔,那就算了。咱们这些人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做了,不能再留给咱们的后辈了。” 元涛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元铁第一个表示赞成,其他师兄弟自然也都纷纷表态,认可元涛所说。一时间,正堂里纷纷扰扰,大家七嘴八舌的全都是如何剿灭十大的主意。 “都闭嘴,吵吵什么?”元霖眼睛一瞪,堂下立时便安静了。如今元霖乃是中行山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别说种地他们两个小辈,便是元坛也得乖乖听话。更不要说元涛他们几个,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掌教不过说了一句我道门传承的事情,便引来你们这许多的废话。”元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传道耽误你们修炼了吗?传道阻碍你们除魔了吗?传道不让你们找道侣生孩子了吗?” 众人一听此话同时看向了掌教元垣。这么些年,天一道的门下就只有他和元泽算是有道侣的人,而且前些日子新天的闺女着实让中行山上下热闹了一番。 元垣哪料到元霖说着说着竟让拐到了这个上头,顿时老脸一红,急忙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两回事儿!” 堂下众人齐声回道:“对,这是两回事儿!”说罢,尽皆哈哈大笑。 元垣为人颇似乃师初一,俱是一副忠厚长者的性子。平日里,对于山门的具体事务并不过多操心,一应大小事项全都交给元霖处理。但凡他亲自过问的事情,那不是涉及到除魔的事情,便一定是事关道门兴衰的大事。 今日,本来是要将众位师兄弟叫来叮嘱一下光大山门的大事,哪知道被元霖带歪了节奏,从道门传承一路说到生孩子上面去了。 元垣干咳了一声,挥挥手道:“行啦,行啦…就这么点儿事儿,还不够你们说几年了?”众人这才收起了笑声。 元垣缓缓扫了堂下众人一眼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一个个现在都是志得意满,觉得除魔这件事儿总归要在咱们这一代手里解决。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真的将魔都除净了之后,你们就不再修炼了?你们的道就不用传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尽皆无语。 片刻之后,还是元铁先开了口:“大师兄,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该干的事儿都干完了,就够了。”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了元铁,元霖问道:“什么意思?” 元铁的神色少见的极其郑重,只听他缓缓说道:“大师兄,在这屋子里的人全算上,应该数我活的时间最长,没错吧?” 不仅是元垣,屋里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点头。 元铁光是做狼就做了好几百年,成妖了也是狼妖,自然也还归在狼的范畴之中。后来拜在破五门下,这算起来也一百多年了。别说是现在屋里这些人,便是初一他们活过来,估计也没元铁活的长。 在岁数这件事儿上,唯一能压元铁一头的,恐怕也就是远在魔界的太沉了。不过,估计在这种事儿上,那只老乌龟根本不稀得跟元铁这头小狼崽子比。 “这么些年吧,我老是琢磨一件事儿。”元铁仰头望向屋顶,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我活这么长时间,到底干了点儿什么事情?或者说,我到底想要干点儿什么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元铁有些莫名其妙——你想干什么事情和你要不要收几个徒弟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了。”元铁严肃的说道:“如果我找到想做的事情了,那把这件事情做完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收个徒弟当累赘?” “累赘?”元霜不禁惊奇道:“铁哥,怎么会是累赘呢?我们可不是因为累赘才不收徒弟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元铁沉声道:“我只是觉得活着就把活着该干的事情干完,然后去死就行了。活那么长有什么意思?” “咱们在说收徒弟的事儿呢,”元涛笑道:“怎么就扯到生死的问题上了?” “我说的是一个事儿。”元铁正色道:“收徒弟也不过是活着想干的一件事情罢了,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吗?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修道的目的不是为了收徒弟,你觉得自己的道修好了,那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包括想死就去死。用不着别人指点,那就是自己的道。” 入世突然开口道:“横竖都是死,那我们还修炼个什么劲儿?我本来就是神兽,不用修炼也能活个几百年,那我还修炼个什么?” “没人逼你修炼啊?”元铁朝入世一摊手道:“是你自己想要成妖的。我也一样啊!生下来好像就一个力量推着我朝妖的方向发展。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不都是让这些两脚兽给害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元泽不愿意了:“铁哥,没人逼着你修炼!你能有今天的道行,那不都是自己逼着自己的结果吗?” “你这活也对,也不对。”元铁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确实没人逼着我修炼。但是,你能告诉我凭什么是人来掌控天地万物?我们狼就不行呢?” 元铁的双眼紧紧盯着元泽,嘴里接着说道:“掌控天地就意味着享受天地。元泽,这种诱惑难道是一个生灵能抵御的吗?” 随着他的话音,原本外面万里的晴空此刻却变得阴翳蔽日,黑沉沉仿佛大雨将至。 元铁嘴角一撇,望向屋外:“怎么着?我说的不对吗?还想要认认真真的劈我一回吗?”一边说,他一边缓步走出正堂,仰头望向天空。 天空中彤云密布,仿佛下一刻便要有雷电直泄而下。元铁一脸不屑的站在庭院当中,双手叉腰望向天空:“怎么?你他妈处事不公,还不让老子说啦?来,看你能不能一下劈死老子?动一动根脚就算我输!” 眼见半空中黑云压城,下一刻雷电就要当头落下。屋内却是人影一闪,元垣已经来到元铁身边。只见他袍袖望空一甩,仿佛清水泼过墙面,半空中刹时云开雾散,太阳重又绽放出了灿烂的阳光。 元垣拉着元铁的手缓步回到正堂,将他拉到堂中站好,然后自己稳步走到蒲团前坐好,开口问道:“小铁,是不是将魔界除掉之后,你就不再修炼了?” “对!”元铁认真的点点头:“我现在只有这么点儿念想了,给师父报仇。” 元垣也认真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人间又出现魔了怎么办呢?” 元铁一哂道:“十大都灭了,些许小贼还用的我等道门出手?” 元垣这时却摇摇头道:“你们都应该清楚,十大非人非神,乃是人间贪欲与怨念所聚合而成,所以不生不灭。即便我们将现在的十大都消灭了,谁又能保证今后人间的私欲不会使他们死灰复燃呢?小铁,你都已经死了,难道还从棺材里爬出来再跟他们斗一斗?” 元铁明显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我都死了,哪还有功夫陪他们玩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后辈们都是饭桶吗?他们什么都干不了,还要把我从坟里刨出来吗?” 此话一出,元铁也觉的不对,转头望向四周,却见元霜她们几个尽皆捂嘴轻笑。 “你看,”元垣一缕颌下的长髯,轻笑道:“你也知道要有后辈?那现在后辈从那里来?你自己死了倒是轻松,就全然不顾人间的死活吗?你修了百年的大道就是如此为了一己之私吗?” 元铁一愣,低头不再说话。元垣扫视了堂中诸人一眼,沉声道:“我想,你们可能还没有元铁想的通透。但即便如此又如何呢?我天一道的祖训忘了吗?你们修炼就只是为了自己吗?天下何曾就少了尔等几个这样自私自利之徒?” 说到后来,元垣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四一八、虎爷 正堂里死一般的安静,就连屋外的小鸟也停止了叽叽喳喳。 “或许你们都觉得,我道门修炼的目的不过是图个自在。”元垣的声音清冷无比,仿佛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深处传来:“真有一日飞升了,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约束自己的了。可正如元铁所言,那又如何呢?你只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继续孤独罢了!” “所以嘛…”元铁喃喃道:“还是我说的,干完了该干的,不如就一直歇着了。” “那你不如现在就歇着!”元垣看向元铁,冷声道:“没人求着你去除魔,除魔也不是非你不可。何必难为自己呢?” “大师兄…”元铁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元垣扭过身正对着元铁说道:“可知道又能如何呢?我能拦得住你去死吗?我能逼着你们收徒弟吗?” “也罢!”元垣重又坐正了身体,双目一阖说道:“都散了吧!天一道的传承也不指着你们,有我元垣在此,总不至于让我道门断了传承。” 元霖秀眉一立,便要张嘴训斥堂下站着的众人。元垣却摆了摆手道:“多说无益。元霖,算了吧!你也别说他们,你自己不也没收一个弟子吗?一切都是缘法。” 元霖脸上一红,低头不再言语。元涛上前一步,躬身道:“掌教师兄,我等实在惭愧。往日之非还望师兄海涵,自今日始,除魔虽为我等第一要务,但传道亦为紧要之事。弟子元涛不敢再行懈怠!” 堂下众人也都上前一步,同时躬身稽首道:“谢掌教师兄点拨!” 元垣手捻长髯,微微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世人常言世事无常,但我辈修道中人却不应因这无常的世事而扰乱了根本。人魔分际之前,便已有众多的得道之士,这才是人间能够保有今日之硕果的根本。他们当年所面临的局面难道就比我们轻松吗?” 说到这里,元垣看向了元泽:“元泽,你可以问问虎爷。问问他,当年他们为什么要下山除魔?问问他们当年到底难不难?再问问他们为何非要将这道门传承下来?” 元泽只觉得心神一动,众人耳边响起一声虎啸。接着,便见一个黄面虬髯的中年壮汉的虚影出现在正堂的中央。 壮汉指了指元铁腰间的酒葫芦,说道:“这些日子净睡觉了,也没顾上喝酒。小子,把你的酒给元泽,也让老子过过瘾。” 元铁不敢怠慢,急忙将酒葫芦递给元泽。元泽抬手招出烈酒,施法“通幽”一指烈酒。然后拔开塞子,将一股美酒浇在了烈酒之上。 壮汉立刻表现出一副如饮甘醴的陶醉神情,之后还不忘抬衣袖抹了抹嘴。然后往地上一坐,环视了一圈,摇摇头道:“堂堂天一道,怎么会有你们这一圈不肖子孙?太沉老东西要是听到你们刚才的屁话,不得活活气死?” 听到虎爷提起太沉,天一道众弟子尽皆肃然,便是元垣也从蒲团上站起,稽首道:“风随前辈,我等修道之时去当年人魔大战已有数百年之久。虽然我等师尊常有提及,但他们亦非当年参与之人。因此,甚多迷惑不可解。今日叨扰前辈,还望能给我等详述一二!” 元垣的声音极其恳切,众人也都期盼能够尽知其详。哪知虎爷却是摇了摇道:“有些事情过于诡异,我等也是知道人间有了大祸事才下山除魔的。至于十大为何突然出现,我等也是莫名其妙。” 风随抬头看着正堂的神龛出了一会儿神,又扭头看了元泽一眼。元泽急忙拿起酒葫芦往烈酒上猛浇了一股子美酒。 风随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况过于危急,别说是普通人,便是我们这些修道之人也是死伤惨重。而且,打来打去,群魔的数量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来来回回打了百十年,我们才发现原来是十大在后面搞鬼。” 说到这里,风随长叹一声:“这中间反反复复出了无数的事情,就连太沉那个老王八都差点成了魔。好在你们的祖师爷最后修成了‘斡旋造化’,众人合力才将群魔封在了魔界。可惜那时我已是群魔的阶下之囚,并没有参与这最后一站。要想知道这最终的端倪,恐怕还得去问那个老王八啊!”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元垣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元泽身后的入世冷哼一声道:“死老虎,我师父不是王八,是乌龟!” 一句话说的众人全都“噗呲”一乐,顿时将堂内刚才压抑的氛围冲淡了许多。虎爷白了入世一眼道:“‘老王八’我都喊了好几百年了,你师父自己都没不愿意,你个小狐狸精懂什么?” 入世一听大怒。她现在最讨厌别人叫她狐狸精,连元境见了面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嫂子”,你个死老虎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彻底,是吧?“今日人多,便给你个面子。”入世暗想:“左右你就在我丈夫身边,早晚要你好看!” 风随根本就不搭理入世的小心思,接着说道:“即便在那样天下大乱的时候,各位祖师爷一边除魔,一边也没忘了传道。只有我冰神道的祖师明尘一心除魔,没有建立自己的道统。等到想要建道的时候,却已经有心无力了。” 说到这里,风随眼神缥缈,仿佛又回到当年一人一虎风雪下天鼎,驰骋江湖,除魔卫道的时候。 半晌之后,虎爷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元泽道:“好在明尘最后留了一丝传承。小子,如果你不是机缘巧合修得了阴火遁,那人间抗魔不是损失了一大利器吗?现在倒好,你们一个个的只为自己痛快,全然忘了我道家的传承,实在是可恨!该打!” 话音未落,元泽就感觉自己手里的烈酒微微一震,整个正堂瞬间便如同一个冰窖,寒气刺骨。 元垣急忙躬身道:“前辈息怒!他们虽然想的小了些,但终究是将除掉十大的担子担在了身上。只是,想的过于简单了。” 风随冷哼一声:“十大是那么好除的吗?尔等的修为都超过你们的祖师爷一了当年的修为了吗?谁修炼出‘斡旋造化’了?站出来给我看看。” 众皆无语,面面相觑不敢挪动一步。“吹牛谁不会?”风随一哂道:“你们除魔都靠嘴吗?” 见众人都有羞愧之意,虎爷的声音才缓和下来。只见他长叹一声,问道:“你们以为太沉那个老家伙躲到魔界,就是为了修炼吗?” “不是吗?”入世先忍不住了:“我师父说过,魔界安静、人少,他能静下心来修炼,是一了祖师让他去的。” “你知道个屁!”虎爷斜了入世一眼:“你说了半天,就最后一句话是对的,当然是一了让他去的。那就是为了修炼吗?那地方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吗?群魔环伺,他整天趴在海上,道行再高不也是个王八吗?” 入世这回是真怒了,伸手招出日历,剑指风随:“你再说一遍试试?老娘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众人急忙上前,男弟子站在中间将二人分开,纷纷给虎爷陪不是。女弟子则挡住入世,让她不得无礼。 元铁朝着元泽大叫一声:“还不管管你媳妇儿?你这个怂货!” 元泽心说,你他妈一只狼懂个屁?老子要能管住,不是早就管了吗?一边心里痛骂元铁,一边上前拉住入世,让她好好听着。毕竟事关她师父,这会儿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折腾了半天,倒是虎爷先说话了:“行啦,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老夫岂能跟她一般见识?只是我现在有点儿担心老沉啊!这些年,魔界过来闹腾的少了,一定是在那面憋着什么大屁呢!而且,越鸣那个臭不要脸的也跑过去了。如此一来,老沉的处境恐怕不妙啊!” “此话怎讲?”元垣急忙问道。 “之前,老沉躲得好,再加上他道行深,十大一直不知道他在魔界。”虎爷沉声道:“可是元泽返回人间的时候,老沉露了底。而且十大肯定知道聚魂丹就在他身上,否则不可能全魔界都探查不到。所以,他们现在肯定在全力对付老沉。他的日子不好过呀!” “啊…”这回入世真急了:“你怎么不早说?咱们回去帮师父。” “这两界你们能随便往来嘛?”虎爷又是一哂,转而低声道:“不过,以老沉的修为和魔界现在的动静来说,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把老沉怎么样。” 十大确实没把太沉怎么样,但是他现在的祸却也着实不小。 四一九、躲藏 太沉现在天天烦得很。 自从替元泽挡了一下刀,他算是彻底在十大眼前漏了馅儿。十大用脚后跟想想也能知道,聚魂珠肯定是被太沉拿走了。否则,不可能数十年来穷尽天地却下落不明。于是,十大亲自出动,满世界的寻找太沉。 十大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当年好不容易快要把这个老妖精收入麾下了,也不知道一了用了什么法术,多年之后再见面,这厮不但依旧是自己的敌人,而且道行还更加高深了。实在是莫名其妙。 只是人魔分际之后,便再也没听说过这个老妖精的消息了。即便是从人间回来的手下,也没有一个人见过、或是打听到哪怕一丁点儿关于这个老王八的消息。 而今这个老王八在魔界忽然出现,还在妖魔与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了,实在是欺魔太甚!要是不把这个老王八抓住,恐怕魔界就永无宁日了! 十大甚至顾不上派到人间群魔的死活,第一时间便布置人手,天上地下好歹要把太沉揪出来。 太沉自己倒是无所谓。显露身份是早晚的事儿,横不能为了隐瞒身份便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去死吧? 将入世送到人间后,他便带着入海满世界溜达。即便是一点儿也不惧怕十大,但对于他们的道行还是要表现出最基本的尊重。 入海倒是美得很!自从师父收了那个小狐狸精之后,自己彻底沦为一个跑腿儿打探消息的狗腿子了。如今眼看师妹走的远远的,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他忍不住美滋滋的对太沉道:“师父,咱们爷儿俩今后去哪儿修炼去?” “修炼个屁!”太沉眼见入世跳进两界通道,正自有些神伤。听到入海这不合时宜的混账问题,不禁大怒,抬手在入海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赶紧跑吧,还有功夫修炼?等着十大来扒你的鳄鱼皮吗?” “走?”入海摸着后脑勺,一脸不解的问道:“去哪儿呀?再说了,十大找怎么爷儿俩干什么?这都好几百年了,也没搭理您老人家,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咱们爷们儿的麻烦?”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太沉一把拎起入海的脖领子,腾身而起朝着远方飞去。虽然入世刚走,但太沉已经开始想念这个弟子了:“要是入世在,她肯定不会问这种蠢问题,你他妈还真是个木墩子!” 入海眨巴眨巴小眼睛,看了看师父没说话。他也懒得问了,知道问了师父估计也不会说。跟着师父走就行了,他说十大要找自己麻烦,那十大就一定会来找麻烦。 师徒二人自此开始满天下的乱窜,目的只有一个,让十大无从动手。顺便,太沉开始从根子上调教入海。 正常人基本都是好逸恶劳,即便是太沉这般修为高深之辈亦不能免俗。 当初有入世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徒弟,你说一句她便能领悟十句,是个人都会把她当做自己的衣钵传人。 如今,身边只剩了入海这颗榆木疙瘩,那便讲不起了,也得斧头锛凿全上,尽量凿开他的七窍,让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虽说这是做师父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亦是排遣无聊的唯一手段。 只不过,太沉受的罪可就大了。但是,话说回来,这也就是太沉,在海上一趴就是几百年,耐性终究还是有一点儿的。要是换个旁人来传授道法,早就被入海给气死了。 太沉一边带着入海四处飘荡,一边日夜参详聚魂珠的用处。虽然虎爷没在身边,但这终归是个大事,否则十大也不会没完没了的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那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不过,二人刚晃荡了没几天,太沉边察觉出了诡异的味道。群魔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四处散出人的搜罗他们师徒,一下子全都退回了各自的属地。 “嗯?”太沉暗自诧异:“难道他们不想要聚魂珠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是不想要珠子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呀!”无论如何,太沉的存在对于魔界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这点儿自信,太沉还是有的。毕竟当年跟着一了与十大打了上百年,他什么道行,十大清楚的很。 “有点儿意思。”太沉不禁暗笑:“看来这些年的亏没白吃,这十颗榆木疙瘩也懂得玩儿计谋了。好,那咱们就好好斗斗。” 这几天魔界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从大战之前的到处征兵,到现在已经悄没声息了,看来元泽他们回去的及时,人间已经将魔界派过去的精兵尽数消灭了。就是不知道,派往中行山的人马得手了没有? 现在唯一让太沉比较郁闷的事情,就是两界的消息无法互通。当年,元涛他们这群小兔崽子没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习惯了孤单寂寞。如今,几十年的改变下来,一旦身边只剩了树墩子,他还真有点儿惆怅。 不过,些许小小的情绪波动并不能影响太沉的判断。“走,找个大城逛逛去。”他对入海道:“你这一天天的就是臭鱼烂虾的,为师也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见什么世面?”入海低声嘟囔道:“您老人家不是说我道心不纯吗?需要在旷野荒郊、人迹罕至之地安抚自己的心灵。这要是跟着您去繁华的城里转转,不是耽误我修行吗?” “放什么蔫儿屁?”太沉回头骂道:“别的没学会,知道跟老子讲道理了是吧?信不信老子一生气把你扔回大河里?” “不信!”入海噘着嘴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么个实诚人,作妖的时候如此,如今入了道门也依然不改本色。 太沉被气了个倒仰,却也知道徒弟说的没错,还真不能那他怎么着。没办法,抬手拍了入海后脑勺一巴掌道:“爱信不信,不信老子也没办法。走吧,为师带你却去吃点儿好东西。” 太沉四下里看看,最终还是腾身朝着利有国贪养城的方向飞去。虽然在十大中的排位不低,但是本性贪婪,其国内也皆是些贪而无智之辈,只要给点小便宜,基本上就能畅行无阻。 二人来到贪养城外,太沉看了看城门口出出进进的人流,转回身来对入海道:“马上就要到人多的地方了,你也变个人样,这样子实在太扎眼了。” 入海点点头,单手掐诀施法“假形”,立刻变了个普通人的样子,对太沉道:“师父,你看这样行吗?” 太沉怔怔的看了入海半天,猛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砸在入海的脑袋上,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他妈故意要气老子是不是?是不是?变个什么样子不行,非要变得跟老子一个样子,你怕城里的卫队不知道你会道法是不是?你个混账东西!” 入海抱着脑袋直叫屈:“您老人家就让我变个人样子,又没说变谁的样子。这么些年我都跟在您的身边,我就是觉得您的样子最帅。” “混账东西!”太沉停了手,喘匀了气道:“还他妈学会拍马屁了!今天要不是有正事儿,为师非打断你的腿。” 见师父稍微消了点儿气,入海抻着脖子问道:“师父,您看我变个什么样儿的好?这些年我常见的也就您和元泽那小子,剩下的就全是湖海山林各路的妖精。自打跟着您修道以来,也没吃过人了,弟子实在想不起来要变个什么样子。您给我那个主意吧!” 太沉知道这是入海在抱怨,仔细想想这些年确实是对他少有照拂。他也并不挑明,当下叹了口气道:“你就照着元泽来一个吧!差不多就行,别一模一样。他现在也是红人,指不定就有认识他的人,别给咱们爷们儿找麻烦。” 入海躬身一礼:“师父放心,弟子心里有数。”说罢掐诀施法。太沉一看,跟元泽倒是有五分像,只是多了三分猥琐和两分怯懦。 “还行。”太沉点点头:“就是今后修炼的时候要多多开阔点儿心胸。”说罢,起身带着入海朝城门走去。 四二零、罚酒 贪养城还和原来一样乱糟糟的,时不时的便有冲突爆发。虽说魔界早就定下了规矩,王城之内不得动用法术斗殴,但真打起来,还那顾得了这许多。况且,寻常的魔毕竟修为有限,动了法术也不过是给城里的卫士们多了一个敲诈的借口而已。 所以,城里时不时的便有五行遁法出现,然后便能见到从不同的方向上冲过来几队卫士——谁先逮到便是谁的外快。要说抓自己人,这帮废物积极的很! 太沉领着入海来到一家看上去极其豪华的馆子门前。入海仰头一看:“惠山阁!师父…”他低声道:“弟子身上可没带着钱。您老人家…” “闭嘴!”太沉一皱眉,心说自己这些年确实是疏忽了这只鳄鱼。当年好赖也是个大妖,什么时候吃顿饭还要问价钱了?这些年修炼傻了? 太沉懒得搭理入海,迈步进了屋门。小三过来还没说话,太沉一仰头,下巴朝靠窗的桌子一指:“就那里吧!”说着,迈步就要往过走。 哪知小三抬手便拦住了,笑着道:“不好意思,二位,那张桌子已经订出去了。您看,这里的位置更好。不但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且靠着墙还肃静。您二位这边请。” 太沉微微一笑道:“现在不是没人吗?我们吃完了就走,不会耽误你生意的。我就喜欢看个街景,还是那张桌子吧!”说罢,又要抬腿向那边走。 小三急忙上前一步道:“二位客官,我们店里有规矩,有客人订了就要留着。再说了,其他的地方也不影响您二位吃饭,不是吗?” 太沉扫了一眼屋里,说道:“现在离饭点儿还早,你这里连个客人都没有,我们并不曾耽误你的生意。再说了,他订的是中午吃饭。现在离着午饭还有不少时间,我怎么就不能在那张桌子吃饭了?” 见太沉执意要坐那张桌子,小三露出了臭脸:“二位,跟您好说好商量,您最好听我的劝。这里的桌子很多,您随便找一张坐下,吃完了赶紧走。您二位应该少到这贪养城来,咱这惠山阁不是谁都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哎呦!”这回不用太沉说话,入海终于想起自己作为弟子的责任来了。他上前一步,揸开五指,照着小三那张露出不屑之色的大肥脸,抡圆了就是一个嘴巴。同时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狗眼看人低。我们爷儿俩今儿个进来是你们的荣幸,还他妈敢咋呼我们爷们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烧了你这腌臜屋?” 太沉狠狠瞪了入海一眼,心说:“你他妈不会挑个别的词骂?看他这个烂样儿,配得上王八蛋吗?好小崽子,敢指桑骂槐了!” 嘴里却说道:“小海,不用跟他一般见识。”说着,不再搭理小三,径自走到那张桌前坐下。 入海也跟着师父落了座,却对小三骂道:“这会儿又他妈连个屁也不放了?滚过来,给我们爷儿们报报你们的菜单子。” 小三肥的噜的大脸上引着五个鲜明的指印,只不过手指头短点儿。他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好似一个大馒头上戳了五个炮仗一般。 只是这厮依旧豪横异常。只见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掐诀便要给太沉他们来个遁法。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坏了东西不划算,便指着入海骂道:“好你个贱骨头,给脸不要脸。还想要老子伺候你们?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没长那张享福的嘴脸?有种的别走,老子让你知道房门朝哪儿开!”说罢,转身便要朝后面跑去。 太沉眉头一皱,本来就是想在城里打探点儿消息,要真是大打出手,怕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伸手一指那小三的背影,将其定在当地,对入海道:“探探吧!另外,赶紧弄点儿吃的,为师早就饿了。” 入海不敢怠慢,抬手施法“追魂”一指小三。只见小三乖乖的扭头进了后厨,不消片刻便端着一个大托盘,盛满了各式山珍,另外还带着一壶老酒,颤颤巍巍的端了上来。 太沉摇摇头道:“他们能有什么好酒?”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摘下葫芦抛给入海:“知道你打它的主意,用不着跟师父耍这种小心眼子。” 小三将酒肉摆好便站在桌边拎着托盘一动不动。太沉吃了两口肉,上下看了看小三,扭头问入海道:“这就完啦?” “啊…”入海抬起头一脸茫然,嘴里的肉都来不及咽下去:“怎么啦,师父?这菜不行?那我让他再去后厨端两个好的。” 太沉大怒,抬手便将手里的山鸡骨头砸向入海,嘴里骂道:“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老子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吃?我真是…”他骂到一半,忽然觉得无语了。此刻,他的内心又想起了入世。 “哎…”太沉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自己抬起右手朝着小三的印堂上一点。片刻之后,放下手来,朝他挥挥手,让那小三下去了。 入海不管那些,大嘴不停,“咕叽咕叽”的嚼着来劲,没用一时三刻便将桌上的肉全都塞进了肚子。 “师父…”入海拿起桌上的兽皮擦了擦嘴,问道:“咱爷们儿也差不多饱了,接下来去哪儿?” 太沉懒得搭理他,指了指桌上的葫芦道:“接着喝酒吧!等着就行了。” 入海有点儿纳闷,但看师父懒得搭理自己,便识趣的拿起酒葫芦自斟自饮。 他刚喝了一口,便看到大街上走来一对卫兵,为首之人手提一柄大刀端坐在一匹幽蓝狼之上。狼屁股后面小跑着的,正是这惠山阁的小三。只见他一边跑,一边比比划划的指着自己桌子的方向。 “师父,”入海眉头一皱:“他怎么跑了?” “废话!”太沉白了入海一眼:“不让他去,难道让你去叫人?给老子闭嘴。一会儿让你打,你就只管打后面那些小兵。前面这个将军你别动,明白吗?” 刚才太沉探查了一番这个小三的神魂,发现这厮虽然是个跑堂的,却知道不少魔界大人物的小道消息。再一细查,原来这个酒楼却是城里一卫队首领宁将军的产业,城里的达官显贵都是常来常往的。怪不得这厮如此嚣张,想来后面的主子没少给他撑腰。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宁将军叫来问问吧!好歹是利有国一卫队的将军,想来应该知道些重要消息。 这一队来到酒楼前却没有都进来,只是那小三当先一步,指着太沉对那个手持大刀的将军道:“伍将军,就是那两个贼厮!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那伍将军将大刀交给身后的小兵,从狼背上下来,晃晃悠悠走到太沉面前,上下大量二人一下,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伍将军?”太沉有点儿诧异:“这不是那个什么宁将军的产业吗?哪儿有来个伍将军?” “知道这是宁将军的产业还敢如此嚣张?”伍将军脑袋一歪,审视着太沉道:“看来有点儿道行啊!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太沉瞟了他一眼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说完了就走。” “嗬,够横的!”伍将军的火气顿时冒了上来。 本来这几天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从东神国回来之后,脾气异常暴躁,已经处理了好几个办事不利的官员了。听说此次去人间的精英不但损失殆尽,而且该拿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没拿回来。十大全都气急败坏,正找不着地方撒气呢,谁也不想惹这个霉头。 伍将军并不想把这里的事情闹大,否则让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挨鞭子呢!哪知道眼前这个老东西比自己还豪横,居然要问自己几个问题! “你他妈的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我…”他抬手便要去抓太沉的脖领子,哪知太沉冷笑一声,低喝道:“去吧!” 伍将军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卫兵的鬼哭狼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神魂一抖,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四二一、示威 直到出了城门,入海还没回过味儿来:“师父,这一卫队也太弱了吧?特别是那个将军,直接就被您拿捏了。我怎么觉得,他还不如那几个卫士硬呢?” 太沉并不答话,而是拉起入海朝着远处群山飞去。等到大山深处,这才放开入海,找了一棵大树靠着,摘下酒葫芦又喝起了小酒。 入海此刻也不着急了,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木讷,直瞪瞪的看着太沉,也不言语。 太沉喝了一口酒,狠狠瞪了入海一眼道:“没听到刚才城里乱成一锅粥了吗?等着他们追出来打架呀?” 入海认真的摇摇头道:“师父,我刚才问的不是这个。便是追出来了,估计您老人家也不怕。我是问那个一卫队的人有点儿太差劲了吧?” 太沉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个屁!那姓伍的当年硬撼元铁,伤了神魂。后来又被玉楼的道法吓破了胆,所以这些年来修为不但没长进,还退步了不少。否则一卫队的副将军能被我轻易的就控制了神魂?” 那进来的将军非是旁人,正是当年与元铁硬碰硬来了两下的伍林。虽然他表面凶悍,但是一进酒楼,太沉便察觉到了他的神魂不稳。于是,才让入海动手挡住外面一卫队的卫士,自己则当即施法搜了一遍他的神魂。 等到一卫队的卫士们反应过来,开始招呼城里的兵丁前来抓人的时候,太沉早就拉着入海飞出了城外,溜之乎也。 “跟元铁硬撼?”入海还是清楚元铁实力的:“他居然还活着,看来道行也不浅那!师父,那你问出什么来了?” “咱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太沉摇摇头道。 这个伍林虽然修为没有长进,但在卫士之中的口碑甚好。因此,还是将他提到了一卫队副将军的职位上。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全靠人缘活着,因此对于一卫队的宁将军更是加倍的奉承。如此一来,倒是知道魔界的一些高层消息。比如,人间有个道士来到了魔界,现在乃是天魔的军师,位高权重,说一不二。 “我说他们怎么忽然玩儿起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太沉暗想:“原来是来了高人…不对,是来了叛徒了。” 而且,此人的修为一定也甚是深厚,否则不可能被天魔拜为军师。 “谁呢?”太沉犯难了。伍林毕竟只是个副将军,知道的消息也就是个大概,所以并不清楚这个道士的名姓。而太沉又在魔界待了几百年,人间早已沧海桑田,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来的是谁。 “这终究是个祸害,必须得想办法除掉。”太沉明白,这个道士绝对是个举足轻重的任务,压根儿不像往常魔界抓回来的那些凡人。 还有许多问题没想明白,但此刻已经来不及细想了,这厮在魔界多待一天都是祸害,无论如何要想办法除掉他。 想到这里,太沉挂起酒葫芦,对入海道:“走,咱们爷儿俩四处逛逛去。既然他们不再追杀咱们爷们儿,那就好好的给他们找个理由。” 入海听着太沉这不着边际的话,不禁更加疑惑:“师父,咱们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太沉微然一笑:“左右现在也没人搭理咱们。” 说着,腾身而起,扭头对入海道:“走,跟为师去海上转转。那些年光揍你了,把你堵在入海口,也没让你好好领略大海的辽阔。好在如今有的是时间,以后都给你补上。”长啸声中,师徒二人朝着东海的方向飞去。 他们师徒逃之夭夭,贪养城中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宁将军赶到酒楼的时候,只见众卫士都围在门外向里观望,却没有一个敢抬腿进去的。 “怎么回事儿?”宁将军分开众人,一眼便看到了瘫倒在地的伍林。他回过头来,问门外众卫士道:“伍将军这是怎么啦?行凶的人呢?” “回将军的话,”卫士小队长上前躬身道:“适才伍将军正在同屋内的两个嫌犯问话,其中一个突然出手袭击我等。我们刚刚联手挡下他一击,这两个嫌犯便不见了踪影。再往里看时,伍将军就已经这样了。” “不见了踪影?”宁将军眉头紧锁:“什么意思?凭空消失了?什么遁法也没用?” “没用遁法。”那小队长使劲点了点头:“属下可以保证,他们用的不是遁法,只是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宁将军抬眼朝着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传令下去,四门紧闭,全城搜捕,一个地方也别落下。记住,关好城门,让三卫队的所有人都去城墙上给我守着。” “遵令!”小队长行礼之后便转身领着手下的卫士执行命令去了。小三过来,躬身问道:“宁将军,您看伍将军这…” 宁将军俯身将伍林的身体提起,对小三道:“关门,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别动,明白吗?” 小三被宁将军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急忙点头如鸡奔碎米:“明白、明白…小人明白…” 宁将军不再看他,拎着兀自昏迷的伍林朝着的尊主府飞去。 眨眼间来到尊主府门口,对门前的卫士道:“去回禀尊主,我有要事求见。” 片刻之后,卫士出来躬身道:“宁将军,尊主让您到偏殿等候。”宁将军点点头,拎着伍林前往偏殿等候。 自从当年元涛他们大闹贪养城还全身而退之后,便大为恼怒,觉得不但卫队都是饭桶,便是自己的几个弟子也全都一无是处。于是,收回了几个弟子管理利有国的大权,统统打发到东神国去当神使,还是不许回来的那种。如今,利有国的大事都是他自己说了算,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宁将军在心底里觉得圣主已经没了的魔性,倒是像个怨妇,一天到晚就知道骂人。 他在偏殿等了大半天,正自百般无聊之际,忽听殿外有卫士喊道:“圣主到!”宁将军急忙殿门前单膝跪地等着迎接。 偏殿的大门一开,一个魁梧的身影映入殿内。宁将军单手抚胸,躬身道:“属下一卫队将军宁白恭迎圣主!” 并不答话,从宁白身旁路过,朝着大殿中央的一张大榻走去。 刚走了两步,猛然停住了脚步,眼光转向了躺在地上的伍林。宁白感到身上一冷,旋即恢复了正常。只听身后传来了的声音:“怎么回事儿?说说吧!” 宁白急忙站起来,身子一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启禀圣主,此二人太过诡异,属下未敢轻举妄动,只让卫士在城中搜索,并没有调出城外,以防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只听一哂:“在他面前,你们也能算‘虎’?不过是一群蠢猪罢了!” 说着,从榻上站起来,走到宁白身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也算聪明,没有出城去自寻死路。是不是猜到这是谁的手脚了?” 宁白浑身一震,急忙单膝跪倒,一手抚胸道:“圣主明鉴,属下确实有所猜测。正因如此才让卫队在城内全面清理,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还请圣主明察。”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步走到了伍林的面前。看着昏迷不醒的伍林,怪笑一声:“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个老王八来了。他不但拷问了伍林的神魂,临了儿还留下了手段,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来了。当初,这个伍林是你推荐的。虽然我知道他神魂受损,不堪大用,但看你的面子还是给了他这个位置。如今,被老王八如此轻易便探听到了我们的消息…” 转过头问宁白道:“你说,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宁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二二、有利 “应该是那个老王八吧?”看着一脸严肃的人魔问道。 这里是人魔的德越国御品城。不能完全确定当时动手的人就是太沉,而且无论他使用什么法术,伍林依旧是昏迷不醒。没办法,只好带着伍林来德越国找人魔一探究竟。 “应该是老王八。”人魔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必须是老王八!如果不是老王八,那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说到这里,人魔一顿,抬起头来问道:“妖魔手下那个骚狐狸不是背叛了吗?她现在是不是跑到那面去了。” 点点头:“那面传回来的消息说她已经过去了。” “那就一定是老王八。”人魔咬牙切齿道:“只有他有这种修为了。呼吸间便施法通幽搜了魂,临了还用追魂彻底毁了这个人。这是在向咱们示威啊!” “我带他去见老大,”的语气略显慌张:“你去通知其他人,立刻在东神国聚齐。他终于露面了。” “好!”人魔立刻站起身来,刚要出宫,却又转过身来道:“军师说的没错。既然他露面了,你要叮嘱老大,小心他对军师下手。” “知道啦!”有些心神不宁:“你赶紧通知其他人吧,咱们在老大那儿聚齐。”说罢,提起伍林出了人魔的尊主府,朝东神国而去。 太沉自然是料到他们会对自己严防死守。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前些日子上天入地的搜自己,现在又想耍心眼子欲擒故纵,那就必须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态度。 入海想不了这许多。这几天见师父只是带着他在海上四处游荡,却压根不提修炼的事儿,不禁有些意外:“师父,咱们如此闲逛,能提升修为吗?” “修为那是一天就能提升的吗?”太沉骂道:“你小子本来挺质朴的,怎么现在也学着要投机取巧了?” “没有…”入海一脸的委屈:“师父您是知道弟子的,我哪有师妹那般心眼子?不过就是有点儿不知所云罢了!” “哎…”太沉长叹一声,并没有回答入海的问题,只是领着他在海面上一直前行。 几天后,大海的尽处出现了一片白雪覆盖的平原。“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入海问道:“难道这里便是海的尽处?” “早着呢,不过是一块陆地而已。”说到这里,太沉回头望向来时路,摇摇头道:“可惜波涛甲给了元泽那小子,要不咱们早就到了。” 二人站在岸边,入海望着茫茫雪原问道:“师父,您来过这里?” “没有。”太沉摇摇头:“但虎爷在这里被困了几百年。” “啊!”入海看向自己的师父:“这么多年,没听你们说过啊!” “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有什么可说的。”太沉的眼神渐渐变得犹豫:“入海啊,为师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 “师父您吩咐就行了,”入海笑道:“还商量什么。” “不,这件事儿必须跟你商量。”太沉的脸色极其郑重:“因为,有可能会让你神魂俱散。” 入海大吃一惊,但却没有说话,只是身子转过来面朝着太沉,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师父。 “这里原本有一个结界,既为了困住虎爷,也是为了不让心怀鬼胎之人来打扰他。”太沉抬手指了指远处道:“虎爷当年就被困在远处的山顶上。他死了,这个结界也就消失了。” 太沉看向远方,出了一会儿神接着道:“结界虽然没有了,但当年十大下在这里的魔咒并没有完全消失。走,更为师往里面走走。” 二人来到当年虎爷被困的山顶之上,盘膝于地便能感到神思的轻微波动。“师父,不太对呀!”入海察觉到这个神思的不同寻常:“怎么好像都在您身上打转转?” “自然是因为那颗珠子在我身上。”太沉轻声一笑道:“当初,下在这里的魔咒不但是禁锢虎爷的,连带着也怕这颗珠子被人弄走。只是他们没想到,虎爷以身殉难,元泽阴火遁的道行也够了,这才失了手。如今,聚魂珠重又回到这里,当年魔咒留下的一丝法力自然是能感应到的。” 入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么说来,十大已经发现咱们了?师父,咱们赶紧走,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太沉挥挥手让入海坐下:“他们来不了这么快。如果他们什么都会的话,当年人间早就被他们拿下了。” 说到这里,太沉莞儿一笑,问入海道:“你也修炼了好几百年了,从这里回你大河的巢穴最快要多久?” 入海想了想道:“最快也要三天。弟子的水遁法术是天生的,但这里毕竟太远了,三天差不多能回到大河。” 太沉点点头道:“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十大的道行比你深得多,但他们想要过来也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太沉正色道:“入海啊,聚魂珠在这里,群魔立刻就能感应到。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往这里来了。” 入海这次没说话,只是站起来朝着太沉一抱拳,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人间来的叛徒,我们必须想办法除掉。”太沉接着说道:“只是他若一直藏在天魔府里,我们实在难以出手。我们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聚魂珠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对于十大而言,却是意义非凡。这么多年来,他们没有一刻停止了寻找。所以,如今我们只能用它来引诱十大出动了。” “师父,”入海插话道:“他们既然知道了东西是在这里,不会派一队神使过来吗?” “那就只好赌一赌了!”太沉微微一笑:“他们知道珠子在我身上,还敢派手下的人过来,未免也太瞧不起为师一点儿了。” 说到这里,太沉看向入海,正色道:“为师估计他们会亲自前来,而且人数不会少,毕竟我们都是交锋对垒多年的老对手了。如此一来,东神国天魔府那里的人手估计就不足了。为师猜测,那个叛徒一定躲在那里,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他除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入海点点头,朝着太沉一躬身道:“师父,弟子一定想方设法找到那厮,抓他回来见您。” 太沉瞥了他一眼,骂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以你的道行抓得住人吗?即便是为师,也没想过要抓人,只不过是要除掉而已!” “除掉?”入海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取过一对大锤,刚要说话,就听太沉说道:“闭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知道那人的修为有多高?