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橘青登》 第1章 橘青登 他有相当多的称号,“仁王”、“幕府绝剑”、“国之上柱石”、“法兰西之友”……然而,在获得那么多充满荣耀的称号之前,他只是一个被蔑称为“呆头登”的官府小透明。 ——第1卷《青登捕物帐》卷首语 ******* ******* 安政七年(公元1860年),1月12日,夜晚—— 江户(东京的古称,江户即现在的东京),北町奉行所—— “待会冲进去的时候,降者不杀,反抗者就地正法,以上” 这道低沉的男声传进秦登的耳中。 秦登茫然地看向这道男声的主人。 刚才这道男声的主人,是一名年纪大概在27岁上下的年轻人。 此人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穿着和服,头戴阵笠,宽大的和服衣袖用一条细带系紧,左腰间插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 ——我这是在哪? 秦登转动着茫然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房间内,虽然现在是夜晚,但因为房间的各处都插有着蜡烛,所以房间内的光线还算明亮。 秦登先朝自个身下一看——自己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身上穿着以酒红色为主色调的羽织,羽织与底下和服的袖子也用一条细带系紧。 左腰间也是插着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右腰间则插着一柄怪模怪样的武器。 看着插在右腰间的这柄古怪武器,一个名词在秦登的脑海中蹦出:十手。 【注·十手:日本的一种短兵,可理解成一种模样较奇怪的铁棍,是江户时代的“警察”们的标配武器,是警棍般的存在。】 秦登感觉自个的身子倍儿重,抬手往胸口一摸,发现自己的和服下面穿着一件锁子甲。 ——到底……咋回事……? 秦登转动着满是迷茫之光的视线,环视四方。 他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一名穿衣打扮和他差不多的青年。都是腰间插着武士刀与十手。 一个长相普通,半阖双眼,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另一个长相俊美,瞪大着双眼,一副正在发呆的样子。 而他的前方,则总计站着二十几号人,他们不像秦登一样有马扎可坐,他们统统都站着,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 秦登感觉自己慢慢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我这是……在古代日本? 他的嘴巴因震惊而一点点张大。 “橘君,怎么了?为何一副像看到鬼的样子?” 橘君——一个既陌生,但又感觉非常熟悉的称呼。 听到有人正呼唤这名字,秦登立即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呼唤这名字的人,正是刚才那个嚷嚷着“降者不杀,反抗者就地正法”的浓眉大眼、满面正气的青年。 看着这个青年,一个人名在秦登脑海中蹦出来:有马秀之。北町奉行所的与力,是他的直属上司。 【注·与力:江户时代的官职名,可以理解成官府里的中层干部】 “马上就要杀进‘仁义众’的老窝了,”有马正色道,“快点打起精神来。”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仅是流利的日语,而秦登之前明明从没学习过日语,但却能听清他都在说些什么。 “抱歉。”秦登下意识地说道,“让您见笑了。” 下意识从秦登口中吐出的,是同样流利的日语。 有马用疑惑的目光又看了秦登几眼后,便不再理会秦登,双臂环抱于胸前,闭目养神。 秦登此时仍旧处于还没适应现状的混乱状态。 连做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这么慌乱。 就在秦登的情绪稍稍变得平静了些时,一个个记忆片段突然在秦登的脑海中跳出—— 他叫橘青登。 今年18岁。 是江户的北町奉行所的定町回同心之一。 北町奉行所:也简称为“北番所”,可以理解成江户的市政府。 定町回:专门负责维持城市治安的部门。 而同心,则是官职名,地位在与力之下,是官府里的基层人员。 所谓的“北町奉行所定町回同心”,便是负责城市治安的基层人员,可以理解成基层警察。 他的母亲在他还年幼时就因病去世。 他的父亲原本也是江户的同心,但在半年前不幸病死,随后他承袭了他父亲的位置,成了北町奉行所的新的同心。 此时此刻,他正准备和其他同僚冲进一伙自号“仁义众”的盗匪集团的老窝,将这群盗匪一网打尽。 这支盗匪集团虽有自号“仁义众”这么个好听的名字,但实质上却是一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徒。 早在1个月前,官府就开始追查“仁义众”的行踪,终于在前段时间找到了他们的老窝,然后于今夜集结了部队,准备就在今夜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秦登就是负责参与今夜的这一作战的一份子。 在秦登仍消化着不断从脑海中浮现的这些记忆片段时,不远处的房间房门被猛地拉开——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大胖子,在几名侍者的陪同下,顺着被拉开的房门进到房内。 在这大胖子出现在房间内后,有马便猛地睁开双眼,然后起身向这胖子行礼:“奉行大人!” 房间内的其余人也像有马那样迅速起身向这大胖子行礼。至于秦登也下意识地起身行礼。 薄井忠次郎——这个大胖子的名字。是北番所的町奉行,可以理解成江户的市长。 薄井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今夜,就拜托各位了!”薄井高声道,“根据线人传回来的情报,仁义众的贼人仍留在他们的据点……” 薄井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堆话,将其总结一番,就是激励众人今夜要努力抓贼,令这次的逮捕行动大获全胜。 在结束了这简短的动员后,薄井朝旁边的一名侍者使了个眼色,而这侍者也相当醒目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东西递给薄井——柴鱼片、鱿鱼条、结昆布还有一壶酒。 薄井接过这些东西后,亲手将这些东西交给有马。 这是江户时代的规矩之一:在组织大规模的缉捕行动时,町奉行会亲手将柴鱼片等下酒菜还有酒交给负责行动的与力以激励士气。 有马接过酒水等物后,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 “有马君,祝你们凯旋。”薄井用力地拍了拍有马的双肩。 “我等将一所悬命!”有马朗声回应,随后将一口气喝干的酒瓶递还给薄井。 “是时候了!”有马朝秦登等人高声喊道,“跟我来!” 说罢,他扶着左腰间的佩刀,一马当先地朝房间外冲去。 房内其余人紧随其后。 仍处于茫然状态的秦登只能跟着人流一起小跑着。 他们一口气冲出了奉行所,在夜色的掩护下,朝江户的西郊疾驰而去。 在小跑了近20分钟的时间后,在有马的带领下,他们总算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前。 这座民居乍一看,似乎普普通通。 但经过他们官府的调查,已经查明——这座民居就是“仁义众”的老窝。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仁义众”的核心成员今夜都会在这座民居内开会。 来到“仁义众”的老窝前,领头的有马不带任何的犹豫,“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然后飞起一脚踹开这座民居的大门: “吾等乃江户北番所的官差!奉公搜查!” 在有马拔刀冲进去后,其余人也纷纷拔刀在手,然后乌泱泱地冲进去。 惊愕的大喝以及痛苦的惨叫,开始此起彼伏地在房间内响起。难闻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飘散。 秦登跟着人流进了“仁义众”的老窝。 刚进老窝没多久,秦登便看见有个光头疯狂地挥舞着刀,企图冲破他的同僚们的包围。 然而他才刚冲出包围网,一柄刀便冷不丁地自他的身后劈下,劈碎了他的脑袋。 从这光头的伤口处喷溅出来的血,直接洒到了天花板。 这真实的血腥画面,让秦登都不禁惊住了。 冲进屋中的同僚们,已经四散而开,前去各个角落追击“仁义众”的成员。 就在秦登思考着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时,他眼角的余光瞅见自己的左面有奇怪的黑影在蠕动。 转头向左边望去——原来是一名中年人将双目瞪圆,一边发出怒喝,一边举刀朝秦登冲来。 他的目标是秦登! 望着举刀向他冲来的这名中年人,秦登先是一惊,然后像条件反射一般拔出了腰间的易于在狭窄空间挥舞的短刀,双手攥紧刀柄,迅速架好了刀。 奇怪的手感在秦登的双手手掌出现。 明明感觉是第一次握武士刀,却清楚地记得刀该怎么握、以及——该怎么挥! 秦登的身边刚好有一扇窗户。 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投到秦登的身上以及秦登的刀上。 在月光的照射下,秦登的刀反射出刺眼的白虹。 “去死吧!幕府的走狗!” 这名中年人在冲到自己的刀已经可以砍到秦登的距离时,一边发出怒吼,一边重重地将手中的刀劈向秦登的脑袋。 秦登深吸一口气,接着迅速将身子一侧。躲开了这名中年人所劈来的刀。 一击劈空,中年人不依不挠地再次对秦登发动攻击。 刚穿越过来,秦登的脑子仍乱哄哄的。 不知此时究竟是是何时,此地究竟是何地。 但他知道一样事情——将眼前这个明显是要取他性命的人给放倒准没错! 铛! 秦登用手中的短刀截住了中年人砍来的刀。 中年人往前推一分力,秦登便顶回一分力,二人就这么展开了角力。 这场角力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过了数秒,秦登便瞅准机会飞起一脚,用坚硬的膝盖骨对中年人的肚腹狠狠地来了一下。 只听中年人发出一声凄凉的惨叫,随后整个身子缩成虾的形状,连刀都握不稳了。 而秦登则乘胜追击。 他一个箭步向前,用短刀的刀柄柄底重击中年人的侧颈。 “唔……” 中年人发出像是吐泡泡的声音,紧接着两眼一翻,以仰面朝上的姿势,昏倒在地。 看见这名中年人总算是倒地了,青登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奇怪的声音陡然在秦登的脑海中响起: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夜视”】 【天赋介绍:即使是在漆黑的环境下,也能清楚视物】 ******* ******* 新书启航!求各种支持!(豹头痛哭.jpg) 现在网站只看重一个数据:追读率。也就是每天到底有多少人追读这本书。追读率低的书会被直接撤掉推荐位,所以请大家务必不要扔到收藏夹里就了事啊qaq,要养书的话,也请等上架后再养qaq。 第2章 复制天赋系统 ——什么声音?! 秦登……或者说是橘青登,被刚才那陡然自他脑海中响起的机械音给惊得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他还未来得及去细细回忆那机械音,便陡然感觉眼前一花,双眼突然对不准焦。 等双眼恢复了对焦的能力后,青登惊奇地发现——视野空前地清晰。 现在可是大晚上,周围的光源原本仅能让青登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而现在,青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即使是没有被光亮所照到的黑暗角落,青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青登还在为自己的视力变化而感到震惊时,对“仁义众”的抓捕已经悄然结束。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仁义众”的总人数不过12人。 在青登等人的突然袭击下,他们被迅速一网打尽,乖乖投降者用粗绳紧缚,负隅顽抗者则就地正法。 “哦?橘君,你竟然把‘仁义众’的二当家给放倒了吗?干得不错。” 这时,青登的上司——有马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 奉行所的官职,从大到小大致可分3级:町奉行、与力、同心。 奉行可以理解成市长,与力可以理解成中层干部,同心就是基层人员。 一般来说,1个与力管2至3个同心。 青登就是身为与力的有马的直属部下,受有马直接管辖。 青登循声扭头看去,便看到身上溅着几点血迹,手中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刀的有马,朝他这边缓步走来。 走到那名刚才被青登给一招放倒,现在正昏迷中的中年人身旁后,有马俯下身,简单地检查了下中年人的伤势,便站起来朝青登说道: “橘君,干得漂亮,难得立下大功了呢,你成功活捉了‘仁义众’的二把手。” “这家伙可是‘仁义众’的二把手,人称‘猫眼’。” “猫眼?”青登疑惑道。 “这家伙据说是个即使在夜晚,也能像猫咪一样可以清晰视物的奇人。”有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所以人称‘猫眼’。” 语毕,有马拍了拍青登的肩膀。 “好了,别傻站着了,快点一起把这些贼人都押回去。早点押回去,好早点回家休息。” “哦,好。”青登下意识地点点头。 在他们的奇袭下,12人的仁义众,死亡4个,重伤2个,其余6人全数被生擒。 被青登放倒的那个二把手,就是其中一个生擒者。 已经死了的,用草席随便裹起来,与重伤员一起先行用推车送回奉行所,之后再把还活着的贼人押回去。 完成了这麻烦的工作后,已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后。 顺利将“仁义众”的残存人士都押回了奉行所后,参与今夜的缉捕行动的众人,被有马召集到了一起。 “诸位!干得不错!”有马面带笑意,“‘仁义众’的贼人们全数落网!” “奉行大人对我们今夜的表现非常满意。” “所以——” 有马拉长音调。 “奉行大人刚才跟我说:让参与今夜行动的每一个人,明日都放一天的假!” 有马的话音刚落,立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青登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中——因为他的脑袋现在仍旧混混沌沌的。 “好了,都各回各家吧。”有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的一些善后工作,由我来做即可。” 欢呼声再次炸起。 在有马宣布解散后,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奉行所,各回各家。 青登也一脸茫然地缓步踏出奉行所。 他并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有3个头戴斗笠的武士,潜伏在距离奉行所不远的暗巷之中。 在青登离开了奉行所后,这3名武士便扶着各自腰中的佩刀,猫着腰,悄悄地跟在青登的身后…… …… …… 青登和那3名跟踪青登的武士已经离得奉行所远远的之后,那几名刚才负责搬运“仁义众”的死伤人员的小吏,一边往冻僵的双手哈着热气,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 “哎呀,这个‘仁义众’总算是覆灭了啊。” “没了‘仁义众’,江户应该多多少少也能变和平一些了。”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些张口闭口都是‘攘夷’、‘天诛’的人也铲除掉呢?那些人真是可怕呀……听说吟味方的山田前日晚上回家的时候,遭到了‘攘夷派’人士的偷袭,小命差点没了。” “‘攘夷派’的人怎么会盯上山田?” “据说是因为山田曾在公众场合下,扬言支持过学习西方的医术。” “嗐,那帮‘攘夷派’的人张口闭口‘攘夷’,结果到头来他们所伤所杀的人,基本全是国人,如果他们敢跳进海里,去砍美利坚国的蒸汽战舰,那我还敬他们是帮英雄。” “好了,别聊这些丧气的话题了,走吧,去喝酒去喝酒。” …… …… 青登依着脑海中的记忆,走在回家的路上。 但在刚离开奉行所没多远,青登便停了下来,然后靠坐在街边。 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来慢慢走回他记忆中的家。 他现在只想赶紧弄清楚此时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青登用力揉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回忆着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到古代日本的…… 穿越之前的记忆,青登记得一清二楚——他是个刚从警察学院毕业的小年轻。 前世的他,一直对警察这一职业十分地憧憬。 在连男生和女生的区别是什么都不知道时,他就立下了要成为警察的大志。 而他的这份大志,十分有幸地得到了实现。 前世的他,是十分典型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念中小学时,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 高考时,以优异到夸张的成绩,成功考入了警校。 在警校就读后的表现仍旧亮眼,在毕业之时,他顺利以综合成绩全级第一的优异成绩,圆满地结束了警校生涯。 而就在刚从警校毕业的3天后,他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他记得——他在穿越之前,正悠闲地在自家的书房里看书。 看着看着,突然感觉有些疲倦,于是直接仰躺在书椅上开始小睡。 等再睁开眼时……自己就变成了橘青登,变成了古代日本的警察,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一场缉捕行动…… ——所以我是睡觉睡到穿越了吗?! 青登满脸黑线。 已经放弃去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的青登,深吸口气,随后继续揉捏两边的太阳穴。 他现在正在搜寻“原橘青登”的记忆。 他想要弄清楚自己正身处日本的哪个时候。 青登完美地继承了“原橘青登”的所有记忆,所以他仅稍一回忆,就回想起了现在是何时:安政七年…… 公元几年? 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公元纪年还未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开始流行吧。 现在正统治日本的,是一个名叫“德川幕府”,也称“江户幕府”的庞然大物。 ——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公元几年的日本…… 青登脸上的黑线变得更多了…… “原橘青登”的记忆中,只有现在的年号是什么,对公元纪年没有一点概念。 青登也没法根据年号来推算现在是何时,毕竟他对日本历史并不了解。 他对历史一向不感兴趣,日本历史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了。 在也放弃了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处公元几年后,青登开始思考之前在他脑海中响起的机械音是咋回事。 ——这难道是……所谓的系统吗……? 前世的青登,也看过一点网络小说,对所谓的“系统”并不陌生。 青登尝试着在自己的心里面默念了几声系统后,便看到自己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块虚拟屏幕: …… 【姓名:橘青登】(?) 【目前所拥有的天赋: 夜视】 …… 这块虚拟屏上的内容,出奇地少,就这么2行字。 青登注意到标注着他姓名的那一行的最后面,有着个小问号。 他试着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问号上,随后这个小问号竟扩展成了一块新的虚拟屏: …… 【复制天赋系统使用规则:】 【一.和身上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以打斗的方式战斗过后,不论胜败,皆可从他身上复制一项天赋。(注意:不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特殊天赋,绝大多数人都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 【二.倘若对方的身上有复数的天赋,则进行随机复制。】 【三.不论是谁都仅能从他身上复制一次天赋,一旦从某人身上复制过一次天赋,即使此人的身上还有其余的天赋,也无法进行第二次复制】 【四.天赋处于发动状态时,系统界面的词条将呈现发光状态】 【五.宿主可拥有的天赋数,不计上限,但不会拥有相同的天赋】 【六.复制天赋需要时间,需与对手打斗至少10秒,方可复制天赋】 【七.当宿主达成了某些条件,可自行觉醒出新的天赋。】 ******* ******* 新书求各种支持! 第3章 刚穿越就差点被砍死的主角你见过吗? 该怎么说呢……青登现在只感觉这系统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 竟然连使用规则都标注得明明白白,令人一目了然。 ——这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外挂吗…… 青登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做梦,而脸颊传来的刺痛,以及并没有从他眼前消失的虚拟屏幕告诉他——他并没有做梦。 他切切实实地有了个外挂。 青登感到有笑意顺着微微翘起的嘴角自他脸上浮现。 原本因穿越到陌生的环境、时代而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不安感稍稍消散了些。 ——要和对手打够10秒钟以上才能复制天赋吗……这么说来……刚才和那个仁义众的二把手打斗时,打斗时间的确是有超过10秒呢…… ——自行觉醒出天赋…… 青登对这使用规则的最后一条最在意:达到某种条件,如心境发生变化后,可自行觉醒出新的天赋。 ——达成了某些条件便会觉醒出新天赋……这种说法也太含糊了吧…… 思考了一番,发现自己在这干思考,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想了,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天赋上: 【目前所拥有的天赋: 夜视】 系统界面里“夜视”这一词条的周围冒着金光。 想必这便是那使用规则的第4点所提到的内容吧:在天赋处于发动状态时,系统界面的词条将呈现发光状态。 青登现在正置身于昏暗的环境之中,所以“夜视”这一天赋便自行发动了。 青登目前仅有这一个天赋——还是刚刚在一刀砍倒那个“仁义众”的二把手后才获得的天赋。 看着自己目前仅有的这一个刚复制来的天赋,青登现在的心情有些微妙。 自己目前唯一所拥有的天赋还是刚从他人身上复制来的——这代表着他这具身体,此前没有任何特殊天赋在身,就一纯纯的普通人。 不过自我排解一番后,青登倒也释然了:这系统的使用介绍上也说了,并不是谁都有特殊天赋在身,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身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只不过恰好就是具普普通通、没任何特别之处的躯体而已。 青登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刚复制来的天赋。 不得不说——“夜视”这天赋倒是实用性十足。 现在这个时代,自然是不存在路灯这种玩意,除非是去吉原那种“不夜城”,否则夜晚出门,不打个灯笼基本寸步难行。 此时,青登正身处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周围的民房、商铺都已紧闭,唯一的光源只有他手中的灯笼。 光线如此之昏暗,但周围的一切青登仍旧看得一清二楚,跟在白天无异。 这应该便是这天赋所带给他的效果吧——拥有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清楚视物的能力。 呼! 这时,一阵寒风刮来。 这阵突然刮来的寒风钻进青登衣服的空隙之中,让青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冷……”青登收紧自己羽织的衣襟。 【注·羽织:和服中的外套】 根据“原橘青登”的记忆,今日是1月12日,正值隆冬。 感觉周围似乎越来越冷后,青登往双手哈了个口热气,然后提起灯笼站起身:“赶紧回家吧……” 有了“夜视”这一天赋,青登其实压根就不需要灯笼来照明。 就在青登正思考着要不要将灯笼中的火苗掐灭时—— 嚓嚓嚓嚓嚓嚓——! 草鞋擦地的声音,突兀地自青登的右侧响起! 青登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3个头戴斗笠的武士,朝他这儿快步奔来! 在青登将视线投到这仨人的身上时,这仨人恰好正纷纷将手探向各自腰间的佩刀。 只听3道刀出鞘的铿鸣声接连响起,这3人拔刀在手,气势汹汹! 看着这3名提着刀朝他冲来的武士,青登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些人的速度相当之快,仅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人——一个胖子便已经奔到了青登的跟前。 “橘青登!你这崇夷媚狄的国贼!”这个胖子一边这般大喊着,一边挥刀劈向青登的面门,“受死吧!天诛!” 胖子的刀已劈来,青登已来不及拔刀。 平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已吓得连动都忘记动了吧。 但青登——恰好并非是这样的平常人。 前世的他,可是以全级第一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高材生! 多年的警校生涯所培养出来的“意识”,于此刻复苏! 青登的双目闪过凌厉的光芒。 虽然来不及拔刀,但他还有着最原始的武器。 青登将手一撒,扔掉手中的灯笼,抬起双臂,左手抓住此人持刀的右手,右手则握住此人的左肩,使出了自己前世的拿手好戏——擒拿! 青登前世能以全级第一的身份从警校毕业,各项课程的成绩自然都极为突出。 尤其是教授警棍术等课程的警体课,青登的成绩可谓是一骑绝尘。 不仅如此,青登前世最大的课外爱好,就是健身与运动,在警校学习时,青登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魔鬼筋肉人”,将手臂一弯,挤出来的肱二头肌比婴儿的脑袋还大。 除了健身与运动之外,青登对徒手格斗术也有着极浓厚的兴趣。对许多种徒手格斗术都有所涉猎,最擅长的格斗术就是擒拿和自由搏击。 青登本想使用擒拿术将这胖子的刀给卸了然后直接将其放倒在地,可谁知——他完全掰不动这个胖子。 ——这副身体的力量……也太弱了吧! 前世的技击技巧能完美重现,身体的力量却不可以。 他的这副新身体,身高虽还算过得去,有足足1米75,但肌肉量严重不足,身材过于瘦削,体重大概只有120斤上下,拼力量完全拼不过这个胖子! 没能将这胖子放倒,也没能将他的刀给卸了,与这个胖子陷入了互相角力的窘境。 这时,这胖子的另2名同伴杀到了。 青登现在的2只手都用于和这胖子进行角力,他可没有第3只手、第4只手去应付另2名敌人。 于是青登当机立断,拼尽全力往前一推,将身前的这位大胖子推开,然后一口气向后退了数步。 尽管青登已经尽他所能地以最快速度后撤了,但他的左大腿还是不慎被某人劈来的刀给擦到,腿上的布料被割开,皮肤上多了条细细的伤口。 现在无暇去顾及伤口,在拉开自己与这3位不速之客的间距后,青登顺势拔刀在手。 别人空手你就掏警械,别人拿武器你就掏枪。总而言之,不论是在何时何地,有武器就用,尽可能地用比歹徒更强的武器,千万别傻傻地跟人肉搏,与歹徒对阵,不需要讲什么武德——前世的青登在警校念书时,某位学长曾这么语重心长地跟他这般说过。 在听完学长的这番肺腑之言后,青登当时有朝这位学长追问道:“那学长,歹徒如果有枪怎么办?” “我们曾经派出过一辆装甲车,和某个持枪的歹徒对射。”学长以一本正经的口吻应道。 ——要是现在有枪和装甲车就好了……! 青登一边捏紧着手中的刀,一边懊恼地回顾着那位学长的淳淳教诲。 青登刚才的那将胖子给一口气制住的擒拿手法,以及青登现在手中明晃晃的刀,镇住了这3位不速之客。 他们3人提着刀,与青登玩起了“四人转”,迟迟无人敢上前。 他们不上来,青登自然也不会嫌命短似的主动冲上去。 若能有前世那样的体格,那么还有希望和眼前的这仨人碰一碰。 通过刚才和那胖子的短暂交锋,青登已经看出了:以他现在这副孱弱的躯体来跟这仨人玩硬碰硬……完全是裤兜子里耍大刀——够几巴呛。 直到此刻,青登也终于是有了余裕与闲心打量这3人的容貌——然而也是看了个寂寞。 这3人都戴着笠沿很深的斗笠,在斗笠的遮掩下,只能看到他们的下半张脸,看不到他们的上半张脸。 ——这些人是谁啊?为何突然拔刀冲上来砍我?是这副身体的原主的仇家吗? ——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打三个,即使赢了也只怕会受不小的伤啊…… 青登苦苦思索着摆脱目前这困境的方法。几滴冷汗从青登的额间渗出,然后顺着他的鼻梁、两颊淌下。 就在青登思索着自己该如何破除眼前的这困境时,一道道对此时的青登来说,无异于天籁的声音响起: “喂!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啊啊啊——!有武士在打架!都拔刀出来了!” “武士在打架?” “武士在打架!快去瞅瞅!” …… 青登和这3位不速之客的打斗声,将周围的住民都给吵醒。 不少胆子特大的人跑出来凑热闹。 有人过来了,这3名武士见状,面面相觑了一阵后,那个胖子将刀收回鞘中:“撤!” 说罢,胖子率先扶着刀快步离开。 而在离开时,胖子不忘扭过头朝青登大喊道: “橘青登!你这个崇夷媚狄的国贼给我等着!我们终有一天必斩了你!” ******* ******* 新书启航,求各种支持(豹头痛哭.jpg) 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章 腥风血雨的时代 在胖子离开后,另2人也立即将刀收起,紧跟在胖子身后离开。 不一会儿,这3人的身影便从青登的视野范围内尽数消失。 看着这3人的离开,感到如释重负的青登,长出了一口气。 他没有去追击这3人。 他脑子犯抽了才去追那3人。 倘若这3人是徒手的话,青登还有那么点信心靠着前世的技击技巧将他们给放倒,而问题是他们3个可都是拿着刀啊。 更何况不知人家底细,贸然追上去,还有中埋伏之类的忧患。 刚才的这场“突然遇袭”,能以这种和平的方式收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原本紧绷的神经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直到现在,青登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裳已在刚才的不知什么时候,被冷汗给稍稍浸湿了。 越来越多的胆子特大的“吃瓜群众”于此时围了上来,他们用疑惑、警惕的目光看着仍旧握刀在手的青登。 “大家不要紧张。” 青登一边将自己的佩刀收回刀鞘,一边赶忙道。 “在下乃北町奉行所定町回的同心——橘青登。” 说罢,青登一撩自己羽织的右下摆,露出了插在他右腰间的那把柄底系有红穗的十手,以及挂在右腰间的印笼。 【注·印笼:一种小型盒式漆器,在江户时代成为武士们常系在腰上的装饰品。虽主要做装饰之用,但也有着点实用性,可在里面装点零钱、钥匙等小玩意,可当口袋之用。】 青登的右腰间一直挂着一个奉行所配发的“奉行所工作人员专用印笼”。 黑色的器身,正面纹有金色的三叶葵与各类修饰用花纹——只有在奉行所工作的武士,才有这样的印笼。 江户时代的日本不流行使用令牌,这印笼承担了一部分令牌的职能。 在青登露出了只有在奉行所内供职的武士才会拥有的印笼,以及只有“警察”才会携带的钝器:十手后,周围的“吃瓜群众”眼中的警惕和疑惑之色顿时消去大半。 “刚才在下只是遭到了暴徒的袭击,并没有啥大事。”青登接着道,“大家不要都在这聚着了!都散开吧!” 这些敢于走出家门的“吃瓜群众”,基本都是来凑热闹的。 见没啥热闹可凑了,便立即散了个七七八八。 成功将这些“吃瓜群众”都给打发了,青登再次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那仨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说我是崇夷媚狄的国贼? 青登一边擦着自己脑门上的冷汗,一边搜索着“原橘青登”的记忆。 仅片刻的功夫,他便在“原橘青登”的记忆中找到了刚才那仨人的身份。 而在弄清楚刚才那仨人的身份后,青登的脸立即浮出了根根黑线…… …… …… 江户,八丁堀—— 青登循着“原橘青登”的记忆,来到了一处名叫“八丁堀”的地方。 此地是武士聚居区,奉行所内的几乎所有的官员,基本都住在这块名为八丁堀的街区。 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走这段回家的路,但因有“原橘青登”的记忆,青登却有一种驾轻就熟的诡异感觉。 连续拐上2条小路后,青登站到了一栋普普通通的小房子的房门前。 在进门之前,青登再一次以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 确认真的没有人在跟踪他后,他才伸手去拉房门。 “我回来了。” 咚、咚、咚。 青登刚拉开房门、进到这栋小房子里面,房内便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随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自房子的深处现身, 此人以类似于滑铲般的姿势滑到了青登的身前,然后向青登跪地行礼。 “少主,欢迎回来!来,请把您的佩刀……啊!少主!您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青登朝这个老头苦笑道,“只是刚才又遭到‘攘夷派’的袭击而已。” 这个老头名叫九兵卫,是青登他家中的小者。 所谓的小者,可以理解成侍者,是武士家中的侍从。 九兵卫算是他们橘家的老人了。 在青登的母亲甚至都还未和他父亲结合时,九兵卫他就来到了橘家,服侍他的父亲。 青登的父亲死后,九兵卫便开始服侍青登。 这么算下来,九兵卫已服侍他们家差不多30多年了。 对于这样一位服侍了他们家大半辈子,至今仍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的老人,“原橘青登”对其一直很尊重,所以主仆之间相处地格外融洽。 青登没有兄弟姐妹,也还没有成家。 在父母已逝,又没有其他家人的当下,九兵卫是青登目前唯一的一名家庭成员。 从青登的口中听到“攘夷派”这个字眼后,九兵卫的脸色顿时一白。 “又、又是‘攘夷派’吗……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少主您只不过是在美利坚国的大使馆供职了一段时间而已啊,为什么要这样接二连三地攻击您……真想攘夷的话,他们去砍真正的夷狄啊……啊!少主,您快进来吧!我来给您的伤口做包扎!” …… …… 这个时代的日本自然没有绷带这种玩意。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都用一种名叫“麻布”的东西来给伤口止血、包扎。 青登腿上的这道伤不过是小伤,并不影响到他的日常活动,只需休养点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在九兵卫用稍有些笨拙的手段帮青登包扎腿上的伤口时,青登用力地揉着紧皱的眉心。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刚穿越过来,就落入随时有可能被一帮疯子给砍死的绝境? 青登刚才在搜索“原橘青登”的记忆后,总算是查明了刚才袭击他的那3名武士的身份。 他们是“攘夷派”的人! 何为“攘夷派”? 这就说来话长了。 在1000多年前,海对面的东方大国已进入隋唐时代,而日本却仍处于落后的奴隶制时代。 在见识到自己国家与海对面的隋唐帝国的巨大差距后,那时的日本掌权者为求富强,于公元645年决意全面学习隋唐帝国的先进制度、文化。 这场改革,史称“大化改新”。 “大化改新”可谓是让日本彻底脱胎换骨,从奴隶制时代一口气过渡到了封建时代。 大化改新过后没多久,日本迁都奈良,以奈良为国都的这段时间,被称为“奈良时代”(710年-794年) 到了794年,日本再次迁都,迁都到了平安京(今京都),以平安京为国都的这段时间便被称为“平安时代”(794年-1192年) 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的日本天皇,和中国的皇帝一样,是名副其实的国家元首,掌握国家大权。 然而到了平安时代中后期,武家势力……也就是武士集团开始崛起。 武家势力本来只是一帮负责打仗的粗人,但在平安时代末期,他们渐渐抱团、崛起、并开始把持朝政,架空天皇。 武士集团渐渐变为了一个在日本举足轻重的全新阶级:武士阶级! 终于——到了12世纪末,源氏武士集团彻底架空了天皇,总揽朝廷大权。 因特殊的国情,日本没法像中国那样肆意废帝、改朝换代。 那个时候,废除已经存续数百年的天皇一族,是一件极困难、极有风险的事情。 所以源氏武士集团的领头人:源赖朝开创了“幕府制度”。 他向天皇讨得了“征夷大将军”的官位,保留天皇和朝廷,但在镰仓地区建起了一个新政府。 这个新政府,被人们称为“幕府”。 因为建于镰仓,所以惯称为“镰仓幕府”。 幕府的元首是征夷大将军,而征夷大将军的官位则由源氏的子孙代代传承。 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以及统治国家的机构,仍是天皇与京都朝廷。 但实质上的掌权者和管理这国家的机构,则是征夷大将军与位于镰仓的幕府。 幕府将军自此之后成了日本实质上的皇帝,“征夷大将军”这一名号,也变为了一个代表着天下至尊,无数野心家都想抢到手的头衔。 镰仓幕府仅存续了100余年(1185年—1333年)。这段由镰仓幕府统治日本的光阴,被称为“镰仓时代”。 在镰仓幕府衰弱后,天皇所统领的朝廷曾一度想抢回国家大权,但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国家大权被另一支武士集团——足利氏所抢走。 足利氏消灭了镰仓幕府,在室町地区建立了日本历史上的第2个幕府:室町幕府。从源氏那夺来了“征夷大将军”的官位与国家大权,天皇和朝廷继续做着吉祥物。 室町幕府统治日本的时期,被称为“室町时代”(1336年-1573年) 因特殊的政治制度,到了室町时代末期,各地的豪强纷纷崛起、造反,日本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战乱时代:战国时代(1467年—1603年)。 这是各路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国家霸权被你争我夺的乱世。 最终——笑到最后的,是德川氏。 一位名叫德川家康的武士成功于1603年统一全国,然后于江户(今东京)建起了日本历史上的第3个幕府:江户幕府。 征夷大将军的名号,就此落到了德川氏的头上。 而这,也是青登目前所身处的时代——由江户幕府统治的江户时代。 到了青登现在所身处的江户时代,幕府制度可以说是被完善到了近乎完美。 此时的平安京早已被改名成京都。天皇和朝廷现在仍旧在京都保留着,但已成了彻底的吉祥物,没有半点实权可言。 简单来说——现在的日本,有着两个政府:京都的朝廷、江户的江户幕府。 京都朝廷的元首是天皇,而江户幕府的元首则是由德川氏代代承袭的征夷大将军。 前者是吉祥物,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而后者才是日本现在真正的统治者,真正的“日本皇帝”。 青登不知日本历史,不知现在大致是公元几年,但以“原橘青登”的记忆来推算——现在大致是19世纪中后叶。 因为在7年前,美利坚的蒸汽舰队叩开了日本的国门。 既然有蒸汽舰队,有欧美列强的侵略……那么时间点多半是19世纪中叶或后叶。 江户幕府建立后没多久,为保证国家稳定,幕府下达锁国令,日本就此进入闭关锁国的状态,仅与中、朝、荷兰这三国保持联系。 在锁国令下,日本度过了两百多年的平静时光。 直到……7年前的嘉永六年(1853年),美利坚海军准将佩里率领舰队叩开日本国门。 因为佩里带来的舰队中有黑色的蒸汽战舰,所以人们将这事件称为“黑船事件”。 还处于古代社会的日本,哪可能是已经接受过工业革命洗礼的美利坚的对手? 迫于美利坚的淫威,日本被迫接受美利坚的《日美亲善条约》。 日本国门,就此洞开。 “黑船事件”带给幕府官方与民间的冲击太大了。 有些人看清了日本和海外列强的差距,提议像千年前全面学习对面的东方大国那样,学习西方列强的先进制度与技术,要求“维新”,师夷长技以自强。 然而日本目前有这种“要向西方学习”的观念的人……其数量少得可怜。 存续了近250年的“锁国令”,让日本上至肉食者,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都变得目光狭隘、狂妄自大。 面对来袭的西方列强,此时日本民间最流行、最受人们追捧的思潮是——这些外国人统统都是野蛮的夷狄,要将这些夷狄一个不剩地驱逐出去! 战斗!战斗!战斗!! 这些主张要将西方列强都赶出去的人打出“攘夷”的口号。因此这些主张“攘夷”的人都被统称为“攘夷派”。 “攘夷”思想是现在最主流的思想,没有之一。 主张将外国人赶出国门的“攘夷派”,是目前毋庸置疑的多数派,而那些主张和列强和平共处、向列强学习的人,统统都是少数派。 虽说那些主张“攘夷”的人,都被统称为“攘夷派”,但“攘夷派”中又下分许多不同的思想流派。 有些人的观念较温和,主张以和平的方式赶走西方人。 然而目前绝大部分的“攘夷派”人士,都主张用武力来将以美利坚人为首的列强一个不剩地驱逐。 这7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踏上了日本的土地,主张武力攘夷的部分人,他们的思想变得愈来愈激进,越来越极端。 直至今日,“攘夷派”中甚至冒出了这样一种声音:崇尚西洋,认为西洋的东西好,或是给西洋人干活的人,都是崇夷媚狄的国贼!这些国贼也该杀! 如此荒谬、极端的想法竟然还渐渐传播开来,并有越来越多人奉为圭臬。 刚才刺杀青登的那3名武士,就是有着这种极端思想的“激进攘夷派”人士。 “激进攘夷派”的人为何会盯上青登? 究其缘由,都是因为“原橘青登”于1个多月前,在美利坚大使馆工作过7日。 ******* ******* 新书启航!求推荐票!求收藏! 主角橘青登的日文念法是:たちばなあおと。 罗马音是:tachibanaaoto。 所以青登的全名看起来很短,只有3个汉字,但读音却很长,足足有7个音。光是“橘”这个姓就有4个音。 第5章 这种地狱开局,你见过吗? 7年前的嘉永六年(1853年),美利坚的舰队叩开日本国门,然后与日本签订了日本史上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日美亲善条约》。 自此之后,英、法等列强像闻了腥味的猫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跑来找日本签各种各样的条约。 在2年前的安政五年(1858年),日本又与美国签了个新的条约:《日美友好通商条约》。 该条约中,日本同意了美利坚向江户派驻公使,美利坚大使馆在日本正式诞生。 这些外国的大使馆,自然是“激进攘夷派”人士的重点关照对象。 他们对大使馆和在在大使馆工作的人,发动了规模或大或小,次数已经数不清的骚扰。 当下,“攘夷”思想传播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攘夷运动之中,对大使馆的攻击也越来越烈、越来越强。 若是大使馆内的公使等人被“激进攘夷派”的人给杀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国际问题,因此幕府决意给大使馆的周边增添警卫。 但招募警卫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因此,在等待护卫招募完毕的这段时间里,“原橘青登”于一个月前被调派到美利坚大使馆担任“临时警卫”。 “原橘青登”总计也就在美利坚的大使馆当了7天的临时警卫,而这7天的时间里,“原橘青登”也啥事没做。 每日也就在大使馆内巡巡逻而已,但还是被“激进攘夷派”的人给盯上、仇视。 他们认为这种给外国人帮忙的行径,简直罪无可恕。 是国贼!得天诛! 刚才已经不是“激进攘夷派”的人第1次刺杀青登了。 在10日前,他们对“原橘青登”展开过第1次的刺杀。 “原橘青登”非常好运。 他那时遭到了足足4个刺客的围攻,在即将被砍掉脑袋时,突然像今夜那样来了帮“吃瓜群众”。 不想让自己的容貌暴露的刺客们连忙逃离。 那一次,“原橘青登”真的是差点就死掉了。 刺客们一边高举着刀,一边高声历数着“原橘青登”所谓的“罪行”。 多亏了这些刺客的这“细心之举”,否则“原橘青登”连自己为何会被“激进攘夷派”的人给盯上都不知道。 “好了。”九兵卫仔细检查了遍自己在青登伤口处所打的麻布,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点了点头,“包扎好了。少主,你看下有没有包得太紧或太松。” “包得很完美,九兵卫,辛苦你了。” “啊?”九兵卫一脸茫然地将自己的右耳靠向青登。 青登见状,无奈地苦笑了下,然后将自己的嘴巴凑向九兵卫。 “我说!包得很完美!九兵卫!辛苦你了!” “哦哦……”九兵卫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啥不适就好,没啥不适就好。” 这位服侍了他们橘家三十多年的老人,自打上了年纪后,耳朵就越来越不好使,还很健忘。 用像是在对仇人嘶吼的音量来和九兵卫对话——这算是他们橘家的日常光景之一了。 青登站起身,原地蹦跳了几下。 确认腿部的包扎没啥大问题,不会影响到青登的活动后,青登仰起头,长叹了口气。 九兵卫见状,连忙凑上前来。 “少主,今夜真是辛苦您了,又一次遭到‘攘夷派’的攻击,您一定吓坏了吧。” “嗯,是啊……”青登再次长叹口气,抬手挠了挠头发,“的确是吓坏了……” ——差点刚穿越过来就被人给砍死了…… ——所以我现在这情况是怎样……刚穿越过来,就被一帮恐怖分子给盯上…… 那帮“激进攘夷派”,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帮毋庸置疑的恐怖分子。 而且是那种没法和他们讲道理,他们一心一意想杀了你的那种恐怖分子。 在青登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感到惆怅时—— 咚咚咚! 房门处突然传来十分粗暴的敲门声。 这道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像是有魔法一样,让九兵卫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来了、来了!” 九兵卫一边急声应和,一边快步朝房门奔去。 不明所以的青登,一脸茫然地跟在九兵卫的身后。 哗…… 木制的房门被拉开。 站在房外的,是3名青年。 为首的那名青年,穿着颜色相当朴素的服装,头戴笠沿很低的斗笠。 在九兵卫开门后,他立即将头上的斗笠抬高,露出了一张虽五官虽算清秀,但却被一道从左耳根拉到右耳根的巨大刀疤给破坏了美感的脸。 “晚上好,橘大人。” 刀疤脸微笑着,热情地向站在九兵卫身后的青登问好着。 “如你所见,我又来了。这次攒够钱了吗?” ——攒钱?这帮人又是谁? 脸上的茫然之色变得更加浓郁的青登,连忙查阅“原橘青登”的记忆。 在青登在那努力查阅着“原橘青登”的记忆时,神色惶恐的九兵卫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后屋,然后又自后屋快步走了回来。 回来时,九兵卫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给你。”九兵卫将这个小纸包往刀疤脸的怀里塞去。 刀疤脸将纸包打开——纸包内,是满满的钱。 “这次才那么一点吗……”刀疤脸撇了撇嘴,“太少了点吧?” “请您通融通融。”九兵卫连忙道。 刀疤脸瞥了眼九兵卫。 “……那好吧,这次就通融一下吧。” 说罢,他用手指拨弄着手里的这些钱,飞快地点清了遍数额后,摘下了腰间的一个小巧的算盘。 “嗯……扣掉你们这次还的钱……橘大人,您父亲目前所欠的赌债,还剩520两金。” 拨弄了番算盘的刀疤脸,微笑着将九兵卫刚才给的钱塞进怀里。 “债款现在仅剩520两金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继续努力吧,橘大人。” 刀疤脸将头上的斗笠压低。 “钱已收到,那我也不再叨扰您了。” “我过段时间再来。届时请务必准备更像样一点的金额。” “您今夜所准备的钱实在是太少了,换做是平常,我可是连收都懒得去收的。” “但看在您一直以来都有努力还钱的份上,今夜就通融一次。” “下次请务必别再拿这么一点钱来糊弄我了。” “否则……” 刀疤脸朝青登露出相当阳光、相当和煦的微笑,笑得两只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你应该不想过上那种连个觉都睡不好的日子吧?” “祝您今夜有个好觉。” 说完,刀疤脸将头顶的斗笠往下一压,然后摆了摆手,领着身后的2名青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青登怔怔地看着刀疤脸离去的背影。 就在刚才,他终于消化完了“原橘青登”关于“债款”的相关记忆,查清了这刀疤脸是何许人也。 他们是“雅库扎”! 用现代的话来讲,刚才的刀疤脸就是所谓的黑道人士。 对黑道,前世毕业于警校的青登可就熟悉了。 前世在警校念书时,曾有个专门研究黑恶势力的学长跟青登科普过日本的黑帮。 日本的黑帮,溯其源可追溯到江户时代——也就是青登目前所处的时代。 日本黑帮的前身,是江户时代的一帮社会的底层份子,他们为求生存抱团在一块。 但渐渐的,这些底层人士抱团求存的组织慢慢开始变质。他们开始从事黄、赌、借贷等见不得人、但非常暴利的勾当,以此来谋求利润、壮大自身。 江户时代还没有黑道、黑帮这种说法。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将这些从事黑社会性质活动的人,蔑称为“雅库扎”。 雅库扎就是日语词汇“ヤクザ”的音译,意思就是“烂人”、“瘪三”。 到了20世纪,日本的黑帮人士为了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才给自己取了“极道”这一名称。 为何会有雅库扎来向青登要钱? 这又说来话长了。 这都怪青登有个混账父亲…… 青登的父亲:橘隆之本来也是个精神健全、开朗向上、没啥恶癖的大好中年人。 然而造化弄人——他竟在1年前不慎染上了赌瘾。 染上赌瘾的人,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总认为自己下一把一定能赢,一旦上了赌桌,不赌到无物可赌后绝不下桌。 橘隆之就这么不停地去赌,不停地去赌……一直赌到半年前,他突然染上不治之症,病死了才终于收手。 虽说从染上赌瘾再到撒手人寰只过了半年的时间,但青登的父亲还是欠下了极巨额的赌债——足足600两金! 这个时代的1两金,其价格差不多相当于现代日本的12万8800日元。 600两金,就是7728万日元…… 折合成rmb,则是近400万…… 【注·日元与rmb的换算,以作者君书写本章时的汇率为准】 600两金是多么惊人的天文数字,可见一斑。 在江户时代,基本只有雅库扎才会去开设、运营赌场。普通的商家是绝不会去染指赌场的生意的。 青登父亲欠下赌债的那座赌场,其背后所倚靠的势力,便是有着“清水一族”这一惯称的雅库扎集团。 江户时代的雅库扎,采用的是以家族为中心的组织结构,所以人们一般都将他们惯称为“xx一族”或“xx党”。 “清水一族”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雅库扎。 他们的势力极大,涉足、插手江户的各行各业。是公认的“江户势力最大的雅库扎集团”。 刚才的刀疤脸,就是“清水一族”的人。 橘隆之的人缘其实还算不错,即使他突然变成了整日沉迷赌博的赌鬼,也仍有着那么几人对橘隆之不离不弃。 在橘隆之病死后,他的这些挚友便立即联合在一块,决定一起设法给青登谋个一官半职,好让橘家不会因没有了经济来源而败亡。 经过一番运作后,他们顺利地于半年前让青登承袭了隆之的官职,成为了江户北番所定町回的新同心。 青登承袭了橘隆之的官职——这固然是好事。 可青登一并承袭到的……还有橘隆之欠“清水一族”的那笔巨额债款…… 青登的父亲死了,他的赌债自然而然便落到了青登的肩上。 自青登父亲死后的这半年来,“清水一族”的人隔三岔五地就会来登门讨债。 欠债还钱,父债子长,天经地义,更何况欠债的对象还是一向漠视法律与秩序的雅库扎…… 忍气吞声地默默还了半年的债,成功地从600两金还得只剩……520两金…… 啪! 把头缓缓仰起的青登,猛地抬起双手,按住自己的脸颊。 ——不仅被恐怖分子给盯上,还被市内势力最大的雅库扎集团给盯上……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啊?! ******* ******* 新书启航!求各种支持!求收藏!求推荐票! 新书每天早上10点钟定时更新~这种按时更新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第6章 总之先去剑馆学剑吧! “少主,你怎么了?” 青登这突然拍自己脸的行径,吓了九兵卫一跳。 “……没有……”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后,青登转身走回厅房,“九兵卫,有水吗?我想喝杯水。” “啊?” “有水吗?!我想喝杯水!” “哦哦……”稍有些耳背的九兵卫,在终于听清了青登的话后,点了点头,“有的有的,我马上帮您端来。” 青登走回客厅,随意地盘膝坐在厅内的一角。 这个时候的日本仍没有坐椅子、睡床的习惯。 坐,就坐在地板上。 睡,就将被褥往地上一铺,然后就这么睡在地上。 在青登的屁股刚挨上地板时,九兵卫就麻利地将水端了过来。 接过九兵卫递来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后,青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十分突兀地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 “少、少主?”傻眼了的九兵卫结结巴巴地说,“您这是在做什么。” 青登没有理会九兵卫。 在脱光了上身的衣物后,青登以面朝下的姿势将双手撑在了地上,做起了在前世相当经典的健身动作。 “少主,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在做俯卧撑。这是……我的某个朋友今日推荐给我的一种能有效锻炼身体的方法。好了,你别说话了,我现在需要专心。” 青登现在正做的健身运动,正是俯卧撑。 这是青登前世的习惯。 在前世,对健身热爱到痴迷的青登,有着个很奇特的习惯,那就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或是想让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喜欢做俯卧撑。 思绪乱了时,只要做起了俯卧撑,脑子就会渐渐变灵光,思路会渐渐变清晰。 出现了紧张、慌乱等各种负面情绪的时候,只要做起了俯卧撑,情绪便能渐渐恢复平静。 所以在前世,青登跟朋友们吹牛打屁的时候,最爱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倘若高考允许他一边做俯卧撑一边答题,考750分有点困难,但考700分以上倒还是没有问题的。 九兵卫虽然不解自家少主为何莫名其妙做起了这什么俯卧撑,但因为青登刚才对他下令让他别说话,所以九兵卫只能将疑问憋回肚子,默默地捧着青登刚才喝空了的水杯回到后厨。 在一口气连做了5个俯卧撑后,青登渐渐感觉自己的情绪恢复镇定,思路也慢慢变得敏捷。 ——想办法!得赶紧想点办法!要不然我说不定明天就要死在路边了! 同时被“激进攘夷派”和雅库扎给盯上——这样的地狱开局,让青登光是去想象一下个中景象,都感觉心跳要漏跳不知多少拍了。 在“原橘青登”的记忆中,有着不少与“清水一族”有关的资料。 因法制的不健全,司法、治安力量的不完善,这个时代的雅库扎可比前世的现代黑帮要危险得多、无法无天得多。 像“清水一族”这种势力庞大的雅库扎集团,他们对付那种还不上债的人,有着一套极为专业、完善的策略。 首先,用尽一切方法来将债主家中的每一分钱榨干。 最先被盯上,自然是债主家中所有能拿去卖钱的东西。 在逼迫债主拿出其所有的钱的这个过程中,他们会派许多马仔来将债主给骚扰得鸡犬不宁,以此来确保成功榨干债主家里的每一分钱。 比如:每天纠集一大帮人堵债主的门,高喊着“还钱”、“快点还钱”。 即使你哭着喊着说自己“真的没有钱了”,他们也不依不挠。 在真的确认你的确是没有一分钱,但你还是还不上债后……雅库扎的手段便会开始残忍起来。 家中有女性的话,直接将女性抓去卖身。 家中的男性,则会被逼着去干各种奇奇怪怪的工作。 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放在现代简直不可理喻,但放在青登现在所身处的江户时代,倒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法制的不完善,让雅库扎们能大摇大摆地靠贩卖债主的尊严来抵债,而官府对这种乱象却无能为力。 “清水一族”的人以各种恶心的方法来逼他还债——这样子的景象,青登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胃里直犯恶心。 但对“清水一族”,青登其实倒也不算多害怕。 毕竟这伙雅库扎只为求财,不要青登的命,他们可能巴不得青登活得好好的,因为只有青登活得好好的,他们才能接着收钱。 所以只要青登还能好好地还钱,“清水一族”的人应该就不会对青登怎么样。 至于钱的事,那好说。 青登他家中存着一些还算值钱的东西,真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可以将那些东西典当掉来还钱。 再不济,还可以向朋友借钱,“原橘青登”的交际面还蛮广的,欠朋友的钱好过欠雅库扎的钱。 相比起什么雅库扎,“激进攘夷派”才是此时的青登真正的心头大患。 “清水一族”只要青登的钱,而“激进攘夷派”则是要青登的命! 这才是最刻不容缓的危机,直接关系到青登性命的危机。 刚才被3名刺客攻击的那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青登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滴滴冷汗从青登的额间、背脊渗出。 前世的青登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穿越之前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连警队都尚未进的小年轻,从未面临过生死危机…… 今夜是他第一次被人追杀,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迫近是何滋味。 这番滋味……并不好受。 每回想一次刚才被追杀的那一幕幕,冷汗就不受控制地从额间渗出。 他可不想就这么因为“曾在美利坚大使馆里工作过几日”这种可笑的原因而死。 他今夜是好运,“吃瓜群众”来得及时,逼退了刺杀者。 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还有这样的好运吗? “激进攘夷派”都是一帮疯子,跟他们讲不通道理的,他们下一次的袭击,有可能会在7天后,也有可能会在……明天。 心中焦急的青登,做俯卧撑的速度下意识地加快了些。 ——至少要有不会被“激进攘夷派”杀死的自保能力…… 青登的思绪沿着“获取自保能力”这一思路四散开来。 如何以最快速度获得不会被人随随便便杀死的自保能力? 一个词汇在青登的脑海中浮现: 外挂! 若想以最快速度获得强大的力量以自保,没有比“依赖外挂”还要靠谱的方法了。 若是能以最快速度成功复制点非常牛逼的天赋回来,那自保能力将直线上升。 青登的思绪进一步发散,继续往更深处思考。 他的“复制天赋系统”,只有在与人比试的时候才会发动。 那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够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许多人进行比试呢? 某种在江户时代的日本随处可见的建筑,其名字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青登的脑海中自动弹出。 剑馆! 自源氏武士集团于1192年成功架空天皇,建立了第1个武家政权:镰仓幕府至今,武士阶级已经在日本国当了600多年的统治阶级。 这600多年来,日本的社会阶级像中国的社会阶级那样,分为士农工商4个阶级。 中国的士是士大夫。 而日本的士则是武士。 虽说二者的士不太一样,但地位却是一样的——都是凌驾在农工商之上的统治阶级、特权阶级。 中国这边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日本这边则是“万般皆下品,唯有武士高”。 在德川家康于1603年建立了日本历史上的第3个武家政权:江户幕府后,为了彰显武士身份之高贵,江户幕府特地立法规定了许多只有身为统治阶级的武士阶级才会有的特权。 武士们所拥有的其中一项重要特权,就是“佩刀权”。 “武”是武士阶级最重要的属性之一。 所以为了凸显出武士们的高贵及他们“武”的属性,江户幕府规定:只有武士才能佩刀,并且武士出门的时候,必须佩刀在身。 武士们一般都在腰间佩一长一短2柄刀。 长的那把名叫“打刀”,是与人打斗时的主武器。 短的那把名叫“胁差”(音同协插),是与人剑斗时的副武器。 武士们的佩刀权,让刀成为了武士们的象征,同时也让剑术蓬勃发展了起来。 江户时代是日本剑术蓬勃发展的时代。 北辰一刀流、神道无念流、镜心明智流……这些知名流派统统都是在江户时代诞生。 剑术的蓬勃发展,自然而然也让剑馆开得遍地都是。 光是在江户市内,剑馆就不下数十座。 若要和他人光明正大地打架——没有比加入某座人很多的剑馆还要适合的途径了。 去剑馆学剑,将得到2大好处,一举两得: 1: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的外挂的效用。 2:能顺便学习剑术,增强他的自保能力。 青登今夜之所以差点陷入被人砍死的窘境,其中的一大原因,就是他现在的剑术水平……实在太差了些…… “原橘青登”是个对剑术没啥兴趣的人。 在他18年的光阴里,他从没去过任何一座剑馆学过剑,仅从父亲那儿学过“橘流”。 所谓的“橘流”,是青登父亲生前所研发出来的几招纯为实战服务的剑技。 剑技虽少,但的的确确都是在战斗中极实用的剑技。 然而“橘流”毕竟不是啥正规流派,对付那种不懂任何武术的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对付那种有真本事在的练家子就得抓瞎。 所以目前只懂“橘流”这一门野鸡流派的青登……其实力基本算是“除了普通人之外,谁也打不过”…… 虽说继承了前世记忆的青登,现在身怀强大的徒手格斗术,但再怎么厉害的徒手格斗术,面对手持利刃的敌人,也极难讨到好处。 对付持械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也持械。 若是能拥有强悍的剑术,就不会再陷入今夜这种差点被人给砍死的窘境。 在想到去剑馆学剑后,青登本来有紧接着想到了第2种说不定能发挥外挂效用的方法——去踢馆! 踢一座接一座的剑馆,和一座接一座剑馆的人较量。 然而踢馆这个想法刚在青登的脑海中冒出,就被他自个打消了。 他脑子犯抽了才去踢馆。 踢馆不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同意他人上门请教的剑馆,10座里可能都没有1座。因为接受挑战者这种事情,对剑馆来说弊远大于利。 打赢了挑战者,对剑馆的声望加成极有限。 而倘若打输了,那面子就丢大了,会对日后招新学徒产生极不利的影响。 这种自砸饭碗的事情,脑子清楚的剑馆主都不会干。 就算真的找到了几座愿意接受他人的挑战的剑馆,青登也不一定能与许多人交上手。 因为这个时代的踢馆,是有很多规矩的。 其中一项规矩,就是当你输了,便会视你挑战失败,立即将你赶出剑馆。 就凭青登目前的剑术水平,去人家那踢馆……大概只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吧——连人家派出的第一位学徒都打不过,然后被人家赶出剑馆,从头至尾只成功与一个人交上手。 因此,去踢馆的话,既没效率,又容易得罪人,吃力不讨好。 思绪整理完毕,青登在脑海中拟好了一个清晰的目标:去剑馆学剑! 目标已定的青登从地上跳起,以因连做了50多个俯卧撑而气喘吁吁的声音朝仍待在后厨的九兵卫喊道: “九兵卫!你过来一下!” “欸,来了。” 九兵卫啪嗒啪嗒地快步从厨房走出,走到青登的跟前。 “在减掉衣食住行等必要的花费后,我们还剩多少存款?我想去剑馆学剑!我们目前仅剩的存款,能供我去哪座剑馆学习?”青登言简意赅地朝九兵卫这般说道。 第7章 桐生一真 “学剑?” 九兵卫面露疑惑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少主,您为何这么突然地想要学剑啊?您不是一直都对剑术没有什么兴趣吗?” “‘攘夷派’的人实在太蛮不讲理,太可恶了,所以我决定从今日开始认真练剑,等下次他们啥时候再来偷袭我时,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青登半真半假地说。 听着青登的这番话,九兵卫愣了下,随后面露激动之色。 “少主,说得好!就得要有这样的志气!这样才是武士!没错!就该这样才对!您稍等,我去拿账本和钱过来。” 九兵卫转身快步奔向后房。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回到了青登的跟前。 在回到青登的跟前时,他的怀里多了一本账簿、一把算盘以及一袋钱。 青登以带着几分心酸的目光看着九兵卫手中的那袋钱—这袋并没有多鼓的钱,是青登他们家目前所有的存款…… “原橘青登”不懂算账,家里的钱、账簿,平常统统都是交由九兵卫来打理。 九兵卫将放置在厅房一角的矮桌搬了过来,将账簿往矮桌上一铺,再把算盘与在账簿边一摆,然后飞速地算起账来。 不消片刻,九兵卫便停下了打算盘的手,然后解开那个装有他们橘家所有存款的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些许银币还有一大串铜币。 “少主……”九兵卫以尴尬的神情干笑着,“在减掉衣食住行等必要花费后……我们现在能动用的资金,仅剩11文目银以及6000文铜钱。” 江户时代的日本,市面上流通着金、银、铜这3种货币。 1两金≈64文目银≈6400文铜钱。 得知目前家中的能自由调用的资金仅有这么一点后,青登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只有这么点钱吗?” “少主……”九兵卫发出一道长叹,“家里的余财……基本都拿去还债了啊……” 听着九兵卫的这句话,青登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在心中默默地这般感慨过后,青登长叹口气。 “唉……也罢,钱少点就少点吧。九兵卫,我们目前的余财能供我去的最好的剑馆是哪一座?” 这副身体的原主因对剑术不感兴趣,所以记忆中没有多少关于江户的剑馆的资料,因此青登只能求助于九兵卫。 “哎呀……”九兵卫面露为难之色,“少主,您这可就问倒我了……我哪懂什么剑馆啊,我能叫出名字的剑馆,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我想也是啊……”青登轻叹口气,“没办法了……我之后找我的一些朋友问问看好了……” “啊!”九兵卫冷不丁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少主,我想起来了,您要不要去千事屋问问看?” “千事屋?”青登挑了下眉,“这是什么?” “是一座职业介绍所。”九兵卫道,“少主,我们家最近不是缺钱用吗?所以我就想着去找点我也能胜任的工作来补贴补贴家用,于是就经人介绍,知道了这家职介所。” 青登:“职业介绍所?” 江户作为江户幕府的统治中心、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是江户时代最大的都市。 作为这个时代的最大都市,江户自然而然是将来自全国各地,怀揣着暴富等梦想的年轻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大量的年轻人来江户务工,而这个时代也没有报纸、互联网这些方便的东西,信息交流相当困难,以一己之力在这座百万人口的都市内找工作会相当困难。 于是——专门负责帮人介绍工作的职业介绍所便应运而生了。 江户时代绝大部分的职介所,皆为民办。在江户,或大或小的职介所便足有二十多座。 “九兵卫,我要找的是剑馆,不是工作啊。” “少主,你听我说完。”九兵卫摇头晃脑着,“那座千事屋不仅能介绍工作,还能介绍剑馆。这是人家的重要招牌之一。” “哦?”青登的眼中立即闪烁出感兴趣的光芒,身子下意识地朝九兵卫倾去。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家千事屋除了能帮找工作的人介绍工作之外,还能帮助那些想在江户学剑的人介绍适合他们的剑馆。” “嘿……千事屋吗……”青登摩梭着自己的下巴,“能帮人介绍剑馆吗……听起来不错啊。” “好,决定了!” 青登把右手攥握成拳,轻轻地锤了下自己的左手掌。 “明日刚好放一天假!明早我就去那座千事屋问问看。” 做事不拖拉,想到就去做——这是青登最自得的优点之一。 作为成功讨伐“仁义众”的奖励,奉行让所有参与到此次行动的人明日都放一天的假,恰好能有效利用下这假日。 “九兵卫,你知道那座千事屋在哪吗?” 九兵卫点了点头:“离我们这儿还蛮近的。” …… …… 翌日(1月13日),清晨—— 草草地吃过九兵卫所煮的早饭后,青登便披好衣服,在左腰间佩好象征着武士身份的打刀与胁差,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 青登的家门口正对着一条不窄不宽的土路。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早上的7点钟出头,拐上正对着家门口的那条土路后,青登便看到了三三两两的或是像他一样无所事事,或是面带急切、应是急着去“上班”的武士。 在江户时代的日本,为了以示身份有别,也为了避免引发纠纷,武士和平民一般是不住一起的。 武士们集中居住在“武士聚居区”,平民则集中居住在“平民聚居区”。 青登所居住的八丁堀便是武士聚居区之一。所以在八丁堀随处可见佩着刀的武士。 论数量,江户的武士远少于平民,但武士们的居所却霸占了大半个江户,并且武士们所占有的土地还都是江户最好的那几片土地,令数量占了绝大多数的平民只能拥挤在那几片地理位置最差劲的区域。 资源分配如此不公,让人只想以悲痛的心情感慨一句“万恶的统治阶级”。 无暇去欣赏古代日本的街景,在出了家门口,青登便马不停蹄地循着九兵卫昨夜所提及的地址,赶赴那座千事屋。 九兵卫所言非虚——那座千事屋的确离青登他们家不远。 青登一路小跑着,仅用了10分钟出头的时间,便在视野范围的尽头处看见了一座外观相当朴素的木屋。 这座木屋的屋门顶端高挂着一面写有“千事屋”这3个大汉字的门匾。 古代日本和古代中国一样,房屋基本都是用木头制成。 自公元645年日本发动大化改新,全面学习隋唐的先进文化、制度后,日本将汉字直接搬过来用,在此之前日本一直没有自己的文字。 在大化改新后,古代日本的汉字使用率一直很高,官府的一封正式文书,可能全篇内容皆用汉字来书写。。 “这就是那座千事屋吗……”青登立在这座店铺的铺门前,打量着这座外观看上去相当朴素的职介所。 “现在有营业吗……” 青登一边这么嘟囔着,一边快步走向铺门。 在将手打上铺门的拉手,准备将铺门拉开时—— “哎呀~桐生一真先生,您竟然连吴服都会修补啊?” “嗯,因为我以前曾经在室町地区学习过吴服的制作与修补。” “桐生一真先生!您真是什么都会呢!太厉害了!” “您谬赞了,这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长处而已。” 2道简易的对话从门后传至青登的耳中。 哗啦—— 青登推开木制的铺门。 首先映入青登眼帘的,是一个有些厚嘴唇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此时正跪坐在一座低矮的柜台前。 柜台的后方,端坐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有8、90岁,鼻梁上戴着副眼镜,面挂和煦微笑,看上去相当温文尔雅的老人家。 ******* ******* 改状态了!现在这本书已经是签约状态,可以打赏和投月票了! 所以求各种票!求月票!求推荐票!qaq 第8章 木下舞 在青登拉开铺门后,店铺内的那个老人家以及那个厚嘴唇的老婆婆便立即双双扭过头来,看着青登。 “哎呀,似乎有客人上门了呢,那桐生一真先生,我也不再继续叨扰您了,先告辞了。” “和泉太太,请慢走。”眼镜老人微笑着俯低上身,以极优雅的动作向那个老婆婆行了一礼,“下次若是衣服又坏了,欢迎随时再来找我。” “呀——!桐生一真先生,要是我家那老头子有您一半的才干和温柔就好了。”厚嘴唇老婆婆像个怀春少女一样,以手扶脸,扭了几下身子后,便抱着一个装着女式和服的大布包,快步朝店外走去。 在离店时,这个老婆婆还不忘频频转过头来,朝那个眼镜老人投去含情脉脉的眼神,而眼镜老人则一直微笑着目送她。 直到这个老婆婆彻底从眼镜老人的视野范围内消失后,眼镜老人才将目光转到青登的身上。 “请问足下是?” “请问贵铺现在营业吗?我有事要作咨询。”青登道。 “当然营业。”眼睛老人点点头,“请坐吧。” 跪坐于柜台后方的他,朝柜台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请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桐生,名一真,是这间千事屋的老板。请问您要咨询什么呢?” 在这个自称“桐生一真”的老人在那做着自我介绍时,青登已快步走到了柜台前,在柜台前坐定。 离得老人近一点后,青登下意识地打量着这位老人的面容。 年纪很大,至少也有8、90岁,但眼睛却仍炯炯有神,精气神看上去也相当不错,想必他的身体也一定很健朗。 虽说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能依稀看出这个老人年轻时长得一定不错。 日本都已经开国7年了,和国外诸国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像眼前这位桐生一样戴着一副眼镜的人,在日本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物种”。 这个老人做了自我介绍,而青登出于礼貌,也介绍起了自己。 “我姓橘,名青登。” 简单地介绍过自己后,青登便直入主题: “我听说贵铺能够帮人介绍剑馆,请问确有其事吗?” 桐生含笑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们店的重要招牌之一,您是要询问剑馆吗?” “是的!”青登点头如捣蒜。 “那么请问您想去什么样的剑馆呢?” “我想去符合这3个条件的剑馆。” 青登竖起3根手指。 “一:我这点资金负担得起的。” “二:所传授的剑术,是那种实用性强,而非花架子的剑术。” “三:最好馆内的学徒数要足够多,越多越好。” “只要能符合这3个条件,什么样的剑馆都可以。” 说罢,青登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他的钱袋,这个钱袋中装着他们橘家目前仅剩的余财。 在将这个钱袋掏出后,青登将其放置在柜台上并打开,让桐生能清楚地看到袋内所存储的金额。 桐生低下头看了眼袋中的钱,然后神色如常地朝青登反问道: “客官,为了能帮您找到最适合您的剑馆,请容许我问您个问题。” “您刚才所说的前2个条件,我都能理解。但对于第3个条件,我就有些不太理解了。” “您为何一定要找个人很多的剑馆?” “我这人最喜欢和别人切磋了,所以我想到那种人很多的剑馆,切磋个够。”青登随口编了个瞎话。 “喔,原来如此。”桐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请您稍等。” 桐生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底下抽出一个大簿子,随后将其摊放在柜台台面上。 “这是?”青登疑惑道。 “这是我这家职介所最值钱的东西哦。”桐生微笑道,“里面记载着江户的所有剑馆的详细资料。资料内容从学费再到馆内的学徒数,无所不包。” “哦哦!那这东西的确是很值钱呢。” “为了制作这个簿子,我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啊。”面露回忆之色的桐生在感慨过后,开始翻动这本“江户剑馆大合集”。 “所传授的剑术是实用至极的剑术……同时也要有足够多的切磋对象……那这个剑馆很适合您。” 桐生话音落下,他翻动簿子的手指也刚好停了下来。 “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 “天然理心流?”青登挑了挑眉。 他在脑海里熟练地翻找着“原橘青登”的记忆。 结果发现:“原橘青登”的记忆中,没有半点关于天然理心流的记忆片段。 桐生像是看穿了青登的所思所想一样,朝青登微微一笑。 “这是一个比较冷门的流派。所以您可能并没有听过其名号。” “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该流派论实战性,丝毫不输给北辰一刀流、神道无念流这些名门。” 桐生张了张嘴,正欲再说些什么时—— “桐生先生,我肚子好饿,有早餐吗?” 店铺的里间突然传来了脆生生的、如银铃般好听的年轻女声。 青登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一道小巧的身影缓步从店铺深处的一个拐角后方走出。 是一位怀里正抱着只小橘猫,容貌极其可爱的少女。 其年纪大约在15、6岁左右。 她怀里所抱的那只猫,是只年纪应该还不满1岁的橘猫。 这名少女的身高在青登眼中,属于偏矮小的那一类,其身高大概只有1米5出头。 五官精致,尤其是她的眼睛,乌黑的眼珠明亮且有神,眉宇间有着股书卷气。 观其模样,似乎是刚起床。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套在身上的衣服稍稍有些凌乱,赤着双可爱的白皙小脚。 明明年纪看上去至多才15、6岁而已,但发育却出奇得好——明明穿着偏厚实的防寒衣物,但仍能清楚地看到其胸脯那一部分的布料被撑得鼓鼓的。 从店铺里屋的拐角处走出来的这名少女,在看到青登,立即像中了石化魔法一样僵在了原地。 与青登四目相对了刹那后,立即抱着怀里的猫,以宛如瞬移般的速度躲回她刚才走出的走廊拐角的后方。 “抱歉。”桐生这时朝青登露出带着歉意的苦笑,“这孩子有些怕生,请见谅。” 桐生的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下,青登便瞥见那名少女重新自走廊拐角处的后方现身——只不过仅露出了半张脸。其余的身体部位仍旧藏在走廊拐角的后方。 她所露出的这半张脸,此时正挂着掺满羞怯之色的红霞。 少女:“@#¥%&*#……” 青登看到这名少女的嘴唇在翕动。 他隐约能感受出来这名少女似乎是在跟他讲话,然而青登完全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听着少女这宛如蚊子哼哼般的声音,青登感觉她不像是在说日语,更像是在念咒语。 在青登为礼貌起见而紧盯着这位正跟他讲话的少女时,桐生也在看着少女。 在少女终于念完她的咒语后,桐生微笑着转过头,跟青登说: “她说‘欢迎光临千事屋,她是这里的手代:木下舞’。” 【注·手代:江户时代里,对商铺里的伙计的称呼】 跟青登翻译完少女刚刚在说什么后,桐生再次把视线转到少女的身上。 少女:“¥%&@#*#……” 桐生:“她说:‘这是她的好朋友:多多’。” 桐生的话音刚落下,少女便将她刚才一直抱在怀里的那只橘猫以双手举着,将其捧到走廊的拐角外。 喵~~ 被捧到走廊外的橘猫非常会看空气地朝青登喵了一声。 在橘猫给青登打完“招呼”后,少女便又将这只橘猫给捧回拐角的后方。 ——为什么要给猫做自我介绍啊……? 在青登于心中吐槽着少女刚才的诡异之举时,少女的“咒语”仍未停止。 少女:“#¥&@#¥%*#&@#¥%*#&@……” 桐生:“她说:‘我刚才实在太失礼了,不知有客人上门,让您看到了我刚才那副非常不端庄的样子,真的非常抱歉。’” 少女:“&@#¥%*#……” 桐生:“她说:‘请您稍候片刻,我去给您沏茶。’” “……你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啊?”青登满脸黑线。 “我以前曾经在近江地区学习过唇语。”桐生朝青登笑了笑后,扭头朝少女高喊道,“少主,我还未煮早餐,请您忍耐片刻,等接待完这位客官后,我就去煮饭。今天的早餐是您最喜欢的水煮蛋。” 青登看到少女露在走廊外头的那半张脸在桐生的这句话音落下后,浮现出浓郁的雀跃之色,随后少女将头往走廊后一缩,再不见这名少女的身影。 “少主?”青登面带疑惑地重复着桐生刚才对那可爱少女的称呼。 “那女孩既是我这间店铺里为我打工的手代。同时也是我侍奉之人的养孙女。”桐生不急不缓地跟青登解释着,“所以我和那孩子既是雇佣关系,又是主仆关系。” ******* ******* 一个叫桐生一真(kiryukazuma)的眼镜,在江户开了间名叫千事屋的店铺,与一个女孩一起生活——要素之多,已经要溢出来了啊。 新书启航!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9章 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 ——既是雇佣关系,又是主仆关系……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虽然心中对桐生和那个名叫木下舞的姑娘的关系感到奇怪,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所以青登也不方便多问。 “抱歉,刚才话题被打断了。好了,让我们重回刚才的话题吧。”桐生清了清嗓子,“我之所以向您推荐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有3点原因。” “1:天然理心流并非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流派。吻合您‘希望所学的剑术实用性强’的条件。” 桐生竖起第一根手指。 “该流派于70年前的宽政年间,由一位名叫近藤内藏助的剑客所创。” “近藤内藏助一开始是一名香取神道流的剑客,在自己的剑术大成后,他在香取神道流加以自己的理解,最终创建出来了一个全新的流派,即天然理心流。” 香取神道流——日本剑术界著名的剑术流派。历史相当悠久,自创立以来,距今已有400年的历史。在日本,学剑之人无人不识香取神道流。 “天然理心流所追求的理念,是‘一击必杀’。”桐生的介绍仍在继续,“追求以最短的时间击倒对手,是剑术风格相当刚猛的流派。” “而试卫馆,便是天然理心流的宗家,试卫馆的现任馆主,便是天然理心流的三代目掌门人:近藤周助。” “哦哦……”青登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时不时地轻轻点头。 “2:天然理心流虽然是实用性极强的流派,但因运势不好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直到现在仍名气不显。” “因此,试卫馆直到现在规模都很小,算不上什么大剑馆,因此学费并不算昂贵,一个月的学费仅需3文目银,您目前的财力完全足以支撑您在试卫馆求学。” “至于第3点原因,则是我推荐您去试卫馆的最主要的原因。” 桐生竖起第3根手指。 “在试卫馆,您希望能和尽可能多的高手切磋的愿望,将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嗯?”青登这时眉头微蹙,“桐生先生,您刚才不是才说那座试卫馆是个小剑馆吗?那这样一来,试卫馆的学徒数不应该很少吗?” 桐生轻轻地点点头。 “没错,试卫馆的学徒数的确是很少。” “但进了试卫馆,您将能和玄武馆与小千叶剑馆的人尽情切磋。” “玄武馆和小千叶剑馆?”青登的双目立即因惊诧而瞪得浑圆。 即使是对剑术、剑馆毫无兴趣的“原橘青登”,其脑海中都有玄武观和小千叶剑馆的相关信息。 如今的江户,有3座赫赫有名的剑馆,这3座剑馆分别是—— 传授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 传授镜心明智流的士学馆。 传授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馆。 这3座剑馆,合称为“江户三大剑馆”,名号响彻整个日本。 这3座剑馆所传授的流派,都是日本目前毋庸置疑的最热门、最有名的流派。 这些剑术流派,其实就像是中国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武林门派。不同门派的武功有着不同的特色。 而练兵馆、士学馆、玄武馆这3座剑馆在目前这个时代的日本剑术界的地位,就类似于少林派、武当派、峨嵋派在武林中的地位。 北辰一刀流是一个相当年轻的流派,该流派由一个名叫千叶周作的剑豪于30多年前所创。 千叶周作在创立北辰一刀流后,便在江户开设了传授他的这全新流派的剑馆——即玄武馆。 千叶他们一家子人都有着极优良的剑术基因。 千叶周作的弟弟——千叶定吉,也是一个剑术天分极高的剑豪,他在他哥哥的教导下,以极快的速度掌握了北辰一刀流。 在他哥哥千叶周作于江户建立玄武馆后,千叶定吉也在江户开了间传授北辰一刀流的剑馆。 为与千叶周作玄武馆做区别,千叶定吉所开的剑馆被通称为“小千叶剑馆”。 因运势等各种原因,北辰一刀流麾下能人辈出,自创建以来,仅仅只用了短短30余年的时间,北辰一刀流的剑馆便开得全日本都是,目前已隐隐有“日本第一剑术流派”的架势。 而全日本所有传授北辰一刀流的剑馆,无疑都奉玄武馆何和小千叶剑馆为尊。 毕竟一个是流派创始人所建的剑馆,一个是流派创始人的弟弟所建的剑馆,二者是北辰一刀流毋庸置疑的宗家,在日本剑术界有着超然的地位。 也正因如此,在这俩剑馆求学的难度极大,学费暂且不说,对入门弟子的实力也有一定要求,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入玄武馆和小千叶剑馆学剑的。 在试卫馆能和玄武馆与小千叶剑馆的弟子切磋……桐生刚才的这句话,就像是在跟他说:“在某个三本院校,能跟清北的学子展开学术交流”…… 桐生早已料到青登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微微一笑后,说: “这事得从70年前的宽政年间开始说起。” “70年前,天然理心流的创始人近藤内藏助与北辰一刀流创始人千叶周作的父亲:千叶幸右卫门是好友。” “他们俩还曾经一起在江户做过工。” “他们两家人的这份友谊一直传承至今。” “在千叶幸右卫门的儿子:千叶周作于30多年前创立北辰一刀流以及玄武馆时,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门人——近藤周助,也近乎于同期在江户建立了试卫馆。” “他们两家人的这份传承了70年的友谊,让试卫与玄武馆和小千叶剑馆的关系极好,三家剑馆的人常常聚在一起进行剑术交流。” “也就是说——您若是进了试卫馆,您将能有机会同时和试卫馆、玄武馆、小千叶剑馆的人切磋。” “真的假的?”青登不由自主地发出低低的惊呼。 桐生含笑点了点头:“在下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 “你竟然连天然理心流创始人和北辰一刀流创始人的父亲曾一起在江户做过工这种事情都知道啊……” “在下毕竟是靠这个吃饭的嘛。若不多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情报,我这间靠给人介绍工作和剑馆的职介所,可开不下去啊。” 青登这时抿了抿嘴唇,脑海中飞速思索。 据“原橘青登”的记忆,玄武馆和小千叶剑馆都是学徒数在数百人以上的大剑馆,论学徒数在江户首屈一指。 倘若桐生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字字属实……那这座试卫馆的确是最适合现在渴求和尽量多的人切磋,好以此来发挥系统效用的青登,没有之一。 一直在仔细观察青登表情的桐生,把手探进底下的抽屉,从中抽出一张白纸。 “看来,您现在对试卫馆很感兴趣了呢。” 说罢,桐生提起搁在柜台一角的毛笔,让笔尖浸满了墨水后,在白纸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这是那座试卫馆的地址。” “您若是对那座试卫馆感兴趣的话,可以现在就去它那儿,亲眼参观下这座剑馆。” 青登以双手接过这张写有试卫馆住址的纸。 在视线扫到这张纸上所写的字词后,青登不由自主地发出称赞: “哇,你的字写得好漂亮啊。” “多谢夸奖。”桐生谦虚一笑,“在下以前曾经在越前地区学习过书道。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技能而已。” “这样的水平,都能去教人写毛笔字了吧……” “过奖了。”再次向青登谦虚一笑后,桐生再次提起了笔,“足下是敝店的新客,为了欢迎您对敝店的初次莅临,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好了。” “在下与试卫馆有着段不浅的交情。” “您若是下定决心要加入试卫馆了,可以将这个交给试卫馆的人,并说自己是被桐生一真介绍过来的。” “这么一来,试卫馆在收你入门时,多多少少会给你提供一些便利。” 语毕,桐生将刚写好的一张写着“桐生一真”这4个大字的纸条递给青登。 青登郑重地接过桐生所递来的这张纸条,将这张纸条和写有试卫馆住址的纸片一起叠好、收进怀里,然后向身前的桐生恭敬地行了一礼。 “感谢你的推荐。!” “不客气。”桐生躬身还礼。 “请问介绍费是多少?”已对那座试卫馆充满了兴趣的青登,直截了当地向桐生询问着介绍费用。 “30文。”桐生毫不扭捏地报出了一个数。 “给。”青登十分爽快地从钱袋里点出30枚铜钱,然后站起身,再次恭敬地向桐生行了一礼,“真的是谢谢老板你的推荐了,帮了我大忙了!” “不客气。”桐生淡淡一笑,“若之后还有什么问题,欢迎再来找我。” 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的青登,兴冲冲地准备转身离开这座职业所时—— 吱呀,吱呀…… 店铺的里间,突然传来了木廊被轻轻踩踏的声音。 青登定眼去瞧——原来是那个名叫木下舞的小姑娘。 这位自称为木下舞的女孩,此时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刚从床上起来、衣衫不整的模样。 此时此刻,她穿戴得整整齐齐,身上套着件以大红色为主的和服,脚上套着双洁白的布袜,双手捧着张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仍在向外冒着热气的茶水。 把头埋得低低的她迈着小碎步,端着茶水来到青登的跟前。 除了脚步声之外,青登还听到“喀哒哒”的声音——这是木下舞拿着托盘的手在不断微微发抖,导致茶杯不停磕碰托盘的声音。 “那……那个……那个……请、请用茶……”木下舞将手中的托盘朝青登所在的方向轻轻一递。 声音细若游丝,青登险些又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虽然这姑娘低着头,看不太清她的脸,但青登依稀能够可能到这孩子的脸颊上,从头至尾都挂着羞臊与紧张的红。 ——这孩子真是怕生啊……给客人端个茶,都能紧张得连托盘都快拿不稳。 在心中默默地这般感慨一句后,青登尽可能朝木下舞露出温和的笑容。 “嗯,谢谢你的茶。” 青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郑重地将茶杯放回托盘。 “感谢招待!老板,先走一步了,之后若有机会,定会再来!” “嗯。”桐生对青登躬身相送,“请慢走。” 与老板道了声别后,青登大步走出千事屋。 待目送完青登离开,桐生转过头,朝木下舞笑道。 “少主,有进步了,现在敢于为客人上茶了呢。” “嘿嘿……”木下舞痴痴地傻笑,桐生的夸奖似乎令她非常开心。 “但是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桐生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在给人递茶时,不要将茶杯和托盘往人的脸上递,这可是很不礼貌的。” “是、是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 ******* 新书启航!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其他人的新书,在上架之前都是每日4000,而我是每日6、7000,非常地良心啊!所以看在作者君如此良心的份上,多投点月票、推荐票给本书吧!qaq 第10章 山南敬助 桐生刚才所推荐的试卫馆,让青登心动不已。 但桐生老板最后所说的那句“我和试卫馆有着段不浅的交情”,还是让青登不禁产生了几分忧虑。 他担心着:这个桐生老板会不会为了照顾和自己相熟的剑馆的生意,特地将试卫馆吹得很吸引人,好引诱他去入门。 这种帮衬下友人生意的行为,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先去检验一下那座试卫馆是否真如桐生所说的那么好。 要如何验证桐生刚才对试卫馆的那番介绍的真假呢? 青登还真恰好有个很好的检验途径。 他恰好……或者说是“原橘青登”恰好就有一个在小千叶剑馆求学的挚友。 …… …… 青登在街上一路疾驰,沿途的不少平民赶忙往旁边一躲,让出一条路来。 平民给武士让路——这在江户时代的日本,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江户时代,除却公卿贵族这一特殊阶级,社会上大体可以划分成2种人——统治阶级的武士,和被统治阶级的庶民。 作为统治阶级、社会地位凌驾在庶民之上的武士,可以说是有着相当多赖皮的特权。 武士们所拥有的一大赖皮特权,就是“无礼讨”。 所谓的“无礼讨”,就是当拥有“佩刀权”的武士觉得有哪位庶民侮辱了他时,武士可以直接拔刀将这庶民给杀了,且不用背负任何的刑责。 正因如此,许多庶民对武士们都是抱着一种惧怕之情,在街上碰到武士时,基本都会自动让开一条路,免得惹来麻烦。 在很多庶民眼里,在街上疾跑的武士,就跟一颗疾跑的炸弹一样。 不慎撞到某名武士,撞歪或弄脏了人家的佩刀,武士大吼一声“你这无礼之人!你玷污了我的灵魂!”,然后抽出佩刀将撞了他的平民给砍了,将人给杀了后,这名武士屁事也没有,说不定还会被人称赞“好样的,有武士风范!武士就该这样潇洒!”——这种事在江户时代,屡见不鲜。 封建时代的统治阶级,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 …… 青登一口气跑到某座武士聚居区里,然后驾轻就熟地拐上某条小路,最后停在了某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屋前。 “山南!山南!山南敬助!你在吗?” “来了,来了。” 青登的喊话声刚落下,房门后便响起了一道不紧不慢的男中音。 须臾过后,略有些陈旧的房门被缓缓拉开。 开门者,是一名年纪很轻的武士。 他有着略显白皙的皮肤,双眼略显细长,右眼角处有着2颗泪痣,这2颗泪痣在他那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惹眼。 身高与青登矮上一些,约为165cm,身材颀长,若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这名年轻武士的话,那没有比“清秀”还要适合的词语了。 没有多帅,但也是一张能招很多女孩子喜欢的脸。 除了长相不赖之外,这名年轻武士的外表还有一处相当出众的地方——他的气质格外好,其身上有着文静的气质。 脸上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眼间有着股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这人一定是个学问很高的才子吧——一定会有很多人在初次见到这位年轻武士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青登,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地就来找我?”年轻武士将身子往旁边一让,在房门口让出一条道来,“总之,先快点进来吧。” “山南,我是来找你问些事情的,问完就走,不久留。” 这个被青登称为“山南”的年轻武士,全名是“山南敬助”,他是“原橘青登”在1年前,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结识的朋友。 虽然结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不知为何二人出奇地合得来,短短1年的时间,他与“原橘青登”便成了关系极紧密的挚友。 “有事要问我?”山南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你问吧。” “山南,你目前正在小千叶剑馆进修,对吧?” “是的。” “那我想问问你:小千叶剑馆和玄武馆,是不是常和一座教授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一起进行剑术交流?” 青登的那个正在小千叶剑馆研习北辰一刀流的朋友,正是这位山南敬助。 “试卫馆?”山南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慢慢地逐一解释的话,实在是太花时间了,于是青登含糊其辞,再一次半真半假地说: “最近的世道越来越不太平,我这种负责抓贼的官差也越来越辛苦,所以我就打算去认真地研习研习剑术,免得哪天不慎被啥恶徒给砍死。” “我刚听人介绍说那座试卫馆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仅所传授的剑术不是什么花架子,而且该剑馆和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馆与小千叶剑馆的交情不错,三座剑馆常常聚在一起交流剑术。” “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确认一下这些事情是否属实。” “哦,原来如此。”山南风度翩翩地点了点头,随后嘴角微微上翘,柔和的微笑在其脸上浮现,“这些事情都属实哦。” “玄武馆以及我目前正在里面进修的小千叶剑馆,的确有常跟那座试卫馆展开剑术交流呢。” “大概就在6天前吧,试卫馆的人才刚来过一次小千叶剑馆呢,我们与试卫馆的学徒们一起酣畅淋漓地切磋了一番剑术。” “我也因此得以有幸亲眼目睹过几次试卫馆门徒的英姿。” “那位介绍你去试卫馆的人,所言非虚。” “据我的观察,天然理心流的确是一门有真功夫在的流派,不是什么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流派。剑风刚猛,刀刀见血。” “论实战性,我个人认为天然理心流并不比北辰一刀流要差。” “而且那座试卫馆的教学水平也很不错,里面的不少学徒都有着相当不错的实力。” “尤其是某个名叫冲田总司的少年,小小年纪就有着让师傅都赞不绝口的强悍实力与天赋。” “青登,你如果是以‘为了能更好地制服宵小贼人’这一目的而去学剑的话,那么这座试卫馆的确是个好去处呢。” 山南是啥性格,青登自然清楚。 他为人忠厚正直,不可能对青登撒谎,他也没理由对青登撒谎。 山南“剑术高手”的身份,让他刚才的这番称赞天然理心流的言论,显得尤为可信。 据青登所知——这个山南在剑术上有着并不俗的造诣。 具体有多强,不擅剑术的青登并不知晓,但他知道山南在强者如云的小千叶剑馆里一直因实力而小有名气。 连剑术高强、人品可靠的山南都夸赞天然理心流的实用性,青登内心中对天然理心流、对试卫馆的最后一点疑虑消散。 “青登,想不到你这个一直对剑术不感兴趣的人,也有想要去剑馆学剑的一天啊。”山南以说笑的口吻感慨了一番后,正色道,“剑馆的选择,可千万不能马虎。” “我这里也知道别的一些水平也很不错的剑馆。” “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将这些剑馆都介绍给你。” “你认识不少水平很不错的剑馆?那你所认识的这些剑馆里,有没有那种有机会跟好多好多人比试、切磋的剑馆?就比如像试卫馆这样的能和玄武馆、小千叶剑馆这两大剑馆的学徒较量的剑馆。”青登问。 “嗯?好像……没有。我所认识的这些好剑馆里,学徒数最多的也就上百人,除非是那种彼此感情非常好的剑馆,否则剑馆与剑馆之间是很少有进行频繁的交流的。” “那算了。”青登向山南扬眉一笑,“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试卫馆。” “你决定了?”山南发出低低的惊呼,“你确定了吗?你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不再多认真挑选一下吗?” “不用了,整个江户,应该没有比试卫馆还要适合我的剑馆了,我现在就去试卫馆那拜师。” 说罢,青登抬起双手用力地拍了拍山南的双肩: “山南,谢谢!帮我大忙了,之后有空请你喝酒!” 青登对山南道了声别,随后便火急火燎地从山南的房门前离开。 看着出乎意料地出现,然后又火急火燎地离开的青登,山南无奈一笑:“竟然说请我喝酒,真是难得啊……” …… …… 青登一面在街上疾驰,一面从怀里掏出了桐生刚才给他的那张写有试卫馆地址的纸,循着纸上所写的地址,向前赶着路。 既然现在对天然理心流和试卫馆的疑虑已消,那也没有必要再在剑馆的选择上多做犹豫了。 能一口气和3座剑馆的人切磋的剑馆——就如青登刚才对山南所说的:全江户上下,应该没有比这座试卫馆还要适合体内有着“复制天赋系统”的青登了。 ——希望在加入试卫馆后,能够尽快复制到些厉害的天赋吧…… 在心中这般暗暗祈祷过后,青登默默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 ******* 新书启航!求各种支持! 第11章 近藤勇 江户,小石川小日向柳町—— ——这……就是试卫馆? 青登以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的一座外观稍有些朴素的宅子。 一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外面,挂着一块书写着“天然理心流试卫馆”这一串汉字的牌匾。 ——为何听不到任何练剑的声音? 试卫馆内,静悄悄的…… 听不到竹剑互击的声音,感觉这座试卫馆内好像没人一样…… 青登揣着这份疑问,朝试卫馆缓步走去。 而才刚往前走几步,青登便陡然看到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年轻人,提着个水桶和抹布从馆内走出。 这名年轻人走到那块写着“天然理心流试卫馆”的牌匾旁边——他大概是想擦拭这块牌匾吧。 就在这时,青年发现了正朝他们剑馆这儿走来的青登。 青登与青年四目相对,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随后—— 扑通。 水桶和抹布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青年直接将手中的水桶和抹布给稳稳地扔到了地上,然后以宛如闪现般的速度出现在了青登的跟前。 “早上好!请问足下是要来我试卫馆学剑的吗?” 这名突然闪现到自个跟前的青年,让青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2步。 而看着快步后撤的青登,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后面露愧色。 “抱歉抱歉,是我急躁了,吓到你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说罢,年轻人清了清嗓子,然后朝青登露出有些憨憨的笑脸: “在下近藤勇!是这座试卫馆的师范代!请问足下是?” 【注·“师范代”,可以理解成代理师傅,负责辅助剑馆师傅展开教学任务。】 在近藤勇做完自我介绍后,青登连忙礼貌性地报上家门,并言简意赅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在下橘青登。在下听闻贵馆是座武德优良的剑馆,故欲入贵馆门下,修习剑术。” 报上自家家门的同时,青登上下打量着近藤勇的容貌。 近藤勇给青登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有精神。 浓眉大眼,双目有神,身材高大壮硕,身高约有1米8,看上去相当有精神。 他的五官中,给青登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他的嘴巴。 他的嘴巴非常大。 这张大嘴,感觉生吞个拳头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此人的嘴巴虽大,但并没有对他的相貌产生多么大的负面效果,他整张脸看下来,还是感觉相当帅气,是那种阳刚型的帅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留着个月代头。 这丑到爆表的发型,直接让近藤的颜值打了个5折。 月代头是江户时代的日本最流行的发型,没有之一。10个男人里面,大概有9个都留这种发型。 其大概模样……可以理解成变种版的“地中海”。 将头顶的头发全部剃光,只留下后脑勺和两鬓的头发,将后脑勺和两鬓的头发编成发髻顶在被剃得光溜溜的头顶上——这便是月代头。 这个发型,因为清凉、方便带头盔,和人打架时也不用担心头发散开会遮住视线,所以在武士阶级率先流行开来,然后带动着庶民们也开始留起这种发型。 看着近藤的月代头,抽了抽嘴角青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非常地庆幸:自己的发型是总发,不是月代头。 所谓的总发,就是保留头顶的头发,只将头发编成发髻。 青登虽然也觉得这个发型很丑,但再怎么丑,也好过月代头千万倍。 “哦哦!真的是想来学剑的啊!” 近藤脸上的笑容瞬间变热情了不少。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近藤的笑脸突然僵住,接着笑意转为尬意。 “啊……我差点忘了……我们师傅他今日正好不在剑馆呢……您要拜师的话,最早也要等明日……” “明日?”青登两眼一瞪 日本也是个对“尊师重道”这一词汇相当看重的国家。 在剑馆学剑,一般都要对剑馆的师傅行拜师礼,接着再弄一堆杂七杂八的礼节,才能算是入门,才能正式开始学剑。 因此——倘若剑馆的师傅恰好不在的话,那么师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般是不收新学徒的。 “很抱歉……”近藤脸上堆满歉意,“但师傅他今日的确不在……你想入门的话,请择日吧。” “激进攘夷派”这柄达摩克里斯之剑,现在无时无刻不悬在青登的头顶上,在目前这样的处境下,青登一天也不想浪费,他现在只想尽快学剑、尽快复制天赋,让他择日再来,他自然是不干。 “明日我可没时间了啊!一定要等贵馆的师傅回来后才能入门学剑吗?” 等过了今日的假期,青登明日起可就要接着去奉行所上班了,得过起码2日才能再有假期。 “这……”近藤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看着近藤这为难的神情,青登猛地想起桐生老板刚才送给他的那份“新客福利”。 青登从怀里掏出了桐生老板刚才送给他的那张写有“桐生一真”这4个大字的纸条。 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看到这张纸条的近藤便两眼一睁。 “这是……你是桐生先生介绍来的吗?” “是的。”青登连忙点了点头,“是桐生先生向我介绍了贵馆。” “是桐生先生介绍来的吗……” 近藤的眉宇间多出了几分纠结。 过了好半晌后,才见他长出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是桐生先生介绍来的,那就破例一次吧。” “这样吧——你今日就先交学费,并在学徒簿上写下你的信息,等之后师傅他回来了,再补上拜师礼。你觉得如何?” 对青登来说,这些入门程序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让他尽快入门学剑、和人打架就行。 “当然可以。”青登不假思索地用力点了下头。 “那你跟我进来吧!” 近藤转身拿起他刚才丢在地上的水桶和抹布,领着青登大步走进试卫馆。 试卫馆是这个时代十分典型的建筑样式——一座宅子,宅子外围围着一圈土墙,宅子与土墙之间的间隙则是小巧的庭院。 青登一边将桐生交给他的这张纸条收回进怀里,一边好奇地向近藤问道。 “近藤君,贵馆和千事屋的桐生老板的交情很深吗?” “嗯……准确点来说,是和我的父亲……啊,也就是和师傅他有着很深的交情。”近藤感慨一声,“当初,师傅打算在此地开建试卫馆时,桐生先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父亲?”听着近藤刚才不慎脱口而出的“父亲”,青登挑了下眉。 他猛地回想起来——刚才桐生老板似乎有跟他说过:试卫馆的现任馆主兼师傅,是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门人:近藤周助。 和眼前的这位近藤勇恰好是同姓。 “想不到你还是这座剑馆的少主啊。”青登笑道,“身为剑馆的少主,一定很辛苦吧?要帮忙管理剑馆,平常练剑的时候,也会被格外‘关照’。” “是啊。”近藤苦笑着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挨的训斥都比剑馆内其他的师兄弟要多……唉,这也算是我们这类人不得不去承担的职责吧。” 二人在简单地攀谈了几句后,彼此间的氛围便变融洽了许多。 “橘君,你之前有学习过剑术吗?” “仅从亡父那学过一点野路子,几乎等于没有学过剑术。” “那就是说,你是有一点基础的咯。” 近藤这时将视线下移,看向青登右腰间的印笼。 “你的腰间挂着奉行所的印笼,不知你现在是在北番所奉公,还是在南番所奉公呢?” 这枚能证明自己在市政府上班的官家身份的印笼,青登一向都是随身带着,一直系在右腰间。 “嗯。”青登点点头,“我在北町奉行所奉公。乃定町回的同心。” “定町回?” 近藤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闻似的,神情猛地一怔。 只见这个壮汉朝青登所投去的目光里,缓缓冒出敬佩之色。 “想不到你竟然是定町回的同心……” “也不怕你知道——我一直都非常敬佩一直在辛苦维护江户治安的‘三回’武士们。” “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一直为维护江户治安而奔波的你们了。” 说罢,近藤停下脚步,郑重地朝青登行了一礼。 “你言重了。”面露无奈的青登侧身站立,不受近藤的礼,“我们‘三回’只不过是在做着我们该做的事情而已。” 在后世将被改名为“东京”的江户,是目前日本规模最大的城市。 为了防止负责管理江户的奉行掌握太大的权力,江户被设置了2个奉行所——北町奉行所与南町奉行所,简称“北番所”与“南番所”,由北、南町奉行分别执掌。 简单来说——江户有着2个市政府,2个市长。 青登目前所供职的地方,便是北町奉行所。 武士阶级所拥有的最赖皮、最大的特权,就是他们世卿世禄。 江户时代的日本没有科举制,采用类似于中国先秦时期的世卿世禄制。 而负责在官府中当官的,便是武士阶级。 只有武士阶级的人才能在官府中当官,平民绝对没资格当官。某些官职,甚至只有某几户武士家族的人才能担任。 平民只能永生永世地在“农工商”这3个阶层里打转,绝对不可能让平民拥有官身。 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武士们根本不需要去搞什么公务员考试,他们生来就是负责世世代代做公务员、做官的。 江户时代的日本,其政治生态大体可以概括为“父死子继”与“上级官职由上级武士们轮流做,下级官职由下级武士们轮流做。” 青登就是顶替了他父亲的位置,才成为了江户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 江户的2大奉行所管理着拥有百万人口的江户,可能很多人会以为肩负着如此重责的江户奉行所,办公人员肯定多得要命。 但事实上……现状惨不忍睹。 就以青登所属的北番所举例——不算那些负责扫地的打杂人员在内,北町奉行所总计有官员:町奉行1人,与力25人,同心120人。 町奉行类似于市长,与力则类似于中层干部,同心就是基层人员。 以上便是北番所的所有官员……总计146人…… 南番所的编制和北番所一模一样,所以两个奉行所的办公人数相加,总计也只有可怜的292人…… 奉行所作为负责管理整个城市的重要政府组织,里面自然下分着超多个部门,各个部门的任务各不相同。 比如——“养生所见回”下辖1名与力,2名同心。负责监督于养生所内接受治疗的贫民的状况。 “定桥挂”下辖1名与力,2名同心,负责巡逻、检查江户市内所有的桥梁。 负责抓贼破案、维持江户治安、履行现代的警察职能的部门,是统称为“三回”的定町回、临时回、隐秘回。 青登所隶属的部门便是其中的定町回。 定町回的日常工作,就是到江户的各处进行巡逻,在有案子来了后,负责办案、破案。 临时回则从长期在定町回中工作的人中选出精英来组成该部门,负责指导和辅佐定町回。 隐秘会则负责谍报活动,负责乔装打扮后到江户的各个城区巡逻,为定町回和临时回的同僚们收集情报。 一旦碰到了什么对大规模犯罪组织的取缔行动,比如昨夜讨伐“仁义众”的缉捕行动,也全数交由“三回”来负责。 全奉行所上下的办公人员本就很少了,能分派给“三回”的人手自然是不会有多少。 不论是北番所还是南番所,定町回都只下辖2个与力、6个同心。 临时回的编制和定町回一样,也是下辖2个与力与6个同心。 而隐秘回是全奉行所人数最少的部门——只有2个同心,没有担任中层干部的与力,全员皆受町奉行直接指挥。 也就是说——南、北两个奉行所加起来,全城上下负责抓贼、维持治安的警察力量,总计只有8个与力、28个同心,共36人…… 倘若在一部小说里,该小说的作者搞出“某座百万人口的城市的正规警察才这么一点”的设定,一定会有自以为是、自认为自己是城市管理大师,实则只是知识不足再加上自以为聪明的读者在那逼逼叨叨什么“作者煞笔,百万人口的城市哪可能才这么点正规警察,不会写别写”吧。 然而这是铁打的事实,江户的确就只有这么点正规警察。 因为“三回”武士们肩负着守护城市治安的职能,因此受到某些人的欢迎与尊敬,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从近藤现在的模样来看,他应该就属于这类人。 在青登自爆身份后,近藤对青登的态度明显变得更热情了许多。 他热情地跟青登这位新门人,详细介绍着试卫馆。 “我们试卫馆,一般是朝五时(上午8点)开馆,临近暮六时(下午6点)的时候闭馆。” “一般要到下午的时候,前来练剑的学徒才会多起来。” “早上因为很多人爱睡懒觉,所以早上来练剑的学徒往往不多。” “就比如现在——现在就只有一个学徒有在道场里练剑,你待会就能见到他了。” 话说到这,近藤突然顿了顿,紧接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青登低声道: “待会你见到那个目前唯一一个正在道场里练剑的学徒,你一定会很吃惊的。” “我姑且先给你提一个醒——那人是个男孩子哦。” “哈?什么意思?”青登疑惑道,“那人的脸长得很女孩子吗?” “这个嘛……你等会就知道了。”近藤神秘一笑。 青登与近藤正谈话的功夫,于不知不觉间,已离试卫馆的道场极近。 呼…… 呼…… 这时,青登隐隐有听到道场内传来竹剑被挥动的破空声。 道场的大门现在敞开着。 走在前面领路的近藤稍稍加快了点步伐后,站在道场门口处往道场内一看。 “喏,那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所说的那个目前唯一一个正在道场里练剑的学徒,他正在练剑,我们待会再进去吧。” 一直紧跟在近藤身后的青登,在听见近藤此言后,朝道场内看去—— “唔……!” 视线触到道场中央的那道人影的下一瞬,过于强烈的冲击感让青登立即下意识地发出低低的惊呼。 只见在道场的中央,站着一个……除了可爱之外,就想不出还能用啥形容词去形容的美少年。 ******* ******* 新书启航!今日更新了近1万字! 在新书期发这么多字数,相当地良心qaq 求各种支持!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 第12章 冲田总司与复制天赋:【剑之逸才】 细长的睫毛,大而明亮的双眼,精致的口鼻,红润且小巧的嘴唇,五官中的任何一件单拿出来都无可挑剔,组合在一起后更显得完美。 细腻白皙的皮肤,衬得他的漆黑的发丝更加靓丽。 没有留月代头这种丑到爆炸的发型。柔顺的青丝直接用紫色的缎带在脑后绑了个垂至脖颈处的高马尾,并于前额处留出些许自然垂搭在额前的额发。 年纪相当轻,据青登的目测,这个美少年的年纪大概也就16、7岁。 身材纤细,个子偏矮了些,其身高目测下来,可能只有1米55。 青登感觉自己很难用精准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名美少年的样貌。 用简单且粗俗的语言来形容的话……这名美少年的美貌,属于那种会让钢铁直男们觉得:“即使他是男人也无所谓啦”的级别。 若不是因为他穿着男装,青登感觉自己一定会将其误认为可爱的女孩子。 青登觉得若是让这名美少年换上女装的话,绝对能让无数男人都心甘情愿地做他的舔狗。 当然——令青登感觉震惊的,并不只是他的美貌。 此时此刻,这名美少年正端着柄竹剑,专心致志地对着身前的空气,练习着一招接一招的剑技。 青登不懂剑。 对剑术不感兴趣的“原橘青登”,其记忆中也没有太多和剑术相关的记忆。 不过青登虽不懂剑,但青登懂得擒拿、自由搏击等徒手格斗术,以及在警校里面所学习的警棍术等技艺。 而这些技艺与剑术一样同为以“制服、击倒对方”为最终目的的武术,在步法、站位等许多方面是共通的。 因此——多亏了在徒手格斗术、警棍术上的造诣,让青登得以看出,这个美少年正使出的这一套剑技连击,并非是什么只能耍着好看,或是只能用来健身的“养老剑法”。 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脚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且高效。 美少年精妙的剑技,让青登都不禁看得有些入迷起来。 可他还没能来得及多看几眼呢,便见这位美少年终于因发现了正站在道场口的青登与近藤,而停下了挥剑的手,偏转着小脑袋,朝站在近藤身旁的青登投去好奇、疑惑的目光。 而刚才因怕打扰到他而一直站在道场门口外的近藤,此时连忙领着青登朝道场内走去。 “总司,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总司提着竹剑,迈动着小脚,“啪嗒啪嗒”地快步走到了近藤和青登的跟前。 “这位是橘青登,是打算来拜师、进我们试卫馆学剑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决定破格允许他今日直接入门,等之后师傅他回来后,再补上拜师礼!” 跟美少年简单地介绍了下青登的情况后,美少年面露了然之色,然后立即将身子站直,毕恭毕敬地朝青登行了记鞠躬礼。 “初次见面!在下冲田总司!是这座试卫馆的学徒,欢迎来到试卫馆!” 不仅脸长得好,声音也非常好听,音色偏中性,不粗犷也不阴柔。 “初次见面。”青登还礼,“我是橘青登。” ——冲田总司…… 青登在心中默默咀嚼着这个人名。 他隐约觉得这个人名有些耳熟,好像有在哪听过。 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后,青登便索性不再多想了。 ——这么细的胳膊,竟然能将竹剑给挥得这么稳 青登忍不住多瞥了几眼冲田他那纤细的手腕。 因剑术水平有限,青登没法根据冲田刚才对着空气所练的那一串剑技,来评判出冲田的剑术水平是什么样的一个水平。 但他能大致预估出:这个美少年的剑术水平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只因这个美少年能将粗长的竹剑给挥得又稳、又准、又猛。 将竹剑挥得稳准猛——这种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实在难以想象他竟能以如此纤细的身板,将竹剑给挥得如此平稳有力 ——这人可真厉害啊…… 青登默默的在心中补上这句感慨。 …… …… 试卫馆的学费,和桐生所说的一模一样,一个月3文目银。 因为早就做好了破财的心理准备,所以青登将钱交得极为爽快。 随后,近藤抱来了一本据他所说是记录学徒信息的大簿子,让青登填写。 要填写的信息不多,就只是写上姓名、年龄、地址等基础信息而已。 青登趴在道场的地板上,三下五除二地将簿上填好了自己的信息。 在将填好了青登信息的簿子一合,往腋下一夹后,近藤热情地大笑: “橘君!等日后师傅回来,你向师傅补上拜师礼后,你就将是我试卫馆的正式弟子了!” “今天时间还尚早,还不到朝四时(早上10点),如何?要不要今日就开始天然理心流的修行?” “当然!”青登道。 ——我就是为了能尽快学剑、和人打架才来的。 青登在心中悄悄补上这句话。 “好!”近藤一拍大腿,“我就喜欢你这种斗志昂扬的人!” “你稍等。我去找套新护具给你。” 留下这句话后,近藤抱着那个“学徒信息簿”,快步走出了道场。 近藤离开后,道场内仅剩下青登与冲田二人。 刚才,冲田一直静静地坐在近藤的身旁,一言不发。 直到在近藤离开后,才听到冲田对青登说出了二人自见面以来,除了自我介绍之外的第2句话: “欢迎加入试卫馆!” 冲田朝青登露出灿烂的笑容。 绝大多数人,在笑起来时会因为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牙齿难看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他们笑脸并不好看。 但也有极少部分人,有着极好看的笑脸,笑起来时有着独特的魅力。 眼前的这位冲田总司,恰好就属于这类人。 冲田的笑脸,让青登不禁联想到了春日的暖阳。 “咱们试卫馆,总算是有新人了呢。” 刚才还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地上的冲田,这时大大咧咧地将坐姿切换成盘腿坐。 “我都已经快忘记上次有新人加入我们这座‘芋头道场’是啥时候的事情了。” “‘芋头道场’?”青登疑惑道。 “嗯?你不知道我们试卫馆的这个绰号吗?” 冲田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然后以自嘲的口吻缓缓道。 “这都得从我们所传授的流派——天然理心流开始说起啦。” “我们的天然理心流在江户北边的多摩地区流传较广,有许多弟子都是多摩地区的农民。” 【注·江户时代的平民是能到剑馆学剑的,只是没有佩刀权而已】 “于是,便有许多无聊的家伙讥讽我们的天然理心流为‘农民剑法,然后将我们这座试卫馆,给讥讽为传授‘农民剑法’的‘芋头道场’。” 在江户时代,“芋头”这个词汇,常被用来讥讽他人穷酸。 比如,在这个时代,有个很常用的用来嘲讽武士的词汇:“芋头武士”,用该词来称呼某名武士时,就是在嘲讽他穷酸。 而“芋头道场”的意思,就是穷酸道场。 ——原来这道场还有这样的外号啊……没听桐生先生跟我提过这事呢…… 青登心中这般暗道过后,换上笑脸: “我刚刚有看到你所练习的那一系列剑技哦,那些都是天然理心流的招数吗?” “哦?你有看到我刚才的修炼啊,没错!我刚才所练的那些剑技,正是天然理心流的招数!” “那这么一来,那些讥讽贵馆的天然理心流是‘农民剑法’的人,要么是对谣言人云亦云,要么就是没眼光。” 青登以笃定的口吻说。 “如果有着这么多厉害剑技的流派都是‘农民剑法’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几个流派不是‘农民剑法’了。” “喔喔!”冲田的双眼一亮,随后露出开心的笑颜,“好久没听人夸奖我们的天然理心流了!” “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们的天然理心流是‘农民剑法’的话,那这世上就不剩几个不是‘农民剑法’的流派了!” 话说到这,冲田顿了顿。 “竟然能看出我们的天然理心流的价值,你以前学过剑术吗?” “剑术我只懂点皮毛。”青登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只擅长徒手格斗以及警棍……啊,不,十手术。所以我能隐约看出贵馆流派的不凡。” “徒手格斗和十手术?”冲田一愣,然后快速地上下打量了青登几遍,最后视线集中在了青登右腰间的印笼上,“你原来是奉行所的官差呀!” ——你才发现啊…… 在心中莞尔一笑后,青登说: “嗯,在下乃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 “喔喔!定町回?‘三回’之一的定町回吗?”冲田的双眼再次一亮,“怪不得擅长徒手格斗和十手术。” 说罢,双目闪着兴奋光芒的冲田,以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期待的口吻,缓缓说: “那、那个……可以让我看下你的印笼吗?” “嗯?当然可以。” 虽然心中对冲田为何会对他的印笼产兴趣而不解,但青登还是极麻利地解下了挂于他右腰间上的那只有他这样的奉行所官差才会拥有的精致印笼,然后将其递给冲田。 冲田以像是在捧着啥易碎品的动作,将青登的印笼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认真瞧看。 “你对奉行所的印笼很感兴趣吗?”青登好奇道。 “不,我是对奉行所的‘三回’很感兴趣。”将青登的印笼仔细地瞧看了番的冲田,以恋恋不舍的动作,将印笼交还给青登,“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很憧憬着奉行所里的‘三回’武士们。” “我觉得他们好了不起,一直在为维护城市的治安而不断奔走、努力。” “如果日后能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加入‘三回’!为保护百姓们而奔走,诛杀那些宵小恶贼!” 说罢,脸上满溢着坚定之色的冲田,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那平坦的胸脯。 “为保护百姓们而奔走……这可是很累的哦。”青登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 “如果能够诛杀宵小,保护百姓们,那即使受点苦和累,我也觉得值得了。”说完,冲田再次朝绪方展露出灿烂的笑脸。 冲田似乎对青登“警察”的身份,格外地感兴趣,只听她紧接着对青登追问道: “我对在‘三回’里流传的‘捕绳术’一直很感兴趣!” 冲田一边说,一边像做法一样以诡异的动作摆动双臂。 “我以前曾有幸看过某名‘三回’武士用捕绳术在街上抓贼呢。” “贼人一拳打过来,那名‘三回’武士一抬手就抓住了那个贼人打过来的拳头,然后‘唰唰唰’地就将贼人的双手往后一扭,并用捕绳将贼人的双手给捆实。” “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将人的双手给捆住。” 捕绳术——在江户时代的官府里代代相传的一种用捕绳将贼人给迅速捆住的技艺。 这个算是负责维持治安的“三回”武士们的必修技能之一。 “原橘青登”在捕绳术上的造诣还算不错,因此继承其记忆后的青登,所擅长的徒手格斗术又多了一样。 “我一直很想找机会问下你们——你们是怎么将上一刹还在挥拳向你打来的人给瞬间捆结实的啊?” 问罢,冲田眨巴着好奇的目光。 “啊,这个呀……该怎么说呢……”青登抬手摸了摸下巴,“光这样干巴巴地讲,讲不清呢。” “要不这样吧——你挥拳向我攻击,我直接实际向你演示我们是怎么将正在攻击我们的人给一口气捆住的。” 青登一边站起身,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束袖带。 【注·束袖带:日本和服的两袖非常宽大,如此宽大的袖子不论做啥事都非常不方便。所以,在干活之前,人们常常会先用束袖带将和服两边的袖子给扎起来。束袖带便这么成了江户时代的人们出门在外时,常备身上的物件之一】 见青登说要实际演示,冲田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浓了几分。 “我直接挥拳打过来就行了吗?”