就你的修为,去了就是送死。给我坐下,好好听着。” 入海不敢争辩,收起双锤坐到师父对面聆听教诲。 “我将聚魂珠留在这里,”太沉沉声道:“一天后,你带着此珠出离此岛,立刻返回大河藏身处等待我的消息。明白了?” “明白!”入海使劲点点头。 太沉接着说道:“如果一天之内,十大赶到,你记住,千万不要出手。你只要隐遁起来即可。等他们走后,你在到大河深处与我相会。” 入海一皱眉:“师父,那珠子就不要了?” 太沉点点头:“没关系。即便是他们拿到珠子也没用,元泽的道行不浅,阴火遁不是谁都能解开的。” “那您呢?”入海问道。 “我去东神国,天魔的府里看看。”太沉一笑,撇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不肖子孙,居然能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行为来?” 四二三、伎俩 “咝…”看着眼前这颗聚魂珠,入海直嘬牙花子:“师父,我怎么带走它呀?这离着两丈远都觉得冻入骨髓了,我要拿着它不得立时冻成冻鱼啊?” 入海这可不是矫情。太沉从嘴里吐出聚魂珠的一瞬间,整个山顶便仿佛立刻掉入了冰洞之中,寒气扑面而来。即便是入海数百年的修为,在那一瞬间也觉得自己骨头被冻上了一层寒冰。 “你以为阴火遁是闹着玩儿呢?”太沉一撇嘴道:“这是元泽和虎爷两个人的杰作,便是十大到此也是束手无策。否则,我能安心吞下去吗?” “行啦,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了。没事儿,”太沉脸显得色:“没点儿本事,为师敢把这东西放在肚子里吗?” 说着,太沉一张嘴又从肚子里突出了一颗珠子,伸指一弹,珠子飞向了入海。太沉道:“拿好了,这是为师几百年的心血,保你百毒不侵。” 入海伸手接过,在自己脏兮兮的外袍上蹭了蹭,一脸嫌弃道:“师父,别人的法宝都是带在身上,一抬手便飞出来了。您老人家老从嘴里往外吐,都是吐沫星子,一点儿也不卫生。”说着,举起珠子对着阳光晃了晃。 太沉的一口老血差点儿被气的吐出来:“你个蠢东西!这他妈是一般的法宝吗?这是老子一辈子的心血。老子他妈打死你个不肖子孙…” 太沉张手要打,但顿了一下终究没动手。他长出了一口气道:“为师现在没工夫跟你生这闲气,你好好给老子听着。” “那咱这个法宝叫什么呀?”入海却依然没长脑子的问道。 “叫什么?”太沉也有点儿晕。但转瞬便反应过来,大吼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谁跟你说法宝必须有个名字了?老子还没顾上取名字呢!” 见太沉真怒了,入海不敢再胡说八道,急忙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珠子,等着师父的教诲。 太沉使劲喘了两口气,方才开口道:“你一会儿把这颗珠子先吞了,就守在聚魂珠旁边。十二个时辰一到,立刻将聚魂珠吞下,然后去大河深处等我。明白吗?” “明白!”入海使劲点点头。 太沉盯着入海的眼睛看了又看,问道:“一切按咱们刚才说的办。有这颗珠子,即便十大来了也发现不了你。明白吗?”最后这三个字,太沉问的语重心长。 “师父放心,”入海认真回道:“弟子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好!”太沉抬手拍拍入海的肩膀道:“那为师现在就去办正经事儿了。咱们爷儿俩在老地方见。” “明日弟子恭候师父。”入海朝太深躬身一礼。太沉不再多话,转身一道金光朝东神国飞去。 太沉不是没有妖丹,只是他的道行太深,早已将自己的妖丹炼化,变为神思游走在四肢百骸。如今重聚妖丹,不过是怕再失去一个徒弟罢了! 对于旁人而言,东神国距离不近,即便十大也不是一时三刻便能赶来。但对太沉来说,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只要他不管闲事,纵地金光转瞬便至。 不过他已经在海上趴了百十来年,即便后来跟着元泽和入世闹腾了几十年,也不过是小菜一贴。见死不救或是熟视无睹这种事儿,太沉早就习以为常。东神国弑天城是唯一目的,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没用多久,太沉便来到了弑天城外的洛加斯山脉。纵地金光也就只能到这里了,离的太近,十大便能察觉到天罡道法。他们不会全都去锁魂滩,不知道谁会留下来看家。 太沉一个土遁来到城门外,仰头看了看城垛,没有言语,随着人流慢慢的进了城。既然是叛徒,而且是十大的座上客,那就应该在天魔的尊主府。太沉溜溜达达的朝尊主府走去。 这里熟的很。入世当年想要给他画张尊主府的地图,还被他骂了一顿。瞧不起谁呢?虽然自己已经好几百岁了(具体几百岁,太沉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还没到老迈昏聩的地步。区区几间房子罢了,还能记不住? “这个小妖精就是个混蛋,”想到入世,太沉脸上不禁浮上了笑容:“一天到晚的净想着欺负师父。等老子回了人间,好好收拾元泽一顿出出气。” 远在人间的元泽并不知道,自己无辜躺枪,因为媳妇,要被媳妇的师父揍一顿。 太沉来到尊主府不远处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内,左右看看无人,单手掐诀施法“飞身托迹”,便向尊主府方向潜去。 他估计那个叛徒应该躲在后花园的洞里,就是那些神使聚会的地方。哪知刚一接近尊主府,便感到仿佛撞到了一堵墙上,竟然进不了大门。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尊主府门前猛地黄光一闪,左右两侧寒风如同利剑一般袭来。 太沉好几百年的老江湖了,立时便感觉到此风非同一般,好似是被人操控的两堵墙,上下左右都没有一丝缝隙。当下没有一丝犹豫,单手一掐诀散了道法飞身托迹,现身在尊主府的门前。 就在他现身的一刹那,府门前的两个卫士手中的宽剑已经凭空落到了脑袋顶门,好像早就知道此处要有乱臣贼子出现一般。提前预判、出手果断,这两剑不把太沉劈为四片誓不罢休。 可终究他们漏算了一件事。这太沉何许人也?乃是修炼数百年的乌龟精,岂是寻常刀枪能够伤的了的。更何况,他老人家即便别的道法都忘了,但是天生的龟壳坚硬如铁,这些许魔界的宽剑岂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只听尊主府门前“当”的一声巨响,两柄宽剑被震的飞起,即便是门前抡剑的两个卫士也被震得飞起,“咣当”一声便将尊主府的大门撞开。 太沉知道不好,根本不管当面之敌,抬手便要施法振山撼地。管他有什么埋伏,先让他人仰马翻再说。 哪知神思刚一运转,却发现自己神魂一晃,好似面前有一张渔网,单等着他神思运转,便立刻要将他的神魂顺着神思一并从身体里抽取出来。 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魔音:“天生四象,地赋五行,人生有念,狗苟蝇营,毁其衣冠,缚其躯干!” 太沉在九字真言出口的一瞬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神思定住。同时,身子向后疾退,顺手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望空一抛。葫芦嘴当即喷下一股酒雨,瞬间便在太沉和尊主府之间形成一道水墙,生生将群魔的锁神咒阻断。 “老乌龟,你终于现身了。”一道阴沉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太沉连头都没抬,冷笑一声道:“阴魔,你永远改不了这个龌龌龊龊的德性。不会只有你一个吧?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老乌龟,这几百年开来道行长进了不少啊!”一个妖媚的女声随即响起:“前几天让你跑了,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跑?”太沉不屑望向半空中的妖魔:“就凭你和两个饭桶还不配让老子跑。老子懒得和你们矫情罢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笑道:“这还差不多。光指望你们两个废物就太瞧不起老子了!行啦,老子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听说,人间跑过来个叛徒,刚才那个四柱铁门阵就是他的手笔吧?谅你们也画不出如此精妙的符箓来。让他出来,我问两句话就走。放心,绝不伤他性命。” “你还想走?”一旁的鬼魔阴恻恻的说道:“老王八蛋想的倒是挺美!”说着,身形一晃便要动手。 “等等…”太沉一抬手指着鬼魔道:“你急个锤子?想死也不在这么会儿功夫!老子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们群殴。否则几百年你们都没发现老子,这么会儿功夫就让尔等找到啦?你让他出来跟我好好说几句话,说不定老子就不给你们捣乱了。要是真把老子惹急了,便是死了,你们魔界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 最后这两句话太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群魔都知道他的厉害。这个老乌龟当年也是个杀人的魔王,下作手段不是没有。眼前已经没了一击致命的手段,说不定这厮临死真给魔界种下什么恶果呢! 再说了,锁魂滩那里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老乌龟耍的阴谋。一时间,群魔俱都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人影从尊主府中跳上半空,对着太沉稽首道:“晚辈玄南道掌教越鸣,见过老真人。” 四二四、轻敌 “玄南道…”太沉的身体缓缓的升到半空,双目直视越鸣道:“玉楼和石头是你什么人?” “他们正是晚辈的弟子。”越鸣稽首道。 太沉微微点头,又问道:“这两天,都是你出的主意?” “不才正是晚辈。”越鸣笑道:“晚辈虽未见过老真人,但是太沉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诸位前辈在忆起当年人魔大战之时多有提起。如今,晚辈既然已经投到天魔大人麾下,自然是要防备着老真人的。” “投到天魔麾下?”太沉冷笑一声:“你可说的真平和呀!空羽那个老东西当年再怎么不服一了,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在人魔立场上从来没有一丝含糊。他要是知道后辈如此无耻,怕是棺材板子要盖不住了。” 越鸣依然不紧不慢的回道:“老真人说笑了。弟子如何比得上我道祖师爷的万一呢?最后也不过是个殊途同归罢了!” “行啦,”太沉不再搭理越鸣,看向了为首的地魔:“知道叛徒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就行了。动手吧!让老子看看,这几百年你们到底长进了多少。” 话音未落,只见阴魔身形一晃,不见了踪迹。与此同时,鬼魔的身体如同炸开了一般,化作无数黑魆魆的鬼魂,从四面八方朝太沉冲了过来。 这二魔都是神魂攻击的行家,太沉虽然嘴上轻描淡写,但心里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见他们动手,当即单手掐诀,施法“正立无影”,躲过阴魔的神魂一击。随后施法“暴日”,朝着太阳一指,原本略显昏暗的天空顿时光芒万丈。自打魔界诞生以来,恐怕群魔从来没见过如此夺目的阳光。 鬼魔幻化的无数阴魂在一瞬间便被灼烧的灰飞烟灭。只见鬼魔重又出现在半空,只不过这回头顶多了一柄大伞。“老不死的,”鬼魔恨声道:“这些年的修为倒是一点儿没落下。” 太沉根本没工夫跟他磨牙,掐诀施法“魇祝”,同时大喝一声:“给我出来!”众人眼前一花,阴魔已经站在了地魔身旁。 “老王八的道行确实高了,”阴魔冷哼一声:“‘正立无影’已经修炼到了化境,连神魂也抓不住了。” 太沉眼见鬼魔的冤魂已散,当即单手掐诀,连施两法“掩日”、“布雾”,整个弑天城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太沉旋即故技重施,飞身托迹便想要逃出弑天城。 哪知刚走了没两步,便又遇上了刚才府门前的情况,太沉急忙从虚空中跳出。与此同时,黑暗之中亮起一道火光,只听越鸣高喝一声:“急急如律令,疾!”只见一阵大风呼啸而过,不但将大雾吹散,便是天上掩日的乌云也一并吹的了无踪迹。 “倒是忘了你这小贼!”太沉瞥了一眼越鸣:“符箓之道的修为确实不错,这风神符和界山符有点儿空羽的意思了。” “老真人谬赞,”越鸣依旧是一副虚心的样子:“晚辈不过只是施展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狂了,太沉刚说了一句:“给脸不要脸…” 地魔却是一声冷笑:“老王八,你以为我们有功夫跟你在这儿闲着磨牙吗?你大可以把会的都用一遍,看能不能跑出去十丈?” 太沉一哂道:“不过一个小小的四柱铁门阵罢了!真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过是用了这个叛贼的几张符箓而已,还能困得住爷爷我?” 说着单手掐诀,口念九字真言,同时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在身前一指,之后化指为掌凭空一抓,一柄乌黑油亮的大锤出现在太沉手中。 “曳风雷火锤!”地魔大叫一声:“老王八要拼命!千万不能让他走脱。”话音未落,四魔分居四个方位,双手直直插入地下。 与此同时,太沉大喝一声:“让老子好好试试尔等的斤两…鞭山移石!”手中的大锤由上弑下,朝着阴魔的方向便砸了下来。 大锤所过之处凭空生出一道罡风,盘旋卷曲着冲向阴魔。行至半途,罡风已然浓如乌云,乌云之中电闪雷鸣。太沉又是一声大喝:“熔金!”大锤脱手而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穿过乌云,直扑阴魔面门。大锤所过之处,一道火光便将乌云彻底点燃,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仿佛一道火链跟在大锤身后也一并缠向阴魔。 地魔之所以惊慌的大叫,实在是这大锤非同一般。 当年,太沉击杀了一条为祸人间的赤蛟,取其头骨为锤头。之后又在海底寻到一段寒铁,并抽取了一条山脊融入寒铁,以其做柄。一了助其在熔岩中熔炼了百年方才成器。 当年,这件曳风雷火锤出炉之日,天上电闪雷鸣,更为其注入一丝天地之力。只因如此,早年太沉差点坠入魔道之时,敢跟一了硬刚,也正是因为手里这件硬货。 不过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自从太沉改邪归正之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这件逆天的法器。如今,群魔重又见到太沉祭出了这个大杀器,焉有不慌之理。 那阴魔一贯的阴险卑鄙,只是躲在暗处害人。若论起神魂控制和尸鬼横行之术,自然是无出其右者。这是如太沉这般正面硬撼,却完全非她所长。即便是有四柱铁门阵兜底,但此刻只是罡风扑面,大锤还没到阵法边缘,她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吹散了。 就在曳风雷火锤即将集中阴魔的一瞬间,只见阵法外的越鸣抬手扔出两道符箓。一道定神符先稳住阴魔的神魂,另一道则是则是丽泽符,将其布在了阴魔的身前。 大锤遇到丽泽符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沼泽,锤头黑色的光泽随之减弱,仿佛被一个黑洞在不停的吞噬。 太沉微微冷笑一声:“好小子,从空羽那儿学来的本事用到老子身上了!你也没去问问空羽,当年他在老子眼里又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抬手掐诀,施法“大小如意”,对着曳风雷火锤一指。只见曳风雷火锤立刻缩成一团,同时加速旋转起来,一头便将丽泽符彻底扎破。身后跟着的烈焰,瞬间便将丽泽符焚为灰烬。 一旁的地魔大喝一声:“惊心咒!”其他三魔同时跟着开始吟诵:“异生死,慨白头,催老泪,大江流!” “惊心咒!”太沉冷笑一声:“手段也敢在老子面前施展?”说着,掐诀咒曰:“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施法“驱神”,朝着自己的印堂一点,全然不惧群魔的惊心咒。 眼见曳风雷火锤已经快要攻破阴魔面前的铁门了,太沉不敢怠慢,左手一掐诀,便要施法“纵地金光”,准备逃之夭夭,不给群魔留一点儿围困自己的机会。 又是越鸣…还是越鸣…只见越鸣抬手又扔出一张符箓——阴神符,正贴在阴魔的后背。 阴魔在一瞬间就像被打了鸡血——虽然魔界并没有正经的鸡,因为他们不会养——但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阴魔现在的状态。 只见她仰天大叫,随之脑袋一晃,满头的金发顿时披散下来,犹如一道金色的瀑布遮挡在自己的身前。 曳风雷火锤也在这一瞬间撞到了这道金色瀑布前。只见火星四溅,大锤却无法前进半分。 此刻,太沉已经开始施法纵地金光,被阴魔这一挡,当即让他一愣。而地魔却是暗戳戳的朝着自己脚下一指。 还没等太沉反应过来,只见他身体四周升起四道石板,“啪”的一声将太沉困了结结实实,宛如一具立起的石棺。 地魔又朝着太沉的脚下一指,石棺横倒,“欻”的一声淹入了地面。 “灾难…”地魔微微一笑:“就要把该死之人埋掉!” 四二五、大伤 就在此时,阴魔的满头金发在一瞬间炸开,犹如无数的金针直刺曳风雷火锤。“轰”的一声巨响,大锤如受重击,“日”的一声飞上天空,不见了踪迹。 阴魔一刻不停,金发一甩,漫天的金针“噗噗…”之声一阵乱响,全都扎入了掩埋石棺的地面。锁神咒随即从阴魔的口中传出。 半晌之后,阴魔的金发从地上拔出,长出一口气道:“老王八,我看你还往哪儿跑?乖乖的等着做器灵吧!” 这会儿功夫,尊主府的众侍卫才敢跑过来,将埋棺之地团团围住,一个个表现的英勇无比。 地魔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会儿跑过来显本事来了?站在那儿找死吗?过来,分成四队,各自过来守住阵眼。” 众卫士“诺诺”连声,分成四队,分别代替四魔守住了阵法的四个方向。 越鸣飘身来到阴魔身后,稽首问道:“阴尊主,不知您将那曳风雷火锤收到了何处?” 阴魔一愣,扭头道:“收到何处?我没收啊,只是将它击飞了而已。现在怕不是已经飞到洛加斯山里去了吧!”说着,脸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 越鸣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远处的妖魔大叫一声:“不好…”话音未落,众人猛然察觉头顶上出现一片“乌云”,随即电闪雷鸣,伴着一阵铺天盖地的狂风,“乌云”从天而降。 此刻,四魔和越鸣都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乌云”,赫然便是已经变得巨大无比的曳风雷火锤从天而降砸了下来。 四魔和越鸣此刻便是想去重新控制阵眼也来不及了,只得一边大喊“大阵防护…”,一边急速退进尊主府。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曳风雷火锤直直的砸在了四柱铁门阵的中心。紧接着,一道道电光从锤头向四周散射,地面上瞬间便如铺满了一张蛛网。 没有四大坐阵,群魔如何架得住曳风雷火锤的重击?本就被震得奄奄一息,此刻电光划过,如同刀裁野草般齐刷刷躺倒一片。 紧接着黑光一闪,曳风雷火锤凭空而起。锤头上传来太沉爽朗的笑声:“些许小伎俩还敢在爷爷面前露怯?越鸣小贼,老子早晚取你狗命。”话音未落,一道黑光已经杀出弑天城。 群魔愣神之际,半空遥遥传来太沉的骂声:“阴魔你个老婊子,敢用针扎老子龟壳?这笔账咱们以后好好算!” 众人盯着太沉消失的方向半晌无言,妖魔好像自言自语,又向是不太确定的问道:“刚才那是‘大小如意’?” “没想到这个老王八居然能把法器练到这种地步!”鬼魔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必须尽快解决他。否则,非坏了咱们的大事不可。” 地魔冷哼一声,对远处的群魔叫道:“过来把这里收拾了。”然后转身朝中央大殿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回去商量一下。天魔圣主回来时,我们总要有个对策才好交代。” 众人无语,低着头跟在地魔后面朝大殿走去。 太沉趴在大锤上飞出弑天城,强撑着说了两句狠话之后,一口鲜血便喷在了锤头之上。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调锤头,朝着东神国海边飞去。 要不是刚才诈死,让四大放松了警惕,以卫兵镇守阵眼,太沉根本就把握一下子将那四柱铁门阵锤散。好在自己的龟壳硬,硬生生的也跟着受了一击,方才得此机会逃脱。 即便如此,他的神思也所剩无几。跑是跑出来了,但自己也受伤匪浅。眼下没工夫更没力气给自己治病,跑的越远越好。 不过,他没有朝着锁魂滩的方向跑。这要是遇上另外六个家伙,那就彻底交代了——别说动手,天魔现在朝他咳嗽一声,便能将他从大锤上震下来。 太沉到了海边,锤头一掉直奔大河的方向飞去。 这回的速度虽然比之纵地金光差之千里,但终究是自己修炼数百年的法器,加之他自身尚存的一缕神思,到底飞的不慢。 半日之后,眼见不远处便是自己与入海约定的大河深处的一座大山,太沉无论如何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便从锤头上跌落下来。 等他再次睁开双目的时候,已经身处大山深处的一处洞穴之中。 “我睡了多长时间?”看着身旁的入海,太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只是声音中流露出的只有一丝丝疲惫。 “没多长时间。”入海倒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不过是小半天而已。师父,您可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快死了。从大锤上掉下来的时候,您都现了原形了。而且一点儿也没有您当初在出海口之时的威风,变得只有巴掌大小…” 一边说,入海一边抬起双手比划着太沉的大小。 “行行行…闭嘴!”太沉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念想,立刻被冷水彻底浇灭:“滚到洞口去给为师护法,为师要疗伤。” 入海“噢”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朝洞口走去。太沉看着入海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支起自己的身体,盘膝于地,开始用九息服气给自己疗伤。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太沉在洞内叫道:“进来吧!”入海又“噢”了一声,慢慢悠悠的从洞外晃荡进来。 见太沉的精神好了许多,仿佛已经完全恢复了,入海便道:“师父,这就好了?咱们爷儿俩报仇去?” 太沉斜了他一眼,骂道:“好个屁!不过是将经脉调理的顺了一些而已。此刻我神思耗尽,就你那两把刷子,咱俩去送死吗?” “对啦,师父…”入海急忙一仰脖吐出一颗珠子,双手捧给太沉道:“您把这颗珠子吞下,是不是修为便恢复的快一些?” 太沉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刚才老子昏迷不醒的时候,你这个不肖徒弟怎么没想着拿出来教教你的亲生师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你留着吧,或许将来能保你一条小命。为师已经用不着这玩意儿了。” 入海撇撇嘴道:“师父,徒儿虽然不肖,但修为还是有点儿的。再说了,在这魔界之内,除了那十个魔头之外,想来也没人能在弟子手上过两个回合!” “既然如此…”太沉抬手伸向珠子:“那为师就收回了。” 入海不过是流氓假仗义,给师父显摆一下。哪知太沉老实不客气抬手就拿,吓得他急忙手一缩,笑道:“师父,既然您老人家不稀罕,还是弟子替您收着吧!再说啦,这东西对我确有保命之恩,我也不能随便抛弃它不是?” 太沉白了他一眼,问道:“今儿个见到了几个魔头?那聚魂珠被他们取走了,是不是?” 听到师父问起正事儿,入海急忙躬身道:“师父明鉴!弟子无能,没敢动手。当时有四魔现身,弟子察觉到其修为太深,根本不是弟子所能窥探,便没敢动手。” 原来,太沉离开没有半日之功,入海便感到众逼近的气息。他急忙以神思催动珠子的法力,躲在一旁远远看着聚魂珠。 等到四魔现身取走聚魂珠的时候,入海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几乎都不用看,光是四魔散发出来神思就已经让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更别说一旦发现了他,估计自己连毛都不会剩下。 等到四魔取走聚魂珠,入海依旧不敢动,生怕他们的修为太高,给自己设下什么陷阱。果不其然,半晌之后,凭空又有两大现身。见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二魔才起身去追赶先前的四魔。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出现了,入海才起身往这里跑。结果他刚落下云头,回身便看到太沉从大锤上翻身落下。当下救起太沉,二人一同回洞。 “师父…”入海说道:“那大锤是个什么宝物?太沉了,弟子根本拿不起来,现在还在洞外它自己砸出来的大坑里呢!对啦,师父,弟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个宝家伙…” 他在这儿絮絮叨叨,太沉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心中默默想到:“他们的速度不慢那!看来是越鸣这个孙子给了他们神行符。这个祸害必须想办法除掉,否则后患无穷呀!” 四二六、诡道 太沉在琢磨越鸣,越鸣自然也在琢磨太沉。 他知道,不把自己弄死,这个老王八肯定不会罢手。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可能束手待毙,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一定要先把太沉弄死才行。 问题是,自己现在在明处,太沉这个老王八在暗处。他随便找个山洞窝着不出来,凭他的修为,想要找到,那可真是势比登天了。 天魔也在为这事儿烦恼。虽然聚魂珠拿回来了,但却没什么用。一则,珠子冻得象块石头,估计里面的魂魄没冻死也都冻僵了。而且,他们想尽了办法,珠子也没有一丝解冻的迹象。 “这是阴火遁。”脸色阴沉:“风随当年被咱们困住了,他若对这件宝物动手,那只会死的更快。所以,肯定是那个小子。” “终究是咱们大意了。”天魔的声音听起来比聚魂珠还冷:“若非越鸣道长前来,我们还不知晓这几十年的前因后果呢。” 说着,他挥挥手道:“不过无妨,他要不把这宝珠冻住,我们拿回来也是个麻烦,还要有一个人专门盯着它。现在的麻烦是,不知道这个珠子还能冻多久?否则,我们便是抓住太沉,也没办法彻底完成聚魂。” 越鸣在一旁沉吟道:“既然他们把宝珠交给太沉保管,那他一定知道能够冻多久。所以…”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老王八抓住。”阴魔咬牙切齿的骂道。太沉逃走的时候骂她是个“老婊子”,阴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话好说,事却难办。现在别说抓住太沉了,便是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也是束手无策。 本来这回做好了圈套等着太沉入毂,但终究是功亏一篑。这个老王八几百年不是白练的,想要再让他上套,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群魔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越鸣道长,”还是天魔打破了沉寂,转头道:“你怎么想?”虽是询问,但天魔的语气却没有一分尊敬。 越鸣手捻短髯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个字——等!” “等?”天魔还没说话,鬼魔已经憋不住了,大声喝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聚魂珠解冻了,万鬼齐出?等到千年大限到了,结界崩塌?那我们还要你来干什么?” 群魔都不做声,而是齐齐看向了越鸣。只见越鸣微微一笑,捻髯笑道:“鬼尊主稍安勿躁!不等又能如何呢?你们魔界和人间一样宽广,但是人却少得多。地广人稀之处所在多是,即便是全魔界的人都去搜寻,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找到太沉吧?另外…鬼尊主,你不会认为,凭着你们十位尊主的本事就能察知他的藏身之所吧?那你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鬼魔大怒,跳起来就要跟越鸣单挑。 “嗯,老四,稍安勿躁。”天魔抬手制止鬼魔的冲动,扭头对越鸣道:“道长,有话还是一次说完吧!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虽然此次计划失败,但终究拿回了聚魂珠,也算是有所得。只是,太沉的事情终究要处理干净,否则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总是不好实施。对于你来讲,也不想如此,对吗?” 越鸣也不避讳,点头道:“太沉老匹夫是一定要对我不利的。但这终究是小事,聚魂珠却是大事。依目前的情形来说,他并不知晓聚魂珠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但他一定明白此物对于诸位的意义。否则,诸位尊主也不会数十年如一日的寻找这颗宝珠。” “小事?”妖魔冷哼一声道:“他要认为是小事,还会舍得聚魂珠来换你的性命?道长,还是不要妄自菲薄好些!” 越鸣淡然一笑道:“他没有来之前,或许并不知道聚魂珠究竟有多么重要。但他来了之后,发现抓他的只有你们四个废物,而去取珠子的人却有六个,自然会知道孰轻孰重!” 鬼魔闻言,勃然大怒,身后的披风一抖,整个身形好似一片虚幻,嘴里骂道:“死泪狂妄,竟然口出狂言…” 还没等他动手,却见居中而坐的天魔抬手在身前的桌上猛然一拍,口中怒道:“老四,不得无礼!坐下!” 鬼魔气咻咻的“哼”了一声,也抬手拍了桌子一巴掌,坐下之后还一脸怒容的死死盯着越鸣。 越鸣不以为意的捻了颌下的短髯一把,站起身来轻踱了两步,回身道:“我们虽然不知道聚魂珠还能冻住多久,但是太沉却一定清楚。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过来动手的。” 说到这里,越鸣一顿,眼睛环视了一周,好像是在等着有人接腔“道长,你为何如此肯定?” 可是十大此次却出奇的一致,并无一人开口,只是直瞪瞪的盯着他。越鸣只得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太沉此次受伤不浅。别看他叫的厉害,但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的,他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上几年。况且,一次偷袭不成,以后只会更加困难。所以,他必须等一个绝好的机会才能动手。” “指望人间来人相助不现实,他们根本就无法传递消息。所以,算来算去,就只有聚魂珠这个不确定的宝贝了。以太沉那个老不死的性子,他等的起。” 这回鬼魔又耐不住性子了,抬手狠狠拍了桌子一巴掌,怒道:“等、等、等…终究是个没完没了的等!谁他妈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不了多长时间。”越鸣成竹在胸:“我听我徒弟说过,当年是元泽那小子施的法。那个时候,他能有多深的道行?了不起不过是百十年的功夫。” “百十年?”境魔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如果百十年它还冻着怎么办?” “那就接着等!”越鸣道:“不然又如何?即便咱们抓到太沉,他也不会阴火遁。除非,咱们能把元泽那个小贼抓回来。可是,几十年前,他们来此闯荡的时候,各位大人都没能留住他们,去往人家的地盘抓人,怕是更为不易吧?” 群魔一时语塞。如果他们十个不能亲自动手,指望其他人去人间抓人那就痴心妄想。但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却又着实不甘,难道数百年的谋划这就要毁于一个阴火遁的手里吗? “各位尊主,”越鸣看出了群魔的不甘,又道:“大可不必如此。当初他们也知道聚魂珠的厉害,否则直接毁掉不就行,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因此,贫道断定,这宝珠冻住的时间有限,而那老王八太沉也一定在那个时间来找咱们的麻烦。” “如今,那面已经将封印石都修补好了。”天魔沉声道:“别说是太沉,便是我们也不过象从前一般,只能派少许人过去抢点儿东西罢了!既然,他无法跟对面通气,那就早晚要等个机会来动手。所以,越鸣道长所言不虚,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说到这里,天魔提高了嗓门:“但我们也不是无事可做。”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来到大殿的中央,环顾一周说道:“束魂丹我们取回来了。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依然没有夺回建木的种子。但是,束魂丹被我们夺了过来。更重要的是,越鸣道长带着神符过来了。” 说着,天魔走到越鸣的身边,抬起双手紧紧抓住了越鸣的双肩:“越鸣老兄,你是深明大义之人。我们一统天地之时,你玄南道便是天下道门之首,亦是我之国师。” 说罢,转过身来又道:“现在,聚魂珠也被我们夺回来了。太沉老匹夫跑不了,只要他还在我们这里,他就注定只能是这最后一魂。所以,在他聚魂之前,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 天魔抬起腿,在地面跺了一脚,笑道:“一了啊,你没想到吧?息壤才是老夫最大的依托。等那一日降临的时候,老夫封你为天命星君。哈、哈、哈…” 四二七、相悖 山洞里,入海也在问太沉:“师父,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反正他们想要找到咱们也不容易,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躲一阵再说?” 太沉长叹一口气:“现在就是想不躲着怕也不行了!别说十大,便是那越鸣贼道也不会放过为师。如今,却要真的从长计议了。” 说到这里,他摆摆手道:“他们还不知你的底细,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记住,原来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入海心里痛快,但是面上却表现的犹犹豫豫:“师父,那不还是让我在大河上下称王称霸吗?万一要是引起十大的注意怎么办呐?” “呸!”太沉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要真是能引起十大的注意,为师还用得着多在这儿苟延残喘?” 入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师父,弟子好歹是一方霸主,要是闹得太厉害了,终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要相信弟子的力量!”说着,站起身来撇了撇嘴。 太沉差点被气笑了:“该称霸你就接着称霸。你最好称霸的地方广一点儿,看看那些魔头会不会理你?” 入海没话了,坐在洞口看着脚下的大河出神。 太沉沉默半晌,笑道:“小海啊,不是说一定要把十大亲手杀死才能证明你厉害。别说你了,当年我们多少人联手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把他们怎么样,但你师伯一了将他们困在此处不也一样被万众景仰吗?” 见入海低头不语,太沉接着说道:“但你以为将群魔困在这里就是你师伯一个人的功劳了?错!虎爷的师父最后身死道消,难道就没有功劳吗?你要知道,当年她可是威震群魔的大人物啊!像这样的人物,当年不在少数。但他们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流芳百世。他们要的,只是人间安宁。” “所以,用不着为自己鸣不平,”太沉的声音非常舒缓,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做任何事都不是为了别人,不过是求一个对得起自己罢了!” “那我现在去向通报您的所在,也没有问题了?”入海悠悠道。 “没问题。”太沉的回答干脆利索:“只要你认为可以。” “可我从来没有去过人间。”入海低头半晌,问道:“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人间而跟十大作对呢?” 太沉也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谓的“正义”要看你对谁说!入海数百年来修炼,在魔界成妖,根本没有理由为了人间的利益去跟群魔拼命。 “正好,”片刻之后,太沉开口道:“为师要在这里净养些日子,估计得有个几十年才能恢复,你正好出去走走。虽然你在妖界耳目众多,但前百十年只顾着吃人,后几十年也只是听从我的安排,只是在群妖面前耍耍威风,根本没工夫看看真正的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你现在道行也不差了,四处走走。如果决定了,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为师也不怪你。只是记住一点,要分得清善恶,要知道一个正常人到底应该怎么过日子。” 入海站在洞口,嗫嚅了半晌开口道:“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 太沉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为师知道。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何谓对错,你自己去看看吧!等你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再做决定。到那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为师都不怪你。只是要提醒你一点,在外面不要用地煞道法,五行遁法足够应付一切了。否则,被十大盯上了,怕是就难以脱身了。切记,去吧!” 入海也不再多言,跪下给太沉磕了个头,起身出洞飘然而去。 太沉望着入海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自语道:“一了啊,你的修为不但高我百倍,便是这教徒弟的本事,我也是望尘莫及呀!” 虽然但年迷途知返,但太沉终究藏了个一试高下的心思。即便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不过一了,但好歹自己活得长。就算一了最后不知所踪,可他不过收了一个徒弟。自己有的是耐心收几个好徒弟,怎么着也不会比除夕差。 而今,他倒是收了两个徒弟,比一了的成绩翻了一倍。而且入世天赋异禀,的确是惊才绝艳之辈。可惜,到了还是被一了的太徒孙给拐跑了,平白降了两辈不说,连累的自己以后升天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了这个事事都不在意的家伙。 今儿个入海一走,他是彻底看明白了。“我这道行看来比之一了还差得远啊!”太沉暗自叹息:“教了这老些年,入海连为何修炼也没想明白。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太沉一时间对自己“大妖”的身份产生了共鸣:“难道‘妖’果真就不如‘人’吗?” 洞中寂静无声,山间乌云朵朵。这段时间魔界的天气好像变了不少!之前太沉在海里趴着的时候,时不时的便有惊涛骇浪席卷而来。自从元泽他们返回人间,这才没多长时间,好像魔界的阳光便明媚了不少。 不过,太沉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些风花雪月,倒是人妖之间的界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人果真是万物之灵,我等生灵便是修炼得道终是差了一些灵性,不似尔等那般诡计多端!”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跟群魔比起来自己好像也不差。想来想去,也就是比一了差了那么一点点。“没办法,”太沉暗自叹了口气:“这厮大概生来就不是凡人,天地间不过一人而已,我和他比个什么劲?” 想通了这一点,太沉觉得自己的修为又提升了一个境界,修炼就是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比本身就落了下成。 此刻安下心来再次施法九息服气,效果比刚才好多了。 太沉此次能逃出生天,一则是他的修为高深,二则也是群魔大意了。但毕竟身处四魔和越鸣的合力攻击之下,他也着实受伤不浅。刚才只是匆忙疗伤,先保住自己的修为。现在,认真体察之下,他发现,没个几十年的功夫,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修为。 群魔那几下厉害的攻击几乎全部都是神魂上的攻击。要是肉体攻击,太沉倒是不怕,即便修为不够,但好赖自己还有个龟壳,硬扛几下根本不是问题。但阴魔、地魔和鬼魔那几下全都是瞄准了神魂去的,要不是他的正立无影修炼的炉火纯青,恐怕早就变成行尸走肉了。 毕竟是交锋对垒多年的老对手了,对彼此的道行自然是心知肚明。 让他受伤最重的,是阴魔最后那一下锁神咒。本来单纯一个魔咒,太沉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地魔的镇魂棺压制了他的神魂。在他神魂最弱的时候,阴魔以虚神刺直接引导锁神咒束缚他的神魂,这一下根本就躲不开,只能将大部分神思收回神魂,硬扛阴魔的攻击。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龟壳发挥了作用,否则根本不用别人动手,便是最后曳风雷火锤那一下重击便能要了他的命。 如今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他能够仔细的探查自己的神魂和经脉了,这才知道,此次实在是受伤极重。 “光靠九息服气太慢了,”太沉暗暗寻思:“他妈的自己的神思放出来救自己,跟老猫给自己添伤有什么区别?全好了不得猴年马月去?” 可是此刻神魂受伤,游神御气已经施展不出来了。 “混账东西,”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开始咒骂入海:“跑的倒快,也不问问老子用不用吃药!等你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不肖子孙!” 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做,万事只能靠自己了。他缓慢的运转神思,先在洞口布了个三才绝影阵,无论如何,安全第一。 然后收好大锤,自己一个人坐回洞内开始慢慢疗伤。 好在他生性坐得住、有耐性,就这般日复一日的缓慢治疗自己神魂上的创伤。 光阴荏苒,一晃不知度过多少春秋。忽一日,太沉听到洞口有人叫道:“师父,你还在吗?弟子来看你了。” 四二八、考较 入海一边说话,一边快步走进了山洞。却见太沉盘膝坐在洞底,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入海蹑手蹑脚的走到太沉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呼吸,然后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师父,忽然单手掐诀,口诵咒语,朝着太沉张嘴一喷。 只见一股浊气泛着微微的黄色从入海口中散出,离嘴不到一指的距离便扩散开来,如同一张淡黄色的渔网,带着一股子鱼腥的味道,飘飘摇摇的向太沉笼罩而下。 入海大喝一声:“疾!”渔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太沉。“师父,”入海稽首暗道:“弟子最后孝敬您老人家一程,在那面多吃点儿海鲜,说不定道行更深,十大也就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了…” “放屁!”入海想说的话还没说完,脑海中炸裂一般出现了太沉的怒吼:“你个不肖的徒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还没等入海反应过来,只见太沉的身体一闪避开了他的“喷化”。紧接着脑后生风,似有重兵器砸来。 入海并不惊慌,脚下一个“神行”已经来到洞底,手上不停,朝后一甩,自己的两柄大黑铁锤破空而出,带着一股凛冽之音飞向身后。 太沉的曳风雷火锤一击不中,猛觉寒风扑面,当下不用思索,大锤向上一抬,“咣咣”两声闷响,入海的两柄铁锤冲天而起。 区区一个山洞如何经得起师徒二人的较劲?“轰”的一声巨响之中,这大河边的整座山峰全都处在崩塌之中。一阵天崩地裂的碎石飞溅之中,两条身影穿山而出,飞至半空。 “师父,”入海抬手召回自己的双锤:“弟子以为您老人家飞升了。本来想要孝敬一下,没想到您还对弟子下这狠手!” “放屁!”入海听着这声儿,跟刚才自己耳边那句骂人话一模一样:“你一天到晚臭鱼烂虾的吃完了也不刷牙,老子就是没死也要被你熏死!还敢说是孝心?你那就是嫌老子死的不透。” 说到这里,太沉上下打量了入海两眼,双眼一咪道:“小子,为师在洞里做了多久了?你小子的道行长了不少啊!” “师父,”入海一脸正色道:“您要是没有偷偷出去的话,就已经在这里坐了五、六十年了。弟子便是再没出息,这几十年也算是游遍了这天下的名山大川,岂能没有一点儿长进?” “嘁!”太沉一撇嘴:“名山大川?你知道什么叫名山大川?区区魔界不过是些阴沟土丘罢了!有朝一日,为师带你回到人间,那时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山河壮丽’!不过,你小子的道行倒确实有点儿长进。这是要和为师试试斤两了?” 入海却是微微一笑:“师父,这可是您说的。咱们师徒这么多年,这是您头一次正经给弟子喂招。打肯定是打不过您,不过有您这句话也值了。弟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入海手中的两柄大锤猛地一撞,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金光自锤头射出,直奔太沉胸口。 太沉双眼一亮,嘴里叫着“来得好”,手上也不怠慢,一挺曳风雷火锤,给他来个硬碰硬,纯以自身修为硬接入海的“金遁?雷击”。 半空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太沉站立原地纹丝不动,入海却被法术的反噬之力震得连连倒退。 眼见入海稳住了身形,一脸不服的神情,太沉这才收起了大锤,抖了抖右手道:“神思浑厚,力道精纯。不错,这一下为师半个膀子发麻,长进不少。” “看来是没长进多少,”入海自失的微微摇头,但紧接着又抬起头说道:“别急着下结论,师父,弟子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呢!”说着,左手锤望空一抛,顺势掐诀施法,“大力”灌注右臂,喝声“接招”,“日”的一声右手锤直奔太沉腰间飞来。 紧接着,入海左手掐诀不动,右手望空一指,喝声“去”,“壶天”应手而出。只见半空的另一只锤瞬间变的硕大无比,小山一般兜头砸向太沉。 太沉朗声大笑:“用天罡道法算我输。”说着,身形一晃,施法“跃岩”跳起来伸脚在入海右手锤的锤头上一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朝着头顶落下的大锤飞去。就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太沉猛地身子一横,平平贴在了锤底,好似一块膏药,随着大锤一并砸向地面。 就在太沉贴在锤底的一刹那,入海猛然感觉神思一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的直不起腰来。 入海暗叫不好,知道着了师父的暗算,这是他用“寄仗”把压力都甩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是龟老成精…”他已经来不及腹诽更多的难听话了,此时两柄大锤就要碰到一起了。