冲田站直起身。 “嗯,直接打过来就行。”话说到这后,青登换上半开玩笑的口吻,“但也别打得太用力,我的捕绳术的水平不算有多高,你若是打得太猛的话,我可能接不下来。” “那……我就尽量装成一个孱弱的老婆婆吧!”冲田嘻嘻一笑。 “倒也不必装得太弱。好了,你可以打过来了。” “好!那——我来了!” 冲田深吸口气,随后对着青登的胸膛打了记力度稍轻的右直拳。 青登没有立即对冲田发动反击,而是先向旁边撤了一步,躲开了冲田的攻击。 他在等待。 等待着能将冲田给一口气捆结实的最佳机会。 见一击未中,冲田连忙将刚才击出的拳头给收回,接着再对青登打了一拳,然而又被青登给闪过。 根据冲田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完全是一副玩闹的心态。拳头根本没有出尽全力。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学过剑术的缘故,冲田的站位与攻击角度都非常有水平,青登一时之间竟难以找到反击的最佳时机。 一直到冲田挥出第5拳时,青登才终于等来了最佳的反击机会—— 在冲田他那小小的拳头即将印在青登的胸膛上时,青登依循着“原橘清登”记忆中的捕绳术应用技巧,敏捷地往侧面一躲。紧接着将他挥出的右拳以及她的左手往冲田身后一拉,用束袖带麻利地将冲田的双手给牢牢捆实。 如何?被“三回”武士给逮捕的感觉怎么样——青登本想以戏谑的口吻对着冲田这么说的。 可就在他刚将嘴巴张开时,脑袋中的一道道系统音,让青登立即像是如遭雷击一般,当场怔住。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剑之逸才”】 【天赋介绍: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平均水平的50倍】 ******* ******* 新书启航!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第13章 技惊四座(上) “这捕绳术比我想象中的要难耶。”刚才一直细心观察、感受着青登动作的冲田,发出低低的惊叹,“竟然要在控住双手的同时,将绳子捆上去……嗯?橘君?你怎么了?怎么呆呆的?” 冲田以疑惑的目光看着现在像是在发呆的青登。 被冲田的话音给惊得回过神来的青登,打了几声哈哈后,说: “我没事,我刚才只是瞥到了有只怪模怪样的虫子在墙壁上爬,所以在那找虫子而已。” “虫子?在哪?” “没找到,应该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随口编了个瞎话,将冲田给糊弄过去后,青登连忙打开了他的系统界面—— 【姓名:橘清登】 【目前所拥有的天赋:】 【夜视、剑之逸才】 天赋列表里,“夜视”的后方,已赫然多了一个“剑之逸才”。 ——向冲田演示捕绳术……这也能被判定成和冲田战斗过了? 青登仔细回忆着刚才和冲田打闹的那一幕幕。 与冲田打闹的时间……的确有超过10秒,达到了系统使用介绍里面所提及的“复制天赋的所需时间”。 此时此刻,青登惊觉:这个系统对于“战斗”的判定范围,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广。 他刚刚只觉得只不过是在和冲田做游戏而已,但系统却判定为他与冲田打了一场。 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列表里的天赋词条后,会自动显示出一块介绍该天赋的虚拟屏。 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系统音的青登,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剑之逸才”的词条上。 【剑之逸才: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平均水平的50倍】 看着虚拟屏上所写的内容,青登先是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喜意不受控制地从胸腔内喷涌而出。 他目前所渴求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天赋! 能帮助他迅速变强的天赋。 青登喜悦过后,这份喜悦又转变为了震惊。 ——这人的身上……竟然有着这么厉害的天赋? 他禁不住地朝身前的冲田投去惊愕的目光。 在青登朝冲田投去惊愕目光的同一刻,他听到了近藤那洪亮的声音自道场门口传来—— “嗯?总司,你这是在做什么?” 近藤提着套崭新的剑术护具,大步走回了道场。 “刚刚橘君在给我演示他们的捕绳术!”冲田一蹦一跳地蹦到了近藤的跟前,然后乐呵呵地跟近藤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知晓都发生了啥事后,近藤抬起手,以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冲田脑门敲了下,传出“咚”的声响。 “啊,痛!干嘛呀?”冲田一对好看的眉毛往上一提。 “嘿……这捕绳术还真方便呢……总司你都没法还手了。”说罢,近藤一边坏笑着,一边再次抬起手在冲田的脑门敲了下。 咚。 “啊!你等着!”冲田像发羊癫疯一样,疯狂抽动双手,试图让被绑在身后的双手重获解放,但青登所绑的绳结可是绑犯人专用的结,没点技巧,一时半会还真挣脱不开。 咚。 “嗷嗷!” 被近藤弹了第3个脑瓜崩后,冲田焦急之下,索性直接放弃让双手重获自由了,直接像头蛮牛一般,张大着嘴巴,一边嗷嗷叫着,一边用他的额头去拱近藤的后腰。 看着近藤和冲田的互动,青登忍俊不禁。 “你们的关系很好呢。”他说。 “抱歉,让你见笑了。”近藤抬手揉了揉冲田他那刚才连中他三发“脑瓜崩”的光洁额头,“好啦,我向你道歉就是了。” 见近藤主动认错,冲田也不再进行追究,只用着一种幽怨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近藤。 安抚完冲田后,近藤将刚刚手中一直提着的护具放到身前的地上,“来,青登,你试试看这套护具合不合身,若合身的话,那我们就直接开始修行吧。” 前世的青登从没亲眼见过日本剑术专用的护具,“原橘青登”因从没去过剑馆,所以其记忆中自然也没有关于护具穿戴的知识。 而近藤也很贴心,见青登对穿戴护具不熟手后,立即走上前来帮忙。 近藤所带来的护具是新货,没有啥难闻的气味,大小也正合适。 见护具没有任何问题后,近藤面带满意之色地点点头:“很好!那么……” 近藤话还未听说,道场门口处陡然传来几道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小师傅,早上好。我们来练剑了。” “早上好,小师傅。” …… 门口处,出现了4名年纪都很轻的青年。 这4人应该是这座剑馆的其余学徒吧——青登在心中这么断定着。 而近藤接下来所说的话,也印证了青登的猜想。 “哦哦,你们来练剑了啊。”近藤朝这4人笑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新师弟——橘青登。” 跟这4人简单地介绍了下青登是啥情况后,近藤突然朝青登问道: “橘君,你刚才有跟我说过——你有从令尊那学过一点剑术,对吧?” “是的。”青登点了点头,“仅学了一点皮毛。” “那好,我现在想先确认下你现在大致是什么样的水平,这样才方便我们施教。待会你跟你的一个师兄简单地较量一下,不要紧张,当作是在做游戏便好。” 近藤的这“确认学徒水平”的操作,也算是武馆里的正常操作了,因此青登没有任何异议,更何况和人切磋、较量,他简直求之不得,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在青登点头过后,近藤扭头看向那4名刚来到剑馆的学徒中的某个高个子: “铃木君,你去穿护具,你来跟橘君他简单地较量一下。” …… …… 那个叫铃木的高个子,以相当利落且快捷的动作穿好了护甲。 他与青登将竹剑别在左腰间,分别蹲立在道场的左右两侧,对着彼此躬身施完礼后,模仿拔刀的动作将别在左腰间的竹剑拔出,随后缓缓起身。 以上,便是在道场切磋剑术的全套礼节。 做完这一整套的礼节后,切磋便可开始了。 率先发动攻击的人——是铃木。 “呀啊——!” 铃木一边怪叫着,一边挥剑朝青登的脑门劈来。 他这不是普通的怪叫。他的这怪叫有个学名,名叫“气合”。 简单来说,就是以气沉丹田的形式来发出巨大的叫声,帮助自己发力,同时还能通过叫声来震慑敌人。 青登不懂剑,但他懂徒手搏击术和警棍术,这些技艺让他有着极牢固的步法基础,以及极丰富的与人切磋的经验。 有着如此丰富的切磋经验,那自然是没有在和这位铃木较量时怯场的道理。 只见青登极沉着地向后一撤步,便躲过了铃木的斩击。 近藤、冲田、以及另外3名刚才跟着铃木一起来练剑的学徒,现在都正坐在道场的边沿,认真地看着青登和铃木的较量。 铃木是那种“进攻就是爽啦”的类型。 他一下接一下地对青登发动着连绵不绝的攻击。 但他所发动的这些攻击,都被青登以熟练的步法逐一躲过。 在看到青登又一次靠着步法躲过铃木的攻击后,冲田压低声线,用只有他和近藤才能听清的音量对近藤说: “近藤兄,橘君他刚才跟我说他擅长徒手格斗术以及十手术还真不是在讲大话呢。论步法,咱们试卫馆的许多老手应该都敌不过橘君呢。” 近藤没有回话,只默默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青登和铃木的较量。 这是一场考察青登目前实力的切磋。 所以青登知道——若是自己这样一个劲地防守、闪避,近藤肯定不买账,近藤肯定也想看看他的进攻能力如何,自己若不快点开始进攻的话,这场切磋近藤一定不会喊停。 因此,在又闪过铃木的一记攻击后,青登瞅准铃木剑刚挥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这个空当,对准铃木的脑袋劈出了他手中的竹剑。 然而——铃木在进攻上是个好手,在防守上也同样不弱。 只见他快速往后撤了一步,同时将手中的竹剑迅速往怀里一收,便架开了青登的竹剑。 不死心的青登又连劈了2剑。 嘭!嘭! 竹剑碰撞的声音连响了2次。 青登的这2记攻击又被铃木所化解。 不仅被化解了,铃木在架开青登的最后一道攻击后,向前迅速送了一步,瞅准青登的竹剑被架开,空门大开的这个空档,对准青登的胸口重重斩了一刀。 此时此刻,场下那3名跟着铃木一起来学剑的学徒,纷纷露出了像看到了什么好笑事物的笑容,其中一个更是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对于学过剑的他们3人而言,青登刚才所劈出的那几刀,水平实在太差,就跟在看着一个小朋友在那挥刀一样,差得让他们都不禁笑了出来。 注意到这3人在那发笑后,冲田立即以凶恶的视线狠狠地瞪了这3人一眼。 被冲田给瞪了后,这3人才连忙收住脸上的笑意。 在冲田用眼神制止那3人别笑时,近藤正面无表情地在心中暗道: ——橘君的水平……大概摸清了呢…… 观看完刚才青登和铃木的一系列较量后,近藤的脑海中,已拟好了对青登实力的评价:步法水平尚可,但剑术水平仅比从没接触过剑术的普通人要强上一点。 ——剑术基础稍有些差,得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综合水平……只能算是步法基础较为不赖的普通人吧。 ——就先看到这吧。 自认为已经没必要再让青登和铃木再比下去的近藤缓缓举起手,准备叫停比试。 然而,就在这时—— “嗯?”近藤的双眼突然微微睁圆,然后死死地看着道场上的青登。 做出类似动作的,还有冲田。 近藤和冲田,二人近乎是于同时,微微睁圆双眼,死死地盯着青登。 一抹愈来愈浓郁的惊诧,缓缓浮现在二人的眼瞳里。 …… …… 近藤和冲田他们都看不到——青登的脑海里,现在正架着个“高速放映机”。 放映机里所放映的内容,正是他刚才与铃木较量的那一幕幕场景。 青登不受控制地紧盯着“放映机”里所放的“影片”。 脑海里,“影片”逐帧逐帧地放映。 现实中,青登持刀的左手,稍稍松开了些,左脚的脚跟,也微微上抬了些。 ——我刚才……好像把刀握太紧了点……重心放得太后了些…… 系统的天赋列表里,“剑之逸才”的词条,于此刻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4章 技惊四座(下) 近藤没有叫停这场比试,于是铃木只能接着再往下打。 “喝啊——!” 犀利的劈斩与嘹亮的气合声一并发出。 竹剑划着道弧形的线,打向青登戴着护具的脑门。 铃木并不对他的这一击抱有多少希望,通过刚才与青登的一系列较量,他已知晓了他眼前的这位对手有着极不赖的步法,想打中他,并非易事。 而事实也不出铃木所料,他的这一击再次被青登给躲过。 不过——虽然已经预料到他这一击不会有什么成果,但此刻铃木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些许的诧异。 不是为青登能躲过他的攻击而诧异。 而是为青登闪避的速度似乎要比刚才更快了一点而诧异。 ——这人……为何闪躲速度似乎变快一些? 铃木迅速开动脑筋,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不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个能说服自己的所以然来。 场下的近藤和冲田倒是知道答案是为什么——青登刚才将持刀的架势稍稍变换了些,将身体重心调节成了更适合持刀的重心,架势的纠正让青登的闪避变得更得心应手。 在躲过铃木的劈砍后,青登立刻发动反击。 不习惯发出气合的青登,沉默着稍稍沉下腰,将竹剑向前一推,对准铃木的胸口横着就是一刀。 啪! 铃木挥刀架开青登的斩击。 然而,尽管做出了成功的防御,但铃木还是露出了像是自己已经被击中的惊愕神情。 与青登激战至今的他,清晰地感受到——青登刚才的那一剑,不论是攻击时机还是攻击的角度,都远比之前要精妙…… 铃木正为青登的变化而惊讶,而青登——他正在仔细观看着脑海内的那部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的“高速摄像机”。 青登脑海内的那部“高速摄像机”正在放映他刚才对铃木发动的攻击。 ——不行……我刚才的这一剑太高了些,而且重心和握刀的手法似乎还是有点不对……劈着不太顺手…… 青登迅速将劈出的刀给收回,并再一次稍稍调整了些身体的重心与握刀的手法,接着再对铃木快速劈出一刀。 ——这次的握法就顺手多了…… …… …… 如果说,刚才近藤和冲田二人的脸上,仅仅只是浮现出些许讶色的话,那现在他们俩的模样,就是惊讶得连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他们俩以一副失了魂般的呆滞模样,看着场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进步着的青登。 他们无比清楚地看到——青登的动作是如何越来越有模有样的。 刚才,铃木还能单方面地压着青登打。 而现在,仅仅只过了片刻的时间而已,局势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单从剑术实力上讲,铃木还是强于青登,但他已不能再像刚开始那样,单方面地压着青登打。 飞速进步的青登,目前已经使出了好几记对铃木威胁极大的攻击,让铃木好几次显出狼狈之相。 那3名跟着铃木一起来剑馆练剑的学徒,现在已全数收住了刚才对青登的嘲笑。 即使是没练过剑的人,也多多少少能看出青登的进步速度有多么骇人。 他们一个个此时也像近藤和冲田一样,呆呆的地看着场上仍在进步着的青登,露出了这样的神情:(?Д?) 冲田这时抬起双手用力地揉了揉双眼,接着再继续往场上的青登看去。 在几次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后,激动之色缓缓在冲田的两颊冒出,他那对自然搭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腿上的布料。 “近藤兄。”冲田以难掩兴奋之情的口吻,跟近藤低声说,“我们……今日似乎撞大运了……!” 近藤没有回冲田的话。 他现在只张大着充满激动之色的眼眸,继续紧紧地盯着现在的动作变得更精妙了些的青登。 …… …… “呼……呼……呼……呼……” 青登所戴的防护头盔透气性一般般,口鼻处喷出的大半热气都来不及散到护具外,让他感觉闷热难耐。 ——这具身体……体力真的是不行啊……!而且手臂的肌肉也很差劲,这么轻的竹剑,才挥了那么几下子而已,竟然就开始发酸了……! 青登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自穿越过来后,第几次抱怨这句身体的体能差劲。 体能的下滑,也让青登的攻击、闪避动作都变得迟钝了些。 对面的铃木的体力,和青登似乎是半斤八两,他的动作也没有刚开打时那么敏捷了。 ——这场比试……到底要打到何时才能停下啊? 青登的心里正这么说时,他便听到了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声音—— “好了!到此为止!”近藤站起身,朗声道。 青登早等这句话很久了。 在近藤的话音刚落下后,青登便立刻解除持剑架势,向后退开,而铃木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二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才站定,然后对着彼此躬身行礼。 青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期待着能够听到系统音在脑海里再次响起。 可一直等到了现在,脑海里仍是啥声音都没有响起。 这说明——铃木的身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天赋。 青登的心里稍稍感到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太过沮丧,毕竟他早已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了,毕竟这个系统的使用介绍里明明白白地说过:只有极少数人会身负特殊的天赋。 “辛苦二位了,打了那么久,应该都累了吧,都先下来休息吧。” “是!”中气十足地大喊了声“是”后,铃木快步走到场下,极规矩地跪坐在地上后,用熟练的手法拆着身上的护具。 紧随铃木身后退到场下的青登,这时也正拆卸着头上的护具。 而尴尬的一幕,就于此刻出现了。 因对护具的穿戴尚不熟练,所以青登在头上的护具摸了半天,也没能拆下头上的护具。 现在的青登,就像一只不慎将脑袋插进薯片桶里的猫,用两只小爪子拼命地拱薯片桶,想将脑袋从薯片桶里拔出。 “橘君,我来帮你吧。” 这时,近藤低沉的声音从青登的侧后方响起。 青登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捣鼓了几下后,护具便送了开来,从青登的脑袋上掉下。 “谢谢……”青登转头去向帮他摘护具的近藤道谢。 然而视线刚转到近藤身上,青登余下的道谢话语,便全数堵在了他的咽喉。 他看见不论是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都非常阳刚的近藤,正蹲坐在他的侧后方,以“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5章 荆棘恶童·土方岁三 一个阳刚壮汉用如此柔情的目光看着你——青登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冷颤。 “近、近藤君,怎么了吗?” “橘君。”近藤抬手拍了拍青登。 在近藤将手伸过来时,青登差点下意识地把肩往后躲。 “你之前有在哪里学过剑术吗?平日里有频繁地用过剑吗?” “没有,以前仅从亡父那学过一招半式。平日里在执行公务时,也常是赤手空拳或使用十手。” “刚才的比试,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近藤满脸激动,“你的剑术水平虽还有待加强,但天赋实属上乘!刚才,在看到你竟然能这么快速地调节自己的动作时,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近藤毫不拐弯抹角地快声夸赞着青登。 “近藤君,你过奖了。”青登连忙礼貌性地谦虚道。 青登表面上在平静地笑着。 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情绪之激昂,犹如狂暴的漩涡。 若让青登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刚新得的天赋,那就是:小母牛不下仔——牛逼坏了! 旁人都能看出青登在刚才的战斗中飞速进步着,那就更别说是作为当事人的青登了。 刚才,在感悟到自己的动作、剑技变凌厉那么多时,青登差点惊讶地叫出声。 直到那一刻,青登才真正领会到“天资过人”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 天资过人,就是仅花了1%的汗水,就达到了普通人付出99%的汗水才能达成的成就。 在刚才的战斗中,青登几乎什么也没做,便能对自己的动作进行了极漂亮的自我纠正。这种感觉,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世,青登都未体会过。 而近藤的夸奖,这时仍在继续: “短短片刻的功夫,便能让剑术得到如此长足的进步——这样的战斗,我之前仅在总司那看过这样惊人的画面!” 青登:“总司?” “啊,一直没跟你提过呢。”近藤的嘴角勾起一个自豪的弧度,“总司可是我们试卫馆的骄傲!” “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剑术天赋。” “他在刚开始学剑时,也是像你一样——也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他就能自己将剑技调整得更精妙,把身体的姿态调节成更适合持剑的姿态。” “近藤兄。”冲田这时面露些许不悦地插话进来,“你怎么给我定的头衔越来越多了啊?说我是试卫馆的骄傲,我受之不起啦。”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近藤耸耸肩。 在近藤和冲田于那拌嘴时,青登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他当然和我一样了,因为我俩现在所拥有的剑术天赋是一个水平的…… ——试卫馆的骄傲吗……怪不得他有着“剑之逸才”这么夸张的天赋。 ——嗯?对啊…… ——我想起来了…… ——我是在山南那儿……第一次听到了“冲田总司”这个人名…… 青登这时猛然惊觉——自己刚才在邂逅冲田时,听到冲田的自我介绍后,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名字熟悉了。 因为他刚刚才从他那朋友:山南敬助那听过这个人名。 山南此前有提及过:试卫馆的冲田总司有着极不错的实力,让他的师傅,也就是小千叶剑馆的馆主都忍不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难怪能被山南特意称赞番实力……有着这样的剑术天赋,实力不强才奇怪…… 一念至此,青登忍不住稍稍偏转视线,再次悄悄地上下打量了旁边的冲田几遍。 若不是因为有从他的身上复制到“剑之逸才”,否则青登实在是很难想象这种身材纤细的美少年,竟然是有着如此过人天赋及实力的剑客。 “青登,你的剑术天赋相当好!是个不错的可塑之才!”近藤洪亮的大喊,将青登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只要勤加苦练,日后在剑术上拥有一番成就,定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期望能在剑术上得到多么高的成就。”青登半开玩笑道,“只要能一直让今天的我,胜过昨日的我就可以了。” 青登的这句话,模仿自前世的某个和他一起在健身房健身的朋友。 他那朋友常常将“我的目标,是让今日的我胜过昨日的我”这句大概是抄自网络不知何处的话挂在嘴边。 朋友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很帅——但倘若这位朋友在说这句话时,能多将时间用于操器材,而不是将大半的时间用于对着镜子摆pose、发朋友圈的话,那就更帅了。 “哦哦!”青登刚才的这句话,让近藤的双眼一亮,“你刚才的那句话很不错哦!”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吧。”近藤双手抱胸,“你目前的水平及天赋,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你现在的水平还比较一般,所以得先从最基础的持剑架势开始学起。” “如何?要现在就开始训练吗?” “当然!”青登不假思索地说。 “那好!”近藤咧嘴一笑,“那么……” “小师傅!近藤小师傅!近藤小师傅在吗?” 近藤正说在兴头上呢,冷不丁地突然有一声声急喝自道场门口处传出——声音的主人,是个平民打扮的壮汉。 “小六?”近藤朝这名壮汉投去错愕的目光,“你怎么来了?” “近藤小师傅。”这个被近藤称作“小六”的壮汉苦笑道,“你们家的土方岁三,出事了啊。” 小六此言一出,便见近藤和冲田二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阿岁他怎么了?”近藤急声问。 “土方他前几天不是回他多摩的老家探亲了嘛。”小六说,“你也知道,土方那家伙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在回老家后没多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就重操起了他的旧业,跑到多摩的各处去卖他的石田散药。” “结果,就在昨日下午,出事了。来了波人来找土方的麻烦。” “那人说他是土方曾经的买主,他说在买了土方的石田散药回去后,发觉这药一点用也没有,所以纠集了一波人,想来找土方要个说法。” “那帮人来势汹汹啊,足足有二十多号人。” “土方那个荆棘恶童是啥脾气,你们也知道。他直接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一个人打二十多个,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啊。” “土方虽打赢了,但也受了不轻的伤,他现在正在他多摩的老家养伤。” “虽然土方有让家里人别将他受伤的事情告诉你们,但土方的姐夫佐藤还是决定派我来通知你们此事。” “土方先生哪儿受伤了?”小六的话音刚落下,冲田便快声追问道。 “腿还有额头受伤了。”小六答,“腿受的伤似乎还蛮重的,他未来几天应该都只能在床上度日了。” “总司!”近藤不假思索地对冲田高声道,“你留在这,我现在回一趟多摩,看看阿岁的情况。” “我也要去!”冲田也同样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土方先生受伤了,我怎能像当作没有听到一样,安安心心地继续留在江户呢?” “不行。你若和我一起去看望土方,那该由谁来看管试卫馆?” 近藤和冲田在那就“看望土方”一事上大吵着。 根本不认识什么土方的青登,悄悄凑到铃木的旁边,问: “那个……土方是?” “土方岁三。我们试卫馆的门人之一。”铃木悄声跟青登介绍,“你是新来的,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试卫馆的‘五大金刚’吧?” 青登:“还真不知道。” “你现在也是我们试卫馆的一份子了,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咱们试卫馆里被并称为‘五大金刚’的五人。” 铃木清了清嗓子,然后侃侃而谈道: “第一人就是咱们试卫馆的馆主,也就是我们的师傅——近藤周助先生。” “师傅今年虽已68岁的高龄,但身体仍相当硬朗。他平常都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唯有在剑术相关的事情上,格外严厉。” “日后记得别在师傅的面前,做出任何有辱剑术的事情,比如故意把竹剑弄得脏兮兮什么的。师傅他最讨厌的就是对剑与剑术不敬的人。” “第二人就是小师傅……啊,就是近藤勇先生。” “因为近藤勇先生是咱们试卫馆的师范代,同时也是咱们剑馆的少主,所以咱们平常都喜欢称呼近藤勇先生为小师傅。” “师傅因年事已高,目前不论是剑馆的经营,还是剑术的传授,他基本都交予小师傅去处理了。” “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小师傅大概就会继承这座试卫馆,并正式承袭天然理心流宗家掌门人之位,成为天然理心流宗家的第四代掌门人。” “第三人就是冲田总司君了。” “冲田家和近藤家的关系极好。两家人亲得跟一家人差不多。” “小师傅和冲田君之间的关系,也跟兄弟差不多。” “而冲田君在咱试卫馆里的资历也极老,他9岁的时候就成了师傅的内弟子,进试卫馆修习天然理心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冲田君今年是16岁,也就是说今年是他进试卫馆的第7个年头了。” “目前全试卫馆上下,几乎没有比冲田君资历还老的学徒了。” “如果师傅和小师傅都恰好不在剑馆的话,试卫馆便会直接交由冲田君来负责打理。” “小师傅平日里也常常会让冲田君来分担剑馆的经营工作及剑术的教授工作。” “冲田君在试卫馆里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小师傅之下。” “亲如兄弟吗……”青登回忆着刚才冲田的双手被他的捕绳术所缚,近藤逗玩冲田的那一幕幕,“怪不得他们的感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铃木对“五大金刚”的讲解仍在继续—— “而第四人……就是土方岁三了。” 话说到这时,铃木的嘴角抽了抽。 “土方岁三是咱们试卫馆第二麻烦的人物。” “你日后若是碰上他,记得要多加小心。” “怎么个麻烦法?”青登追问。 “他是咱们试卫馆的门人之一。” “此人和小师傅是老乡,都出生自离江户不远的多摩。” “小师傅、土方君、冲田君,他们3人的关系极要好。他们3人的关系好得简直能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就跟《三国志》里的刘关张一样。” “土方君的脾气相当不好,嘴也毒,所以常常在外面惹出事来,跟人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有着‘荆棘恶童’的称号。” 话说到这,铃木看了看仍在争吵中的近藤与冲田。 “土方君前些天回他多摩的老家看家人去了。” “唉,回趟老家都能这么不安分……这个荆棘恶童,真的是……” 话讲到这,铃木苦笑着摇了摇头。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16章 天赋异禀就是能为所欲为(上) 青登看向不远处的近藤和冲田。 “近藤君与冲田君跟那个土方岁三的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啊……难怪他们俩在为是由近藤君独自一人去看望土方岁三,还是他们两个一起回去看望土方岁三而在那吵架……” “你刚才已经说了‘五大金刚’中的四个了,那还有一个呢?最后一个‘金刚’是谁?” “最后一个‘金刚’……”铃木的脸变为了苦瓜脸,“最后一个‘金刚’,是咱们试卫馆第一麻烦的人,同时也是最恐怖的人。” “那人,便是咱们的师母——近藤笔。” 【注·在日本,女子嫁人后,会改夫姓。比如“不知火舞”在嫁给“漱梦实”后,就要改名为“漱舞”】 “师母?”青登发出低低的惊呼。 “嗯。师母的脾气,那可太不得了了。” 铃木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似的,缩了缩脖颈。 “告诉你一件在咱们试卫馆众所周知的事情吧——师傅他相当怕师母,一大把年纪了,仍被师母给管得死死的。” “小师傅也很怕他的这个母亲。” “所以父子二人常常被师母给训得狗血淋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因此我们私下里常议论:试卫馆真正的当家,既不是师傅,也不是小师傅,而是师母。” ——怕老婆吗……果然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会有“妻管严”呢…… 在心中这般吐槽过后,青登在心中默默记下铃木刚才所提及的土方岁三与近藤笔这俩人名。 而这时,近藤和冲田的争吵总算是结束了。 近藤神色如常。 而冲田则垮着张脸。 二人的表情,已经宣告了二人刚才的争吵,是谁胜出了。 近藤领着闷闷不乐的冲田,回到了青登等人的跟前。 “就如各位刚才所听到的,阿岁他和人打架受了伤,我要去趟多摩看看他。” 近藤并不知道青登刚才已经借铃木之口得知了土方岁三是何许人也,因此他现在特地跟青登解释道: “阿岁是我们试卫馆的门人之一,同时也是我的挚友。他现在跟人打架受了伤,我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我最快也得到明日才能回来。” “在我回来之前,试卫馆暂时交由总司来看管、打理。” 青登眼角的余光此时陡然注意到——在近藤刚才那句话的话音落下后,铃木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脸颊浮出了几分苦涩。 “总司。”近藤这时将目光转到了冲田的身上,“试卫馆就暂时拜托你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看土方先生……”冲田咂巴了下嘴巴。 “总司。”近藤脸一板,“不要任性。” “……知道了。” …… …… 又跟冲田及青登等人交待了一些事宜后,近藤便风风火火地挎上了他的佩刀,与那位名叫小六的壮汉一起快步离开了试卫馆。 目送着近藤的离开,青登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撼色。 他本还计划着要在今日,跟近藤好好地比划一下,看看能否从他的身上复制到什么天赋呢,可谁知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越是有能之人,其身上有着特殊天赋的可能性肯定就越大。 青登认为——和庸碌的常人相比,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座剑馆的师范代的近藤,其身负特殊天赋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 ——没办法了。 青登在心中自我开解着。 ——只能等下次再来试卫馆练剑时,再同近藤君好好地较量一二了,希望届时近藤君不要再因为什么原因而恰好不在剑馆…… 在青登于心中这般暗自嘀咕着时,只见冲田一直撇着嘴,以带着几分怨念的目光看着近藤离开的方向。 过了好半晌后,才见冲田缓缓将视线收回,然后把目光转到青登等人的身上。 “你们刚才也都听到近藤兄的话了吧?” 冲田将双手背在身后,个子娇小的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有着一种怪异的滑稽感。 “试卫馆目前由我负责管理。” “也就是说——直到近藤兄回来之前,都会由我来指导各位!” “那么,现在事不宜迟,赶紧开始今天的练习吧!” “啊啊……”摆出一副苦瓜脸的铃木抽了抽嘴角,喃喃道,“要由冲田君来指导我们吗……” 铃木君的音量很低,冲田没有听到他的这番低喃。 但站在铃木身旁的青登听到了。 “冲田君教学水平不好吗?”青登低声反问,“为何你们几个刚才在听到要由冲田君来暂时管理试卫馆后,表情都变了?” “不……并不是冲田君的教学水平不好。”铃木低声回应,“倒不如说是正好相反,他很会教人。只是他……在剑术的教学上,有些……严厉过头了……” “严厉过头了?” “嗯……总之你待会就能知道我这句‘严厉过头了’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铃木的话音才刚落下时—— “铃木君!” “在!”铃木赶忙收住话音,将身子站得笔直。 “刚才,在看完你和橘君的较量后,我发现你有很多地方都有待加强。”冲田一板一眼地道,“就比如你的持刀架势。” “你还是没有将天然理心流的基础持刀架势——平青眼给掌握好。” “所以你今日就主要练习平青眼。” “去拿剑来。顺便也帮我拿一把竹剑。” “是!”铃木快步从旁边的刀架上取下2把竹剑,一柄递给冲田,另一柄则留在自己手上。 “你现在摆一个平青眼给我看看。” “是!”铃木立即照做,端起掌中竹剑,摆出了一个造型较奇特的持剑架势。 “右脚别踩得那么用力!也别把剑握得那么紧!力道放松一些!” “是!” “双手还是太用力了,再放松一点!” “是!” “你的左脚怎么突然抬起来了。”冲田挥动手中竹剑,在铃木的左小腿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放低一点,再放低一点!都叫你放低了!” 啪! 冲田再次挥剑在铃木的左小腿上劈了一下,这次的力道要比刚才稍重一些。 “是!” “怎么左脚放低了,竹剑也跟着放低了?” “是!对不起!” …… …… 那3名和铃木结伴来练剑的学徒,像是早对这样的景象习以为常了一般,朝正被冲田给“调教”着的铃木投去带着几分同情之色的目光。 而初次见识此景的青登,则忍不住一脸错愕地看着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的冲田。 刚才的冲田,是一个脸上一直挂着清爽笑容的开朗美少年。 而现在的冲田…… 不知为何,看着现在的冲田,让青登不禁回想起他前世时学车时,那位脖子上挂着条金链,无时无刻不戴着墨镜的光头教练…… (你噶死蠢,可不可以别再用你噶死嗨手碰手刹了?!没错!放低手刹!丢!你冇脑噶?) 即使现在穿越了,光头教练的那一句句用标准广普喊出的情真意切的教诲,仍旧言犹在耳…… 现在的冲田,和光头教练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冲田不会讲脏话。 此时此刻,青登的脑海中回想起了铃木刚才跟他所说的话—— (总之你待会就能知道我这句‘严厉过头了’是什么意思了)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7章 天赋异禀就是能为所欲为(下) 冲田一点一点地纠正铃木的动作,“折磨”了他近10分钟才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难看出——冲田一定是已经很习惯当剑术老师了。 不论是话语还是动作,都充满了气势,并且相当地专业。 而铃木他们也是一副早已习惯了被冲田给指导了一样,冲田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敢说半句二话。 “嗯……不错,架势总算是稍微有点样子了。你就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保持个2炷香的时间吧,让你的身体牢牢记住这个动作。” “2炷香?”铃木两眼一瞪,“冲田君,这个……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以前不都是只用坚持1炷香的吗?”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的水平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所以自然不会对你那么高要求,别把剑放低了,剑的位置又低咯!” “是、是!” 铃木慌忙将掌中剑稍稍往上抬高。 “嗯,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2炷香的时间很快的。”说罢,冲田转身走向另一名学徒。 “上原!” “在!” “你现在去取竹剑来,让我看看你的素振有没有进步。” “是!” 【注·素振:日本剑术里基本动作训练,简单来说就是对着前方的空气挥刀,动作看起来虽简单,但有很多门道在里面】 被称为上原的学徒快速取来了竹剑,然后在冲田的面前演示了遍素振。 “不行不行不行!素振的正确练习方法,是要拿出最认真的意识,使出你最大的力量,对准前方挥出你最全力的一刀,你劈出软绵绵的1000刀,还比不上你认真且全力的1刀。再来,这次给我用上全部的力量!” “是!” 上原挥刀。 “还是不行,你的精神没有集中,你的眼睛刚才一直在乱瞟,没有直视前方,给我集中精神!” “是!” 上原挥刀。 “还是不行,你的右手刚才压腕了。”冲田将手中竹剑一挥,在上原右手臂肉多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再来一次!” …… …… 和刚才指导铃木时极相似的一幕幕,在上原的身上发生了。 冲田足足狠训了上原近10分钟,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总算是有点样子了。记住刚才挥剑时的动作与感觉,现在开始原地素振50下。” “50下?”上原的眼珠像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冲、冲田君,素振50下……我的手会断的吧?” “放心吧。” 刚才一直板着脸的冲田,这时笑眯眯地说: “素振40下,还不至于让人的手断掉啦。” 说完,冲田便重新恢复成严肃的模样,大步朝另一名学徒走去。 那名正被冲田所接近的学徒,看着冲田他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抖了抖…… …… …… 冲田就这样逐个指导着铃木等人。 所有人无一例外——被冲田狠训了10分钟以上,然后被冲田要求完成光听内容就觉得头皮发麻的练习。 被冲田这样毫不留情地指导过后,每个人现在都是一副吃了黄连的模样。 终于——在指导完以铃木的为首的众人后,冲田大步走到了青登的跟前。 “橘君,刚才近藤兄在临走之前,有特地告诉我:你以前仅从令尊那学过一点剑术,没有在剑馆受过正规的剑术训练。而我刚才观看你和铃木君的比试时,也发现了你的基础的确有些不牢靠。” “所以我今日不教你别的。先教你剑术中的一些最基础的训练动作。” “首先——是素振。” “所谓的素振,就是上原君目前所做的训练。” 冲田朝不远处正苦着脸、正奋力完成冲田的“原地素振50下”的练习任务的上原努了努嘴。 “素振看上去很简单,似乎只是对着身前的空气挥刀。但有很多必须要注意的要点,否则剑术不仅得不到精进,还会把你的手腕给练废。” “你先看我演示一遍好了。” 说罢,冲田后撤了2步,然后举起了他手中的竹剑。 听冲田说要进行亲身演示,青登连忙睁大双眼,认真端看。 在摆好架势的下一刹,冲田深吸一口气,一边发出嘹亮的气合声,一边对着身前的空气劈出利落的一刀。 呼——! 锐利的破风声,让青登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要被切伤了。 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充满了气势与力量。 因剑术水平有限,青登辨认不出冲田刚才那记素振的水平大致有多高,但他辨认得出——要比不远处正练习素振的上原,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二人的差别,大致就像小学生的涂鸦和《蒙娜丽莎》的差别。 “刀不是往下劈,而是往前劈。在将刀劈出时,要尽你最大的力量,这样才有练习效果……” 冲田向青登逐一讲述着素振的要点。 讲述末了,他右手提着刀,左手往腰间一叉。 “我光是这样讲,你应该也记不住。橘君,你现在试着素振一次。我来帮你一点点地纠正动作。” “是!” 青登深吸口气,然后模仿着冲田刚才的动作,将两脚一岔,把竹剑端起。 就在青登刚将竹剑端起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铃木等人,现在都用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 用余光仔细地打量了遍铃木等人的这副“静看好戏”的神情后,青登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些许无奈之色。 这样的景象,他太熟悉了。 人们在倒霉过后,常常会期待着看到别人也跟着你一起倒同样的霉。 比如在某次考试中,考得超烂时,你就会期待着看到其他人……尤其是你的朋友的成绩也超烂,这样一来,你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暗爽。 前世在校外学习自由搏击等徒手搏击术时,在被教练痛殴后,青登也会十分期待看到其余的同伴也被痛殴。 ——真是太现实了啊…… 在心中默默地吐槽过后,青登将余光一收,集中起精神。 ——对着前方……劈出最全力的一刀…… 天赋列表内,“剑之逸才”绽放出金光! 那架“高速摄像机”再次在青登的脑海中架起。 这次,摄像机内放映的,是刚才冲田演示素振的一幕幕。 青登缓缓将刀举起。 然后模仿着“高速摄像机”内所放映的景象,用力劈出了手中的刀! 呼! 竹剑劈下。 一直仔细地察看着青登动作的冲田,此刻眼瞳中闪烁出讶色,脸上的神情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怔。 而一直在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偷偷观看着青登练习的铃木等人,则都是瞪大着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青登。 “……橘君。”冲田以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你以前……真的仅从令尊那儿学过一点剑术,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剑术训练吗?” “没有。”青登摇了摇头,“刚才是我第一次正式练习素振。亡父他从没教过我如何正确地用出素振。” “……你刚才的左手腕有点翻腕了,右手腕则有点压腕。”以惊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青登数遍后,冲田凑上前来,将青登两腕的位置稍稍调整了一下,“只有这样,才不会练伤手腕。” “告诉你一个素振时不容易翻腕和压腕的小秘诀吧。” “你想象着自己的两只手在拧毛巾。从举刀再到挥刀,两只手都要维持着一种像是要拧毛巾的动作。” “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这个小秘诀,这个小秘诀很难用具体的语言来跟你介绍。” “你现在再试一次素振,这次记得不要再翻腕和压腕了。” “好。”青登点点头,然后重整架势。 ——拧毛巾啊……是……这样吗……? 呼! 青登对准身前的空气再次劈出一刀。 看着青登所劈出的第二刀,比刚才要浓郁上许多的讶异之色,从冲田的两颊涌出。 “嗯……”冲田上下打量着青登,发出沉吟。 他的嘴巴数度闭合,欲言又止。 最终——他发出了一道无声的惊叹。 “不错……刚才的那一击很好。动作非常地标准。保持住刚才的动作。” “现在进入下一阶段的练习——从现在开始,你就站在这儿专心练习素振,一直练到双臂没力为止。我想看看你现在的极限大概在哪。” “是。” 高声应和一声后,青登重整架势。 而这时——青登陡然看到铃木等人,都用着一种……掺杂着羡慕和嫉妒的古怪目光看着他。 因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青登这边的缘故,他们的练习都变慢了下来。 冲田此时也注意到了铃木他们现在并没有在专心练习。 “都在这看什么呢!”冲田不悦道,“还不快点专心练习?小心我让你们今日的练习量加倍!” 冲田话音刚一落下,铃木等人连忙将注意力收回,继续专注地做着各自的练习。 然而仍有极个别人,偷偷地继续用古怪的目光看着青登。 瞅着此景此幕,青登不禁在心中哑然失笑。 他倒也能理解铃木等人为何会这么看着他。 同样的老师,自己被狠训了十几分钟,而另一个人则仅被念叨了两句便获得了老师的赞赏——这种“别人家的孩子”,的确是让人的心情极度复杂。 ——抱歉啊。 青登在心中暗道。 ——天赋异禀就是能为所欲为。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新书期最重要的数据是阅读数,也就是每天有多少人追读最新章,所以大家在上架之前一定不要养书啊!若想养书的话,也请等上架之后再养! 第18章 江户传闻中的丰满女忍者 在集中起精神后,青登专心致志地遵照着冲田的吩咐,练习素振。 至于冲田,则是提着他的竹剑,在诸位学徒的身旁游走,监督着众人的练习。 他监视的目光每从青登的身上滑过一次,其眼瞳中的惊诧之色便闪烁一次。 ——这人……好厉害啊……! 新手在练习素振时,常常会犯各种各样的小错误,比如剑没有朝前挥,而是朝下挥;挥剑时手腕翻腕或压腕…… 一般来说,花上好几日的时间才将素振给练得不会再出什么错误,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若是能用一天的时间就将素振给练标准,那已算是天资卓著了。 而这位新来的小师弟……竟然只看他演示了一遍,然后自己练了一次,就能使出标准得挑不出任何错误来的素振…… ——这人的天赋……说不定还在近藤兄和土方先生他们之上…… 冲田不受控制地将近半数的目光与注意力,都投到了青登的身上。 这位美少年给青登下达的练习要求,是练到再也挥不动剑为止,看看青登目前的极限是多少。 标准的素振,每一刀都得尽你最大的力量去挥出,所以对体力的消耗格外大。 在挥到第32刀时,青登便感觉双臂的肌肉酸痛至极,双臂难以再举起,因此只能无奈放弃练习,向冲田高声通报“我挥不动了”。 “嗯……不错。”冲田拖着竹剑缓步走到青登的身旁,“我刚才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你,看你的动作有没有做标准。” “你做的远比我预期的要好。” “除了最后的几刀,因为体力不足而导致姿势有些乱了之外,其余的每一刀都相当地标准。” “感觉有些丢脸啊……”青登苦笑道,“才挥了32刀,就挥不动了……” ——这副身体真是孱弱啊! 青登第不知道多少次吐槽自己这副新身体。 “初学者不需要太在意素振的数量。”冲田微微一笑,“素振的动作是否标准,才是最重要的。” “与其去进行一千次不标准的练习,还不如不练。” “本来是想将今日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教你如何素振的。” 冲田的脸上这时缓缓浮现出无奈的情绪。 “但你的进步速度……远超我的想象。你的素振没有其余要纠正的地方了,所以进入下一步的练习吧。” “接下来,我教你如何拔刀和收刀。” “拔刀和收刀算是剑术中基础的基础了。若是连刀都拔不好、收不好,那就别谈什么剑术了。” “你现在稍微休息一下吧,等休息好后再叫我。我去给你拿练习拔刀和收刀的道具。” “是。” …… …… 青登休息了足足半小时,才终于感觉到双臂的酸痛感消散大半。 在告知冲田自己已经休息完毕后,冲田屁颠屁颠地跑到道场之外,拿了2柄带鞘的木刀回来。 “好重……”接过冲田递来的木刀后,木刀所传来的意料之外的重量,让青登不禁发出低低的惊呼。 “这是专门用来练习拔刀和收刀的木刀。”冲田解释道,“特意加重过,为的就是能完美地模拟真刀的重量。” 青登掂了点手中的这柄带鞘木刀——论重量,还真是和真刀别无二致。 “好,你现在看我演示一遍。”冲田将木刀佩戴到左腰间,“拔刀和收刀的要点只有一条——让你的手划过最短的路线去摸刀,不要做任何的多余动作。” “仔细看。” 说罢,冲田猛地抬起右手,按住左腰间的木刀,将其从鞘中抽出。 呼——! 刀出鞘,带起空气被割破的刺耳声响。 在利落地将刀拔出后,冲田以同样利落的动作将木刀收回。 冲田刚才的那一套动作,和他之前演示的素振一样,干净、简练,让即使不懂剑的人看了也都只想大呼一声:“牛逼!” “拔刀的时候,右手腕记得要以这样的手法去握刀……” 冲田言简意赅地向青登介绍着拔刀与收刀时需注意的各个动作细节。 待语毕后,他将双手与手中的竹剑往身后一背。 “好了。你现在自个试一次。” “是。” 青登将双脚一岔,重心压低,模仿着冲田刚才的动作,缓缓将右手抚向左腰间的木刀。 看着正准备拔刀的青登,冲田用期待中带着几分得意的口吻,在心中暗道: ——拔刀和收刀……这个总不至于一、两下就能练得有模有样了吧? 在见识到青登惊人的天赋后,冲田的心中,产生出了一种奇特的好奇心——想要一探青登天赋之深浅的好奇心。 眼中冒着期待之色的冲田,眼巴巴地看着已经用右手按住刀柄的青登。 青登脑海中的“高速摄像头”于此刻再次打开—— 呼! 木刀的刀身一寸寸地被从鞘中迅速拔出,而冲田的双眼则随之一点点地睁圆。 在将木刀抽出后,青登又模仿着冲田刚才的动作,将刀收回鞘。 ——这人……以前真的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剑术训练吗?! 青登不论是此前的素振,还是刚才的拔刀收刀,冲田瞧着,感觉都不像是一个初学者所能做出的动作。 剑术的老手都不一定能使出如此漂亮的动作。 然而,他刚才所看的青登与铃木的比试中,青登那极其稚拙的挥剑动作,又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这位小师弟的确是个此前没怎么接触过剑术的新人…… ——如果……他以前真的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剑术训练……那他的天赋…… 冲田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不,应该说是变得古怪、“可怕”起来。 被冲田这样的目光给盯得浑身不自在的青登,忍不住道: “那个……冲田君?” “啊。”如梦初醒般的冲田,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刚有点走神了。” “你刚才的动作不错。初学者竟然能使出如此水平的动作,相当难得。” “不过你刚才还有些地方没有做到位。” 冲田走上前来,细心地跟青登讲解着他刚才还有什么细节没有做好。 经过冲田的纠正,然后青登又自个练了几次后,冲田才点了点头。 “余下的时间,你就专心练习拔刀和收刀吧。”冲田吩咐道,“姑且先练个40次吧。切记在练习时把动作做标准,不要为了能尽快完成练习数量,而忽视了动作的标准度。” 给青登下达完新的练习任务后,冲田便提着他的竹剑,前去监督、检查其他人的练习了。 而在冲田离开后,青登也开始遵照着冲田刚才的指示,专心练起了拔刀与收刀。 而就在这时——那个刚才在冲田的命令下,一直在练习素振的上原,此时终于完成了冲田所下达的一系列练习任务,满身大汗地坐到青登的身旁休息。 他一边按摩着双臂的肌肉,一边冷不丁地朝青登搭话道: “老兄,你真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冲田君在指导剑术时那么温柔和善。” 上原不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透着一股豪爽劲。 “老兄,你哪儿人?在哪儿奉公呢?” “我是江户本地人。”青登应道,“目前在江户北番所奉公,乃江户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 向上原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后,青登便见上原的双目猛地一亮。 “你原来是‘三回’武士啊!” 只听上原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口吻,向青登急声追问道: “老兄,你既然是‘三回’武士的话,我可以向你问个事吗?” “嗯?请说。” 盘膝坐在地板上的上原,将上身往青登所在的方向前倾着,呼吸变得稍稍有些粗重。 “我听说——那位最近在江户闹出不少动静的猫小僧,是个精通忍术的女忍者,请问这是真的吗?” 青登练习拔刀和收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停下。 “哈?”青登向上原一歪头,“猫小僧?女忍者?” 继承了“原橘青登”所有的记忆,青登自然是知道猫小僧是何许人也。 在大概3个月前吧,江户出了一位仅在夜间出没的极厉害的大盗。 一般的盗贼,都是去偷那些有钱人的家财。 而这位大盗,却不是这样。 这位大盗,他只偷江户的雅库扎们,或是江户的那些臭名昭著的恶人的钱财。 他行事大胆且活跃,短短3月间,被这位大盗窃取钱财的恶人或恶势力,已不下双手之数。被窃总金额,保守估计也有数千两金。 这种只对恶人出手,不祸害老百姓的盗贼,一向是很容易得老百姓的好感的。 毕竟老百姓就喜欢这种有人替他们对付恶人、替他们出口恶气的人及故事。 据青登所知——随着这位大盗的活跃,这位大盗目前已在江户民间有着极高的人气,甚至还有些说书人专门编写了和这位大盗有关的评书。 虽说这位大盗的所作所为,算是为民除害,但贼总归是贼,官府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在这名大盗声名鹊起后,江户的南、北番所迅速立案,展开调查。 官府的调查动作虽然很迅速,但调查结果……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通过仔细的排查以及情报网所提供的情报,江户的“三回”们已经有好几次成功在大盗的行窃现场,找到了他。 可每一次都无一例外——让他给逃掉了。 这位大盗的身法,敏捷得惊人! 仅有一只脚掌宽的围墙墙顶也好,坡度极大的房屋屋顶也罢,这位大盗统统都能如履平地。 每一次的抓捕行动,结果都是那样地相似——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位大盗,结果这位大盗“嗖”地一下便窜上了旁边的屋顶或别的什么地方,然后仅眨眼的功夫,此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因为这位大盗能像猫一样在屋顶、墙顶等各种复杂地形中进行快速移动,所以官府给他定了个外号——猫小僧。 不得不说,这个外号的确是定得妙极了。 这位大盗的动作,的确是像猫一样地灵敏。 猫小僧来无影去无踪,所以直到现在,官府仍对猫小僧都知之甚少。 因为猫小僧总是穿着一身黑衣,头发与鼻子及以下的部位,也通通用黑布包住,全身上下仅有一对眼睛露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性别和年龄,所以官府甚至连他是男是女、年纪大约是多少都不知道。 目前,针对猫小僧,官府仅知3点比较有用的情报: 1.他只在夜间出没。 2.他只对江户的恶人及黑恶势力下手。 3.他的体型较娇小,身高目测最多只有1米5。 1米5的身高——这在江户时代的日本实在是太普遍了,因为饮食、基因等缘故,这个时代别说是女性了,男性都有大把1米5的。 青登1米75的个子,在这个时代都算是相当少见的“巨人”了。 “猫小僧是女忍者……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青登放下手中的木刀。 上原以带着几分激动情绪的口吻应答道: “我昨晚和朋友们喝酒时,听朋友们说的。” “我的朋友们说:最近市井之间,有很多人都在猜测猫小僧的身份。” “猫小僧的体型很娇小,极有可能是女性。” “然后她还能在房顶、墙上等地如履平地。飞檐走壁——这一向是忍者们的拿手好戏。” “所以目前很多人都在那传:猫小僧是个精通忍术的女忍者。” “而且我还听说——那个猫小僧的这儿很丰满。” 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淫荡笑容的上原,抬起双手在他的胸口那比划了几下。 “我对这个猫小僧一向很有兴趣呢,所以就想着来跟身为‘三回’的你求证一下是否真有此事。” ——你是对猫小僧一直很感兴趣,还是在听说猫小僧是个那儿很丰满的女忍者后,才对他很感兴趣…… 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上原一番后,青登哑然失笑: “完全是无稽之谈。这种市井传言,听听就好了。” “我是不知道在海外列强都已经叩开国门的这个时代里,还存不存在什么女忍者啦。” “但我可以十分确信地和你讲:‘猫小僧是女忍者’什么的,完全是市井百姓们的无端遐想。” “猫小僧体型很娇小,所以是女性。因为能飞檐走壁,所以是忍者?怎能仅凭这两点,就认定猫小僧是女忍者……” 青登无奈道。 “身材娇小——大把男人也身材娇小。” 话说到这,青登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远处正在专心教导某人的某1米55美少年。 “至于飞檐走壁……我们官府以前也抓过不少身法敏捷,能在屋顶跑得飞快的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忍者啊。” “而那儿很丰满什么的……这完全就是没有什么依据的胡言乱语了。” “我们官府连猫小僧的性别都没确定呢,民间人士又是怎么知道猫小僧的那里很大的?这多半只是某些无聊的家伙,为吸引人眼球而瞎掰出来的谣言。” “总而言之——这种市井传言,你听听就好了。” 说罢,青登举起手中木刀,继续专心练剑。 “可、可是……”上原嗫嚅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 “上原,你在干嘛呢?”冲田的话音刺向上原的耳膜,让上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冲田环抱着双臂,面带不悦地缓步朝上原走来。 “你忘记我们试卫馆的规矩了吗——其他人在练剑时,不要随随便便去和人聊天,打扰他人。” “是,抱歉……”上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连忙把头垂下,身子一缩。 被冲田这么提醒过后,上原不再敢跟青登搭话,专心致志地按摩、放松着双臂的肌肉。 ******* ******* 今天更新了近8000字!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9章 定能让那些臭家伙们好看! 在教给青登素振还有拔刀、收刀之法后,冲田今日便没有再教青登别的新东西。 至于为什么,冲田也有给青登做出过解释——在目前还在打基础的阶段,若是一下子学习太多的东西,会揠苗助长,弊远大于利,他让青登今日先专注练习素振和拔刀、收刀。 不可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这个道理,青登自然是懂的,因此他没对冲田的这个安排有任何怨言,规规矩矩地交替练习着素振和拔刀、收刀。 来来回回地做着枯燥、机械的练习,但青登却并不感觉无聊或不耐烦。 倒不如说还正相反——他越练越觉得兴致盎然。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在“剑之逸才”的加持下,那种能感到自己在飞速进步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上瘾了。 为什么前世的游戏,这么容易让人上瘾?因为游戏的正反馈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打个怪,就能收获到经验值,然后看到自己的经验条上涨,在升级后能用升级得来的点数来加强自身。 如此快捷且直接的正反馈,甩背单词、背课文不知多少条街。 你认认真真地背单词,结果到头来却还是没有记住——这么垃圾的正反馈,能让人上瘾才有鬼。 “剑之逸才”所带来的强烈正反馈,让青登像着了迷一般,一直待在试卫馆里苦心练剑。 青登就这么在试卫馆里,从早晨……待到了黄昏。 …… …… 即将要沉入地平线下的落日,将暗黄色的夕阳光有气无力地顺着窗户打入试卫馆的道场里。 当了一天的教练的冲田瞥了眼窗外的夕阳后,用力地拍了拍双手: “好啦!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啦!” 冲田的这句大喊,让场内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竹剑,也让正全心全意地练习着拔刀和收刀的青登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嗯?已经这么晚了吗? 青登用讶异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夕阳。 因为一直专心地练剑,导致青登都没有发现时间原来已经那么晚了。 近藤此前有跟青登介绍过:这座试卫馆是早上8点钟时开馆,临近下午6点时闭馆。 青登观察着窗外的天色——再过大概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太阳就要完全沉进地平线底下了。 “今日的练习就到这了!”冲田两手叉腰,“大家赶紧一起收拾一下道场,然后回家吧!最近的世道不怎么太平,大家可别太晚回家了。” 随着冲田此话落下,馆内众人齐声应和了声“是”后,纷纷放下各自手中的竹剑,然后搬出抹布、水桶等各式打扫工具,开始打扫道场。 这是这个时代的道场规矩之一——除非是一整天下来,都没几个学徒在道场里练过剑,否则在剑馆闭馆时,仍留在剑馆里的学徒们有义务留下来,一起将道场打扫干净,主要就是擦擦地板。 除了青登之外,目前仍留在试卫馆内的学徒们,总计有9人。 因为青登是今日新来的,所以目前全试卫馆上下的所有学徒,都是青登的师兄。 青登就这么跟着他的这些师兄们,拿起抹布,伏在地上,擦拭着被许多人的汗水给“滋润”了一整天的道场地板。 冲田也有加入到对道场的打扫之中。 他不仅有参加,还是那个手脚最麻利的,他一个人就擦掉了道场五分之一的地板,而且擦得还极其干净。 在顺利地打扫完卫生后,冲田便像个站在小学门口、监督学生们回家的班主任一样,双手叉着腰,站在试卫馆的馆门前,目送着每一个离馆的弟子。 “冲田君,再见。” “嗯,再见。记得回去后,在私底下多练练素振,你的素振还是得再加强一下。” “冲田君,再见。自明日起我要回趟老家,大概要等几日后才能接着来剑馆练剑了。” “嗯,好。你的素振也同样有待加强,平日里也要多练练素振。” …… 此时的冲田,变回了此前那副总是笑容满脸的开朗模样,再不见她刚才教人习剑时的那恶狠狠、凶巴巴的神态。 青登,是最后一个离馆的人。 “橘君,再见。”冲田微笑着,主动朝青登告别,“今日练了一天,你一定也很累了吧。回去后记得早些休息。”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每日都抽出一点时间来练习素振。” “素振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一定得多练、常练、苦练。” “嗯。”青登用力地点了点头,“冲田君,再见。你也早些回家休息吧。” “我不用回家呀。”冲田莞尔一笑,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我就住这里。” “冲田君你原来是住在试卫馆的吗?”青登一愣。 “准确点来说,是住在近藤兄他们家。”冲田解释道,“咱们试卫馆是很典型的那种馆主的家和道场是一体的那种构造。” “喏,你看,那间和道场相连的屋子,就是近藤兄他们一家人平常住的地方。” 冲田抬手指了指道场后方,与道场相连的一间朴素民房。 “我们冲田家和近藤家的关系很好,和一家人差不多。” “为了方便练习剑术,在刚加入试卫馆后没多久,我就搬到了这儿来,和近藤兄他们一块住。” “直接住进剑馆吗……那的确是很方便呢。”青登由衷地感慨道。 在前世念中学的时候,青登最羡慕的就是那种离学校倍儿近的人。 他就属于那种家离学校有点距离的学生。 每天上学,他都得猛踩半个小时的脚踏车。 这段每天都得像脚踏车运动员一样猛踩脚踏车的时光,青登每回忆一次,都会感觉心底涌出一阵恶寒…… “我记得近藤君有跟我说过,他父亲还有他母亲今日恰好都不在家。”青登这时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而近藤君现在也因有事而暂时不在。” “那这样一来,今日不就只剩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 “是啊……”冲田无奈地笑了笑,“今夜不论是做饭还是烧洗澡水,都得自己动手了……” “今晚我也懒得做饭了,就随便吃点东西好了。” “啊,说起近藤君……”青登这时像想起了啥事一样,怔了怔,“冲田君,我可以问一个和近藤君有关的问题吗?” “嗯?你要问啥?” “我今日听铃木君他说:咱们师傅今年已经68岁了。”青登缓缓道,“我稍微有点在意呢……师傅和近藤君的年纪差得似乎有点多啊,近藤君是师傅他的养子吗?” 今日,在听铃木君介绍试卫馆的“五大金刚”时,青登便对近藤父子俩的年龄差相当在意。 据铃木君所言——他们的师傅近藤周助今年都68岁了。 而身为近藤周助儿子的近藤勇的年纪,怎么看也都只有25岁上下。 四十余岁的年纪差……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正常的父子会有的年龄差。 “哦,这个呀……”神色变得微微有些怪异的冲田,抬起手来把玩他后脑勺的那根纤细的高马尾,“你猜得没错哦。” “近藤兄他是师傅的养子。” “近藤兄原本是多摩的一户富农的儿子,原名‘胜五郎’。” “师傅他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在一次极偶然的机会下,他遇到了近藤兄。” “师傅非常喜欢近藤兄的性格,而近藤兄所展现出来的剑术天赋,也让师傅相当欣喜。” “于是,在近藤兄16岁的那一年,他被师傅正式收为了近藤家的养子。” 话说到这,冲田长叹口气。 眉宇间涌出了几分忧伤。 “‘原农民’及养子的身份,让近藤兄的压力一直都很大。” “为了不辱没‘近藤’与‘天然理心流’之名,一直都比任何人要努力。” “但即使已经是那么努力了,还是有好多讨人厌的家伙紧抓着近藤兄‘原农民’的身份不放……” “就连近藤兄的母亲也……” 话说到这,冲田猛地止住话音、闭紧嘴巴,然后用力地摇晃脑袋,其后脑勺的那根纤细马尾也随之飞扬。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晦气的事情了!” 见冲田似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了,青登也十分识时务地闭口不言,不对刚才的话题再做深究。 “好啦,就先聊到这吧,你也快抓紧时间回家吧。” 冲田向青登摆了摆手。 “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最近这世道,还是少走夜路为妙。” “之后记得常来这里练剑。剑术无其他旁门左道可走,能走的道只有一条——勤练。” “若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倒希望能够天天上这儿来练剑……”这次换青登露出无奈的笑,“然而我现在的条件并不允许我这么做,从明天开始,我又要去上班……啊,不,去奉公了。只能等再次放假之时,才有那个时间来接着练剑了。” …… …… 又与冲田闲谈了几句后,青登才扶着左腰间的佩刀,快步踏上了回家的道。 冲田伫立在原地,默默地目送着青登的离去。 直到青登的身影彻底从视野范围内消失后,冲田才转身回馆。 只见冲田一边自内部合上剑馆的大门,一边用带着几分得意的口吻喃喃道: “下次和玄武馆、小千叶剑馆的那些人较量时……我们总算是有希望反将那些臭东西一军了……!” …… …… 迎着拂面而来的微风,正走在归家路上的青登,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 今日的收获之多、之大,让青登想压住翘起的嘴角都无能为力。 “剑之逸才”——此天赋之强力,犹如一颗强力的定心丸,让青登因攘夷派的死亡威胁,以及雅库扎的财产威胁而纷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今日,在练剑之余,青登一直有时不时地跟冲田等人闲聊。 在闲聊之中,青登对他目前所入门的这座剑馆,又多了不少的了解。 据冲田所述:试卫馆目前共有学徒43人。 这个学徒数……只能用凄凉来形容。 仅从学徒数来看,试卫馆是极典型的中小型剑馆,学徒数还不及玄武馆、小千叶剑馆、练兵馆这些大剑馆的零头。 学徒数稀少,每日能来练剑的人,自然也没有多少。 今日截止到现在试卫馆都闭馆了为止,除冲田之外,前来剑馆练剑的学徒,统共也只来了14个人而已。 青登今天唯一的遗憾,便是除了冲田之外,再没有从谁的身上复制到天赋。 他抱着“说不定又能复制到啥厉害天赋”的心态,变着法子、换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向今天碰到的每一位师兄发出切磋的邀请。 青登毋庸置疑地是今日的试卫馆的焦点。 每一个今天来剑馆练剑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多了个天赋极高,被近藤大力称赞、让冲田这个“魔鬼教练”都难以在剑术训练上挑他的错的师弟。 面对这位新来的天才小师弟,有的人相当热情,有的人相当冷漠。 因此,对于青登的切磋邀请,有些人十分痛快地同意,有些人则十分冷漠地回绝。 今天有来剑馆的14名学徒中,只有8人同意了与青登切磋。 虽说没能一口气和今日碰上的所有师兄切磋,但青登对此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的心态本来就是“能拉几个人过来切磋,就拉几个人来切磋”。 因为目前的剑术水平还相当不及格,所以和那8名师兄切磋的战绩,不怎么好看——3胜5败。 胜出的这3场,青登基本都是靠着前世积累下来的步法技巧以及技击技巧来取胜。 这8场战斗,无一例外——都未能再复制到天赋…… 但好在——今日能获得“剑之逸才”这一天赋,已是极大之惊喜。 和这巨大的惊喜相比,这点小小的遗憾也算不值一提了。 而除了“剑之逸才”之外,青登今日其实还得了另一项收获:通过今日的剑术练习,他无比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这副身躯的体能,急需加强。 那么轻的竹剑,挥个那么几下,手臂就开始发酸,气息开始不稳。 耐力也好,手脚的肌肉也罢,在青登的眼里,都只能用“惨不忍睹”这个词汇来形容。 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副身躯的体能还算过得去。 但对现在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不保的青登来说,这样的体能实在是难以应对攘夷派、雅库扎所带来的威胁。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句话,青登一直是奉为至理名言。 你的招式练得再好,但你的力量、速度提不上去的,可能连碰都碰不到敌人一下。 ——之后……也得抽出时间来锤炼体能才行…… ——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机会获得什么与体能有关的天赋呢…… 青登一边揉捏着右手臂的肌肉,一边在心中这般暗道。 …… …… 他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青登就回到了位于八丁堀的家。 “我回来了。” 刚站到家门口前,青登便闻到了淡淡的饭菜香。 在高喊一声“我回来了”并拉开房门后,青登便见着他的老仆九兵卫提着个木制的锅铲,啪嗒啪嗒地从厨房内奔出。 “少主,您回来了啊。您今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如何?有在千事屋那找到什么合适的剑馆吗?” “嗯。”青登一边解下左腰间所佩着的武士刀,一边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青登言简意赅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告知给九兵卫。 听完青登的“一日行程汇报”后,九兵卫先是发出低低的惊呼,紧接着以担忧的口吻说道: “少主,您今日竟然在那什么试卫馆里练了一天的剑啊?怪不得少主您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说罢,九兵卫提起他的锅铲,转身回到厨房。 “少主,您先到厅房那休息一会吧。” “晚饭马上就做好。” “等吃过晚饭后,您就早些歇息吧。” “明日可还要回奉行所奉公呢。” “得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才行。” “可千万别让今日的疲劳,影响到明日的奉公啊。” 从九兵卫的口中听到“奉公”这一词汇后,青登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接着发出一道无声的轻叹。 ——奉公吗…… 短暂的一日假期,已经结束。 明天,他便要重返北番所,回归“社畜”状态。 前世的他,刚从警校毕业,还未来得及步入职场,就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里。 前世没能来得及去吃的公家饭,今世却倒吃上了…… 自明日起,青登算是要正式开始他在穿越到这江户时代后的官场生活。 对此,青登既感到有些惶恐、紧张。 也微微感到有些期待。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票!qaq 第20章 江户每条花柳街都有过他们活跃的身影! 翌日—— 安政七年(1860年),1月14日,清晨—— 江户,八丁堀,青登的家—— “九兵卫,我出门了。” “少主,路上小心。给,您的便当。” 披好防寒用的酒红色羽织与一条黑色的围巾,在左腰间佩挂好2柄佩刀的青登,接过九兵卫递来的用厚布包好的便当。 这个时代的日本,自然是不会有职工饭堂这种东西,因此绝大部分的官差都是自带中午吃的便当。 出了家门,深吸了口清晨所独有的冰凉空气后,青登简单地拉伸了下手脚的肌肉,然后以标准至极的慢跑姿势,冲出家门前的小道。 昨日,在试卫馆里深刻意识到自己目前的体能亟需加强后,青登用昨晚一夜的时间,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健身计划。 不论去哪个地方,都尽量跑步前进——这便是青登昨夜给自己定下的健身计划之一。 ——腰间佩着刀,跑起步来果然很碍事呢…… 青登以无奈的目光看着挂在他腰间的打刀和胁差。 这2柄刀,是青登的曾祖父花了100两的重金,打造出来的好刀,算是青登他们橘家的家传宝刀。 在青登的父亲死后,这2柄刀便自然而然地传到了青登的手上。 而这2柄刀倒也配得上这个价钱,不论是坚韧度还是锋利度,都堪称一流。 腰间佩着刀,跑步的时候,长度较长的打刀总会打到自己的左小腿,所以青登干脆将打刀给解下,扛在自己的肩上。 循着记忆来到坐落于江户的著名桥梁:吴服桥桥旁的北番所后,青登便直奔他的直属上级:有马的办公间,准备向有马报到。 每日早上,进到番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跟上级报到——这是奉行所的规矩之一。 刚行到半路,青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2道熟悉的声音: “橘君!早上好啊!” “橘,早上好。” 青登:“牛山先生,猪谷先生,你们也早上好。” 这2个走在橘的后方,正跟橘打招呼的青年,稍稍加快了点脚步,和橘并肩同行。 猪谷半次郎,牛山政次——这2人的名字。 他们俩是青登真正意义上的同事——他们和青登一样,都是受有马直接指挥的同心。 专门负责维护治安的定町回,共下辖2个与力、6个同心。每个与力分别负责管3个同心。 有马所负责管辖的3名同心便是青登、牛山、猪谷这3人。 这俩人也有参与前日晚上,对“仁义众”的搜捕行动——当时在奉行所内静候行动开始时,分别坐在青登左右两边的那2人,便是牛山和猪谷。 猪谷虽有着这么个带着几分诙谐气息的姓氏,但他却长着张和“猪”完全搭不上边的俊脸。 而牛山的长相倒和他的这姓氏很吻合了——长着张像牛一样憨厚、老实的脸。 “橘君,昨日难得多了一天假,你有去哪儿玩吗?”猪谷将他那张俊美的脸贴近青登。 “我昨日去拜师学剑了。”因刚起床没多久,而还有着几分倦意的青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拜师学剑?”猪谷的双眼瞪圆,“橘君,你不是一向对剑术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你拜师哪座剑馆了。” “天然理心流的试卫馆。” “……不论是流派名还是剑馆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猪谷先生你没听过是正常的,毕竟是偏冷门的流派,关于我为何突然想学剑,等之后有空再慢慢跟你们讲。说说你们的事情吧,您和牛山先生昨日有去哪消磨假期吗?” “哼哼!”猪谷露出骄傲的神情,伸出右手大拇指朝自己比了比,以自豪的口吻高声道,“我们俩昨日在花柳街泡了一天!” “啊,我就知道……”青登哑然失笑。 “没办法啊。”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山这时插话进来,“毕竟我和猪谷也就这点爱好了。”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有马大人前阵子才刚说教过你们俩,让你们俩节制一点……”青登露出无奈的神情,“之后又被有马大人给训的话,我可不会再帮你们说好话求情哦。” 猪谷与牛山……自己的这俩同事,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算是一对名人——江户某圈子里的名人。 这哥俩一旦有空,就花街走起! 二人的年纪要比今年才18岁的青登要大得多,直接比青登要大上一辈。 今年刚好都是33岁的二人,仅以如此轻的年纪,便成功完成了“江户每条花街都有过他们俩活跃的身影”的壮举! 倘若只是常去那种地方,还不至于让他们俩称为那圈子的名人,毕竟江户有上百万人口,有这么大的人口基数作支撑,江户自然是不缺那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住在花街的人。 真正让这哥俩成名的,是他们俩都身怀绝技。 而这哥俩所拥有的绝技……那可真是小母牛下崽——牛逼大了! 猪谷不仅脸长得好,手指也长得好。 明明是十根如此漂亮、修长的手指,却拥有着与这样的外观极不匹配的强悍爆发力与敏捷度。 猪谷仅凭他的一双手,便让无数女人对他恋恋不舍。 倘若说——猪谷所拥有的是“物理系技能”,那牛山所拥有的,便是“法术系技能”。 牛山虽长着张像牛一样憨厚、老实的脸,平日里也总是沉默寡言,但实质上,他却是一个相当能说会道的人。 各种女人爱听的好话,他张口就来。寥寥片语就能将刚相识的女人给哄得心花怒放,哄得无数女人直接豪言:今晚就不用钱了!客官您随便来吧! 分别坐拥这2大技能的二人,在那圈子里分别人送外号——金口与银手指。 因为二人有着相同的爱好,所以哥俩常常一起结伴逛花街,每逢节假日,总能在花街看到这哥俩的身影。 江户那圈子里的人,将总是如影随形的这二人并称为“金银兄弟”。 此前,这俩人还邀请过“原橘青登”,让“锵锵二人行”直接变成“花街三剑客”。 但因为“原橘青登”是个性格很老实、忠厚的人,对花街这种地方,他一向是敬谢不敏,所以猪谷、牛山他们每一次的邀请,都被“原橘青登”给婉拒。 3人就这么一边闲聊着,一边赶赴有马的办公间。 仅片刻过后,他们便都站在了他们的直属上司——定町回与力·有马秀之的办公间房门前。 “有马大人!”猪谷对着房门朗声道,“猪谷半次郎,牛山政次,橘青登,前来报到!” “进来吧。”门后响起有马的声音。 “失礼了!”猪谷拉开房门,率先入内。 3人鱼贯而入后,在有马的身前一字排开。 青登:“有马大人,早上好。” 3人纷纷向有马行礼问好。 有马的办公间……干净整洁得让人难以想像是有人类在这房间里面办公的。 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都擦得干干净净。 书籍、卷宗全部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 有马目前正跪坐在桌案的后方,批改着卷宗,他的腰杆挺得成恰好能与屁股下的榻榻米形成完美的90度直角。 在知道猪谷和牛山常用什么方式来度过假日后,你可能会觉得这俩人真是充满个性。 但其实论个性的话……这俩人和有马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有马是个……说好听点是有个性,说难听点就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兴许是家教的问题吧,有马的三观是这样的:既然是武士,就要给平民做好表率,绝不能做有违武士形象的事,要行得正!坐得端!走得稳!衣着和居住的地方要永远整齐、整洁! 所以有马的腰杆,不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永远都与地面形成90度的直角。 办公间也好,身上的衣物也罢,永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青登没去过有马的家,否则还真想看看有马的家是什么样的。 腰杆永远笔直、衣服和自己办公的地点永远干干净净——这些倒还在理解范围之内。 而有马的另外一些行为,就着实让人有些费解了。 比如:有马在拐弯时,是绝不会拐出除了90度之外的角度的。 在转街角时,有马会先直走到路口正中央,然后再来个90度的转身,转到自己要前往的路口,接着再笔直地向前走。 再比如:有马不论何时,眼睛都不会斜视。 不论是坐着、站着还是走着,有马的双眼会永远平视前方,绝不会让视线发生倾斜。 倘若不慎让视线倾斜了,他会像不慎破戒的僧人一样,露出连冷汗都冒出来的极惶恐的表情。 若要看旁边的东西,他会转动脖颈,而不会转动眼珠与视线。 你知道猫头鹰吗? 猫头鹰的眼珠是无法转动的。 有马的眼睛恰好就很大,而他又刚好是那种眨眼频率很低的人。 所以——你被有马盯着时,有马将会带给你一种“你正被猫头鹰给盯着”的奇妙感觉! 再再比如:有马在吃饭时,也会用90度的角度来将食物送进口。 具体操作如下:用筷子把食物夹起,举到脸的正前方前后,再直直地送进口中。 食物被举到有马面前,再被送进有马口中的这条轨迹,恰好形成一个90度的直角。 有马喝水时,也是这么喝,划一个90度的角将水杯递到唇边。 所以有马在和一群人吃饭时,他永远是最靓的那一个仔! 你若和有马一起去吃饭,你会看到——有个家伙吃东西也好,喝汤也罢,永远在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来进食…… ****** ****** 今天更新了差不多8000字……实在太勤勉了。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第21章 亡父的同事们 见青登3人都来了,有马放下手中的毛笔,背着手、站起身。 有马的行事风格,就是绝不拖沓,能用一个字讲完的事情,绝不会用两个字。 因此,和他聊天时,常常会跟不上他那快得不行的聊天的节奏。 就比如,现在—— “你们也早上好。” “你们现在跟我来,奉行大人今日召集‘三回’的所有成员,说有要事告知我们。” “召集‘三回’的所有成员……要事……”猪谷抽了抽嘴角,“有马大人,该不会是来了什么麻烦的案子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去了奉行大人的办公间后,就能知道找我们做什么了。” 语毕,有马拿过放在旁边刀架上的自己的佩刀,领着青登大步朝奉行的办公间走去。 多了有马的领路,青登一行人立即变成全北番所最靓的仔! 有马他那绝不斜视的视线、拐弯时必拐90度的弯的姿态,想不吸人眼球都很难。 町奉行的办公间,位于北番所的最顶楼。 从有马的办公间到町奉行的办公间,距离不算短。 跟着有马拐进一条冷清的走廊,青登扭头看了看身旁,确认眼下没有任何外人在周围后,他清了清嗓子: “……有马大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嗯?说。” “有马大人,我……被‘攘夷派’的人给盯上了。” “什么?” 有马猛地止住脚步,转身朝青登投去惊愕的目光。 分别走在青登左右两边的猪谷与牛山,这时也双双一脸震惊地看着青登。 “在大概1个月前,我遭到了4名‘攘夷派’的袭击,然后在前日晚上,在结束了对‘仁义众’的剿灭行动后回家时,又遭到了3名‘攘夷派’的偷袭……” 青登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受“攘夷派”袭击的全部经过与原因,逐一告知给有马等人。 这副身体的原主——“原橘青登”是个不知该说是温柔呢,还是该说是木讷的人…… 1个月前,在初次遭受“攘夷派”袭击后,他没有将自己被“攘夷派”给盯上的这一事,告知给除自家的侍从九兵卫之外的任何人!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所给出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想给那时都正忙于对付“仁义众”的同伴们带来多余的负担。 前日晚上,对“仁义众”的剿灭虽畅快淋漓。 但为了能拥有这如此畅快的一夜,有马、猪谷、牛山、“原橘青登”4人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4人前前后后花了近1个半月的时间,才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并做好完善的准备。 1个月前,也就是“原橘青登”初次遭受“攘夷派”袭击的那个时候,众人恰好都在为如何收集到有用情报而忙碌得焦头烂额。 当时,为了从一堆难辨真假的情报中,分析出真正有价值的信息,有马、猪谷、牛山他们仨甚至连续好几天未曾闭眼休息过。 “原橘青登”担心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的同伴们:我被“攘夷派”给盯上了,会影响到大家的士气与工作进度,导致这场对“仁义众”的追剿行动受到影响。 于是,他选择了隐瞒。 仅将此事告知给了九兵卫一人。 九兵卫也是一个性子偏木讷的人,在被“原橘青登”警告了一通:不得将此事告知给任何人后,他也乖乖地守口如瓶。 青登不知“原橘青登”此举是对还是错。 他只知道——“仁义众”已灭,这一个多月来,压在有马等人肩上的这巨大担子总算是卸了下来,他已无需再像“原橘青登”那样顾忌什么“影响士气和任务”。 和“激进攘夷派”这种恐怖分子做斗争,向同为“警察”的同事们寻求支持与帮助,显然是要比自己一个人在那傻乎乎地单打独斗要明智得多。 在今日早上,青登便下定了决心,要于今日瞅准时机向有马等人袒露自己遭到“攘夷派”袭击的始末。 在青登的话音刚全数落下,便见猪谷的脸,阴沉得有如煤炭。 “为了不影响到对‘仁义众’的追剿行动,于是选瞒着我们?橘君啊……我该说你什么才好……”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 平常总是笑脸迎人的猪谷,此时表情颇为可怕。 “你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日后到九泉之下,要如何去面对你的父亲!” 有马、猪谷、牛山——这仨人与青登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他们仨既是青登的同事……也曾经是青登的亡父:橘隆之的同事。 在半年以前,青登的父亲:橘隆之还在世、仍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时,橘隆之便与猪谷、牛山就一起在有马的麾下效命多年。 青登记得:他父亲与有马、猪谷、牛山之间的关系极好,在橘隆之病死后,马、猪、牛三人都有参加橘隆之的葬礼,猪谷还在橘隆之的灵牌前痛哭到险些昏厥。 青登之所以能够成功接替他父亲的位置,成为定町回的新同心,本就在定町回当差的马、猪、牛3人的暗中帮助,功不可没。 因此,马、猪、牛三人对青登而言,即是一起工作的同伴,也是与自己家族有着匪浅关系的长辈。 这也是青登为何一直称猪谷和牛山为“先生”,一直对他们用敬语的原因。 面对自己的同事兼与父亲交情极深的长辈的质问,青登低下头: “抱歉……” 青登现在有种“背锅感”…… 这锅明明就是“原橘青登”的,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结果因自己和“原橘青登”已是一体,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背这一块块又黑又沉的大锅…… 猪谷张了张嘴,似乎正欲再对青登说些什么。 但这时,牛山抬起手,拍了拍猪谷的肩膀。 “好了,猪谷。”牛山沉声道,“橘也是为了我们才那么做。” 猪谷扭头看了眼劝阻他的牛山。 在沉默片刻后,猪谷缓缓闭上了刚才都已要准备再训斥一顿青登的嘴巴。 “……橘君。” 这时,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有马以他那如同猫头鹰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青登,问: “到目前为止,你共遭受过1个月前与前日晚上,共计2次的袭击,对吗?” 青登点了点头。 “‘攘夷派’现在连‘三回’的人都敢杀了吗……”有马眉头微蹙,“……橘君,明日下午之前,给我来份详细的纸面汇报。我来亲自处理此事。” 青登:“是。” “……走吧。”有马瞥了猪谷一眼后,身子一转,将后背再次对着青登等人,“我们现在还需到奉行大人的办公间内参加会议呢。会议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什么事……都等参加完会议后再说吧。” 猪谷看了看有马他那正大步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青登,抿了抿嘴唇,然后率先大步跟上了有马。 “……猪谷刚才也是关心则乱,别将猪谷刚才的训斥太放心上。”牛山抬起手拍了拍青登肩膀,“你毕竟是隆之的儿子,猪谷也是关心你这个晚辈,才那么训斥你。” “没事,牛山先生。”青登向牛山微微一笑,“我知道猪谷先生刚才之所以会对我喊出那些话,都是因为担心我。牛山先生,放心吧,我才不会就因这点事情而对猪谷先生冷眼相待的。” “那便好。”平常总板着张脸的牛山,其双颊难得浮出一丝笑意。 “橘,走吧。” 牛山再次拍了拍青登的肩膀。 “该去参加会议了。”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22章 叮!新任务:国家总理来了! 在登上北番所的最高层后,青登等人在一扇气派的纸拉门前停下。 有马向门内高声通报了一声,获得入内许可后,才领着青登等人进房。 刚入房间,青登便看见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子——正是前日晚上有给负责讨伐“仁义众”的青登等人送行的北番所町奉行——薄井忠次郎。 身为江户的2名“市长”里的其中一员,薄井不论是相貌还是举止,都透着一股富态。 “哦哦!有马,你们来了啊。你们是最先来的呢。”跟青登他们简单地问好过后,薄井朝办公间左面的榻榻米摆出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先坐着吧。” 有马领着青登等人在房间的左面规规矩矩地坐定。 没过一会儿,薄井办公间的房门被再次拉开,进来了……让青登等人的表情都不禁变得古怪起来的一批人。 “啊啊……”猪谷轻声嘟囔,“东城组的人的脸,真是越看越让人讨厌啊……” 新进来的这批人,统计有4人。 为首之人是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中年人。 此名中年人的头跟身子相比,显得很大,没有留月代头的头发,凌乱地像有好几天没整理过。 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因脸颊的发胖而变得稍有些变形。 脸庞布满油垢,眼角还隐约可见一点眼垢,一副刚睡醒、还未来得及洗脸的模样。 江户时代的日本不怎么流行留胡子,绝大部分的成年男性都习惯将脸颊的毛发剃得干干净净的。 而这位大叔却反潮流而行——留着茂密的络腮胡,他的这把大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凌乱。 长着个发福的大肚子,肚子上的肉随着他脚步的行进一颤一颤的,让人莫名有种想凑上去揉捏的冲动。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地邋遢,但奇异的是——他的目光却分为清明。 如此邋遢的一张脸,却有着这么一对目光明亮的双眼……看上去格外违和,就像一潭污水的池底里长着2个能涌出清澈泉水的泉眼一般。 一个看上去十分邋遢、不修边幅、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任谁看到这名中年人,都会这么想吧。 东城新太郎——这名中年人的名字。 这个不修边幅的大叔,正是北番所定町回中,除了有马之外的另一位与力。 而跟在东城身后的那3人,便是受东城管辖的3名同心。 北番所定町回的全体成员,现在都在这了。 为了便于称呼,北番所的官员们一直都把有马及受有马管辖的青登等人统称为“有马组”。然后再将东城及受东城管辖的那3名同心,统称为“东城组”。 江户北番所的定町回,便被这两组人给“两分天下”。 官场绝对少不了勾心斗角与竞争,哪怕这个被“两分天下”的部门统计只有8个成员也不例外。 青登所隶属的“有马组”,和“东城组”之间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为争夺一个容易涨业绩的案子,两组人大打嘴仗——这也算是北番所最常见的光景之一了。 两组人常常在那抢案子,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怎么样。 在“东城组”的人进来后,性格最活泼的猪谷立即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平常沉默寡言的牛山,这时也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东城组的人。 而在猪谷、牛山他们瞪着“东城组”的人时,“东城组”的成员们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两组人的与力都没有加入到这场“瞪眼大战”之中。 平日里一向淡泊名利,极少主动与人争执的有马恭敬跪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而东城则盘着双腿,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一边发呆一边用右手抠着自己的右脚脚趾,抠完脚趾后又抬起右手擤了擤鼻子…… 两组人在那瞪来瞪去——而青登却置身事外。 青登现在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旁边书架上的书。 阅读是前世的青登除健身之外最大的兴趣。 虽然前世的他,是个连脑子都恨不得练出肌肉的大肌霸,但他的阅读喜好却相当地文艺。 他爱读诗歌,尤其是俄国的诗歌,最钟爱的诗人便是鼎鼎有名的大文豪:普希金。 在刚进到薄井的办公间时,青登的注意力便立即被立于办公间一侧的装满书籍的书架给勾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书架上的书籍。 这个时代的日本,仍受汉文化很大的影响,江户时代的知识分子们没有一个是不读汉籍的。 薄井办公间内的这张书架所摆放的书籍,基本都是一些儒家经典,如:《论语》、四书五经。 在青登的注意力都正集中在这具书架上时,又来了一波人进到薄井的办公间中。 这次来的这波人,是临时回的人。 临时回乃从长期在定町回中工作的人中选出精英来组成的部门,任务是负责指导和辅佐定町回。编制也是2名与力与6名同心。 简单来说——他们就是江户警界的教导队兼救火队兼万能砖。 哪儿需要他们,就把他们往哪儿搬。 因为临时回的全体成员,曾经都是定町回里的精英,所以他们的年纪都偏大,年轻最轻的那一个,都有30来岁。 “啊啊……”一旁的猪谷这时再次发出只有他和青登、牛山才能听清的低沉感慨,“临时回的人,果然还是那么地凶神恶煞啊……” 精锐云集的临时回,常常会被派出应付一些极其麻烦的案子。 这也导致了临时回的“黑眼圈率”出奇地高。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股“干哈?老子忙得很!莫挨老子!”的暴躁气息。 在临时回的8人也来后,薄井的办公间立即变得拥挤起来。 紧随临时回成员们身后进来的,是2个年纪很轻的青年。 这俩青年,便是整个北番所人数最少、没有担任中层干部的与力的部门:隐秘回的2个同心。 若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隐秘回的这俩同心的相貌,那便是——平平无奇。 隐秘回的工作是在江户各处展开谍报活动,为定町回、临时回收集情报。 因此,这样的工作性质,使得隐秘回的所有成员都被要求得是那种长相和气质都是平平无奇的人。 如果是那种毫无存在感,让人看一眼就忘、扔到人海里就找不着的长相,那便最好了! 负责在前线奋战的定町回8人、既负责在前线奋战又负责担任万能砖的临时回8人、负责谍报活动的隐秘回2人——江户北番所所的所有警察力量,都在这了。 见“三回”的人都来齐了,薄井背着手,缓缓站起身。 “看来人都来齐了。” “为了不妨碍大家今日的工作,我就直接长话短说了。” 薄井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深吸口气,运足气力后,朗声喊道: “井伊大老有令:要在3月1日,举行一场大型考核!” “考核江户南、北番所‘三回’的所有官员的政绩!” “政绩不合格者——直接革职!” 薄井此言一出,原本十分安静的办公间,立即变得嘈杂起来。 所有人纷纷瞪圆双眼,朝薄井投去惊愕的视线。 “井伊大老要在3月1日考核我等的政绩?”端坐在青登正前方的有马,此时也正用他那绝不斜视的双眼,直直地用错愕的目光看着薄井,“奉行大人,为何这么突然?” 井伊大老——这并非某个人的全名。 后面的这个“大老”,是官职名。 江户幕府作为目前实际统治着日本国的政府组织,自然有着一套成熟的官职体系。 站在江户幕府的最顶点的,自然是目前由德川家族代代世袭、地位类似于中国皇帝的“征夷大将军”。 一般情况下,位于征夷大将军之下的官职,是“老中”。 老中的地位,类似于中国的丞相。 但是,在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时,会设立一个地位和权力还在老中之上的官职——那便是大老。 大老这一官职并不常设,只在特殊时期设立这有着极高权势的官职,所以纵观幕府二百多年的历史,就任过大老这一职位的人,屈指可数。 而恰好——就在2年前的安政五年(1858年),因国家动乱,急需一个强人来坐阵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大老这一官职被重启。 一个名叫井伊直弼的强人,被推上了这个位置。 薄井刚才所说的“井伊大老”,指的正是这位井伊直弼。 大老的权势比类似于中国丞相的老中还要高——可想而知,目前正坐在大老这一位置上的井伊直弼,在当下的日本有着什么的地位。 其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仅次于幕府的征夷大将军之下的“一人之下,万人人之上”。 “还能为什么?”薄井扯了扯嘴角,露出不耐的神情,“还不是因为那些张口闭口都是‘攘夷’的暴徒!”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23章 这穿越的开局越来越地狱了! 听到“攘夷”这个字眼,房内绝大部分人的表情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不用我说,在场的各位应该都知道这些张口闭口‘攘夷’、‘攘夷’的‘攘夷派’,有多么猖獗吧?” 薄井撇了撇嘴,露出不屑、愤恨的表情。 “如果这些人敢对美利坚人、英吉利人这些夷狄拔刀,敢划着小舟去砍西洋人的蒸汽战舰,那他们还算有种。” “但这些暴徒,只会把刀对准自己人!” “现在很多称赞外国,或是研究兰学的人,都成了这些暴徒的目标。” 【注·兰学: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对西方科学文化知识的统称。】 “光是上个月,惨死在这些暴徒之手的无辜人士,就有足足7人!” 薄井以一副懊恼、无奈的口吻接着道。 而青登这时不禁联想到了目前也因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激进攘夷派”盯上的自己,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不用我细说,你们应该也清楚,井伊大老他最讨厌的就是‘攘夷派’的人了。” “对于这些暴徒的残暴行径,井伊大老怒不可遏。” “而更令井伊大老愤怒的,是至今为止,迟迟未能对正在江户猖獗的‘攘夷派’的暴行进行遏制的‘三回’们。” “昨日,井伊大老召见了我和厚川,把我俩狠批了一顿。” 厚川——南番所的町奉行,与薄井一起执掌对江户的管理大权的另一位市长。 “他直接责问我们俩——南、北番所的‘三回’为何如此无能,竟让江户的‘攘夷派’如此猖獗,南、北番所的‘三回’武士们,是不是都是一帮只会尸位素餐的饭桶。” “我和厚川的拼命摇头,说:绝无此事。” “接着……井伊大老就对我们说:既然绝无此事,就证明给我看吧,让我看看南、北番所的‘三回’们并非是一帮酒囊饭袋!” 话说到这时,薄井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两个嘴角都在往下耷拉。 “于是——井伊大老就下达了这条以3月1日为期,考察南、北番所‘三回’官员政绩的命令。” 薄井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 “井伊大老直接下了死命令:在3月1日那天,他会派亲信下来组织一场检查、考核尔等这段时间以来政绩的大会议。” “届时,所有政绩不合格者——当场剥除官身。” 薄井此番话语一落,房内众人的脸色立即统统一变。 许多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青登也不禁怔住了。 大老算是这个国家的国家总理。 国家总理直接派亲信来检查你的工作成绩,工作成绩不合格者直接开除……这能不吓人吗? 薄井这时盘膝坐回到榻榻米上,拿起旁边桌案上的一杯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后,以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接着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务必要将井伊大老所布置的这个考核重视起来。” “我……趁此机会,稍微地跟大家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吧。”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吧?井伊大老自2年前就任大老以来,为增强国力,抵抗美利坚人等夷狄的入侵,一直在积极地改良幕政。” “而我最近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井伊大老要准备整顿吏治了。” “井伊大老计划先自基层官员开始整顿,给幕府的各个重要部门、岗位全数换上有能之人。” “‘三回’承担着维护江户治安的重责,是极重要的岗位。” “所以,我猜测着……井伊大老之所以突然布置这个考核,应该就是为了趁此机会来对肩负着如此重要职责的‘三回’好好地‘清理’一番,去除掉能力平庸之徒,换上更有才干的人。” “简而言之——此次的考核,非同小可!不是小打小闹!” “换做是以前的那些考核,说不定还能糊弄一下。” “但此次的考核,是井伊大老以‘整顿吏治’为目的而展开的。” “其中的重要性、严重性,不需我多说了吧?” 房内的某些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些。 “今日是1月14日。” “距离井伊大老所定下的考核时间:3月1日,还有1个半月的时间。” 薄井移动目光,让视线从在场众人的脸上逐一划过。 “对自己这段时间内的政绩没有信心的人,要抓紧在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里,努力奉公!设法提升下自己的政绩!” “我不希望在1个半月后,见到有谁被剥掉官身、灰溜溜地离开北番所。” 房内的某些人,不由自主地耷拉下脑袋,神情紧张、惶恐。 “尤其是你,橘青登!” 没来由的,薄井突然猛地将视线投到一直缩在有马后边、默默听讲的青登身上,并以极严肃的口吻唤着青登的全名。 青登一脸懵逼地抬眸看着薄井。 薄井直视青登的眼瞳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厌烦。 “所有人中,我最担心的人就是你。” “你可得好好地加把劲!” “我也敞明了跟你说吧!” “就以你现在这样的政绩,1个半月后你绝对会被踢出北番所的。” 薄井的话音刚落下,房内……主要是“东城组”的座位那边,响起了低低的嗤笑声与嘲笑声…… “奉行大人!” 有马这时连忙高声道。 “橘君加入北番所不过才半年的时间。” “定町回的许多工作还尚不熟练。” “而且在前日晚上对‘仁义众’的缉捕行动中,橘君也立了不小的功绩,他成功生擒了‘仁义众’的二把手:猫眼。” 有马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但却被薄井以不耐烦的口吻打断道: “有马,在1个半月后的考核大会上,难不成贵官也打算用‘橘君进入北番所的时间还短’、‘橘君也立过一些功绩’来为橘开脱吗?” 面对着薄井这犀利的反问,有马抿了抿嘴唇,脸上浮现出几分纠结后,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橘。” 薄井这时将目光腾转回青登的身上。 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厌烦之色,再次于薄井的双瞳中浮现。 “我也不跟你再多说什么难听的话。” “总之——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可别在一个半月后的考核大会上,被第一个剥了官身。” “到时候,丢面子事小,丢了这赖以生存的饭碗事大。” “明白了吗?” “是……”露出尴尬笑容的青登,俯身向薄井行礼,“下官明白……” “嘻嘻……”房间内再次响起低低的嗤笑声——这笑声仍旧是主要从“东城组”那边传来。 “东城组”的4人,除了与力东城之外,其余人都在一边向青登投去像在看马戏团小丑的目光,一边偷笑着。 他们所笑之人为何人?显而易见。 坐在青登左右两侧的猪谷与牛山,以及坐在青登身前的有马,这时统统朝仍在偷笑的“东城组”众人投去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 薄井刚才为何要特地点青登的名,让青登之后一定要好好努力? 这都得从“原橘青登”那惨不忍睹的工作能力开始说起…… “原橘青登”于半年前顶了他父亲的位置,成为定町回的新同心后,就展现出了……用高情商的话来讲,是进步空间巨大,用低情商的话来讲,就是派头猪来干,说不定都能干得比他要好!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24章 法诛党与斋藤一 自“原橘青登”上位至今,总计半年的时间内,有马共让他独自负责过11宗案子。 这11宗案子中,有杀人、盗窃之类的重大案件,也有一些比较容易对付的案子,但不论是什么样的案件,对“原橘青登”来说都没差——他一个也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案件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还闹出了大量的笑话…… 比如—— 调查杀人案时,记混了受害者们的性别与致死原因…… 调查盗窃案时,不慎碰坏了现场内的物事,导致犯罪现场面目全非…… 就连调查“老板疑似虐待员工”之类的相较而言比较简单的案子,他也能整出一堆问题来。 不论是什么案子,到最后都得靠其他人来给“原橘青登”擦屁股。 和“有马组”是竞争关系的“东城组”,见“有马组”多了这么个“高质量男性”,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于是,“东城组”的同心们便给“原橘青登”起了个侮辱性的绰号:呆头呆脑的“呆头登”。 这个绰号,一开始只在“东城组”内小范围地传播。 但渐渐的,在“东城组”的有意为之下,这个绰号越传越广。 直到现在,这个绰号已基本传遍了整个北番所。 北番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定町回的“有马组”出了个有着“呆头登”这一绰号的大呆子。 因为“原橘青登”实在是无能过头,害得薄井屡次因“原橘青登”整出的幺蛾子而遭受非议,所以就连薄井也不怎么待见“原橘青登”,这也就是为什么薄井刚才在跟青登说话时,眼瞳中一直有着厌烦之色若隐若现的缘故。 但好在——不论其他人怎么嘲讽“原橘青登”,“有马组”的人一直都很团结。 不论是有马,还是猪谷、牛山,都未曾以有色眼镜来看待过他们的这位晚辈,反而还一直为其提供帮助,教“原橘青登”如何处理那些文书工作,教“原橘青登”如何处理各式案件,试着帮“原橘青登”摘掉“呆头登”的骂名。 在青登恭声说了句“下官明白了……”之后,薄井针对“井伊大老的考核”这一事,又跟房内众人叮嘱了几句。 直到俄顷过后,才见眉宇间浮出几分疲态的他,向众人摆了摆手。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 “解散吧!都回去各做各事!” “望诸君努力!” “1个半月后,我希望能看到我北番所的‘三回’,没有任何人被屈辱地剥掉官身!” 道出这句话时,薄井特地又瞥了青登一眼…… 而就在房内众人都已三三两两地起身准备离开之时,陡见有马将脑袋向侧面微微一偏,向身后的青、猪、牛3人悄声道: “会议结束后,都先回我的办公间一趟。” …… …… 北番所,有马的办公间—— “……橘君。奉行大人刚才的话虽严厉了一些,但他也是为了你着想……” “有马组”一行人在有马的要求下回到其办公间后,有马便立即往桌案后方一坐,然后开始稍显笨拙地向青登诉着安慰。 他应该是认为——薄井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向青登说出的那番话,极有可能会伤害到青登的自尊心吧,于是搜肠刮肚地挤出能安慰青登的话语。 但实质上,在被薄井那样当面训斥之后,青登并没有感觉到自尊心受损什么的。 他只感觉……相当地郁闷! ——我到底还有几口锅要背啊?! 继被“攘夷派”盯上脑袋、被雅库扎盯上钱袋、因向亲友隐瞒自己遭到“攘夷派”的袭击,而遭受亲友训斥之后,一口名为“呆头登”的新锅又扣在了青登的背上…… 自穿越至今,在这满打满算也就3天不到的时间里,青登不是在背锅,就是在背锅的路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攘夷派、雅库扎……这2个大麻烦还一个都没解决呢,就又蹦出来了个新麻烦。 由井伊大老组织的1个半月后的考核……这个新麻烦的紧迫性和严重性,并不比盯上他脑袋的攘夷派低上多少。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若被踢出了北番所的三回,就等于青登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被断了。 武士是很难找工作的,很多岗位都不愿意雇佣武士。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工作,直接严令禁止武士参加。 想去工地搬砖、搬木头,人家工头可能都不大会理会你。 阶级之间的隔阂,让绝大多数平民的眼里,武士就是一帮事儿多的大爷,宁可让人手就这么空着,也不愿去雇佣武士。 若青登真被踢出了北番所,那到时,别说是还“清水一族”的钱了,每日的吃喝拉撒都得成为一个大问题。 还未等攘夷派来取他脑袋、“清水一族”来骚扰他们,他和九兵卫怕是就都要饿死在家中…… 棘手的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让青登都有想逃避现实了…… “……有马大人,放心吧。”待有马的慰问声落下后,与猪、牛二人并肩站立的青登,稍稍按捺住心中的郁闷之情,向有马挤出一抹微笑,“我还没有脆弱到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见青登如此说,有马的脸庞上浮现出些许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神情。 又对青登说了几句慰问话语后,有马渐渐止住对青登的安慰话音,将脸一板,正色道: “刚才奉行大人在会议上所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什么官话、套话了。” “简而言之——接下来的1个半月,大家都好好努力吧。” “无需担心自己会因政绩不足,而在一个半月后的那场考核上被淘汰。” 有马滑动视线,将青、猪、牛三人的脸都详细瞧看一遍。 “时间还算充足,还有足够的时间能拿来准备。”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互相协助。那么我们一起通过井伊大老的考核,便不会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话说到这时,有马特地将更多的视线定格在青登的身上。 青、猪、牛:“是!” “橘君。”有马这时将目光转回到青登身上,“关于你被‘攘夷派’盯上的这一事,我之后会将此事上报给奉行大人,与奉行大人一起讨论如何处理此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你切记要少走夜路、少去人少的地方。” “然后……” 有马顿了顿。 “……之后不要再做出‘瞒而不报’这样的蠢事了。” “在‘攘夷派’正日益猖獗的当下,两次遇到‘攘夷派’袭击的你,应尽快上报袭击你的‘攘夷派’的相关情报,才是正解。” 有马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 “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个百年之后,可就没脸去见隆之了。” 青登:“是……” 有马大手一摆:“猪谷,牛山,你们2个留下。橘君,你先下去执行你今日的巡逻任务吧。” 见有马只要求自己离开,而独让猪、牛二人留下后,青登愣了愣。 “……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站在他左右两边的猪谷喝牛山后,青登向身前的上司轻施一礼,然后快步离开了有马的办公间。 在青登步出了房门,确认青登已完全离开后,有马便立即扬起他那猫头鹰般的目光,往猪、牛二人身上一盯。 “不用我说,你们俩应该也清楚我让你们留下的原因吧?” “……关于橘的考核,还有攘夷派对橘的袭击,对吧?”牛山轻描淡写道。 有马点点头:“奉行大人刚才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就凭橘君现在的政绩,他基本不可能通过得了1个半月后的那场考核。” “若是不赶紧想些办法来帮帮他,1个半月后,橘君铁定会被革除官身。” “所以,我之后打算将一些较容易涨政绩的案件交给橘君。”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我希望二位也能尽量多帮助帮助橘君。” “只要有了我们的协助,那么橘君通过井伊大老的考核,便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自然。”猪谷咧嘴一笑,“不用有马大人你说,我们也都正有此意。” 而在微微一笑过后,猪谷……微微垂下了脑袋。 原本扬起的嘴角往下耷拉着。 “橘君是隆之的独子。” “哪怕只是为了隆之,橘君的事,我们都得帮到底啊。” 话说到这,一抹抹掺杂着痛苦、悔恨等情绪的阴霾,掠上猪谷的眉宇之间。 “当时……如果我们有及时向隆之伸出援手,隆之说不定就不会欠那个‘清水一族’什么狗屁赌债,隆之可能也就不会被那个狗屎‘法诛党’给逼得就这样白白枉死了。” “这一次,哪怕是要搭上我这条命,橘君的事我也要帮……” “猪谷!” 猪谷的话尚未说完,刚才一直静默无声的牛山便沉着脸,喝断了猪谷的话头。 “在奉行所……不要提隆之的事情。”牛山警觉地瞥了眼身后的房门,“更别提‘法诛党’的事……!” 房间的氛围……于此刻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气氛之凝重,令空气似乎都变得浑浊了。 “……抱歉。”猪谷闭上双眼,两唇一张,发出一道痛苦的长叹。 “……都说回正事吧。”有马的出声,让房内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为之一缓,“……暂时换个议题吧,我们现在来谈谈如何从‘攘夷派’的手中保护橘君吧。” “那些思想激进的‘攘夷派’,都是一帮行动难以预测的疯子。” “他们来去无踪,想将他们连根剿灭,困难无比。” “在将他们彻底歼灭之前,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来保证橘君不会再受那帮疯子的侵害。” “因此,我现在有个计划:我们三个一起合资给橘君雇个保镖,你们觉得如何?” “保镖?”猪谷问,“一起合资给橘君雇保镖吗……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但是我们要去雇谁呢?” “我这里刚好有个很合适的人选。”有马说,“你们记得我此前跟你们提过的那个使左手剑的少年吗?” 牛山:“你是说……那个斋藤一?” 有马点点头:“我觉得斋藤一就很合适。雇他来保护橘君的话,普通的阿猫阿狗应该都是奈何不了橘君的了。” 猪谷和牛山对视了一眼。 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25章 偶遇冲田 有马为何单将猪谷和牛山给留下——青登倒也能推测出来是为何。 多半是为了跟猪、牛二人一起商讨该如何帮助他撑过1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吧。 在青登的父亲橘隆之病死后,马、猪、牛便一直将青登视若己出般地给予百般关照,现在青登有着被革职的风险,他们仨不可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马、猪、牛仨人与橘家的情谊,让青登不禁感慨:“原橘青登”留给他的,并不全是一堆黑锅…… 在依照着有马的指示,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他的办公间后,青登便扶着他腰间的刀,向奉行所外大步走去,准备开始他今日的工作。 在手头没有案子要去处理时,定町回同心们的日常工作便是到各自的辖区去巡逻。 青登眼下就恰好是手头没案子要去办的状态,因此他现在的工作,便是要前去巡视自己所负责的辖区。 定町回同心们的巡逻方式,并非是将自个辖区内的每个角落或各个重要场所转一圈。 理由也很简单——人手不足。 南番所和北番所——咋一看,可能会以为前者是掌管江户的南半边,后者掌管江户的北半边。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江户,可是江户幕府的统治中心 如此重要的城市,江户幕府自是不放心将此城完全交由一人来管理。 于是,幕府将江户的奉行所一分为二,分成南、北两番所,两个番所采用“月番交代”制度。 所谓“月番交代”,简单来说就是两个番所以“月”为单位轮流管理江户。 这个月是北番所负责管江户,那下个月就轮到南番所负责管江户。 而在轮到北番所负责管江户时,南番所的官员们要干嘛呢? 放整整一个月的带薪假! 一直放假放到换他们南番所负责管江户的月份到来为止。 等到了下个月,也就是到了由南番所负责管江户的2月份时,便轮到青登所隶属的北番所放一整个月的带薪假。 当然——像青登这种“三回”武士,因工作内容特殊的缘故,只有在运气极好的情况下,才有机会放整整一个月的带薪假。 明明这个月都已经轮到另一个番所来管理江户了,但因为手头还有一件没处理完的案子,于是只能接着上班——这在南、北番所的“三回”中只不过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在放假时,因突然来了啥紧急案件,因人手不足而被紧急征召、调去支援现在正当值的番所,则更是正常。 现在是1月份,正是北番所负责管理江户的月份,所以隶属于北番所的青登需要来上班,而隶属于南番所的诸位官员……包括南番所的“三回”们,现在基本全数在休假状态中。 也就是说——南、北番所的“三回”总人数是36人,在总警力本就如此稀少的情况下,除非下达特别召集,否则每个月能出动的警力还得打个对折! 每个月永远会有一个番所的官员们在休带薪假,所以每个月永远只有一半的警察是在当值状态! 眼下,负责维护江户治安的,就只有北番所“三回”的4名与力、14名同心。 定町回的与力们身为领导级别的干部,自是不会参与进江户的巡逻工作。 参与巡逻工作的,只有定町回的同心们。 定町回一共也就6名同心,这么点人哪可能将江户的每个重要场所都巡视一遍。 因此——定町回的同心们都只是巡视自个辖区内的每座自身番。 何为“自身番”? 这就要引申出能让南、北番所能仅凭那么点警察力量就维护住江户治安的2大特殊制度了。 第1大制度,便是“町民自治制度”。 这一制度,简单点来说,就是一种特殊的“吏治系统”,任用平民,让平民管理平民。 在这一特殊的吏治系统下,被雇来协助管理江户的役人们,大致分为了“町年寄-町名主-家主”这3个层级。 “町年寄”由樽屋、奈良屋、喜多村这三个家族的人来世袭继承。该职的工作,是协助江户的南、北町奉行治理江户。 主要的工作有:帮町奉行向江户的百姓们传达幕府和奉行所的指令、统计人别帐、协助管理商人和手工匠、帮忙征收和上缴各种税金与手续费,以及其他各种工作。 【注·人别帐:江户时代的户籍册】 町年寄之下,就是“町名主”。 全江户上下,共计有264个町名主,每个町名主都分别管辖少至2、3个,多至十数个的町。町名主全由地主阶级的平民担任,大多皆是代代世袭而来。 【注·町:古代日本的城市行政区划名称。江户时代的江户号称有“八百八町”,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字,到了幕末时,江户已经有了近2000个町。】 而町名主之下,就是“家主”。 每名町名主的麾下,都有着数个到十数个不等的家主。 家主们的任务,就是去实际管理町名主治下的各个町。 部分家主由町名主所聘,但也有部分家主也是代代世袭。 町年寄、町民主、家主虽肩负着协助奉行所管理江户的重责,但他们并非官员。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是腰间无刀的平民,而非武士。 “非武士者不可当官”——这是江户时代的日本的铁律。 虽履行着“官”的职能,却无“官”之名。 上至町年寄,下到家主,他们的官方身份是“町役人”,而非官员,就一帮给武士老爷们打杂的人,充其量就是一帮“吏”。 负责帮忙管理江户的“町民自治组织”,自然也负责着帮“三回”们办案。 若是出现了什么案件,都先由负责管理该町的町名主、家主去解决。 若是实在解决不了,才会移交给奉行所的“三回”们去处理。 因此——“三回”们基本是不处理那些普通的民事案件的。 谁家的猫丢了、谁家的老婆又和来家里修水管的水管工干上了、谁家的太太又被别人说“太太,你不想你丈夫丢掉这份工作吧?所以拜托了。”……这些鸡毛蒜皮的民事案件,基本都交由“町民自治组织”去独自处理。 唯有遇到了一些“町民自治组织”无法独自处置的重大刑事案件,比如:杀人案、盗窃案,才会将案件移交给奉行所的“三回”。 若是某町内出现了必须得由“三回”出马的重大刑事案件,那么管理该町的町名主、家主要全力给负责此案的“三回”武士提供协助。 家主们平常的办公地点,就是“自身番”。 自身番可以理解成集现代的派出所和消防署的职能于一身的设施。 番所内除了放置有抓捕犯人用的突棒、刺叉等捕具外,还有队旗、消防钩和手压消防水泵等消防道具。 负责管理该町的家主们,基本都在该町的自身番内办公。 而于自身番内办公的除了家主之外,还有“书役”之类的被家主聘来帮忙打杂的小吏。 到自个辖区内的每座自身番去巡视,询问该町最近是否有啥大事发生,有事发生就留下处理,无事发生就前往下一座城町的自身番——以上,便是定町回同心们的巡逻流程。 …… …… 江户,日向町,自身番—— 刚踏过大门,在这所自身番内办公的一名家主便连忙堆好公式化的笑容,互搓着双手,向青登迎来。 “啊!橘大人,您来了啊!” “贵安。”向这位家主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青登快声问道,“日向町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没啥大事。就出了件打架事件而已。”家主答道,“昨日下午,菊屋的老板因为一点琐事和一个路人在街头打起来了。” “但因为二人都被及时拉开,所以两人都没什么大碍,我昨日下午于第一时间率人前去进行调解,现在双方都已顺利和解。” “嗯。”青登轻轻地点点头,“没出啥大事便好。” “橘大人!今儿天气冷,要不要进来喝一杯热茶?” “不必了。”青登向这位家主客气一笑,“今日早上,因奉行大人召开紧急会议,本就已经迟误了不少的巡逻时间。” “我还有很多地方尚未巡视呢,可不敢再将时间耽搁。” “先走一步了。日向町若出了啥大事,记得第一时间向奉行所汇报。” “是!” 准备前去巡视下一座自身番的青登,在这名家主的躬身相送下大步离开,往右手边一拐,进入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吴服!快点来看啊!新进货的吴服!” “父亲!我想买那个!” “让开让开!运货的推车来了!不想被撞到了,就让开!” …… 忙着开铺的商户、用简陋手推车推着货物的苦力、一大清早就用力吆喝卖货的小贩…… 虽然在“原橘青登”的记忆中都已经看过无数这样的画面,但青登还是难以止住眼中迸射出的新奇目光。 在自个辖区内巡视了大半个上午,在街头欣赏了这一幕幕充满古代风情与生活气息的街景后,青登感觉自己那因棘手的麻烦接踵而至而变得郁闷的心情,也稍稍变得纾解了些。 