到时候,太沉没怎么样,自己要是被自己的兵器给挤死,可就是人间加魔界都没有的大笑话了。 入海一边扛着山大的压力,一边施法“指化”,朝着上面的大锤一指。同时施法“聚兽”,对着太沉便是一声大喝,管不管用另说,先搅乱一下他的心神。 太沉觉得自己的背上猛然一松,紧接着一阵疾风直扑后脑。还没等他反应,却是心神一动,好似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神思,想要让他乖乖听话一般。 太沉双手一抬,同时点在自己左右太阳穴上,同时施法“追魂”、“气禁”,先行定住神魂。紧接着头顶一麻,“当”的一声脆响,好像一把凿子狠狠地凿在了自己的顶门。 太沉顺势一低头,身子一摆从双锤的夹缝中跳出。可是身后却是恶风不断,待他回头一看,却是入海将上面的那柄锤变作了一只秃鹫朝自己猛扑过来。 “混账东西…”太沉一边躲闪,一边骂道:“竟敢用‘聚兽’来捉弄为师?今天要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怕是要欺师灭祖了!” 说着左手往空中一指,一根大木头从天而降,正砸在秃鹫的后背上。“当”的一声响,秃鹫变回铁锤掉在地上。 紧接着,右手朝地下一指,嘴里叫道:“来,看你能不能挡住为师的‘沙金’?”话音未落,只见地面上刮过一道金光,直射入海前胸。 入海还是头回见师父用这一招,但他知道厉害,怕是“障服”、“气禁”之类的道法难以硬扛。当即脚下一滑,施法“神行”,身子闪电一般滑向一侧。 却听太沉一声冷哼:“还想跑?往哪跑!”右手袍袖一摆,双手背在身后。与此同时,空中金光大作,“沙金”一分为五从不同方向朝着入海包抄而来。 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太沉这一辈子,经的、见的太多了。又加上他道行高深,什么招数到了他手上,只要略一思索,不但花样百出,而且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入海见避无可避,一咬牙冲向地面。刚才被太沉砸落在地的大锤也腾空而起,二者在半空相遇。入海右手抄起铁锤,左手一点锤头施法“障服”,在并指于胸,施法“大力”。 眼见五道金光依然飞到身前,入海大喝一声,抛出铁锤。只见锤头旋转,瞬间便其大如伞,将入海整个罩住,朝着五道金光直直顶上。 这回没有震天的动静,只有细微的“噗噗…”声传来。入海感觉不妙,刚要掉头接着跑,却感四肢一麻,便从半空掉了下来。他这一身夯肉生生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等到尘埃散尽,入海才看到还有一粒沙金停在自己眼前悬而不动。 人影一晃,太沉飘然落在他身前晃了晃袍袖,将沙金散掉,才开口道:“道行长了不少,不过跟高手过招的经验还差得远。” 说到这里,太沉叹了口气:“当年,确是应该让你也想办法混到神使的队伍里才对呀!” 入海却是不服:“师父,说好了不动天罡道法,您怎么说话不算呢?” 太沉刚要反驳,猛然想起“五行大遁”也是天罡道法。因为大多数修炼者都会些五行遁法,所以压根没把这门法术放在心上。此刻,确是着实输了。 不过,师父总要有师父的道理!太沉脸色一沉,骂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借口?滚起来吧,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入海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师父,您这手上也没个轻重,弟子好像伤的不轻。” “行啦!”太沉一皱眉:“咱们爷俩儿也比划半天了,估计天魔他们的人也快到了。走吧!换个地方咱们再疗伤。” 说罢,腾空而起,带着入海向远方飞去。 四二九、揣测 二人来到精语国边界。这里群山苍莽、人迹罕至,想是妖魔为了麾下群妖有个好的修炼场所,所以并不严加管理,因此是个群妖恣意的所在。 入海虽然在魔界寂寂无名,但在妖界却是声名远扬,妖魔早就有意招揽,只是隔得远,胳膊伸不了那么长。入海领着太沉直奔大山深处,很快便找到一处山洞落脚。 “这些年都干了点儿什么?跟为师好好说说。”太沉一边给入海疗伤,一边慢悠悠的问道。 “得啦,师父…”入海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弟子之前确实脑袋不大灵光…不、不,应该说是非常质朴,但这几十年在凡尘滚过来也不是瞎混的。你老人家刚才动手前,要是没用‘游神御气’在我这儿过一遍,恐怕弟子现在早就是尸体了。咱爷儿俩能不能坦诚一点儿?” “放屁!”太沉见自己的小心眼被入海识破,不禁有些老羞成怒。但是转念一想,又换了个思路骂道:“你个鳄鱼崽子,居然敢说自己质朴?你要是完全质朴,还用的着拜我为师?那得老子拜你为师!行,我听出来了,你就是要犯上作乱。混账东西,老子今天非得给你松松筋不可!” “我可太难了,师父!”入海一脸的哭丧像:“老实点儿,您说我没出息;聪明点儿,您又说我耍心眼儿。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当初在河里吃人来的痛快。要不您还是把我放了,让我回河里待着,多会儿您不痛快了,就来打我一顿出出气,之后咱们还是各过各的。那有数的痛苦总好过现在这无穷的折磨!哎呀,您可让我怎么过呀…” 说到伤心处,入海正要嚎啕大哭,太沉却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行、行、行…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老子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天罡道法吗?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当初传给你,你修炼的了吗?刚开了几天窍,还真就跟老子耍上心眼子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太沉一生气,嘴里也不再“为师如何”了,直接改为“老子”,确是妖性难改! 入海闻言,一骨碌身趴在地上,正色道:“弟子当年鲁钝,未知师父深意,虽然羡慕师妹,却从未心生嫉妒。如今游遍天下,饱尝魔界辛酸,始知人心善恶。但魔行无耻,天道有常,弟子愿求高深道法以卫天道!” 太沉点点头,恢复了有道高人之态,沉声道:“入海啊,你虽开智上百年,但根基太差,是以修行缓慢,这也情有可原。如今你历世归来,自觉明理悟道,为师自当传你高深道法。只是…” 太沉低下头,盯着入海,郑重问道:“为师要跟你说明白,此时距离那最后的天崩地裂之时已经不远了。你修炼了更高深的道法,便要承担更重大的责任。或许…还会身死道消。你还愿意学吗?” “弟子明白。”入海的神情斩钉截铁:“弟子并非蝇营狗苟之辈。若得一时之灿烂辉煌以照耀千古,余愿足矣!” “好!”太沉不再废话,伸指点在入海的印堂之上,将天罡道法尽数相传。之后说道:“能练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了。先从硬的开始,那些虚的恐怕并不适合你。” 说到这里,太沉抬起头看着洞外的青天,半晌方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只能给你二十年了。你就在这里修炼吧!二十年后为师过来寻你,到时候才是咱们师徒大显身手的时候。”说罢,缓步出洞,飘然而去。 入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有二十年的修炼时间,但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耽误时间了,当下盘膝于地开始修炼。 太沉埋首洞中几五十载才将身体养好,如今出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想要探查一下群魔的动静。这事儿,肯定指不上入海,这几十年他能在魔界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这里离着妖魔的隐化城最近,但是精语国除了妖魔以外,其他的妖都是脑子缺根儿弦的货,估计自己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况且,妖魔对自己的气息最敏感,万一一个不小心露出端倪就不好办了。太沉倒不是怕,只是没必要去惹这个麻烦。 他想了想,还是去的贪养城吧。那里离着也不远,最重要的是那里比较熟悉,而且这货只会斤斤计较,没什么大出息。即便跟他动起手来,自己跑了他也不会没完没了。于是,太沉一掉头,直奔贪养城而去。 贪养城还是老样子,除了卫士,其他基本没变样。 太沉在城里闲逛了一圈,听路人们闲谈,得知并没在利有国。去了哪里却不是这些小民能知道的了。 看看没什么收获,太沉便在距离尊主府不远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叮嘱过小三,让他不要打扰自己休息后,太沉便在屋内施法“飞身托迹”,准备去尊主府里探查一圈。 依然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只是听一卫队的队长聊起来,他手下最厉害的几个卫士都被带走了,应该是去了东神国。好像天魔那里有了什么进展,将十大全都找过去商量什么事儿。 太沉回到客栈,一个人坐在桌边琢磨:“有进展…什么进展?难道是聚魂珠的事情?不对呀,还差着日子呢?别说他们现在打不开珠子,即便元泽道行不过,阴火遁现在散了,他们又去哪儿找一个强大的神魂去镇住里面那九千多道强大的魂魄?” “越鸣?”太沉身子一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他旋即又摇了摇头,缓缓坐下。他和越鸣交过手,单以越鸣的道行来说,还算深厚。但是他的神魂不够强悍,根本无法镇住里面的魂魄。 当年风随数百年的修为,尚需一点一点去镇压里面亡魂,他的神魂可比越鸣要强悍多了。 况且,十大招揽越鸣过来,应该有其他的用意,怎么会舍得让他去填了那颗聚魂珠呢? “是息壤?”太沉却难以说服自己:“也不对,他们应该早就找到息壤的位置了,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 太沉又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屋内缓缓的踱步。 屋子不大,几步就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太沉想的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墙边,一抬腿脚趾踢到了墙面。他微微一愣,旋即眉头紧锁:“难道说,他们找到了解决息壤的办法?”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便不可遏制的占据了太沉的整个脑袋。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行,”太沉猛一转身:“现在就得去东神国,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太沉跨上两步,拉开房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却又缓缓的收回了这只脚,轻轻掩上房门,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盯着面前的茶杯出神。 太沉知道,十大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几十年自己虽然没有动静,但对方不会有丝毫松懈。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可能放任自己这样一个大隐患在魔界为所欲为。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太沉暗想:“等着我自己上钩?” 太沉又觉得不对:“这也太明显了。我前脚刚露出点儿痕迹,后脚就给我挖坑?还是现挖坑!这也太瞧不起老子了!”太沉不禁有些愤然。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按照卫队长的说法,早就走了,更在自己出关之前,应该不是针对自己。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太沉有些茫然。 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东神国一探虚实。但这么做太冒险了。此刻十大聚首,又有越鸣这厮在旁,到时候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想来想去,太沉决定守株待兔,就在这里等。他们不可能商量个没完没了,总有散会的时候。只要一个人回来,那就好办了。即便真的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区区一个,还不能拿老夫如何!”想到这里,太沉扯着脖子对门外大喊:“小三,给老子上酒饭。你们还有个做买卖的样子吗?” 四三零、试探 太沉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却没料到并不按照他的算盘行事。太沉在贪养城一气儿等了小半年,连的影子也没见到。 太沉有点儿后悔了。不是别的原因,他只后悔自己竟然没修炼出“六甲奇门”、“逆知未来”之类的道法。太沉恨不得掐指算算这个该死的多会儿回来。 不过,太沉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神思练不出这种道法。再说了,他用不着修炼也能看得到别人的未来。 据他所知,“六甲奇门”还有几个人修炼,但是“逆知未来”只有一了当年修炼了出来。若是没有这手神通,他也想不出来人魔分界这种馊主意来。 “六甲奇门”不仅要深厚的修为,还得会术数,太沉就是现学也来不及了。他只好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当年一了施法“逆知未来”时的情形,看能不能寻到一丝端倪。 无奈,天赋不支持,太沉折腾了两天一无所获,也就认命了。“老子不信你不回来。”他心里恨恨道。 好在这回没等多久,十几天后整个贪养城突然热闹起来。太沉叫过小三一问,原来是要回来了,全城兵民都要出迎。 “好大的架子!”太沉心中暗笑:“本事不大,倒是会欺负治下的小民。老子不给你点儿教训,怕是要忘了自己本就是个杂种。” 从小三嘴里探知回来的具体日子,太沉便将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寻思着如何收拾一下。 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猎物。他从东神国回来,一路上心情惬意,看着魔界的天也蓝了许多。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暗想:“可是去哪儿找这个老王八呢?之前露了一下气息,这段日子却又不见了踪迹。他到底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埋怨起了天魔:“圣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对那个死道士言听计从。眼见宝珠有融化之势,却还是无动于衷。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那个老王八还真能自投罗网不成?” 想到这里,微微冷笑:“自投罗网?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怕老王八去找你。哼,该死的人活不了。”他对外面拉车的虎妖吼道:“快点儿走,回家了!” 虎妖仰头一声咆哮,前方的卫队当即加快速度,没多久贪养城便已遥遥在望。 没心情搭理迎接他的各色人等,直接便回了自己的尊主府。他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正殿里瞎琢磨。 虽说魔界是十大的天下,但是十大之间的地位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天魔是为圣主,有着说一不二的统治地位。地魔统领其他八魔,处理魔界的具体事宜。剩下的八魔则彼此勾心斗角,都想着压别人一头,才他人一脚。 如今,魔界又来了个道士,还被天魔待为座上宾,状如军师。别说是其他八魔,便是地魔也心生不快。 自然知道旁人怎么想的,以他贪婪自私的性子,自然惯会察言观色。 如今,捉拿太沉自然是魔界第一要务。既然这个老王八已经露了头,就不能再让他缩回去。只是,到底怎么抓、谁来抓,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别说在魔界的地位,便是日后统一人魔两界,那也是谁的功劳大,谁说话的腰杆子才硬不是? 一个人坐在殿里琢磨:“怎么才能把老王八引诱出来?” 元泽是从自己手里跑的,这事儿让他丢了大面子。重点是,这个小道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躲了那么多年,自己愣是没发现。再加上之前那群人间过来的道士,也在他的利有国横冲直闯,最后一个也没逮住,实在是面子丢尽。 “你们他妈的就可着老子祸祸,是吧?”每次一想到这里,就心痛难忍。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任人欺凌了?就连鬼魔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现在都看不起自己。 “老子一定要亲手抓住这只老王八!”恨恨的想到。 可是,去哪儿抓呢?冷静下来,依然要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么些日子他都没有动作,一定是在打探消息。”暗想:“越鸣,他是一定要除掉的。而且,他也知道越鸣绝不会放过他。况且,前些日子,我们十个人都在东神国,他不会蠢到自投罗网。” “如今,我们各会领地,对于老王八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轻轻敲着座椅的把手,又想道:“可是,越鸣这厮成天躲在天魔的府里不出来,谅这老王八也不敢直接动手。可是,越鸣不现身,依着老王八性子,他肯定也忍着,那可就麻烦了。” 不禁有些烦躁:“越鸣这个王八蛋,自己怕死,还说什么要等老王八自己现身。他要这么容易就现身,能他妈的躲了几百年,我们都不知道吗?蠢货!自私自利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越鸣,还是他自己。 他站起身来,在殿里快速的转了两圈,又一屁股狠狠地坐回椅子,使劲喘了一口气粗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再想想,再想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先抓到这个老王八。” 他本是世间贪婪卑鄙小人的贪欲所集合出来的怪物,惯常的只考虑自己那点儿猫狗之利,什么时候想过长远之计?坑个小人物,对于那是手到擒来,但要对付太沉这种积年的老妖精,他那点儿脑子明显就不够用了。 “束魂丹!”精神一阵,自言自语道:“老王八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忍不住要动手。哈哈哈…” 旋即,他又觉得不妥:“如果老王八不知道束魂丹的厉害又当如何呢?再说了,凭我自己真能拿下老王八?” 一时间,有点儿怅然若失,仰头望天,长天一声:“这个该死的越鸣,你他妈的让老子等到什么时候?” “越鸣确实该死!”就在这时,耳边凭空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大殿中人影一晃,太沉一手拎着酒壶出现在了的眼前。 毕竟是,虽然出其不意,却并未大惊失色,只是抬眼向外面看了看,开口道:“老王八,几十年不见,你这修为好像又长了不少,连我府门外的阵法也挡不住你了。看来,你是吃定老子了。” “哪里,哪里…”太沉盘膝一坐,喝了口酒道:“吃一堑,长一智,老子好歹修炼了近千年,还能一点儿记性不长?” 的身体渐渐虚化,一团黑气从铠甲中冒出,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太沉吞噬。太沉却摆摆手道:“老子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虽然老子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凭你的手段想要留下我,怕也是痴心妄想。别费劲了,老子有笔买卖想和你谈,老实坐下吧!” “嘿嘿…”忽然轻笑一声:“刚才还在想,你这老王八别的本事没有,曳尾泥中装孙子的本事却是天生的。没想到,终究是耐不住寂寞,跑到我这儿打听消息来了。既然来了,怕是没那么容易走吧!”一边说着,黑气一边滚滚朝着太沉卷来。 “你还真是个贱人!”太沉摇摇头骂道:“好话听不进去,非要挨顿揍才肯罢休。” 说着,太沉站起身来,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又道:“不过,我可警告你。我敢出来,就是有正事儿和你说。要是一会儿动静闹大了,你那些卫士冲进来搅和,我可就不跟你合作了。毕竟,想要越鸣死的不是我一个,也不是只有你有这想法,你可想好了。” “废话!”的黑气微微一顿,骂道:“你想把老子当枪使,妄想!” 眼见他又要动作,太沉淡淡说道:“聚魂珠可是快要解冻了,你不想独占鳌头,凑齐那一万条神魂?” 四三一、条件 一愣,旋即勃然大怒:“老王八,你以为我傻吗?老子今日即便拿不下你,也要让你好好脱一层皮。”说着又要动手。 “你歇歇吧!”太沉一脸不耐烦的朝他摆了一下手道:“你个无利不起早的东西,就别跟我装腔作势了。老子顶天立地的汉子,还会骗你不成?” “你顶天立地?”的黑气慢慢的收回了铠甲,心里暗骂:“你成天趴着,定个屁的天,立个屌的地!” 嘴里却问道:“什么意思,你给老子说明白。” “还不明白吗?”太沉轻蔑的看了一眼:“你帮我除掉越鸣,老子的神魂就交给你,进聚魂珠去帮你炼成那件法器。” 太沉话锋一转,冷笑道:“你也看越鸣不爽吧?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别他妈的不识好歹!” 死死盯着太沉,脑子里却在不停地琢磨。关键是自己没有把握拿下这个老王八。自己若是不答应他的条件,之后他转身去跟别人合作可就得不偿失了。知道,太沉开的条件不低,自己不答应,保不齐就有其他魔头答应了。象鬼魔那种急不可耐想要压别人一头的蠢货,肯定禁不住太沉的诱惑。 “除掉了越鸣,你还用得着去死?”冷哼一声,问道。 太沉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喝了口酒问道:“刚才我听你提到了束魂丹。那玩意儿可不好炼。怎么,越鸣那个狗东西会炼?” “回答我的问题,”一瞬间恢复了上位者的尊严:“你怎么去死?” 太沉也生气了:“闭住你的臭嘴!你他妈再要跟老子这么说话,老子现在就去找其他狗东西。” 盯着太沉,半晌方艰难的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束魂丹的事情与你无关,咱们只说聚魂丹的事情。” 太沉点点头道:“看来你们是有了束魂丹。再加上聚魂丹,那你们几个狗日的可能已经找到束缚息壤的办法了。怎么样,这笔买卖你可是大赚特赚啊!就凭我太沉的修为,什么空翼、麦涩、马腹之流,统统得在老子手下听用。” 微微冷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对于一个死鬼来说,知道多少也没用。” “废话!这颗破珠子在老子肚里呆了几十年,老子能不清楚吗?”太沉不屑道:“至于你吗…想做死鬼也不必忙于一时,到时候老子自然让你如愿。” “说说你的计划吧!”脸色一沉:“用不着东拉西扯的糊弄我。” “简单…”太沉微微一笑:“你只要想办法把越鸣单独骗出来就行了。我把他一杀,然后跟着你回去一死,不就完事儿了!” “你敢耍老子!”不禁勃然大怒:“今日我非杀了你这老王八不可。”说着又要动手。 “你他妈急什么?听老子把话说完。”太沉一点儿也不在乎,摘下酒壶灌了一口才道:“你不就怕老子不死吗?没关系,你在我神魂上下个符不就行了。” 看着太沉,眼神闪烁,不知他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如果让自己在他神魂上钉一枚鱼骨符,那还用得着等他杀了越鸣?现在直接就弄死他了。 “你就不怕我直接弄死你?”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怕。”太沉混不在意:“你以为我象你一样小家子气?老子没点儿手段,敢跟你玩儿这个游戏。” 的身体在椅子上慢慢坐直了,双手狠狠捏着扶手,沉声道:“你到底要怎么办?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又不好好说话了,是吧?”太沉抬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天一道的诸般神通你应该差不多都见识过。只不过,以你这颗愚蠢的脑袋,估计也无法完全理解其妙处。我懒得跟你解释,只能告诉你,你虽然定住了我的神魂,但若想让我随随便便就死在你眼前,那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冷笑一声:“怎么,还能弄死我不成?有这手段,一了也用不着把我们弄到这里,你们更不会这近千年来就只能干瞪眼了。别跟我耍你那没用心眼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就给我种上鱼骨符,”太沉哈哈一笑道:“你多会儿把越鸣诓哄出来了,自然要提前告诉我。到那时再给我下符也不迟。否则,你也不会领我去见越鸣不是?” 没料到太沉居然如此无耻,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己先给他干活。但旋即却笑了:“老王八,真有你的,到底不是吃亏的主!也罢,反正这笔买卖老子也不吃亏,就信你一次。不过,你总得跟我说清楚,聚魂珠到底什么时候能化,我也好有个准备。” “你是一点儿亏不吃呀!”太沉道:“既然合作,总要有点儿诚意。好,告诉你,不超十年,聚魂珠准化。” “不超十年?”的声音又流露出了不满:“你这不是在耍老子吗?连个准信儿都没有,我怎么去设计越鸣?” “没关系,”太沉笑道:“你先想着主意。要是不给你点儿时间,你那小脑袋能想出主意来?再说了,万一你给我挖个大坑怎么办?那颗珠子化了,你们好歹要留个人镇着它,即便你给我挖坑,老子的压力到底是少了一分。你说是不是?” 愣了片刻,知道自己玩不过这老王八,便点点头道:“行啊,老王八,你倒是直白。既然如此,就听你一次。那我想出主意来了,要怎么和你联系?” 太沉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符箓丢给,说道:“仔细着点儿,这玩意只能用一次,没想清楚可千万别乱用。” 伸手接过,看了一下道:“这种好东西,怕不是你能画出来的吧?” “甭问那么多。”太沉一哂道:“老子的好东西多了,还要都告诉你这个蠢货?记住,只能用一次。”说罢,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等等…”抬手拦住了太沉:“你还没告诉我,聚魂珠到底什么时候会化?你又不会阴火遁,如果到时候没化,我便是定住你的神魂也无济于事。” “要不说你没脑子呢?”太沉摇摇头道:“你不会等它化了再动作吗?我让你想办法骗越鸣出来,又没让你现在就把他骗出来。” 说到这里,太沉脸显讥讽之色:“不过,凭你的脑子,我觉得十年时间有点儿短,你真不一定能想出招儿来。” 冷哼一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别被其他人抓住,说不定可就身死道消了。” 太沉也不再跟他斗嘴,一扭身“飞身托迹”出了贪养城,朝山里飞去。 入海正在洞中修炼,只见洞口人影一晃,太沉出现在自己身边,开口问道:“修炼的怎么样?有什么长进吗?” 入海懵了。不是说二十年后再见吗?这怎么才大半年的功夫,师父就回来了?有什么长进?能有什么长进?“你以为我在洞里长膘呢?”入海暗道:“吃了睡、睡了吃,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就行了?我这是在修炼,好不好,师父?” 嘴里却吃惊的问道:“师父,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二十年后见吗?这才不过大半年啊?” 太沉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师父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再说了,你这一天天的不好好修炼,净算日子了,能练出天罡道法吗?为师就是怕你如此偷懒,所以决定回来监督你修炼。行啦,别废话啦,给为师看看你这半年多的成果。” “没成果。”入海摇摇头:“师父,这天罡道法的修炼跟地煞道法完全不同,弟子好像刚摸到一点儿门道。” “你看…”太沉得意的点点头:“为师不回来行吗?这么长时间才摸到一点儿门道,练出来不得猴年马月啊?行啦,先歇歇吧!去给为师弄几条鱼吃。吃完了,咱们爷儿俩才有力气修炼不是?快去!” “你这哪是帮我修炼?”入海暗自腹诽:“你就是在外面浪累了,回来让我伺候你来了。”一边想,一边起身出洞捉鱼去了。 四三二、开窍 入海现在果然是开了窍了,如今的修炼速度与从前相比,那绝对是天壤之别。不过,到底没超出太沉的预期,基本上需要耐心和脑子的道法都和他绝缘。别说修炼,光是想想,入海就觉得脑仁儿疼。 不过太沉倒是泰然自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时常安慰入海:“徒弟呀,你压根就不必为此烦恼。你要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你便是把心呕出来,也修炼不出六甲奇门来。认命吧!有那功夫,不如好好琢磨一下翻江倒海之类的法术,那是你骨子里就带出来的由头。别说是你,即便是为师,修炼了上千年也算不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术数。偶尔用用星数,已经是了不得的进步了,你就认命吧!” 入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早就认了。知道自己资质平平,能达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掐掐年头,也差不多快要十年了。太沉心里暗暗有点儿起急:“这到底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也想不出个法子来?越鸣可真是耐得住性子,缩头乌龟当了几十年,居然一点儿也不着急。” 想到这里,太沉猛地一惊:“十年前,他们已经有了大进展,如今不知到了哪一步?若是等不到千年大劫,这帮王八蛋便大举攻入人间,不知道元泽他们准备好了没有?无论如何要把这里的情况想办法通知他们一声才是!”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元垣他们自然也料到群魔定有一番动静。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虎爷的教诲言犹在耳,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众位师兄弟都信誓旦旦的说要传承道统,一个个开始满天下的寻找有灵根的孩子,但元垣却知道,这帮“货”(元垣内心里愿意称之为“货”)一个个都是心比天高的人,绝不愿意将荡平魔界这种难事再留给后辈了。 元铁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修道为什么?或许有人是为了长生不老,但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这个无聊的目标而活着——或者说永远的修炼。 元垣内心其实是赞成元铁的。只是他更加清醒。作为天一道的掌教,或者说整个天下道门的掌门人,他不能为了一句轻巧话而肆意妄为。 眼见这这帮“货”都飘然而去,元垣微微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元霖道:“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大处还要咱们来着手。你辛苦一趟吧,让石头过来,咱们商量一下。看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元霖轻轻一笑道:“大师兄,您不必烦恼。他们这些人,您还不了解吗?一个个的嘴硬的很,但是心里却个个清明。放心,误不了事儿!” 元垣也是无奈的一笑:“元霖,你说当年咱们的师父怎么就把咱们收入门下了呢?他们几个老人家可真是心大!” 元霖还没搭话,元垣身后的元境却说话了:“你啊,可别说别人。你自己的大徒弟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堂堂一个天一道掌门大弟子,现在快成个江湖混混了,整天和玄南道段瑞鹏那小子一起四处游荡。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元垣捻髯一笑道:“这都是他娘的错。放任自流,光指着师父有什么用?” 眼见元境柳眉倒竖就要爆发,元霖急忙道:“行啦,师兄。我现在就去找石头,看看他那儿有没有进展。”说罢,不等元垣答声,出了正堂一扭身便朝万云山而去。 实话实说,这些年要说刻苦修炼,那还得说是石头掌门。这件事,元涛他们也都心悦诚服。自从当上掌教以后,石头好像便陷入了精神分裂的状态。大部分时间是风顶掌教,小部分时间是石头道士。 元涛他们现在去了万云山也不一定能见到石头,大部分时间都是风真出来接待,告诉他们掌教正在闭关修炼,也不知道到底修炼出了什么。 所以,每次风顶出关之后,来中行山找元垣商量事情,都要被元涛等人一顿挖苦,一定要他露两手看看,检验一下他闭关的成果。 每到此时,风顶便会化身成石头,与天一道众人一顿唇枪舌剑,讥讽他们贪恋红尘,不知修炼,说不定哪天惹恼了自己,便要他们统统知道厉害。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都佩服他的刻苦。此次,元霖去万云山邀石头来商量大事,也是要看看他这些年到底修炼了些什么东西。 石头这段时间似有所得,不再整天跑到后山闭关,倒是时常在正堂之中打坐。一旦有所感悟,便起身到后面去画符。至于画了什么,却是没人知道。 元霖赶到玄南道的时候,恰巧石头在后堂画符。元霖让人不要打扰石头,自己独自在正堂喝茶坐等。玄南道众人也都知道元霖与石头交情匪浅,所以并不打扰,俱都退出院外,留元霖一人闲坐。 足足等了半晌,元霖才听到后堂脚步声响起,便笑道:“不知掌教真人近来可是又悟到了什么高深的道法?” 只听后堂的脚步声急促,侧门一响,石头闪身进来笑道:“哎呦,大师姐,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回是好事儿呀,还是坏事儿啊?” 元霖斜着眼狠狠白了石头一眼:“你这是不用闭关了?好歹是个掌教,你不怕这会儿屋子里有你玄南道的人?” 石头仰天大笑:“大师姐,你兄弟我修炼了这么多年,连屋子里有没有别人都不知道,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坐这个掌教的位子。得啦,您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老大让你过去一趟,”元霖也不再说笑:“确实该说点儿正事儿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开始准备了。你这儿现在拿的住吗?” 石头的脸色一变,郑重道:“放心,我这儿肯定不会拖后腿。” 元霖点点头道:“嗯!走吧,更老大好好商量一下。风真大师兄用不用跟咱们一起去?” “不用。”石头摇摇头道:“大师兄心思单纯,只要告诉他怎么做就行了,他根本不关心为什么这样做。他相信我。咱们走吧!” 元霖点点头,不再多话,出了正堂腾身而起朝中行山而去。石头跟在后面走出正堂,仰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元霖,笑道:“大师姐,我就不等你了!”一跺脚,一道金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元霖心中暗骂,这个混蛋,知道自己不会纵地金光,却又不提前说一声,留着自己在他后面吃土。 石头顾不了那许多,一道金光已经到了中行山戊厚峰。他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进直奔正堂。 “怎么啦,老大?”石头径自在元垣旁边的蒲团上坐下,开口问道:“我还有点儿地方没想明白呢,大师姐一去搞的我一点儿修炼的心思都没有了。” 元垣微微一笑,扭过头上下端详了一下石头道:“你这道心不稳,倒是怪起别人来了?一会儿元霖回来了,有本事你当着她的面儿说。” 石头一撇嘴,讪讪道:“得啦!我也就跟你抱怨抱怨,大师姐我可惹不起。” 元垣摇摇头笑道:“好歹你也当了几十年掌教了,还是如此随意。” 听到元垣这些话,石头也跟着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当掌教的料。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接下了这个差事。” 说着眼望门外出了会儿神,又道:“老大呀,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跟我大师兄说了三次,这个掌教还是他来当合适。结果他一脸怒气的骂我,说哪有师弟让位给师兄的?我又不是你徒弟,你凭什么让我当掌教?”说到这里,石头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元垣确实仰天大笑:“风真师兄果然是至性之人,来不得一点做作。” “谁做作了?”元霖一脚跨进正堂问道。 元垣但笑不语,只是看着石头。石头一见元霖回来了,急忙对元垣道:“老大,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这么着急叫我来,什么事儿?” “乾坤造化符和万神阵的事情,修炼的如何了?”元垣沉声问道。 四三三、论阵 石头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乾坤造化符有点儿眉目了。但是,万神阵实在是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元垣问道。 “就是可能性不大的意思。”石头认真的说道:“我仔细研究这个阵法。从道理上来讲,这个阵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复杂,但精研之后便会发现其核心其实异常简单,就是‘拟万物而象天地’。只是,这个阵法的最大难点在于,它需要一百零八个修为极为高深的人才能催动。否则,怎么会起名叫‘万神阵’?我把天下所有道门的高手都琢磨了一遍,也凑不齐这一百零八之数。你说,这个阵怎么布?这是谁琢磨出来的阵法,太他妈缺德了!” 石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其实,也算不上抱怨,只是他觉得这个阵法压根就不可能布出来。当初,设计阵法之人只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有没有那么些人,咱们先不说。”元垣微微一笑,问道:“你只说这个阵法的威力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石头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了,这个阵法好像没什么大用。” “此话怎讲?”元霖插嘴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石头依旧眉头紧锁:“这个阵法的核心便是‘拟万物而象天地’,它只是‘象天地’,也就是塑造了一个假想的‘天地’,但是却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好像并不能对敌人造成什么伤害。也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假想的‘天地’…”元垣坐直了身子,手捻长髯,眼光望向了堂外。 外面一片阳光明媚,山风拂过,院中的老树响起一阵“哗哗”声。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清脆的鸣叫声中振翅高飞,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院中只剩了风拂过之后的寂静。 “是一个构想出来的空间吗?”元垣问道:“类似于斡旋造化产生的效果。” 石头摇了摇头:“不太一样。斡旋造化是真的造一片天地,但是这个阵法造出来的是一个假的空间。” “难道是虚空?”元霖不解道。 “也不是。”石头依然摇头:“虚空是附着在天地之间的,只是没有上下左右和往来古今而已,但它毕竟是一个存在。但是这个假的空间并不真实存在,好像只在结阵众人的想象之中。可是身处其中的人,也会变成一个想象中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虚妄!”元垣的右手捻着自己胡须的尾巴,轻声说道。 石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像只能这么说。就像是一场梦,做梦的人不知道梦境的真假,梦中的人也无法逃离这个梦境。” “那不就是一场集体的‘魇祝’吗?”元霖忍不住说道。 “不,完全不一样!”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阵法就像一个牢笼…或者说是一个永远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永远无法醒过来?”元垣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说是所有结阵的人吗?” 石头摇摇头:“这个我还不清楚。但是,对于对于被困在阵中之人确是如此。” “这一点很重要,”元垣道:“你必须弄清楚。” 元霖若有所思道:“按照你的描述,这个阵法就相当于在‘魇祝’里面施了一个‘斡旋造化’对不对?” 石头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点点头道:“你别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 “如果这叫‘没什么用’,”元霖颇为不屑的瞪了石头一眼:“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阵法有用?” “不是…”石头急忙道:“你想啊,大师姐,这么多的大能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了一个这么大的阵,会有人傻不拉几的冲进来找死吗?能够达到布阵要求的人,想收拾谁还不是手到擒来?用得着跟别人联手对付这中州大地上的其他人吗?所以说,这个阵法从根本上来说,没什么用处。” “此阵应该从来没人布过。”元垣非常认同石头的看法:“因为,做阵图之人,自己也没布过这个阵,全是他自己凭空想出来的。” “我就说嘛…”石头来劲儿了:“这个阵法没什么用吗!再说了,我觉得这个阵压根就布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琢磨的,纯粹是异想天开。” “《乾坤六合阵法大全》是我天一道祖师一了、你玄南道祖师空羽以及震山道祖师震山子合力所着。”元垣从蒲团上站起来,缓步踱向大门。 他望着屋外的蓝天,缓缓说道:“当时祖师爷已经修炼出了斡旋造化,想到了驱魔的办法,只是镇压封印石的法器却不凑手。当时人魔混战已经多年,大部分法器都已损毁不堪。剩下的都是些刚刚炼出来的,实在难堪大用。于是,三位祖师爷便合力着了这部书,将其练为法器镇在了封印石下。” 元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方砖,复又抬起头接着说道:“三位祖师爷乃是当时人间法、符、阵的第一高手,或许是怕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断了传承,便将这些重要的东西全都记录了下来。” 石头面色凝重,点点头道:“确实,我们是些不肖子孙,将那些最重要的符箓都丢掉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抬头,指着元垣道:“哎,老大,你这什么意思?这里面明明没有正心道法修炼要诀啊?” 元垣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道:“你也是修炼了正心道法的人,难道还不知道道法与符箓、阵法之间的区别吗?同样是修炼,为什么你就修炼不出小铁的鞭山移石?” 石头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只有玄南道的人是不肖子孙呢!” 此话一出,三人尽皆仰头大笑。 止住笑声,石头又问道:“老大,你还是没说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个阵法确实是凭空想出来的。”元垣正色道:“人魔分界至多维持一千年,如果到时候两界混一,又没人修得出‘斡旋造化’怎么办?即便有人能修炼出来,群魔还会再上一次当吗?” “那怎么办?”石头讷讷道。 元垣缓缓坐回蒲团,接着道:“所以,他们三人竭尽所能,以不世的才华构想出了这个‘万神阵’,用以镇压群魔。” “不对呀!”石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半晌才道:“我记得当年洪振天说过,他那枚掌门扳指里封印着一个万神阵,他如果打开的话,可以用一次。” “你才想起来呀?”元霖狠狠白了石头一眼:“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个不是万神阵。”元垣笑道:“洪振天来找过我。他得到《阵法大全》之后认真研习了一遍,对万神阵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按照震山子所说,拼尽全力打开了扳指,里面遗留的只是震山子的一缕神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 “洪振天也弄不明白万神阵?”石头关心的问题跟元垣他们这样的一般人完全不一样。 “不明白!”元垣肯定的告诉石头:“而且他说了,以他的修为,估计这辈子也弄不明白这个阵到底怎么布。” “来、来、来…”石头的双眼放光:“老大,咱们研究研究,这一百零八个修为通神的人咱们怎么解决?” “乾坤造化符!”元垣肯定的说道:“这个符箓能够在短时间内能提高道家的修为,是不是?但这个符箓也是你们的祖师爷空羽空想出来的,他自己也没画出来过。你现在这眉目到什么程度了?” 四三四、牢笼 石头一愣,旋即问道:“这也是洪振天跟你说的?不可能吧?如果空羽祖师爷自己没画过,怎么能想象出如此神奇、完美的符箓呢?” 元垣道:“当年你们山上有祖师爷留下的三大神符,有这个乾坤造化符吗?在得到这本书之前,你们山上有人谈论过这个符箓吗?” 石头轻轻摇头,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元垣微微一笑,抬起袍袖一扫,三人面前各自多了一盏热茶。元垣道:“茶是壬泽峰的未霜,水是庚锐峰的雨露。石头,这个你早就喝过。来,尝尝,看看师兄我的手段如何。” 石头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啜饮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道:“老大,你要不说,我觉得一模一样。但你这么一说,我总觉着好像差了点儿味道。只是,说不上来到底差在哪儿了。” 元霖放下茶盏,咂摸了咂摸味道,扭头道:“师兄,味道肯定是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雨露泡的未霜。只是火候不太对。庚锐峰上的雨露有杀伐后的凋零之气,而未霜乃是最后一批芽茶,坚韧之味甚浓。因此,二者相合之味煞是浓烈。这盏茶入口之时甚为相合,但是入喉之后却缺乏后劲,直入清风一般拂过身体,舒爽只此一瞬,却不曾激起哪怕一丝浪花。我的额头现在就没有一颗汗滴,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儿霸道。” 