该如何应对1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 能让他目前这惨不忍睹的政绩在短短1个半月的时间内亮眼起来的方法……也就只有去破解一些含金量极高的大案、重案了。 “大老考核”与压在青登头上的另2个危机:“攘夷派”的生命威胁与“清水一族”的财产威胁有很大的不同。 面对“攘夷派”和“清水一族”的威胁,青登尚能主动出击,主动去学习剑术、靠系统来复制强悍的天赋来保护自身不受侵害。 但这“大老考核”却不是这样…… 那些能让自己的政绩瞬间变亮眼起来的大案、重案能否出现,以及自己有没有那个机会与能力去处理这些大案……全看造化。 如果一直不出现那些高价值的大案,或是这些高价值的大案一直没机会交由青登去处理……那青登也没辙了。 对此,青登也只能眸光沉凝,叹息着:走一步算一步,先做好每日该做的事情再说吧。 又巡视了2座无大事发生的自身番后,时间悄然来到正午。 青登抬起头,看了眼头顶那快要升至最高空的太阳后,默默地从怀里拎出了今早出门时,九兵卫递给他的便当——用荷叶裹着的3个饭团。 ——找个地方来吃午饭吧…… 青登放眼向周围一瞧,马上便在不远处瞧见一座茶屋。 江户时代的茶屋的职能,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咖啡厅,是江户时代重要的社交场所。 到茶屋内,点上一杯茶,就可以悠哉游哉地呆上好长一段时间——是最合适不过的歇脚地点。 因此,在发现这间茶屋后,青登几近不假思索地快步走向这座茶屋。 刚进到茶屋,嘈杂的声响、略有些污浊的热气、茶水和小吃的诱人香味,便如海潮般一窝蜂地向青登涌来。 看着茶屋内乌泱泱的人群,青登不禁开始担心起会不会没有空位了。 就在青登四处瞧看,寻找是否空出来的桌位时,他陡然听见——在他的身侧,传来一道极耳熟的好听声音: “嗯?橘君?” 青登连忙循声看去,面露讶然:“冲田君?”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感谢书友【非常稚嫩的魔法师】与【l5??】的盟主!!! 按照作者君的惯例,有了盟主,翌日应该爆更1w2才对,但因为目前是新书期,不能一口气写太多,所以爆更只能先留到上架之后了! 作者君先拿小本本记一记,欠爆更数:2 第26章 冲田君是笨蛋与重案来了! 俊美的容貌,柔顺的黑发用紫色缎带在脑后绑成一条柔顺且纤细的高马尾,双颊上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柔和笑意,除了所穿的衣服和昨日不同之外,其余地方皆与昨日没甚差别——正是昨日才在试卫馆邂逅的那位美少年:冲田总司。 在青登向冲田投去讶异目光时,现在正一手抓着一个馒头的冲田也在讶异地看着青登。 “橘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正在这附近巡逻,瞧见这里有座茶屋,就想着来这儿歇歇脚顺便解决下午饭。” “哦哦!那还真是巧了!”冲田笑着向青登招了招手,“我这里还有个空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拼作一桌哦!” 冲田所坐的桌子,是那种只能容纳2人就坐的小桌。 独自一人坐在这张小桌边上的冲田,其对面还有一个空位。 现在是午饭时间,正是茶屋、饭馆等这类场所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段之一。 青登目前所身处的这间茶屋,也基本不剩几张空位。 见冲田主动向他发出了拼桌邀请,那青登也恭敬不如从命,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冲田的对面就坐。 “冲田君,你又是怎么会在这?”跟茶屋的手代点了杯便宜的茶水后,青登向冲田问道。 这位美少年,现在正一手一个地往嘴里塞着红豆馅的日式馒头,两只脸颊鼓得像往嘴里塞满了过冬食粮的仓鼠一样。 【注·日本的馒头是带馅的包子】 “今日试卫馆没什么活儿要干,所以我也就难得地出来透透气。” “这座茶屋是我最近常来的‘宝地’哦。”冲田将嘴巴里的馒头一口气吞进肚里后,展眉笑道,“这座茶屋卖的馒头又甜又软,非常合我胃口。” “只要吃上几块这里的馒头,就什么郁闷心情都没有了!” 说罢,冲田将摆在他身前的那个还剩3个馒头的盘子往青登的方向推了推。 “橘君,你要不要试试看?” 青登也蛮喜欢吃甜食的。 面对冲田推来的馒头,青登也不多做扭捏,大大方方地拿过冲田盘子里的一块馒头。 在将馒头送进嘴里后,青登的眉头立即因讶异而微微一挑。 味道的确相当不错。 松软度和甜度都恰到好处。 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青登表情的冲田,这时兴冲冲地向青登问道: “橘君,你也喜欢吃甜食吗?” “嗯?是啊,我是那种几天下来不吃一点甜的东西的话,就会感觉浑身不舒服的人。” “我也最爱吃甜食呢!”展露出灿烂笑容的冲田,两只眼睛都完成2个月牙儿,“我比你还严重一点,我每天不吃点甜食,就感觉周身不自在。” “所以我一直都随身携带这个。” 冲田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已经吃剩一半的金平糖。 金平糖是一种外形像星星的小小糖果粒,甜甜的,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小孩们最爱吃的零食之一。 “话说回来——橘君。你刚才既然就正在这附近巡逻的话,那怎么不见你的冈引啊?”冲田面带疑惑地向左右望了望。 “我没有冈引哦。”青登轻描淡写道,“我们家欠了雅库扎一笔数额极夸张的赌债,所以没有余财去请冈引。” “赌债?”冲田双目瞪得溜圆。 冈引制度——能让南、北番所仅凭那么点警察力量就维护住江户治安的第2大特殊制度。 冈引,也称目明,有着相当多的名称,其职能类似于现代的辅警。 幕府也知道仅靠这么点警察力量,维护如此大规模的都市的治安,完全是痴人说梦。 于是,在幕府的默许下,南、北番所“三回”的同心们,都能动用自己的私财,去雇佣他人来给自己干活。 这些被同心用私财所雇,负责协助同心维持治安的人,便被称为“冈引”。 用现代的话来讲,他们就是一帮没有正式编制的编外人员。 不……连编外人员应该都不如,准确点来讲,他们只不过是一帮从同心那儿领薪水的打工仔而已。 因为并非官府的编制人士,所以冈引既可以由武士来当,也可以由平民来当。 成为某名同心的冈引后,就可以从官府那领到一柄十手,以此来作为自己冈引身份的证明。 冈引的招募没有限制,全看同心们的个人喜好。 若你愿意,你去将路边的一个乞丐聘为冈引也不是不可。 虽然偶尔会出现那么几个极厉害的,能协助与力和同心去调查案子、破解案子的冈引,但这样的冈引只是极少数。 绝大部分的冈引,基本只能做点杂活、累活,主要的办案工作,还是要靠同心自己。 帮忙分担工作量的“冈引制度”、帮忙减少工作量的“町民自治制度”——江户的“三回”,就是靠着这2大制度,才成功仅凭这么点警察就维护住江户的治安。 前日晚上,在那场对“仁义众”的剿灭行动中,当时跟着有马、青登、猪谷、牛山4人一起冲进屋内的那一大票人,就是猪、牛二人的冈引。 青登如果没记错的话——牛山养着5个冈引,而猪谷所养的冈引便稍微多一些,被猪谷所雇的冈引足足有9个。 在青登接替他父亲的位置进入定町回时,他们橘家就已经是欠债状态了,因此青登自然是没有那个多余的钱财去聘请冈引来给自己打杂,一切大小活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定町回的同心在巡逻自己的辖区时,往往会让麾下的几名冈引与自己同行,所以冲田刚刚才会向青登问出“怎么不见你的冈引”。 言简意赅地向冲田告知了自己目前这被亡父的赌债所拖累的家庭情况后,冲田神情尴尬地向青登道歉: “抱歉……我好像不慎提到了什么不应该去提的事情……” “没事,不用道歉。”青登向冲田洒脱一笑,“我并不在意。” 青登刚才所点的茶水,这时已经端了上来。 伴着这稍有些劣质的茶水,青登开始啃着九兵卫今早交给他的那仨饭团。 “冲田君,你怎么会有时间来这儿吃馒头啊?”哼哧哼哧地啃着饭团的青登随口问道,“不需要看管试卫馆吗?” “不需要啊。”冲田微微一笑,“因为近藤兄已经回来了嘛。有近藤兄坐镇,我也就无需再帮着看管试卫馆了。” “近藤君回来了?”青登一惊。 “多摩离江户本来就很近嘛,近藤兄他昨日下午就顺利地回到了多摩。” “在看望完土方先生,确认土方先生没什么大碍后,他就连夜赶路,于今早顺利地回到了试卫馆。” “近藤君连夜赶了回来啊……”青登不解道,“为何要那么急呢?直接在多摩那儿过一夜,等今早天亮后再回来不可以吗?” 这个时代的夜路是很危险的。 一是因为没有电灯之类的照明设施。 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治安状况,就不适合在夜晚出行。 别说是那些偏远地带了,哪怕是在江户周边,也常有盗贼、山匪出没。 “没办法……现在对近藤兄而言是关键时期,若是离开试卫馆太长时间,容易被人说闲话。” “关键时期?”青登反问,“什么意思?” “师傅他年事已高……”眉宇间冒出几分失落的冲田,抬起手把玩他后脑勺的纤细马尾,“天然理心流的教授工作也好,试卫馆的日常运营管理也罢,师傅都已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师傅已经准备就在近些年,将这座试卫馆传给近藤兄,并让近藤兄继任为天然理心流宗家的四代目掌门人。” “因此,在这种马上就要成为试卫馆的新主人的当下,若是无故离开试卫馆太久,容易让某些人讲闲话、嚼舌头。” “剑馆的少主也不好当呢……”青登感慨道。 “是啊。”冲田深有同感似地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为了能让近藤兄能够轻松一些,我也得在算术的学习上再多加把劲才行。” “算术?”青登怔了怔,“冲田君,你学习算术做什么?” “若想经营剑馆,不会记账可不行。”冲田两手叉腰,挺了挺他那平坦的胸膛,一脸踌躇满志,“近藤兄他的算术一直不怎么样。” “所以,为了日后能够在试卫馆的经营中帮上近藤兄的忙,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算术!” “哦哦……!”青登的眼瞳中闪过敬佩的光芒,“你和近藤兄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毕竟近藤兄对我而言,就跟我的兄长一样嘛。”冲田腼腆地笑了笑后,脸上的笑意慢慢转变为惆怅,“不过……话虽说得漂亮,但我做得却不是那么地漂亮……” “在算术的学习上,一直很不顺利……” 冲田一脸委屈地将脖颈和双肩都往内缩了缩,使得自个的身子看上去都显小了不少。 “我上次找土方先生来教我算术,他教了我一会儿后,就直接骂我:白痴!为什么连这个不会算,你是不是吃金平糖吃到脑袋都变金平糖了……” 土方? 青登思索片刻后,才想起来土方是何许人也——土方岁三,试卫馆的“五大金刚”之一,和近藤、冲田的关系十分亲密,近藤昨日急忙赶回多摩,就是为了回去看望受伤的他。 “好过分啊。”青登微蹙,“初学者在学习的过程中犯错,不是很正常的嘛,怎能把人骂得这么狠。” “就是就是!”冲田将胸膛一挺,扁着嘴唇连声附和道,“我不就是把9加23算成107了嘛,干嘛要这么骂我。” …… 静…… …… 青登和冲田之间的氛围,陡然变得格外寂静…… 脑袋一片空白。 就像有人拿着根铁棍,往他的后脑勺狠尻了一顿。 直到不知过去多久,青登才终于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身体。 “……你把9加23算成107……?” “唔……我还不怎么会计算这种数字总和超过10根手指头的算式……”冲田一边抬起手把玩他后脑勺的马尾,一边讪笑着,“只要是我的手指数不过来的算式,我都很容易算错……” “但只要是我的手指能数过来的算式,我都能算得很准!” 冲田像是想证明自己的算术也不算很差似的,急急忙忙地接着说。 “比如4加2之类的算式。” 冲田右手竖起4根指头,左手竖起2根指头。 “这样的算式,我都能十成十地算对!” “4加2等于6!” 说罢,冲田像是想跟青登邀功似的,将竖起的6根指头往青登的脸上一推。 面无表情……或者说是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的青登,扬起视线,往面带笑意,似乎是想说自己的算术水平不算太差的冲田一瞥…… 这孩子虽然在剑术上有着极高的天分……但在其他地方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青登都不知道现在该摆什么表情,该跟一副自得模样的冲田说些什么才好了…… 就在青登正在这纠结之时—— “喂!七郎!等你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青登、冲田的隔壁桌陡然传来响亮的吆喝——围坐在这桌边的3名木工打扮的大叔,向刚进到这座茶屋内的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用力地招着手。 “哎呀,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刚看热闹去了!”络腮胡中年人操着响亮的大嗓门,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这3位朋友的身旁。 “热闹?啥热闹?”络腮胡的某位朋友反问。 络腮胡:“隔壁的木柳町有人被杀了!据说死得好惨!我本想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凑凑热闹,结果我到那儿时,结果现场已经被自身番的人给封起来了,啥也看不到!”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第27章 麻烦的案子 络腮胡的这番话,让青登和冲田双双一愣。 木柳町——这座离这儿不远的城町,也是青登所负责的辖区之一。 同时也恰好是青登准备在吃完午饭后所计划前去巡视的下一座城町。 自己所负责的辖区内出现命案?这可不是什么能听过就算的事情。 顾不上再去搭理冲田。 青登仅愣了一瞬,便立刻目光一凝,然后迅速起身,快步走向那名络腮胡壮汉。 “贵安。我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将身上的酒红色羽织一撩,露出右腰间的十手和印笼后,青登直入正题,“你刚才所说的木柳町出现死人了,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出现在他们身侧的青登,吓了络腮胡等人一跳。 看着青登腰间的十手以及那只有番所官差才能佩戴的印笼后,络腮胡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木柳町的一个老太太被人杀死在自己家里了,我刚跑去凑热闹时,现场已经被自身番的人给封锁起来,啥也看不到。” 见络腮胡所知道的并不多,青登眉头微蹙,向其道了句“我明白了,感谢你的帮助”后,青登回到了冲田的面前。 “冲田君,隔壁的木柳町似乎出事了。我得先走一步了。”青登掏出茶水钱放置到桌案上。 “橘君……”冲田似乎想跟青登说些什么。 但他才刚来得及说句“橘君”,青登就已经匆匆忙忙地奔离了茶屋…… …… …… 青登本想先前往木柳町的自身番,向负责管理该町的家主等人询问“究竟都发生何事”、“案发现场在何地”等问题。 但在抵达该町后,青登却发现——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刚进入木柳町,青登便立马在街面上瞧见了无数人三五成群、脸上抱持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向某个方向汇集。 隐约之中,青登听到这些似乎都欲赶往某地的人们窃语着: “喂……听说苹婆婆被杀了,这是真的吗?” “好像是真的……” “走走!去看看热闹!” 神情稍稍一沉的青登,跟随着这些人流,穿过3条大道、2条小径,拐了一个又一个街角后,最终——停在了一栋正被大量群众所包围的普通民房前。 看着将这栋普通民房紧紧包围的厚密人群,青登不由得发出低低的惊呼。 ——人怎么这么多…… 青登粗略数来——围在这栋普通民房前的这堆人群,人数少说也有一百以上。 这些群众中,一部分人踮着脚尖,伸长脖颈,不断向那栋民房投去好奇的目光。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则神色悲怆,有的满面痛苦、默默垂泪,也有的甚至直接趴伏在地上,哭天抢地。 人群与那栋民房之前,立着一堵人墙——是负责管理该町的自身番的吏员们。 他们将各自手里的手杖往身前一横,一根接着一根地连接起来,拼组成一道无形的墙壁,将挤着、挨着的人群都圈到墙外,不让任何一人靠近那栋民房。 “都让一下!”青登朝拦在他身前的人群大喊了一声,“我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都请让一下!” “啊!是同心来了!” “是定町回的同心来了!” “欸!别挤啊!” …… 青登的喊声刚落下,拦在他身前的人群立即吵吵嚷嚷地往左右两边一分,让出一条可供青登一人行进的通道来。 知晓是定町回的同心来了,一名中年人立即从将群众阻隔在民房之外的“人墙”中出列,顺着群众们让开的这条小道,向青登迎来。 在刚听到是同心来了后,这名中年人的脸上立即堆满讨好的笑意。 但在见着所前来的同心是青登后,中年人的讨好笑容瞬间僵了僵。 眼底里,浮起一丝不屑…… 但他很快便将这丝不屑隐藏起来并调整好脸上的神情。 “橘大人!”中年人快步奔到青登的跟前,毕恭毕敬地向青登行礼,“我是负责管理木柳町的家主:灰大郎。” 木柳町是青登所负责的辖区之一。 从级别上来看,青登是灰大郎毋庸置疑的直属上级,因此灰大郎自然认识青登。 既然是负责管理木柳町的家主,那便省事了。 跟灰大郎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青登便直接直入主题—— “我听说这里出命案了。”青登正色道,“究竟怎么回事?” 直属上司问话了,灰大郎可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与勇气。 “唉……”灰大郎重重地叹了口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 …… 这栋出了命案、目前正被人群团团包围的民屋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夫妇二人分别名唤果太郎与阿苹。 说起果太郎和阿苹,这2个名字在木柳町及周边的城町中,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提起这对夫妇,许多人都会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尊称为“菩萨夫妇”。 人们都称:果太郎是一个医术、医德全都无可挑剔的“活菩萨”。 医生在江户时代,算是相当体面的工作。 不仅社会地位高,而且只要医术够高明,收入便相当可观。 果太郎有着那么优秀的医术,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自恃其才,靠专门给有钱人治病来发大财。 但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一直专注于给穷人治病,并常常低偿,甚至无偿给穷苦人们看病。 而身为他妻子的阿苹,也是个优秀的贤内助,她全力支持着自己丈夫这损己利人的“傻瓜事业”。 虽说果太郎这种有钱不去赚,还常常赔钱帮人治病的行为,咋一看实在是愚蠢至极,但他的这愚蠢之举,也并非是一点回报也没有。 夫妇二人行医数十年,受过他们俩恩惠的人不计其数。 无数人尊敬着、爱戴着这对夫妇。 在大约2个月前,果太郎寿终正寝,享年75岁。 夫妇二人一直没有子嗣,因此在果太郎仙逝后,家中只剩下已有65岁高寿,但身体倒还算硬朗的阿苹。 出于对阿苹的爱戴,在阿苹上了年纪后,认识阿苹的晚辈们都开始亲昵地称呼阿苹为“苹婆婆”。 家里有着数十年里积累下来的一些储蓄,那些曾受过夫妇俩恩惠的人,也一直有时不时地合资接济苹婆婆,因此在丈夫逝去的这俩月来,除了偶尔会感到有些寂寞之外,苹婆婆每日的生活还算安宁、平静。 但意外……就在今日发生了。 苹婆婆是一个作息相当稳定的人,每日早上6点准时起床,8点出门散步。 但今日,苹婆婆的邻居们惊奇地发现——苹婆婆今天竟然没有出来散步…… 刚开始,邻居们还不怎么在意,只以为这是苹婆婆偶尔一次地偷个懒而已,毕竟以前偶尔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苹婆婆晚了1、2个小时出门散步。 但直到太阳都快高悬到天空的最高处,仍未见着苹婆婆出门的身影后,邻居们才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心中泛起不祥预感的邻居们,到苹婆婆的家门前呼喊苹婆婆的名字。 未得任何回应…… 不祥预感迅速膨胀至极致的邻居们连忙推开苹婆婆的家门,涌入苹婆婆的家中。 在进到苹婆婆的家里后,他们便在家中的厅房里……见着了被乱刀刺死在榻榻米上,死不瞑目的苹婆婆……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28章 橘青登?他能解决什么案子? “……在接到报案后,我立即组织人手,将现场严格封锁,禁止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同时,我也于第一时间派人向北番所传信,上报此案,并派人去寻找、联系苹婆婆的亲友。” 向青登汇报完自己所知的一切后,灰大郎垂手恭立。 “……受无数人爱戴的医师夫妇吗……”眉头微蹙的青登扭过头,瞧看着聚集在苹婆婆家周边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青登算是知道为何会聚拢来那么多人,以及为什么那么人都神色悲怆、嚎啕痛哭了。 “是最棘手的那类案子啊……”青登喃喃。 青登双手叉腰,扭头看着身旁这栋被严密封锁的民屋。 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 …… 北番所,町奉行的办公间—— ——怎么恰好是那么麻烦的人被杀害了…… 看着眼前桌案上摆放的刚从木柳町那儿传过来的急信,薄井一边揉着紧皱的眉头,一边发出疲惫的叹息。 薄井虽未见过那个苹婆婆,但对于苹婆婆和他丈夫的“菩萨夫妇”的大名,倒是早有耳闻。 在从木柳町传来的急信上得知如此有名的人物惨死在家中后,薄井的眉头便立即皱紧起来了。 今年是薄井于北番所町奉行这一岗位上在任的第4年。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江户市场”,薄井自是一眼看出——又是一个棘手至极的案子出现了! 因科技水平有限,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街头监控、指纹收集等这些方便的科技产品、侦察手段。 基层建设、治安力量建设也极度不完善。 因此,在这个仍处于古代社会的时代里,杀人案等各种大案的破案难度自然是极高。 10件大案里,可能7、8件案子都会变成无从查起的无头悬案。 常常是折腾了一通后,结果发现一无所获。 碰上那些大案、重案后,能否破案……很大程度上要看你的运气够不够好。 因为难以破案,所以杀人案一向是“三回”武士们最讨厌的案件之一。 如果是受害者乃达官贵人或极有名望的人的那种杀人案,那就更令人讨厌了。 因为这类案件,破案压力基本都会相当地大…… 倘若受害者只是没啥背景与身份的普通人,即使破不了案也没啥大碍,欠缺后台的受害者家人们能奈奉行所如何? 普通人要怎么跟有着2张口的官斗? 但倘若受害者的背景与身份都并不普通……那可就麻烦了。若是不能漂亮地将案情破解,轻则受人非议或谩骂,重则官途受到重大影响。 而这遇害的苹婆婆,恰好就属于那种名望相当高的人…… 以前就有出过类似的案件。 薄井记得很清楚——3年前,有个也是有着菩萨心肠的人遭人杀害了。 此人是个富商,生前乐善好施,常常拿出财物来接济有困难的人,无数人感念其恩德。 在这位富商遭人杀害时,奉行所正忙着去处理别的要案,“三回”里都没有多余的人手了,于是只能将此案暂时搁置处理…… 那些受过该富商帮助的人可就统统不干了。 我的恩人惨死,你们奉行所连个“三回”也不派?什么玩意儿! 他们聚集在一起,总计数百号人,冲击奉行所,要求奉行所给个说法。 虽然最后成功靠着文攻武吓,将这小小的暴动给弹压下去了,但对于此事件,薄井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因为事发过后,他的上级对他疯狂口吐芬芳…… 町民们因民愤难平而聚集起来冲击奉行所——此事可不是什么打个哈哈就能揭过去的小事……所以自是没有就这么轻饶过薄井的道理。 薄井的上级将薄井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薄井使出他们这个国家悠远流长的传统艺能——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倒在地,一遍接一遍地喊着“红豆泥私密马赛!”,一直喊到喉咙都哑了,他上司的气才算是消了些。 只是挨了一顿臭骂,没有遭受其他实质性的惩罚——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此之后,薄井对类似的案件都留了个心眼……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又是一个有着极高民望、被很多人爱戴的人惨遭杀害…… 因有了前车之鉴,迅速断定此案不可简单处理的薄井,在连叹数口气,收拾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后,立即命人去将定町回和临时回的与力们都给唤来。 不一会儿,定町回的2名与力:有马和东城,以及临时回的那2名与力,便统统抵达了薄井的身前。 在人来齐后,薄井也不多哔哔,不带寒暄地快声道: “刚才,木柳町的自身番发来急信——居住在木柳町三丁目的一个名叫阿苹的老太太被人残忍地杀害于家中……” 薄井将木柳町自身番所传回来的急信中所写露的案情,简单地跟有马和东城复述了一遍。 定、临二回的与力们,都是在“三回”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 薄井刚开始讲述案情,他们便都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多么难处理的案子,众人的眸光都稍稍沉凝。 “你们应该也都听出来了吧——此案可不能马马虎虎处置。”讲述完大致的案情后,薄井淡淡道,“不论此案最终是否能破解,我们奉行所起码都得摆个认真的态度出来,派出有一定实力的同心前去处理此案。” “要不然,又要重蹈3年前,奉行所遭受对案件的处理感到不满的町民们冲击的覆辙。” 话说到这,薄井不由得缩了缩脖颈。 3年前,喊“红豆泥斯密马赛”喊到哑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飞快掠过…… “所以,我召你们来,就是为了来问问你们——你们麾下,还有能腾出手来处理此案的同心吗?” 薄井的话音刚落下,临时回的2名与力便立即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手下的同心都在忙着,所有人的手上都有紧要的案件得去处理。 临时回的同心们全都没空——薄井对此倒是早有预料。 作为“三回”中的“万能砖”,临时回的成员基本都是被当成狗那样地使唤。 临时回的同心们悠哉游哉地无所事事度日?很难啊! 见临时回的同心们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指望不上了,薄井便将目光往并肩站立的定町回的2名与力——有马和东城的身上。 有马和东城这俩人只要并肩往那儿一站,便会有一股诙谐气息从二人之间的空气中冒出。 因为二人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几乎都是相反的。 前者不论是身体和衣服都打理地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严谨”的气息。 而后者则是极其不修边幅,直接将“松散”这一次词汇大大咧咧、不加遮掩地写在脸上。 这2个完全相反的人并肩一站,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反差感,让人只感觉忍俊不禁。 迎着薄井所投来的目光,有马抿了抿嘴唇,思考片刻后,说: “……奉行大人。下官这边……猪谷与橘目前没有任务在身。” 从有马的口中听到猪谷和橘……准确点来说,是听到“橘”的名字后,薄井的嘴角便微微一抽…… “奉行大人。”这时,有马将自个的表情与语气都正了正,“可以让下官发言吗?” “……说吧。” “就如奉行大人您刚才所言,此案不可简单处置。” “因此,下官建议——派出2名同心来共同负责此案。” “下官这边,猪谷与橘恰好都无任务在身,可腾出足够的时间与精力来共同处理此案……” 有马话还未说完—— “所以——贵官的意思,就是派出猪谷与橘,让这2人一起负责这宗案件吗?” 薄井出声打断了有马的话头,然后两肩一抖,换上不耐烦的口吻: “猪谷也就罢了,派橘去处理此案?他能解决什么案子?”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29章 北番所第一破案高手 “有马,我知道你的小心思。” 薄井将左手搭放在身前的桌案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让猪谷和橘共同负责此案,一来可以让橘跟着猪谷一起学学办案的技巧,涨涨办案的经验。” “二来若是运气够好,二人成功破解了此案,那么橘目前的政绩便能亮眼许多,通过1个半月的‘大老考核’的机会也能随之更多一点。” 话说到这,薄井轻叹一声。 “有马,我知道贵官一向是个疼惜部下的人。想在目前‘大老考核’在即的紧要关头里,给部下争取更多的立功机会。” “但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量力而行。” “就凭橘现在的能力,他有办法担起那么重要的案子吗?” “我刚也说了吧?不论此案最终是否能破解,我们奉行所起码都得摆个认真的态度出来。” “派橘去,如果他又像以前那样,折腾了一堆幺蛾子的话,那我们要怎么跟那些受过苹婆婆夫妇恩惠的人们相交待?” “即使有猪谷跟着他一起处理此案,我也不放心将此案交给橘!” “可以考虑派猪谷去负责此案,但派橘去就绝对不行。” 薄井的语调中,满是不容置疑的音色。 有马紧抿嘴唇,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组织着措辞来与薄井展开辩论。 办公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但很快——这阵寂静,便被一道慵懒的低沉男声所打破: “啊……我想起来了……我这边,西野他现在刚好有空呢。” 说话之人,正是与有马并肩站立,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东城。 只听东城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并抬手挠了挠他那巨大的肚子后,不急不缓地接着说: “西野此前所负责的案子,几日前已圆满告破。” “现在,他恰好有时间和精力来负责别的案件。” “哦?西野君他现在有空吗?” 从东城的口中听到了“西野”这一人名后,薄井立即露出了和刚才听到青登的名字时完全不同的神情。 嘴角咧开,眼中冒出光亮。 东城点点头:“他现在应该正在他所负责的辖区里巡逻,我可以随时召他回来。” 薄井再次把右手搭在身前的桌案上,抬起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嗯……既然西野君现在正好有空……那就派西野君去负责此案吧!” “咱们已经派了咱们北番所定町回的‘第一破案高手’去负责此案了,那么即使此案最终无法告破,也无人可再像3年前那样拿‘我们奉行所根本没有认真办事’对咱们说三道四了吧。” “明白。”东城淡淡道,“我现在就去召西野回来。” 见薄井竟然决定要派“东城组”的西野来负责此案,有马愣了愣,然后咬了咬牙: “奉行大人,请……” “无需再多言了,有马。”薄井轻描淡写道,“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一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已经决定了,就由西野来负责此案。” 有马迟疑片刻,最后缓缓垂下脑袋: “……是。下官明白了。” …… …… 江户,木柳町,苹婆婆的命案现场—— ——这个呆头登……到底在干嘛呢……干嘛一直这样看着苹婆婆的家? 看着自刚才起就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苹婆婆的家的青登,灰大郎不禁瞥了瞥嘴。 身为在木柳町的自身番办公的家主,灰大郎也算是半个官府中人。 因此——“呆头登”这一大名,及这名字的由来,灰大郎都有所耳闻。 灰大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尸位素餐的无能官员。 他身为平民,除非设法让自己获得武士的户籍,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官身。 身份等级的限制,让他永生永世只能在“町役人”这一职位上兜兜转转一辈子。 这些生来就是武士的人,拥有着他们这些平民即使奋斗终生都获得不了的东西,竟不知珍惜,浪费这得天独厚的出身! 而对于这位“呆头登”,灰大郎所抱持的感情,除了厌恶之外,还有不屑。 能在上任短短半年之内,弄出“不慎破坏案发现场”、“记混受害者信息”等那么多可笑的轶事,也算是一种才能了。 “……灰大郎。” 听着青登突如其来的呼唤,灰大郎连忙将表情一正:“啊?在!” 青登将目光从苹婆婆的家转到灰大郎的身上:“可以麻烦你帮我将苹婆婆的邻居们找来吗?” “苹婆婆的……邻居吗?” “嗯,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他们。” ——问问题……这“呆头登”到底要干嘛呢…… 虽然对青登相当厌恶且不屑,但灰大郎可不敢将他的这些真实情感给表露出来。 “呆头登”再怎么不堪,也是武士,是专门负责管辖包括木柳町在内的这一大片区域的治安工作的定町回同心。 别说是他一介小小家主了,即使是他们“町民自治组织”的笔头:町年寄面对青登,也绝对不敢有任何不敬。 不敢对青登所提的任何要求有半点儿异议的灰大郎,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地恭声应了句“是”后,遣人去将苹婆婆的邻居们给带过来。 不一会儿,自身番的吏员们便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十余人带了过来。 这些人基本都神色悲怆,小孩与女人更是人人垂泪。 简单地问过他们的家都位于哪个位置后,青登直入主题: “昨日白天的时候,苹婆婆还好好的,对吗?” “是……”某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性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因心情低落而有气无力地说,“苹婆婆昨日还好好的,下午的时候,苹婆婆还和我太太在我家门前聊了一会儿天呢……” “那这段时间以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苹婆婆有着什么异样的举动,比如做了一些平常都不会做的事情。” “没有……”又是那名头发稀疏的中年人率先答道,“苹婆婆看上去一直很正常……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其他人也都纷纷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表示都未曾见过苹婆婆近期有何异样。 “那……昨日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苹婆婆的家传来啥奇怪的响声,或是看见苹婆婆的家有啥奇怪的地方?比如:夜已经很深了,屋里面仍正亮着。” 诸位邻居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又都摇了摇头,所有人都表示:他们很早就睡了,所以昨夜完全没有留意到苹婆婆的家有发生什么。 这个时代欠缺娱乐,对于一般平民而言,夜幕降临后除了一起来结合彼此的基因之外,也没啥别的夜生活活动了,所以吃过晚饭后7、8点就睡觉,只不过是一件极稀松平常的事。 又问了这些邻居们一些问题后,青登才终止了发问,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灰大郎。”待邻居们离开后,青登把目光重新转回到身旁的苹婆婆的家。 听到青登又在喊自己了,一直恭立在青登身旁的灰大郎连忙将上身往青登的方向稍稍倾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要进屋里面看看案发现场。” “麻烦你继续严加看管此地了,不要让任何人进到屋中。”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30章 瞬间破案的橘青登 ——总之,先行动起来吧。 自然垂下的双手微微攥紧的青登,于心中念诵着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总之,先行动起来吧。 因技术条件不足等各种原因,杀人案等重案难以告破。 所以,相对的:若是能够破解一宗杀人案,那政绩将会瞬间亮眼起来! 想方设法地破解高价值的大案、重案——这是通过1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的唯一方法。 那些高价值的大案、重案,不一定能落到青登的头上。 青登断定着:即使有马想将那些容易涨政绩的案子交给他,薄井可能都不会同意。 毕竟托了“原橘青登”的福,“呆头登”的名号实在是臭名远扬,换作他是薄井,他也不想将那些重案、要案交给这种无能之辈去负责。 既然如此,就只能自个主动行动,主动去争取了。 而现在,就有着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木柳町是他所负责的辖区之一,在奉行所派来的正式负责此案的同心过来之前,他完全有那个自然进出案发现场的能力,而且事后也完全无人能对他指摘。 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工作的定町回同心,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情况,怎么?有问题吗? 青登所定的计划很简单——赶在负责此案的同心过来之前,先进案发现场搜集线索,试着将此案解决了,让自己现在这难看至极的政绩一口气亮眼起来! 前世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以极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毕业生。 虽没来得及进正式进警队或是去读研究生、进一步深造,就穿越到了这里。 但在学院里所学到的那些知识,所研究过的无数案例,可还一直存储于青登的脑海里。 虽说自己的前世所学,不一定能够成功帮助到他破案,他很有可能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但是——管他的! 先行动起来再说吧! 动起来后再慢慢去思考可不可能、做不做得到。 “橘大人,你要进到屋里吗?”听着青登刚才的那一番话,灰大郎一呆。 “我毕竟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工作的同心啊。”青登微微一笑,随口道,“辖区内出了那么严重的命案,我不进去看看的话,怎么说也不合情理啊。” 听着青登的这句话,灰大郎轻蔑地在心中暗道: ——得了吧……你这个呆头登即使进去看了又能怎么样……要是又像以前那样不慎弄坏了案发现场该怎么办…… 虽然心里头怨声载道,但灰大郎完美发挥出了以町役人的身份奉公多年后所锻炼出来的表情控制能力—— 灰大郎:(???)?“是!我定不会让任何无关人等靠近屋子!” 脸上堆满讨好笑容的灰大郎,毕恭毕敬地向青登躬身行礼。 管他的!反正就算这个呆头登之后出了啥差错了,也不关我事! 倒不如说——灰大郎还蛮希望青登能赶紧进到案发现场里面。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见着这个呆头登,也不需要再听他发号施令了。 在指示着灰大郎去加强将无关群众拦截在外的防线后,青登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手套。 这是今天早上,九兵卫交给他的防寒手套。 因觉得今日天气不算很冷,所以青登一直将其揣怀里,未拿出来使用。 虽然在这个压根没有指纹检索等侦察手段,似乎完全没有那个戴手套的必要,但青登还是想保留这个在前世的警校里学习时所培养出来的习惯。 被派来负责此案的同心,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时间紧张——在将手套戴好后,青登不做任何迟疑与犹豫地拉开了苹婆婆家的房门…… 血腥味。 在进入屋内后,股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便直往青登的鼻孔里钻。 这座屋子的里里外外,任何的地方都有可能会出现重要的线索。 因此——在进入屋子后,青登的目光便已开始向四处扫视。 天花板、地板、墙壁……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统统不放过。 在前世,青登特别喜欢有着“现场之王”、“当代福尔摩斯”等美称的知名神探:李昌钰曾说过的一句话—— 搜集证据的方法,一共有7中:站着看、弯腰看、腰弯深一点看、蹲着看、跪着看、坐着看、各种方法综合起来看。 他一直觉得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苹婆婆的家不算大,循着血腥味,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自玄关慢慢移动到屋子的深处后,青登终于抵达了……血腥味所传出的地点——厅房。 刚站到敞开的厅房门边后,房内的景象便让青登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不大的厅房内,一名老婆婆以面朝上的姿势仰躺在地,胸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自其体内淌出的鲜血,将她的大半个身子,以及其身下的榻榻米。 圆睁着的双目,即使已经失去了神采,也仍旧能够依稀看到其瞳仁深处所残留的惊恐…… 受害者死时遭遇了一段多么恐怖的经历……不忍去细想。 连做了数个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与状态的青登,缓步走到苹婆婆的遗体旁,闭目默哀。 ——请您安息…… 为这位不幸遇害的老太太默哀片刻后,青登睁开双目,粗略地打量了遍这座厅房。 现场远比青登想象中的要完善得多。 看来发现苹婆婆遗体的那些人没有过分地破坏现场,而灰大郎之后也有好好地看管案发现场,没让任何无关人等靠近。 现场远比预期的要完好——这倒是让青登松了一口气。 蹲伏在榻榻米上的青登,刚开始检视苹婆婆的遗体,眉头便立即微微蹙起。 他有学过一点基础的法医知识,据他的推断,苹婆婆的死亡时间能确定就是在昨晚。 凶器乃利刃,苹婆婆的胸口处足足被扎了7刀,而除了她胸口处的刀伤之外,再不见其身上有其他的伤势。 苹婆婆胸口处的这7处刀伤相当地凌乱,仅有1刀是成功扎中了要害,但也正是唯一扎中了要害的这一刀,夺走了苹婆婆的性命。 仔细端详了苹婆婆的伤口好一阵后,青登目光一转,开始看向……苹婆婆的衣服。 看着苹婆婆身上的那穿得整整齐齐的常服,青登的眉头越皱越紧。 苹婆婆的衣服,胸口、衣袖、腰腹,各有一块补丁。 她的这件衣服可以看出,已经穿了很久了,衣服的颜色都被洗得极淡。 这时,青登的眼角陡然发现——在遗体的不远处,摆着一支小巧的烛台。 烛台上,是烧得只剩拇指高般的一小截蜡烛。 青登凑近到这支烛台旁,详细端看着这一小截蜡烛。 蜡烛的根部是大量已经凝固的烛液。 这一块块已经凝固的烛液……都相当簇新,一看便知是刚凝固没多久的烛液。 端详了一阵这一小截蜡烛后,青登抬起头四处看了看。 将房间环视了一圈后,青登的目光定格在摆置于厅房一角的古朴的储物柜上。 快步走到这张储物柜旁,拉开柜子——刚将柜子拉开,青登便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储备颇为充足的灯油。 “……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啊。” 青登长出一口气。 他的这股长叹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情绪。 “已经……知道嫌疑人是什么人了……”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31章 北番组三回王牌:西野细治郎 “喂!灰大郎!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苹婆婆啊?” “灰大郎!负责此案的同心还没有来吗?” “灰大郎……” …… 灰大郎现在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被这一声接一声的“灰大郎”给吵炸了。 此时,围在苹婆婆家外的人已越来越多,其数量已快逼近200。 这也让辛苦维持秩序的灰大郎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毕竟这个人数,一旦出了啥意外,比如踩踏事件啥的,出了死伤,那他这个负责管理木柳町的家主,实在难辞其咎。 自刚才起,他就已经开始驱赶人群。 但人手实在是太少了,算上负责文书工作的书役在内,每座自身番的吏员,撑死了也就十几号人。 灰大郎已将绝大部分的部下都调去阻拦人群靠近苹婆婆的家,实在是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手去驱赶人群了。 而且现在聚拢在苹婆婆家外的这些人,情绪基本都很激动。 现在围在苹婆婆家外面的人群中,因闻听恩人死讯而赶来的曾蒙受过苹婆婆夫妇帮助的人的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那些只单纯来凑热闹的人。 他们或是哭闹,或是激愤地大喊,让他们赶紧离开,他们也完全听不进去了。 灰大郎也不方便对他们说太难听的话,或是给他们摆臭脸。 毕竟这些人里有很多就居住在木柳町或周边地区的熟面孔。 “三回”的武士们能对这些人态度恶劣,灰大郎可不行啊,他身为木柳町的家主,和这些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和他们的关系闹僵了,之后他在木柳町会变得寸步难行,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摆白眼。 ——唉……那个呆头登,怎么还不出来…… 紧皱眉头的灰大郎,不断用不悦的目光去瞥着身旁那直到现在未见青登从里面出来的苹婆婆家的家门。 他现在对这个“呆头登”的意见很大。 你进案发现在又有何用呢?倒不如出来帮他一起维持秩序……有他这个定町回的同心在场,多多少少也能镇住场子…… 在灰大郎正于心中不断倾泻着对青登的不满时,陡见一名书役哼哧哼哧地快步奔到了他的身前—— “灰大郎先生!北番所派来负责此案的同心来了!” “哦?”灰大郎的眼睛一亮,快声问道,“是谁来了?” “是定町回‘东城组’的西野细治郎!” 西野细治郎——听见这个名字后,灰大郎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一些。 灰大郎刚想追问眼前的这位书役,这个西野现在在哪—— “哎!又有奉行所的同心来了!” “让开!大家快给同心让出一条道来!” “啊!是北番所的西野大人!是北番所的西野大人来了!” …… 一声接一声的大喊,自屋外人群的一端此起彼伏地响起。 被这一声声大喊所吸引的灰大郎,在愣了愣后,连忙踮起脚尖,循声望去。 便见远方的人海某侧的最外围,出现了一个不断由外向里扩大着的巨型“缺口”。 这截“缺口”不断扩大,最后变为了一道直通苹婆婆家的宽敞大道。 5道人影,毫不客气地踏上了这条大道。 这5人里的其中4人,皆为冈引打扮,腰间插着柄十手,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一脸神气。 而5人中的最后一人……则是左腰间佩着武士标配的双刀,右腰间插着绑有红穗的十手,腰带处系有奉行所的印笼,嘴唇紧抿,一脸冷峻。 那4名冈引,就这么紧紧簇拥着这位走在他们中间的同心,沿着民众们让出的路,大步向灰大郎他们这边走来。 灰大郎见状,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熟练地于脸颊堆砌上满满的讨好笑容,快步迎向前方的那位率领着4名冈引驾临此地的同心。 灰大郎现在的模样,和刚才迎接青登时相比,可谓是截然不同。 出于对“呆头登”的轻蔑,刚才向青登相迎时,灰大郎眼瞳中一直潜藏着一丝不屑。 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位神色冷峻的同心,灰大郎的脸上只有最纯粹的恭敬与讨好。 “啊!原来是西野大人您来了啊!”为示自己的恭敬,将腰弯得恨不得将自己的胸口贴上膝盖的灰大郎,笑得两只眼睛都只剩一条缝隙了,“我是木柳町的家主:灰大郎……” “自我介绍就先免了吧。” 灰大郎才刚来得及报上自己的名字,便被这位同心以无悲无喜的口吻,出声打断了话头。 “奉行大人派我来负责此案。” “快点跟我汇报相关的案情吧,越详细越好。” 同心惜字如金,像是根本不愿跟灰大郎多讲一句话似的。 见眼前的男子如此冷漠,灰大郎呆了呆。 但很快,他便像是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不敢在意地重新在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是是是!” “是小人无礼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在大概大半个时辰前,这附近的几户人家在这屋子里发现了该屋屋主苹婆婆的遗体……” 灰大郎一边跟同心讲述着大致的案情,一边领着同心和他的冈引们穿进由自身番吏员用手杖拼接而成的用于隔绝人群和案发地的“无形墙壁”后方…… 灰大郎的口才还算不错。 仅用了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汇报给同心。 受害者苹婆婆是何许人也、苹婆婆的遗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发现苹婆婆遗体的时间…… 待灰大郎的汇报声落下后,同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除了发现受害者遗体的人之外,可还有其他人进过屋子里。” “我有进去看过一眼,但我什么东西都没碰!然后……”灰大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负责巡视这片区域的橘大人,刚才进屋子里了……” “橘?”同心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瞬间紧皱,“那个橘青登吗?” 灰大郎连忙称“是”。 “……啧。”同心咂巴了下嘴,嘴角扬起一丝鄙薄、嘲讽的弧度,“那个呆子想干嘛……别给我捣乱啊……” 说罢,同心与灰大郎错身而过,领着他的那4名冈引大步走向苹婆婆家的房门。 “没我的命令,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来。”同心对灰大郎说。 “是!”灰大郎毕恭毕敬地向同心躬身相送。 ******* ******* 今天一共有3更! 非常良心啊!(豹头痛哭.jpg)看在作者君如此良心的份上,投月票、推荐票给本书吧! 第32章 案件,告破! 青登在厅房的储物柜细细地翻找了一会儿,总算是在最底层的抽屉角落里,找到了能有力能证明他刚才的猜想的另一样物事——几只摆在抽屉角落的蜡烛。 紧盯着这几只蜡烛好一会儿后,青登合上抽屉,缓步走回到苹婆婆的遗体旁,再一次对遗体展开检视。 “案犯一只手捂着受害者的嘴,另一只手持刀行凶吗……”青登细细端详苹婆婆嘴部的抓痕。 苹婆婆她那黏满血沫、微张着的嘴巴周围,布满着按压的痕迹,以及用指甲抓挠的痕迹。 那按压的痕迹,显然是案犯用手摁捂苹婆婆的嘴巴,避免其发出惨叫所留下的印迹。 至于那些抓痕,应该就是苹婆婆在奋力推开案犯按住她嘴巴的手掌时所留下来的。 ——抓痕吗…… 青登将视线转到苹婆婆的双手十指上,若有所思…… 哗……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青登的观察与思绪。 察觉到是有人进来的,并且进来的还不止一人后,青登挑了挑眉。 起身出了苹婆婆毙亡的厅房,刚踏上厅房外的走廊,便见着了5道正朝他逼近而来的5道身影。 5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和青登一样,一副同心的打扮。 看着这5道身影的为首的这个嘴唇稍有些薄,身高约为1米6,比青登要矮上不少,但和这个时代的其余人相比也要高得高得多的同心,青登的眉头立即微微蹙起:“西野……” “橘。”青年的脑袋稍稍向上仰着,用鼻孔看着青登,“你在这里做什么?” 西野细治郎——这名同心的名字。 西野细治郎这个名字,在北番所可谓是鼎鼎有名,和青登一样,都是北番所的名人——不过出名的方向,截然相反。 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北番所“三回”的王牌! 对于北番所定町回的“有马组”和“东城组”,究竟是哪个组的人办案能力更强、政绩更亮眼,全北番组上下都有着这么个公认的定论:“东城组”的政绩,远胜“有马组”。 而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定论存在,除了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有马组”有“呆头登”在那拖后腿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东城组”有着西野坐镇。 若说谁是北番所中办案能力最强的……那肯定非西野莫属吧——北番所绝大部分的官员,多半都会这么说。 自3年前入职北番所定町回以来,西野一直展现着极强大的工作能力。 无数他人难以处理的大案、难案,改由西野去处理后,立即马到功成。 除了工作能力惊人,他的剑术也十分地出色。 北辰一刀流在评定各弟子水平时,采用“切纸”、“目录”、“免许”这3级。 西野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北辰一刀流的第2级:目录资格。 许多人都断定着:若不是因为今年才只有25岁的西野年纪还太轻、资历还浅,否则都能升临时回了。 “这片地区是我负责的辖区之一。”青登道,“我负责的辖区出了命案,我先行前往案发地查看情况,有何问题吗?” “……这样啊,那你应该没有乱动案发地的东西,破坏了案发现场吧?”西野的表情和语气仍旧溢满着冷淡的气息。 青登:“不该碰的东西,我一样都未碰。” “那就好,我也姑且信你的确没有碰坏了案发现场吧。” “好了,你已经可以出去了。”西野往他身后的房门努了努嘴,“薄井大人已让我来全权负责此案。” “无关人等,没我的许可,不要靠近案发地。” “快点出去。” “这片地区既然是你负责的辖区,那你就给我去外面维持下秩序,帮忙驱散掉那些来看热闹的人吧。” “维持秩序这种活儿,即使是你这种人,也应该干得来吧?” 在念叨到“你这种人”这几个字眼时,西野特地加重了语气。 “总之,别来捣乱、给我添麻烦即可。” 在前世,有部相当著名的科幻小说:《三体》,青登虽未拜读过,但却知晓里面的一句名言——宇宙间对文明的最大敬意,是赶尽杀绝,最大的轻蔑,是置之不理。 青登一直觉得这句话换到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是适用的。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轻蔑是什么?是互飙垃圾话吗?是摆出一张嘲笑的脸,极尽辛辣嘲讽之能事吗? 都不是。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轻蔑,和文明与文明之间最大的轻蔑是一样的——都是置之不理,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 西野现在对青登就是这样一副态度。 他没用什么嘲讽的语气和青登讲话。 也没摆出什么欠扁的表情。 但任谁都能从西野的话语中,感受到那极露骨的对青登的轻蔑。 从级别上看,他与青登不过是同级,都是定町回的同心,除了让青登离开他所负责的案发地外,他根本无权命令青登去做任何事情,但他却以一副上级的傲慢口吻,命令青登去外面帮他维持屋外人群的秩序。 以一副连正眼都不看青登一下,连话都不想跟青登多说一句的模样,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青登赶紧从他眼前消失。 感受着到西野言语、姿态上所表露出的那极明显的对他的藐视,青登眉头微蹙,心中隐隐冒出了几丝不悦。 但这几丝不悦刚冒出头来,青登便立即将其按压下来。 西野是被薄井派来负责此案的同心,他现在既然已经抵达案发地了,那青登的确是再无理由于此地逗留。 现在在这片案发地上,无疑是西野最大,若是自己和他在这里起了冲突,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冲突,那也是青登不占理,会遭弹劾的。 应都不应西野一声——青登默默地与西野错身而过,向房门外走去。 而西野也没理青登,甚至连看都没多看青登一眼,在与青登错身而过后,他便领着他的冈引大步走进苹婆婆毙亡的厅房。 刚出了苹婆婆的家,青登便见着了灰大郎。 而灰大郎在见着青登后,先是愣了下,随后连忙堆上公式化的笑,迎向青登。 “啊,橘大人!您出来了啊!” 面对青登,灰大郎一如往常的——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呵呵…… 灰大郎在心中不断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个呆子……乱进案发地,被西野大人他赶出来了吧。 灰大郎正于心中疯狂嘲讽青登时,陡然听见青登唤他: “灰大郎。” “嗯?在。” 虽然被派来负责此案的同心,到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早了些……但好在——自己已经在案发地那儿搜集到了足够的线索。 青登一脸平静地缓缓道: “灰大郎,可以帮我去再将苹婆婆的邻居和亲友都给叫来吗?我有一个新的问题要问他们。” “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马上就能抓到案犯了。” “案犯……?!”灰大郎瞪圆着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青登,随后他下意识地快声问道,“橘大人,你难道已经知道案犯是谁了吗?”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案犯乃男性,苹婆婆多半是死于情杀,案犯昨天晚上来到苹婆婆的家,在与苹婆婆聊了很久的天后,向苹婆婆示爱,但遭到苹婆婆的拒绝,于是恼羞成怒地掏出利刃行凶,但他不怎么擅用刀,仅有1击刺中苹婆婆要害,案犯是和苹婆婆关系相当要好的友人,有可能是青梅竹马之类的关系,他其中一只手的手背现在应该还残留有被苹婆婆抓挠的痕迹。” “情……杀……?”灰大郎的嘴巴张成“o”型,神情因震惊而变得呆滞。 ******* ******* 今天一共有3更! 非常良心啊!(豹头痛哭.jpg)看在作者君如此良心的份上,投月票、推荐票给本书吧! 第33章 橘青登(和善地笑):open the door!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脸颊和嘴唇全都毫无血色的讯三郎,一边将自己的衣服、财物一股脑地塞进一大张铺开的麻布上,一边用着宛如呻吟的语调,以颤抖的声线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 是个勤勉、老实的人——所有和讯三郎认识、熟识的人,基本都会这么评价这位今年已经65岁的老人。 可就是有着勤勉、老实等评价的他,于昨晚残忍地杀了苹婆婆。 讯三郎的心里头,一直深藏着个秘密,未曾与人说过。 与阿苹是青梅竹马的他,一直喜欢着阿苹。 喜欢阿苹。 想与阿苹一起白头到老。 但他的这份感情,终究也只是单相思…… 15岁那年,他向阿苹表露了自己的爱意。 而阿苹……没有接受讯三郎的爱。 她那时,已经和那时还不是医生的果太郎相识、相爱。 在讯三郎表露心意的翌年,阿苹便与果太郎结婚了。 珍爱的少女嫁作人妻,讯三郎虽沮丧,但却没有自暴自弃。 他衷心希望着自己所爱的女人能获得幸福。 可自己也放不下对阿苹的爱意。 如果……果太郎在哪一天突然死掉的话……那我会不会就又有机会了呢? 啊啊……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我得做好准备才行呢…… 放不下对阿苹的爱的他,选择了等待。 等待“阿苹之夫”的位置出现空缺的那一天。 等待自己有机会取代果太郎的那一天…… 为了能在机会出现的那一天,风风光光地迎娶阿苹,讯三郎努力地工作、攒钱。 说来奇怪,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也未曾失眠过。 数十年来,都是这般——只需将脑袋往枕头上一挨,便能立即睡着。从未碰见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情况。 一般人每天至少要睡3、4个时辰,而他则完全不需要睡这么久,每天只需睡2个时辰左右,便能让自己的精神恢复充沛。 得益于自己这得天独厚的体质,讯三郎能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工作、赚钱。 工作量最多的时候,他一天同时干着4份工作。 他一面继续保持着与阿苹的联系,一面像这样拼了命地赚钱、攒钱。 没有娶亲,没有成家。 一直等待了数十年。 一直……等到了现在,他终是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果太郎的仙逝。 即使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他对阿苹的爱意也未曾寡淡过。 即使阿苹早已人老珠黄,他也仍爱着阿苹。 数十年的辛苦积累,也让他攒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 漫长的等待终是有了结果,讯三郎恨不得赶紧奔到阿苹的面前。 但考虑到果太郎刚仙逝,阿苹的情绪应该会很低落,所以讯三郎特地又焦心地苦等了2个月才于昨夜前来找阿苹。 昨日晚上,换上一套崭新衣服的讯三郎敲响了阿苹家的房门。 看着突然晚上来访的讯三郎,阿苹虽惊讶,但还是赶紧将这位一直未曾断过联系的青梅竹马给请进了家中。 与阿苹在厅房中寒暄了一阵后,讯三郎鼓起勇气,时隔数十年地再次将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展露给阿苹。 和自己一样都已是满头银丝的青梅竹马竟又向她示爱,阿苹可谓是吓了一大跳。 阿苹从没想过要在这把年纪,再去给自己找个什么新的伴侣。 于是……她给了讯三郎和数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又一次地被心爱的女人给拒绝。 那一刻,讯三郎有种……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的感觉。 这种诡异的“静止感”仅持续了一瞬。 一瞬过后,讯三郎便感觉种种情绪往他的胸膛、脑海上涌。 委屈、不甘、愤怒…… 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在敲响阿苹的家门时,讯三郎其实已经做好了再次被阿苹给拒绝的心理准备的。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不知为何,在听到阿苹再一次的回绝后,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了心中的负面情绪。 自己……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样。 