石头不解的看向元垣:“老大,什么意思?” 元垣问道:“石头,你看,这杯茶并不是未霜,它只是我按照咱们之前喝过的茶水臆想了一种味道,然后将它变了出来。只不过为兄的道行不够,味道终究是差了一些。但这并不影响我变出一种完全不同的茶来,只要道行足够,想让它是什么味道,它就是什么味道。” “可是…”石头眉头一皱,依然不解。 元垣不等他说出后半句话,立刻接着说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第一、你要知道什么是茶;第二、你要有足够的修为。没有这两条,你想象不出最醇厚的茶应该是什么味道,自然也就无法变出这杯沁人心脾的甘露。” 石头低头不语。半晌之后,沉声问道:“你是说,空羽祖师已经能够找到最醇厚的味道,却无法让它变为现实。只是,若真如此的话,我又有什么本事让它成为现实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元垣微微摇头。但旋即说道:“有很多种可能,或许当时他的修为还没到这个程度,也可能是时间不允许了…当时的情形,我们也只是听长辈们转述,没有身临其境,很难完全知晓各位祖师爷到底面临一个怎样的处境。” “但是…”元垣看向石头,正色道:“在千难万险之际,祖师爷依然给我们留下了前进的方向,我们就不能辜负了祖师爷的期许。况且,我们现在并没有身临险境,更没有迫在眉睫,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来完成这件事。我想,这也是当年空羽祖师留下这道神符之时的自信吧!” 石头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猛地从蒲团上站起,一步跨到正堂的中央,朝着元垣躬身一礼:“多谢大师兄教诲,我玄南道上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祖师爷所托。” 元垣哈哈一笑道:“别急嘛,成功也不在这一时。来,坐下。虽然我和元霖并不精通符箓之道,但万法归一,总有个相通之处。今日叫你来,主要就是想和你聊聊修炼的方法,或许对你画出那乾坤造化符不无裨益。” 石头自然明白,今天叫他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说说《乾坤六合阵法大全》的渊源。更重要的是,元垣一定猜到了他当前遇到了阻滞,所以才要好好探讨一下修炼的方向。 “该怎么说呢?”石头坐回蒲团,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元垣和元霖并不答话,只是端起面前茶盏慢悠悠的品着茶,等待石头寻找画符之时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之后,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像在茫茫大海上寻找一座孤岛。我知道那座岛在什么地方,可是海里只有乱流,空中狂风肆虐,永远让我无法朝着孤岛的方向前进。” “不…”石头又使劲摇了摇头:“不是在海上,应该是在陆地上。你远远的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眼前也是一马平川的土地。可是,你无论如何努力的奔跑也无法接近那座山峰。它好像也在移动,随着你的脚步在一步一步的退却,却又并不远离,只是远远的、冰冷的嘲笑你。” 石头的目光转向元垣,坚定的说道:“老大,我确定就是那座山峰,绝不会错。但是,始终无法靠近它。” “起笔之时,神思凝结,笔随意出,仿佛天地之间的擎天一柱。”石头盯着地面,轻轻抬起右手,仿佛在施法意指通神。忽然神情一变,右手微微颤抖,低声道:“行至半途,便感到神思迟滞,无法达于笔端,那座山峰便也随之退去,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跑到山脚下。” 说到这里,石头颓然坐倒。元垣和元霖再看时,却发现他满头大汗,好似刚刚耗尽了全部神思,死里逃生一般的慌张。 元垣轻轻一挥衣袖,又将一盏热茶放在了石头面前,笑道:“石头啊,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是一叶障目吗?” 石头眉头一皱,坐正了身子问道:“大师兄,此话怎讲?” 元垣却并未直接回答石头,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元霖:“元霖,最近你的颠倒阴阳修炼的如何了?” 元霖摇摇头道:“没什么长进。阴阳乃是天道,以一人之力强行颠倒实在是有点儿不自量力。” 元垣哈哈大笑道:“正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吗?”他转向石头问道。 石头一脸疑惑,显然不知道他们师兄妹二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元垣道:“乾坤者,天地也。天地者,万物之始。万物非为天地而生,天地自然滋养万物。造者,创也;化者,育也。天地孕育万物乃为造化。” 说到这里,元垣看向了石头,正色道:“但是,天地并不是为了要孕育万物而存在的,万物只是因天地存在而自然生长的。你,明白吗?” 石头漠然无语。半晌之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仰头看向青天。转过身来,却又问道:“我等修炼,非为走出这天地牢笼吗?” “个人所愿耳!”元垣笑道:“或许你可以走出天地,又或许你无法走出天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这天地。” “当然…”元垣郑重道:“我所说的,都是我认为的。不一定对,或者说,对于你而言不一定对。但这些都是我认为对的东西。” 元霖在旁边“噗呲”一笑道:“大师兄,你这话说的有点儿拗口吧?” “或许吧!”元垣也笑了:“也是我修为不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想法。” 石头却没有笑,依然怔怔的站在堂中。 半晌之后,石头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天地是乾坤,我亦是乾坤,何来牢笼之说?天地自有其造化,那用的着我为它撑起一座巨峰?无聊啊,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朝着元垣和元霖深施一礼:“多谢二位道兄提醒,贾石头今日方知自己浅薄。不过是一个符箓而已,兄弟我自然会将它信手拈来。” 元垣哈哈一笑,也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石头身前稽首道:“风顶真人自来心胸豁达,我二人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不值一谢。惟愿真人能够破此牢笼,得施大才以安天下。” 元霖在旁边一哂:“得啦,你们俩就别瞎拽了!石头,希望你早日画出乾坤造化符,人间的安宁你有一份重担啊!” 石头郑重的点点头:“大师姐放心,其理已明,我绝不会辜负二位的苦心。”说罢朝着他们二人一稽首,转身出了正堂,一道金光不见了踪迹。 四三五、领命 元垣望着远去的金光不禁摇头苦笑:“石头好歹也做了这些年的掌教,可这急性子的毛病却一点儿也没改。” 他扭头对元霖道:“也不能都指着石头,他把造化符能画出来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种地这个混蛋最近在干什么?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招他上山吧。” 元霖自然知道种地在那里。虽说元境是种地的娘,但要说这天一道里谁最护着种地,那还得说是元霖。毕竟自小看着长大,那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不过,也正因如此,种地也受不了自己几十岁的人了,回山还要被元霖像个孩子一样教训。所以,惹不起、躲得起,他依旧在外面胡乱开个酒馆,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除非师门有令让回山,否则绝不踏上中行山半步。 种地的日子可把种天羡慕坏了。只要种地一回山,种天就拉着他抱怨个没完。元铁哪里有个当师父的样儿?当年要不是元霖做主,他也拜不到元铁的门下。只是元铁自己便是个疏阔的性子,只要自己有酒有肉过得舒坦就够了,哪里有功夫操性种天的事情。 更何况,他本就不愿收徒,这个还是硬塞给他的。绝大多数情况下,元铁都拿种天当个酒友对待。 种天倒是积极争取进步,时不常的想要跟元铁请教一些道法的问题。只是元铁一概不理会,狼爪子一挥便让种天滚远:“你已经成了,还瞎练什么?想悟道就滚一边悟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再不走,等待种天的就是一顿暴揍。 可是,种天真要“滚”远,元铁却又不允许,只让他在中行山范围内游荡,跨出山区一步就是“鞭山移石”伺候。搞的种天整日价的叫苦不迭。 一腔热血的种天无处发泄,所以每次见到种地回山就像看到了亲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倾诉自己的艰难。 这次种地回来,刚一上山就被种天逮了个正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叫道:“大师兄,你可回来了。这次你可一定行行好,不论你去哪儿,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我。” 种地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歹也是堂堂大妖,怕铁叔什么?他刚成妖的时候,比你的地位差远了。走,咱俩逗逗他去。” 种天抬手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拨拉下去:“得了吧,你在山上多横啊?闹腾一通,你是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不得被师父扒下一层皮呀?” “这可是你自己不去的!”种地眉头一挑:“别说我不给你出气。到时候你师父说你太怂,不配下山办事儿,你可别怨我。” 种地正自说的得意,却见山间吹过一阵微风。他急忙一缩脖子,顺势一哈腰,只觉一道劲风从头顶刮过。想要抬腿往山顶冲,却已慢了半步,只觉耳朵一阵火辣辣的疼,紧接着传来了元霖的呵斥:“小兔崽子,刚回山就挑事儿?” “得嘞,大姑…”种天龇着牙道:“您老人家下手轻点儿,我知道错了。再说了,我都这把岁数了,还小兔崽子呀?” “废话,你还相当老兔崽子不成?”骂完了这句,元霖觉得不对,抬手又在种地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混账东西,学会给长辈挖坑了!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种地趁她不防,脚下一个神行,直奔峰顶窜去,嘴里喊着:“师姑,我先去见师父,等下回来再接着聆听您的教诲…” 元霖狠狠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回过头来看着愣在当地种天道:“你也别愣着了,掌教让你也一道去中堂。有事儿安排。” 种天一听大喜:“侄儿得令!”朝着元霖躬身一礼,种天便跟在元霖身后一起朝山顶走去。 跨进正堂,种天不禁一哆嗦。原来,屋里坐着的不光有掌教元垣,还有元涛师伯和自己的师父元铁。 师兄弟三人正在饮酒谈笑,种地狗腿子一般正在给三位长辈斟酒。一见种天进来,元铁的大脸立刻便耷拉下来:“胆子不小啊!还没出师就想着祸害师父?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道行!” 种天心里苦啊,心说:“那都是种地的馊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老人家偏袒自己的师侄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徒弟扎筏子吧?” 还没等他说话,却见元铁一瞪眼骂道:“还敢腹诽师父?我看你是欠揍了。” 说着便要动手,旁边的元涛一把拉住他的袍袖道:“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种天这么多年了,早就收了野性子。要不是种地这个小王八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山上胡闹?” 种天一听,急忙躬身道:“师父明鉴,弟子已经几十年不下山了,江湖上那些鬼蜮伎俩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即便是有些许小人挑唆,弟子也绝不会上当,定然时时以天一道的名声为先,怎么会做那些龌龊之事。” “就是、就是…”倒完酒的种地站直身子笑嘻嘻的说道:“种天师弟一贯的性如烈火,烧不着别人就得烧了自己,怎么会做那些阴戳戳的阴险坏事儿呢?” 元霖已经一步迈到种地身后,抬手又是一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现在的坏心眼子一堆一堆的,还学会栽赃陷害了?” 种地低头躲过元霖的巴掌,一脸委屈道:“师姑,侄儿一贯的…” 元垣摆摆手,阻止了种地再说下去,朗声道:“好啦,说正事儿吧!你们两个也坐吧!今日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只是要商量些许小事儿,都坐下来说罢!” 种天狠狠瞪了种地一眼,见他不搭理自己,便在下手找了个蒲团坐下。 元垣道:“前些日子,石头过来了一趟,我们随便聊了聊乾坤造化符的事情,便没有招呼你们。眼下,石头回山去画符了,想来应该会有个结果。只是如此一来,万神阵估计他是没有功夫再深研了。洪振天早些日子就来找过我了,他亲口说自己没本事布这个阵。现在,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我哪懂什么阵法!”元铁当即开口道:“大师兄,我那两下子你还不知道吗?跟人打架什么时候用过阵法?” 元垣朝他摆摆手,本来也没指着他布阵。元垣看向了元涛,问道:“如何?” 自从甄玉楼走后,元涛便开始深研阵法,《乾坤六合阵法大全》早已铭刻于心。当下元涛点点头道:“大师兄,我却是一直在研究这个阵法。只是现在还没有大成,所以还没有跟你细说。” 元垣点点头,示意元霖将石头对于此阵的看法说了一遍。 元涛一直紧缩眉头。等元霖说完了,他才说道:“石头果然是个天才。他全力研究乾坤造化符的时候,还能对万神阵有此见解,确实非同小可。不瞒掌教,石头的看法和我一样,此阵确实怪异。” “不过,”元涛抬起头来,对元垣道:“再怎么怪异,也要试试才知道。况且,我和石头的看法还不尽相同。无论如何,要先找个地方布一布阵才能看出端倪。你说呢,小子?” 最后这句话,元涛是对种地说的。 种地在阵法方面的天赋是道门公认的,这是当年甄玉楼给做过背书的。《乾坤六合阵法大全》他自然是研读过,此刻见元涛问他,便认真的点了点头。 “涛叔所言不虚。”种地对师父言道:“之前我们爷儿俩就聊过。这里面有个最大的疑问,就是每个研习万神阵的人遇到的问题好像都不太一样。洪掌教认为自己的修为看不懂阵法,涛叔觉得此阵的难点在于聚力,石头叔则说找不到这么多修为足够的布阵之人。而我吗…” 说到这里,种地环视了一圈众人。元铁一瞪眼,骂道:“少卖关子,赶紧的,有屁就放。” 种地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此阵最难的地方在于乾坤造化符。只要此符一成,其他尽皆不是问题。” “口气不小啊!”元垣手捻长髯笑道。 “师父,”种地站起身来,朝着元垣稽首道:“刚才涛叔说的对,无论我们怎么想,都没有一个人来先布一个阵试试。弟子不才,愿意找一无人之处先尝试一下。只是需要各位长辈扶持。” “好啦,你先坐下。”元垣摆摆手让种地坐下,才又说道:“此次将你们几人叫来,就是为了演练阵法之事。整日坐在屋中空想,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终究还是要摆一摆才能发现不足之处。只是此阵威力巨大,兼之范围极广,因此需要地广人稀的所在。小铁呀…” 元垣看向元铁:“我想来想去,也就瀚海最为合适了。那里是你的地盘,还要你一同去,方好有个交代。另外,种天已经在山上几十年了,想来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就随同你们一起去吧!” 元铁站起来稽首道:“掌教放心,定不辱命。” 其他人也一同站起道:“尊掌教命!” 四三六、风险 不一日,众人出了镇海关来到了大漠深处的日隐城。 小白早就屁颠屁颠的从城里跑出来了,抢上一步躬身施礼:“大哥,你可有功夫回来看看兄弟们了!见过诸位真人。” 元铁一摆手:“行啦,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哪有功夫来看你们,有正经事儿要办,进城说吧!” 小白急忙转身,引着众人进了日隐城。 “找个人去摩云岭,”元铁一进城便对小白道:“让山王领着他的人过来聚齐,这儿的人手不够。” 小白自去安排,众人进了正屋商量正事儿。 “种地,”元涛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怎么安排?” 种地也不客气,直接道:“此阵虽名‘万神’,但是在我看来叫做‘万象’更合适。此阵内有乾坤,中含五行,外包八卦。乍一看,复杂无比,但细一琢磨,却又有迹可循。” “与五行万象阵有何区别?”元霖问道。 “自然是大大不同。”种地道:“以五行拟万象与孕天地含万象怎么会有相同之处?正因此阵过于宏大,才需要有一百零八位大能之士结阵,否则任何一个点的疏漏都会让我们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种天问道:“也就是阵法结不成,散了呗?” “岂止!”种地正色道:“结阵不成功还好说,只不过是大家白费了一场力气而已。可是,一旦阵法已经结成,中途有一人神思不足,造成整个大阵崩塌,那么阵法所蕴含的威力就会完全反噬到所有结阵之人的身上。也就是说…” “所有结阵之人都会被困在那个牢笼之中。”元涛的声音冰冷而清脆。 “什么牢笼?”元铁和种天一样,都不明白元涛的意思。 元霖叹了口气,便将前些天石头的话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嘶…”元铁和种天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厉害吗?” “这一切现在都是猜想。”元涛道:“这个阵谁也没布过,不知道最终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但我觉得种地说的大差不离,按照书上的描述,应该就是这个结果。” “那咱们还布它干什么?”种天不解道:“再说了,到哪儿找这么多人啊!” “自然有它的用处。”元霖狠狠瞪了种天一眼:“哪儿这么多废话?” 种天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元涛道:“此阵规模极大,这也是我们选择这里来尝试的原因。再说了,我们此次并非要真的布阵,只是来验证一下长辈们当初的想法究竟是否可行。种地,你给大家详细说说。” 种地认真的斟酌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按照书上所说,整个阵法由三部分组成,内乾坤、中五行、外八卦。内乾坤需要三人,天道一人,地道两人;五行需要二十五人,每象五人‘八卦六十四人,每卦八人。” “三、二十五、六十四…”元霖皱眉问道:“这是九十二人。不是一百零八人吗?” “阵法的上面是北斗七星加左辅右弼,”种地道:“下面是南斗六星。” 种天伸着他的爪子数来数去,皱眉道:“好像还少一个。” “在北斗七星的上面,”元涛说话了:“更远的位置,有一个人要充当北极星位。” “这么麻烦?”元铁眉头紧皱:“刚才不是说‘含万象’吗?怎么连星位都出来了?” “自然是‘万象’了!”种地笑道:“不能只管着天地里面的,外面的东西就不搭理了。乾坤、乾坤,自然少不了天上的事情。” “那这个阵法要如何运转呢?”元霖问道。 “这就要用到乾坤造化符了。”元涛道:“此阵规模庞大,结构繁复却又奥妙无穷,不仅要有一百零八个道行高深之人结阵,更需要这一百零八人统一调动,方才能够合力为一。乾坤造化符就是调动整个阵法的阵眼所在。” “没听明白!”元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端起葫芦喝了口酒:“反正就是听令就行了呗?” “铁叔倒是痛快!”种地笑道:“不过,咱们现今是要验证这个阵法,因此还是要明白它的基本道理才行。至于真正布阵之时,自然只要听指挥就行。” 元霖不耐烦的摆摆手:“行啦,赶紧说罢!石头也只是说了说阵法的威力,到底这个阵法有些什么玄机,却是只字未提。你来说说,这个阵法究竟要如何运转?” “嗯…”种地沉吟了一下道:“这个阵法确实极其复杂,真不知道当年空羽祖师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把自己这些年所参悟到的归结一下,就是乾坤倒转、虚实相间。” “所谓乾坤倒转,是说这个阵布反了。天地最大,但是乾坤却被放在最里面,五行和八卦在外面围着它们,像是万象在守护着天地。” “实则不然。因为阵法的外面浮动着南斗与北斗,此为天象。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二者在阵外循环往复,仿若生命之火生生不息。再将此力量通过乾坤阵内的太极图传导给大阵的各个位置,以此来驱动整个大阵的运行。” “这不是很正常吗?”种天一头雾水的问道:“怎么就布反了?” “从位置上来说,确是反了。”元涛说道:“但也正因如此,才能让阵中之人产生亦幻亦真的感觉。而外围星辰的运转却又拟自天象,与阵中的太极图相呼应,孰内孰外、孰真孰假,还真是说不清楚。空羽祖师大才,晚辈实在是佩服之至!”说着,元涛望天拱了拱手。 “那么,”种地接着说道:“到底什么时候发动阵法?阵法如何运转?都取决于北极星位这个人。他决定着向太极图传输什么样的力量,发挥阵法多大的威力。自然,如果阵法一旦无法维持,受到阵法反噬之力之时,此人也是首当其冲。甚至…”说到这里,种地忍不住顿了一下。 “甚至怎样?”元霖沉声问道。 “这个阵法虽然精妙,却也极其怪异。”种地回道:“一旦阵法崩塌,其反噬之力并不是立刻便指向所有结阵之人,而是指向其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直至此人被反噬之力撑爆,神魂俱灭。之后,就像装水缸一样,一个接一个,直到这股力量完全消失为止。” “这他妈是什么阵法?”元铁忍不住骂出了声:“当年空羽老道是怎么想出这个损招儿的?” “休要胡言!”元霖狠狠瞪了元铁一眼,扭头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空羽祖师当年没想到这些吗?” 元涛摇了摇头接过话来:“我们也不知空羽祖师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我们繁复探讨过多次,应该就是这个结果。不过,我想空羽祖师一定有他的用意,否则由众人一起分担,风险明显要小的多。” 众人全都摇头表示不解。片刻后,种地道:“不过,我们这次没什么风险,就是验证一下这个阵法是否有用。启动之时,只要确认能都调动天地之力便会停止。” 众人齐齐点头,却又忧心忡忡。毕竟谁也没布过这个阵,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谁心里也没个底。 元涛对种地道:“你问问瑞鹏,他什么时候到?现在就差他了。” 又对元铁道:“铁哥,你去看看小白他们回来没有。如果他们人到齐了,就直接在外面选人吧!至少要会三种遁法,否则不堪大用。” 元铁点点头,拎着酒葫芦出去找小白了。 “瑞鹏马上就到。”种地和瑞鹏联系完,对元涛道:“不光带来了需要的符箓,连风真师大爷也跟着一起来了。石头叔在闭关,没打搅他。” “让他专心画符就行了。”元涛盯着种地道:“一定要仔细,万不可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种地点点头:“放心,涛叔,咱们不是已经在院子里习练了好几遍吗?” 四三七、布阵 “院子里能算啊?”屋外传来了瑞鹏的声音:“这些年你做生意做傻了吧?连涛叔也敢忽悠?”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进了正屋,风真在前,段瑞鹏在后。 给众人见过礼后,瑞鹏对元涛道:“涛叔,别听他胡说八道。每次从你院子里出来,他都在路上跟我说,我们祖师爷画这个阵的时候,一定是疯了。这种阵法怎么可能布的出来?” “你放屁!”种地“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身子一晃已至瑞鹏身前,力灌右臂当胸就是一拳。 瑞鹏“嘿嘿”冷笑,朝身后一指,自己和院门瞬间交换了位置,种地“砰”的一声将院门砸了个稀碎。 只听瑞鹏在院中叫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儿我就替大师伯好好教训教训你。出来受死!” 种地哼了一声道:“看来回山两天是长本事了,又敢跟我叫嚣?今天打不服你就不布阵。”说着一纵身蹦到院中,二人“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元涛看向风真问道:“大师兄,来这儿就是验证一下阵法,您怎么也跟过来了?” 风真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有两个符箓太强,我怕瑞鹏的修为镇不住。此事万不可出错,还是我自己过来放心点儿。” “怎么把最好的符箓带来了?”元涛一皱眉:“咱们就是验证一下,有个一般的就可以了。” 风真狠狠瞪了元涛一眼:“五大神符还有好赖之分?只要画出来那就了不得。万一瑞鹏控制不住火候,让你们都躺这儿,以后还怎么除魔?行啦,你少跟我这儿没话找话,看看人齐了没,办正经事儿要紧。” 元涛“嘿嘿”一笑道:“铁哥已经去招呼了。等他挑好人就回来,咱们就可以安排了。” 正说着就见元铁迈步进了院子,绕开正在动手的二人,进门朝风真一稽首道:“大师兄也来了?正好,这里的群妖道行还是差点儿,我费半天心思也不过挑了二十来个。还担心人手不够,您来了就放心啦!” 说着,元铁朝院子里喊道:“差不多行了啊!人都齐了,赶紧的!” 屋门外人影一晃,种地在左手边骂道:“你小子命好!”瑞鹏在右手边回骂:“你小子命大!” 元涛并不搭理他们二人,而是对着风真一抱拳道:“大师兄,都齐了!” 风真点点头,朝着门口的二人一抬下巴道:“看他们二人的吧!种地、瑞鹏,道门之中公认你们二人乃是阵法的天才,就连洪振天那个老匹夫也自愧不如。今儿个,我等众人的性命就交到你二人手上了。” 二人也不客气,同时躬身施礼道:“弟子定不辱命!” 种地和瑞鹏对视一眼,二人迈步来到屋子正中。种地张手在空中一晃,一道水帘从半空垂下,与门同宽,直到地面。 种地手指水帘的四角,朗声道:“各位长辈,小子就献丑了。此阵所需人数众多,因此所需的地方自然也不小。按照我和瑞鹏的计算,要想完全发挥出阵法的威力,那么这块地方东西宽度不能少于八十里,而南北的深度则不能少于百里。” 瑞鹏抬手一指水帘的正中,巴掌大小的一个水团开始旋转,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瑞鹏指着太极图道:“阵法的正中央由三人结阴阳极阵,一人为阳,二人为阴。阵法发动之时,至阴之人转入阳位,阳位之人与外部北极星位沟通、协调整个阵法的五行与八卦。因此,此位置至关重要,涛叔…” 瑞鹏从怀中掏出一张须弥芥纳符递给元涛:“此位统揽全阵,协理阴阳,自然非你莫属。须弥芥纳符助您总览全局,洞察入微。阵起之时,于太极图中燃烬即可!” 元涛上前一步,伸手接过须弥芥纳符。 种地在水帘前一晃,太极图的中心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亮起,有水球在其中滚动。种地道:“阴阳极阵的外围是一个五行万象阵。中央戊己土就在阴阳魂阵的下方,其他四个位置布在位于中央十里的地方。” 瑞鹏掏出另外四张神符交予风真道:“大师伯,中央戊己土的位置就在阴阳极阵的下面,涛叔以须弥芥纳符驱动,自然就不用您再费心。但是其他位置的调动却要有您来指挥了。土生金,您就在西方庚辛金的位置,涛叔那里一动,其他四个方位就听您统一调动了。” 风真即过符箓,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 种地又一挥手,在更远的位置有八个水球开始转动。 “五行万象阵再向外二十里为八门聚英阵。”种地说道:“铁叔,由您来统领群妖结阵。此阵法不用考虑别的,只管一味刚猛到底。只要感受到涛叔阴阳极阵的招呼,便将所有的神思调出,以全部阵法的威力朝着中央猛灌就是。因此,您在乾位,方能聚合整个阵法威力。” 瑞鹏上前,将阳灵符、丽泽符、燃魂符、霹雳符、风神符、重险符、界山符、阴灵符交予元铁,叮嘱道:“铁叔,这八枚符箓虽然分散放置于八处,但是只能由您一人同时启动。其他人不过是将神思注入,统领还是在您手中。” 元铁伸手接过道:“放心,谅他们也不敢妄为!” 此时,种地指向水帘的下部,六个水团发出灼灼光亮,形成了南斗六星的方位。 “南斗主生,”种地道:“阵法一旦启动,其源源不息之根本和引人憧憬之瞎想完全来源于此。大师姑,您的花开顷刻已修炼至化境。虽然此道法为致死之法,但却又蕴含着取生之术。因此,一旦阵法启动,您便聚合南斗六星施此法术。只是,并不要产生实质效果,只要将其聚合成一道神思,缓缓的传递到中央的阴阳极阵便可。” 瑞鹏上前递过一道乾坤一气符:“师姑,此符可助您凝术为气,直贯中央。施法之前燃烬即可。” “明白!”元霖接过符箓,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北斗之位了。“种天,你听瑞鹏的调度。”种地道:“此阵虽为北极星位启动,但如有意外需要补缺,都要从北斗之位抽调。你的行动迅速,这一重任便交给你了。” 种天大喜,上前一步对瑞鹏道:“段师兄尽管差遣,小弟别的不行,跑个腿那是不在话下的。” 瑞鹏微微一笑道:“北斗主死,要的就是种天兄身上的一股煞气。一旦阵法启动,你便要将全身的煞气释放出来。同时,无论那个方位出现了变化,你都要迅速过去补位。不论那个位置需要什么修为,你一概不管,只管以自身的煞气去镇压。” 说着,瑞鹏将一张火灵透体符递给了种天,同时说道:“此符虽不及五大神符,但是煞气极大。阵起之时,你便将此符在身前燃烬,最起码可保你一刻钟煞气不散。” “得嘞!”种天面露狰狞,伸手接过符箓:“老子在山上游荡几十载,虽然早将戾气压的不见了根由。只是,最后的那一点种子好像还在。趁此机会,便将它彻底抛出去吧!” 种地最后一指水帘的最上面,一个水团发出了阵阵光芒。“此处的北极星位就由我来镇守。”他说道:“我在此有两个任务:其一、以乾坤造化符启动整个整个万神阵;其二、总括阴阳、凝合神思。因此,我不动,都不动。我一动,全阵动。” 瑞鹏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丢给种地道:“这是我们掌教画废的,好赖就是它了,只有这一张。” 种天抬手接过笑道:“够了。要真是个极品符箓我也不敢用啊!左右咱们不过是验证一下,万一我要控制不住呢?” 瑞鹏转过身朝屋内众人躬身一礼道:“我二人自知道行浅薄,也就只能如此安排了。铁叔,令我们出去选人吧!咱们这就开始准备。” 元铁一挥手:“走,去外面看看。” 四三八、险境 一时三刻,众人便从群妖中选好了人。只是群妖的道行太浅,没有那么多人可供选择,所以每个位置只是选了一个人充数,聊胜于无罢了。 众人按照指定的地点各自去做准备。种地一人来到阵图最北面的位置,盘膝于地,心里暗自将整个阵法的运行又过了一遍。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一切都是按照《阵法大全》上所写安排的。不过话说回来,空羽自己也没布过这阵,他又怎么能知道究竟有没有问题呢? “空羽老祖啊…”种地在心中默念:“虽然我不是你们玄南道的人,但咱们道家都同气连枝,更何况我跟您老人家的再再再再传弟子段瑞鹏乃是生死之交。您老人家可不能坑我呀!” 转念一想,种地又来了底气:“肯定没问题。天地阴阳、五行万象、八门聚英这都是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大不了。” 正自胡思乱想,身上的天聪符里传来了声音,所有人都就位了,单等他发出结阵的信号。 种地眉头一展,收束心神,探手拔出背后的长剑,喝声:“阵起!”旋即挽了一个剑花,那张不知道法力如何的乾坤造化符应手而着。只见剑尖上一点火星闪耀,之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种地长剑指天,左手掐诀咒曰:“天地笼统,茫然不知来往;日月无光,数岁无谓短长;上下求索,血泪何止千行;慨然无畏,始知天圆地方;踯躅前行,不惧前路茫茫;身与心同,重塑乾坤朗朗!急急如律令,疾!” 种地头回念这么长的咒语,心说:“空羽您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也不怕晚辈记性不好,弄个这么长的咒语,万一记错了怎么办?” 只见他长剑指处凭空一道霹雳正击中剑尖。与此同时,种地的脚下也是“隆隆”作响,紧接着一道白光从地面直射剑尖。两道光在剑尖交融的一刹那,种地眼前的荒凉大漠好似镜片一样一片片裂开。 他忽然感到脚下一股热浪袭来,低头一看,一股股岩浆从地下喷涌而出。种地一惊,腾身而起,手中长剑顺势一挥,一股罡风刮过将喷向自己的熔岩吹散。 “他妈的…”种地忍不住骂道:“石头叔你这画的什么破符?阵法还没起呢,我这施符的就中招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只见天空阴沉压抑,只是在天际处射出一缕红光,将整个天空映射的血红一片。大地上一马平川能够望向远方,连一座小丘陵都没有。只是这大地却不平静,一股一股翻涌的岩浆将大地割裂的犹如树皮一般。 天地间一股股热风飘荡,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让人无所适从。 种地有点儿麻爪:“这个‘魇祝’有点儿夸张了吧?”一边想着,一边凝聚神思,打算施法游神御气,看看能不能破了这个魇祝。 还没等他掐诀念咒,猛然发现天际那一缕红光幻化成一只巨大的鸟喙。紧接着,一阵疾风扑面而来。 种地想要飞身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分毫,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硕大无比的巨喙结结实实的砸在自己的脑瓜顶上。 “哎呦!”一阵剧痛直入骨髓,耳边同时传来一声大喝:“别乱动,你的长剑还闪着白光呢!” 种地再睁开眼时,面前除了多一只奇形怪状的大鸟外,又恢复了一望无际的大漠景象。 “行啦!”种地长出一口气,对种天道:“你赶紧回去吧,我要开始了。” 种天瞪着鸟眼深深看了种地一眼,确定他确是没问题了,一转身便不见了踪迹,回自己的星位去了。 种地收敛神思,单手掐诀施法潜渊缩地,长剑落下朝着阴阳极阵的方向一指,那团白光化作一个光点朝着阵法的中央飞去。 眨眼之间,远远便能看到阵中涌起一团黑气,黑气之中隐隐可见一片白光闪烁。紧接着,黑气之中“轰”的一声巨响,白光爆闪。之后,黑气如同龙卷风一样盘旋而上。直达天空之后,黑气“欻”的一下散开,阵法所及的范围内顿时变得暗无天日。 于此同时,南斗方向红光乍现。红光笔直的飞向阵中,化作一朵硕大无比的鲜红桃花盛放在龙卷风的风眼之处,将阵中的白光紧紧的包裹在一起。 恰在此时,五行万象阵和八门聚英阵同时启动。终究还是风真的道行更深一层,况且他对于符箓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因此五行之力能够稳定、舒缓的朝着桃花的方向汇聚。 元铁那里就完全是另一番情形了。种地肉眼可见的八门之力全都向乾位汇集,八张符箓一闪即逝之后,乾位的火光猛然高涨。在这道火光消失的同时,种地感到一股刚猛无比的神思从乾位直扑大阵的中央。 “哎呦…”种地忍不住大叫一声,当即施法游神御气,长剑朝着北斗的方位一指。 他的位置没动,瑞鹏却动了。 瑞鹏在天枢星位。他一得到种地的讯息,当即向西移动,使斗柄指向八门聚英阵的乾位。 种天就在摇光的位置。斗柄一动,只见摇光的位置火光一闪,种天点燃了火灵透体符。紧接着,这道火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乾位,裹挟着元铁刚才发出的那一大股子神思朝着桃花飞去。只是,种地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力量逐渐变得不再那般凌厉和势不可挡。 当所有的力量全都汇聚到桃花中心之时,阴阳极阵之中闪过一丝火光,正是元涛燃烬了须弥芥纳符。 只见那朵盛放的桃花在须弥芥纳符的火光中缓缓的凋谢。随着火光的熄灭,这朵桃花化作了一个巨大的仙桃。 元涛探手招出星河,朝着仙桃一指,口中一声厉喝:“散!” 这仙桃顿时化作一片红光,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此时,黑气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阵法的边缘。红光闪过之后,犹如边框一般将黑气牢牢的控制在阵法内部。 整个阵法如同笼罩在一缸浓墨之中。元涛等人还好,身在染缸却清楚自己深处何处。那些小妖可就不行了,不消一刻,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哀嚎,好似有人被扒皮抽筋一般。 种地觉得差不多了,手中长剑望空一指,喝声:“聚!”只见刚才还如墨一般的黑气开始向阵法的中间聚集。 与此同时,种天再次显化原形扑向中了法术的群妖。不得不说,蛊雕的大嘴确实厉害,一下一下的将游神御气灌入群妖的神魂,一个个的先弄晕了再说。 另一边,黑气重又聚集到了阴阳极阵的头顶。元涛一抬手中的星河,口中喝道:“收!” 阵法边缘的红光也凝成一团,随着黑气一并沉入了阴阳极阵脚下太极图的鱼眼之中。 黑气刚一消失,元涛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 整个阵法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了,群妖全都瘫软在地,道门众人则盘膝于地恢复神思。只有那只大鸟还凭着一股煞气在半空盘旋。 过了两个呼吸,元涛感觉身边“吧唧”一声摔下来一个东西。他睁眼看了一下,重又合上双目静坐。 过了片刻,风真最先从地上站起,走到元涛身边,一把将现了原形的种天从地上捞起来扛在肩上,说道:“差不多啦,先回去再说吧!”说罢,腾空而起,朝着日隐城的方向飞去。 众人相继起身。元铁抬手一晃,将依然趴在地上群妖包在自己的道袍里,跟在众人身后腾空而起,朝日隐城而去。 四三九、深究 回到日隐城中,元铁先去安置已经受伤的众妖,其他人则坐在正堂,一个个默不作声,回想着刚才的种种经历。只有种天这个鸟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堂中的地上,一副不知羞耻的样子。 片刻之后,种天苏醒过来,“嗷”的一声鸟叫,化作人形跳了起来,来到种地身旁一脸幽怨的低声骂道:“师兄,你也太不地道了,就看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我师父哪儿去了?” 种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啦,今天数你的脸露的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有些脱力,露了点鸟儿毛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铁叔先去安排那些受伤的小妖了,一会儿回来再表扬你。怎么着,等不及了?” 种天脸上稍许得意,却又正色道:“你这阵布的绝对有问题!这还没有敌人呢,瞬间就放到了那么多自己人。要不是老子有股煞气,早就全挂了。” “你懂个屁!”种地低声骂道:“赶紧去外面找你师父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这儿的事儿你少操心。” 种天撇撇嘴,抬腿出屋找自己师父去了。 瑞鹏看着种天笑呵呵的远去,不禁有些怅然。他扭头对元涛道:“涛叔,您在中央的位置,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元涛抬头看向了风真:“大师兄,您和大师姐的神思过来的时候确实极其舒缓,我接收的时候也无比舒服。但是,力量尚不足以困敌。但即便如此,我在盘桓你们力量的时候,如果没有种天的帮助,我也无法接住铁哥的神思。况且…” 风真接口道:“况且当前只是借助几个道行不高的妖的力量,如果真要结阵,到时候都是道行高深之辈,你能不能接住可就两说了?”说着,风真手捻长髯,看向了元涛。 元涛点点头,并没有答话,而是扭头看向了种地和瑞鹏。 种地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瑞鹏却开口道:“我觉得这不是阵法的问题,而是修为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今天我们结阵只用了符箓,并没有动用法器。如果我们在正式结阵的时候,按照各个位置所受力量的不同,安排法力不同的法器,应该就能让整个阵法的力量更均衡一些了。” “归根到底,不还是修为不同所造成的难题吗?”元霖道:“现在只是咱们几个人而已,如果真要结阵的话,一百零八个人,还都要道行高深,你怎么来平衡法器?挨个动手打一遍吗,先?” “修为总有差异,不可能一模一样。”元涛摇摇头道:“符箓如果都出自一人之手,那基本没什么差异。今日结阵之时,符箓所产生的效果确是极好。从验证的角度来看,这个阵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如何才能让它达到我们希望的效果是个问题。” 元涛环视了众人一圈,又道:“种地刚一燃符便中了魇祝,好在这张符只是一个残品,威力不够,种天还有机会把他拉回来。如果石头到时候画出了一张极品的乾坤造化符,而施符之人又挡不住这张符的法力怎么办?” 众人无语。元涛又道:“今日阵中多数修为不够的人最后都中了魇祝。如果真到了我们结阵那天,阵法围困之人还没中招,我们自己人却坚持不住了,又该怎么办?” 风真接口道:“好在今天阵法威力不全,种天尚能抽得出身来救人。设若真的布阵之时,因为一些原因使得阵法的威力不足以将阵中之人全部困住,而被对方腾出手来救人,那也是前功尽弃啊!” 本来刚才瑞鹏的话还让众人感觉成功就在眼前,现在听了元涛和风真的分析,顿时便泄了气,全都低头不语。 这时,元铁领着种天从外面回来。一见众人的神情便知道没有好事儿,便说道:“这阵法的威力果然不小,要不是种天动作快,那帮小子估计就醒不过来了。哎,种地,这就是你说的‘反噬’吗?” 种地望着窗外出神,并没有答话。瑞鹏道:“铁叔,这个不是阵法的反噬。只是那些人的修为不够,受了点儿池鱼之殃。” “那到了正经布阵的时候,换两个道行高的不就行了。”元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用得着你们在这儿愁眉苦脸的?” “不是…”瑞鹏刚要给元铁解释刚才的情形,却见种地猛地从地上一蹦三尺高,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元霖狠狠瞪了种地一眼:“这么大岁数了,一点儿稳当劲儿没有!你明白什么了?快说!” 种地立刻老实了,坐回原处,看着元涛嘿嘿一笑道:“涛叔,咱们这个阵法布的没有问题,空羽祖师爷就是这么想的。问题出在你身上。” “什么?”元铁等人齐声惊呼:“什么意思?”只有元涛沉默不语,一脸探究的看着种地。 种地摆摆手,让众人安静,然后接着说道:“涛叔,刚才结阵的时候,你那儿一施法,阴阳极阵的黑气冒出来把整个万神阵的范围都覆盖了。之后,你怕威力不够,还把那点儿力量框起来,就怕它外溢对不对?所以阵中修为不够的人才会中招,对不对?” “噢”元涛长出一口气,恍然大悟道:“还是我阵法不精啊!”说罢,二人同时仰天大笑。 除了瑞鹏,剩下的人都一脸茫然。元铁不耐烦的问道:“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种地道:“阴阳极阵并不是一个范围禁入的法阵,而是一个精确攻击的法阵。这个瑞鹏最清楚,当年他在震山道攻山的时候破过这个阵法。” “没错。”瑞鹏道:“阴阳极阵时要汲取天地之力,再通过阵法将其聚合之后,精确的刺向攻阵之人。所以…”说到这里,瑞鹏笑嘻嘻的望向元涛。 元涛一脸苦笑道:“我确是浅薄了。对于此阵,我并未精研,只是约略一学便以为了然于胸,实在是小觑了诸位先贤,元涛有罪啊!” 种地道:“因此,在整个万神阵运行之初,北极星位燃符之后,将乾坤造化之力传给阴阳极阵,然后由阴阳极阵再传导至整个阵法的其他位置。之后,所有人共同收集到的天地之力再传回中央的阴阳极阵。此时,阴阳极阵聚力,精确的攻击阵内的每一个敌人。由此,就不会产生误伤自己人的局面。” “还是那个问题,”风真道:“如果聚力过甚,中间的阵法接不住怎么办?” “不会。”种地斩钉截铁的说:“这就是为什么在中央要以阴阳极阵来表征乾坤,而不是简单的放一两个道行高深的人的原因。” 瑞鹏道:“弟子当年与师父和掌教去卧虎川找震山道要说法,秦破天在山门摆下这阴阳极阵以对。弟子当年道浅,险些陷在阵中。后来,回山后师父说,此阵合阴阳、通天地、运乾坤。也就是那秦破天道行不够,如果是洪振天来布阵,别说是我,便是他和师叔亲自动手也讨不了好。” “所以,”种地接着道:“通过阴阳极阵的运转,便可以将整个阵法的力量汇集,同时攻击阵内的所有敌人,让他们根本就无法自救。” 元涛颔首道:“看来要想让这阴阳极阵的法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还得是洪振天这个老儿啊!” 种地笑道:“等到正经结阵的时候,就让洪掌教来执掌这阴阳极阵。反正到时候全天下的道门高手都得来,你要不让他执掌这个阵,说不定他还跟你急呢!”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一切的烦恼尽皆释怀。 现在看来,只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不好解决,那就是乾坤造化符了。不过,这事儿他们再着急也没用,造化符、造化符,最终还得看石头有没有这个造化,能画出这个造化符来。 此间事了,众人便不在此耽搁,起身回山向掌教复命去了。 四四零、出洞 太沉并不知道人间现在在做什么准备,但他知道聚魂珠应该快要化了。 当初他跟约定了十年之期并非随口一说,掐指算算日子,已经快要到百年之期了。当年元泽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多于一百年,还是少于一百年,只说百年左右。 “应该有动静了!”太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天聪符,却又暗自担心:“那个蠢货不会还没想好主意吧?老子的确看人入木三分,他的脑袋确实不太灵光。” 他一点儿也没有检讨自己的意思——既然知道是个蠢货,为什么还要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不过,在去解决这个主要问题之前,太沉还有一件事儿要干。 他问身边的入海:“最近有点儿长进吗?” 入海这些年潜心修炼天罡道法,除了偶尔出洞给太沉抓鱼、打猎以外,基本都在洞里坐着。大概是因为安静的时间多了,他又恢复到昔年木讷的样子,太沉有问,他不一定有答,整天的神游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沉见他木呆呆的看着自己,却并不言语,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自己说话,便放开喉咙,叫道:“我问你,最近有没有长进?好好回答老子的问话。” “噢”入海长出一口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有长进。” 太沉等了三个呼吸,见入海不再言语,便问道:“完啦?” “啊!”入海郑重的点点头。 太沉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有什么长进?” “神思悠长,绵绵不绝!” “放屁!”太沉怒了,猛地站起来指着入海的鼻子骂道:“老子都不敢说自己的神思用不完,你倒是‘绵绵不绝’了。来,咱们试试!老子看看到底有多长。” “不至于,师父。”入海依然波澜不惊的说道:“我只是和过去的自己比,又没和您比。再说了,您如此气急败坏有损高人形象。” 入海一愣,缓缓的重新坐下。看着入海那呆萌的眼神,他忽然嘿嘿一乐:“小子,不错啊!我说这些年来很少说话,原来是憋着呛我呢!今儿个你得逞了。来,好好给我说说,到底练成了几个道法。” 入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师父,确实如你所言,那些需要耍心思的道法我还真不行。但是,翻江搅海、鞭山移石、推山填海这些笨功夫,弟子倒是得心应手。只是,一直在心中推演,这些年也没正经试试,不知道威力如何?” 