愤怒、不甘……这些负面情绪像一头头失控的猛兽,将讯三郎吞噬。 在这些负面情绪膨胀到极致之时——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用的怀剑…… 再然后的事,讯三郎就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像是失忆了一样,讯三郎记不起来自己在掏出怀剑后都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在回过神来时,他已趴伏在阿苹的身上。 手中攥着和他的双掌一样被染得通红的怀剑。 身下的阿苹……已无任何生息。 失去神采的双目,与讯三郎那溢满惊恐之色的双目对上。 怎么会这样……? 平常的自己,明明连在街头跟人吵架的勇气都没有。 为何自己会突然像是鬼上身了一样地将阿苹给杀了? 在震谔过后,恐惧之情迅速涌上阿苹的双颊。 我杀人了…… 我不要被“三回”的人抓走……! 要逃……不能被“三回”的人抓到! 对自己生命的怜惜,压过了自己杀了阿苹的歉意与愧意。 讯三郎那时的脑海虽已堆满了恐惧,但却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为了给自己的连夜潜逃争取时间,在逃离苹婆婆的家时,讯三郎特地吹熄了那时还剩一小截的蜡烛,营造出一种苹婆婆已经睡觉了的假象,延长苹婆婆的遗体被发现的时间。 在跌跌撞撞地逃回了家,准备收拾行李准备乘着夜色逃离江户时……他又后悔了。 江户就是他的家乡。 离了江户……他又能去哪儿呢? 无处可去啊。 侥幸心理于此刻冒出,并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 就凭奉行所那效率又低,又极倚重运气的破案手段……奉行所的“三回”……有很大可能根本就抓不到我! 只要自己安心地待在家中,该吃吃,该喝喝,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的生活就能重回正轨! 在这侥幸心理的驱使下,讯三郎打消了连夜潜逃的念头,留在了自己的家里。 平常总是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的他,第一次一夜无眠…… 讯三郎的心理素质终归是没有那么强大。 尽管一直跟着自己说:“三回”的人大概率是抓不到我的,但一直留心着阿苹的相关消息的他,在刚才得知了阿苹的遗体已让人给发现后,内心就忐忑不已,完全无法保持镇定。 啊……“三回”的破案效率虽低,但他们也并不是什么案件都束手无策的啊…… 这样的想法,在讯三郎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犹疑不定、斗不过心中的忐忑与恐惧的他,在刚才终是下定了决心——还是逃吧! 逃出江户,随便逃到什么地方,再也不回江户! 钱、衣服……各种必需品都已带上…… 看了一遍自己的行李后,讯三郎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药……药……” 讯三郎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身旁的柜子边上,从中翻找出了一瓶装满了紫、红色相间的小药丸的药瓶。 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工作太过拼命了吧,上了年纪后,讯三郎只感觉腰、肩等地方都疼得厉害。 大概就在1年多以前吧,讯三郎受人推荐,购置了这据说有着止痛效果的有着奇怪颜色的药丸。 在服用过一次后,讯三郎感觉效果出奇得好,只需吃上一粒,身体各处的疼痛便减轻了许多。 自此之后,这并不算贵的药便成了讯三郎的生活必需品,每当身体的哪个地方又疼起来后,都会吃上一粒。 将药瓶揣好在怀里,讯三郎背起行李,火急火燎地向屋外逃去。 哗…… 拉开木制的房门后,灿烂的阳光并没有打在讯三郎的身上。 因为有道高大的身影立在了他的房门前,遮蔽住了阳光。 呆住了的讯三郎,扬起视线——眼前之人背对着阳光,阳光的反射让讯三郎没能看清此人的容貌,讯三郎仅在此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哦哦……你就是讯三郎先生吧?” “想不到你竟自个出来了……也好,也省得我拉门进去找你了。” “贵安,在下北番所定町回同心:橘青登。我有好多的问题想来叨饶你。”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背着个行李,是要打算去哪呢?” 讯三郎瞧见那抹和善的笑容,慢慢转变为冷漠的线条。 ******* ******* 今天一共有3更! 非常良心啊!(豹头痛哭.jpg)看在作者君如此良心的份上,投月票、推荐票给本书吧! 第34章 获得天赋:【睡神】! 催促着灰大郎去将能找来的苹婆婆的邻居、亲友都找来后,经过一番询问,还真让青登成功锁定了一位和他所推测的嫌犯特征都相当吻合的人:苹婆婆的青梅竹马——讯三郎。 十分幸运,恰好有几人知道这个讯三郎所住何处。 请求这几个知道讯三郎住址的人带他前往此人的住所后,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拉门,青登便见着了一个神情火急火燎的老人,背着个大布包,夺门而出。 见着被老人背在身上的大布包,以及老人左手背上的那一条条明显的抓痕后,青登的眸光瞬间沉凝。 在向老人报上自己名号的同时,稍稍压低身体重心,微微抬起右手臂,做好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 站在青登身后的知晓讯三郎住所、帮青登引路的那几名苹婆婆的邻居亲友,以及站在青登侧后方的灰大郎,看着现在一副出逃模样的讯三郎,全都呆若木鸡。 刚才,在听到青登说什么情杀时,灰大郎的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 情杀?开什么玩笑!苹婆婆都几岁了啊?又不是什么正值青春年华的二八少女! 灰大郎当时只觉得呆头登不愧是呆头登,净会说些这种没谱的话! 明明只觉得青登完全是在说胡话,但不知为何……在听见青登他那笃定的语气,以及那洋溢着自信之色的表情后,灰大郎竟莫名冒出了一股……怪异的想法:想跟着青登一起去造访那个讯三郎,亲眼看看青登所言之真假。 那时,围在苹婆婆家外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稍稍消停些了,各种乱象已经少了许多,于是灰大郎索性直接将维护现场秩序的工作交给自己的一位得力副手,然后他独自一人随着青登前去讯三郎的家。 虽有跟着青登一起去造访那个讯三郎,但灰大郎的心里还是觉得青登此前关于案犯的推论,完全是在瞎扯。 但此时此刻……在见着像是急着要逃跑的讯三郎后,灰大郎直感觉脑袋像被根大棒给狠敲了下似的,脑海里“嗡嗡”直响。 紧接着,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用布满震惊之色的目光看向青登…… 看着眼前腰间插着十手、系有奉行所印笼,完全是一副同心打扮的青登,讯三郎的表情发生着迅速且剧烈的变化。 他先是一呆。 紧接着……就像是紧绷的弦突然崩裂似的。 自昨夜起便一直积累着的压力,一口气倾斜而出。 之间讯三郎脸上的呆愣神情以快到骇人的速度,转变为恐惧、惊慌。 血色尽失,神情骤变。 他将手一撒,把背在其身后的大布包奋力向着青登甩去。 因为青登一直谨防着讯三郎任何可能的袭击,所以早有准备的青登及时地一个侧身,躲过讯三郎掷来的布包。 在这个布包与青登错身而过时,布匹散开,布匹内所装放的钱财、衣服等物散落一地。 而在将行李扔向青登后,讯三郎迅速后撤半步,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柄怀剑。 拔剑出鞘,将锐利的剑尖对准青登等人。 “都让开!统统都给我让开!让我离开这里!!” 突然暴起的讯三郎,吓了灰大郎等人一跳。 “把把把、把剑放下!”灰大郎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利落且灵活地——躲在了青登的身后…… 相比起咋咋呼呼的灰大郎,青登要冷静上许多——在见着讯三郎掏出武器后,他只脸色稍稍一沉,然后抬手抽出右腰间的十手。 自己的剑术,还没有精湛到能伤人而不杀死人,而且若要活捉人,显然也是十手更适合,因此青登选用了相比起剑,自己现在要更加擅用的武器——能当警棍来使的十手。 背着行李,一副急着逃跑的样子,在见着定町回的同心后,立即情绪激动地掏出武器,威胁不要靠近——再怎么笨的人,也能看出讯三郎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讯三郎!你这个混蛋!”苹婆婆的某个邻居吼道,“原来是你杀了苹婆婆吗?你和苹婆婆不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吗?!为什么要杀了苹婆婆?!” “我不知道!” 讯三郎发出连脖颈都爆出根根青筋的大吼。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究竟怎么了!” “我明明再怎么恼怒,再怎么委屈,都不可能会对阿苹她动粗的!” 这时,眼眶渐渐开始发红的讯三郎的声音,开始和他的身子一起颤抖起来,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怀剑变得像一条奋力从其掌中挣脱的活鱼。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阿苹拒绝我后,我就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像是失去控制了一样!” “待再回过神来时,阿苹已经……已经……”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究竟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讯三郎一声高过一声的声嘶力竭的嘶吼,自然是将周围的邻居、路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在见着状态明显不正常的讯三郎及其手中的刀,以及手持十手,正与他展开对峙的青登后,这些闻声聚拢而来的人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而逃。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吃饱太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仍睁大着双眼在那兴致勃勃地瞧看着。 一遍接一遍地重复着“我不知道”的讯三郎,其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不正常。 若是不尽快采取手段将讯三郎给控制住的话,谁也说不准现在精神状态已经出问题的讯三郎会做出什么事来。 因此——青登选择主动出击! 青登猛地将身体重心压低,直冲向讯三郎。 脚下滑动,地面作响。 看着突然逼近的青登,讯三郎神色大惊,然后下意识地挥剑去刺。 刚才在案发现场检视苹婆婆的伤口时,那凌乱、毫无章法的刀口,以及刺了7刀后仅有1刀是命中要害的命中率,无一不在告诉青登——案犯似乎根本不会用刀。 而事实也和青登所推断的完全吻合。 讯三郎他那笨拙的挥刀动作,在熟练掌握警棍术、擒拿、自由搏击等技艺的青登面前,毫无威胁可言。 但为了谨慎起见,青登还是选择了稳重的打法。 没有立即将讯三郎给直接撂倒,而是先用步法躲过讯三郎气势最强、威力最猛的头几次攻击。 在讯三郎的气力随着头几次攻击的落空而消散大半后,青登立刻扑上前去,先用十手将其手中的怀剑击落,然后以擒拿的技法将讯三郎按倒在地。 而在讯三郎被青登按倒的下一刹——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睡神”】 【天赋介绍:睡眠质量远比常人要好,不易失眠,所需的睡眠时间要比常人少得多】 冰冷的系统音,随着讯三郎的倒地,在青登的脑海中回响。 聆听完系统对于这个新天赋的内容介绍,青登因诧异与信息而扬了扬眉。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着这么强力的天赋啊……”眉宇间冒出止不住的喜意的青登,从后腰间掏出麻绳,以捕绳术将已被他压在身下的讯三郎五花大绑。 只是前来抓捕案犯,竟从案犯的身上复制到这种如此强力的天赋——完全算是意外之喜了。 睡眠质量远比常人要好,不易失眠,所需的睡眠时间要比常人少得多……这天赋光是听着就觉得牛逼! “啊啊啊啊啊——!” 自讯三郎喊出的话音,已经不成字句了。 被定町回的同心给抓住并按倒在地——这似是让他的精神状态进一步恶化了。 他疯狂嚎叫着,并不断扭动身体,试图从青登的控制中脱身而出。 但他再怎么挣扎……也只是一个年近70的老人而已。 拼力量,怎么也不可能拼得过青登这个年轻人。 灰大郎自刚才起,便如泥塑木雕一般,呆愣愣地看着青登是如何以利落的身法,将讯三郎给制服。 直到现在,瞧见青登掏出麻绳来捆讯三郎后,灰大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快步走上前来,压住讯三郎的双腿,帮青登减少将其捆绑的难度与压力。 “啊,谢了。”青登随口向前来帮忙的灰大郎道了声谢。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此时,灰大郎看向青登的目光中,再无那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屑。 留存在其眼瞳里的,只剩浓郁至极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第35章 以完璧身守寡的天璋院笃姬 江户,北番所,奉行的办公间—— “来来来,东城,试试我朋友昨日送我的长崎蛋糕。” 薄井将自己最钟爱的长崎蛋糕,往东城身前一推。 “嚯嚯,味道闻起来不错嘛。” 办公间内,町奉行:薄井与定町回“东城组”与力:东城,隔着桌案相对而坐。 薄井和东城的私交一直不错,薄井在闲暇之余,常常会邀东城过来与他一起来吃些点心,谈上一会儿天。 “最近的天下,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啊。”薄井一边叹着气,一边往东城的杯子倒满茶水,“真怀念以前夷狄还未叩关的太平日子啊……” 不论时代怎么发展,不论年纪或老或少,男人们聚在一起,都最爱谈三样东西——军事、政治、女人。 嘴里塞满长崎蛋糕的东城,点点头,含糊道:“嗯,是啊。天下乱糟糟的,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安定。” “在这个急需幕府由上到下,由里到外都团结一致,去共同应付外患的紧要关头,幕府内部竟还倾轧不断……”薄井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最近听说:井伊大老和天璋院殿下前些天又吵架了……他们二人之间的间隙,似乎越来越大了……” “……没办法。”东城咀嚼蛋糕的牙齿一顿,“井伊大老这2年来的一些行为,实在是有些做太过了……他与天璋院殿下的关系越来越不好,是理所当然的。” 在美利坚的黑船舰队于嘉永六年(1853年)的6月叩开日本国门,仅几个月后,上上代幕府将军、第12代将军:德川家庆病亡。 在德川家庆病亡后,他唯一的儿子:德川家定继将军位,成为江户幕府的第13代将军。 在国家正内忧外患之际,那个德川家定竟成了这个国家的新统治者……许多人对此都感觉相当忧心。 因为德川家定是人尽皆知的脑残。 字面意义上的脑残。 自幼年起,他便身体病弱,而且生性懦弱,极端讨厌在别人面前说话,只有乳母歌桥能与他进行正常的沟通,完全没法处理政务。 因家定的身体实在太差,所以人们都觉得——用不了几年,家定也要嗝屁了。 而家定因身体原因,又无子嗣……以他那副路都走不好的鬼样子,他也不可能生得了孩子了。 因此,为了保证国家安定,在家定继位后没多久,幕臣们便开始商议该立谁来做“储君”。 江户时代的日本,其政治结构和中华的周朝相当像——都采用分封制,而非中央集权制。 江户幕府只统治全国四分之一的土地,另外四分之三的土地,全部以藩国的形式分封出去。 这些受封藩国的人,便被称为“大名”。 江户时代的大名们的等级,由高到低共分为3级: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外样大名。 亲藩大名,德川家族的亲族,被分封到各个经济富庶之地或军事要冲 谱代大名,曾跟着江户幕府初代将军:德川家康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们的后裔。 外样大名,在初代将军德川家康发达后,才投靠、效忠德川家康的人的后裔,除了一些特例之外,基本都被封到一些老少边穷地区。 这3种大名加起来,共有300余个,所以江户时代的诸藩也被统称为“三百诸侯”,这300余个藩国瓜分了日本另外四分之三的土地。 而亲藩大名中,最重要的、势力最大的,便是被统称为“御三家”的尾张藩、水户藩、纪伊藩。 初代将军德川家康有立下规定:当将军家没有后继者之时,以水户家作为大名继承人产生的监督,而继承人则在纪伊、尾张两家产生。 到了江户时代中后期,又立下了“御三卿”,即田安德川家、一桥德川家和清水德川家,御三卿家格仅次于御三家,但和御三家的尾张家和纪伊家一样,拥有着继承将军之位的资格。 在决定要赶在德川家定嗝屁之前确立继承人后,幕臣便开始在“御三家”和“御三卿”中物色合适的人选。 适合继承将军之位的,仅有2人——“御三卿”一桥家的一桥庆喜,以及“御三家”纪伊家的德川庆福。 这二人可谓是各有优劣。 一桥庆喜1837年出生,年纪更长,而且素有贤名,支持一桥庆喜来做继承人的幕臣们,认为在这内忧外患之际,必须得由一个实力足够坚强的将军来主持大局。 而德川庆福1846年出生,年纪太轻,但他身上的血脉要更正统,支持德川庆福继位的人,认为不论在何时,都必须要由血脉更正统的人来做将军。 于是,幕臣们分成了两派。 支持一桥庆喜继位的,被统称为“一桥派”,支持德川庆福继位的,被统称为“南纪派”,两派人争吵不休。 各地的大诸侯们,也纷纷加入到这场继承人之争中,试图在这场政治斗争里分一杯羹。 为这场“一桥·南纪之争”挥下定音之锤的,便是目前坐在大老之位的那个男人——井伊直弼。 2年前的1858年,井伊直弼作为铁杆的“南纪派”,在通过一系列的政治手段,顺利就任为掌握全国大权的大老。 而在就任为大老后,他以铁腕手段强推德川庆福上位,让德川庆福被确立为将军家定的世子,并以残酷手段镇压“一桥派”。 “一桥·南纪之争”以“南纪派”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也刚好就在德川庆福在井伊直弼的支持下成为将军继承人后没多久,一向体弱的德川家定终于病死。 德川庆福于1858年就任为第14代幕府将军,并改名为“德川家茂”。 将军年幼,今年不过也才14岁,还无力独自处理政务。 再加上还有“井伊直弼是南纪派胜出的最大功臣”的这一特殊关系在,所以自德川家茂继任将军以降的这2年来,权力基本都掌握在井伊直弼的手中,重要的政务皆由井伊直弼来做决断,德川家茂跟傀儡无异。 井伊直弼的这副权臣做派,以及他暴力镇压“一桥派”的血腥行径,惹得幕府的天璋院极其不满。 天璋院——此乃上代将军家定的正室的戒名。 按照江户时代的规定,将军死去后,其妻室都得落发为尼,然后拥有一个戒名。 天璋院本名笃子,人称笃姬,在上代将军家定病亡后,落发为尼的她获得戒名:“天璋院殿従三位敬顺贞静大姉”,通称“天璋院”。 按地位而言,身为上代将军家定正妻的天璋院,其地位类似于“太后”。 天璋院非常年轻,1836年出生的她,今年也不过24岁。 虽然家茂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身为“太后”的她,还是全心全意地辅佐着这个仅比她小10岁的名义上的儿子。 井伊直弼的种种做派惹得这位年轻的“太后”,对这位权臣越来越不满——此事其实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在江户的大街小巷,“井伊大老和天璋院殿下的矛盾不断加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之一。 “唉……还是希望井伊大老和天璋院殿下能尽快恢复关系啊……”薄井长叹一口气,“现在世道本来就乱,幕府内部还不能齐心协力的话,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 薄井拿过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东城,你知道我最近在市井之间,听过的最离谱的关于井伊大老和天璋院殿下的讨论是什么吗?” “什么?”东城往自己的嘴里又塞了一块长崎蛋糕。 薄井嗤笑一声:“有些脑子不知是不是有问题的人在那瞎传:天璋院殿下和井伊大老其实有奸情,天璋院殿下未曾尝过男人滋味,于是……” “无稽之谈。”薄井话还没讲完,东城便翻了个白眼,“井伊大老都几岁了啊?他今年都45了啊,就算天璋院殿下想找男人,也不可能会找井伊大老啊。” “就是。”薄井撇了撇嘴,“编出这种瞎话的人,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薄井拿起一块长崎蛋糕塞入嘴里。 “不过……天璋院殿下的这一生,的确很坎坷啊……”薄井长叹口气,“虽然我没能有幸亲眼见过天璋院殿下一面,但也听说过她是一个肤如凝脂、国色天香的美人。” 话说到这时,薄井的脸上泛起一丝猥琐的笑意。 “年纪轻轻的,连鱼水之欢都未尝试过,就以处子之身永生永世地守寡。” 东城的脸上这时也露出猥琐的笑:“薄井,你也认为天璋院殿下是处子之身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薄井耸了耸肩,“就家定公那副德性,别说和天璋院殿下行房了,他有没有碰过天璋院殿下都是个问题啊。” 在天璋院嫁给德川家定时,德川家定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已糟糕至极。 本就讨厌见人,只能和自己乳母正常沟通的他,在天璋院嫁给他时,他的身心状态已经恶化到将自己终日关在屋里,什么人也不愿见。 而他那形同废人的身体状况,也让人很难相信他还有行房的能力。 于是人们都在传:直到家定公病逝为止,天璋院都是完璧之身。 天璋院年仅23岁就没了丈夫,以处子之身守寡——这种话题,可太令人兴奋了啊! 尤其是天璋院还是个秀外慧中的著名大美人,这就更让人觉得血脉喷张了。 明明德川家定病亡、天璋院沦为寡妇已经是2年前的事情了,但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和天璋院的处子身相关的话题,仍旧热度不减。 无数江户男儿都幻想着自己以孤胆英雄的姿态,孤身进入天璋院的闺房,抚慰天璋院寂寞的身体与灵魂! 谁都知道——天璋院这种级别的女性,若要喜欢上别的男性,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普通的阿猫阿狗,怎么说也得是那种王者一般的男人才能获得天璋院的青睐,但这也仍旧不妨碍江户男儿们尽情地去幻想。 天璋院的完璧身——这恰好是薄井和东城都很喜欢的话题呢。 谈起这个双方都喜欢的话题,薄井和东城这两个中年男人双目放光,兴致盎然地开始胡天海地。 就在二人都聊得正酣时—— “奉行大人!奉行大人!” 屋外响起带着几分兴奋与惊异之色的大喊。 薄井听出了叫喊者何人——这是专门负责帮他处理文书工作的某名同心。 “何事?”薄井高声反问。 “木柳町的命案破了!木柳町的命案破了!案犯已抓捕归案!” “破了?!”薄井先是因惊愕,两只眼睛往前一凸,紧接着一脸激动地站起身,抚掌大笑,“西野君真是厉害啊!自派他去负责此案算起,也只过了1个时辰不到吧?竟然这么快就把案件给破了,把案犯抓了回来!” “了不起!了不起啊!” “不、不是!”门外的同心略有些结巴嚷道,“破案者并非西野君!” “嗯?”薄井神情一顿,“不是西野君?那是谁破了案?” “是‘有马组’的橘青登!” …… “嗯?奉行大人?”门外的同心见房内迟迟没有回应,疑惑地出声反问。 他收不到回应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办公间内,薄井也好,东城也罢……都像是身体被定住了一样。 东城的反应还算镇静,仅仅只是瞳孔微缩,面露讶异。 而薄井的反应就要大得多了,只见他瞪圆着双眼,嘴巴张成“o”形,满脸的不敢置信。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qaq 在江户时代,将军死后,将军的妻妾们都得削发为尼,但并不是将头发全都剃掉,一般来说都只是将头发剪短一些,意思意思、走个形式即可。 关于天璋院的发型究竟如何,大家可以看右边的图,此图出自大河剧《笃姬》,图中的女子便是宫崎葵饰演的天璋院在削发为尼后的造型→→ 第36章 呆头登的逆袭(上) 木柳町,苹婆婆的家—— ——唔呣呣呣呣…… 西野蹲坐在苹婆婆的遗体旁,面露沉思。 ——不行啊……完全找不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啊…… 思路的受堵,让西野的眉头不由得缓缓蹙起。 但在他两眉之间的皮肤才刚开始收紧时,西野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啊!不好不好! 西野连忙竖起右手食指,用力地揉捏眉间,将刚皱起的皮肤揉散。 ——身为武士,怎能皱眉作女儿态! ——得要有个武士样,得要有个武士样…… ——武士得无时无刻保持严肃才行……严肃起来……严肃起来…… 西野深吸口气,神情重新变为( ̄︿ ̄)这样子的冷峻模样。 在带着他麾下的4名冈引抵达木柳町的案发地,让碍事的青登离开后,西野立即于第一时间展开调查。 调查刚开始,西野便一口气收集到了3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一:受害者身上的刀口凌乱,身中7刀只有1刀是命中要害的,可见案犯不擅用刀。 二:受害者大约是在昨夜遇害,因穿着常服,未穿睡服,死亡地点又是在家里的厅房,可知是在睡觉前遇害。 三:案犯是一只手按着受害者的嘴巴,令其不得发声,另一只手持刀行凶,根据受害者嘴部残留的按压与抓挠痕迹,可判断出案犯的巴掌很大,与“案犯是一只手控制受害者嘴巴,另一只手持刀行凶”的这一线索相联系,可基本断定案犯就是男性。 虽说在刚展开调查时,就一口气收集到那么多条高价值的线索,成果算是相当喜人,然而……喜人的成果也就这么到此为止了。 自此之后,西野再没收集到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 目前已知的这3条线索虽然都颇有价值,但这点线索还远远不足以缩小、锁定嫌疑人的范围。 迟迟无法找到更有用的线索——这让西野的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到焦急起来。 西野再次仰起脑袋,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细细观察着案发现场。 目光扫过现场的每个角落后,最终——落在了摆在苹婆婆遗体不远处的那架……插着一小截蜡烛的烛台。 不知为何,自进入案发地后,西野就一直很在意烛台上的那根蜡烛。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厅房的角落里摆着一根照明用的烛台……很正常啊,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为何就是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西野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抓一根随风飞舞的柳絮一样——似乎马上就能抓住那根柳絮了,但在手指即将碰到这根柳絮时,它又随着微风悠悠转转地飞到了别的地方……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悟出什么来了…… 西野抬手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苦思着。 在西野正于这苦苦思索—— “那个……西野大人,外面所聚的人群,似乎越来越多了。” 被他带来一起调查此案的那4名冈引里的其中一人,这时突然来到西野的身旁低声说。 “虽然他们现在还算安分,但聚集着那么多人,总归还是有点不太妙啊,要是发生了踩踏之类的意外,那就麻烦了。” “光靠自身番的人,应该是没能耐去将他们驱散了。” “西野大人,不如我们亲自出马,去劝他们赶紧都散开吧。” “屋外的人群吗……”西野一怔,然后扭头看向屋门所在的方向,“……说得也是啊……不能任由人群就这么一直聚集着。” 因人口众多,而能用的土地又少,所以江户时代的每座城市,人口密度和房屋密度都超大,房屋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使得绝大部分的街道、路口都相当地狭窄。 以前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聚拢在案发现场外看热闹的人太多,于是不慎发生了踩踏事件,3人被活活踩死,十几人受伤。 “啧……”西野嘴巴一撇,咂巴了下嘴,“那个呆头登哪去了?他没有帮忙在外面维持秩序、驱散人群吗?还是说他早就跑到不知道哪儿去……” “啧……真是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家伙啊……” “明明这个地方是他负责的辖区,案发地外围聚拢着那么多人,他都不闻不问的吗……” 他身为“东城组”的人,自然是对常和他们抢案子的“有马组”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过——也就只是因为彼此所属的“阵营”不同,所以相互之间看不顺眼而已。 单论个人感情,西野并不讨厌“有马组”的有马、猪谷、牛山这几人。 但唯独青登是个例外! 对于这个呆头登,西野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身为堂堂武士,身为“三回”的一员,竟如此无能! 成何体统! 西野不讨厌无能的人,毕竟这个世界有强者就有弱者。 但他很讨厌那种都占着茅坑不拉屎、没有履行好自己应尽之职责的人! 向*****抱以最强烈的鄙夷——这是西野一直以来的坚持。 因此,西野一直以来都未曾给过青登一个好眼色。 连正眼都懒得瞧他,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讲一句。 西野断定着:就凭呆头登的这副德性,铁定通过不了一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 他现在巴不得“大老考核”赶紧到来,然后将以青登为首的混子全都剔除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三回”的风气应该也能因之一振了。 就在西野正准备亲自到外头,将围拢在屋外的人都驱赶走时—— 哗哗哗哗哗……! 屋外头,突然变得格外喧嚣。 ——怎么回事? 西野一呆,随后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向屋门走去。 还未抵达门前,便见一名自身番的吏员便面带激动地“哗”地一声将屋门拉开: “西野大人!好消息!好消息!杀死苹婆婆的案犯抓着了!案犯抓着了!” 静…… 西野僵在原地。 “抓着案犯了?”呆怔了刹那后,一脸震惊的西野高声向其反问。 “是的!是橘大人抓住了案犯!” “……橘大人?” 西野又一愣。 “哪个橘大人?!” “就是橘青登大人啊!” 静…… 屋内的寂静,和屋外的喧嚣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37章 呆头登的逆袭(下) 将讯三郎麻绳·捆绑·紧缚后,青登立即于第一时间将讯三郎押回北番所。 他前脚刚将讯三郎押解回北番所,不出青登所料——他后脚便被第一时间传唤到薄井的办公间。 孤身一人进到薄井的办公间,办公间内的阵容,让青登不由得因诧异而一挑眉头。 薄井办公间内的阵容,堪称豪华。 町奉行薄井、临时回的2名与力、定町回的2名与力:有马和东城……总之,北番所“三回”所有领导级的人物全数齐聚一堂。 他们所有人,现在都用着一种……掺杂着震谔、疑惑、始料未及等各色情绪的目光,打量着入房的青登。 尤其是有马。 有马刚才在得知“青登破了木柳町的案子”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对那名前来汇报的同心咆哮道:你在说什么瞎话! 橘青登目前的办案水平是啥水准,我不知道? 在跟前来汇报的同心进行了数次的确认,确认了他的确没有汇报错,而自己也没有听错后,有马他那本来就像猫头鹰那样大且圆润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一直不能独当一面的橘君……仅用了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将一宗命案给破了?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脑袋出问题了??? 在得知薄井打算召青登过来,亲自聆听青登的“工作汇报”后,有马立即主动报名,表示自己也想在场旁听,听听看这个之前一直不怎么成器的晚辈,是怎么突然支棱起来的。 同样如此的,还有东城与临时回的2名与力——他们都是在听说那个呆头登竟突立奇功而感到分外好奇,于是报名要求在青登的“工作汇报”现场旁听。 在进到房内后,青登按规矩办事,恭恭敬敬地向房内的诸位领导行礼、问好。 “嗯……橘君。”神情复杂的薄井,自刚才起他那像是在看着什么陌生人的目光,就没停下来过对青登的打量,“你今天……干得不错。” 薄井也好,有马等人也罢,都是想听听一向不怎么成器的青登今日究竟是怎么破案的,才急急忙忙地将青登给叫过来汇报工作。 因此,在简单地跟青登讲了几句官话、套话,进行了短暂的寒暄后,薄井便单刀直入——质询青登今日究竟是怎么将案犯给找着的。 ——果然是不可能不问我是怎么破案的啊…… 早早料到奉行所的人肯定会问他这些问题的青登,在刚才将讯三郎押解回北番所的路上,就已经拟好了措辞。 只听青登清了清嗓子,然后便开始了他半真半假的汇报。 自己于茶屋中喝茶时,偶然间听说了木柳町出事,然后第一时间赶往木柳町的这一部分内容,如实汇报。 在讲到自己是为何要进苹婆婆的屋子时,青登便开始瞎掰了。 毕竟总不能明着说“自己是打算抢功”。 虽说在这个时代,抢功啥的,再正常不过了,但这种事情总归是不怎么能见阳光,不能明着说出来。 青登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打算先行入屋,在负责此案的同心抵达之前,先替人家查看下案发现场,看看现场是否有遭到发现苹婆婆遗体的人的毁坏什么的。” “下官的原意,本只是到案发现场里简单地看一看后便出来。” “一般而言,这种入室杀人案,除去随机杀人这些极端情况,一共也就3种类型。” “仇杀、财杀、情杀。” “受害者房屋相当整洁,没有任何被翻箱倒柜、劫掠财物的痕迹,因此首先排除掉财杀。” “在仅剩的仇杀、情杀这2个选项中,下官一开始认为:苹婆婆应该是死于仇杀。” “毕竟苹婆婆年事已高,已近70的年纪,怎么也不像是能遭受情杀的样子。” “但在下官进到屋内,无意间看到案发现场内的某样物事后,下官才惊觉:相比起仇杀,似乎情杀的概率更大一点。” “物事?什么物事?”已经听得有些入神的薄井,快声追问。 “被摆放在案发现场角落处的蜡烛。”青登答。 “蜡烛?”薄井一愣。 “蜡烛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町民能舍得随便拿出来使用的啊。”青登淡淡道。 如蒙受晴天霹雳,纷纷意识到什么的薄井等人,神情一变。 因制作工艺不足等各种原因,在江户时代,蜡烛的价格一直不便宜,绝大部分的家庭都是使用灯油,而非蜡烛! “蜡烛虽然照明度好,但价格相当地昂贵,仅有那些大户人家能无所顾忌地去烧蜡烛。”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只能使用照明度差,但胜在便宜的灯油,蜡烛什么的,只有偶尔才舍得拿出来使用。” “受害者他们家数十年来,一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乐善好施,因常常低偿或无偿给穷苦人家治病,所以家里肯定并不算多么富裕。” “受害者身上的衣服打了数个补丁,而且家里的布置也相当朴素,基本就只有几件普通的家具,不见任何奢侈品。” “下官在检查受害者的家时,更是发现了受害者储备着大量的灯油,蜡烛只储藏了寥寥几根。” “这条条线索,有力证明了受害者他们家并非那种能随便将蜡烛拿出来烧的家庭,往日里他们使用的最多的还是灯油,蜡烛只在某些特殊场合才会拿出来使用。” “平日里都是使用灯油的受害者,案发现场的角落里竟摆着一支燃烧得只剩一小截的蜡烛——这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异常。” “蜡烛根部那块块凝固的烛液都相当簇新,都是刚凝固没多久。” “这说明,这根蜡烛就是在昨夜被拿出来使用,而且还被拿出来使用了很久,起码烧了小半个时辰才有可能积蓄下如此大量的已凝固的烛液。” “蜡烛这种奢侈品,除了碰上节日之外,还有一种情况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很乐意拿出来使用的——有外人上访的时候。” “因此,综合上述的所有线索,下官认定:案犯和受害者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相当不一般,大概率是关系很亲近的人。” “案犯于昨夜造访受害者的家,然后被受害者请进了家中就坐。” “为了招待案犯,受害者拿出了平常都不怎么舍得拿出来使用的蜡烛。” “蜡烛烧了近小半个时辰,这说明受害者和案犯同处一室了很长一段时间。” “能够在深夜被受害者请进家中,还能与受害者一起共处一室那么长的时间——也只有那种关系很亲近的人,才能得到受害者这样的招待了。” 江户时代不比现代。 还处于古代社会的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现代那么开放。 刚丧夫的寡妇愿意在大晚上将人请进自己屋里,并与他独处一室那么长的时间……就如青登刚才所说的,也就只有那种彼此之间的关系很亲近的人,才有可能得到人家这样热情的招待。 “可这么一来,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青登的汇报仍在继续,“如果受害者真的和案犯的关系非常紧密的话……那她又为何要那么隆重地拿蜡烛出来招待人家?” “倘若是关系亲近得不行,或是常来造访自个家的人,那一般而言都会相对放松,不会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才对,一如往常地拿灯油出来便是。” “受害者的嘴巴上残留着案犯为令其不发声,而用力按捂受害者嘴巴的痕迹。” “根据按压痕迹的大小,以及案犯这种能够一只手按住受害者嘴巴,另一只手持刀行凶的气力,能够断定案犯为男性。” “男性,和受害者的关系亲近到能够在晚上被请进家中,并能与受害者独处一室那么长时间,但受害者对其又没有那么随意,十分郑重地拿蜡烛出来招待他。” “由此可知,受害者和案犯之间的关系一定并不普通。” “关系虽亲近,但彼此之间又保持着点距离。” “二人说不定是青梅竹马,或是以前曾发生过什么的特殊关系。” “既然有这么层特殊的关系在,那么相比起仇杀,反倒是情杀的可能性更大了。” “于是,抱着这样的猜想,下官跑去询问受害者的邻居、亲友,成功锁定了嫌疑极重大的嫌疑犯,即讯三郎。” “在赶赴讯三郎的住址后,十分幸运地赶在他即将出逃之时逮住了他,顺利将其抓捕归案。” 寂静…… 在青登结束了他的汇报后,办公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脸上布满惊愕等各色情绪的薄井、有马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作者君前文有说过,苹婆婆的这起案件,是有现实原型的。 青登的这通汇报,作者君算是全部copy自原型案件中警方所作的推理。所以可别跟我杠什么青登的推理不合理哦。在原型案件中,警方就是这么推理的——因为受害者和案犯于深夜共处一室的时间过长,所以二人应该是认识的,相比起仇杀,更有可能是情杀,一口气缩小了搜索范围。 关于苹婆婆命案的原型案件,作者君在下面的“作家的话”里贴出来了,感兴趣的人可以去看看。 第38章 找到修罗! 足足过去半晌后,薄井低沉的嗓音才终于打破了寂静: “橘君,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啊。” 薄井的嘴角扬起带着几分钦佩与欣慰的笑意。 “想不到……以前一直不成器的你,也有拥有如此漂亮表现的一天……” “不敢当。”青登连忙道,“下官也只是好运而已。” 青登的这句话倒是没有在谦虚。 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是因为运气好,才能成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了此案。 倘若那个讯三郎醒目点,在逃离苹婆婆的家之前将那根蜡烛销毁,或是青登他们晚到一步,导致讯三郎出逃成功,那今日的这起案件不论如何都无法以如此完美的结局收尾。 “……橘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于此时响起。 是东城的话音。 东城一边挠着他的那个大肚子,一边面带耐人寻味的笑意地向青登问道: “你在推理出何人是案犯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负责此案的西野?” “西野怎么说也是负责此案的同心。” “你在未知会过他的情况下,就独自一人去抓拿案犯……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想故意抢功吗?” 东城以着最慵懒的语调,抛出着最尖锐的问题。 听着东城所问的这个问题,青登不禁暗暗咂舌。 这个问题就是个大坑,若是回答不好就要掉坑里去了。 但好在——对于此类问题,青登早就想好该如何回答了。 “下官是在离开案发现场后,才顿悟到受害者和案犯一定有着极特殊的关系。” “下官一开始也是想于第一时间通知西野君。” “可将下官的推理全盘告知给西野君,并说服西野君随我去抓拿案犯,多多少少都得花上一段时间。” “案犯随时有可能潜逃,对案犯的抓捕必须分秒必争。倘若让案犯逃出了江户,那日后再想抓捕他,将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紧迫,下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在未告知西野君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即刻前去抓捕案犯。” “事实上,下官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在下官抵达案犯的家时,案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逃离江户。” “倘若下官那时迟来半步,便让案犯逃离了。” 青登的话音刚落下,薄井等人便不由得露出古怪的笑容。 此时这座房间内的任何一人,哪个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他们这帮老油条,自是不可能会全信青登刚才的这番解释。 但薄井等人,谁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些什么。 抢功啥的,大家都早已见怪不怪。对于同心们之间的抢功,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了,只要别弄太过火,他们这些领导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对薄井而言,谁来破案、抢不抢功都无所谓,只要案子能破就行。 而且青登刚才的那番解释,从逻辑上而言,也难以挑出什么漏洞。 他是为了防止案犯出逃,才没有知会负责此案的西野,这样一来,他这种行为便不算是抢功,算是对这起案件提供帮助与支援。 只要青登一口咬定他刚才的那番解释所言非虚,那确是难以指认他是在恶性抢功。 “……真是不可思议呐。” 东城微微眯细双眼。看向青登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 “橘君,明明你之前的表现,一直都算不上亮眼。” “可你在今日,却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像个手段、经验都相当老练的办案老手。” “我相当好奇呢,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东城的话音刚落,薄井、有马等人连忙将目光重新集中到青登的身上。 东城的这个问题,算是将他们共有的疑问给问出来了。 那个呆头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青登的脸上这时泛起淡淡的笑意。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早已拟好了可以糊弄过去的措辞。 又一次清了清嗓子后,青登换上慷慨激昂的口吻,朗声背诵着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回答: “这都得多亏了薄井大人、有马大人、猪谷先生和牛山先生!” “自下官加入‘三回’以来,有马大人、猪谷先生和牛山先生一直耳提面命地苦心教导着我,无私地传授下官各类办案技巧、查案手段。” “但以前的我,太过稚嫩、无知。” “不明白加入‘三回’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心只想着能拿俸禄即可,对‘三回’的工作从不上心,一直马马虎虎、浑浑噩噩地度日。” “但直到最近,在亲眼见到以‘激进攘夷派’为首的暴徒们所制造出来的种种乱象后,下官才幡然醒悟过来!” “下官醒悟过来:身为‘三回’的自己,肩上的职责究竟有多重。” “意识到自身责任之重大,遂决定收起所有散漫之心!” “而薄井大人于今早会议上的那一番话语,则更是进一步点醒了我。” “我个人的荣辱,与北番所休戚相关。” “下官若是因为政绩不合格,在1个半月后的那场‘大老考核’中被踢出‘三回’事小。” “若是牵连到北番所也一并受辱则事大。” “即使只是为了北番所,下官也决意不可再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地度日!” “正是有赖于决心的坚定,才让下官得以在今日有幸逮住那穷凶极恶的贼徒!” 青登铿锵有力的话音,清晰地传进房内每个人的耳中。 “‘多亏了薄井大人’吗……”薄井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重复着青登刚才所说的这句话。 对于青登刚才所说的什么“多亏了薄井大人”、“为了北番所我也要努力了”,薄井也好,有马等人也罢,无一不认定——这些只怕都只是官话、奉承话而已。 不过——他们虽然都认为青登后半截的什么“为了北番所”是在唬烂,但却都认为青登前半截的“意识到‘三回’责任之重”应该是真话。 毕竟若非如此,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青登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当一个人下定了什么决心、拥有了什么觉悟,心态发生改变时,的确是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好!很好!”薄井两眉一展,露出开心的笑,“橘君!你能拥有这样的转变,非常好!” 虽然知道青登刚才说的啥啥“多亏薄井大人”肯定只是在奉承他而已,但薄井还是听得很爽!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青登的身前,用力地拍了拍青登的双肩。 “橘君,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薄井的眼中,这时再无于今早的会议上,跟青登谈话时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厌烦之色。 “保持住今日的这种锐气和干劲!知道了吗?现在幕府就是缺你这种能够意识到自己职责之大的年轻人!” “好好干!再接再厉!” ——以前我还是呆头登时叫我“橘”,现在变得争气些了就喊我“橘君”了…… 虽然心里头疯狂地吐槽“真是太现实了”,但青登明面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他连忙向身前的薄井躬身行礼。 “是!下官定会一所悬命!” …… …… 此时此刻—— 江户,某座不起眼的废弃民房内—— 一名年轻至极的男子,跪坐在发霉的榻榻米上,挥动碗口般大的毛笔,在铺于身前的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青年未穿上衣,裸露着上身。 只见他健壮、宽厚的脊背上刺着将他的整张背部都给覆盖的巨大纹身。 如果是对鬼怪文化有足够了解的人,在见着青年身后的这一大片纹身,定能立即认出来吧——青年的脊背,刺的是一种极著名的恶鬼。 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的恶鬼——罗刹! 一个身材略有些矮小的中年人这时拉开了房门,缓步走到了这名青年的身后,然后单膝跪下。 “……罗刹大人。” “何事?”被唤作“罗刹”的青年头也不回地反问。 “木柳町的那起命案,‘三回’已经抓住案犯了,是一个名叫讯三郎的老人。” “哦……”罗刹手中的毛笔未作停顿,“这次‘三回’的动作很迅速嘛……竟然这么快就抓住案犯了。是何人如此厉害,竟能在半日都未到的时间破了案?可是那个西野细治郎?” “据属下的调查……破了木柳町命案的人,似乎是那个橘隆之的儿子:橘青登。” “橘隆之的儿子?”罗刹手中的毛笔终于顿住,“……据我所知,橘隆之的儿子不是一直很不争气的吗……” 罗刹沉默片刻后,才再次挥动起手中的毛笔。 “……河四郎。” “在。” “你之后帮我去多留意一下那个橘青登。我很好奇呢,这个虎父的犬子,为何突然有虎子的样儿了。” “是。” “还有,你之后去查查看那个讯三郎,是不是常买我们的‘止痛药’的常客。” “是。” “倘若那个讯三郎真是常买我们的‘止痛药’的常客……”罗刹的脸上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那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啊,我们的‘止痛药’在经过那么多次的改进后,总算是能稍微派上点用场了。” “是。” “河四郎,还有什么事要和我汇报的吗?没有的话,就姑且先出去吧,我要专心练我的书法了。” “……罗刹大人,还有一则……坏消息要告诉你。” “说。” “我们派去奥羽搜寻的队伍……一无所获,没能找到修罗。” 罗刹的毛笔再次停下。 “……又是一无所获吗……和预想的一样,这个创造了历史的男人,果真是没可能那么容易就找着啊。” “继续找。哪怕是翻遍这个国家的每寸土地,也要将修罗给找出来。” “是!” 罗刹这时搁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刚刚一直在其上书写的宣纸上,只写了2个斗大的汉字—— 法诛。 第39章 请叫他野比·罗志祥·橘青登·大雄 刚在薄井等人的面前结束了“工作汇报”,青登便被有马给抓到了他的办公间。 “橘君,你的思想能有这样的蜕变,意识到自己肩上之责任的重大,拥有如此锐气,我很欣慰!” 在将青登抓到自己的办公间后,有马便立即拉着青登的双手,言真意切地向青登说着一句又一句勉励、夸赞的话语。 身为青登的长辈、上司,有马看到这个小晚辈、小部下总算是变得争气起来了,是发自心底里地感到高兴。 虽说青登今日这案子破得略有些不光彩,未知会西野,独自一人行动,似有抢功之嫌。 但是——管他的! 有马虽然行为举止有些古板,但思想并不古板。 不归自己管的西野和自己的部下——该偏袒谁,这还用说吗? 橘君都说了,他是担心花时间来说服西野和自己去抓案犯后,会导致案犯出逃才自个行动的!并不是在抢功!我部下一点儿错也没有——有马以近似催眠的方式,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入他的血液里…… 有马现在的心情很激动,所以连带着让话也变多了不少。 他拽着青登的手,变着花样地夸赞、勉励青登,等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放人。 他们这些同心处理案件,并非是将案犯押回来就完事了。 在押解回案犯后,他们还有一堆的繁琐手续要处理。 要跟负责管理犯人的同心交接犯人、要去公务房跟负责管理捕物帐的同心作汇报…… 待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务后,时间也于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傍晚。 奉行所遵守着严格的“朝六晚六”制度。 早上6点钟开门,晚上6点钟闭门,奉行所关闭后,任何人不得再在奉行所内逗留,想加班也给我回家再加班。 根据奉行所一到闭门时间就绝不留人在里头加班的这一点儿来看……江户时代的奉行所,搞不好比现代的某些工作还要人性化一点。 此时的太阳已快要沉入地平线,这代表着——青登今日这颇为漫长的“首日上班”,总算是能告一段落了…… …… …… 在江户的奉行所里当差,有个不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特爽的福利——官府会给你分配土地。 是的,不是房子,是土地! 与力级的官员,比如有马,能被分配到2、300坪的土地,而同心级的官员,比如青登他们,则能被分配到100坪左右的土地。 【注·1坪=3.31平米】 因奉行所的与力、同心们所分配到的土地都位于八丁堀,所以江户时代的百姓们常常习惯将“八丁堀”作为对奉行所的代称。 比如:“去找八丁堀的人来帮忙吧”,意思就是去找奉行所的人来帮忙。 “八丁堀的老爷们来了”,意思就是奉行所的与力、同心们来了。 对于自己所分配到的这大片土地,大家基本都是只用一小片土地来建房,然后将绝大部分的土地留来做院子,种种菜或是改造成练习武艺的练武场。 在青登的父亲:橘隆之当上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后,他们橘家便举家搬来了八丁堀。 青登他们家所分配到的土地,不多也不少——恰好100坪。 其中的40坪已被拿来建房,另外60坪的土地本打算拿来做菜园子,但很遗憾——不论是橘隆之,还是他们家的这位老仆:九兵卫,都不会种菜。 种啥死啥,所以青登他们家的这一小片庭院自1年前开始便处于荒废状态。 顺利地结束了关于讯三郎的一系列交接工作后,拖着略有些疲惫的身躯的青登,踏着暮色回到了八丁堀的家。 刚入家门,青登便闻到了股股大豆的香气。 “啊,少主,您回来了!”九兵卫一如往常地抓着根菜勺,屁颠屁颠地自厨房快步来到房门前来迎接青登,“我依照着您昨夜的吩咐,今日去市场买了很多大豆和黄豆!今晚我煮了大豆汤!请您暂且到厅房里休息!晚饭很快就能做好!” 这位为橘家工作了大半生的老仆,有个特点——他极少主动去询问青登他们父子俩工作上的事情。 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老爷和少主奉公回来后,不多问什么有跟没有的,立刻端上可口的饭菜——数十年来,九兵卫都是这么度过来的。 “好。”青登微笑着解下腰间的佩刀,“这些大豆和黄豆应该不贵吧?” “不算很贵,大豆25文,黄豆20文。来,少主,把您的刀给我吧。” 自昨日在试卫馆深刻体会到自己现在这副身躯有多么孱弱后,青登便下定了决心——要以最快的时间将体能提上去! 如果一直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直这么孱弱下去,那他日后只怕是只会变成现代的那种“传武大师”——架势摆得很漂亮,结果一拳打出去,伤害0.5。 而要提高体能,除了要有科学的训练方法之外,还要有充足的营养摄入。 若想练出强壮的体魄,足够的蛋白质是必不可少的。 若说什么食材的蛋白质最丰富……那自然非肉类莫属。 然而……这个时代的肉,那可不是一般地贵…… 在这个时代,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身高普遍不高。 之所以会如此,除了基因问题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饮食问题了。 日本是个受佛教文化影响很深的国家。 佛教于公元6世纪中期传入日本,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生命力,佛教文化以惊人的速度与日本的本土文化相融,并开始影响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公元675年,受佛教文化影响很深的天武天皇出于种种方面的考虑,下达了“禁肉令”,禁止人们使用荤肉。 这道“禁肉令”算是彻底改变了古代日本人的饮食习惯。 在进入武士开始掌权的幕府时代后没多久,“禁肉令”就已经形同虚设了,但不食肉的风气却一直流传着,一直流传到了现在的江户时代。 江户幕府并不禁止人们吃肉。 但是因为“不能吃肉”这种思想已经在人们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直到现在人们都不怎么吃肉,平日里所食用的唯一肉类,就是海鲜。 猪肉、牛肉、鹿肉等肉类虽有在市场上贩卖,但无一不贵得要死。 就凭青登现在的这财力,自然消费不起贵得要死的肉。 既然买不起肉,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有种食材的蛋白质含量之丰富,并不输给肉类。 那便是豆类,尤其是大豆。 大豆的蛋白质含量约为30%到40%,营养丰富,而且价格也不贵,即使是青登他们家野能消费得起。 因此,青登在昨夜特地告知九兵卫:自明日起,要多往他们每日的饭食中加入以大豆、黄豆为主的豆类。 九兵卫似不大擅长豆类相关的料理,他所煮的大豆汤,味道虽不能算是难喝,但也绝和好喝搭不上边。 不过青登倒也是个在吃食的选择上不会相当严格的人,只要能吃进口的食物,他都不会挑剔, 三下五除二地快速解决了今日的晚饭并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后,青登便脱掉了上身的衣物,开始了身体的锻炼。 在前世,身为热爱健身的大肌霸,他自是将健身相关的技能都点满了! 凡是热爱健身的人都知道——健身房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健身器材,其实只能起到一些锦上添花的作用。 若真心想锻炼身体,那么即使是在一座没有一件健身器材、只有一点简单家具的狭窄牢房里,照样能将身体锤炼得相当精实。 因白天还需要去奉行所上班,所以青登给自己定的计划,就是每天晚上至少要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来锻炼身体。 即使是在这个没有任何现代健身器械存在的江户时代,他也照样有十足的信心将自己练成前世那样子的肌霸! 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即使没有器材来辅佐,也能进行的健身手段,可不要太多。 “少主,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九兵卫看着将两只手抓在门框上,练习引体向上的青登,疑惑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九兵卫觉得这几天的少主怪怪的,突然多了好多奇怪的行为举止。 前天晚上是趴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地艹榻榻米。(俯卧撑) 而现在是抓着门框,一下接着一下地艹天花板……(引体向上) “嗯?这个和我前日晚上所练的俯卧撑一样,是我的某个朋友推荐给我的能有效锻炼身体的方法。” “我有一个朋友”真是一个好用得不行的理由。 脑子木讷的九兵卫,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刨根到底的人。 这头勤恳的老黄牛简单地问了下青登都在干什么后,便不再多问,默默地帮他的少主做好一系列的后勤工作,给练得满身大汗的青登递汗巾、递水。 练了近1个时辰的身体后,青登又到他们家的庭院里练了会剑术。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匮乏,晚上除了健身与锻炼剑术之外,青登也无其余能做的事情了。 待将双臂、双腿、背脊、胸膛等各处地方的肌肉都操练得开始发酸,判断已不适合再接着练下去后,青登兴冲冲地叫来九兵卫,让他去准备擦洗身体的水,准备在擦洗过身体后就登床睡觉。 对青登而言,他今日最大的收获,不是旗开得胜,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漂亮得破解了一宗命案,令他原本极其恶劣的风评得到极大的扭转。 而是从那个讯三郎的身上复制到光看介绍就觉得非常有用的天赋:睡神! 睡眠质量远比常人要好,入睡容易,不易失眠,所需睡眠时间远比常人要短……这不就是青登前世最渴求拥有的技能之一吗? 青登前世不怎么热衷日本的二次元文化。 他唯一看过的日本动画,就是《哆啦x梦》。 在看《哆啦x梦》时,青登就一直很羡慕里面的野比x雄。 因为野比x雄拥有着能在0.96秒就入睡的神技。 小的时候还不觉得这技能有什么厉害的。 直到长大了,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常常被琐事给纠缠得彻夜难眠后,青登才领悟到野比x雄的这“快速入睡”的技能有多么地爽。 在高压力的现代社会,若是能拥有着不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快速入睡且睡得香的能力,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自复制到这个天赋后,青登今日就一直在期待着夜晚到来。 他迫切地想要试试看这个天赋的效用。 用清水简单地擦拭过大汗淋漓的身子、换上睡衣、爬进被窝里后,青登扭头看向旁边窗外的夜空,据夜色来推断现在的时间。 ——现在……应该是22点左右。 青登闭上双眼,然后将自己的睡姿调整成较舒服的姿势。 ——根据系统的介绍,这个“睡神”所拥有的效果之一,是能让我远比常人更易入睡。 ——哈……也不知道能否让我变得像野比x雄那样可以仅用1秒钟不到的时间就睡着呢。 ——嘛,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 …… …… …… 呼! 青登猛地掀开盖在自个身上的被毯,眉宇间挂着几分惊恐。 ——我睡着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什么时候睡着的……?!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钻进被窝后,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不知不觉进入梦乡了…… 青登连忙扭头去看旁边窗外的夜色。 现在……至多也才凌晨1点。 查看完现在的时间后,青登抬起手揉捏双臂、双腿等各处地方的肌肉。 青登现在只感觉……状态好得不行! 脑袋极清醒,精神得不行,身上的每颗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 于昨夜好好锻炼过一番的肌肉的酸胀感也都近乎消失了! 看了看窗外才刚过凌晨2点的夜色,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青登因极度的震谔而久久说不出话来。 ******* ******* 今天更新了差不多8000字啊!非常良心!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啊!(豹头痛哭.jpg) 第40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神技! 除了“神技”之外,青登再想不到还有什么词汇能用来形容自己的这个新天赋。 虽不能像野比x雄那样可以1秒钟不到就入睡,但也没差太多了。 从他闭上双眼再到进入梦乡,满打满算也就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只睡了4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自然醒了,而且精神极度饱满。 