太沉点点头,赞道:“好,有这个性子就好。咱们爷儿俩在这山里也呆了十年了,该出去弄点儿动静啦!否则,他们还真以为咱们爷们儿怕了。走,出去试试你的手段。” 师徒二人从洞中出来,站在山顶看了看。入海问道:“师父,咱们去哪儿?这儿离精语国隐化城最近,咱们去那儿?” 太沉摇摇头,笑道:“欺负个女人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你师妹毕竟在妖魔手下庇护多年,多少给她点儿面子。” 他想了想道:“去无妄国。地魔这个王八蛋,从来不干人事儿,一天天就知道暗戳戳的坑人。现在不知道躲在佞言城又在琢磨着害谁呢?走,跟他玩儿玩儿去。” “好!”入海长长出了一口气,好似要将十年来山洞中的阴郁之气全都吐出体外。“师父,您先请。”入海抬手道。 太沉哈哈一笑,身形晃动,一道金光朝西面下去了。 “哎…”入海朝着金光远去的方向愣了:“师父,用不着吧?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就见眼前又是一道金光,耳边响起一声怒骂:“你到底练出了什么?连个纵地金光都不会,真他妈饭桶!” 入海等着一双鳄鱼眼捏呆呆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太沉,半晌方道:“弟子不是告诉您了吗?就是那些笨功夫。象纵地金光这种投机取巧的东西,不适合弟子,我也修炼不出来。” 太沉咬了咬牙,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长叹一声,一把抓住入海的脖领子,一道金光向西飞去。 佞言城和的贪养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稍微大一点儿。 太沉二人离着佞言城好几百里就停下了。“师父,”入海道:“离着有点儿远吧?咱们去贪养城可比这近多了。” “你懂个屁!”太沉给了入海后脑勺一巴掌:“能跟地魔比吗?就是个贪婪小人,地魔可是当时第一的混蛋,什么不是人的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而且,一旦他动手,那死的人就海了去啦!不是,你一个堂堂大妖,在河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这点事儿不明白吗?” 入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师父,您的份儿比我大多了,您还不清楚吗?这妖的地盘概念比人强多了,谁没事儿去别人的地盘瞎晃,那不是找死吗?我也就在大河上下爽爽,这里还真没来过。” “行啦,行啦…”太沉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懒得跟你矫情。走吧!进了城别胡乱走动,听我的安排。” “这个不用您提醒,”入海道:“弟子明白。”虽然只是一道金光的功夫,但脱离了山洞中阴郁的氛围,入海渐渐恢复一点十年前的精神。 二人靠着土遁不一刻便来到了佞言城附近。 如果说弑天城戾气重,隐化城妖气重,那佞言城就应该算是这魔界之中的倒霉之地了。师徒二人离着城门还有二里地呢,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城门处烟尘四起,一群人四散奔逃。 入海抓住一个浑身泥土、好像刚从地里钻出来的人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城门塌了,”那人拍拍满身的尘土道:“好在老子走得慢,要不然也被压在城门下面了。好几个倒霉鬼死了。” “城门怎么会塌?”入海一脸惊奇的问道。 “城门怎么就不会塌?多大点儿事儿!”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两眼,反问道:“你们不是我们无妄国的人吧?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比这离奇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们来这儿,准备好了怎么死吗?” “哎,你个王八蛋,”入海怒道:“老子不过问你一句话,你倒诅咒起老子来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太沉摆摆手,阻止了入海,对那人道:“我们不过是想来此地做点儿生意,没别的意思,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吧?” “做生意?”那人道:“你们是利有国来的?小心点儿吧,为了点儿小钱丢了性命不值。你们利有国的生意人死在这儿的多了。”一边说,一边独自走远了。 入海指着那人的背影道:“师父,要不要我一锤砸死这个王八蛋?” 太沉一巴掌拍在入海脑袋上,骂道:“你要再敢骂人王八蛋,信不信老子先一锤砸死你?” 入海一愣,旋即明白这是犯了师父的忌讳,便笑道:“师父,我没说您。那就是一个形容,表达一下我的心情。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太沉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佞言城道:“这十大各有各的道行。他们修炼与我等不同,是要靠吸收他人的欲念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只是其他人没有地魔做的这么绝,直接便将自己人弄死,来增加自己的修为。还得是枉死,这厮的手段就是如此无耻。” 入海一愣,问道:“师父,弟子认识一些精语国的大妖,没听说妖魔把他们如何了呀?” 太沉摇摇头道:“妖魔不吸他们的妖气,太低级了。你知道当年你师妹逃走的时候,妖魔有多恨她吗?不,她更狠的是我,哈哈哈…”说到这里,太沉忽然仰天大笑:“可惜,她这个老妖婆奈何不得老夫。走,徒儿,咱们进城去会会那个只会窝里横的怂货。” 四四一、杀人 地魔应该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无妄国国民的日子,不,他或许是关心的,他要等这些人长够了,才会把那些无妄之灾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否则,他自己的道行又怎么能跟得上天魔的脚步? 太沉极其鄙视地魔,觉得他连那个小人都不如。不过,鄙视归鄙视,这厮的厉害还是要承认的。 师徒二人远远看到城门时,太沉便告诉入海:“一会儿进了城,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别大惊小怪。无妄国里没有好人,佞言城更是城如其名,遍地的疯子,明白吗?” “明白!”入海不耐烦道:“您老人家叮嘱过了。再说了,弟子虽然没来过佞言城,但是无妄国还是来过两趟的,多少知道一点儿这里的事情。” “你不是只在大河上下逛游吗?”太沉问道:“怎么又跑到这儿来溜达?不怕跟无妄国的大妖动手了?” 入海一撇嘴:“我就是来转转,又不是来立棍,动什么手?” 太沉不再废话,领着入海直入城门。 佞言城的人果然跟其他地方的不大一样——碰上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激动一下。 师徒二人从进了城开始,就不断碰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会儿路边的房子塌了,一会儿天上掉下一块大石头当场便将一个路人砸成肉饼,又或许走着走着路上忽然裂开一个大坑,便将行人埋了。 但是,城中的其他人却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只要石头没砸到自己身上,那就当没发生过。 二人找了一个看着比较热闹的饭庄,要了两个小菜,在大堂里听食客们闲聊。 听了半天,全都是在拍地魔的马屁,一点儿新鲜的没有。入海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太沉。太沉微微一笑,从腰间接下酒葫芦抛给入海。入海拔开塞子,给师父和自己满满到了两碗酒。 一霎时,浓郁的酒香如同美妙的琴音一般充斥了整个饭庄子,闻之便使人沉醉。 魔界尽是粗鄙之人,整日只是些劣酒糙肉下肚,何曾闻过如此沁人心脾的酒香?想都不敢想,更何况喝了? 刹那间整个饭庄变得安静无比,所有的目光全都钉在了师徒二人的酒碗上。 只见入海伸手端起一碗酒递给太沉,道:“师父,您请!” 太沉“嗯”了一声抬手接过,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摇摇头道:“许多年不练这玩意儿,道行好像掉下来了,差点儿火候。”说罢一扬手,将剩下的大半碗酒“刷”的一下全都泼在了地上。 大堂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嘶嘶”的吸气声,更有几人直接抬手便是一个水遁,要将地上的美酒吸到自己的碗中。 入海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跺,便将几人的法术震散,自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对太沉笑道:“师父,好歹也是您的手段,再怎么着不比那些无知蠢人喝的泔水强上万倍吗?” “你他妈的说谁?” “你找死!” “小兔崽子敢骂人?” …… 霎时间,饭庄内便乱成了一锅粥。群魔一边骂着,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便要上来动手。 “怎么,人家说错了吗?”饭庄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道雄浑的声音:“跟人家的酒比起来,咱们喝的不就是泔水吗?” 众人一愣,扭过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子不高但却异常粗壮的汉子从拐角处的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他几步来到柜台前,一把便将饭庄老板从柜台里提了出来。 只听他骂道:“慕斯你个混蛋,有好酒为什么不给老子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这小馆子砸了?” 那店老板吓得连连摆手:“大人饶命。不是小人不给大人拿好酒,是这好酒不是小人店里的,是那桌客人自己的。您在屋里没看见,不信您问店里其他客人。” 那壮汉眼神一转,店里其他人纷纷道:“没错,威格大人,酒是那桌客人自己带的。”一边说,一边指向了太沉他们的方向。 那威格大人一松手扔下店老板,走到太沉他们面前,刀子一般的眼神从师徒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两遍,沉声问道:“为何不将好酒献出?” 入海傻了。这厮来来回回看了自己和师父好几眼,刚才还替自己说话,此刻却放出如此一句屁话。他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沉也没搭理这个大人,而是对入海道:“徒弟呀,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佞言城里所谓的大人!比你在其他地方见到的那些大人,是不是还横?” 入海无语的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我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没带着酒,所以别人也没拿我当回事儿。” 那个威格大人见师徒二人只是闲聊,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不禁勃然大怒,抬起手来“砰”的一声狠狠拍在桌子上,骂道:“老子在问你们话,听不懂吗?” 这下入海可不让了。只见他一探手,凭空抓出一只铁锤,横扫过来猛击威格的胸口,同时骂道:“你他妈是谁的老子?” 威格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敢动手。他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并不闪躲,只是冷笑一声,挥拳朝着铁锤砸去。 众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团红雾在半空乍现。红雾之中飞出一道黑影,稀里哗啦撞翻了一地的桌椅。 等都消停了,众人扭头一看,只见这个威格大人只剩下了“格”,“威”那一半彻底被打塌了。整个右臂已经化作了刚才的一团血雾,右半个胸口塌陷,右半边嘴角不停地往外喷血,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离死不远了。 “哗”的一声饭庄里炸开了锅,有人扭头就往外跑,也有人目瞪口呆呆立当地,更多的人则是大呼小叫“威格大人被人打死了”、“赶紧通知三卫队”、“别让凶手跑了”… 入海撇撇嘴,不解道:“师父,这城里死个把人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吗?他们在这儿大惊小怪个什么?” “你没听别人叫他‘大人’吗?”太沉道:“估计是个什么人物,杀了他可能是个不小的祸事。” 入海一伸手将一个正往店外逃跑的人,问道:“你们跑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这个威格到底是干嘛的?” 那人见入海另一只手还拎着铁锤,不禁浑身筛糠,颤声道:“大人饶命啊!都是那威格恐吓大人,与小人实在无关啊!” “当然跟你没关系了。”入海见铁锤往桌子上一放,接着问道:“我问你,你个威格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们吓成这样。” “哦”那人醒过味儿来,颤巍巍答道:“威格大人是三卫队的副队长,深得尊主大人的赏识,他要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赏识?”入海不屑道:“就这点儿本事就当上副队长了?这地魔的眼光也不球行吗!难道他是地魔的小舅子,这么招待见?” “对啊!”那人点点头道:“他就是地魔大人的小舅子啊!他姐姐是地魔大人的情人,全城的人都知道。” “赶紧滚吧!”入海一甩手将那人扔出店外,扭头对太沉道:“真晦气,师父,杀了个小舅子!”说罢,二人不由同时仰头大笑起来。 “走吧!”笑过之后,太沉起身将葫芦挂在腰间,说道:“这点儿事还不值得地魔惊动。走,咱爷们去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入海哈哈一笑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是脱裤子放屁,不就是想给他报个信儿吗?还用的着来城里转一圈?外面就办了。” “你懂什么?”太沉道:“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打架?少废话,走!” 四四二、诛心 入海刚要施法,却被太沉拦住道:“你不用施法,为师来。”说罢,抬手一指入海,施法隐身,先将入海藏起来,然后一抖袍袖,罩着入海腾空而起,众目睽睽之下飞出了佞言城。 来到城外,入海不解的问道:“干什么,师父?我还用得着遮遮掩掩?” 太沉道:“小喽啰看到你自然无妨,但是地魔和城里其他神使看到你就不妥了。行啦,先别废话,给为师露两手看看。就在这儿吧,把佞言城给我毁了。” 入海“哈哈”大笑两声:“师父,您老人家可真耐的住性子,到这儿才想起要试试弟子的手段。您瞧好了!” 说罢,只见入海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疾划,同时口念九字真言,然后右手对着佞言城由上弑下猛地一划,口中大喝一声:“振山撼地!” 随着这一声大喝,佞言城刚刚修好的城门楼子“轰”的一声分崩离析,一条无比巨大的地裂顺着城门,朝着尊主府的方向延伸过去。整个佞言城就像坐在了一个巨大的车轱辘上,随着那条裂缝的延伸,不停地上下颠簸。 太沉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冷哼一声道:“瞎喊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会天罡道法吗?” “这不是显得有气势吗?”入海不服道:“先给对手放一怕。趁他一愣神儿的功夫,轻松拿下。您施法的时候不是也老吵吵吗?当年元涛、元泽他们叫唤的更厉害,数元霖喊得最凶,也没见您老人家教训他们几个小辈呀?” “哎呀,道行不够,嘴头子上的功夫倒是修炼的不错!”太沉骂道:“我看你是正经欠揍了。” 入海急忙笑道:“别介,师父,我就是随便说说。这不是出了山洞心情变好了吗?跟您说几句玩笑话,您还当真了?您看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哼!”太沉冷哼一声:“干什么?你的活儿完了。现在就往西去,在阴魔的存想国和无妄国的交界处等我。记住,布一个三才绝影阵,阵中心施一个‘移景’。然后就在旁边躲起来,明白吗?” “干嘛?”入海不解道:“这还没开打呢,怎么就让我走啊?” “赶紧走。”太沉眉头紧皱:“你看,你的振山撼地到地魔的尊主府前面就停住了。那肯定有阵法保护,他马上就会领着人出来。你不能被他看见,赶紧走,到两国交界处等我。给老子把阵布好,快滚!” 入海还想再问两句,却被太沉一脚踢在屁股上,朝着西面飞了出去。当下不再多想,顺势腾空而起,朝着存想国的方向飞了下去。 眼见入海远去,太沉这才气定神闲的盘膝坐下,在半空盯着佞言城里的动静。 随着尊主府阵法的启动,佞言城中的震动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太沉微微摇了摇头,暗道:“入海终究是不够狠,按照他的修为,不会只要这么一时三刻就没了动静。要是入世那个小丫头,估计佞言城里现在已经没有带尖儿的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尊主府中冒出一股黑气,紧接着蔓延成一片乌云朝着城外翻滚而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飞到了太沉的面前。 “果然是你个老王八!”乌云仿佛被人一刀切开,露出了地魔和他身后的卫队:“结阵,我看你还往哪儿跑?”随着地魔的命令,他身后的卫队立刻朝着太沉围了上来。 “何必呢?”太沉对围上来的卫士们视而不见:“地魔,你明知道困不住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就为了自己的面子?我还就明确告诉你,你的面子在我这儿不值钱,老子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大胆!”地魔还没说话,围上来的卫士倒是齐声大喝:“竟敢直呼尊主名讳,找死!”说着就要动手。 哪知地魔却摆摆手止住群魔,对太沉冷笑道:“老王八,你躲了几十年终于冒头了。而且,一冒头就来找我,还真是看得起我。看来是有话要说。说罢,老子不急着动手,看你到底憋着什么屁?” “呦呵…”太沉眉头一展,笑道:“长本事了,尊主大人!这都能猜得出来?不过,你放心,老子不会对你手下这些孝子贤孙怎么样的!即便是把他们全打死,也不过是徒增你的道行一时三刻罢了!怎么,好几百年过去了,你们还是用老办法来修炼呀?真是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地魔倒是不知羞耻的嘿嘿冷笑:“怎么着,你眼馋啊?老子就这样,有招你使去,没招你死去,跟小的们叨咕这些,你还有点儿高人的风范吗?” 太沉“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他朝着地魔伸了一根大指:“你行!地魔,你好赖在十大里派老二,当着这么多手下说这些话你也不觉得丢人,确实有底气!既然如此,老子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你好好保重身体,等着老子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来去你的狗命。”说罢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老王八,你也太不给老子面子了吧?”地魔的声音变得阴沉无比:“你这样说来就来,想走便走,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吗?” “哎,你还真说对了。”太沉止住身形,转过身来对着地魔道:“老二,你那点儿小心思老子知道。不就是想拖住老子,等其他人过来合力对付老子吗?你可真是想瞎了心!老子既然敢在这里等着你,就不惧你那点儿龌龊心思。你在这里好好等着吧,老子不陪了。” 说罢,身形一长便要离去。 地魔大喝一声:“妖道敢尔!阵起!”随着他的喊声,跟着他一起来的六十四名佞言城卫士同时高喝一声,抽出身上的宽剑朝着阵法中间的太沉重重一劈。 太沉早就发现,这帮人围着自己布了个四维洞天阵,就是想将自己和外面完全的隔离开来。 “可惜,”太沉暗自摇头:“你们的符箓之道太差,这要是玉楼或者石头画的界山符,老子还真得花点儿功夫。就你们这些刻在骨头上的破符箓,也真是太他妈的小瞧老子啦!” 想到这里,太沉一抖手将身上的大氅一抛,施法‘障服’挡住群魔的刀剑。紧接着并指如剑咒曰:“我咒惊天,福祸共担。急急如律令,疾!”施法“符水”朝着对面的阵法一指。只见群魔的四维洞天阵中猛然火光一闪,四枚兽骨所作的界山符“忽”的一下冒出一股火光,顿时烟消云散。 太沉哈哈一笑,身子腾空而起,对地魔笑道:“蕞尔小阵也要献丑?亏你堂堂地魔居然如此小家子气!” 话音未落,太沉猛然感到一阵寒气直刺顶门,好似从地狱吹来的寒风要将神魂全都冻住一般。 “阴风透骨针!”太沉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地魔还真是拼了老命也要留住自己。 这阴风透骨针乃是地魔修炼多年的一件法器。中者当下不会死亡,但是神魂却会被阴风所困。这阴风白天钻入身体的五脏六腑,使人如坠冰窟;夜间却将神魂从身体里拽出,如同锁链般紧紧束缚。七天之后,神魂就像一件浆洗过后的衣服被绞干了水分,完全失去意识,成为地魔的一具傀儡。 太沉不敢怠慢,连施两法“正立无影”和“大小如意”,堪堪躲过这阴狠的一击。 还没等他喘口气,就听地魔叫道:“变阵!”随着他的喊声,太沉外围的群魔当即变化为四柱铁门阵,只想要将太沉紧紧围在当中。 而地魔本人则腾身而起,化作一团黑雾朝着太沉当头罩下。 太沉大怒:“你他妈真当老子好欺负?来拼命是吧?”说着,右手凌空一指招出曳风雷火锤。紧接着,右手在空中一个盘旋,曳风雷火锤旋转着飞了出去,在四柱铁门阵内翻滚了一圈。 同时,并指如剑,施法“回风返火”照着地魔化作的一团黑雾硬生生的冲了过去。将要碰上的一刹那,黑雾猛然散开,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大洞,一道火线“刷”的一声穿洞而出。 此时,四柱铁门阵也被曳风雷火锤砸的凌乱不堪。太沉抓住着稍纵即逝的机会,抬手召回大锤,一闪身随着火线冲出了包围。紧接着施法“飞身托迹”,身子一扭消失不见。 等到地魔现出身形之时,只剩下耳边响起太沉不屑的笑声:“老二,你永远也当不了老大。哈哈哈…” 四四三、独往 地魔浑身都藏在黑色的铠甲了,卫士们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刻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只能默默地、不安地站在他的身后。 地魔足足在半空站了小半天的时间,直到远处飘过一片乌云,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叫道:“他出现了?” 地魔转身看到领着一队卫士冲过来的阴魔,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进城吧!” 阴魔不再说话,与地魔并肩入城。见到被毁了一半的佞言城,不禁眉头一皱道:“这老王八的道行怎么好像不行了?这是振山撼地吗?” “我的府前有阵法。”地魔缓慢的说道:“挡住了他的道法。” “那也不至于这样啊!”阴魔指了指旁边塌了一半的酒楼:“太沉近千年的修为还能让这座楼立着?” 地魔停下脚步,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被震塌的半个城,沉吟道:“你的意思,他身边还有人?如果,除了他咱们这里还有会正心道法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又或许…”地魔也不敢十分肯定:“他动手的时候有所保留,不想杀太多人,只是想把我引出来而已。” “不,他身边一定有其他人。”阴魔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边界上遇到一个阵法,里面还施了法术,应该是移景。耽误了一会儿功夫。” 地魔沉默片刻,自语道:“那他引我出来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阴魔不满道:“刚才你不是跟他动过手了吗?动手之前,没跟他说两句话?” “废话!”面具也无法阻挡地魔的白眼:“都要动手了,难道还要老子亲切的问候他吗?” 阴魔嘿嘿一笑道:“早就跟你们说过,动手前放狠话是最没用的。有那功夫,不如问问他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地魔也不禁陷入了迷茫。 “谁知道?”阴魔懒得想这些事情了:“说不定,老王八就是想告诉咱们,他不想做王八,又要跳出来跟咱们嘚瑟了。” “他不是应该去找越鸣吗?”地魔微微摇头道:“来我这里干什么?他好像朝西面去了,你来的时候没碰上他?” “没碰上。”阴魔也微微摇头:“他去西面干什么?” 二魔对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哎呦不好…”阴魔一跺脚,一道金光便朝西面下去了。地魔对自己的手下道:“立刻收拾这里。”又对阴魔的卫士道:“你们跟我回存想国,快!”说罢,领着一众卫士起身去追赶阴魔。 等到地魔领着人赶回存想国意乱城的时候,只能见到一片废墟以及站在城外浑身发抖的阴魔。 地魔越过阴魔朝城里走去,只见城门的废墟上贴着一张符箓,一眼望去,便知乃是一张百里天聪符。 地魔拿起转身递给阴魔,阴魔接过在面前微微一晃,只听里面传来太沉得意的笑声:“阴魔你个老婊子,弑天城的仇老子还没报完呢!今儿算是报一半了,你等着,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随着太沉笑声的消失,天聪符“腾”的冒出一股火焰,化为了灰烬。 阴魔“啊”的大叫一声:“太沉,你个老王八!老娘要是不砸碎你的龟壳、捏爆你的王八蛋、让你魂飞魄散,老娘就不叫阴魔!” 太沉此刻自然听不到阴魔对他的诅咒,师徒二人毁掉意乱城后早就逃之夭夭了,此刻正在一片大山中饮酒庆功。 “师父…”入海喝了一口酒问道:“这次咱们到底干什么去了?就您跟地魔动了动手,也没伤着他,就是拆了两座城,好像不太过瘾啊!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太沉嘿嘿一笑道:“没啥,就是搞搞他们的心态!” “搞搞心态?”入海一脸的不可思议,心说:“你也算是千年的老妖了,这样玩儿有意思吗?” 太沉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开口道:“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做什么事儿都要有目的不是无趣的很吗?没成妖的时候,你一天天的只知道吃了不饿,成妖了是不是就只知道修炼了?” 说到这里,太沉摆摆手道:“算啦,说这些没意思,你以后自己慢慢的琢磨吧!总之,既然咱们爷儿俩出山了,就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过日子。即便一时灭不了他们,也要给他们添添堵。所以,咱爷们儿想起什么就做什么,总之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就好。” “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入海皱着眉头问道。 “接下来,咱们等消息。”太沉悠然喝了一口酒,接着道:“要是没消息,那过几天就再给他们添点儿柴。左右天下大得很,想要堵住老子,他们可就累了。” 入海暗自摇头,但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反正跟着师父总归错不了。 二人在山中待了不到一天,太沉袖中的一道天聪符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老王八,你忍不住了?哈哈,十天后来贪养城见我。”的声音消失了,那张天聪符也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意思?”入海问道:“谁啊?” “!”太沉微微一笑,对入海道:“你也别闲着了,我走之后,你便收拾收拾去弑天城等着,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你,以此物为信。”太沉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递给入海。 入海伸手接过,发现此物乃是以龟甲所炼,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厚的古朴之意,是断然无法作假的。 他将簪子还给太沉,问道:“师父,我去弑天城干什么?您干什么去,不带着我?” 太沉并未回答他的话,将簪子插好后说道:“记住,在弑天城躲好,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别出来。你就在…对,就在弑天城外的洛加斯山里待着。那儿有一个树洞,为师和虎爷当年在那里施过法,你一去便知。” “我去那儿干什么?”入海有点儿急了:“师父,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您是不是还觉得我不堪大任,所以才不带着我一起的?” “放屁!”太沉也怒了,两个小王八眼一瞪骂道:“你他妈哪儿这么多废话?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要欺师灭祖吗?” 一句话噎的入海满脸通红,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过了半晌,太沉见入海只是低头不语,方才过去拍拍他肩膀道:“入海啊,这次你是身但重任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我的事情你做不了,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替不了。记住为师的话,等着那人去找你,按照他的话去做。事情的成败都在你的身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呼”入海长长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太沉深深一躬:“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辱命!” 太沉不再多话,点点头,反身出了山洞驾云而去。 入海眼望师父远去的身影久久未动。直到再也看不到太沉的一片衣襟,他才折回山洞,却看到太沉的酒葫芦放在地上并未带走。 他拿起酒葫芦仰脖喝了一口,大声赞道:“师父,好酒,好道行。”说罢,“哈哈”一笑将葫芦系在自己腰间,息了洞中篝火,转身出洞朝着东神国的方向飞去。 四四四、结局 十大靠着束魂丹和聚魂珠毁了一半魔界,勉强打通了两界的通道。之后,人间道门依靠万神阵将十大封印,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魔界彻底毁灭,人间虽然伤亡巨大,但终究恢复了平静。只是谁也不知道,十大能不能挣脱封印,或是依靠什么挣脱封印。 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对于天地来说,它又怎么会在乎呢? 这个故事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我实在没有心情再磨磨唧唧的写下去了。或许,有一天得闲再加上热情爆发,能够接着絮絮叨叨的说点儿不太烦的小细节吧! 就是这些了。 四四五、交锋 双手使劲攥着椅子的扶手,好似要将那扶手拧成麻花才消的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但是,转眼间他松开了双手,双臂抱胸,淡淡的说道:“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太沉“呵呵”一笑:“我说?我说什么?是你来告诉我,怎么把越鸣引出来?” 半晌无语,才将身上的黑气收尽道:“越鸣炼成了两颗束魂丹,但是不知法力如何。因此,后天他会带着半颗束魂丹去锁魂滩验证。到时候就是你动手的机会。” “这玩意儿他都会炼了?”太沉一愣,又问道:“你们舍得我杀了他?万一这束魂丹没用处,你们可就没地方买后悔药了。” “天魔圣主已经悄悄试过半颗了,”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轻微的得意:“和之前那颗束魂丹并无二致。” 太沉盯着看了半天,忽然仰天大笑:“啊,你说你为什么如此愚蠢?左右越鸣都是死,我为什么还要去跳这个火坑?你们慢慢收拾他吧,老子就不奉陪了。”说罢,身子一扭便要离开。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也是仰天大笑:“什么好事儿都让你捡了,那我们岂不真是蠢的要命?如此一来,你会相信吗?” “嗯,终于说点儿有用的了!”太沉停下施法,又从怀里掏出酒瓶,喝了一口道:“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也就别磨叽了,有什么说什么吧!我自然是想动手的,但也不是傻子,全都替你们忙乎了,连死了都不得安生,你说我到底图的是什么?” “就图自己安心啊!”语带不屑道:“咱们斗了几百年了,我说我杀了越鸣你信吗?” 眼见太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干咳了一声,接着道:“聚魂珠所需的最后一个神魂,其修为自不用说。但更重要的是,心甘情愿。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就需要长年累月的提前镇压。这就是我们当年困住风随的原因。” “为什么?”太沉双目炯炯,盯着问道。 “不该知道的,你用不着知道。”的声音清冷无比。 “那你们就耍着越鸣的神魂玩儿吧!”太沉作势一转身又要走。 “太沉…”此刻显得分外的气定神闲:“我们不是非杀越鸣不可。虽然他该干的活干完了,但是留着他,等我们将两界混一的时候或许还能帮我们省不少事儿。如今,只是为了现在省点事儿罢了。你尽可以自己选。” “你们倒是想的够长远的。”太沉冷哼一声:“老子也不急,等你们两界混一的时候,老子也会跟着回去。看看是他的作用大些,还是老子的手段高明些。” “是你想的美!”不屑道:“你觉得自己有机会活着回去?” 太沉扬起脑袋在半空中环视了一圈,笑道:“怎么着,还给老子下了个圈套?不能呀!就凭你的道行,这儿有没有阵法,老子还能不知道?” 的身子一仰,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信口道:“今天自然是没有阵法,否则也太看不起你老王八了。但是…”身子向前一倾,声音低沉道:“越鸣不止会炼丹。或者说,炼丹只是他的副业,符箓之术才是他最精深的修为。前些年,他只顾着炼丹了,现在丹药已成,他有功夫好好画几张符箓了。我听说,除了五大神符之外,还有一些符箓可以用于占卜,而且极其精准。你觉得,自己能藏到几时?” 眼见太沉并不言语,一哂道:“你们的天罡道法不是有‘六甲奇门’吗?你大可以好好算算,自己会不会被越鸣干掉。” 太沉并不搭理的揶揄,他自然知道符箓的厉害。以界山符定上下四方,以两仪微尘符定往来古今,以乾坤一气符为轴心便可布天衍遁甲阵,以布阵之人的修为推演天地古今之事。 这个阵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布阵之人会极大的消耗自己的修为。天地有常,而人世变化,强以个人修为逆天而行则必受天谴。因此,修道之人很少行此阵法。而六甲奇门这样的道法也少有人修习,即便修炼,也不过是偷窥天道以正己行,却不敢逆天而行。 所言不虚。若是群魔强要越鸣布此阵法,那太沉确实再也无法遁形。即便越鸣不愿意,但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到时候就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有道理。”太沉使劲点了点头:“这个贱人肯定干的出来,你们也不会吝啬他的那点儿修为。看来我是不干都不行了。” “太沉兄何出此言?”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也没什么可委屈的。” 太沉并不搭理他这些无聊的言语,而是问道:“看来,你们在锁魂滩已经布好了手段。老子去了,怕是没法善罢甘休?” “嘿嘿”冷笑:“老王八,你这么大的一个人物,我们要是排场小了,不是有点儿看不起您老人家了吗?” “哼”太沉微微冷笑:“也对,光凭你怕也没法子定的住那聚魂珠!行,老子认栽。说吧,你们要怎么办?” “知道栽了还这么狠?”朝太沉竖了个大指:“不愧是千年的老妖,有骨气。” “老子有没有骨气用不着你逼逼!”太沉一脸不屑道:“赶紧的,有屁就放。没屁的话,老子去锁魂滩等着了。” 也不恼怒,接着笑道:“我不跟死人较劲。你就直接去锁魂滩吧!后天日落时分,越鸣自然会出现在的面前。” “谁跟着去?”太沉问道。 “老二带着我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道:“不过,你不用怕越鸣跑掉。那个地方我们已经下了魔咒,进得去、出不来。” “那是自然!”太沉撇撇嘴:“你们做事儿多周到,向来都是算无遗策的。” 并不理会太沉的嘲讽,而是探身问道:“现在,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妄你自称,”太沉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你们去锁魂滩都是一群人了,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嘿嘿”冷笑:“老王八,别跟我说这些不着四六的屁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到时候老子抓不住你,那可就亏大了。该说的我可全都说了,你要是这会儿耍花招怕是晚点儿了吧?” 最后这句话里,充满了恐吓的味道。 太沉却是不以为意。探手入怀掏出酒瓶,重又坐回地上,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你以为老子会像你一样的不要脸?行啦,拿出你的鱼骨符吧!” 暗自一喜,伸手一摸,取出一枚鱼骨符,问道:“种在哪儿?” “急什么?”太沉狠狠白了一眼:“你要是趁机一锥子扎死我怎么办?老子又不是傻子,把骨头扔到地上。” “你他妈的不会耍老子吧?”的声音又开始起了怒意。 “你懂个屁。”太沉道:“你对着这枚符箓施个听心咒。这总不难吧?” 看了太沉一眼,并未言语,而是按他所说,对着这枚鱼骨符施了一个听心咒。 太沉抬手一招,鱼骨符凌空飞起,自他的印堂一闪而没。 一愣,刚要开口,却听太沉道:“这枚鱼骨符钉在我七魄的‘吞贼’上面。你可以唤醒听心咒试试。老子神思够的时候,你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但跟越鸣斗法之后,想来也控制不住你的魔咒了。况且,去的又不是你一个人,老子即便是想跑,有你这枚符箓钉着,想来也是跑不出你的掌控了吧?” 并不答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让太沉自行离去。 太沉怒道:“你他妈的,还没把老子炼化呢,就要呼来喝去?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跟你拼命?” 也是无奈,只好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的买卖成了,各自开始准备吧!” 太沉冷哼一声,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四四六、搏命 锁魂滩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样子,寂寞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是因为它太远了,远到这世上的人几乎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太沉来到一座山峰的峰顶,缓步绕了一圈,在中间盘膝坐下。他从怀中掏出酒瓶,往地上到了一半,自己喝了一口,自语道:“老虎啊,你没干成的那件事儿,老子要干了。终究你的道行还是不如老子。”说罢,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太沉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这一片荒原上残存的法术气息。 自从风随身死、元泽取走聚魂珠后,这里原本布的绝影阵便烟消云散了。但是,太沉身上被下了听心咒,所以能轻微的感受到当年下在这里的魔咒的气息。 “束魂丹…”太沉心中暗想:“强行定神,肯定是能短时间内加强这厮的修为。但是,他的道法好像一般,只是符箓之道强悍。不能让他腾出手来布阵,否则还真不好对付。” 对付越鸣,他还是有把握的。当下,便不再多想,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不到半天功夫,太沉忽然心中一动。他猛地睁开双眼望向远处,口中自语道:“人还真不少!”随即冷哼一声,单手掐诀施法飞身托迹,身形一晃隐入虚空。 不过两个呼吸,三条人影便如闪电一般由远及近,出现在山顶。为首之人,正是越鸣。 三人并没有立刻落地,而是绕着山峰前后左右的转了两圈,才在峰顶驻足。 越鸣袍袖一抖,双手往身后一背,迈开腿优哉游哉的在山顶踱了几步,转过身对地魔道:“地尊主,你们确实多虑了,太沉老贼怎么会知道我等的行踪呢?” 在虚空之中静坐的太沉不禁一凛,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在山顶的时候,一直以正立无影之法收束自己的修为,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却听地魔说道:“小心总没大错。如今我们进展神速,万不可因一时大意而前功尽弃,谁知道有没有人得意忘形之时说走了嘴呢?既然现在没有他的气息,那便最好。咱们还是先布好阵,以防他忽然出现。” 越鸣笑着点点头,稽首道:“贫道皆听地尊主安排。” 地魔却摇摇头道:“道长不必客气。这布阵之法,我等化外之人岂敢在真人面前献丑?真人不必客气,我等尽皆听命。”说着朝越鸣躬身一礼。 太沉差一点儿就要呕吐出来。他强忍住没让自己发出动静,心说:“还他妈的假斯文上了?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还知道宰鱼之前拿凉水激一下,真是不要脸之至了。” 却听越鸣道:“那贫道就不客气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箓分别递给地魔等三人,接着道:“不用太复杂,四柱铁门阵足矣!烦请地尊主在叫出以为尊主。如此一来,便是那太沉施法飞身托迹也无可遁形。” 地魔接过符箓,转身递给了身旁的鬼魔。鬼魔嘿嘿冷笑,抬手望空一指,一道黑气冲天而起。众人眼前一花,已然出现在山顶。 鬼魔也不废话,抬手将一张符箓递了过去。只听越鸣道:“此间已有锁神咒,我等再以此阵相左,若是那太沉来此,便是插翅也难以逃脱。” 四人不再废话,布好阵后,越鸣盘膝坐在阵中对地魔等人道:“各位尊主还请回避一下。这束魂丹的法力不明,贫道深恐一时控制不住伤了我等的和气。” 地魔点点头道:“真人只管施法,我等就在山腰处。一则不打扰真人施法,二则为真人护法,若是太沉那厮来扰,我等自然不会让他坏了真人的好事儿。”说罢,朝鬼魔二人一招手,身形一闪已至山腰。 “他妈的…”太沉在肚子里暗骂:“真人来、真人去…你们还真把这厮当个有尿的好货了?还学会拽文啦!老子一会儿就要你们好看。” 等到说有人都撤至山腰,越鸣缓缓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日已西沉,不在耽搁从怀中取出了半粒丹药。 但是,越鸣并没有将丹药吞如腹中,而是单手掐诀类似于施法符箓一般朝着束魂丹一指。顿时,一片蓝色的火焰便将丹药包裹了起来。 越鸣左手向上一抛,这半粒包裹在蓝色火焰中的丹药便飞到他的头顶上盘旋不止。 紧接着,越鸣单手掐诀,口中念念不停,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太沉屏息静气、竖起耳朵使劲听也没听清他到底在念什么咒语。只是,束魂丹却在越鸣的一声声咒语中渐渐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将他围拢了起来。 太沉本来还想好好看看,这越鸣到底作的什么妖。但是,随着束魂丹的逐渐化开,他明显的察觉到越鸣的神魂正在逐渐收束,越来越变得锐气逼人。 “不能再等了。”太沉暗暗告诉自己:“就现在吧!他全部的神思都在束魂丹上,老子看看你究竟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神魂?” 想到这儿,太沉不再耽搁,长出了一口气,探手招出曳风雷火锤,身形一晃跳出虚空,抡起大锤“鞭山移石”照着越鸣搂头盖顶便是一锤。 越鸣正在全神贯注的施法,根本没料到此时会有人从阵法内部对他偷袭。好在他道行高深,心神一晃之间顺手便抛出一张界山符,不待锤身砸落,身形急闪,生怕界山符挡不住这雷霆一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山顶上顿时尘土飞扬。 太沉根本不给越鸣喘息的时间,一击不中当下施法透石,右手大锤脱手而出,直奔越鸣的脑袋而去。左手不停,并指如剑在自己身周一划,绕着三才绝影阵便是一个划江成陆,将这一块山顶与外界隔绝开来。 山腰处的地魔等人此刻早就听到动静不对,飞身奔向山顶。只是来到山顶处眼见太沉疯了一样攻击越鸣,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攻破这划江成陆的屏障,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太沉不管这些。大锤扔过去之后一刻也不停息,单手掐诀,施法振山撼地,当场就要活埋了越鸣。 越鸣虽然也修习过正心道法,但毕竟不似太沉这般,近千年来没干别的,全部心思都在这里。因此,关键时刻,越鸣还是习惯用他的符箓保命。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往脚下一抛,一道青光闪过,越鸣的脚下如同长出一条青龙,蜿蜒遒劲直通地底,硬生生的将他于深不见底的地裂之中顶了起来。同时袍袖一抖,一道白光直刺曳风雷火锤。半空中,只见一阵电闪雷鸣,一柄长剑抵住大锤寸步不让。 与此同时,阵法外的三魔同时双手一合,开始念诵“融体咒”。阵法之中崩起的石头猛然间聚合在一处,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朝着太沉便砸了过去。 太沉怪叫一声,现出原形。只见一只老龟四肢拄地,龟壳向上一挺,硬撼半空落下的巨石。同时大嘴一张,朝着越鸣的方向奋力一吹,一道火线如同链子一般直扑越鸣前胸。 “老王八找死!”阵法外的惊呼一声。 他的声音未落,巨石已经砸在了太沉的龟壳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震为齑粉。 漫天的石屑在一瞬间便凝成一道幕墙,落在太沉的背上。同时,一个黑衣男子盘膝坐在太沉的背上,探出一只手点在他的龟壳之上。 那道幕墙刚好落在男人的指尖,重重的压在太沉的身上。 就在此时,太沉大叫一声,好似借着这一压之势,将全部神思都由口中喷涌而出。刚才冲向越鸣的那一道金黄色火焰,一瞬间变为蓝色,如同刀锋一般从越鸣前胸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半空中曳风雷火锤“咔嚓”一道闪电,将越鸣的长剑懒腰砸断。紧接着,自己也从半空跌落,“轰隆”一声将地上砸出一个丈许的大坑。 四四七、聚魂 越鸣抬起一只手指着太沉,张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紧接着,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射而出,越鸣仰面朝天倒在山顶,蹬了一下腿便再无动静。 太沉这一下拼着受伤也将全部神思灌注其中的回风返火确实厉害,不但如同利箭一般洞穿了越鸣的心脏,更是连其神魂也一并跟着灰飞烟灭了。 太沉长出了一口气,扭过头对背上的男人道:“行啦,下来吧!老子已经没力气跑了,你他妈齁儿沉的,老子驼不动了。” 那人扭头看了一眼阵法外的地魔等人,见他们此刻已经冲上了山顶,知道太沉的道法已破,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从太沉的背上下来。 “阳魔你个王八蛋!”太沉极其认真的骂道:“这就完事儿啦?他他妈的不把这堵墙撤了,老子怎么坐起来?” “你就老实的趴一会儿吧!”阳魔不屑道:“左右都快死了,什么样子不都一样?” “你应该和阴魔那个老婊子换个名字。”太沉咂摸了一下大嘴道:“这不要脸的程度,绝对对得起那两个字。” “你个…”阳魔刚要骂回去,却被地魔一摆手拦了回去。地魔俯下身子,探手在点了一下越鸣的印堂,站起来叹了口气对道:“,你可知罪?” 上前躬身道:“二哥,这不是小弟一人的意思,我们几人也跟您请示过的。再说了,聚魂珠不是更重要吗?” 地魔看着越鸣的身体摇了摇头道:“你们还真给他下了圈套!事已至此,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回去听圣主的意思吧!” 说着,转过身来盯着太沉道:“既然他已经来了,你们不会没有手段吧?” 只见双掌合于胸前,口中默念听心咒。却听太沉仰天一声长嘶,低下头骂道:“差不多行啦,老子跑不了。再念,我可就扛不住这堵墙了。” 放下手,走到地魔身边道:“这厮的神魂已被我控制,他的神思耗尽,一切都在我们的手上。” 地魔的脸色稍稍好转,朝阳魔挥了挥手。阳魔一抬手,散了太沉背上的法术。太沉长出一口气,化作人形,盘膝于地,拿出酒瓶喝起酒来。 地魔缓步来到太沉面前,也盘膝坐下。见太沉喝的一脸滋润,不禁笑道:“老王八,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边说,一边探手取过酒瓶,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 “嗯…”不待太沉回答,地魔一口酒下肚不禁赞道:“好酒!老王八,你这是补天浴日啊!此等道法加身,何必为了一个逆贼而罔顾生死呢?” 太沉斜了地魔一眼,伸手拿过酒瓶,喝了一口问道:“地魔,老子陪着你们在这魔界待了几百年你们都没发现,你们这道行又有什么用呢?” 地魔苦笑一声道:“当年一了做局,引我等前来此地。等到一切明了之时,想要逃离这里却是为时已晚。只是没想到,你老王八也愿意在这穷山恶水之间苦熬数百载,实是我等大意了。” “非也!”太沉摇摇头道:“一了此计能成,皆因尔等贪婪。不但要奴役人间,还要所有人世代为奴,是所有人,少一些都不行。所以,尔等才会追到这里。当然,不贪婪你们也就不是魔了。至于我吗…尔等如何能想到,会有人在这阴翳蔽日的魔界趴着一动不动?哈哈哈…失算了吧?” 阳魔一听大怒,骂道:“老王八找死!”说着便要动手。 地魔朝身后摆摆手,制止了阳魔,口中却道:“你都藏了几百年了,不在乎多活这一会儿!”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太沉淡然道:“老子虽说走不了了,但是想要搜魂,凭你们的手段还是嫩了点儿。” 地魔摇摇头道:“虽然你终究栽在我们手里了,但好歹斗了上千年,这点儿体面还是会给的。你太沉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我只想问问,你进了聚魂珠压不住他们怎么办?毕竟,这帮货已经缠斗了数百年,都不是好相与的。” 太沉“呵呵”冷笑,仰头喝了一口酒,将酒瓶扔给地魔,笑道:“老二啊,咱们可是从头打到尾的,我什么道行你不清楚?你放心,老子进去镇魂不是你们几个混蛋。老子进去也是为了人间。要是让这些神魂跑出来,别说你们这里,便是人间恐怕也要遭殃。” 地魔点点头道:“总归是要有个人去镇一下。我们也没想到,他们在里面会闹腾的这么大。当年就是因为风随的道行不够,才只好让他养着。如今,你愿意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太沉仰头看了看天,沉声问道:“这几十年,阳光明媚多了,草也开始绿了,我看人也活的好多了。还是非要回去拼个你死我活吗?” 地魔上下打量了太沉两眼,笑道:“老家伙,你怎么会问出此等没见识的问题?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老王八可不会问这种问题?” “也对…”太沉讪笑一声:“毕竟我还差了一点儿没成魔,否则也不会问这么有人性的问题。” “找死…”阳魔怒喝一声,又要动手。地魔依旧摆摆手止住了阳魔,对太沉道:“老王八,这么说就不符合你的身份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讲这些虚妄之言?” 太沉正色道:“地魔,你错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则怕早晚一天人间道门杀过来灭了尔等;二则天地有常,万物恒定,别人多了,自己就少了。迟早都要争夺,不如先下手为强。是不是这点儿龌龊心思?” 地魔双手抱肩,身子挺直说道:“你什么都明白,还用得着我多嘴吗?” “好吧!”太沉也挺直了身子:“由得你们,想打便打。我等当年尚且不惧,而今之世,怕是你们有去无回了。行啦,别废话了,拿出来吧!” 地魔点点头,说道:“无论如何,我地魔还是敬重你太沉的。即便你身死道消,我也认你是一个对手。上路吧!”说着,从怀中掏出聚魂珠放在太沉面前。 聚魂珠此刻已经融化。地魔撤去神思,立刻便有一缕缕黑气冒出,将聚魂珠层层包裹,恍惚间好似里面是一方暗无天日的空间。 太沉伸指一点,那层层黑气仿佛稍稍一愣,便缓缓的退回到聚魂珠内。黑气褪尽,聚魂珠光华一闪,便即黯淡下来,如同万丈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用不着吓唬老子!”太沉一哂:“当年你们就不在老子眼里,现在也一样不是老子的对手。别急,老子一会儿就来收拾你们这帮小鬼。” 说罢,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抬头对道:“行啦,拔了吧!否则我也进不去啊!” 看向地魔,见地魔微微点头道:“守好阵就行啦!”便抬手一指太沉,那枚鱼骨符“啪”的一声从太沉体内飞出。 太沉长出一口气,仰天长吟:“上德不德,是以有德!”紧接着一道白光从他的百汇透体而出直射聚魂珠。 聚魂珠一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之层层黑气翻滚而出,一层层紧紧裹住聚魂珠,好似要将珠子碾碎一般。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黑气“唰”的一下猛然又都收回聚魂珠。再看聚魂珠时,里面黑雾滚滚、电闪雷鸣,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嘶鸣,望之使人不寒而栗。 倏忽之间,云消雾散,聚魂珠光芒一闪,变得透明无瑕。还没等群魔缓过神来,又是一股黑气乍现,溢满了整个珠子内部。聚魂珠变作了一块漆黑如墨的石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群魔俱是一愣,齐齐看向了地魔。地魔缓步上前,拾起聚魂珠,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这才开始,太沉也要花些功夫对付,毕竟是镇压万魂的。” “没错,”群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也就这厮了。换做旁人,还真没这般道行。” 群魔回头一看,却见越鸣从地上飘飘然站了起来。 四四八、苦熬 “道长,可还安好?”地魔上前躬身一礼道。 “无妨,”越鸣稽首道:“这束魂丹果然非同小可。不过太沉也确实厉害,若不是一整颗丹药,恐怕贫道真就一命呜呼了。” 话音刚落,越鸣和四魔同时仰天大笑,震得山上的积雪也纷纷坠落。 “此刻,聚魂珠可还安好?”笑过之后,越鸣捻髯问道。 地魔伸手一招,聚魂珠飞到他的手上。地魔神思流动,但是他掌中的聚魂珠却依然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动静。 “没有了之前的躁动。”地魔收起聚魂珠,沉声道:“应该说没有了任何动静,完全就是一块石头,我感受不到一丝神魂的变化。” 越鸣点点头道:“或许,太沉的神魂还没有完全将其他人镇住,咱们还要等一等。具体的事情,只有圣主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地魔看向越鸣,上下打量了两眼道:“道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用修养两天吗?” 越鸣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束魂丹护住了我的神魂。剩下的这点儿筋骨上的小伤不碍事。” 地魔点点头,却听越鸣又道:“只是太沉终究是一代豪杰,即便此时身死,也不宜任其曝尸在这人兽不至的荒野之上。还请各位尊主稍等片刻,容贫道送这太沉最后一程。” 地魔沉声道:“确是该送这老龟一程,他算得上是这天下第一大妖了。也罢,我们就一起送送他吧!” 越鸣摆摆手道:“大可不必!怎么说他也是道门中人,也算我的一个前辈。他既然没送走我,就有我来送走他吧!不必劳动各位尊主。” 说着,走到太沉身前稽首道:“人生柔弱,死以坚强,万物柔弱,死亦枯槁。”说罢,一躬到地,起身后退两步,甩手一张符箓飞出,太沉的身体顿时被包裹在一团烈焰之中。 不消片刻,太沉肉身尽数化为灰烬。越鸣掏出一张须弥芥纳符凭空一扫,将骨灰尽数裹好,揣入怀中后对地魔等人道:“走吧!” 地魔点点头,带领众人朝东神国方向飞去。 入海已经在山里转了好几天了,左右找不到师父说的那个山洞,一时之间无法可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自己之前修炼的都是鞭山移石、振山撼地之类的强横道法,原以为自己并不善于精巧的道法,但纵地金光却在前两天悟出来了。早知如此,倒是应该好好修习一下游神御气或者飞身托迹,要是能练成,如今就不用如此费劲了。 他一边自怨自艾,一边依旧慢腾腾的在山间徘徊。 好在入海本来就是个慢性子,而且坚韧或许是他唯一的优点。在徘徊了数日之后,他终于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面感受到了一丝正心道法的气息。 “这哪里是破树洞?”入海仰头望着这棵参天大树不禁摇头暗道:“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靠一回谱?弟子虽说开窍晚,但好歹也是有数百年道行的大妖!您如此胡说八道有点儿过分了吧?” 抱怨完了,却也不能掉头就走,终归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树下,摘下酒葫芦慢慢的饮酒等待。 这一等时间不短,眨眼间又是数载的光阴流逝。不过,等待对于入海也不全是坏事。每日在山中静坐,于枝叶间体味着日升月沉,倒使他的修为日渐深厚。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葫芦里的美酒日渐减少。区区不过几年的光景,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一窥补天浴日的门道,只能期盼着葫芦的法力消失之前,师父能够回来找到自己。 可惜,鳄鱼一辈子不如意事常八九,特别是遇上红狼精之后,基本上一辈子都在被人拿捏。于是,在葫芦的法力消失之前,他依然没有等到太沉的归来。 入海一度陷入绝望。 成妖之后的乐趣在于吃人,当然他没有吃过正经人,都是吃个把魔来解解馋。但当时,“魔”在它眼里就是“人”。 修道之后的乐趣源于自在。虽然时常被师父痛骂,但那种源于内心的安然和通晓天地的得意却让入海的神魂时时体味着掌控生命的自由。 当然,万事万物皆有其价格——你享受了乐趣,便要为这种乐趣付出代价。 入海付出的代价就是对俗世的漠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唯二还能让他有所牵挂的就只剩了师父太沉和他酿造的美酒了。 可是,师父现在不知了去向,或许已经羽化登仙了——即便如此他还要自己守在这棵老树之下究竟是意欲何为?那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美酒了。 “不行!”入海的态度很坚决:“老子必须酿出这个好酒来!” 他已经在树下坐了好几年了,即便头顶枝叶枯荣也没能打断他的修炼。可是,如今酒没了,入海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树下徘徊,闷着头想主意。 “去城里偷吧!”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一想法。但旋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整个魔界哪里还会有如此美酒?这可是师父近千年道行的结果,整个魔界不过才几百年?” 想到这里,入海有点儿泄气了。但又一转念,有总比没有强,即便是劣酒也比没有强吧? “要是我离开的时候,那人来了怎么办?”入海又犹豫了。 片刻之后,入海忽然仰天大笑,暗自道:“求人不如求己。些许小事,还要行那鸡鸣狗盗之行,岂是我天一道所行?不过是‘补天浴日’而已,老子就不信自己修炼不出来!” 从这一日起,入海便再也没有离开大树一步。 初时总是不经意间想起那一口美酒,便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的便要起身拔腿去弑天城里找个酒馆好好喝上一顿, 但是身子一动,内心便有一股鄙视油然而生:“那要是全天下都没有酿酒的,你还要不要喝了?没出息的货,临了还不是要指着别人?”一念至此,入海顿时便能精神百倍的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当中。 奈何天罡道法不是靠着雄心万丈和坚忍不拔就能修炼成功的,更何况是补天浴日这种逆天的法术。 这补天浴日乃是掌控自然之法。 自来万物的生死自有天道,非人力所能左右。人之所行,不过是顺应天道为己用而已。譬如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皆依天时而为。即便是修炼,也应依天时而动,与天地万物达成一致以借势即为道法的根本。 但是,当人类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不愿为天地所束缚,想要去追求所谓真正的自在。更有甚者,还希望凭借自身的修为去役使自然,操控天地。 这,就是所谓的“贪婪”。一旦道法修炼到这步境地便是走火入魔了。 好在正心道法讲究是一个正心,既不被外物所役使,又不是要去役使万物。正心之后方可体悟自然,与万物为友,进而替天行道,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也。 只不过“体悟自然”说着好听,修炼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补天浴日可不是五行大遁,找找五象就完了,而是要和天地间的万物为友。 这可难坏了入海。纵使他不吃不喝、废寝忘食的修炼了数十载也不过只能稍稍感受到一点儿太沉留在葫芦上的法术气息。 如今,顺着师父的这一缕残存的神思,入海能稍稍动一点儿时光流逝的主意。但是,一脱离太沉的这缕神思,入海基本就对补天浴日没有一点儿能力了。 “这可怎么办?”入海急的抓耳挠腮。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稀罕,越是想念就越是急不可耐。虽然几十年没喝酒了,可是一旦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丝契机,可这丝契机又是那样缥缈,便觉得百爪挠心,要是喝不上这口酒便是百死莫赎的罪过。至于到底是谁的罪过,入海倒是没想清楚。 就在他不知所措、无计可施、抓心挠肝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就你这样的,还能担得起太沉先师的重托?” 四四九、对频 入海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炸立(虽然他没有汗毛,只有鳞甲。但是鳞甲立起来不好看,就像过了油的鱼,所以入海只好假装自己有汗毛),一抬手招出双锤,喝问道:“谁?出来说话。” “别紧张。我要想动手就不会出声了。”一阵清风吹过,一个道士飘飘然出现在入海面前。 入海平端双锤,上下打量了道士两眼,问道:“你是谁?说我师父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先师’?” “我是谁你猜不明白吗?”道士低头看了自己的道袍一眼,摇摇头道:“如果这都猜不出来,那你师父还真是看错你了。” 入海手中的双锤缓缓向两侧分开,双眼微合,沉声道:“看来,我师父他老人家是真的羽化了。既然你敢来找我,想必内中定有隐情。只是,如果你说不服我,今天你就死定了。” 道士微然一笑:“其他不说,桀骜不驯你倒是跟太沉学了个十成十。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行吗?” “行不行的,”入海手中的双锤一前一后逐渐分开,嘴里随意道:“总是要有一个人死在这儿。说吧,趁我还有耐性,说点儿我想听的。” “果然是天一道的传人!”道士收起脸上的讥笑:“骨子里的硬气一点儿都不少。贫道越鸣,论起来我还该称呼你一声师叔。”说着,越鸣对着入海躬身稽首。 入海依旧保持着动手的架势,一动不动,只是嘴上说道:“承认了就好,不过老子可没有欺师灭祖的亲戚。有话就说,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有屁快放,声调不对咱们就是你死我活。” 越鸣并不答话,而是抬手将一件物事抛了过来。 入海锤交单手,接过一看,正是师父当年的发簪。他神思凝结,从发簪上缓缓一过,一股熟悉的感觉直透顶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簪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柄大锤,正是曳风雷火锤。 入海抬手扔掉了自己的双锤,朝着曳风雷火锤双膝跪倒,狠狠一个头磕在地上,嘴里说道:“师父,弟子虽然不肖,但绝不会负您所望。”言罢,泪如雨下。 从越鸣现身那一刻起,入海便知道了师父的结局。只是真的见到发簪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治。 越鸣就在不远处看着,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时三刻,入海哭痛快了,站起身来,抬手抓起曳风雷火锤,转过身对越鸣道:“东西没错。但你要是说的不对,老子一样砸死你。” 越鸣抬头看了看左右,伸手掏出三张符箓往外一抛布了个阵法。之后,缓步走到树下,盘膝坐下。仰头望了望繁茂的枝叶,轻声道:“听说,百十年前魔界还是万物难养,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也不知他们折腾什么?好啦,咱们还是坐下来聊聊吧!”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随手抛给了入海。 入海探手接过,拔开瓶塞,一酒香顿时直刺脑仁。入海略一沉吟,但终究挡不住几十年的馋虫,仰脖喝了一口,擦擦嘴道:“好酒!” 说着从腰间取下葫芦,将瓶中酒尽数倒入葫芦,走到越鸣跟前坐下道:“为什么我等的人是你?” “不是我又能是谁呢?”越鸣长叹一声:“我们俩还没见面,太沉先师就知道我是干什么来了。因为,我在天魔府外布阵的时候,用了一张摄魂符。” 越鸣沉默了片刻,看向入海问道:“人间的情形,你知道多少?” “一点儿都不知道。”入海一脸认真的反问道:“跟人间有关系吗?” 越鸣摇摇头,颇为无奈道:“自然有关系,而且有大关系。当年,元涛、玉楼他们来魔界的时候,没跟你说过人间的事儿吗?元泽在此地几十年,难道一点儿消息都没给你透露过?” “你说的是当年的事情啊?”入海的神情依旧极其认真:“那倒是知道一些。不就是九大道门,还有你们这些人吗?元泽和入世走了以后就不知道了。你也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对、对…是我的错。”越鸣诚恳地对入海道歉后,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人间道门的基本情况你是清楚的?” “清楚。”入海这回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越鸣点点头道:“简单说,你们天一道的初四背叛了人间,投靠了天魔。初一早有察觉,但不知其所为的深意。便让我假意投靠,并前来魔界刺探消息。我将这些经过都刻在了摄魂符里。太沉先师一到天魔府门口触动四柱铁门阵,便知道了我的本意。所以,他才会让我来给你送这曳风雷火锤。” 入海直愣愣的盯着越鸣,半晌方道:“他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用不着去死啊?你要先告诉我,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以身入局,做了聚魂珠最后那一道统领神魂。”越鸣的声音略显低沉。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入海的声音像一根烧焦了的木炭:“为什么还要进聚魂珠?是你逼他的吗?” 越鸣半晌无语,入海手中的曳风雷火锤却是越握越紧。 “这是太沉先师的主意,”越鸣抬起头看向入海:“我从人间来的时候,并没有确定要用什么方法来解决问题,甚至不知道多长时间能找到你师父。” 越鸣长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初一他们的预料果然不错,用不着我去找太沉先师,他自然会找上门的。” “只是在人间的时候,我们商量了好几个办法…”越鸣讪然一笑:“你师父全都不同意,反而选择了最酷烈的一种。” 越鸣直视着入海的双眼:“也是最稳妥的一种方法,不至于让自己死的不知所云。其实,他本来不用进聚魂珠的,你知道吗?但是我说服不了他。” 入海的喘气声非常明显:“你跟我说了半天屁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信不信我现在就砸死你?” “我来魔界之前,已经和人间道门约好了。”越鸣耐着性子说道:“想个办法一次性把魔界的威胁解决掉,否则没完没了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来到这儿之后,和你师父想了个办法,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实现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入海点了一下头:“所以我师父为了这事儿死了,对吧?然后,你找我来要干什么?我师父还不够,要让我也去死吗?还有,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也没跟我说清楚啊?” “你不用知道是什么,”越鸣的眼神也犀利起来:“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是来替你师父传话,让你去人间传话的。明白吗?” 入海盯着越鸣并不说话。这里面有太多的疑问了,可是越鸣却并没有说清楚,他到底可不可信呢? “我去传什么话?”入海沉声问道。 “十大的准备已经基本完成了。”越鸣缓缓说道:“一年之内一定会全体穿过结界重返人间。” 说到这里,越鸣抬手一指曳风雷火锤道:“此锤所在的位置就是他们穿越过去的位置,你要让他们做好准备。” “此锤?”入海举起曳风雷火锤上下端详了半天,转头望向了越鸣。 越鸣道:“我和太沉先师都在此锤上做了标记,只要将此锤插在阵法中间,十大穿越过去就一定会落在那个地方。” “什么阵法?”入海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不用管。”越鸣一脸严肃的回道:“只要把我说的话带到就行了,他们自然会知道。” “什么叫我带到?”入海眉头紧皱:“我他妈怎么告诉他们?” 越鸣撇了一下嘴:“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把你从这儿传回人间去。然后,你去找天一道的人,把我们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明白?” “我不知道天一道在哪儿啊?”入海一脸大便干燥的样子。 “元泽…入世…元铁…”越鸣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这些人你认识吧?你只要问问人,中行山在哪儿?然后上山去找这几个人就行了。能不能?” “那行!”入海摸了摸后脖颈子,又想起了元泽和入世当初的情形。 四五零、穿越 越鸣不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柄灰白色的短剑。他端详了一下,抬头对入海道:“来,助我打开通道。” 入海一脸疑惑:“你的道行这么高吗?加上我就能打开两界通道?” “呼”越鸣长长出了口气,沉声道:“此剑以太沉先师的骨殖练成。太沉先师知道仅凭我们俩的修为极难打开通道,因此,羽化之前留了一缕神思在体内相助我等。好啦,别废话了,过来吧!” 入海闻言,心中悲痛,走到越鸣面前,双膝跪倒,对着短剑叩首道:“师父,您放心,弟子定不辱命。”站起来问道:“我要怎么做?” “你的五行遁法修炼的如何?”越鸣问道。 “大遁!”入海答道。 “好!”越鸣点头道:“我施法的时候,只要见到我将此剑插入地面,你便调动全部神思施法五行大遁。然后一次性将全部法力都注入此剑,方有可能打开通道,明白吗?” 入海没出声,只是使劲点了一下头。 越鸣左手倒持短剑,右手从怀中拿出一张九泉蛰龙符。他口中默诵咒语,二指夹着符箓在空中微微一晃,九泉蛰龙符“腾”的一下燃烧起来。紧接着,越鸣右手一甩,一道火光直射短剑,在碰到剑尖的一刹那犹如一条火龙顺着剑刃盘旋而上,顷刻间便将剑锋团团裹住。 与此同时,越鸣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疾!”左手猛地下压,短剑带着一团火光狠狠地插进地面。 入海早就调动好全部的神思。一见短剑插向地面,没有一丝耽搁,也是一声大喝,右掌一抬猛击短剑剑锷。 短剑在这一瞬间仿佛变得透明,里面幻化出五色的霞光。但是转眼间,便如同流动的彩虹一般,透过剑锋全部流进了地面。随着彩虹的流动,地面随之发生了缓缓的变化,仿佛随着彩虹逐渐流向远方。 越鸣猛地拔出短剑,身子向后一纵,但是眼光依然盯着刚才的地面。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地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两界通道打开了。 “走吧!”越鸣道:“记住,把曳风雷火锤给他们,让他们用游神御气过一遍就全都明白了。” 入海却伸出手道:“把我师父的骨殖给我。” “不行。”越鸣抬手将短剑收入怀中:“没有这柄剑,我怎么把群魔引到曳风雷火锤那里?别废话,赶紧走,通道撑不了多久。” 入海盯着越鸣道:“灭了群魔,你要还给我!” “好。”越鸣郑重的点点头:“一定给你。先办正事儿,走吧!” 入海不再废话,抬手扶了一下头顶的簪子,朝着越鸣一抱拳道:“后会有期!”转身跳入了通道之中。 越鸣眼望着地上的涟漪逐渐消失,慢慢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方才稽首道:“后会有期!”说罢,一转身腾空而起,像弑天城方向飞去。 入海是听不见越鸣的回复了,他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去哪儿找人打听中行山在哪儿? 他从人间出来的地方实在不太理想,毕竟只有两个人的法力,所以通道的出口也就随意的选在了天鼎山。别说现在是夜里,即便在白天,这里也是人迹罕至。 “怎么人间还有这种鬼地方?”入海不禁对自己所处之地产生了怀疑:“难道我没来到人间,还在魔界呢?” “不对呀?”入海暗自寻思:“我去过锁魂滩啊!哪儿跟这里好像不太一样。” 锁魂滩虽然也是终年积雪白茫茫一片,但是没有冰川啊!这天鼎山不仅千里飞雪,还有大片的冰川,一时之间入海确是有些不知所措。 “管他娘的这是哪儿?”入海暗自一咬牙:“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再说。”当下一掐诀,施法纵地金光随便朝一个方向扎了下去。 可惜刚才打开通道的时候,他是真的拼尽了全力,此刻神思已经所剩无几。纵然法术神妙,奈何油尽灯枯。所以入海停下身子的时候,依然身处一片白茫茫之中。 “我也是服了!”入海满腹心酸的摇摇头。不知道别人初来人间都是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偏偏在这人迹不至、鸟不拉屎的大雪地里落足。老天爷不公呀,自己数百年的修行换来的却是饥寒交迫。 一时间,悲愤之情溢满了入海那本就不大的脑袋。 没别的招儿了,先缓缓吧。入海找了个稍微背点儿风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慢慢的恢复神思。 哪知他刚刚坐下,便感到一股神思席卷而来。同时,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魔界的朋友,既然敢到人间来,何必躲躲藏藏呢?” 紧接着,另一个粗狂的声音大口一声:“天地玄黄阵,雷火变!”话音未落,入海便感到自己头顶风云突变,黑云顷刻间便笼罩了山峰,随着“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照着他的头顶便劈了下来。 入海刚才不知好歹的施法纵地金光,将仅存的一缕神思耗尽。此刻雷火劈下来,却也不能眼睁睁的束手待毙啊! 好在身上带的家伙什儿不少,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小不了:“人间就是这般蛮横吗?不问青红皂白便下这般狠手?” 说着话,入海的脑袋一甩,发簪破空而起。行至半途化作曳风雷火锤,迎着天上落下的雷火便顶了上去。 还真是合铆合鞘,曳风雷火锤对付着雷火变简直就是天生绝配。只见锤头闪过一片红光之后,一切便都消失不见,好似将天火吞了一般。曳风雷火锤在半空晃了晃,重又化作发簪落回到入海的头上。 “什么人?”最早发声那人明显收起了戏谑的语气:“震山道洪移山在此,魔头报上名来!” “看来还是得身上有货啊!”入海从地上缓缓站起,拔出曳风雷火锤,慢悠悠的抬头四下里看看。 只见自己的前后左右站着四个人,这大概就是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天地玄黄阵”。面对自己的,就是刚才开口问话的那人。 “震山道?”入海拍了拍后脑勺:“对,九大道门有这么个震山道。有人来就好,省得老子还要四处打听了。” 他看着洪移山,问道:“你是震山道的?那你肯定知道中行山怎么走了?我要找元泽他们有点儿事。” “中行山?元泽?”洪移山心中暗暗恼火:“瞧不起我们震山道?什么他妈妖魔鬼怪都要找天一道较量?” “你找天一道能有什么好事儿?”洪移山冷笑一声:“我十大道门一体连枝,共除天下邪祟。死在我手里,你不冤。” “十大道门?”入海有点儿糊涂了:“不是九大吗?难道我来的不是人间?不对呀,刚才他说的是震山道,应该没错呀?” 洪移山见他不搭理自己,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顿时大怒:“小贼无礼!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人间的手段。天地同心,万象借力。” 另外三人也同时高喝:“天地同心,万象借力。”四人齐齐一挥手,个人手中的青云十八子同时朝入海飞来。行至半途,四个手串“啪”的一声同时散开,七十二颗珠子如同铁桶一般旋转不停,搅起漫天风雪将入海围在正中。 入海瞧瞧四周不断逼近的风雪,又低头掂量了一下曳风雷火锤,略带歉意的低声道:“师父,弟子不肖啊!来到人间了,还得依靠您老人家的手段来解困啊!辛苦您啦!”随着最后一个感叹词的脱口而出,大锤也脱手而出,带着火光直扑头顶风雪中那一抹抹绿光。 眼见双方非得有一个死在这里的时候,却见一道蓝光直射阵中,穿透了风雪,连人带锤一并冻住。之后,才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别动手,自己人…” 四五一、闻报 入海此刻便是想动手也动不了了,好在四周的风雪也都停了下来,一颗颗绿色的珠子“噼里啪啦”的从空中掉了下来。 入海的神经刚要放松,猛然间感到头顶一阵疾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百会。“哎呦…”他心中不禁暗骂:“元泽你个王八蛋,冻住我的大锤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奈何自己身体硬邦邦,只能干等着来个冰锤灌顶了。 眼见白花花的曳风雷火锤就要砸到入海脑袋上了,斜刺里飞过一条人影,剑光一闪正刺在锤头之上,曳风雷火锤“日”的一声转着圈飞出了老远,“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冰川之上。 “师兄…”随着一声轻呼,那道人影转到了入海面前。入海隔着冰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妹入世。他心里万分激动,想要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奈何眼睛也被冻住了,连一颗泪珠子都挤不出来。 入海见入世抬起手挥向自己脑袋的侧面,紧接着隐约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之后传来入世细微的怒喝声:“谁让你把人冻住的?赶紧解开!你就会欺负他是不是?” 话音未落,入海便感到神魂上的寒冰索“啪”的一下子崩裂,裹着自己的冰块也同时四分五裂。入世声音随即暴涨了十倍传入耳朵:“等你太师叔祖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大师兄,实在不好意思。”入海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不用扭头,入海也知道是元泽:“刚才着急救人,施法糙了一点儿,连累你了。你没事儿吧?” 入海没搭理元泽,而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入世:“师妹,师父他老人家…”这回没有阴火遁的束缚,入海的眼泪夺眶而出。 入世眼神间微一恍惚,张口刚要说话,却被元泽轻抚后背低声道:“回山再说。” 只见元泽扭过身来对洪移山道:“移山,此间事了,你们接着去巡山吧!”一边说,一边走到洪移山身前,低语道:“除了你父亲,今天的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几个,你叮嘱一下。” “明白。”洪移山点点头,对元泽和入世一抱拳道:“师叔,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儿您随时招呼。”说罢,领着其他三人一转身朝卧虎川方向飞去。 元泽转过身来,见他们师兄妹相顾无言而泣,便去冰川旁捡那柄飞过去的大锤。哪知道连使了两回劲,大锤居然纹丝不动。 “嗯…”元泽疑惑的扭回身喊道:“师兄,这是…” 入海擦了擦眼泪,一抬手召回大锤,递到入世面前道:“这是师父最后留给我的法器,曳风雷火锤。” 入世并没有双手接过,而是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锤身。她的手触碰到锤身的一刹那,入世猛然抬头望向入海,轻声道:“师父的…”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一紧,扭过头见元泽依然抓起他们师兄妹的手腕道:“回山细说。”言罢,不待他们答话便已腾身而起,朝着中行山方向飞去。 虽然路上飞快,入海看花了眼,但依然感慨道:“人间果然不同,远胜魔界繁华。” 入世却黯然道:“可惜师父再也看不到了…” 三人一时无语。入海知道,这些事是一定要到了中行山才能细说的,此刻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师妹的感慨。 他扭头看向元泽道:“我正要想法去找你们,怎么你二人就到这里来了?” 元泽沉声道:“此地距离卧虎山最近,乃是震山道巡山之地。天一道乃天下道门之首,不但要巡视中原,还要协助其他道门镇压群魔。此地正是我习得阴火遁的所在,所以我二人便时常来此助震山道除魔。今日,你那里的通道一开,我们便感知到了。紧赶慢赶的想要除个魔,哪知道是大舅哥你过来了。还好,我们一路上并未耽搁,否则…” “否则怎么样?”入世扭头怒道:“放开!别抓着我的手。” 元泽讪讪的放开手,刚要开口解释,却听入海道:“无论如何都要恭喜你们呀!百十年来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师兄恭喜你们了!” 元泽倒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另一边的入世却道:“行啦,你不用跟他矫情,他就是嫉妒咱俩回人间的时间比他早,拿话挤兑你呢!” 元泽一愣,扭头看向入海道:“树墩子,你现在都这么不地道了?学会阴阳怪气了。这些年,没跟老沉学别的,光顾着损人了吧?” 听他提到太沉,入海立刻露出了一脸哭丧像,开口叫道:“师父啊,您老人家一走,弟子即刻便被人瞧不起。若是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是自己人瞧不起您的顶门大弟子。哎呀…” 他还想再哭两句,却听另一边的入世大喝一声:“住口!半天云端你哭给谁看?前面就是中行山了,一会儿到了正堂你好好哭。要是哭的不够悲切、说的不够清楚,别怪师妹我替师父清理门户!” 入海的哭声戛然而止,就像正在吃饭忽然被馒头噎住了,然后当即喝了一大口汤,顺利的冲开食道,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元泽甚至能听到入海那一声长长的喘气的声音。 “还是我媳妇儿厉害!”元泽嘴角微微一翘:“拿捏人心那是手到擒来。”刚想到这儿,他自己也不禁心神一颤,一扭头便见入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过不多时,中行山已然在望。元泽脚下加力,直奔戊厚峰而去。 一时三刻,只听戊厚峰上鸣响了天闻钟,天一道各峰留守的弟子纷纷走出茅屋往戊厚峰方向飞去。 元铁刚从大漠回来,刚洗完手准备跟元涛好好喝两杯,筷子都拿起来了,却听戊厚峰聚人,一肚子嫌弃的拎着酒葫芦和元涛一同来正堂集会。 结果刚一进正堂便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如果不是他一脸的悲伤,恐怕元铁当场就要喊出他的别名了。 尽管如此,和元涛对视一眼后,二人便一脸笑容的走向入海。还没等他们开口,对面的入世倒是先说话了:“元涛、元铁,今天你们要是说出一句屁话来,可别怪我摆师奶奶的谱!” 二人一愣,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元泽:“你不管管?” 元泽使劲摇了摇头:“管不了,今儿真管不了。你俩老实儿坐下吧,听大师兄说完你们也没心情说话了。” 元铁还是一脸懵逼,元涛却是一惊,问道:“莫非…” 元泽微微点头并不言语。元铁还待再问,却被元涛一把拽到旁边坐下,低声道:“有大事儿!”元铁此刻也意识到此次集会非比寻常,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不过片刻,人已到齐。除了元霖、元坛在外办事,其他人悉数在列。 元垣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缓缓说道:“太师叔祖已经在魔界羽化了,神魂未灭,而是进了聚魂珠统领万魂。”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旋即一片惊呼。 元铁第一个沉不住气,“腾”的一声跳起来,一步跨到入海面前,“砰”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儿?老沉是何等修为,便是十大出手恐怕也奈何不得他老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元涛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亲眼见到太师叔祖羽化了?” “十年前羽化的。”入海的声音悲愤无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越鸣告诉我的。” “什么?”除了元垣、入世和元泽,堂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喝问:“谁?越鸣说的?” “都坐下!”元垣眉头一皱:“尔等还像个修道之人吗?遇到点儿事情便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众人一愣,见掌教语气不善,只得各自坐回原位,只是神色之中各带愤愤之色。 元垣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便对入世道:“入世啊,还是你来说吧!我怕入海一时激动,说的不甚明了。” 入世虽然也是满腹的哀伤,但知道事关重大,只得耐着性子,将刚才听入世说的事情,原原本本、条理清晰的又说了一遍。 “就这样,越鸣和我师兄打开通道后,派他回来送信,和我们约定时间彻底除掉十大。”入世说完之后,众人尽皆无语,屋子里安静的就像没有活人一样。 四五二、设局 元垣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对众人道:“太师叔祖以身入局,义薄云天。我等礼当跪谢!”说罢一撩袍襟,当院跪倒,众弟子亦在其身后跪倒。 元垣仰天悼曰:“吾祖高义,日月同辉;少从一了,寻道相随;群魔乱舞,天道不回;慨然出世,荡魔立威;道法神通,锤震四维;一日通透,万般无畏;乃入魔界,正道以归;惊闻密辛,神在身隳。惜乎,道之未回人间;壮哉,德之充盈天地。吾等恭送太沉道长升天!” 身后众弟子齐声唱道:“吾等恭送太沉道长升天!”然后三叩首拜倒在地。 片刻之后,元垣起身道:“好啦,回去商量大事儿吧!我等万不可辜负了太师叔祖的一番大义。”众人跟随在他身后再次进了正堂。 等大家都落了座,元垣道:“当务之急,便是万神阵了。你等分赴各大道门,请各位掌教挑选得力人手参与布阵。谨记,只对各位掌教言明厉害,切不可让其外传。初四的教训就在眼前,定要让他们小心行事。” “最重要的事情…”元垣环视了众人一眼:“越鸣师叔的事情不得跟任何人透露,除了玄南道,其他道门的掌教亦不可透露。明白吗?” 众人一起躬身道:“弟子明白!” 元垣又对元涛和元泽道:“此次成败,玄南道和震山道至关重要,你二人去请风顶真人和洪振天二位掌教来来戊厚峰商议具体细节,不可耽搁。” 元涛和元泽同时站起来稽首道:“弟子谨记!” 元垣又道:“具体布阵事宜,待我等与二位掌教商量过后再定。你们这就各自去吧!”说罢一挥袍袖,众弟子起身稽首道:“遵掌教命。”言罢,出了正堂各自往其他道门传信。 元泽去万云山给石头传信。到了玄南道却只见到了风真大师兄,石头依然还在闭关。这几十年来,石头好像转了性子,没事儿就把自己关起来,也不知道在里面究竟鼓捣出什么来了。 “造化符他不是已经画出来了吗?”元泽一脸不解的问风真道:“怎么还闭关?还有比造化符更厉害的符箓?” 风真也是一脸无奈:“这你就得去问问你们元垣掌教了。自从上次从中行山回来,他已经几十年未曾下山一步了。造化符是画出来了,但他自己总是不满意,总说达不到当年祖师爷构想的程度。所以,现在没完没了的闭关。我也觉得他有点儿魔障了。” “这样不行啊!”元泽双眉紧锁:“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办?瑞鹏…”他扭过头对瑞鹏吩咐道:“快去后山找你们掌教。就说你元垣师伯有要事相商,让他即刻出关前往。” 说完扭头对风真稽首道:“大师兄,事关人魔两界的大事,我就僭越了。” 风真摆摆手道:“贤弟多虑了,你我两门早已不分彼此,何须多言?” 不过片刻,瑞鹏便从后山回来了,一脸难堪的对元泽道:“师伯,掌教不搭理我。我用射覆,他直接在里面打断了我施法。我不敢再叫了,只能先回来和您商量。” “不怪你!”元泽一拍自己的额头:“是我没说清楚。我们只是让他出关,却没说要商量什么事儿,这事儿怪我。” 说着,他扭头对风真道:“大师兄,您和我走一趟吧?事关重大,等石头出关了,您和瑞鹏最好也跟我们一同前往中行山。” “好!”风真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扭过头对瑞鹏道:“去找你风扬师伯,告诉他我们要去中行山与大掌教商量要事,山上的事儿就都交给他了。之后不用等我们,你直接去中行山,咱们在戊厚峰聚齐。” 瑞鹏一躬身道:“弟子明白!”转身出了正堂去找风扬。 “走吧!”风真对元泽道:“他在后山的一个山崖顶上弄了个茅屋,跟个茅厕差不多,还不让别人靠近。现在是越来越矫情了。”一边说,一边出了正堂朝后山飞去。 二人还没到崖顶,就听茅屋中传来石头的声音:“你怎么来了?有话说,有屁放,别耽误老子正事儿。” 元泽也不啰嗦,双脚一沾地便道:“太沉羽化了,入海过来报的信儿。” 只听“轰隆”一声,茅屋被炸的四分五裂。一道人影从烟尘中电闪而出,一把抓住元泽的胳膊,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师叔祖羽化了。”元泽的声音低沉:“神魂进了聚魂珠,统领万魂。是越鸣师叔让入海回来报的信。” “什么?”这回连风真也跟着石头一同喊了起来:“越鸣?” “到底怎么回事儿?”石头的眼睛都红了:“你现在就说。” “赶紧走,路上说。”元泽道:“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年之内十大就会重返人间,你还有功夫在这儿闭关?”说罢,不等石头答话已经腾空而起,直奔中行山而去。 这回石头不再矫情了,二话不说跟在元泽身后也是一溜烟就走了。风真摇摇头,心中暗骂了一句贱骨头,便也飞身去追赶二人。 路上,元泽将太沉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具体的安排还要等大家一起在中行山商量一下。石头刚听完,一道金光便不见了踪影。 元泽咂摸了一下嘴,扭头问风真道:“大师兄,他这些年闭关都干什么了?怎么还是如此性急?” 风真摇摇头:“不知道。按说他的性子应该养的差不多了,好赖都画了两张造化符了,不至于如此性急吧?” 二人相视一眼,齐齐摇了一下头,便不再言语。 元垣正在和入海讨论曳风雷火锤中残存的太沉神思,便觉屋外金光一闪,石头飞身便来到了入海身前:“树墩子,真是你吗?” 元垣双眼一瞪:“休得胡言!你堂堂玄南道的掌教,怎么好给人家起外号?”说到这里,元垣也忍不住笑了。 入海却混不在意,站起身来抓住石头的双手道:“石头兄,是我呀!这么多年,我终于有机会来人间了。听说你已经是玄南道的掌教了,恭喜恭喜!” 石头摇摇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听说…” 入海点点头,扭头看向元垣。元垣挥挥手道:“坐下说吧!入海兄今日多次忆及此事,就不要让他在说了。一会儿等风真师兄来了,一起说吧!” 片刻功夫,瑞鹏和元泽他们先后脚进了正堂。元垣等他们都落座之后,又将太沉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待说到越鸣的时候,玄南道的三个人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俱是变了脸色。 “稍安勿躁。”元垣挥挥手让三人坐下:“越鸣师叔额事情,先师和我说过。当时他们几人已经察觉到初四师叔有异,但其所谋却不甚明了。于是,初二师姑便与越鸣师叔约定,假意去投靠初四,以查明其所图。” “更进一步,便是寻找机会前往魔界。借助初四的力量取得十大的信任,为我等聚而歼之创造条件。” “大家都知道,两界通道的出口并不固定。如若十大冲入人间之时散落四方,我们又该何以应对?” “因此,众位师尊殚精竭虑想出了这个法子。只是其中尚有诸多环节无法确定,一切皆由越鸣师叔随机应变。只是有两件事没有料到…” 说到这里,元垣看向了玄南道三人:“第一、玉楼与我师妹元雵竟然情深至此,不愿再受着世间烦扰。即便初二师姑当时已经修得起死回生的逆天手段,但二人死志已决,我等却也是束手无策。” “第二、”元垣扭头对入海道:“谁也没有料到,太沉师祖竟然会自愿魂入聚魂珠。