将前世、今世这两世统统算上,青登都没试过几次这种精神饱满到感觉连智商都提高了10个点的状态。 极高质量的睡眠,不仅让青登的精神状态极佳,也让他身体的疲劳得到极大程度的恢复。 用力抓握了几下双手手掌,青登感觉现在即使再锻炼个1、2时辰也不成问题! 青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的嘴角已经都快因兴奋而咧到耳根那儿去了。 这个新天赋直接让他的人生都变得比常人要“长”了。 每天多出了几个小时的可支配时间,并且极高的睡眠质量还让他每一天的状态都变得极好,难以再出现精神萎靡不振的情况。 既然每天多出了那么多的可支配时间,那可不能浪费了。 九兵卫的房间就位于青登房间的隔壁,青登隐约能听到自九兵卫房间那儿传来的淡淡鼾声。 为了不吵醒九兵卫,青登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被褥收拾好,然后穿好衣服、提起他的佩刀,向他们家的庭院走去。 他们橘家这片60坪的正荒废着的空地,拿来做练剑场地再合适不过。 托了能让他可在黑夜视物的“夜视”这一天赋的福,让青登即使不点灯,也不用担心会磕碰到什么东西。 来到庭院的中间后,青登拔出他的佩刀,开始练习着最基础的剑术动作:素振。 在向前挥出第一刀后,青登惊异地发现——“睡神”似乎还能和“剑之逸才”相配合! 极佳的身体状态,让他在剑术上的练习更有效率了! 嘴角再次扬起兴奋笑意的青登,更加斗志昂扬地将掌中刀举起。 …… …… 翌日一早,将“练习剑术”与“锻炼身体”交替进行,一口气锻炼到天亮的青登,在吃过九兵卫煮的早餐后便提起九兵卫准备的便当,踏上上班路。 一直以来,九兵卫的起床时间都要比青登早。 今早见着青登竟极难得比他还早起床后,着实是让九兵卫吃了一惊。 “睡神”所带来的睡眠质量加成实在是强得夸张,青登练习剑术、锤炼身体,从凌晨2点折腾到天亮,竟还觉得精神相当饱满。 沿着熟悉的上班路进到北番所后,青登便顿时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传来阵阵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氛围。 其他部门的与力、同心也好,普通的杂役也罢,在见着青登后,统统朝青登投来异样的目光。 职场八卦是不论哪个时代都必定会拥有的东西。 “那个干啥啥不行的呆头登,突然变厉害起来了”、“昨日木柳町的案子让那个橘青登仅用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破了”……这些传闻,早在昨日便开始在奉行所内飞速流传。 对于青登的骤变,部分人毫不关心,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觉得分外好奇。 北番所内,与青登擦肩而过的绝大部分人,都用着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物种的目光打量青登。 因为早有预料现在的自己不可能不引人瞩目,所以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青登,面对众人投来的这道道异样目光,神色如常。 在青登即将抵达有马的办公间时,猪谷和牛山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 “橘君!橘君!” 向后望去,猪谷一脸兴奋地向他奔来。 与猪谷并肩同行、平日里表情甚少的牛山,此时也难得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橘君!你昨日的事,我都从有马大人那儿听说了!”凑近到青登的跟前后,猪谷抬手用力地拍了拍青登的肩膀,笑道,“对你肃然起敬了啊!想不到你竟有了这么大的蜕变!” “若不是有马大人亲口所言,我都不敢相信你竟能说出‘意识到自身责任之重大,遂决定收起所有散漫之心’这种慷慨激昂的话!” 牛山这时也加入到对青登的称赞。 面对着这2位前辈的赞扬,青登只得露出谦虚中隐含着几分尴尬的笑容。 为了能合理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再呆头呆脑的,青登给自己硬凹了个“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崇高人设。 听着周围的人拿自己唬烂出来的人设来夸赞自己……让青登不禁稍稍感到了些许羞耻感与罪恶感。 …… …… 与猪谷、牛山他们一起到有马的办公间报过到后,青登便如昨日那般,前往他所负责的辖区,巡视辖区内的每座自身番。 和昨日相比,今日相当之和平。 没像昨日那样突然碰上啥紧急事件。 上午在一片安宁中度过。 早晨的天空还阴沉沉的,但在过了中午后,积压在天地之间的厚密乌云总算是缓缓散开,束束和煦的冬日暖阳打在青登身上。 此时的青登正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径上,半阖着双眼,故意将脚步走得稍慢了一些,慢慢享受着暖阳的轻抚。 冬天的暖阳,春天的微风,夏天的雨露,秋天的月光——一年四季中,一定要去细细品尝的四样东西。 自穿越至今,青登的每一天都过得急急忙忙的,几乎都没机会闲下来。 指不定啥时候又突然来了什么连休息都顾不上的紧急事件,因此青登倒也是很看重现在这能悠哉游哉地到自己辖区内的各处巡逻的时光。 就在青登即将离开这条他目前身处的这条小径时,他陡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似乎有些眼熟的倩影。 定睛望去——在他前方的不远处,一名身穿大红色和服的年轻女子,正捧着什么东西,迈着小碎步,沿着和青登相同的方向,往小径外走去。 ——嗯?这不是……那个在千事屋工作的手代吗? 看着前方的那名年轻女孩,细细思索、回忆了一阵后,青登才总算是回想起来为何会觉得此道倩影略有些眼熟——正是自己前日在那座职介所:千事屋中所认识的在那里工作的女孩:木下舞。 这孩子那极度怕生、讲起话来像在念魔咒的害羞性格,给了青登极深的印象。 竟然碰见认识的人了啊…… 青登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发现自己到目前为止,似乎每逢巡逻都会碰见认识的人。 昨日在茶屋碰见冲田。 今日在这条小径撞见木下舞。 ——嘛……要不要去和她打个招呼……? 虽说自己和这木下舞只有一面之缘,但与她也总归算是认识。 就在青登思考着自己是否要凑上去跟这孩子打声招呼时,他陡见走在前头的木下舞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明就里的青登,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她怎么了——这个问题刚从青登的脑海中冒出,他便瞅见突然停下脚步的木下舞缓缓扬起她的小脑袋,将目光投向她身侧的土墙墙顶。 青登循着木下舞的目光转动视线,紧接着一抹靓丽的橘黄色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原来是一只大橘猫正趴坐在土墙的墙顶上。 个子娇小的木下舞,站在墙根下,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只大橘。 而这只大橘也似是注意到了木下舞的目光,扭过头来与木下舞四目对视。 ——原来是在看猫啊。 青登莞尔一笑。 前日,桐生老板帮了他大忙,若无桐生老板的帮忙,他现在说不定还在为该加入哪座剑馆而苦恼。 既然桐生老板对他曾有过帮助,那对于眼前这位在千事屋工作的年轻女孩,也不能太过冷淡了。 青登决定过去跟她打一声招呼。 打定主意的青登,抬起右腿,准备向木下舞走去。 可就在他刚将右腿抬起来时—— 木下舞:╰(*°▽°*)╯“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青登:(°ー°〃)“………………” 青登维持着抬起右腿的姿势,僵在原地。 第41章 木下小姐的大失败 一直与木下舞对视的大橘,在听到木下舞的“喵喵”后,半阖着双眼,一边扭动尾巴,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见大橘似乎对自己的“喵喵”起了反应,木下舞露出了开心的神情。 木下舞:(/≧▽≦)/“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她以抑扬顿挫的口吻嚷着“喵喵”,仿佛是想跟大橘对话似的。 大橘的脑袋微微垂低。 看着似是想跟它对话的木下舞,它发出低低的吼声。 然后向木下舞展露出“妈的,智障”的神情…… 对于大橘的不理睬,木下舞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更来劲了。 木下舞:ヾ(≧▽≦*)o“喵喵!喵喵喵喵~~!” 大橘:“……”(妈的,智障.jpg) 木下舞:φ(≧w≦*)?“小猫猫~过来,过来~” 终于说出了人类该说的语言的木下舞,向墙顶上的大橘招着手。 大橘:“……”(妈的,智障.jpg) …… 看着和前日相比,完全就是2个人的木下舞,青登一时之间,只感到如鲠在喉…… ——好像……看到了啥不该看的东西…… 青登默默收回了刚才都已经抬起,准备朝木下舞迈去的脚…… ——怎么办……?要不要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赶紧离开这里……? 青登本能地感觉到——如果让木下舞得知他全程目睹了她刚才那番宛如行为艺术般的举止,一定会非常不妙。 青登现在正好站在一根蓄满积雪的树枝的正下方。 在青登正于那思考着是否要赶紧从这里撤退时,其头顶的树枝恰好因承载不了积雪的重量而不断下弯。 一小捧积雪在重力的牵引下,缓缓地……滑落进青登的后衣领里。 “噫……!” 对这捧突然掉入他后领里的积雪始料未及的青登,不禁发出低低的惊叫。 青登的叫声声响并不大。 但这声响传进木下舞的耳朵倒是绰绰有余…… 侧面陡然传来奇怪的惊叫声,木下舞的身子因惊吓而用力抖了几下。 被声响所吓的她,连忙愕然地循声扭过头来—— 木下舞:(?Д?) 橘青登:(°ー°〃) 展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的二人,在如死一般寂静的氛围里对视…… …… …… 时间过多久了? 10秒?20秒?感到尴尬至极的青登,连时间感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木下舞仿佛失去意识了,微张着红唇,傻呆呆地看着青登。 看着灵魂似乎已经出窍的木下舞,青登心里非常理解。 将心比心一下——倘若是他在一面露出奇怪表情,一面对路边的野猫“喵喵喵”的时候,让外人给看见了…… 嗯,身体虽然不会死,但心会死。 在过去许久之后,才终于见着木下舞像是回魂了一般,双眼慢慢睁圆。 紧接着……如鲜血一般的艳红,以这孩子的双颊为中心,迅速蔓延至她的两耳根。 隐隐约约的,青登仿佛能看到股股像是什么东西煮熟了一般的白色“蒸汽”,从这孩子的头顶冒出…… 变为了“蒸汽姬”的少女,嘴唇翕动,手脚不安地扭动。 她向青登张了张嘴,似是想跟青登说些什么。 但红唇刚张开,她的眉宇间便浮起了一抹抹瑟缩与胆怯之色,迟迟无法向青登吐出半句话音。 看着木下舞这副害羞到冒蒸汽、瑟瑟缩缩、欲言又止的模样,青登神情尴尬地抬手挠了挠鬓角的头发,然后缓步走向这位“蒸汽姬”。 “那个……抱歉。我并没有故意躲在一旁偷看……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而已……” 为了缓和木下舞紧张、害羞的情绪,青登尽量使用着柔和的语调。 木下舞扬起视线,瞥了眼走到她跟前的青登后,便像是不敢去看青登一般,连忙以仿佛欲将脑袋塞入自己胸脯里的架势,把脑袋埋低。 “……我……记得你……” 听见木下舞似乎在说话了,青登连忙集中起全副身心。 木下舞此时的话音和前日初见她时那样,细若蚊吟,即使自己现在就站在木下舞的跟前,但若是不集中注意力的话,还是难以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你是……前日来过我们店的那位客人吧……?” “对。”青登连忙点了点头,“我前日刚去过你们的千事屋并受了桐生老板的照顾。” 木下舞的脑袋微微向上仰起。 青登感受到一股紧张、羞臊的视线。 “你刚才……都看见我和那只猫玩耍的全过程了吗……?” ——你管你刚才那叫和猫玩耍?那只猫完全没理会过你啊,根本就只是你单方面地在骚扰那只大橘吧? 青登深吸口气,强抑住吐槽的冲动后,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礼貌地回答木下舞刚才的问题,一边支支吾吾道: “这个……其实并没有看到很多,我只看到你对那只大橘猫招手,并让它过来。” 若是告诉这孩子:自己完完整整地看到她是如何与那只大橘“对话”的全过程……那青登觉得这孩子可能就不止是冒“蒸汽”那么简单了…… 因此,青登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 不过——虽然青登已经为照顾这位“蒸汽姬”的心情而特地撒谎了,但这孩子还是因更加害羞而把脑袋埋得愈发低…… 更加浓郁的“蒸汽”也于这时从木下舞的头顶飘出…… 木下舞的身高只有1米5。 而青登的身高足足有1米75。 因二人的身高差,在木下舞把脑袋埋得下巴都快贴上她的锁骨后,站在其跟前的青登,便只能瞧见她的头发,瞧不见她的脸。 然而,虽瞧不见木下舞的脸,但青登却能瞧见木下舞她的那2只小巧的耳朵。 刚才,木下舞还只是耳垂那里发红,而现在,她的整只耳朵都染上了漂亮的粉红色。 连耳朵都红成这样……青登已经有点难以想象这孩子的脸现在究竟变成啥颜色了。 青登感觉自己若是不赶紧说点什么、做些什么的话,那木下舞的脸颊温度说不定还能进一步升高…… “……放心吧。”青登长出一口气,“我不会将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给任何人的。” 青登一向不是个大嘴巴的人。 将他人的小秘密公之于众——这种事情,青登不喜做,也不会去做。 而且,他即使是想将木下舞刚才的傻样告知给他人,他也没有能与之诉说的对象,毕竟他和木下舞也没有啥共有的朋友。 听了青登的话,木下舞——未作任何反应。 只继续红着脸、垂着脑袋。 青登还以为是不是木下舞没听见他刚才所说的话,正欲将刚才的那番话再重复一遍时—— “……谢谢……” 微弱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轻柔嗓音,幽幽地飘进到青登的耳中。 自刚才起便将下巴紧贴住锁骨的木下舞,这时总算是缓缓抬起了头。 木下舞的脸颊仍旧是红得让人直感觉可能随时会有血液从中渗滴出来。 她的嘴唇仍旧紧抿着。 不过她的嘴角却有稍稍翘起些许腼腆的弧度。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2章 木下舞的朋友 向木下舞保证过自己绝不会将她刚才的丑态告知给任何人后,这孩子的模样才总算是慢慢恢复了正常。 脸颊上的红霞褪去些许。 头顶也不再冒着“蒸汽”。 因为青登和木下舞刚好同路,都欲离开这条小径,所以二人顺理成章地并肩同行。 二人之间的氛围……空前地尴尬。 尚未完全从刚才的“喵喵喵”事件中走出来,再加上与青登也只是有一面之缘,木下舞紧紧抱着她怀里的那个不知装着什么玩意儿的大布包,双肩缩着,脑袋耷拉着,嘴唇紧抿,脸颊上仍残存着红霞,肉眼可见的紧张与羞臊。 木下舞一言不发,而青登也不知道该跟木下舞说些什么。 青登最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了。 在前世,因成长环境与个人性格等各种原因,别说女朋友了,连女性友人都没有一个。 和女性交往的经验……约等于没有。 不过,虽无女性的朋友,但胳膊与腰膀一个塞一个地粗、肱二头肌一个比一个大的男性友人倒是有非常多。 正因从小到大都没交过女性的朋友,也没有姐妹之类的亲属,所以青登极不擅长跟女性相处。 要跟她们聊什么、她们喜欢聊什么……完全一头雾水。 而“原橘青登”的记忆中,也丝毫没有存储半点跟“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爱聊的话题”相关的知识与纪伊…… 若是就这样一直和这孩子不说话,那气氛实在是尴尬得令人窒息……不想让气氛就这么一直尴尬下去的青登,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木下舞,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有什么适合的话题。 用余光打量了木下舞半天,话题没想到,思绪倒是飘到了别的地方。 ——仔细一看……这姑娘长得的确很可爱呢…… 前日在千事屋匆匆忙忙的,所以没能来得及去细看这姑娘的容貌。 现在详细端看后才发现,这孩子的容貌确是出类拔萃。 柔顺的黑发,挽成这个时代的女性最流行的发型:岛田髻。 身穿一件以大红色为主色调,以白色作点缀的和服,没来由的,总觉得这种红色的衣裳很适合她。 眉毛、鼻子、嘴巴、眼睛……脸上的所有线条都那般优美纤柔。 不过相比起她这可爱的脸蛋,显然还是她的肌肤和她的胸脯更能引人注意。 她有着白皙得恰到好处的柔嫩肌肤,感觉即使是往其脸上扔去一张粗糙的砂纸,这片砂纸都会从她顺滑的肌肤上滑开。 年纪明明是那么地轻,她至多也就15、6岁,但发育却好得出奇。 和服本就是一种能让d看起来像c,c看起来像b,b看起来像a,a看上去女装大佬的衣服。 明明是穿着那么显小的衣服,但这孩子胸脯的那部分看上去仍是鼓鼓当当的。 木下舞细胳膊细腿的,若非亲眼所见,否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身材如此纤细的她,竟能拥有如此伟岸的胸襟。 在青登仍在心底里默默感慨、称赞着木下舞的美貌时,倏忽之间——他陡然听到身旁再次传来木下舞所独有的那种宛如蚊子哼哼般的柔弱嗓音。 率先打破这窒息沉默的人,反倒竟是怕生的木下舞: “那个……不好意思……明明您光顾过我们店,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对喔……前天在千事屋时,我似乎只跟桐生老板做过自我介绍呢…… 于心中暗叫了声“马虎了”后,青登清了清嗓子: “抱歉,我好像一直忘记给你报上我的姓名了。” “我叫橘青登,目前正在北番所定町回奉公。” “橘青登?” 木下舞仰起头来,送给青登长长的、好奇的眼波。 “怎么了?”不知木下舞为何要这么看着他的青登,疑惑反问道。 “啊……没什么……” 在青登将目光打过来后,因怕生的性格而不敢与青登对视的木下舞,忙将脑袋重新埋低,一边看着自己那裹着白袜的小巧脚尖,一边接着轻声说: “我刚才到吴服店取吴服时,在店铺里听到有些人在讨论你……” “他们说:一个名叫橘青登的同心,于昨日仅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破了起命案……” 【注·吴服:即和服。古代日本还没和服这种说法】 听罢,青登哑然失笑:“原来如此……昨日的事这么快就在市井内传播开来了吗……” “想不到你就是那个橘青登啊……”青登隐约在木下舞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敬佩的笑意,“你好厉害啊,竟然能仅用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破了宗命案……” “啊,这个也只是我运气好而已。”青登微笑着随口道。 虽然只跟木下舞简单地聊了几句,但这简单的几句交流,顺利地让二人之间的尴尬氛围舒缓了不少,木下舞原本紧绷着的双肩也放松了不少,嗓音也变大、清晰了一些。 趁着现在二人之间的氛围变良好了不少,青登“乘胜追击”。 木下舞刚才的那番话,让他找到了一个十分好的话题切入点—— “你刚才说你到吴服店去取吴服,那你手里现在正抱着的这个布包,就是你刚从店铺里取回来的衣服吗?”青登向木下舞双手正捧着的那个布包努了努嘴。 木下舞点了点头:“这是我给我朋友准备的礼物。” “朋友?” “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和她爷爷因为一些事情,要从大坂搬到江户这儿来久居一段时间。”仍紧盯着自己脚尖的木下舞,缓缓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十来天后就能抵达江户。” “明天我就要离开江户,到东海道的藤泽宿那儿迎接他们。” “我本来还很担心我为我这朋友准备的吴服会赶不上制作……” “但好在,那间吴服店总算是成功赶在明日之前将我定做的吴服给做好了。” “你要出城到藤泽宿那么远的地方去迎接你那朋友啊?”青登发出低低的惊呼。 出城这么远相迎……这礼节都拉满了啊。 “嗯……毕竟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嘛。”木下舞露出腼腆中带着几分雀跃与期待的笑容。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3章 武士道就是一坨屎 在又与木下舞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后,二人总算是离开了这条往后余生,应该都会给木下舞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小径。 “我接下来要走这边……”木下舞朝左边的路口一指。 “啊,那我们要分道扬镳了呢,我接下来要去这边。”青登向右边的路口一指,“那之后有缘再见吧?” “嗯……”脸上的腼腆之色就没消散过、自始至终几乎就没怎么直视过青登一眼的木下舞点了点头,“再见……” 跟木下舞道了声再见并分别后,青登扶着腰间刀,继续去巡视他所负责的辖区。 而就在青登刚与木下舞分开时—— …… …… 北番所,东城的办公间—— “东城大人,您叫我?” 西野拉开房门,快步进到房内。 今日没有案件要去处理的西野,刚才正欲前往他所负责的辖区去巡视。 可就在他的前脚都已快离开北番所时,却突然收到了他的上司:东城的召令,于是不得不快步赶到东城的办公间。 在进了他上司的办公间后,西野便瞧见他的上司:东城正盘膝坐在平日里用来办公的桌案后方,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一样物事。 咋一看,可能会以为东城正在端看啥重要文件,正在认真地办公吧。 但实质上……他正认真瞧看的那物事,是一张在男性之间一直是供不应求的特殊图画…… 东城正在看这张画,还是类型特野的那种:女主角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妇,男主角则是一只大章鱼…… 他一边在那认真瞧看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抠脚,抠完脚后又用刚抠完脚的这只手来擤鼻子…… “嗯……嗯……”东城在瞧看手中的这副图画的同时,不断发出深沉的低吟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欣赏着啥旷世名作呢。 在见着西野来了后,东城的脸上连忙堆砌上满满的笑容。 “哦哦!西野,你来了啊!” 东城随手将手中的图画毫不避讳地当着西野的面,往桌案上一扔。 而西野也是一副早就见惯了的模样,神色如常地问道: “东城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你。”东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过在说正事之前,先来闲聊一下吧。” 说罢,东城嘴角一扬。 “如何?昨日木柳町的案子被那个橘青登给抢了的感觉如何?” 西野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复成他惯有的( ̄︿ ̄)的冷峻神情。 “老实说——很不悦。” “下官昨夜因心情郁闷,连晚饭都少吃了几碗。” “但下官不得不承认——在昨日那起案件的处理上,我彻彻底底地输给橘青登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在抵达案发现场后,下官也注意到了那根蜡烛似有问题。” “但下官却一直没能像橘青登那样快速联想到‘町民是很少使用蜡烛’的。” 话说到这,西野叹息一声。 “下官直到昨日回到北番所,从他人口中知道橘青登都是怎么破案的之后,才总算是明白过来我在看到案发地的蜡烛时,为什么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町民是不怎么使用蜡烛的。” “因为下官的家里一直都是用蜡烛的。” “自小到大,从未用过灯油。” “‘家里摆着蜡烛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想法已在潜移默化之下,根植进下官的脑中。” “竟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我很惭愧。” 看着脸上流露出几分愧色的西野,东城咧嘴一笑: “那个橘青登真的变了很多呢。” “昨日,在他向我与薄井大人等人汇报他是如何侦破案情时,我特地问了他‘是不是在故意抢你的功’。” “面对这么刁钻的问题,他的回答虽算不上是无懈可击,但也难以去挑什么毛病出来。” “他不仅办案能力变强了不少,连人似乎都变得圆滑一些了呢。” 西野的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有听说那个橘青登,是为何能获得如此蜕变。” “如果他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意识到自身责任之重大而决意改过自新的话……哼,那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少一个拖后腿的人,我们‘三回’肩上的担子也能稍微减轻一些。” “嚯……”东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橘青登变得靠谱起来了……那这可是代表着‘有马组’的实力会获得极大的增强,你不担心在‘有马组’变强后,会导致我们‘东城组’在北番所的地位下降,导致难以再接到什么好案子吗?” “呵。”西野冷笑了一声,“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我不认为有下官坐镇的‘东城组’,会弱到让‘有马组’那么快就超越我们。” “嗬嗬嗬嗬……”东城低笑了一阵后,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好了,闲聊就先到此为止吧。” “来谈谈正事吧。” “西野,上层经过几日的讨论,已经决定了——由你来接手‘猫小僧’的案子。” “‘猫小僧’?”西野眉头猛地一跳。 “怎么?”看着西野此时所展露出的这副神情,东城咧嘴一笑,“西野,干嘛一副不知道猫小僧乃何许人也的表情?” “啊,说起这个猫小僧,西野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在市井之间流传得很广的关于猫小僧的传闻?” “很多人都在传:这个猫小僧其实是掌握着什么已经快要失传的忍术的女忍者。” 皮笑肉不笑的东城,抖了抖肩膀。 “也不知道这传闻究竟是从何而起的呢……” “倘若那个猫小僧真是什么女忍者……那就好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忍者是啥样的呢。” 西野没有理会东城的这番戏言。 只见神情稍稍变得有些凝重的他,正色反问道: “东城大人,为何如此突然地决定要将‘猫小僧’的案子交给我处理?” “还能为什么?”东城嗤笑道,“还不是之前负责此案的人,迟迟没有成果。” “为了逮住这个大盗,我们南、北2个番所的“三回”已前前后后更换了3个总负责人。” “但没有任何例外——全部无功而返,‘猫小僧’的案子查到现在,连他究竟是男是女都没查清。” “西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些被猫小僧偷过钱财的人,都是些啥人吧?” “后台一个比一个多,一个赛一个地硬。” “人人都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我们就是拿他们没办法。” “这些遭到猫小僧“毒手”的人,最近已经对我们官府施压了,要求我们尽快将猫小僧抓捕归案。” “不得已之下,上层决定改由你这个‘北番所第一破案高手’来全面负责此案。” “呵……派你出马,看样子上层的人也是急了呢。” “嗯?西野,怎么摆出这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东城这时瞧见西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西野抿了抿嘴唇。 在静默片刻后,沉声道: “……东城大人,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下官也就直言吧:是的,下官……不是很想接受此案。” “被那个猫小僧偷取财物的人……要么是臭名昭著的雅库扎,要么便是为富不仁的奸商……” “就因为他们都有着强硬的后台,我们一直以来,都只能干看着这些人渣为非作歹。” “虽说不论理由为何,偷东西就是偷东西,贼就是贼。” “但是……在得知出了这么个专对这些我们难以去应付的人渣下手的大盗时,下官的心情还是感觉相当畅快。” “本该抓进牢里的恶人,我们没法去抓,反倒还要派出宝贵的人力去抓惩治了那些恶人的人……这实在是……” 话说到这,西野像是不想再说下去一样,闭紧了嘴巴。 自西野开始讲起他为何不想接手“猫小僧”的案子后,东城便保持着沉默。 直到西野的话音尽数落下后,东城才总算是将嘴角一咧—— “西野,我很能理解你呢。” “我其实也很喜欢这个做了我们一直没法去做的事情的猫小僧。” “但是呀——再怎么不想接受这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任务,我们又能怎样?” 东城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用力冷笑了几声后,一抹嘲讽中带着戏谑的冷意,自其嘴角泛起。 “谁叫我们是必须得遵守着屎一样的武士道的武士呢。” “东城大人?”看着突然发出如此言论的上司,西野一呆。 东城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一样。 毫不理会西野投来的震谔目光,幽幽地接着道: “虽说很多乱七八糟的人,用着各种花里胡哨的辞藻来解释何为武士道。” “但所谓的武士道,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东城的脑袋缓缓耷拉下来。 紧接着,宛如来自九重深渊的低沉嗓音,灌入西野的耳内。 “把对与错、善与恶这些概念全部忘记,像个没有自己想法的木偶,一心一意地为你所侍奉的主君卖命。” “主君说煤块是白的,你就得也跟着说煤块是白的。” “主君让你去提1000个老百姓的首级回来……那你就要去想办法杀够1000人……即使再怎么委屈、再怎么愤恨,即使流下了血泪,你都得强忍着,不可对主君有任何违逆……” “啊……这种比我早上拉的稀屎还恶心的玩意,竟然是我们这些武士必须要遵守的‘道义’?你说好不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城猛地将他的脑袋仰起,以像是要将头顶的天花板给整个掀开的气势,一边拍着他那圆滚滚的肚皮,一边放肆地大笑。 “东城大人……?”西野已经完全看呆、听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上司露出这种像是疯癫了一样的姿态。 “啊……这么来看……不得不遵守着这种屎一样的‘道义’的我们武士……就是一帮人形屎块呢……” 东城缓缓收住了笑意。 “这么一想……这个国家的百姓可真是可怜呢,让一帮人形屎块给统治着……嗬嗬嗬嗬嗬……” “东城大人……”西野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您……怎么了?” 首次见着东城这副模样的西野,心底里……不禁冒起股股疑惑与丝丝惶恐和不安。 他甚至不知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迟疑了半天,最终也只吐出了一句“怎么了?” “啊啊……没事没事。”东城的脑袋重新耷拉了下来,向西野摆了摆手,“只不过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让我……不禁有感而发而已。” “好了,抱歉啊,刚才好像提了太多和正事无关的东西,让我们说回正题吧。” 西野看到了熟悉的笑容在东城的脸上展现。 “总而言之——上级已经决定就由你来全面负责‘猫小僧’的案子了。” “你再怎么不喜,也没有回绝或谈判的余地。” 东城顿了顿。 “西野,你有时候脑子挺木讷的呢。” “嗯?”西野一愣。 “你既然不希望那个猫小僧被抓……那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处理,不正好吗?” 听到东城的这句话,西野像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一样,眼瞳中泛起亮光。 “……是!”西野朗声道,“下官明白了!请将‘猫小僧’的案子放心地交给下官吧!下官定会一所悬命!” 东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西野摆了摆手。 “好了,该跟你说的,都说完了,退下吧。” “去找薄井大人交接‘猫小僧’的案子。” “我也要专心处理一些还没处理完的文件了。” “是。”西野转身向房外走去。 但就在他即将拉门而出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东城刚才那状若疯癫的姿态……在西野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西野不由得扭过头来,用以困惑、愕然之色为主的复杂目光打量东城。 “干嘛?”东城向正打量他的西野莞尔一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没有的话就快出去吧,你一直杵在那儿,要我怎么办公?” “是……”西野咬了咬牙,将目光收回,不再做犹豫,径直离开了东城的办公间。 而在西野的前脚才刚离开时……东城刚刚向西野展露的笑意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啊啊……” “竟然会对西野刚才所说的话起那么大的反应……” “嗬嗬……我是不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东城原本直挺挺的身躯弯了下来。 好像他背上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整个身体的姿态呈现出一种精神萎靡的样子。 东城抬起他那双肥厚的双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十指用力扣住他那乱糟糟的头发。 明明有着个大肚子的东城,其身体本是非常胖硕。 但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却是那么地渺小、卑微。 像个无助的孩子。 东城以颤抖的话音,以宛如祈祷般的口吻呢喃着: “殿下啊……” “我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洗净手上的血啊……?”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4章 近藤周助与近藤笔 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试卫馆,道场—— 今日的试卫馆颇为冷清。 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名学徒上门来修习天然理心流。 近藤勇独自一人盘膝坐在道场的边沿,拿着抹布擦拭、清理馆内的竹剑。 在又将一柄竹剑给擦拭得铮亮如新后,他放下手中的抹布,以双手握持掌中的这柄竹剑,将其高高举起。 目光紧盯剑身,面露沉思。 直到半晌过后,一道幽幽的叹息,从近藤的口中吐出: “……唉……” “嗯?勇,怎么在这唉声叹息的?嗬嗬嗬,一回来就听到你在这叹气,这可不好哦,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长吁短叹的。” 极突然的,在近藤的叹息刚落下,一道苍老嗓音冷不丁地自近藤的身后响起。 听着这话音,近藤的双眼因讶异而微微睁圆,随后连忙转过头并站起身来。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回来了啊?” 只见在近藤的身后、道场的门口处,站着一名老头与一名老妇。 这名老头有着对于这个时代的男性而言,相当普遍的身高,其身高满打满算也就1米55上下。 本来个子就算不上高,其脊背还稍稍有些佝偻,令此人看上去还更矮了些。 皮肤上布满岁月的痕迹,脸上的皱纹厚密得感觉能将蚊子夹死。 没有剃成月代头的头发,满是白霜,下巴光溜溜的,没有蓄须。 长着双细小的眯眯眼,因眼睛细小到连他的眼瞳都难以看清,所以让人都难以分清他现在是正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能够被近藤勇这位试卫馆少主唤作“父亲大人”,那这名老者的身份也算是呼之欲出了——正是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门人兼试卫馆的现任馆主:近藤周助! 至于现在正站在周助身后的那名老妇,自然而然便是近藤勇的母亲:近藤笔。 阿笔的年纪看上去要比周助年轻一些,约在60岁上下。 其总体的外貌……只能用一个“普通”来形容。 但她的个子却相当高。 身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其身高竟足足有1米65,比她的丈夫还高上10厘米。 她脸上唯一能引人注目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她的那对丹凤眼了。 之所以说她的眼睛引人注目,倒不是说她的这对丹凤眼有多么漂亮,而是她的眼神非常犀利。 目光无悲无喜,配合上她那张一直紧抿着的嘴,令其看上去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近藤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快步向他的这对父母迎去。 面对近藤所打的招呼,堆满和煦微笑的周助热情回应。 而阿笔却是一言不发,只十分生疏地向近藤微微颔首。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辛苦了吧?来,把行李都给我吧。” “是啊,的确是辛苦极了呢。”周助苦笑着锤了锤他的腰,“出行那么多天……真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啊……” “……怎么?”一道能让人联想到冰块的低沉女声让周助的身子轻轻颤了几下,“我让你陪我回趟娘家,是不是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周助连忙向其身后的阿笔摆手并陪笑,“我怎么可能会感到委屈呢。我就只是抱怨我的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而已。” “哼。”阿笔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欸……啊,对了,总司呢?怎么不见总司?”周助生硬地转移话题。 “总司他去买今天午饭和晚饭的食材了,大概过一会儿后就会回来。” “在我和你母亲都不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内,试卫馆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啥事也没有,就只有阿岁他在多摩跟人打架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试卫馆了。” “土方他跟人打架受伤了?伤势不重吧?” “小伤而已,我前日回了趟多摩去看望他,伤势不重,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既然啥事也没有发生,那你刚才干嘛一脸忧虑地长吁短叹,是遭遇了啥烦心事吗?” 周助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若是遇到了啥烦心事,就尽管跟我这个父亲说吧。” “并没有遭遇啥烦心事。”近藤无奈地笑了笑。 近藤扬起视线,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道场。 “都已经快到朝四时(早上10点)了,仍没有学徒上门来练剑……” “我这个做师范代的,满腔热情无处使,无所事事……所以感到心情略有些郁闷而已……” “既然剑馆的冷清让你感到郁闷,那你就快点去想办法让试卫馆热闹起来啊。” 这时,近藤的母亲将头微微仰起,以鼻孔看着近藤,冷冷地打断近藤的话头。 “你是近藤家的继承人、未来的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门人兼试卫馆馆主,不是吗?” “让这座剑馆兴旺起来,是你这个少馆主的职责所在。” “在这长吁短叹有什么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拿来思考该如何招募更多的学徒、如何让这座剑馆兴旺起来。” “我们收你做我们近藤家的养子,可不是将你收来在这叹气的。” “夫人,你这么说,也太……”周助面带迟疑地向阿笔伸出手。 “干嘛?”阿笔狠狠地剐了周助一眼,“我说得不对吗?” “没事……”周助默默地将向阿笔伸出的手给收了回来…… 面对自家母亲的责备,近藤未对回应或驳斥,只面带苦涩地垂着脑袋,静静受着阿笔的训斥。 但就在这时,听见阿笔刚才所说的“思考该如何招募更多的学徒”后,近藤像是想起了啥似的,眉头猛地一跳: “啊,对了!” 近藤换上兴奋的口吻。 “父亲大人!在前日,我们招到了一个极厉害的新人!” “极厉害?”周助眉毛一扬,“怎么?是天赋很出众吗?” “那人可不是‘天赋很出众’那么简单啊。”近藤笑得更加开心了,“据我的判断,那人的剑术天赋应该不在总司之下!” 周助那双戏言于此刻微微睁开。 两道诧异的目光自他这睁开的眼缝中迸出。 一直摆着张臭脸的阿笔,这时也神情一变。 “……勇,跟我仔细讲讲你所说的这个新人吧。” …… …… 北番所,有马的办公间—— “有马大人。我已经帮你联络好那个斋藤一了,他说今日晚上有空。” “嗯,好。”有马向猪谷点了点头,“麻烦你帮我通知他:今日晚上来我家,我来亲自跟他讲述工作的详情。” “是。” 恭声应了句“是”后,猪谷苦笑着抬手挠了挠头发。 “这个斋藤一真是我所见过的最贵的保镖了啊……3两金一个月,一年下来就是36两……为了保护橘君,我们真是下血本了啊……” “贵虽是贵了点。”有马微微一笑,“但斋藤一倒的确值得这个价。” “毕竟他可是无外流的免许皆传。” “得他一人,如得十人之力。” “我今晚就和他好好谈谈关于他这份新工作的具体事宜。” “争取在明日晚上之前,就让他入住橘君的家,贴身保卫橘君。”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5章 获得天赋:【孤胆】! 安政七年(1860年),1月16日—— 江户奉行所的休假制度,是“做二休一”。 也就是上班2天,休息1天。 虽然看上去似乎很爽,但这只有在你运气较好的情况下,才能享受到这种如此人性化的休假体系。 对于青登他们这样的“三回”武士而言,碰上了啥大案子,连续十几天,甚至连续一个多月没休过假都是极正常的事情。 好在——青登现在的运气就非常不错。 他的第二日上班,除了在巡逻路上遭遇了木下舞的“喵喵喵喵”事件之外,再无碰见任何插曲。 第二日的上班,在一片平稳、安宁中度过。 对于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增强自己实力的青登而言,他现在最期待的,毫无疑问就是假期了。 因为这样一来,就能到试卫馆那儿练剑了。 手头没有任何案件或要事去处理的青登,在上了2天班、迎来期待已久的假期后,天才刚亮,便兴冲冲地拿起九兵卫给他准备的便当,直奔试卫馆。 刚抵达试卫馆的馆门前,青登便发现今日的试卫馆似乎有些热闹,站在馆门外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与竹剑相击的声音。 进入道场、往道场内环视一圈,青登便找着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近藤君。”青登微笑着向这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即正在指导某名学徒如何握剑的近藤勇快步迎去。 “哦哦!”近藤向青登一扬眉毛,笑道,“橘君,你来练剑了?哈,不知为何,有种许久没见你的感觉呢,今天不需要到奉行所那儿奉公吗?” “手头没啥需要处理的案件,所以今日可以好好地享受假期。”说罢,青登再次环视了圈道场,“今天人蛮多的啊……” 现在正在道场内练剑的学徒大致在十人上下。 大早上的便有那么多人来这儿练剑,着实是让青登感到稍有些意外。 “是啊。”近藤感慨一声,“偶尔会有那么几天,来剑馆练剑的人会变多一些。” “哈……要是每天都能那么热闹就好了。” “嗯?怎么没见着冲田君?”青登这时才发现道场内竟没见着那名美少年的身影。 “喔喔,总司他去买金平糖了。”近藤无奈地笑了笑,“总司他是个大馋鬼,尤爱吃金平糖。” “吃金平糖吃得比吃米饭还勤。” “他昨夜见家里储存的金平糖所剩不多了,便于今儿一早跑去他常光顾的点心店那儿‘进货’了。” “他大概要过多一会儿才会回来。” 话说到这,近藤双手叉腰,轻叹口气。 “真亏他能每天吃那么多金平糖,牙齿都不会坏啊……” 近藤将目光转回到青登的身上。 “好了,别管总司了。” “橘君,你今天来得正好呢。” “我来得正好?什么意思?”青登面露惑色。 “父亲……啊,也就是我们的师傅昨日回来了。”近藤笑道,“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的事情。” “对于你这位新徒弟,父亲他自昨日起就一直说想快点见你一面。” “我本还以为你应该要过多几日才能腾出时间再来这儿练剑。”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着你了。” 这座试卫馆的现任馆主:近藤周助,青登对其算是早已闻其大名,但迟迟未见其人。 在大前日,首次来到试卫馆时,便因周助有事外出、恰好不在剑馆而与其错过。 对于这位自己一直没机会见上的师傅,青登也颇为好奇。 “近藤君,既然师傅已经回来了,那他现在人在哪?” 青登的这问题刚问出—— “嚯嚯嚯,你就是那个橘青登吗?” 会让人联想到“枯枝”的苍老嗓音,猛地吸住了青登的注意力。 青登连忙循着这道苍老男声所传来的方向,即他的身后望去。 视线刚转到身后,映入眼帘的身影,便让一丝丝讶色从青登的眉宇间浮现。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驼着背、身材颇矮小的老头。 这个老者此时正将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和煦笑意地看着青登。 “父亲!”近藤快走几步,奔到这名老头的身侧。 而道场内此时正在练剑的诸位学徒们,这时也都纷纷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动作,向这名老头鞠躬行礼并逐一高喊“师傅,早上好”。 能被近藤勇唤作师傅,被道场的学徒们称作师傅……能被他们这么称呼的,也就只有一人 反应过来这名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的青登,连忙有样学样地也向这名老人躬身行礼,并高声回应周助刚才所问的问题: “我就是橘青登!” 在跟这名老者……也就是近藤周助行礼问好的同时,青登偷偷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他的这位师傅。 ——这人……就是近藤周助? 一眼望去,近藤周助给他带来的第一印象……就是矮。 不过他的这个“矮”只是跟青登、近藤勇这种身高逼近1米8的高佬相比较显矮而已。 跟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男性相比,近藤周助他这属于正常水平的高度。 而第二印象……是他的这双小眼睛。 青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细小地让人都认不清他现在是在睁眼中还是正闭着眼的眯眯眼。 至于第三印象……便是人看上去似乎很温和了。 嘴角一直微微上翘,面带和煦的笑意,看着就像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 周助抬起手,示意周围众人免礼后,微笑着扬起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青登。 “嚯嚯嚯嚯……你就是橘青登啊,长得真高啊。” 周助踮起脚尖,以略有些滑稽的动作抬手比了比自己和青登的身高差距。 看着周助这略有些风趣的动作,青登不禁哑然失笑。 “我昨天都已经从勇那儿听说过你的事。” “听勇说:你不仅剑术天赋了得,还很精通徒手技击。” “精通什么的,不敢当。”青登谦虚道。 周助嚯嚯笑了几声后,将双手背回到身后。 “虽然在你来试卫馆的首日,勇就已经检验过你的实力了。” “但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新徒弟的实力究竟如何呢。” “方便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如何吗?” 青登愣了下,随后速即道:“当然没问题。” 周助点了点头:“那么……我想先从你的徒手技击水平开始看起。” “要看我的徒手技击?”青登一惊。 “现在这个年代,擅长徒手技击的武士,非常少见啊。”周助笑了笑,“我很想看看你的徒手技击水平究竟如何。可以吗?倘若你不愿的话,我也不强求你。” “当然可以。”青登连忙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要检验实力,那自然是要青登跟他人比试。 能跟他人合理比试,而且还是用自己现在最擅长的徒手格斗术来和人比试——这么爽的事情,青登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出来。 “好,那么——勇。”周助将目光瞥向站在他身侧的近藤,“你来跟橘较量。” “我?”近藤一惊,伸手手指朝自己指了指。 “现在这里只有你会一点徒手技击。”近藤周助淡淡道,“不派你,派谁?” “那……好吧,我知道了。” 见周助派近藤上场,青登一喜。 能跟近藤较量——他可是求之不得。 大前天,因近藤要赶回多摩看望那个土方岁三,导致青登当时没能和近藤较量一番,失去了一个能查看近藤的体内是否有天赋的机会。 现在能补上这个遗憾,青登不禁喜上眉梢。 道场内的众学徒纷纷退到道场边,为青登和近藤让出场地。 而周助则盘膝坐在道场的首座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上已开始行礼的二人。 在行礼过后,近藤深吸口气,然后两脚一岔。 ——柔术吗…… 前世热衷于徒手格斗术,对各大徒手格斗术都有着或多或少了解的青登,仅瞧了眼近藤所摆的架势,便认出了他所使的是啥武术。 青登不仅一眼看出了近藤所使的武术是柔术,还看出了他的柔术水平不咋地。 如此别扭的架势……青登推测近藤的柔术,大概也就只是“三脚猫”级别的水平而已。 如果是比剑术……那青登觉得自己肯定只会被近藤这个剑馆的师范代给爆杀。 但如果是比徒手格斗…… 青登长出口气,两手一扬,摆出擒拿的架势。 举手投足间,自信飞扬! “喝啊——!”近藤一边发出着气势惊人的气合,一边滑步向青登奔来。 近藤虽有着近1米8的大个子,身材也很壮硕,但也没有壮硕到“吨位”直接超过青登一个量级。 因此,面对奔过来的近藤,青登没有躲闪,而是大胆地往侧面一闪,然后蹬步上前,一把抱住近藤。 近藤的反应极快,在青登抱上来后,柔术水平只是“三脚猫”级别的他立即开始挣扎,试图靠着蛮力直接将青登给挣开。 近藤的力量和他的身材一样,的确是远在青登之上。 但二人的力量差与体重差并没有大到让青登完全无法靠技巧来弥补的地步! 青登深吸口气,如表演精湛的魔术一般,挥动双手,以擒拿技法将近藤的双臂给一口气锁住。 近藤下意识地挣扎,但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使不上来了。 越是使劲、越是想让双臂从青登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便会有越来越重的痛感顺着他的双臂传遍他全身。 他感觉自己若是强行将他的这2条臂膀从青登的控制中挣出,那他的手臂一定会脱臼。 见近藤这么快就被青登给制住了,周助的眉头因讶异而一扬。 紧接着,一丝笑意从其嘴角冒出。 “好了,到此为止吧!” 听见周助已喊停,青登忙将近藤的双臂放开。 而就在这时——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孤胆”】 【天赋介绍:敌人的数量越是多、敌人的实力越是强,便越是能燃起斗志、超常发挥自己的实力。(注:实力的超常发挥,有着限度)】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6章 橘青登得了诸葛孔明的绝学啊! “喔喔……” “厉害……漂亮的手法……” “这是什么武术?看上去不太像柔术啊。” …… 就如周助刚才所说的——在这个时代,精通徒手格斗的武士很少。 这个时代的武士们一般都热衷于修习剑术、枪术、弓术等武器的使用,不怎么看重空手技击。 在青登以利落的动作将近藤制服后,甚少见到如此高质量的空手技击的坐在道场边沿围观的众学徒们,纷纷发出惊叹与议论。 周围的学徒们在惊叹,青登也在发出惊叹——于心里发出惊叹。 好家伙,又中大奖了! 在脑海里的系统音落下后,青登忙将他的个人系统界面调出。 【姓名:橘青登】(?) 【目前所拥有的天赋:】 【夜视、剑之逸才、睡神、孤胆】 天赋列表的最后方,已赫然多出了“孤胆”这2个大大的汉字。 敌人越是多、越是强,越是能燃起斗志,超常发挥自己的实力……又是一个光看介绍,就觉得特牛逼的天赋。 “激进攘夷派”在杀人时,常常是群起而攻。 一口气出动数人来围攻人家一人,极少和人单打独斗。 能在眼下获得这种能让青登遇强则强的天赋,对青登而言,倒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青登尚未来得及多品味品味这份又中大奖、得了新的强劲天赋的喜悦呢,周助他那苍老的嗓音,便于这时传进了青登的耳中。 “漂亮的技法!” 满面和煦笑意的周助,一面鼓着掌,一面从道场首座起身,缓步走向青登。 “橘君,你刚才所用的武术是什么?我看着有点像柔术,但感觉又和柔术似有很大的不同。” “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一种技击法。”青登熟练地扯着谎。 “嚯嚯嚯……”周助抬手摸了摸他那光溜溜的下巴,“你们家流传着一门很杰出的徒手技击术呢……”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你们家族所流传的这门徒手技击术,是专门针对人体关节、穴位和要害部位展开攻击的,对吧?” “正是。”青登的眉头因惊讶而一跳。 周助微笑着继续道: “勇刚才就是因为被你拿捏住了关节的弱点才落败。” “双臂被锁到了难以发力的位置,这样一来,有多大的力量也使不出来了。” 看着身前侃侃而谈的周助,青登眼瞳中不断冒出惊奇的光芒。 这个老人竟然只简单地看了遍他和近藤的切磋,就一针见血地看出了他刚才所使的擒拿是何特点,以及近藤究竟是为何会落败于他…… “嚯嚯嚯……橘君,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好多呢。” 说罢,周助便将双手背回到身后。 “勇,帮我拿2柄竹剑过来。” 近藤现在仍正按捏、放松着他那刚才被青登给擒住,现在仍有些发疼的双臂。 听着周助的这命令后,近藤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恭声应了句“是”,然后快步拿了2柄竹剑,递给周助。 接过近藤递来的2柄竹剑,周助简单地掂量了会儿后,便将其中一支竹剑甩给青登。 “来吧,橘君。” 周助微笑着将掌中剑架在身前。 “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剑术水平如何吧。” …… …… 此时此刻—— “喂,你们知道吗?杀害苹婆婆的凶手,被北番所的‘三回’仅用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抓住了!” “1个时辰的时间都不到?” “是啊,据说是北番所一个叫橘青登的定町回同心破的案。” …… 因刑侦技术水平有限,一件案子查个1、2月,甚至数个月,只不过是极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仅用了1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就将案件给破了——这种事情,放在江户时代完全算是奇闻。 …… “凶手已经被北番所的‘三回’抓获,苹婆婆她应该也能瞑目了……” “苹婆婆她那么善良!我儿子几年前生了重病,无钱看病,还是苹婆婆他们夫妇俩免费给我儿子看病,救了我儿子!究竟是哪个畜生杀了苹婆婆啊?!” “据说是苹婆婆的那个青梅竹马:讯三郎。” “讯三郎?那家伙不一直很老实的吗?他怎么会杀人?”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 苹婆婆有着颇高的名望,光是在木柳町一隅,便有大半以上的人曾受过他们夫妇的帮助,他们对于苹婆婆的遇害,根本无法无动于衷。 用现代的话来讲,苹婆婆的命案就属于那种很多人都关注着的“高热点事件”。 自7年前美利坚的黑船舰队叩关以降,这个国家几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第12代将军德川家庆病亡、接任的第13代将军德川家定是个脑残、为决出究竟由谁来接任第14代将军,南纪派和一桥派争斗不休、好不容易两派人的斗争总算终结,但大老井伊直弼的权臣作派又开始惹得以天璋院为首的许多人相当不满…… 即使不论这些庙堂上的事情,市井间的糟心事也数不胜数。 越来越不景气的经济、“激进攘夷派”的骚乱、因社会动荡导致的无业人员激增…… 一言以蔽之:这几年来,弥漫在江户空气中的氛围,空前压抑。 北番所的“三回”仅用了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破了这么起高关注度的大案——这算是这数年来久违的能令民众感到情绪振奋的“阳间新闻”了。 难得的“阳间新闻”,让民众们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一个宣泄口。 于是——1个时辰不到便破案的奇闻+所破之案关注度高+民众压抑已久的情绪急需宣泄=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极大量的人群自发地加入到相关话题的讨论中。 这2天,以木柳町为中心,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这起刚结束没多久的命案。 这个时代因基础教育不足,民众普遍不大聪明、没啥判断力,因此——各种乱七八糟的传闻,在这2天内,以快得近乎诡异的速度飞快传播……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抓住杀害苹婆婆的畜生的同心,似乎之前在北番所的表现一直不怎么亮眼啊,据说还有‘呆头登’这样的称号。” “那他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的?” “谁知道,可能是奋发图强,努力锤炼了自己吧。”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似乎在进到苹婆婆的屋子里,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案发现场,就知道是何人杀了苹婆婆啊。” “什么?怎么做到的?” “谁知道!奉行所之后应该会公布那个橘青登是怎么抓人的吧。”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可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呐!他此前一直是个水平很糟糕的定町回同心,所以还被人取了‘呆头登’这么个诨号,但他一直刻苦学习、磨炼自己的身心,终于是迎头赶上来了,所以他才能这么漂亮地破了今日这起案子。” “哦哦!了不起啊!想不到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么有骨气和冲劲的武士啊!”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似乎仅仅只是进苹婆婆的屋子里后,随便瞥了一眼案发现场,就知道是何人杀了苹婆婆啊。从头至尾只在苹婆婆的家里待了半炷香都不到的时间。” “嗯?我怎么听说那个橘青登是连苹婆婆的家门都没进啊?”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似乎连苹婆婆的家都没进啊!只是站在案发现场外,聆听自身番吏员们汇报案情,就推断出谁是案犯了。” “对对对,我听说也是这样,他连苹婆婆的家门都没进,就破了案子!”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 ……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 …… 江户,某城町,某座点心铺外—— 冲田很讨厌那种到案发现场……尤其是到命案现场凑热闹的行为。 像看戏一样地围在案发现场周围,踮着脚尖、伸长着脖子在那看…… 有什么好看的啊?! 有考虑过受害者的亲友们的感受吗…… 太讨厌了……这种罔顾受害者亲友们感受的行为…… 因此,2日前,在得知隔壁的木柳町出了宗命案后,冲田没有像那些好事者那般跑过去凑热闹。 目送着青登离开后,冲田留在了茶屋,继续美美地享用他最钟爱的红豆馅馒头。 待吃完馒头后,便默默一个人回了试卫馆,之后也没有去关注苹婆婆的案子。 冲田是重度的甜食控。 一天没有金平糖吃,便觉得浑身不舒坦。 昨夜见家里所存储的金平糖不多了后,今天一早他便兴冲冲地奔去他常光顾的点心店,购买他的“生活必需品”。 但他今天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在冲田抵达他常来的那家点心店后,店中的金平糖竟全部卖完了。 冲田只爱吃这家点心店所烤的金平糖,因此他只能先在店中耐心地等着,等待店家烤好新的一批金平糖。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等待时光,冲田站在点心铺外,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沓纸。 来研究算术好了! 冲田现在从怀里掏出的这一小沓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皆是他此前拜托算术水平尚可的土方岁三帮他拟定的算术题。 土方岁三以前曾跟他说过:要学好算术,多多练习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为了能够大量地练习算术,冲田纠缠了土方岁三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肯帮忙拟定适合冲田拿来练习的题目。 冲田刚开始拜托土方岁三帮忙拟定题目时,此人百般不情愿,说着什么“麻烦死了”。 但在冲田的百般纠缠下,总算是同意了冲田的请求后,他又变得格外认真,足足帮冲田写下了满满几大张纸的算术题。 冲田将手中的这一小沓纸一翻,翻到自己还未做过的题目。 目光刚瞅到新题,冲田秀气的眉毛便立即一蹙,表情变成了这副模样:(′?w?`) 【总司,你现在有39颗金平糖,我有27颗金平糖,我现在将我所有的金平糖都送给你,那你现在有多少颗金平糖?】 不论是题目的语气,还是题目的内容,都充满了土方先生的风格。 39颗金平糖……嗯……一双手掌有10根手指,39就是3双手掌加9根手指! 27颗金平糖,就是2双手掌加7根手指! 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正站在点心铺的旁边,能够一直闻到一股股相当好闻的甜腻腻气味的缘故吧,冲田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非常灵光!