想来,这也应是越鸣师叔和太沉师祖商议的结果。若非如此,此计恐怕难成。” 说到这里,元垣道袍一摆站起身来,走到石头三人面前躬身道:“非是为兄不告知你们,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可轻言。越鸣师叔为人间安宁舍却了一世英名,实非常人所能。我等敬佩之至!” 元泽和入海也站起身来,走到元垣身后,齐齐躬身道:“我等敬佩之至!” 四五三、原委 石头三人木愣愣的呆坐当地,好像没有听到元垣的话一般。 只是转眼间瑞鹏便放声大哭:“师父,你走的冤啊!为什么啊?”一时之间,让人肝胆俱裂。 石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却并未阻止他的哭泣,只是站起身来对着元垣等人躬身一揖:“多谢大师兄告知真相。玄南道上下直至今日方始挺直了腰杆。” 回过身来又对瑞鹏道:“好啦,不要再哭了。起死回生需要很多的条件,不是施法者自己能完全做主的。楚大娘子对你师父情深义重,甚至已成执念。只此一点,便是施法者修为再高,恐怕也难以施为。我们当时都不知根底,你师父只以为你师爷杀了你元雵师姑,他不但对不起元雵,更有愧于天一道,那是万难独活的。” “哎,都是造化弄人啊!”说到这里,石头提高了声音:“但是,你现在不能哭。不论是你师父,还是你师爷,他们都是人间的英雄,我玄南道的血不能白流。你要让你师父在天之灵知道,自己的徒弟不是怂包,我玄南道的血性还在,扫荡群魔,我玄南道一定是头功!” 瑞鹏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神色坚定的说道:“弟子明白。” 石头点点头,转过身对元垣道:“大师兄,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便是。” 元垣一指身前的曳风雷火锤道:“当年,太沉师叔祖凭此锤纵横天下无敌。今日将此锤授予入海道兄,且残留了一缕神思于其上。重要的是,越鸣师叔在此锤上亦布了一道定神符。想说的话都在这里,石头,你来听听吧!” 石头缓步上前,施法游神御气朝着大锤轻轻一点。倏忽之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后退一步,双膝跪倒,对着大锤狠狠叩了一个头。 “大师兄,”石头缓缓坐回自己的蒲团,对元垣道:“还是你说吧!” 元垣摆摆手道:“不急,元涛和洪振天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一起说吧!” 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老大啊,这是要决一死战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还得等着我来?看来,我的面子不小嘛!哈哈哈…” 院中随即飘过三道身影,元涛在前,后面是洪振天和洪移山父子一并进了正堂。 刚一进屋,洪振天便收起了笑容。屋内一片悲伤庄严的气氛,他想要表现的豪爽一些,却也不是时候。 “风顶真人先到了?”洪振天朝着石头拱拱手,有对旁边的风真施礼道:“风真大师兄也到了。看来,今天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大掌教,”洪振天转过身朝元垣施礼道:“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元垣起身还了一礼,摆手请洪振天落座,这才说道:“想来大体情形元涛已经与洪掌教说过,如今咱们人已到齐,我就说说具体的细节。” 越鸣之所以在魔界地位稳固,就是因为他深通符箓之道,能够助十大重返人间。 按照越鸣的分析,十大原本的计划是将建木种在息壤之上。他们通过建木穿过息壤的阻隔以重返人间。 但是,在他们找到息壤之前,便丢掉了建木的种子。好容易熬到五百年小劫的时候,费尽心机也没抢回建木的种子。 不过,十大毕竟非同一般,他们同时也考虑了第二套方案,盗取流彩夜明珠和强夺束魂丹便是为此准备的。 至于到时候具体要如何行事,天魔并没有告诉越鸣,只是让他全力的协助十大炼制束魂丹。而他备受天魔的尊崇,则更多的是因为身上有一张乾坤造化符。无他,流彩夜明珠炸了。唯一能些许替代一点儿流彩夜明珠作用的,整个魔界也就是越鸣的这张乾坤造化符了。 等到十大欲冲破息壤、重返人间之时,越鸣会用以太沉骨灰所炼之短剑开路。到时,人间这里以曳风雷火锤相导引,让十大落入人间的包围圈之中。 如今聚魂珠已成。越鸣虽不知这颗珠子到底做什么用,但他估计十大的准备工作已近尾声,一年之内必将有所动静。因此,他才会遣入海会人间报信,以便天下道门早做准备。 同时,又怕入海说不清楚前因后果,便也在锤上附了一缕神思。 元垣将曳风雷火锤传过来的消息复述一遍之后,整个天一道正堂都陷入了沉寂。 “呼…”石头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洪振天又发出了他惯常的笑声:“哈哈哈…太好了,终于轮到老子了。这一次决不能让他们再有活路。大掌教,你安排吧!咱们在哪儿收拾他们?” 元垣微微一笑:“别着急,我们还有一年时间,还来得及安排一些事情。” 元涛道:“师兄,越鸣真人只是估计一年时间左右,或许他们还会提前。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没错。”元垣点点头:“咱们至少要在半年内将阵法布好,等着他们入套。如今,各大道门已经在挑选人手了,小铁和种地在通知完其他道门后也会赶往沙漠瀚海提前去做准备。” “洪掌教…”元垣看向洪振天:“一会儿这里散了,就辛苦你和瑞鹏一同前往瀚海,与种地一同准备万神阵事宜。只有你坐阵那里,我们大家才能放心。” 洪振天抱拳道:“大掌教放心,我即刻前往瀚海主持。移山,你立刻回山,把法器、符箓都带上,和你的一种师兄弟赶去瀚海与我汇合。” “是!”洪移山现在隐然一派得道高人风范,站起来朝着自己的父亲微一躬身。 “移山呐…”元垣叮嘱道:“不要把山上的高手都调走,要留几个能镇山的。既然十大能够重返人间,那么两界封印一定坍塌。到时候过来的,可就不止有十大。我估计,整个魔界的活物都会冲过来。虽然有朝廷的军队和江湖各帮派出手,但山门附近还是要咱们自己动手啊!” “侄儿明白,定会妥善安排。”洪移山朝元垣拱拱手道。 石头插话道:“大掌教,我也一同去瀚海吧!安排符箓只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大师兄…”他转头对风真道:“万云山就辛苦您回去一趟,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吧!” “明白!”风真点点头道。 “万云山的事情自然要风真大师兄回去主持,”元垣道:“但是你不用急着去瀚海,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儿需要你去做。” 说着,元垣缓缓起身,在正堂轻轻踱步。片刻后说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道行高深之人恐有不足。那万神阵的威力肯定是要结阵之人修为越高,威力才能越加显现。因此,定是要我师叔他们老几位出手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宝剑,递给了元涛,同时接着说道:“二师姑和三师叔我去寻找,五师叔的神魂就要你们几位去带回来了。” 说着,他的眼光扫过石头和元泽夫妇。然后对元涛道:“自五叔的肉身从东海回来那日起,我便开始修炼这柄桃木剑。我总想着要万无一失才好去救五叔,但是今日不同往昔,怕是没那个时间了。此剑胜在法力悠长,但是不够刚烈。我怕动手的时候,封印石会提前崩裂。阿涛,你们在路上好好商议一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元涛郑重的点了点头,将宝剑收好,并未言语。 元垣又对石头道:“石头,五叔的神魂震封印石已近百年,恐怕已是极为虚弱了。你要以极品遣神拘魂符护好他老人家的神魂,只要回到中行山便是大功一件。” “大掌门放心,”石头站起来慨然道:“事关人间生死,风顶定不辱命!” 四五四、畅游 元垣等到众人离去,便回到正堂中静坐养神。 一日之内,去往各大道门通知消息的众弟子便纷纷回山,来正堂向元垣交令。元垣吩咐各自回峰休息,明日一早到戊厚峰聚齐商议要事。 第二天一早,除了赶往大漠瀚海和东海封印石的几人外,其他人具已在戊厚峰聚齐。 这几十年来,元垣他们各自都收了几个弟子,如今的修为俱都不俗,在整个道门中也是出类拔萃之人。 元垣约略将魔界的变化讲了一下,便道:“去大漠布阵固然重要,但是留在家里的责任亦不轻松,既要保我山门无恙,还要尽到周围除魔的责任。一旦人魔大战展开,其惨烈恐非言语所能形容。所以留在家里的人,担子怕是还要更重一些。” 说着,元垣看向元桅:“师弟,这些年你精研阵法,护山大阵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元桅自打百年前受了重伤之后,修为几乎再无寸进。神魂上的重创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我的一种摧残,让他今生难以自愈。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元桅知道今生修为无望,转而开始深研阵法。他修炼的并不是如何以修为催动阵法,而是广览天下阵法,寻找其中的差异,并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好的结果。 种地现在只要回山,跟元垣点个卯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甲韧峰上和元桅探讨各种阵法的得失。 元桅也不客气,朝元垣一稽首道:“师兄放心,小弟定会全力周旋。” 元垣点点头,又对元霜道:“元霜,你的神思最为绵长,整个道门几乎无出其右者。由你来总辖我门下弟子守护中行山,想来定能万无一失。” 元霜的修为不是最高,但却是最全面的。在他们师兄弟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道法,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全部掌握正心道法。修炼出最多道法的人就是元霜。虽然,她每一种道法都不是天一道中最强,但是会的多就意味着什么地方出篓子了,都可以上去补一下。况且,纵地金光、潜渊错地、挟山超海这三种瞬移道法只有她一人兼而有之,守护山门的重任非她莫属。 虽然元霜极其不情愿,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掌教的话又说的这么重,这份差事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 不过,元霜自己也明白,确实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留下来看家的人了。于是,躬身稽首道:“弟子遵掌教命,定不会让这中行山成为群魔肆意妄为之地。” 元垣点点头,对元坛道:“阿涛和石头他们一两天内就应该回来了,五叔的神魂肯定非常虚弱。元泽的九息服气可保他神魂不散,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破五的神魂镇压封印石多年,损耗巨大。如果只靠他自己当前的修为,想要重回肉身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旁人以摄魂之法控制住他的神魂,之后再以移星换斗的高深道法将其神魂移至肉身之内,最后用游神御气之法助其定住神魂才有可能让他重回人间。 普天之下,现在习得移星换斗之道法的人屈指可数,而元坛对于此法的修为,天下无出其右者。 “他们四人回来之后,让他们即可赴大漠会齐。”元垣对元坛接着说道:“你在山上,待五叔身体恢复之后,邀五叔同赴瀚海。” 元坛点头应允。 “山上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元垣平静的对元霜说道。之后抬眼望向屋外,长长出了口气,自语道:“二姑和三叔他们等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言罢,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他缓步出了正堂,扭头望了望云雾缥缈的后山,转过头来飘然下山。 初三的小日子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爽。如果不是要时常施法去虚空中寻找初一和初四的神魂,那他的日子就应该是两个字——爽呆了。 早些年在山上的时候,他就疏懒成性,不爱管闲事,除了修炼就是收拾两个徒弟。要不是掌教时常给安排除魔的任务,他连山都懒得下。 如今在山下随意游荡,并未刻意的勤加修炼,但是道行却日渐高深,便是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出来。 想来,天地养育万物,不是让大家专门来此修炼的。有人专心修炼,就要有人专心生活。形形色色的生存方式才是这个天地应有的本色。 想通了这一点,初三整日在市井的穿梭便也成了另一种修炼。这不过他不再刻意的去引导什么,只是率性而为罢了。 但是率性来、率性去,便回到了根本的人性之上。全天下他最爱去的地方,就是赌场。 初三惯常的教育徒弟们不可偷奸耍滑,自己当然要身体力行。于是,一个赌品极佳的道士就此诞生了。他在赌场里绝不动用法术,即便江湖中人施展手段将他赢得身无分文,初三也绝不动气,统统一笑了之。转身出了赌坊,便走街串巷给人看病。得着几文诊费,转过头便去赌场翻本。 只是结果往往不大好,基本上只能蹭点赌场茶水喝,连个卖烧饼都剩不下就被赌场扔出来了。 初三也不着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指着赌坊的大门骂一句“狗眼看人低”便施施然的满城去找饭辙。左右他是饿不死,只不过是个解馋的问题罢了。 实在混不下去了,他就换一个城接着行医和耍钱。老道士赌钱从不施法,但是救人的时候却从来不吝惜自己的修为,只是一般百姓看不出来而已。 如此以来,百十来年初三靠自己的双脚走遍了大虞朝的千山万水,也在尘世上留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传说。这可比在天上飞来飞去有意思多了,即便明天就找到初一的神魂,他也不打算回山上枯坐了。 这些年来,即便是回中行山,初三也是一律步行。所以,每次他一回山,都弄得人人紧张,各个怨言——无他,谁也不能在他头上飞来飞去啊! 有一回,元涛和元泽二人在山脚下碰上初三回山,立刻按落云头跟在他老人家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山上挪。哥儿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苦口婆心的劝师父——该用道法的时候还是要用道法的,否则我们修炼出来道法又是为什么呢? 初三一路无言,就是笑眯眯的在前面溜达。等到哥儿俩累的连口水都没有了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说道:“走路就是修炼,修炼不是为了走路。咱们接着走吧!” 气的元涛直翻白眼,只好等自己的师父下山以后再去找掌教告状,让元垣劝劝初三,好赖保持一点儿得道高人的形象吧? 元垣却不以为然,反倒嘲笑元涛:“你那飞来飞去的就是得道高人了?我倒觉得,三叔现在正经像个得道高人,比你我都像。” 只是除了元垣,谁也不知道初三的去向。即便偶然在江湖上遇见了,也是被他讹一顿饭,出了饭馆便踪迹不见。 “师父到底找没找大师伯的神魂啊?”元泽曾经颇为疑惑的问元涛:“我看他一天天优哉游哉,越活越像老顽童了。好像没把正经事儿放心上?” “你懂个屁!”元涛恨恨骂道:“上回他跟我说,只有四处游荡才能感受到大师伯的神魂。虚空吗,就是指不定在哪儿出现的,明白吗?” 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元泽又到哪儿去明白? 不过现在轮不到他们俩去想了,大师兄会跟初三好好探讨一番的。 四五五、踪迹 元垣按照爷儿俩约定的联系方式,在山脚下施法“土遁?降将抉箕”,分辨了一下沙土的方向,便朝着东北方向飞了下去。 这一趟远了,元垣飞过平原、高山、大河和茫茫无际的森林,在雪原边缘的小城无树城外才找到了初三留下的标记。 他凝神感受了一下周边的神思,发现极其混乱,一时无法分辨初三的气息。这里地处森林和雪原的交界地带,不仅有各种野兽出没,更是各种物资的交流集散地。因此,不仅天南海北的商人尽皆汇聚于此,随同而来的各路江湖人士也都各有据点,谁不想在这场交易中分一杯羹呢? 元垣不再做徒劳之举,缓步入城,随便找个人问了一下,便朝着城里最大的赌坊走去。 不过,这回元垣显然没有猜对。他走遍了整个无树城大大小小的赌坊,居然没有人见过一个只输不赢的老道士。 “真是奇哉怪也!”元垣暗自纳闷:“三叔留下的消息没错啊,应该就在这座城里,怎会没有了音信呢?” 没办法,先找个客栈住下,左右初三一定是在城里,只不过可能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挡住了他的手脚。元垣只能用游神御气找找了。 这种靠着往来行商建立的小城,客栈那是随处可见。元垣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开了一间偏房,关上房门便坐在床上施法,看有没有一点儿初三的痕迹可循。 这游神御气说白了就是一种神魂出窍的法术,说着神魂在虚空中往来穿梭其实并不准确。 相较而言,飞身托迹才是真的在一个与世间一致的虚空中来往的道法。只不过来往的远近和时间要看个人道行的高低。 而游神御气则完全不同。一则,此道法可以沟通神思,不需言语便可通过神思的交流瞬间完成心意的传达。二则,此道法可使神魂出窍,瞬间便能够畅游天地。只不过远近和时间也要看个人道行的深浅。 只是,神魂所游的天地就是常人所在的天地而并非另一个虚空。只是以人的正常视角无法感受到神魂的存在。当然,如果有极高深的修为自然能够察觉到周围的细微变化。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奇怪,从来不是按照你所想象的方式运行。 初一拼尽全力将初四的神魂囚禁,却又无处安置,只能在这天地之间游荡。初二和初三也只能耗尽生命的四处寻找,期望着能够合力让初一从这无边的牢笼中解脱出来。可是,天高地远,又该到哪里寻找呢? 元垣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初三此刻可能寻到了一丝线索,正在天地之间寻找初一的神魂。 依着初三的修为,这么些天没有露面,估计神思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应该能在这附近遇到他的神魂。 果然不出所料,元垣的神魂出城没多远,就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初三的气息。 游神御气就像是放风筝,不论你的神魂走的多远,都有一律神思与肉体相连。除非像初一那样,保定了必死的决心,否则你终究是要回到身体里。万一走的太远,迷路了怎么办? 所以,只要找到这一缕神思便能找到他的神魂。 元垣稍加辨别,便知道这确是初三的神思。顺着这缕神思,他很快便在密林深处的一棵大树上找到了初三。 “老大啊,是你吗?”初三的神魂盘膝坐在树梢上闭目打坐,并没有睁眼,只是跟元垣打了声招呼。 “三叔,是有什么发现吗?”元垣答应了一声,疑惑的问道。 初三却并不答话,依旧一动不动在树梢打坐。元垣也没再吭声,在初三身旁坐下,也闭目打坐起来。 过了小半天功夫,只听初三长叹一声,从树上站起身来,对元垣道:“走吧,回去细说。”说罢神魂朝无树城飘去。元垣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无树城。 元垣神魂归位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听到院内脚步声响起。他急忙起身打开房门,躬身道:“三叔,您来啦?” “嗯!”初三点点头,迈步进屋坐下道:“你先说,什么事儿?” 元垣答应一声,便将入海带回来的消息和他们所做的布置详详细细的对初三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三叔,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战了。我们的力量还是不足,您和二姑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呀!” “这是自然…”初三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二姑知道了这事儿,一定比我还高兴。她的一番苦心终究没有白付。” 旋即正色道:“此乃人间之大事,如何能少得了我们?你自去安排,将最重要的两个位置留给你二姑和我。你五叔多年镇压封印石,神魂一定是疲惫不堪,即便经过修养,想来也是强弩之末。最好将他放在外围查漏补缺,他的眼光之毒辣还不是你们能比的。” “至于现在吗…”初三又喝了一口酒,眼光转向屋外,悠悠说道:“我还不能跟你一起去大漠瀚海。一个月后,无论这里结果如何,我都会和你二姑一同到大漠去与你们会合。” “三叔…”元垣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您是发现什么了吗?一直在那里等着。” 初三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抬手缕了一下颌下的长髯,悠然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师父和初四的神魂应该就在这附近纠缠。” 元垣并不感到意外,而是问道:“您碰到了?” 初三微微摇头,说道:“我是追着那只鸟到的这里。我可以万分的确定,那只鸟的身上有你师父的一缕神思。可是,它到了这里便消失不见了。我已经守了大半年了,它最后一定是飞进了南边的林子里。” 元垣心中一阵激动:“您是在哪里发现它的?我和您一起寻找不是更快吗?要不要通知二姑也过来一起寻找?” 初三道:“我是在牧山郡发现的,一路追到这里。你二姑早就到了那里。我一停下来便知会她了,让她从牧山郡向这里缓缓而行。现在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如果真是的话…”元垣看着初三欲言又止。 初三喝了口酒道:“你放心,我们有分寸。你师父和老四的神魂已经在天地间飘荡了百十年,估计和你五叔的神魂也差不了多少。况且,当年在你师父施法之前,二人都在流彩夜明珠里拼尽了全力。再加上又在一直缠斗,如今没有魂飞魄散已是万幸。我和你二姑对付的了,放心吧!” 元垣点点头,又问道:“那我要不要让五叔和元坛在山上等等您二位,到时候一起前往大漠瀚海?” “不必。”初三摆摆手道:“一切按你们的计划来。到时候,我们自会处置。” 元垣不再废话,点了点头,起身施了一礼道:“三叔,那这里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大漠那里还得要您老几位坐阵,我就先过去打个头阵了。” 初三捻髯道:“去吧,那里才是头等大事。虽然寻找你师父的神魂也是大事,但是比起人魔两界的转机,确是小事一桩。老大啊,无论如何你都是这里的主事人。不要因为些许小事乱了心神。这里有我和你二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还有,这里的事先不要跟别人说,以免横生枝节。” “弟子明白!”元垣躬身一揖,转身出了房门腾身而起朝大漠的方向飞去。 初三看着元垣远去的方向,嘴里默默念道:“大师兄,孩子们没有辜负我们所托,都已经独当一面了。你到底在哪里?再不回来,这最后一役你可就赶不上了!” 说罢,初三站起来,缓步来到院中,喝了一口酒,将葫芦认真的挂在腰间,又仰头看了看大漠的方向,自己腾身而起朝着树林飞去。 四五六、造化 元垣赶到大漠日隐城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各道门大多数修为高深的弟子,便是掌教也来了好几位。 人一多了,难免就要七嘴八舌。更何况没个说话算数的人,一时间日隐城里实在是热闹非凡。 元垣来的时候,洪振天和清水河正在争执万神阵到底应该怎么布?种地和瑞鹏二人像两个受了气的小孩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路远和谷天二位真人到底是得道高人,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并不掺和这些小辈们的纷争。 眼见元垣走进屋中,众人纷纷起身稽首,便是路远和谷天也起身相迎。 元垣急忙对着他们二人躬身一礼道:“二位长辈先我而来,晚辈实在礼数不周。奈何晚辈与三叔有约,只得前往,让两位前辈久等,还请恕罪。” 路远双眼一亮,上前一把抓住元垣的臂膀道:“你见着你三叔啦?他在哪儿?这些年可还有些收获?” 自从初三将正心道法完整的传给正源道,路远便视他为知己。当年初一说话路远可能会不听,但初三的话路远那是绝对不带打磕巴的。 之后,初三为了寻找初一的神魂已经百十年没上过邙影山了。此刻路远听说元垣见到了初三,自然是关切异常。 元垣微微一笑,稽首道:“启禀师叔,我三叔说他最迟一个月内定会来此与我等会齐。” 路远身后的谷天哈哈一笑,抬手在路远后背拍了一掌道:“老路啊,放心吧!看来老三这是找着老大的影子了,没准儿过来的时候连老大也跟着一起呢!” 路远也是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些年可是苦了老三了,天上地下也没个消停。不过,苦心人终是天不负,咱们就在这儿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元垣点点头,表示同意路远的看法,微一颔首便转过身与众位同道逐一打了招呼,之后,走到中间的位置稽首道:“诸位同道,远来辛苦,咱们坐下商议。” 洪振天和清水河对视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分别在谷天和路远的下手落座。石头摇摇头,转身回椅子上落座。只有种天和瑞鹏明显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出去假意给诸位前辈倒茶去了。 “二位刚才好像意见相左?”元垣看着洪振天和清水河道:“此阵法我等不是早就商议过吗?难道还有什么关键的问题没弄清楚?” 清水河狠狠瞪了洪振天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却不言语。 清水河虽与元垣等人辈分相同,但是岁数却大出许多,甚至比谷天和路远他们的年纪都大。只是这岁数反倒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到哪儿都想摆摆老前辈的谱。按照元涛的说法就是:“这些年的修为越高,心量子反倒越窄了。” 也搭上他碰到了洪振天这个犟人。自从被师弟们背叛过之后,洪振天痛定思痛,一则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二则自己太过轻易信人。于是,一方面苦修阵法,另一方面出了天一道和玄南道的数人,其他人一概不信。 再加上他们两道都以阵法见长,原本还能互相探讨,但是这些年来却只剩下了一较短长。洪振天每回上了中行山就跟元垣抱怨:“清水河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跟其他道友说自己是天下阵法第一!老子见到他,必须撕他的嘴。” 至于天下人的看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比你强一点点。 他们二人不开口,其他人碍于面子也不方便开口。 最终还是路远咳嗽一声,笑道:“元掌教啊,我看没什么大毛病,他们二位不过是想争一争到底谁来镇守阴阳极阵罢了!我看,你们二位的道行镇守这里都是绰绰有余,不过…” “不过什么?”洪振天和清水河同时扭头问道。 “不过你们修炼的方向不同,施法之时效果自然也大大的不同。至于到底谁适合在这个位置吗…”路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哎呀…”洪振天等二人同时仰天一声叹息:“路掌教,您老人家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怎么,这就嫌我啰嗦啦?”路远脸色一沉说道。 虽说他岁数没有清水河大,但是辈分摆在哪里。此刻一甩脸子,清水河和洪振天也不好发火,只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暗自生闷气。 路远冷哼一声道:“别看你们两人道行深,但要说对此阵法的了解,我看还得是种地和瑞鹏两个小子。谁摆在什么位置应该听他们二人的看法,不能因为你等争强好胜就耽误了人间的大事儿!”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不看对方。元垣见他们不再争执,微微一笑,长声叫道:“种地、瑞鹏,你们小哥儿俩的茶沏好了吗?” “来了!”种地哥儿俩笑呵呵的端着两个大托盘从外面进来,逐一的各位长辈把茶上好,然后将茶盘交给门外的小妖,返身回来躬身施礼道:“弟子种地、段瑞鹏见过大掌教,见过各位长辈!” 旁人还没说话,元铁忍不住骂道:“混账东西,你们两个现在想起问好了?早几天光顾着看长辈们吵架了是不是?” 众人一听,尽皆捂嘴偷笑,只有洪振天和清水河两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甚好看。 元垣笑道:“小铁,你就不要妄言了。瑞鹏,你二人对于阵法的天赋,一直在道门中有口皆碑。今日,就这万神阵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二人也不客气。相互对视一眼,种地上前一步,对石头拱手道:“师叔,那乾坤造化符究竟怎样了?” 石头看着种地眨了眨眼,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种地刚要上前,却被石头摆手制止。只听石头道:“别急,等我说完。”种地抬头看了石头一眼,默默推到瑞鹏身旁。 石头环视众人一圈,低头看向桌上的符箓,轻轻抬手抚摸着那张乾坤造化符道:“我这辈子或许只能画出这一张符了。无关修为,只是那一瞬间的境界,我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了。”说到这里,石头的眼神忽然变得一片茫然。 屋里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石头转头望向屋外道:“如果这次我们赢了,或许我还能在画出一张来。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听着,依然无人说话。 “我想,像‘斡旋造化’这样的神通也不是想要施法就能施法的。”石头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空间传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片刻之后,石头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眼神复又恢复了正常。“种地、瑞鹏…”他朝二人招招手:“你们过来。” 二人同时迈步到桌前,石头道:“不要施法,只要将神思从符箓上过一下。” 二人同时朝石头一拱手,然后伸指轻轻一点桌上的符箓。其他人并不觉得如何,种地二人却感觉好像在另一方天地中度过了一生。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一生好似被别人操控着,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哪怕他们二人明知这是一场梦,却依然无法醒来。 二人同时大叫一声,将手指从乾坤造化符上扯开,但依然惊出了一头冷汗。 “造化原来便是如此!”石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扭头对元垣道:“大掌教,此符我已画出,但却只此一张,成败也在此一举。” 之后又看向种地和瑞鹏道:“你们二人想好要如何用了吗?” 种地和瑞鹏的脸色铁青,半晌缓不过来。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才长出一口气,同时对石头拱手道:“师叔放心,我等已明其理,定会让那十大有来无回。” 四五七、笔端 石头并未理会二人的慷慨,而是缓缓说道:“当年空羽祖师爷留给我玄南道那张乾坤造化符乃是他和一了祖师合力所为。空羽祖师详查之下,有颇多不可解之处。即便后来耗尽心血想明白了关键所在,却也无力再画一张,只得将此法留待后人尝试。你们知道这里面最难的所在是什么吗?” 这话虽然是对着种地和瑞鹏说的,但是整个屋子里的人却都同时暗暗摇头,并不明白石头的话中所指。 石头却也不等二人的回答,而是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口,望着远处的茫茫大漠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转过身来说道:“斡旋造化乃是正心道法中至高无上的法术,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了祖师爷曾经修炼成功。他老人家一共施了三次法,造了一方世界,炼了一件法器,画了一张符箓。自此之后,羽化而去。” 众人纷纷点头,却又一脸茫然,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石头不紧不慢的接着道:“天时者,道之势也;地利者,道之用也;人和者,道之力也。非此三者,则不为道法。合于道者,乃可造化万物。只是…” 石头微微一顿,摇摇头道:“造化万物的代价,却是不知几何!” 普天之下,符箓一道没有比石头修为更深的。因此,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只好瞪眼等着石头接着往下说。 叹息之后,石头仰起头又道:“即为造化,便不止能‘造’,亦能‘化’而大之。从无到有,从有至多,皆在其理。” 说到这里,石头又是一声仰头长叹:“我空羽祖师实在是不世出之人才。他虽不能斡旋造化,却能勘破其中玄机,仅凭一了祖师施法,便另辟蹊径,将这万难之事极精巧的微缩在这方寸之间。” “您的意思是…”瑞鹏皱着眉头问道:“将这奥妙道法微缩在方寸之间是最难的事情?” “不…”石头轻轻摇头:“最难的是,在合适的时机用另一种方式来施法斡旋造化。坦白的说,我自己并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画出这张符箓的。” 石头仰头望向窗外,仿佛又回到那个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日子。 空羽祖师说的很明白,符箓本质上也是一种道法。只不过,它的高明之处在于将道法的有效时间延长了,同时将施法者的身份扩大了。 霹雳符就是一个金遁的雷法。但是,画霹雳符的时候却不一定是放雷的时候。而且施法之人也不必是画符之人。因此,符箓的应用之道要远远高于道法。当然,这是空羽认为的。 正因如此,修习符箓的难点在于,如何将此刻的神思囿于笔端。而正因为这个难点的存在,使符箓生发出一个弱点,就是符箓的威力要稍稍弱于同等效果的道法。 空羽并不会斡旋造化,但是他亲眼见证了一了的整个施法过程,对于一了运用神思的精妙细微有着切身的体会。 就是在这一过程中,空羽明白了沟通天地与另造天地的区别。当你融入天地的时候,你就是那一方天地。从天地的角度再看你自己的时候,你就是另造了一方天地。 只有你不再是你的时候,你才能从天地的角度看到自己。 空羽大为震撼。他虽然自愧不如,但却并不妄自菲薄。虽然无法修炼出斡旋造化,但他相信可以用符箓记录下这种感觉。 没错,空羽耗尽最后的心力所构思的乾坤造化符,并非是生硬的复制斡旋造化,因为他根本不会这种道法。但是,他将这种感受设计在了符箓之中。 他无法通过自身修为让自己看到自己,但是他通过符箓将那一方天地剥离了出来,从而达到这个终极目标。 换句话说,乾坤造化符的施法者,可以从天地的角度掌控他施法范围内的一切,但是时间有限。更重要的是,一旦施法者神思枯竭,他自己也会进入自己所造的天地。那么,这一方天地会自然崩塌,它所带来的反噬将攻击所有在这一方天地里的人。这也就是万神阵所带来的反噬。 即便如此,空羽也还是将此符箓的制法记录了下来。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去验证了。至于究竟是福是祸,那就只有看后来者的造化了。 石头在反复画了无数张符箓都不成功之后,强烈怀疑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不够造成的。 于是,他不再动手,而是开始闭关静修。但是,出关之后依然画不出这张乾坤造化符,总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茫然不知如何落笔。即便是强行画完,也是似是而非,不用实验也知道差之千里。 石头反复思量,觉得应该不是修为的问题。但是问题到底在哪儿,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石头索性不再画符,怔怔的望着门外的天空发呆。 一阵微风吹过,天上飘来一朵白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石头很享受午后这一缕惬意的凉风和一小片舒爽的阴凉。 但不过是一转眼间,微风就变成了狂风。天空中也随即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咔嚓”一声霹雳过后,大雨瓢泼而下,院中的石板路被雨水拍的“啪啪”作响。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云开雨散,一缕阳光重又落在院中。只是这时的阳光不再热烈,倒是更使雨后的天空清澈无边。 石头的目光被院中的大树吸引。不过是须臾之间,一抹抹绿色便滋出了树枝。紧接着,一树梨花争先恐后的绽放出明媚。与此同时,院外忽然传来儿童的嬉戏之声。 还没等树上结出果实,日影已落到山后。月光如水一般铺满了院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悠扬的琴声,好似一个人正在漫步山巅。 太阳又出来了。果实坠地没多久,落叶便纷纷而至。一缕秋风吹过,宛如满院的蝴蝶飞舞。 大雪如约而至。月光之下,大地如同白昼。一阵阵“吱吱嘎嘎”脚步声响起,不久后一阵酒香飘进了石头鼻子。 石头忍不住咂摸了一下嘴,这股味道太像元铁的酒葫芦了。他仿佛看到当年和哥儿几个在魔界纵横时的情景。 不,不仅仅是在魔界,也不仅仅只有元铁他们。石头好像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好像自己置身于一个热闹的城镇之中,甚至连姑娘们的笑声都一清二楚的传来。 倏忽之间,自己又好像被抛进了荒山野岭,时而寂静如夜,时而鹿鸣于旁。只是,在这山林之中如何会有大海波涛的声音?原来翻过这座高山便是一望无尽的海洋。 石头感觉到时间极其漫长,仿佛重走了一遍人生的道路; 石头发现时光竟然一闪即逝,眼前依然是院落青石。 他站起来,缓步出了屋门,在院中慢慢踱步。 “究竟何为‘造化’?”这是始终萦绕在石头心头的问题。 他静静地回想着刚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好像明白了一些。 修道之人总是喜欢去探究天地的本源,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所以便认为只有自己能够寻求到“造化”的根本。 非也,非也!天地本身便是造化,万事万物皆是造化。你若想要再造一片天地,真正要造的不是灵与象,而是日升月沉、春华秋实,和这变化之中无数的生命。 石头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桌旁,上面有一张已经画好的符箓,他手中的笔恰好滴落了一滴朱砂落在几案之上。 四五八、互补 见石头站在那里发呆,元铁先急了:“有话就说…” 元垣摆摆手制止了元铁:“小铁,休要多言。风顶掌教自有道理。” 石头也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急忙朝元垣等人躬身稽首道:“刚才一时失神,还请各位见谅。” 说着看向种地和瑞鹏,沉声道:“这乾坤造化符中实在是蕴含了天地万物,一旦控制不好坠入幻境之中,怕是永无挣脱之时。” “可是…”种地忍不住插话道:“上次在此布阵之时,我也中了那个反噬。可是种天把我拉出来了。何况,上次那张符箓并不成功。如今这张符箓您不是确定已经画好了吗?怎么还有如此后果?” 石头摇摇头道:“正是因为这张符箓是真正的乾坤造化符所以才更危险,一旦中了招,任谁也没法拉住你。所以…” 石头盯着种地一字一顿道:“北极星的位置,只能有我来镇守。” 对于石头这个要求,屋内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当今世上符箓和阵法两道都臻于巅峰的人,也只能说是石头了。 种地和瑞鹏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瑞鹏开口道:“师叔,只是一点,这回在燃符的时候却不是要另造乾坤,而是要将乾坤之力…” 石头摆手制止了瑞鹏:“放心,师叔明白。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张符箓必须有我来燃的原因了,你们控制不住。” 瑞鹏不再多话,而是看了种地一眼,转身对着屋内的众人抱拳道:“多承各位前辈高看,晚辈和种地师兄就斗胆为各位前辈分说一番这万神阵。” 路远手捻长髯道:“行啦,你们小哥儿俩就别客气了。我等既然来此,那便是听候差遣来了。毕竟,此乃是人间的头等大事。谷天道兄,你说呢?” 谷天瞪了路远一眼道:“好听的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说罢扭头又对瑞鹏道:“你们俩就安排吧!用不着这些假招子!” 种地和瑞鹏不再客气,朝屋内众人躬身一礼,便跳出屋外,展开水帘,开始给大家讲解万神阵的精要。 北极星的位置自然是由石头镇守。阴阳极阵的阳位交给了洪振天,阴位则给了清水河。 清水河大为不满,当场就要和洪振天较量一下。洪振天慨然应战,跳到院中就让清水河划道儿,无论是阵法还是道法,他全都接着。 眼见两个掌教要打架,他们门下的弟子自然也不能闲着,闹哄哄的给自己人撑场子。 眼看就要群殴,却被元垣一个划江成陆硬生生分开。元垣也不劝阻双方,反倒要种地说明如此安排的原因,否则就只好让这二位掌教自己决定到底由谁镇守阳位了。 种地朝着二位掌教一拱手,不紧不慢道:“震山道的阵法历来讲究的是刚猛无前,多以雷法克敌。此阵法之阳位乃是整个万神阵攻击的起点,需要迅猛一击以困敌。因此,洪掌教和震山道门下易在此位。” “而通天道则有所不同,其修炼之长处在于绵密圆润,其阵法突出一个坚不可摧,于百密之中突施杀招以求制敌于死地。正和了此阵发动之时,由阴位到阳位的变化。同时,从全阵传过来的法力都要在阴位。要是没有个修为深厚、转圜变化的高手,何以支撑阳位的持续攻击?清水河掌教,此等重要的位置舍您谁还能当此大任?” 清水河狐疑的看着种地,脑子飞速的转个不停,明显有点儿跟不上趟。 五百年人间劫难之后,通天道也得到了一本《阵法大全》。虽然通天道内没有顶级资质的天才,但毕竟是一个以阵法闻名天下的道门,终归在研究之后有自己的心得。 清水河深知此阵法的关键所在,只是被震山道抢了上风心有不甘。此刻,听了种地一番话,心里又将整个阵法来回过了两遍,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当下冷哼一声:“便宜了老洪这厮!本道以天下为己任,不跟你这愚笨之人一般计较。倒是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阵法精要!” 洪振天却是“哈哈”大笑:“老东西,你要是把阵守好了,咱们之前的过节一笔勾销,老子还要好好谢你。” 当年清水河与震山道的水长天相交深厚。水长天降了魔界,囚禁洪振天这些事儿,洪振天一直怀疑清水河知晓。只是因他与水长天交好,所以才没有将此事告知洪振天。 这些年来,两道一直为了此事心怀龃龉。清水河也是心中不忿,认为洪振天平白的污他清白。只是,大家都是道门众人,除魔乃是头等大事,些许恩怨实在上不得台面。 双方争了百十年,最后还是要携手抗魔,看来一切都是天定。 清水河却是一脸不屑道:“洪振天,老子守阵不是给你守的,用不着你谢!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别让老子瞧不起你!” 洪振天一听大怒,刚要开口,瑞鹏急忙插嘴道:“阴阳极阵乃整个万神阵之中枢,阴阳互动,、运筹天地,缺一不可。我等最终能否一战成功,还要靠二位掌教通力合作呀!” 洪振天狠狠瞪了清水河一眼,嘴一撇道:“除掉十大,老子自然要跟你好好论论道。” 清水河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眼见两门弟子各自随着掌教进了屋,种地和瑞鹏二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便接着布置万神阵。 这二人在此阵法上侵淫多年,如何布阵早就烂熟于心。不仅每个位置的作用和施法的顺序都来回探讨,便是整个道门合适的人选二人也争论过无数次。 他们俩这些年在山上待着的时间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江湖上四处奔波。 一来,是让他们在江湖上历练历练。特别是瑞鹏,甄玉楼死后,他实际便是石头的顶门大弟子。看着修为差不多了,石头便让他多在江湖游走,多开阔眼界,不可囿于道门中那点儿孤寂; 二来,两人都是阵法奇才,元垣和石头早将布阵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凡是与其他道门有所联络,也全都让他们跑腿——多认识认识道门中人,以后布阵之时才好知道如何安排人手。 此次布阵不比从前,是要真正摆开阵势等着十大落网。因此,道门中所有的高手都被安排了重要的位置。即便如此,尤显不足,到了最后依然捉襟见肘,二人站在当院迟疑不决。 只不过有人不乐意了。臻鼎道掌教灯塔上前一步,大声问道:“小子,其他道门皆有所托,只有我臻鼎道一人不出。这最后两个位置难道也不是我们的吗?” 种地和瑞鹏对视一眼,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灯塔。 臻鼎道的丹药确实不错,但是要论及修为可就差的有点儿远了。虽说当年初一将其入十大道门,但毕竟根基尚浅。此次布阵不容有失,种地和瑞鹏实在不敢将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们。 臻鼎道众人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只是,此等人间大事若是没有自己的参与,如何还能舔着脸跟其他道门相提并论? 灯塔也不为难这两个小的,转过身来对元垣稽首道:“大掌教,我臻鼎道对自己的修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次结阵不容有失,以我等的修为恐怕是难以支撑主位。但是,五行与八卦之辅位,我们三兄弟还是勉力可以一试的。此等人间大事,我臻鼎道若无一丝贡献,那今后怕是无颜活在这天地之间了!” 灯塔这话说的就万分坦诚了。 种地他们之所以没有安排臻鼎道的人,一则是他们的修为不够,二则若是把人家的掌教安排在辅位,就怕臻鼎道的人当场就要翻脸。 此刻,灯塔坦然将此事说出,种地和瑞鹏不禁一阵脸红,暗骂自己鼠肚鸡肠,分不清轻重缓急。 此时,元垣朗声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一步对灯塔稽首道:“道兄光明磊落,愚弟敬佩之至。人魔之战在此一举,此等重要的时刻,如何少得了臻鼎道诸位师兄的助力?” 四五九、寻迹 无论如何,臻鼎道的丹药现在该好好发挥发挥作用。最起码,一旦跟十大动起手来,伤亡在所难免。到时候可没工夫挨个治疗,就指着臻鼎道的丹药给大家回回血呢! 臻鼎道也不含糊,几乎将山门所有的顶级丹药全都带来了,人手一份,别说疗伤了,就是当饭吃,也能顶个一两顿。 灯塔作为臻鼎道的掌教,受到了道门一致的赞誉,瞬间便有了一股人间大救星的成就感。 既然人家臻鼎道都已经做出了表率,那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种地和瑞鹏在安排布阵的时候,也不忘提醒他们,要依据各自位置的特点使用相应的法器和符箓。符箓自然是玄南道的最好,但是法器却要各自道门自己准备。 众位掌教纷纷拿出自己的镇道之宝,表示绝不让臻鼎道专美于前,定要让群魔有来无回,彻底将魔界铲除。 路远趁着屋里热闹,悄悄走到元垣身旁,低声问道:“老大啊,你三叔他们…” 元垣躬身回道:“多谢路掌教关心!三叔发现了我师父的一缕神思,这和二姑追寻。不论结果如何,这几天便会过来。另外,我五叔的神魂已经从东海取回来了。元坛正在山上助五叔恢复,不日便能赶到这里。” 路远双眼一亮,频频点头:“好啊…你三叔这么多年的功夫终究是没有白费,你师父有救了!”说罢,抬手轻轻拍了拍元垣的后背,转身离开。 元垣看着路远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暖意。他与初三交情莫逆,更对初一等人钦佩不已。虽然几十年未见,但老友之间的挂念却是没有一点儿减弱。 眼见众人都已安排完毕,便要前往大漠深处结阵。元垣叫过种地,低声问道:“你这全都安排上人了,那你三爷爷他们来了就光看热闹吗?你可小心挨揍,到时候我可拦不住!” 种地嘿嘿一笑道:“师父您多虑了。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待万神阵布好之后,定是要演练几次,到时可能会有修为不足之人无法支撑。二奶奶和三爷爷的修为高深,无论哪个位置他们都可以镇守。另外,一旦阵法启动与群魔动手之时,不能指望种天来唤醒中了道法的人,他的修为不够。只有靠五师爷了。” 元垣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便好。那就不要耽搁了,咱们即刻前往大漠深处,先行演练一遍阵法。” 种地点点头,转身出屋,带领众人前往布阵之地。 初二和初三可没元垣想的那般轻松,此刻两人实是一筹莫展。 他们二人南北对进,将那只小鸟困在了无树城外的大山之中。只是这只小鸟极其聪明,居然和他们玩儿起了战术,接连两次逃出了二人的围堵。 初三愈发坚信,这只鸟儿的身上一定有师兄的神思。否则,就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别说是只小鸟,就是修炼个几十年的道门众人也跳不出他们的掌心。 “老三,”初三的天聪符中传来了初二的声音:“这个小东西刚才是不是跟咱们玩儿了个声东击西?” 初三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二姐,错不了,就是老大的神思,要不然也不会对咱俩得路数如此熟悉。” “嗯”初二对此表示认同:“应该还在山里。我觉得好像在山崖下面。” “别急。”初三轻声道:“此刻这个小东西已经有所警觉,但是在神思上又有熟悉的感觉,所以才没有跑远。咱们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再跑了。” “有什么主意?”初二问道:“既然确定了老大的神思,有些法术就不能用了。鸟儿的脾气都大,别让它气死。” “明白。”初三回道:“这样,我们先从两侧靠近崖底。如果发现它的踪迹,我就现身捉它。师姐你施法潜渊缩地,让它飞不走。然后,我用定身符定住它,咱们再试着游神御气,找老大那一缕神思。” “定身符行吗?”初二狐疑的问道:“若那真是老大的神思,你画的定身符能管用吗?” “放心,二姐!”初三笑道:“这是石头画的,最顶级的定身符,最不济了也能将它定住三个呼吸。之前回山赢种地那小子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以初三的道行而言,此等符箓对他而言根本没用处,说不定哪天就丢给别人做了人情。但毕竟这个东西的效果比道法定身要好,如今看来,自己没丢给旁人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二人依计来到崖底,初二凝神不动,初三缓缓的释放神思感受小鸟的位置。 那鸟果然在崖底的一株大树上蹲着,枝叶掩映之下绝难发现。只是初三神思一扫,它便立刻警觉,“扑棱棱”展翅便要朝远方飞走。 初三这回是不能再让它跑了,身形一晃已将它的去路截断。那小鸟却又是虚晃一枪,掉头便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初二在远处摇摇一指,小鸟紧着扑腾翅膀,却只是在原地不动。初三“哈哈”一声大笑,抬手一张定神符贴在它的后背,紧接着人影一闪,已将一动不动的小鸟轻轻笼在手中。 初二从远处飞来,急吼吼问道:“怎么样,得手了?” 初三点点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得手了!我记得前面的山腰上有个山洞,咱们先过去。” 初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转身当先朝山洞飞去。 二人进了山洞,对视一眼,初二道:“还是你来吧!这些日子我有些不太沉稳。” 初三明白师姐的心情。前两天刚把越鸣的消息告诉她,如今又找到了初一的神思,换了谁也难以平复心情。 他点点头,并不多言,凝神施法游神御气,轻轻的将手指点在小鸟的脑袋上,闭上了双眼。 不过片刻功夫,却见初三双目猛地一睁,同时双手一抖,那只小鸟“噗”的一声掉落在地却并未飞走。 “如何?”初二急忙问道。 初三长叹一声,双目含泪,轻声道:“大哥,已经神魂俱散了!” 初二一只手抓着师弟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膝盖,半晌无语。不知不觉间,一行眼泪划过她的脸庞,嘴里传来淡淡的咸味让她的悲伤无处躲藏。 “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吗?”初二颤声问道:“我们多年苦修的起死回生和胎化易形…” “没用啦!”初三抬起手,轻轻擦了一下眼角:“大哥最后只留下这一道神思,和老四一同消失了。” “初四…”初二“腾”的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厮到最后也没醒悟吗?” 初二虽然现在就想把初四抓出来千刀万剐,可是她也明白,连大师兄的神魂都没了,那初四的就更不可能存在了。只是这口恶气出不来,一时间让她更加痛苦难当。 初三抬手拉了拉初二道:“师姐,大师兄虽然不在了,但终究是给咱们留下一道口信。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眼见初二强忍着悲痛坐下,初三俯身将地上的小鸟捧起,自语道:“鸟兄,多谢你给我们带来了兄长的消息,也累你伤的不轻。多谢了!” 说着,将小鸟递给初二道:“大师兄的神思附在此鸟的神魂之上,它有点儿担不住啊!此刻神思已散,还是就它一命为是。” 初二不语,伸手接过小鸟,施法九息服气为其疗伤。片刻功夫,抬手一抛,小鸟“扑棱棱”飞出山洞,转眼不见了踪迹。 “说说吧!”初二望向初三:“老大留了什么话?他们到底怎么散的?” 初三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跟越鸣穿回来的消息对上了。魔界这回是倾巢而出,不死不休了。” 四六零、道路 初一在流彩夜明珠里和初四斗法的时候,使了一个小手段。在初四全神贯注和他干耗的时候,初一暗自施法追魂在初四的神魂上做了一个标记。否则在他施法颠倒阴阳的时候也不能准确的将初四的神魂囚禁。 只是初四的道行也是极其高深,稍有不慎让他有所察觉,那便是前功尽弃。因此,初一在在施法追魂之前先用调禽之法招来一只小鸟,让它啄了流彩夜明珠一下。趁着外面的轻微动静,他便顺势在初四的神魂上轻轻做了一个标记。 如此一来,虽然巧妙的标记了初四的神魂,但是同时也将自己的一缕神魂附着在了小鸟的身上。好在初一修为深厚,施法之时并未引起初四的注意,也算是意外收获。 因此,初一在以道法颠倒阴阳强行拖曳出初四的神魂并将其囚禁之后,与外面的世界仍有一丝关联,便是附着在小鸟身上的那一缕神思。 对于小鸟而言,这既是福气,也是祸事。正因有了这一缕神思的附着,让着小鸟自然的拥有了修为,只要初一的神魂不散,它就没有性命之忧。但也正因如此,它被这缕神思所控制,即便想要自己修炼也不可得,当真是求死不能。于是,便只能在这世上飞来飞去,虽然百兽不敢惹,却也让修道之人不能近。 这百十年来,初一与初四的神魂缠斗不休,确是谁也无法将对方彻底消灭。初一是因为当年金胎炸裂,消耗了不少的元神,而初四则是错失了先手,被初一的神魂束缚了手脚。 况且,初一的修为终究是比初四高深,即便损耗了不少,但占得一个先机,双方终究是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日甚一日的彼此消耗让双方都苦不堪言。直到有一天,初四感到自己的神魂就要消失殆尽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一声:“哎,三哥他们的道行终究是不如你,到今天都没找到咱们!” 初一却是微然一笑:“老四,你到现在都没明白。不是他们找不到咱们,而是我不让他们找到。等你我神魂具散的时候,老三他们自然会找到我。” 初四的神魂一颤:“看来是永远找不到我了…” “你想让他们找到吗?”初一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还是留一点好的念想给他们吧!” 初四默默无言,好像在暗自想法破了初一的禁锢。 又过了数年之后,初四眼看突破无望,便放弃了挣扎,对初一道:“老大,我是不行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散了。你真没什么话对兄弟我说了?” “你还想听什么?”初一的声音依旧平淡:“难道不是应该你对我说些什么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却听初四长叹一声道:“初一啊,你赢了;大哥呀,你我兄弟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你呀,”初一也是一声长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可你想过吗,说你真是对的,又何必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呢?” “哎,师兄,连你都不认为我做的对,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明白我的苦心呢?”初四不禁黯然神伤。 “有些事,无关是非,只有立场。”初一慢悠悠说道:“但你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一旦做了这种事,那就有非无是了。” 初四沉吟半晌道:“可我等修炼,不就是为了除魔卫道吗?至于如何除魔,难道非要有一定之途?” “师弟呀,你到今天也没明白。”初一摇头叹息道:“除魔卫道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的责任,但却不应是我们修道的目的。” 说到这里,初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老四啊,师父当年耽于修补封印石,只是将修道之法传与我等,却并未与我等深研道之深意。这不是师父的错,而是师哥耽误了你。” “我等兄弟之中,数你的性子最是坚韧。也正因如此,偏执也就变得理所当然。这些年来,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认为其他人都太天真了,能够真正拯救人间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没错吧?” 初四并不搭言,而是抬起头看了看身边无尽的茫然。这里没有上下,也没有往来,只有他和初一的神魂。他忽然感到一阵阵的寒冷。这种感觉并不真实,他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才对。 他并不知道外面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时间对于他们已经没有意义。但偏偏是没有意义的时间,让他感到绝望。即便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逃出这个虚妄的牢笼,初一难道不怕孤寂吗? “除魔卫道只是一个借口。”初四的耳边又传来了初一的声音:“对于你而言,掌控天下或许才是你想要的。为了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所以,除魔只是手段,但却绝不是为了卫道。” “越鸣是你们的人?”初四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解脱的味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么大的野心。”初一缓缓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公义和担当。” “大哥,”初四一哂:“咱们兄弟到现在了,还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初一还是沉稳的回道:“没错,人都是有私心的,否则也不会出来十大。但是,我们修道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抛却这种私心吗?你修道数百年,最后还是要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虚荣而不择手段,你觉得自己会成功吗?” 初四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是汇集到一起却只有一句话:“我不是为了自己!” 初一不以为意的笑道:“你到底是不是为了自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嘴上说的能骗人,但是身体做的却骗不了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还想什么?”初四怒道:“你我都要魂飞魄散了,我还有功夫去想吗?” 初一沉默了下来。就在初四感到自己快要忘了两人对话的时候,初一突然说道:“按照外面的日子,我们大概已经飘荡了百十年。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想明白,足以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明白什么是道。” “道?”初四依旧不服:“你的道不是我的道,我的道也不是元桅他们的道。凭什么要把你的道强加到我的头上?” “没有任何人要把自己的道强加到你的头上。”初一的声音依旧冷静:“道就是道,不以你我的想法而改变。你所追寻的不过是一条路而已,怎敢妄称为道?只不过你的路走错了,永远找不到道了。” 初四忽然一阵狂笑:“你又知道了?那你又为什么不早说?等着看我走上这条路,你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初一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早就知道我的反应不对了,但却并没有阻止我的行动。”初四的声音逐渐变得冷酷:“你不就是我的帮凶吗?” “我能够阻止你吗?”初一想了想,问道。 初四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你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一个机会。” “或许吧!”初一长叹一声:“我也被自己的私心控制了。师弟,师哥现在向你道歉还来的及吗?” 初四显然没想到初一居然答应的如此之快,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听初一接着说道:“只是,我承认了自己的私心,你呢?” 初四一阵沉默。半晌后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应该还来得及。” 说完这句话,初四感到自己的神魂正在加速消散。抬眼一看,初一的神魂好像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四六一、天问 时间已经久到初四都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是在元涛他们去往魔界寻找元境之前。 初四下山除魔第一次抓到一个魔却没杀,因为他觉得那个魔的道行颇深,与一般的魔大为不同。 初四详加探查之下,发现此人竟是一个神使。换句话说,封印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连神使这样修为极高的人物也能穿过通道了。 电光石火之间,初四忽然间萌发了要去魔界走一趟的想法。时间不等人,眼见两界的通道便要关闭,初四抓起那个神使便跳了进去。 一了的徒孙竟然堂而皇之的杀到了魔界,从天魔以降全都大为兴奋。或者换一个说法,全都大为惊诧:“难道天一道已经找到了冲破结界的方法?从今往后,不是我们去劫掠人间,而是他们要过来收拾我们?” 初四不管这些,直接亮明了身份,就要见见天魔。 好在他拿住的那人乃是第一个被派往人间的神使,乃是等人亲自动手打开的通道。因此,见到初四的也是他们几人。 当场便要动手,却被初四摆手制止,只说自己此行并非为了打架,而是想和十大好好聊聊,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初四嘿嘿一笑,自嘲道:“其实我哪是要跟他们谈判?只不过没想到,刚一出地面,迎接我的就是、地魔他们,实在是不想当场死在那里,只好找个借口虚与委蛇。” 初一也是微微一笑:“那地魔等人却是信了你的说法?” 地魔他们也是一阵狐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好在初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双手一背像是吃定了他们。 最终,初四还是见到了天魔,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 在路上,初四终于想好了借口,一见天魔便问道,为何非要为祸人间,各自安好难道不行吗? 天魔上下打量了初四半天,又转过头环视了一下旁边的九大,忽然仰天一阵大笑。其他九人也笑的前仰后合,好似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初四登时大怒,“欻”的一下从身后抽出长剑,口中喝道:“鼠辈安敢嘲笑道爷?” 天魔不屑的挥挥手,阳魔、阴魔立时便上前动手,要将初四拿下。 他们二人虽然不屑初四的愚鲁,却也忌惮他是一了的徒孙,因此上来便全力以赴要将初四废掉。 哪知初四向来沉稳,刚才是有意激怒群魔让他们动手。况且,他自修炼道法以来便已神思悠长见称。因此,并不急于求胜,而是稳守方寸,让二魔的攻势全都无处着力。 天魔眼见不好,大手一挥,让二魔退下,继而问道:“今日你既然敢来,便必有所图,不妨直言。” 初四还真没图什么,就是一时兴起,想要过来看个稀罕。哪知道自己会身处这般境地。只是如今对方该试探的也试探了,好像是该说点儿正事儿了,再要没点儿说得出口的话题,恐怕自己真就走不了了。 好在初四心思深沉,并不急于开口。他将长剑还匣,淡淡说道:“剑拔弩张,难道这就是十大的待客之道?” 天魔完全不以为意:“是不是客还要两说。眼前不过是证明了你确是天一道的人。你我乃是世仇,今天说不出点儿理由来,你怕是要神魂具散了。当此之时,你还要的什么招待?” “谈不上世仇。”初四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尔等中计被发配至此,我师爷他们那一辈人也具已仙去。至于我们吗?无非是不想再让你们随意为祸人间罢了。要说深仇大恨,那也应该是我们人间深恨尔等。你们有什么脸怀恨在心?” “放屁!”鬼魔忍不住跳了起来:“把老子关在这鬼地方,还敢说没有深仇大恨?等老子杀回去,顶要将你们这些狗屁道士统统砍为肉泥。” 天魔摆摆手,制止了其他,对初四道:“你们道门不是常说‘天意’吗?我等十人降临人间便是天意,驱人以侍己乃是替天行道。尔等却又为何逆天道而行呢?” “天意?尔等肆虐生灵之徒也敢妄称天意?”初四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妄称?”境魔忽然出声了。他飘到初四不远处,上下打量了初四几眼,忽然笑着对天魔道:“大哥,他心虚了。他确实是不知天道啊!” 初四闻言大怒,心念一动刚要动手,却听天魔开口道:“初四小友,稍安勿躁。如此一来,我倒真是相信你这一趟没什么诡计了?” “诡计!”初四一哂道:“老子要是有诡计能让你们看出来?” 天魔却不以为意,只是转头对其他道:“老二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记住,初四道友前来魔界之事不可与他人言语,否则休怪为兄手辣。” 另外八魔不敢多语,朝着天魔躬身一礼便即退出了正殿。 眼见正殿的大门关闭,天魔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小友请坐,我等之前不知尊意,少许慢待还望见谅。” 初四面无表情的走到边上落座,哼了一声道:“有话直说,不必转弯抹角。” 天魔却是微微一笑道:“我也不问小友今日此来究竟为何,咱们只是来论论天道,如何?” 初四心里早就收起了蔑视的想法,只是颜色却依旧不变:“你们十大应天劫而生,只管一味索取,如何探知天道?” “一味索取?”天魔盯着初四,半晌方问道:“是我们一味索取人间,还是人间一味索取天地?” 初四也直直的盯着天魔,双眼不瞬的回道:“农者,四季耕耘以求丰衣足食;工者,奇思妙想以求物尽其用;商者,汇集天下以求通达四海;道者,苦修明智以求探明玄幽;士者,协理朝堂以求国泰民安。人间,非天地之人间,乃众生之人间。何来‘一味索取’之说?” 天魔呵呵冷笑道:“农者,以田连阡陌为志;工者,以奇技淫巧为荣;商者,以唯利是图为要;道者,以窥测天地为机;士者,以权倾朝野为尊。人心不足,众惠归己,安敢贪天地之功?” 初四不为所动,淡然道:“众生芸芸,安能一以归之?是以人间注重教化,儒者以礼义廉耻助人间终入正途。否则…”初四话声一顿,一哂道:“与你们这些魔又有何区别?” 天魔半晌不言,只吐出两个字:“虚伪!” 之后说道:“尔等天天教化,贪婪之辈却层出不穷,以致天地都看不过眼了,才让我等前来真正的‘教化’你们一番。事已至此,尔等却还敢说自己并未贪天之功,何其可笑?” 初四脸色一变,面现讥讽之色,刚要说话,却见天魔一摆手道:“咱们的话扯远了!我根本不关心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要问的是,你知道天地是怎么想的吗?” “天地?”初四一愣,旋即道:“我等虽立于天地之间,但行事却只问本心。以一己之力存活,并无愧于天地,何必要问天地之意?” “哼”天魔不屑的说道:“若无天地恩惠,尔等能于这天地间存活?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只知无耻索取,不是贪婪又是什么?” 初四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人间自然知道天地之恩惠,否则怎会有我道家之探明玄幽?但是,天不雨我就要活活渴死?地不平,我就要磕磕绊绊?敬畏天地不是苟且偷生。天魔,你太小了。” “这是你们的想法,不是天地的想法!”天魔悠然的说道。 四六二、心战 “这就是你想说的天道吗?”初四微微一哂道。 “没错!”天魔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尔等得天地之灵气,先天开智而得享万物。如此尚不知足,还要妄想役使自然、窥测天机,何其贪婪乃尔?只是你们忘了,既然生在这天地之间,就要受天地法则的约束。享受了不该你们享受的东西,就要接受本不该接受的惩罚。所以,我就是天地派来惩罚你们的。” 初四斜眼看着天魔,嗤笑一声道:“惩罚我们?你也配?” 地魔一听,顿时大怒,站起来就要动手。 天魔抬手挡住了地魔,不屑道:“你可以不信,也不需要你信。我只是给你说一个事实。要知道,人间怎么样,天地是不关心的。只不过,你们自己的贪婪被天地看不下去,稍稍利用了一下而已。” “你张口天地、闭口天地,”初四说道:“好像一切都是天地指使你们一样。你自己贪婪,便说自己的事儿,我还敬你敢作敢当。如今,把一切都赖到天地头上,我可着实有些小看你了。” 天魔依然是不屑的语气:“你小不小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你们想要杀我而不得。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初四的脸色一寒,双目眯了起来。 天魔哈哈一笑:“初四道长,你师爷当年都没奈我何,怎么,你现在想试试?” 初四坐直了身子,抬手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袍袖,说到:“天魔,咱们就别废话了。我此次前来魔界并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看看当年师爷的手笔。所以,你也不用多费心思了,要动手就来吧!” “废话?”天魔哈哈大笑:“初四道长,你可太小看自己了。我堂堂十大之首,魔界的至尊,哪有功夫跟你说这么长时间废话?” 说到这里,天魔神色一正道:“我自然知道你来这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刚才我们老十已经探查明白,不用你多说。这也是我愿意跟你废话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此话怎讲?”初四淡淡问道。 “因为你讲道理。”天魔的声音充满了揶揄。 “道理就是接受你们烧杀抢掠?”初四的声音则是充满了愤怒。 “不…”天魔收起了轻视,而是非常郑重的说道:“刚才我说了,你所说的那些只是表象,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贪婪。比如你,有什么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可以跟我说,我会让你得到。只是任何事情都有代价,你明白的。” 初四盯着天魔黑魆魆的面具并不言语。 天魔所说并非全是虚言,否则任谁也解释不了他们十魔的来历。没错,是人皆有贪欲。但是,千百年来也只是人间的内斗而已。为什么就在天下修士道成之时天下贪欲会聚而成魔呢?要说没有外力控制,初四都不相信。 可是,如果真是天魔所说,天地难道真有意志?天地却又为何如此呢? “难道是…”初四暗自寻思:“天地就是一个牢笼。而当年诸位大能已经勘破了冲破牢笼的手段,因此才会有这一场祸事?” 一旦想到这里,初四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牢笼之外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为什么不能是我来冲破这个牢笼呢?” 天魔在椅中见初四脸上阴晴不定,忽然嘿嘿冷笑道:“道长,是不是有点儿心动了?” 初四听天魔一说,猛然惊醒:“这厮在乱我道心!”急忙敛容道:“尔等与我祖师爷交锋对垒多年竟是没有丝毫长进!你以为什么人都会像你一样为了什么才去做事吗?” 天魔又是一阵冷笑,半晌方道:“一了或许不是,但你一定是!何必如此?你我话已至此,就不能坦诚相见吗?” 初四看着天魔并不说话。 坦诚相见?鬼才相信他的话。只是一瞬间,另一个想法在初四心里升起,他淡然说道:“我等修道所求虽然不过是个自在,但也并不仅仅只是自在。所谓‘除魔卫道’也是通达之一途。如果连‘自在’都是被人安排的,那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安排的。” 天魔愣了一下,双手抓着扶手身子前探,低声道:“道友野心不小啊!不过,有些事儿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用不着说出来。何况,‘看’是需要资格的。你够这个资格吗?” 初四不动声色(我觉得他应该点根儿烟,可惜道爷不抽这东西)道:“你看我需要点儿什么资格?要不要再动手试试?” 地魔在旁边嘿嘿一笑道:“说实话,你这道行可比一了差远了。便是再修炼个百十年也不一定能够得着。” 初四也不着恼,只是淡淡说道:“看来是要你们失望了。” 天魔却道:“你的修为沉稳有余而进取不足,想来‘掌握五雷’这种爆裂的道法你应该是还没有修炼出来。只靠守,怕是难有突破。” “自然会有人攻。”初四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可那个人现在不是你。”天魔步步紧逼:“牢笼不是靠守就能砸碎的,你还指望别人替你砸碎牢笼吗?” “好吧!”初四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天魔面前道:“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天魔寸步不让。 “刚才说过了,每一个字你不都听得清清楚楚吗?” “那个太缥缈了。”天魔的身子向后仰了仰:“终点我们不用讲,还是说说通往终点的道路吧!” “你待如何?”初四的声音平静无波:“还是先说说代价吧,我怕自己付不起。” “没有代价。”天魔轻轻的摊开双手:“只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 初四哼的冷笑一声:“这你就瞧不起我了!不是说咱们有话直说吗?你怎么也藏着掖着了?” 天魔摇摇头道:“我没藏着。你看,封印的事儿你肯定知道,这东西早晚要崩,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等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不是天天只知坐吃等死的!再有百十年,这封印一定出问题。即便我们几人无法重返人间,也绝不会无所作为。你要相信,我们不会让它一直撑到底的。” “然后呢?”初四问道。 “然后?”天魔一愣,旋即道:“话说的太明,我就有点儿轻视道友了吧?” “不…”初四摇摇头道:“我说的是我。我会得到什么?做你的奴隶?” 天魔哈哈大笑,片刻之后才道:“初四道友,你可太小瞧我等了。如果敌友不分,我等还怎么自称十大呢?你放心,你自去修炼你的道,需要什么便有什么。” “只是…”天魔一探身道:“能不能打破牢笼我不能给你保证,这个还是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初四知道,这个事儿天魔不会撒谎。即便他说能助自己逃脱牢笼,自己也不会信他的鬼话。不过,他这么一说,自己的另一半心思倒是对上了。 “好吧,我是没什么底牌了。”初四沉吟半晌之后方道:“你是不是也给我亮几张底牌?否则,我怎么知道自己不过也只是一张牌呢?” 天魔尚未开言,却听地魔森然道:“小道士,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啊!” 初四并不言语,甚至都没有斜眼看地魔一眼,只是坦然的面对天魔,岿然不动。 “好啊!”与初四对视半晌之后,天魔到底是开口了:“想要点儿把柄不难,但是我们的把柄都太大了,你受得起吗?” “说来听听!”初四淡然道。 “用你的神魂来换。”天魔也很平静的说道:“如何?” 四六三、不灭 初四心无波澜的看着天魔,却并不立刻答言。他知道鬼魔那厮一定就在门外站着,自己此刻有任何的神思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沉默半晌之后,初四才道:“那就要看值不值得了。” 天魔道:“你还有条件可讲吗?” 初四缓缓从背后抽出长剑,轻轻一弹剑脊,轻轻说道:“左右都是死。好在我能选择死法,你们拦得住吗?” 天魔身子向后一仰,双手抓着扶手愣了一下,笑道:“果然是一了的传人!本座刚才还真有点儿小看了你。” 说着,朝殿外一指,店门打开,鬼魔阴森森的飘了进来。 “老十,”天魔也不避讳,直接问道:“怎么样,刚才这小道士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鬼魔恶狠狠的瞪了初四一眼,对天魔躬身道:“启禀圣主,这道士倒是没什么别的心眼。” 初四斜眼看着鬼魔,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屑。 鬼魔站直了身子,一扭头便看到了初四的表情,登时大怒。身子一扭骂道:“贼道士,你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初四面无表情的回道:“不信!” 话音未落,鬼魔忽然暴起,身子向前一探,右臂竖起立掌为刀,照着初四的脑袋“呼”的一声劈了下来。 初四微然冷笑,身子并未晃动半分,只是一瞬间整个人好似变得模糊起来。鬼魔的掌刀落下却是没有碰到他身体的分毫。 鬼魔一见大怒,骂道:“天一道的小鬼,一贯的奸猾无耻,有种就跟爷爷好好打一架。”说着便要再次动手。 只听天魔出声道:“老十,够啦!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儿和初四道友商谈,不得无礼。” 鬼魔恨恨瞪了初四一眼,不再答言,返身飘出大殿。“咣当”一声殿门合拢,殿内又只剩下了三人。 死一样的沉默,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地魔感到无趣至极,他既做不了自己的主,也做不了初四的主,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天魔的意思。 哪知天魔却并不急于表态,只是正襟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初四。 初四端着架子僵持了片刻,呼了一口气将长剑还匣,开口道:“行啦,道爷也不跟你矫情了。说吧,想怎么着?”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天魔的声音不热不冷:“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时间一到我们想要怎样便怎样。” 初四轻声一笑道:“你先说,左右我是跑不了的。” 天魔不为所动,只是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初四并不言语。地魔一见,开口道:“小道士,你自己都说了,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我不是在跟你们谈价钱。”初四轻描淡写的说着,缓步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接着道:“这是条件。你不接受,我可以现在就死。” 地魔被气乐了:“你用自己的死来威胁我们?没有你,我们该回人间也能回去,谁也挡不住。你不明白吗?” 天魔却摆摆手道:“老二,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初四,依你所说,左右你也跑不了。” “那就别废话了。”初四一掸自己的道袍:“说吧,我听着呢!” 天魔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只是初四说出此话的时候,他双手狠狠的攥住了自己那高大座椅的扶手。半晌之后,见初四连汗毛都没动一下,他方才松开手掌,淡然道:“不要妄想着杀死我们。只要你们还有贪欲,我们就是杀不死的。” “我知道。”初四摇摇头道:“这个不算,我知道的不算。”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天魔的舌头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打结:“这只是开始,还有你不知道的。” 初四面无表情,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天魔缓缓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天地法则决定的。所以,有你们就有我们。你,明白吗?” 初四仰起头,看着天魔说道:“天魔,你也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怎么净说些废话?贫道还真有点儿看不起你了。” 地魔大怒,刚要动手却被天魔止住。只听天魔嘿嘿冷笑道:“小道士,你还是太嫩了。这样,我再给你好好说一遍。” 初四转过身道:“愿闻其详!” 天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是不能被消灭的,因为你们需要一个敌人,把你们牢牢的按在这天地牢笼之中。你明白了吗?” 初四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哪又如何?我等修道不是看谁的脸色,便是天地也不能随意安排。” 天魔嘿嘿冷笑:“你们不是说要体悟自然吗?怎么,不如你们的心愿了,便安排不得了?那你们究竟修炼的是什么?” 初四微微摇头:“所以说你们是魔,而我们修炼的是道!你们永远也明白不了什么是道。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道,就是心之所向。无论艰难险阻,也不管前路茫茫,只要心向往之,我们便会百折不挠的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而你所说的那些,”初四的神情颇为自然:“只不过都是路而已。此路不通,我会找到其他的路。但无论是那条路,终会到达我想要到达的终点。你,明白吗?” “那是你认为的。”天魔并不着脑,只是淡淡说道:“你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地如何认为。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关心。我等来此世间,为的是享受,不是要跟你们打个不停。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明白了吗?” 初四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说了什么有意义的话吗?除了恐吓,我没听出任何不知道的秘密。” 天魔也有些无奈了:“小道士,你还是道行不够啊!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没听懂?好吧,我便直说也无妨——你们用任何办法都不可能把我们十大杀死,否则,你师爷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功夫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来。明白了吗?” “都是屁话!”初四很少说脏话,但此刻也忍不住不屑道:“道爷自然知道你们这些龌龊东西灭不了。普天下都知道,你还拿来给老子说嘴,是不是有点儿太瞧不起老子了?” 天魔却还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双手轻轻拍了椅子的扶手一下,说道:“话,我只能说这么多,听不听得明白就是你的事儿了。我不急,你想好了叫我们便是。”说罢,站起身来,和地魔一道走出了大殿。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初四感到一阵茫然,同时一股愤怒袭上心头。 “居然看不起老子!”初四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便要掐诀施法飞身托迹。但是转念之间,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哪有这么容易?定是一个圈套。” 他闭上双眼,缓缓的释放神思。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周围都布了阵法,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初四不禁暗暗摇头,嘲笑自己的幼稚。天一道的传人,还能坐在这里跟天魔谈条件,对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自己逃走? 既然如此,便好好的想想天魔究竟是什么意思吧? 初四静下心来,慢慢的回味天魔刚才说过的每一个字。“天地不让他们死!”他自言自语道:“杀不死他们!全都是‘死’。还有,不能被消灭。只要有人就有贪欲,所以他们死不了。” 初四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有人就有贪欲,有人他们就死不了…” 初四嘴里念叨了几遍,猛然抬手掐诀,施法游神御气。不一刻,正殿的大门“嘎吱吱”打开,天魔迈步进来,笑道:“想明白了?” 四六四、消融 “什么意思?”初一显然没想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初四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十大随人之贪欲而起,人不灭,他们有如何能消失呢?” “所以,”初一沉沉的说道:“就只能把他们和人间彻底隔绝开。” 初四道:“没用的。即便是他们在魔界,也依然能通过魔界那些普通的魔来获得他们的欲念。你要知道,师兄,那些魔也是人啊!” 初一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别想了…”初四揶揄道:“你虽然是咱们天一道的掌教,道行确是高深,不过这些鬼蜮伎俩怕是想不明白。当初祖师爷都没想明白,你就能想明白了?” 初一微然一笑道:“你要是想明白了就直说,用不着揭师兄的短吧?” “这会儿又是我师兄了?”初四撇撇嘴道:“算啦,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就不跟你矫情了。师兄你想啊,既然他们是天地创造的,那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只有谁能消灭他们呢?” “只有天地?”初一疑惑道。 “没错。” “不对啊!”初一摇摇头道:“天地创造出来的东西多了。如果都要天地才能毁灭,那这天地间不是早就挤得站不下人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初四道:“人间如何,都是人间的事,好坏都是人间自己报应。十大虽是天地创造出来的,但贪欲却不是天地创造出来的。所以,天地也灭不了十大。只有人类自己了。” “可你刚才说了,他们是消灭不了的。”初一糊涂了。 “只靠我们修道之人当然是灭不了的。”初四道:“他们成,乃是聚集了天下人的贪欲,我们是不可能将全天下人的贪欲都灭了的。因此,我琢磨着,不灭不代表着不可以解。” “解…”初一不确定问道:“你的意思是…” “师兄啊,”初四长叹一声道:“你我神魂已纠缠上百载,不知你还能坚持多久,反正我是不行了,魂飞魄散怕是就在眼前。一旦消散便再也难以聚合,天地间便不再有我的一丝踪迹。我琢磨着,十大或许不是我们能消灭的,但是,只要让他们聚不起来不是一样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吗?” 初一沉默半晌,方道:“当年,你既然已明其理,为何还是要选择这条路呢?” 初四嘿嘿一笑道:“终究还是自己太贪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到头来不过是浮云一场。” 说到这里,初四长叹了一口气又道:“放心吧,大哥。天魔小看了我的游神御气,他的魔咒并没有制住我的神魂,在他施法的时候,我的神魂游离了一瞬间,他并没有发现。” “所以,”他淡淡说道:“你放心,咱们的对话,天魔不知道。” “我知道,”初一点点头:“这百十年了,我清清楚楚。” 初四的神魂忽然间好像暗淡了些许。只听他感慨了一声道:“师兄啊,十大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自己呀!直到今天,我才放弃了所有的幻想,承认了自己的贪婪。否则,十大可能早就被解决了。” 初一默然不语,但是他的神魂依然牢牢的包裹着初四的神魂。 初四的神魂又黯淡了几分,但是声音中却透出一股轻松:“终于要解脱了!只是明白的有点儿晚。不过,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或许不对。可惜呀,师兄,你也没机会去验证了。” 说到这里,初四微然一笑。初一感到初四的全部神思都聚敛到了一起,神魂好似又凝结了些许。 只见初四盘膝于虚空之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着意,畅然道:“师兄,连累你了!师弟我或有行事糊涂之时,但却绝未有致人间于地狱之想。过往种种未如我意,但有忏悔而已。不求宽恕,只望今日之言能有裨益。天一道门下弟子初四,今日远游,后会无期,还望掌教恕罪!”说罢,躬身一礼。 初一无言,神魂依然维持原状。 初四的神魂渐渐变得透明,只是他躬身施礼的状态却一直未变。直到他的神魂完全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的时候,一道神思涌入初一的神魂,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叹:“原来如此!” 初一的神魂依然保持着施法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没有多久,他感到自己的神魂也开始一点点的在这虚空之中飘散。 “老四啊,”初一忍不住长叹一声,神魂完全松弛下来,在虚空中盘膝坐下,自语道:“时至今日,你才想明白这些啊!” 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须臾间,他脸上却又露出了微笑:“无所谓早晚,想明白了终究是好事。只是你这一去,却把这最后的问题留给为兄了。也罢,终不枉你我纠缠百年。” 想到这里,初一低声念道:“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人。故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念罢,闭目不语,只是默默的回味着初四最后留下的那道神思。 片刻之后,初一感到自己的神魂也已开始消散,便抬招来外面那只小鸟,将一道神思附着其上。 待这一切都办完了,初一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别人说道:“来来去去而已!不过今日有去无回,虽有些许牵挂,只好仰仗各位师弟了。为兄偷懒,先行一步!” 说罢,初一的神魂便直接消散在缥缈无际的虚空之中。 初三望着远去的飞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初二描述师兄当时的情形,只觉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无论是谁,明知道最终要魂飞魄散、明知道要经受上百年的孤寂折磨、明知道要一点点的耗尽自己的神魂,但依然义无反顾的迈出这一步,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初二见初三神色凄然,料想定是大师兄的神思让初三知道了百十年来的境遇。其实,不用他说,初二也知道那是一种何等的无奈。 “老大到底说了什么?”初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道:“该来的总要来,老大都不曾绝望,你我又怎能悲戚呢?” 初三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师姐说的是,终究是我道心不稳啊!”之后,便将初一的神思复述了一遍。 初四最后留给初一的神思,确认了群魔已经找到了重返人间的办法,而且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只是,元涛等人闯荡魔界之时将建木的种子盗回人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过,他们仍然留了一手。据初四所说,乾坤造化符就是他们的第二套方案。这也就是初四想方设法要诱惑越鸣前往魔界的原因。 当然这些也都在初一他们的预计之内。只是,究竟群魔要通过什么手段重返人间,初四也不甚明了,只知道要更多的依靠越鸣的手段。 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妄想着彻底的消灭十大。紧紧依靠道家的神通永远也无法将他们消灭。 况且,数百年来,十大的修为也都大涨。一旦被他们突破了息壤的阻隔,便是再用绝地天通阵,也无法将他们封印隔绝在魔界了。 “万神阵呢?”初二眉头紧皱,问道:“也不能封印他们吗?” 初三摇了摇头道:“万神阵只是一个过程。通过它来制造一个封印,这个封印本质上还是类似于绝地天通阵。只不过不是把他们挡在外面,而是把他们封在里面。” “如此说来,万神阵一散,他们就会突破封印了?那该怎么办?”初二不禁有些茫然。 “散!”初三道:“老大说了,人不灭、欲不尽,十大自然也就无法消灭。因此,最好的办法不是消灭,而是消散。” “消散?”初二低头道:“如何消散?散了再聚又当如何?” 初三沉吟了一下道:“还是先去大漠吧。光咱们两个毕竟不足,和元垣他们一起商量商量,老五应该也到了。” “好!”初二点点头不再多话。二人一闪身腾空而起,朝着大漠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