思路相当通畅! 状态好极了! 嗯!很好!现在感觉状态很棒!这一次我应该能做对! 嘴角扬起一丝自得笑意的他,继续展开着头脑风暴。 39加上27……就是3双手掌又9根手指加上2双手掌又7根手指…… 感觉自己今日的思路顺畅得不行的冲田,在心中雀跃地大喊: (≧?≦)一共103! 冲田得意洋洋地将目光转向下一道题目…… 却在这时—— “你们听说了吗?前日木柳町的一宗命案让北番所‘三回’以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破了的这件事。” “嗯,听说了听说了,是让定町回的一个有着‘呆头登’的外号的同心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给破了,对吧?那同心叫啥名来着?” “橘青登。” “哦,对,就是橘青登。” 身侧陡然传来了一串让冲田不由得愣住,想不留意都很难的对话…… 对话的主人,是2个正站在点心店的不远处,各拿着一根糯米团子在那啃,看上去就像是社会闲散人士的大叔。 其中一位大叔往将手中的糯米团子尽数塞入嘴中后,压低声线,以像是在讲啥小秘密的语气,向着其对面的同伴沉声道: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橘青登据说掌握着诸葛孔明的掐指推算的绝学啊!” ……诸葛孔明?! 冲田此时的表情,在听完这俩大叔的话后,变成了这副模样:Σ(°Д°;)……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7章 获得天赋:【鹰眼】! “父亲,你想亲自上场?” 不论是近藤,还是围坐在道场边沿的其余学徒,在见着周助向青登举起手中竹剑后,纷纷面露惊诧。 “嚯嚯嚯……我最近好久没有好好地活动活动了。”周助扭了扭肩膀,“前些日子陪你母亲回她娘家,可折腾死我了,肩膀和腰直到现在都还僵硬得不行。” 话刚说完,周助便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慌忙朝周围看了看。 确认没见着自家那婆娘的身影后,他才像是松了口气般,接着往下说: “现在剑馆内恰好有个我还未亲眼见过其剑术水平的新学徒。” “既然如此,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来一箭双雕——检验新人实力的同时,活动活动我这僵硬的臂膀和腰。” 说罢,周助向青登一扬眉毛。 “橘君,你刚和近藤打完一场,要现在休息一下吗?还是要现在就开始?” 青登愣了下,紧接着不假思索地快声答道:“我现在就能开始!” 和近藤周助较量? 正合青登的意! 胸腔内仍残留着因刚获得新的强力天赋而涌出的浓郁喜悦之情的青登,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看这个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门人的身上,是否也潜藏着什么极厉害的天赋。 周助已经发话他要亲自检验青登的实力了,那近藤他们这些做儿子、做学徒的,自然是没有反驳或争辩的能力与余地。 近藤乖乖地退到道场边沿,为青登和周助腾出足够的空间。 “嗯?”青登这时才发现,他和周助似乎都还没有穿护具,“师傅,我们不穿护甲吗?” “嚯嚯嚯,穿护具什么的,太麻烦了,懒得去穿了,这样就可以了!放心吧,我这人可皮实得很,尽情地攻过来吧,不需要害怕会打伤我,也不需要害怕会被我打伤,我这种从‘无护具时代’走过来的老人,最擅长如何不把人给打伤了。” 既然周助都这么说了,那青登也不再多言。 与周助蹲立在道场的左右两侧,对着彼此躬身施礼后,青登与周助一起模拟拔刀的动作,将别在左腰间的竹剑拔出,随后缓缓起身。 就在青登起身的下一刹—— 呼! 一道细长的残影划着弧线向青登的双腿迫近而来! 啪! 青登感到自己的左大腿处传来阵阵疼痛。 以一记横斩往青登的左大腿砍了一刀后,周助迅速后撤3步,拉开与青登的间距。 看着已经退到他的3步之外的周助,青登的瞳孔剧烈一缩。 ——我中刀了……? 周助刚才的那一刀,出刀的时间也好,出刀的轨迹也罢,青登统统没有看清! “嚯嚯嚯,橘君,集中精神。”周助缓缓将刀身放低,切换成下段架势,“不将精神集中,可挥不好刀哦。” 说罢,周助将脚步向前一送,再次逼近到青登的跟前。 青登见状,连忙深吸一口气,集中起全副身心与注意力。 尽管青登已经是绷紧了神经、瞪圆着双眼,死死紧盯着周助手部的动作以及其剑身的轨迹。 但纵使如此,他还是完全看不清周助的剑。 周助的竹剑,如雨点一般落在青登的身体各处。 常常是周助的竹剑都已经落到青登的身上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惊觉:啊,他的刀原来是瞄准我那里吗? 周助的确就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很擅长如何不把人给打伤。 虽然青登现在已经“身中数十刀”,但所有中刀的地方都是痛那么一下后很快就不痛了。 完全被压制,别说是反击了,连像样的防御都组织不起来。 战况明明是那么压倒性的不利……但青登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沮色或颓色。 倒不如说……还正好相反。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呢……能够成为一个剑术流派宗家的掌门人的人,果然不可能会是什么弱者。 眼前的对手,是那么地强大,完全将他给压着打,然而青登却没有感到丝毫怯惧或退缩。 青登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越跳越快。 随着心跳的逐渐加快,青登只感觉自己的状态似乎正不断变好!只感觉自己正愈发地斗志昂扬!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青登先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孤胆”的效果发动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天赋列表内,刚获得的新天赋:“孤胆”自刚才起便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而“剑之逸才”也于此刻,紧接“孤胆”之后迸发光亮! ——近藤周助的主攻方向……是我的两条腿…… ——既然如此……那将刀身稍稍放低一些吧…… ——将刀握得更轻一些……防御起来似乎能够更方便一些…… 趁着周助攻击的间隙,青登迅速将刀身放低。 剑术天赋增幅为常人的50倍……“剑之逸才”所带来的效果,可不仅仅是让青登在剑术的修炼上,速度远快于常人。 它所带来的效果还有——在与人战斗时,对“剑的变化与形式”有着极高的敏锐度! 只感到身体状态在不断变好的青登,这时慢慢地发现,自己……似乎隐约有点能看清周助的剑路了! 啪! 青登将掌中刀往自己的右侧身一横,格开了周助朝他的左腰砍来的竹剑!第一次架开了周助的攻击! “嚯嚯……”看着突然能够把他的剑给挡开的青登,周助他那双极细的眯眯眼,缓缓睁大了一些。 在青登首次成功防御住周助的攻击后,战斗的形势缓缓发生了变化。 周助仍旧是将青登给狠狠地压着打。 但青登已不再是连周助的一刀都接不下。 “剑之逸才”让青登采取了最合适的防御策略。 “孤胆”让青登的身体状态获得了直线的提升。 这2大天赋的加持,让青登从此前的一刀都接不下,变为了在周助挥过来10刀后,已能勉强接下1、2刀。 此时坐在道场边沿的众学徒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青登,还不知晓他们试卫馆继冲田之后,又多了一个剑术天才。 看着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在周助的剑下从“毫无招架之力”变为“稍稍能挡下几招”的青登,他们无一不睁圆着双眼,全都看呆了。 至于早已知晓青登天赋的近藤,这时则是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向周助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这副模样,仿佛是在对周助说:瞧,父亲,我没有说错吧?橘君的剑术天赋的确不输给总司! 近藤所露出的这抹笑,注定是无法让周助看到了。 因为周助现在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眼前的青登身上。 “嚯嚯嚯……能这么快就意识到该怎么做才能更有效率地防御我的攻击吗……”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浓了些的周助,以只有他本人才能听清的话音轻声呢喃,“那么……不知你的‘嗅觉’如何呢……” 呢喃声落,周助猛地停止了对青登的攻击并快步后撤。 足足退到了青登的5步之外,周助才停住了后撤的脚步。 在停住脚步后,周助将以中段架势端在身前的竹剑,往右边稍稍一偏…… 偏离的幅度很轻,若不仔细去看,可能都看不出周助手中的竹剑位置发生变化了。 将手中竹剑往右边稍稍一偏的同时,周助将自己身体的重心也稍稍改变了,他将身体的重心微微向右歪移了些。 周助身体重心的变化也和他的剑一样——若不仔细去看,可能都没看出来有发生变化。 此时此刻,看着持剑站在5步之外的周助,青登不知为何……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有股电流窜过。 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没来由的,就是有这么一条想法从青登的脑海中飞速一闪——现在是反击周助的好时机! 这道想法刚从青登的脑海中闪过,他便立即像是本能反应、条件反射一般,身随心动。 脚步滑动,地面作响! 青登一口气逼近到自己的剑能够砍到周助的地方,高举竹剑,剑身自上路向周助欺身而进! “嚯嚯嚯……”看着朝他的肩膀落来的竹剑,周助发出带着几分欣喜的轻笑。 在青登的竹剑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击中周助的肩膀时—— 啪! 周助的竹剑及时到位,挡开了青登的攻击。 见青登难得的反击被周助给挡开了,坐在道场边沿围观的部分学徒,纷纷露出撼色,他们刚才瞧青登的气势,还以为青登刚才的那一击说不定有戏、能够击中周助呢。 没能很好地收住力的青登,顺着前冲的势头和周助交错而过,奔到周助身后2步远的地方才止住了惯性并转回身来。 可在青登刚将身子转回来时,一抹抹惊愕之色立即从他的双颊上冒出。 因为他瞧见——周助此时面带痛苦地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 “父亲?”近藤见状,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起身奔向周助。 其余的学徒,也赶忙跟上,与近藤一起面露忧色地将周助围住。 不明白怎么回事了的青登,这时也将手中竹剑放下,向周助奔去。 “没事,没事。”周助笑着向近藤、青登等人摆了摆手,“就只是老毛病犯了,右肩有些发疼而已,休息休息就好。” 让近藤等人放下心来后,周助微笑着将目光转向现在就站在他侧面的青登。 “本还想再跟你多打一会儿的。”周助以无奈的语气说,“但我的右肩,似乎已经活动过头了呢……” “没办法,对你实力的检验,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周助将手中的竹剑递给身旁的一位学徒,示意他去将这柄竹剑放好。 冰冷的系统音于此刻在青登的脑中响起: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鹰眼”】 【天赋介绍:动态视力远比普通人要强】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8章 哎呦,这里很结实嘛! 机械的系统音刚从青登的脑海中消失,青登便立即感到一股股暖流自他的眼球内部涌出,然后迅速将他的2只眼球都给包裹。 这暖流有着不小的刺激性。 在眼球被这暖流给包裹后,青登便忍不住因疼痛而闭紧双目。 这暖流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青登刚将双目闭上,这暖流就开始缓缓褪去了。 待青登将眼睛重新睁开时,他惊异地发现——眼前的世界……似乎有些变了。 视力还是那个视力,但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变了。 这时,恰好有一只苍蝇从青登的眼前飞过。 看着这只从他的眼前飞过的苍蝇,青登才总算是惊觉过来,自己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换做是以前,青登只能看到一只细小的黑影从他的眼前闪过。 而现在,青登能够很清楚地捕捉这只苍蝇飞行的轨迹,看清这只苍蝇的脸,以及翅膀振动的幅度。 好耶! 又中大奖了。 动态视力远比其他人要强……这个天赋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没有什么用,但在战斗中,用处可就大了。 若能更加清楚地看穿敌人的动作,便可以料敌以先! 不过在感到欣喜之余,青登也为自己这新获得的强力天赋感到有那么些诧异。 周助的身上有着天赋,这倒是符合青登的预期。 毕竟此人可是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门人。 他这样的能人,身上若有着啥特殊的天赋,倒也正常。 让青登感到意外的是——周助所拥有的天赋,竟然是动态视力远比常人要强…… 一个长着双细小到让人都认不清他现在有没有在睁眼的眯眯眼的人,有着名为“鹰眼”的天赋……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瞧见一个肱二头肌比婴儿脑袋还大的肌肉猛男,拥有着“奶水充足”的天赋一样…… 青登不禁朝周助投去诧异、懵逼的视线…… 注意到青登这股视线的周助,将他那张都不知有没有把眼睛睁开的脸转向青登。 “橘君,怎么了?怎么这样子看着我?” “啊?喔,没事,没事。” 虽对青登刚才为何这么看着他感到疑惑,但周助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深究。 用力揉了几下右肩,右肩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后,周助笑眯眯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紧接着……便见他突然开始绕着青登转起圈来…… 一边围着青登转圈,一边伸出手摸摸青登的这儿,捏捏青登的那儿…… 摸捏青登的身体各处的同时,还面带奇怪的笑容并念念有词: “嗯……身子不算结实……但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 “喔,这里的肌肉倒是蛮结实的嘛。” “手指很长,很纤细嘛……” 看着正按捏他的肩膀、腰肢等各个地方,同时不断说出一些奇怪话语的周助,脸色不由得微变的青登,下意识地菊花一紧。 周围的近藤等人,面对周助此时的这番诡异举动,也都看愣了。 ——这人……应该不是什么老玻璃吧?! 心底里不断有恶寒冒出来的青登,缩了缩脖颈,万千思绪与幻想不受控制地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纷飞…… ……前世所看过的那些教师趁职能之便,欺负学生的新闻…… ……喂,你今晚来我房间,我来教授你一些秘技…… ……干嘛?进我的被窝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的这秘技只有在你躺进我被窝里后,才有办法传授给你…… ……我可爱的徒弟哟,你应该还想接着练剑吧?我现在火很大,所以拜托你跪下来帮我…… 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和幻想仅在青登的脑海里纷飞了一会儿便消散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周助突然向青登问出了一个让他不禁一愣的问题: “橘君,你最近是有开始锻炼身体吗?” “嗯?”青登怔了怔,随后赶忙点了点头,“嗯,是的。” “果然如此啊。”周助咧嘴一笑,“我看你的手臂、腿、腰等各个地方的肌肉,都有最近刚锤炼过的痕迹。” “你这身体的锻炼,是刚开始进行的吗?” “是。”青登答,“我觉得要练好剑术,一副强健的体魄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最近都有在有意识地锻炼身体。” “嚯嚯嚯……说得不错。” 周助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雀跃与欣慰。 “若要练好剑术,一副强健的体魄确是必不可少。” “既然你有锻炼身体的肌肉……那就好。” “好好锻炼身体,要坚持锻炼,不可一曝十寒。” 周助踮起脚,拍了拍比他高了20cm的青登的双肩。 “可别浪费这么个手长腿长的大高个了。” 周助没有对刚才与青登的比试发表什么意见。 就只有面带奇怪笑容地大吃了一通青登的豆腐,然后莫名其妙地跟青登说什么“要坚持锻炼”后,便扬起脑袋,扫视了圈围在他身旁的近藤等人。 “好了,都别在这聚着了……” “我回来啦!” 周助的话还没讲完呢,冷不丁的,一道倏忽响起的充满元气的声音,打断了周助的话头。 听着这熟悉的好听嗓音,青登抖了抖眉,循声望去——道场的门口处,一根纤细的高马尾一跳一跳的。 近藤:“总司?你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又去哪儿玩了吗?” 冲田顺着道场大门,迈着悠哉游哉的步伐,缓步走入道场内。 只见他一手抱着一袋金平糖,另一只手将袋中的糖果大把大把地塞入口中。 “才没有去玩!”嘴里塞满金平糖,所以讲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的冲田,不悦地撇了撇嘴,“今天运气不好,去到点心铺后才知道人家的金平糖已经卖完了。” “近藤兄你也知道,我只爱吃那一家店的金平糖。” “所以没办法,就只能慢慢地等人家把新糖给烤好了。” 说罢,冲田用疑惑的目光扫了围在周助身旁的近藤等人一圈。 “干嘛啊?你们怎么都聚在一起呀?是在讨论什么事情吗……欸?” 这时,冲田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他在围拢在周助身旁的人群中……发现了某人的身影。 冲田以呆愣愣的目光直直地盯了青登一会儿后,便见他双眼发亮、面泛红光,迈着小碎步,“啪嗒啪嗒”地向青登奔去。 “橘君!你今天来练剑了啊?” “啊?嗯,是啊。怎么了?”看着不知为何,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的冲田,青登不禁面露疑惑。 “我刚才在点心铺买金平糖时,听说到你的事迹了哦!”情绪不知为何,相当兴奋且激动的冲田,微微踮起脚尖,端在胸膛前的2只手紧紧地攥握成拳。 事迹? 哦哦……是指我前天破获的木柳町的那起案子吗…… 昨日在巡逻路上偶遇到木下舞时,青登便从木下舞的口中得知了他“一个时辰破案”的事迹,已经在市井之间传开了。 身为“三回”的一员,江户的地图青登自然是熟记于心。 前日那场命案的发生地:木柳町,距离试卫馆所在的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还蛮远的。 哈,我的事迹竟都传到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这儿来了吗……不愧是人口稠密的大城市,消息的传播速度并不算很慢嘛。 青登不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 但是自己的丰功伟业能流传得越来越广、能让越来越多人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兴奋与小激动的。 就在青登的嘴角刚因他的这点小激动而微微翘起时—— “前日木柳町的那起命案,你连案发现场都没有进!仅仅只是简单地听了听自身番吏员们汇报案情,然后像诸葛孔明一样掐指推算了一下,就推算出何人是案犯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青登:“………………哈?” ******* ******* 新书启航! 今天久违地更新3章! 求月票!求推荐!求月票!求收藏! 第49章 叮!收获迷弟:冲田总司 青登像痴呆了一样,微张着嘴,呆愣愣地看着仍一脸激动地看着他的冲田。 而周围的周助、近藤等人,在听见冲田刚才的那番话后,也纷纷一怔,然后缓缓朝青登投来或是讶异,或是懵逼的目光。 青登的大脑足足宕机了好一阵儿后,才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躯。 “……冲田君。”青登深吸口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在等点心铺的金平糖烤好时,从2个大叔那儿听来的!” 冲田将自己从那俩无所事事的大叔那儿听来这些传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给青登。 在耐心地听完冲田的解释后,青登此时的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 ——?????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无数个问号如夏夜的萤火虫一样漫天飞舞。 你们是怎么在短短2天的时间,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的啊?! 这个时代因基础教育不过关,人们的思想也都很封建,所以青登预料得到在这个时代,一定极容易传出些稀奇古怪的谣言。 然而……青登现在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还有些低估这个时代传谣言的水平了…… 青登抬起手用力地按捏了几下眉心。 “冲田君……你听我说,你所听到的那些,全是无稽之谈,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 自己的丰功伟绩被传唱,和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谣言被传唱,完全是两码事…… 不想让身边人对自己有着啥奇怪误解的青登,耐心地跟冲田做着解释,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当时破案的真实过程,告知给冲田。 在得知自己所听来的竟是完全错误的谣言后,冲田的眉宇间浮起几丝诧异与失落。 “那那、那我还听说你之前在‘三回’的表现一直相当一般。”冲田端在胸前的两只拳头稍稍攥紧了些,“还被人取了‘呆头登’这么个诨号。” “你是在近些日,意识到身为‘三回’的自己,肩负着守护江户的极重职责,惊觉不可再浑浑噩噩下去,于是发奋图强,刻苦钻研破案的技法,这才在前日顺利地破了那宗案子。” “那这一部分的内容是真的吗?” 冲田一直以来,都只是憧憬着“三回”的工作内容与使命而已,并不是憧憬“三回”里的具体哪个谁。 他不是在追星,所以对于“三回”里的各种八卦传闻,冲田从未去主动打听过,也没有兴趣去打听。 因此,他直到刚才,才从那俩大叔的口中得知青登原来还有“呆头登”这么个诨号,才知道青登以前原来还有过那么些逸事。 “啊……”青登抬起手抓了抓鬓角的头发,“这一部分的内容……倒是真的。” 为了能合理解释自己是如何变得不再呆头呆脑的,青登给自己立的“设定”,和冲田刚才所说的,大致相同。 嗯,自己立的人设,含着泪也要贯彻下去。 见青登点了点头,冲田眉宇间的那几丝失望与诧异飞速地转变回雀跃与欣喜。 将端在胸前的双拳攥得更紧了的冲田,把自己的脚尖踮得更高了一些,让自己的脸离得青登更近了一点。 青登能够清楚地看到冲田他那双漂亮的眼瞳中,所冒出的兴奋与激动的光芒。 “橘君,你好厉害啊!” “我可以再问一下你吗?让你惊觉自己肩负着极重大责任、不可再浑噩度日的契机是什么呢?” 看着现在以一副迷弟样看着他的冲田,青登总感觉这位美少年的腰眼那里若是能长着条狗尾巴的话,那这条狗尾巴一定会像电风扇一样高速摆动起来。 秋田犬或萨摩耶的尾巴,感觉就很适合冲田。 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讨厌自己被人所尊敬着。 被冲田以这种崇拜、尊敬的目光看着——青登的心里,不禁稍稍感到有些飘飘然起来。 “呃……这个嘛……” 在心中那股飘飘然的欣喜情绪的驱使下,青登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住快要不受控制的嘴角后故作深沉: “具体的契机……我也记不清楚了呢。” “我只记得,在我的辖区内巡逻时,看到了太多的人流离失所。” “看到了太多的冤屈无法得到伸张。” “看到了太多自己若是能更有实力,便能将其阻止的悲剧。” “待回过神来时,我就已经收拢起了以往的散漫心态,开始刻苦地向番所的前辈们学习各种侦查案件的方法与技巧。” 这个逼装的……完美! 青登默默地给自己刚才所装的逼,打上了满分。 而冲田的反应,也相当地完美。 “喔喔……!”青登瞧见冲田的两只眼睛都开始冒起小星星了,脸颊所冒出的红光也更盛了一些。 “橘君,你……你……” 冲田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来夸赞青登。 但他的词汇库似乎相当匮乏……吃了没文化的亏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蹦出个屁来。 半晌过后,才听见他重复了遍他刚才已经对青登说过一遍的赞语: “橘君,你好厉害啊!” 青登刚才所装的逼,不仅唬住了青登,也唬住了周围的近藤等人。 近藤等人也不知道青登原来还有“呆头登”这么个外号,同时也是第一次听闻青登原来在前日以那么短的时间破了一宗命案。 他们现在纷纷朝青登露出“啊,原来你这么厉害吗”的表情。 冲田以冒着小星星的双眼,紧盯了青登好一会儿后,缓缓将踮起的脚,慢慢放平回地面。 “唉……要是……每个人都能像橘君你这样就好了……” 冲田的脸上仍挂着激动与兴奋之色。 但他的眉宇间,此时却悄悄地浮起了一丝落寞。 青登没有发现冲田这细微的表情变化。 站在冲田侧面的近藤却发现了。 看着冲田眉眼处的那一丝落寞,近藤抿了抿嘴唇,然后用力地拍了几下手掌。 “好了好了!都别聊了!” “闲话就都先聊到这吧!” “都快点散开,继续进行各自今日的练习吧!” “再这么聊下去,可就要到中午咯!” ******* ******* 新书启航! 今日有3章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0章 来!快让我捆绑你!(上) 虽说身为试卫馆馆主的周助今日有坐镇试卫馆,但他几乎没有参与过对学徒的教导。 教导工作基本都交由近藤勇来负责,周助基本只端坐在道场首座上观看弟子们的练习,只在极偶尔的时候,才下场纠正弟子的动作或是协助近藤勇教授剑术技法。 这还是青登第一次接受近藤的指导。 近藤和上一次负责教导青登的冲田,完全是2种风格。 冲田的教导风格,是“严格”。 以严厉的口吻告诉你要怎么做、该怎么做。 若是你哪个地方的动作没有做好,会直接上手,拿竹剑敲你动作没做好的地方——当然,力度都很轻,不会将人给打伤。 而近藤的教导风格,是“柔和”。 以温柔的口吻与动作,手把手地教导你。 即使你哪儿地方的动作没有做好,也不会像冲田那样直接上手,拿竹剑打人,只会耐心地告诉你是哪个地方没有做好,然后陪着你一起慢慢纠正没有做好的动作。 常言道:严师出高徒,近藤这种“温柔教学”,咋一看似乎并不适合用来培养学生,但实则不然。 近藤相当会教人,能仅用三言两语,便将复杂的剑术技法讲解得相当通俗易懂。 在近藤的指导下,青登今日也终于学习到了更进阶的内容——持剑的架势,并正式开始教青登剑技! 基础的持剑架势,共有上段、中段、下段这三种。 上段架势:把刀高举过头顶,以攻击为主的架势,不过因为把剑高举头顶的缘故,导致身体门户大开,算是一种防御偏弱的持剑姿势。 中段架势:把刀端在身体的中间,把剑尖斜指敌人,柄尾对着自己的肚腹,属于比较万能的持刀姿势,既可以用来攻击,也可以用来防守。算是最常用的持剑姿势。 下段架势:把剑放得更低些,剑尖对准敌人的膝盖附近甚至地面,是一种闪避见长、攻击见短的防守型架势。 除了这3种基础架势之外,还有八双、平青眼之类的变种架势。 近藤跟青登说:天然理心流的架势主要就练4种——上、中、下段以及平青眼。 近藤先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来传授青登这4种持剑架势。到了下午时,他便开始传授青登现在最想快点学习的内容:能用来攻击敌人的剑技! 自加入试卫馆起,青登便一直期待着快点学习到具体的剑技。 毕竟他拜师试卫馆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剑术水平,增强自己的自保能力。 “激进攘夷派”的袭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来了,能够有效反制“激进攘夷派”、保护好自身的“攻击型”的剑技,自然是越快学习到越好。 见近藤要教他剑技了,青登连忙集中起精神,仔细聆听。 近藤没一口气教青登太多的招数。 他今日只教了青登一招——名为“无明剑”,也叫“无明突”的刺击技。 先用中段起势,把剑身平放,然后一边发出气合,一边将剑刺过去——这招剑技的动作咋一看似乎非常简单,但动作看上去越是简单的剑技,个中门道便越是多。 在教了青登这一招后,近藤便让青登将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用来练习这招“无明剑”。 总算是不用再学素振、拔刀收刀这种基础动作,可以学习具体的剑技,青登的干劲也燃了起来。 整个下午,他都站在道场的一角,一个人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练习这招“无明剑”。 在练习之余,青登也没有忘记去复制天赋。 今天道场来了不少尚未与他们切磋过的生面孔。 青登瞅准时机,以各种名目向这些生面孔发起切磋的邀请。 他今日的运气不错——或许是因为青登今日在跟周助、近藤的较量中所展现出的亮眼表现,换得了所有人的敬重的缘故吧,青登今日所找上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欣然接受了青登的“切磋邀请”。 但遗憾的是……跟没见过的生面孔都逐一较量一遍后,那机械的系统音,始终未有在青登的脑海里再次响起…… …… …… 当日,傍晚—— 八丁堀,青登的家—— “九兵卫!我回来了!” 心情大好的青登,一边哼着欢快的小调,一边用力拉开房门,然后向屋内的九兵卫通报着自己的归来。 青登今日也和大前日那样,在试卫馆一口气练剑练到晚霞斑斓了才踩着暮色归家。 今日又是在试卫馆满载而归的一天。 青登现在越发感觉试卫馆似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剑馆规模虽不大,但身怀强力天赋的强人一个接着一个。 目前仅在试卫馆练了2天剑,便先后收获了剑之逸才、孤胆、鹰眼这3大都很适合现在实力还很孱弱的青登的天赋。 接二连三地收获到强力的天赋,让青登的心情愉快得感觉自己的体力都减轻了不少。 然而——就在青登喜滋滋地拉开家门、进到家内,准备脱去脚上的草鞋时,青登猛地愣住了。 因为他陡然发现——自家的门口处,多出了2双陌生的鞋子…… “啊,少主,您回来啦?” 九兵卫抱着个茶盘,自里屋快步奔出。 “少主,您回来得正好啊!有客人上门了!” 青登的眉头微蹙:“客人?谁?” “是有马大人,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们2个刚刚来的,说是来找您!” “有马大人还有一个年轻人?”脸上涌出止不住的愕色的青登,三下五除二地将脱去脚上的草鞋并将腰间的佩刀交给九兵卫,“他们2人现在在哪?” “我将他们都请进厅房了。” “好。” 青登三步并作二步地奔向就离房门没多远的厅房。 拉开厅房的纸拉门,有马他那不论是脖颈还是腰杆,永远都与地面成90度直角,像架雕像一样杵在榻榻米上的身影便映入了青登的眼帘。 一同映入青登眼帘的,还有一道正盘膝坐在有马身旁的陌生身影…… “橘君,你回来了啊。”有马向拉门而入的青登露出淡淡的微笑。 “有马大人,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才刚来没多久而已。橘君,我听九兵卫说,你今日去那座你最近刚拜师的那座剑馆练剑了,很勤奋嘛,如何?剑术上的修炼还顺利吗?” “嗯……还行吧。” 青登一面和有马进行着简单的寒暄,一面缓步走到自家上司的对面然后跪坐在地。 “呃……有马大人,这位是?”身子刚坐定,与有马寒暄过后,青登便立即迫不及待地向坐在有马身旁的那位年轻人比了比。 这位感觉比他还要年少1、2岁的年轻人,青登完全不认识。 在青登刚进到厅房时,这名陌生的少年便立即吸住了青登的视线。 之所以将青登的视线给吸住,倒不是因为这家伙有着多么显眼的外貌。 而是因为他的佩刀。 少年的腰间佩着一长一短2柄武士刀,可见是名武士。 一般来说,武士们的佩刀都是佩挂在左腰间的,因为只有这样才方便普遍都是右利手的武士们拔刀。 而这位少年,他的刀却是佩在右腰间的…… “哦哦,他呀……斋藤,你自己做个自我介绍吧。” “……无外流。”少年以无悲无喜的冷淡语调轻声道,“斋藤一。” “橘君,这位是我和牛山、猪谷给你找来的专门负责保护你的保镖。” “保镖?”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1章 快!快让我捆绑你!(下) 在从有马的口中听到了“保镖”这一词汇后,青登立即下意识地挪动视线,仔细打量斋藤。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其年龄大概也就16、7岁。 个子很高,比1米75的青登还要高上一些,约有1米8。 皮肤很白,五官棱角分明,头发没有剃成那种难看得要死的月代头,而是像青登那样留着总发,其总体的相貌算得上是有点小帅。 穿得一身黑。上身是深蓝色的和服,下身是黑色的袴与布袜,裹在其脖颈处的红色围巾,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自进到厅房后,青登便发现斋藤一直板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在青登进厅后,他只瞥了青登一眼,接着便迅速垂下脑袋与目光,将鼻子以下的部分埋在他的那条围巾里,眼观鼻鼻观心。 做自我介绍时,也只是扬起脑袋,用冷淡的语气简单地说了句“无外流,斋藤一”后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重新垂下脑袋,将下半张脸再次埋进他的围巾里…… 嗯……看样子是个不爱讲话的高冷少年——青登在心中,默默地给斋藤立下这么一通评价。 “有马大人。”细细打量过斋藤一通后,青登将目光转回到有马的身上,“这保镖是怎么回事?” 一向不爱讲废话的有马,见青登这么问了,便开始以简练的语言向青登进行着解释。 简单带过他是为了保护青登不受“激进攘夷派”的侵害,才决定与猪谷、牛山他们一起合资给青登聘雇保镖的这部分内容后,有马开始介绍着斋藤。 “斋藤和我……算是老相识了。” “他年纪比你小上2岁,天保十五年(1844年)出生,今年恰好16岁。” “斋藤他是我所能找到的所有保镖中,最靠谱且最值得信赖的那一个。” “年纪虽轻,但实力非常坚强。是罕见的左手剑剑客,无外流免许皆传的获得者。” 免许皆传……? 青登向目前仍旧在眼观鼻、鼻观心的斋藤,投去惊讶的目光。 在江户时代,在评定各弟子水平时,没有特定的模式,各个流派采用的方法和等级评称各不相同。 但不论是何种流派,最高级别的实力评级都是一样的——都是“免许皆传”。 唯有彻底掌握该流派的全部招数,并获得师傅的认可后,才可获得“免许皆传”的评级。 能拿到“免许皆传”,便意味着此人已经彻底出师了,算得上是一位能独当一面的剑客。 至于无外流……这个流派算得上是剑术界最有名的流派之一了。 以拥有着极高的实战性而闻名。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架子,追求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砍死——这便是无外流。 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上2岁的无口少年竟然是无外流免许皆传的获得者……这着实是让青登小小地吃了一惊。 “而除了实力坚强之外,斋藤的人品也相当可靠。” 有马的嘴角这时泛起丝丝笑意。 “只要将他雇来,那么直到佣期结束之前,便无需去顾虑他会不会叛变你或是只拿钱不干事,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他。” “……”青登扬起视线看了看斋藤,然后又看了看有马。 “有马大人,能请您陪我出来一下吗?” “嗯?”有马点点头。 青登与有马一前一后地出了厅房、来到斋藤不可能听得到的地方后,青登便立即快声向有马问道: “有马大人,您怎么连声招呼都不给我打,就帮我找了个保镖啊?” “因为我觉得:我如果提前告诉你,我和猪谷、牛山打算合资给你雇个保镖,你可能会不断推辞,不会痛快地答应。”有马淡淡道。 啊,那倒也不会……我会礼貌性地谦让一下,然后痛快地答应的。青登心里说。 在被一帮讲不通道理的“恐怖分子”给盯上性命的当下,能多一个实力可靠、而且还是不用他自个花钱的保镖来贴身保护他,青登自是乐意之至。 青登一直坚持认为:所谓的“人际关系”,就是一段“彼此之间不断欠人情又还人情”的关系。 所以青登从不避讳找人来帮助他,能很坦荡地接受他人的好意与恩惠。 如此性格、作风,是穿越前的青登不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在校园外都过得顺风顺水的重要原因之一。 哪个地方的成绩不太理想了、自己在哪儿碰上啥麻烦了,他都能不耻下问地向他人请教、大大方方地寻求他人的帮助。 在受了他人的帮助后,则默默地将这份人情记在心里,等待之后有机会后再还上这份人情。 “橘君,不需要感到难为情、不好意思。”并不知道青登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青登的有马,语重心长地道,“虽然类似的话,我和猪谷他们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现在还是再说一遍吧。” “我们是你的长辈,帮助你这样的晚辈是理所应当的。” “反正给你聘雇斋藤的价钱也不算很贵。” “安心地接受我们给你找的这位保镖吧。” “不算很贵?”青登抬起手抓了抓鬓角的头发,“有马大人,容我姑且问一下,这个斋藤一的雇佣金是多少?” “每个月3两金。”有马也不做隐瞒,直接将斋藤的价格告诉给青登。 “有马大人,你管每个月3两金的佣金叫‘不贵’?” “我刚说过了,斋藤是我、猪谷、牛山一起合资给你雇来的,分摊一下的话,我们每个人每个月只需出1两金便够了,这个价钱对我们来说绰绰有余。” 谈到“钱”这个话题后,有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顿。 “啊,对了,差点忘了。来,橘君,这个给你。” 有马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布包,递给青登。 青登面带惑色地伸出双手来接。 咔嚓…… 小布包落到青登的双掌上,响起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嗯……?”眉毛用力一抖的青登,忙将这个布包解开。 布包内未装他物。 只装着一大捧的钱。 金的、银的、铜的,混杂在一起,直让青登看得目眩神摇。 “有马大人,这是?” “这里一共有23两金、58文目银、4贯又412枚铜钱。”有马道,“斋藤是负责贴身保卫你的,因此直到佣期结束之前,他都会和你同吃、同住、同行。” “斋藤的佣金,并不包含他在保护你时所产出的那些日常消费。” “也就是说,除了要支付他每个月3两金的佣金之外,还要包办他的吃喝住行。” “替你找了个保镖,但却没替你准备好养这么一位保镖的钱,那可太说不过去了啊。” “这笔钱是我、猪谷、牛山一起筹给你用来‘养’斋藤的。” “安心收下吧。” “有了这么一笔钱,应该也够‘养’斋藤一段时间了。” 有马的话音刚落,便见青登的脸色稍变。 他垂下视线,将目光投回到手中的这一大捧钱上。 ——用来“养”斋藤的钱吗……哈,这理由真是有够蹩脚的…… 青登于心中无奈地笑着。 有马说这笔钱是用来供他“养”斋藤的——青登脑袋被夹了才会信这种话! 这么一大笔钱,别说是1个成年男性了,只要省着点用,将2个成年男性养够半年都不成问题。 有马他们仨身为和青登关系紧密的长辈,自然是不可能不清楚现在背负着巨额赌债的橘家,目前是什么经济状况。 有马、猪谷、牛山他们3人为什么要在这时筹那么一大笔钱给他……个中理由,已不难猜想了。 青登没有点破有马这蹩脚的理由。 紧盯了手中的这袋钱好一会儿后,青登用力攥住这袋钱—— “……有马大人。谢谢。” 青登向有马扬起布满感激之色的目光。 “这袋钱,还有那个斋藤一……我就收下了!” 见青登痛快地接受了他们这些长辈的好意,一丝丝欣慰的笑意自有马的嘴角扬起。 …… …… 因时间已快来到晚饭时间,青登本想留有马在他们家吃饭,可有马表示他还有一些公务得赶紧回家处理,于是婉拒了青登的约饭。 见有马准备走了,刚才一直待在厅房里的斋藤这时也来到了房门处,与青登一起送有马离开。 “斋藤。橘君就拜托你了。” 不苟言笑的斋藤没有出声回应有马的这句话。 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哗…… 青登目送着有马拉开房门,看到有马的身影从他的视野范围内消失后,他将脑袋一转,看向站在他侧面、与他并肩同行的斋藤。 看着这位自今日起,便会与他和九兵卫一起同吃同住的家庭新成员,青登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然后清了清嗓子,将身子一转,面朝斋藤,正色道: “关于我的事,还有我的名字,你应该也都从有马大人那里听说了吧?” “虽然你肯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但我姑且还是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 “我叫橘青登。从今天起,就劳烦你的关照了。” 说罢,青登向斋藤微微躬身行礼。 “……请多指教。”斋藤将身子转向青登,半阖双目,还了青登一礼。 正式地给自己的这位高冷保镖做了自我介绍后,青登直起身,看向现在已有淡淡的饭菜香从中飘出的厨房。 “距离晚饭做好还有一段时间呢……” “斋藤,在等待晚饭做好之前,可以请你陪我做一件事吗?” “……请说。” “我最近练了一个新的捕绳术技法。”青登缓步走向摆在厅房内的一架储物柜,从里面掏出一条麻绳,“最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练习对象呢,可以请你当一下我的陪练吗?” 说罢,青登用双手用力地收紧了一下手中的麻绳,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2章 获得天赋:【左利手】与要去出差了 自穿越以来,青登一直都想着向他身边的亲友们“下手”。 说不定就会有谁的身上藏着强力的天赋呢。 但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或时间,在他的这堆亲友中,青登直到现在只成功对九兵卫“下手”了。 青登是于前日晚上,随便找了个理由来跟九兵卫切磋武艺。 而结果不出青登的意料:这位平平无奇的普通老仆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现在家里多了个新的成员,哪有不快点看看他的体内是否有着特殊天赋的道理? 青登今日已经在试卫馆那里练了一天剑,实在是再调不起精力和心情再与人家比剑。 但好在——从他人的身上复制天赋,并不非得需要正儿八经地和他人进行武艺上的切磋。 此前,他从冲田的身上复制到“剑之逸才”时,就已经证明了:用某些并不太正经的手段,也能从他人的身上复制到天赋。 “……”看着青登手中的麻绳,斋藤的眉头微微蹙起。 看着斋藤他这皱起的眉头,青登猛然惊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斋藤摆出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 “放心吧,很快的。”为了能说服斋藤快来被他捆绑……啊,不,是说服斋藤快来帮他“试招”,青登快声道,“只要你陪我练一招就可以了。” “……要我怎么做?”斋藤问。 “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你假扮成拒捕的犯人,向我施加拳脚攻击就可以了。” “我不会徒手技击。” “没关系。你随便向我打过来就成。” “……我知道了。我只陪你练一小会。” 见斋藤终于点头答应,青登喜上眉梢:“那跟我来院子那儿吧。” 青登他们家60坪大的院子,供2个人在那切磋、对打,完全绰绰有余。 解下右腰间的佩刀,于青登的身前站定后,斋藤向青登摆出一看就很外行的格斗架势。 看着斋藤此时的站姿,青登不禁在心中暗道: ——左撇子的格斗架势,果然和右撇子完全不同呢…… 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世,青登都是第一次看到左撇子的习武者。 首次见着左利手的武者,青登忍不住用好奇的目光多打量了斋藤几眼。 ——也不知道会不会从他的身上复制到变成左撇子的天赋呢…… 于心中这般暗道过后,青登将手中麻绳收紧 “好了。斋藤,你可以攻过来了。” 见可以开始了,斋藤点点头,然后向着青登的胸口轰出一拳。 嗯,从斋藤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认真。 完全是一副“随便糊弄糊弄”的心态。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青登。 ——3……4……5……6…… 青登一面躲闪着斋藤打过来的拳头,一面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复制天赋,需要和对方打够10秒钟的时间才行,因此青登还没法立即制服斋藤。 在数到10后,青登猛地深吸一口气,在又闪过斋藤的一记攻击后,向斋藤直扑过去,将手中麻绳朝斋藤的身体捆去。 斋藤也算是划水划到底了,在青登扑过来后,也不怎么做挣扎,任由青登将他的身体给捆得严严实实。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左利手”】 【天赋介绍:左半身更加灵活】 ——还真是复制到了变成左撇子的天赋啊…… 自己竟然猜对了自己所复制到的天赋,青登不禁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 一股股暖流于此刻从青登的丹田处涌出,包裹住了青登的左半边的身躯。 待这股股暖流褪去后,青登用力地抓握了几下左手掌。 手还是那只手,脚也还是那只脚。 但青登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左半边的身躯变灵活了许多。 ——我这是变成双撇子了吗…… 青登哑然失笑。 左半身现在变得像右半身一样灵活……倒也算是很有用的天赋。 现在变成了双撇子,不论是在日常生活还是在与人战斗时,都会更容易占到好处。 尤其是在战斗时,两只手都一样灵活的话,那可用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手段将变得更加丰富。 青登现在也已经渐渐习惯了系统的存在,在接受了“剑之逸才”、“睡神”这种顶级天赋的连番“轰击”后,“左利手”这种不算特别突出的天赋已没法让青登的心情再起什么激动的涟漪。 稍稍整理了情绪后,青登一边向斋藤道着“道谢你的陪练”,一边给斋藤松绑。 …… …… 家里多了个新的成员——但青登他们家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变得更热闹起来。 虽然在第一眼见着斋藤时,青登就看出了这名少年不苟言笑。 但他没想到他竟然不苟言笑到了这个地步…… 你不去主动跟他说话,他绝不主动朝你说话。 就算是跟你说话,也是能用4个词汇就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就绝不会用5个词汇。 吃晚饭时,一个人默默地在那干饭,不参与进青登和九兵卫的聊天。 顺便一提——斋藤虽然是个大高个,但饭量却出奇地少。 据青登的推算,斋藤的饭量似乎只有他的一半。 在吃完晚饭后,斋藤便抱着他的佩刀、坐在家门边,帮青登守着大门。 从吃完晚饭再到进房睡觉的这段时间里,斋藤只主动向青登搭过一句话。 他在看见青登开始锻炼身体后,主动向青登问道:你在做什么? 得到青登“我在锤炼身体”的答复后,他便不说话了,继续默默地替青登守家门…… “睡神”让青登现在每天只需睡4个小时,便能让精神充沛到翌日都不需要去睡午觉。 青登现在的作息时间,就是晚上22点入睡,然后凌晨2点起床,在醒来后,便跑到院子那接着练习剑术或锻炼身体。 于凌晨2点,精神饱满地苏醒后,青登便一如往常地提起他的佩刀,兴冲冲地下到一楼的院子。 在他拉开架势,准备开始今日的“晨练”时——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斋藤的声音冷不丁地自青登的身侧响起。 “嗯?”在斋藤的问话声落下后,青登连忙循声转动视线。 只见斋藤提着他的佩刀,站在连接屋子与院子的回廊上。 虽其脸上的神情仍是面无表情,但能隐约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些许惑色。 “啊,我吵醒你了?” 因职责所需,斋藤并不是睡在房间里,而是直接抱着他的佩刀,倚靠着墙角,睡在房门边。 “若是没有即使只有一小点动静都能惊醒过来的本事,可做不成保镖啊。”斋藤淡淡道,“你原来还有在暮八时(凌晨2点)就起床练剑的习惯吗?” 这是青登今日听过的斋藤向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嗯……差不多吧。”青登莞尔一笑,“我每天只需睡2个时辰就能恢复精神哦。” “所以我基本都是习惯在暮八时就起床,然后在院子里锻炼到天亮。” “……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吗……倒是个方便的才能呢。” 说罢,斋藤把他的佩刀抱进怀里,盘膝坐在地上,身子向后一靠,倚靠着身后的墙壁,然后闭上双目。 “你要睡在这吗?”青登一愣。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斋藤眼皮也不抬地说,“既然如此,自然是你去到哪,我就跟到哪。” “无需管我。” “你练你的就行。” 既然斋藤都这么说了,那青登也不再去多在意他。 将注意力从斋藤的身上收回,全心全意地开始着今日的“晨练”。 …… …… 翌日—— 安政七年(1860年),1月17日—— 自昨日起便正式就职为青登贴身保镖的斋藤,自然是跟着青登一起去“上班”。 但他毕竟不是在奉行所内奉公的官差,没法自由进出奉行所,所以在陪着青登来到北番所后,他就独自一人站在北番所对面的某片砖墙墙根下,在北番所外静静地等候。 青登这次没有在前往有马办公间的路上碰见猪谷或牛山。 独自一人来到有马的跟前,向有马报到完毕后,青登便听见有马向他正色道: “橘君,你今天来得挺早的呢。” “不过这样也好。” “你有新任务了,橘君。” “你马上回家准备一下。” “东海道的藤泽宿出事了。” “你得去藤泽宿那儿出趟差了。” “藤泽宿……?”青登眉角轻轻一跳。 ——这不是……那个木下舞要去迎接她那朋友的地方吗……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票! 写完本章,作者君有种射x般的快感。 因为本书的剧情,总算要开始如前作“绪方广濑藩百人斩”那般疾风怒涛的展开了。 第53章 来自法兰西国的可爱萝莉 如果青登没有记错的话……前日在路上巡逻时,偶遇到木下舞后,这孩子有跟他说过:她要去东海道的藤泽宿那儿迎接她的朋友。 1603年,江户幕府建立后,为了加强对国家的统治,江户幕府以江户为起点,建设了被统称为“五街道”的5条连接着全国各大经济、军事要地的大道。 这5条大道分别是:东海道、中山道、日光道、奥州道、甲州道。 为了方便人员、物资的调动,也为了促进商业的发展,幕府在这5条大道的沿途,设立了大量的宿场与驿站。 连接着江户与京都这2座大城的东海道,是“五街道”中最繁忙、人流量最大的大道。 东海道共有宿场53座,有马刚才所提及、同时也是木下舞要去那儿迎接她朋友的藤泽宿,便是东海道其中的一座宿场。 除了被官府作政治、军事用途之外,一般的旅行者与商人也可以自由利用“五街道”及沿途的每座宿场来往返各地,住宿、餐饮和购物等需求因此大增。 于是,“五街道”上绝大部分的宿场的周边逐渐聚集起规模庞大的聚落,渐而演变成城町。 这种以宿场为中心形成的城町,便被称为“宿场町”。 藤泽宿便是其中的典型。 藤泽宿名义上仍是宿场,但实质上已经变成一座规模不小的城町了。 茶屋、居酒屋、妓院、赌场、澡堂……一般城町会有的东西,藤泽宿全都有。 “有马大人。”青登问,“藤泽宿那儿出啥事了吗?” “藤泽宿那儿最近出了批身手很了得的盗贼。”有马道,“专在宿场偷取旅人们的钱财。” “涉案金额已经高达200两金。” “面对这伙怎么抓也抓不住的盗贼,藤泽宿那边的吏员们已经彻底没辙了,所以他们向我们江户奉行所求援,请求我们派出同心来支援他们。” “藤泽宿是东海道最重要的宿场之一,距离江户也不是很远,薄井大人在权衡利弊后,决定接下藤泽宿的求援,并亲自点名要求派橘君你来负责此案。” “薄井大人亲自点名我?”青登一愣。 “你之前在苹婆婆那起案子上的漂亮表现,看来的确是让薄井大人对你大大改观了。他会亲自点名要由你来负责此案,是真正开始视你为定町回的一份子的表现。” “总之——好好努力吧,橘君。” “争取在藤泽宿那儿,再次挣出能让大家都眼前一亮的表现。” 青登干笑了几声:“盗窃案吗……有马大人,你这么说,让我的压力很大啊。” “下官也不是神人,没可能每起案件都能幸运地漂亮侦破的。” “你尽力而为就好。” 说罢,有马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盖有奉行所大印的文书,然后又从旁边的一个漆盒里拿出2两金。 “这是你的通行文书,收好了。若是弄丢了,你可就没办法在宿场里白吃白喝白住了。” “这2两金是你的路费,可别乱花了,路费花得有多畅快,回来上报消费明细时就会有多痛苦。上次猪谷出差时,就是因为把大半的路费都拿去和女人缠绵了,被薄井大人狠批了一顿。” 若是因幕府的公务而来到宿场的人,宿场必须无偿提供“人马继立”的服务。 每个宿场都必须备有一定的后勤人员与马匹。所谓“人马继立”就是宿场协助官差更换人员与马匹,并无偿为官差提供住所与饭食的制度。 所以有马此时交给青登的这份通行文书相当重要,若没了这份能够证明自己是有公务在身的官差的文书,那可就没办法在各个宿场白吃白喝白住了。 收好有马递来的文书与路费,郑重地向有马行礼告别后,青登大步地离开了有马的办公间,准备回家做出差的准备。 刚拐上离开奉行所的走廊,青登就陡然见着他的前辈之一:猪谷正向他迎面走来。 只见猪谷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端着张巴掌大的纸片,一边向前走,一边露出古怪的笑容,喜滋滋地盯着他手中的这片纸片在那瞧看。 “猪谷先生!”青登主动向猪谷问好。 “哦?”听见青登的声音后,猪谷才将目光从他手中的纸片挪开,“喔喔,是橘君啊。” “你在看什么呢?”青登朝猪谷手中所攥着的纸片投去布满惑色的目光,“看得这么入迷,我都快走到你跟前了,你都没看见我。” “嘿嘿……”发出古怪笑声的猪谷,将他手中的这张纸片向着青登一转。 猪谷手中的这张纸片,原来一副小巧的画。 一副以浮世绘的笔法所绘的肖像画。 青登看不太明白这个时代的画。 他仔细详看后,才隐隐约约看出……此画所绘的是,似乎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 “这是我昨日去吉原操……啊,不,去吉原会友的时候,从我的一个老朋友那儿得来的好东西。” “橘君,你知道艾洛蒂·德·昂古莱姆吗?” 青登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是目前正定居在大坂的某个法兰西国商人的孙女。”猪谷又嘿嘿一笑,“我在好久之前,就听闻过此女的大名了。” “虽是夷狄,但听说却有着比丝绸还滑的皮肤,以及一张漂亮得不像话、很符合我们日本人喜好的脸蛋。” “我手里的这副画,据说就是某个曾近距离见过这个艾洛蒂的画家,所绘的她的肖像。” 说罢,猪谷一脸感慨地将其手中的画再次转向他自己。 “真是漂亮啊……如果这张画所绘的的确是那个艾洛蒂的真实模样,那这人真是一个小美人呢……” “嘿嘿……真想亲眼看看她到底长啥样……嘿嘿嘿……” 再不去擦擦嘴,口水可能都要从猪谷的嘴角淌下来了。 ——你是怎么从这种画里,看出这个艾洛蒂很漂亮的啊……? 完全欣赏不来浮世绘的青登,完全不理解猪谷是如何看出这副画中所绘的女孩是个小美人的…… “如果这副画真是那个艾洛蒂的真实肖像……那这个艾洛蒂看上去好年幼的样子啊。”青登向猪谷手中的画蹙了蹙眉,“人都小小只的。” “是啊,这个艾洛蒂的确很年幼,据说她今年才12岁。” “12?”青登两眼一瞪,然后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猪谷几眼,“……猪谷先生,身为一个已经都30岁出头的男性,你不能……至少不应该对一个12岁的小女孩发情……” “我这不是发情。”猪谷脸一板,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正常地欣赏美人而已。” “欣赏美人还需要管她多少岁吗?” 猪谷将这副艾洛蒂的画像塞回进怀里。 “好了,在奉行所,还是少聊这个为妙。” “若是让有马大人他知道我又在奉公时间内聊女人,肯定又要数落我。” “橘君,你怎么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青登从怀里掏出那张刚从有马那儿得来的通行文书,向猪谷招了招:“我要去藤泽宿那儿出差了。” 青登将自己要去藤泽宿出差的详细缘由,言简意赅地告知给猪谷。 “喔喔……藤泽宿啊……”猪谷咧嘴笑了下,“去那个地方出差还好啦,离江户很近,不会很累。我上次去京都出差时,那可真是累死我了……” “需要我在藤泽宿那儿带点土特产回来吗?”青登半开玩笑地问道。 猪谷忍俊不禁:“藤泽宿距离江户也就3天的脚程,有个屁的当地土特产哟。不需要带啥土特产啦,你好好地在那查案就行了。”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4章 以2敌8!初次的死斗!(上) 青登又跟猪谷寒暄了一会儿,才跟其道别。 出了奉行所,青登便开始扫动目光,寻找他那保镖的身影。 青登很快便找着了斋藤——在3只鸽子的身下…… 只见斋藤仍旧站在奉行所大门正对面的那片石砖墙的墙根之下。 身子站得笔直,双手交叉搭放在佩挂在右腰间的佩刀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一样。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有在动的地方,就只有他那双以极富节奏的频率眨动的眼睛。 他的头顶与他的2只肩膀,此时各蹲坐着一只大肥鸽子。 这3只鸽子似乎真把斋藤给当雕像了,半眯着眼睛,不断调整自己肥硕的身躯,好让自己能在斋藤的头上、肩上坐得更舒服一点。 而斋藤也没有驱赶坐在他身上的这3只大鸽子,只继续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像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的武士,以及蹲在这名武士的头顶与双肩的3只大肥鸽子……如此怪异的景象,自是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眼球。 从斋藤的身前、身侧经过的路人们,频频回眸,以掺杂着疑惑、好奇等色的目光打量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 在青登找到了斋藤时,斋藤也于第一时间看见了从奉行所内出来的青登。 他像条甩掉身上水珠的狗狗一样,用力地甩动了几下身子。 “咕咕咕咕咕——!” 斋藤身上的那3只鸽子这时总算是惊觉他们刚才蹲坐的地方不是雕像,赶忙扑棱棱地飞走。 以微张着嘴的呆愣神情目送完这3只大肥鸽飞向天际后,青登将视线转回到正快步向他走来的斋藤身上。 “……在我进到奉行所后,你就一直站在那片墙根下,动也没动过吗?” 斋藤颔首。 “你一直这样站着不动,你的脚或腰不会酸吗?” 斋藤摇头:“我喜欢静坐、静立和发呆。” 你是树懒吗?! 青登深吸一口气,强抑住吐槽的冲动。 “……行吧,既然是你的个人喜好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罢,青登朝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走吧,n……斋藤,跟我回家了。” “回家做什么?” “东海道的藤泽宿那儿出了伙盗贼,奉行大人亲自点名要由我去负责此案,要劳烦你陪我一起去一趟藤泽宿了。” …… …… 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八丁堀的家后,青登立即命令九兵卫帮忙准备出差用的行李。 要准备的行李并不需要很多,毕竟藤泽宿离江户很近,往返一趟也就只需6天的时间而已,因此只需准备几件换洗用的衣服、几双备用的草鞋、一点干粮即可。 “少主,斋藤先生,给。”九兵卫将2顶防雪用的尖顶斗笠,以及下摆长至小腿肚、专门用来挡风的2张黑色斗篷递给青登和斋藤。 青登刚才特地要求九兵卫也给斋藤准备一套斗笠和斗篷。 他们家刚好有多出一套防寒装备,正好能借给斋藤使用。 斋藤以让人难以猜透他所思所想的目光,瞧看着九兵卫递给他的斗笠和斗篷。 “……谢谢。”他对青登说。 “无需客气。”青登向斋藤微微一笑,“你如果受寒、感冒了,那我也会很为难的。” 青登利落地将斗篷披好、斗笠戴正,然后把装满行李的布包往身后一背。 “九兵卫,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好好看家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我大概6、7天后就能回来。” “是!”跪坐在地上的九兵卫,将腰杆一弯,向青登郑重地行了一礼,“少主,斋藤先生,祝你们武运昌隆。” “五街道”都是以江户的一处名叫“日本桥”的地方为起点。 日本桥,就如它的名字所示的那样,是一座巨大的木桥。 作为连接全国各个要地的“五街道”的起点,日本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江户人流量最大、最热闹的地方。 以日本桥这座巨大的木桥为中心,周边开设着大量的商铺、摊贩,五行八作的人皆聚集于此。 专门做那些来江户旅行的旅人们生意的特产店。 为沿着“五街道”远道而来的旅者、商人们提供落脚点的茶屋、居酒屋、旅店。 知道这里人多,所以特地跑到这儿来叫卖各式各样的商品的摊贩。 旅行者、游商、广游四方的行脚僧、面带焦急之色的官差、站在街边招揽客人的游女、趴伏在街边的乞丐……世间百态,仿佛都浓缩在这日本桥上了。 道别了九兵卫,与斋藤一前一后地来到这摩肩接踵的日本桥后,看着眼前这堪比前世春运时期的火车站的景象,青登扭头向身后的斋藤高声嚷道: “斋藤!跟紧了!可别跟丢了!” 斋藤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青登带领着斋藤“劈波斩浪”、在密集的人群里奋力开辟一条前往东海道的通路。 但,就在这时。 就在青登刚从一家茶屋的门前经过后,数道人影这座茶屋里缓步走出,悄悄地“融”进密集的人海里。 以人海做掩护,远远地跟在青登二人的身后…… …… …… 离开日本桥、甩开互相推搡的人海、拐上宽敞的东海道,青登瞬间有种整个世界都变开阔起来的感觉。 江户时代作为一个阶级等级极严格的社会,什么等级的人能做什么事都规定地清清楚楚。 就比如:青登这种同心级别的官差,是没有资格骑马的,纵使是碰上了啥需要出远门的公务,他们也不能骑马。 因此,现在受命前往藤泽宿出差的青登,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腿,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有马、东城这种与力级的官差倒是有骑马的资格。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们常用“骑”来作与力的量词,如:1骑与力、2骑与力。 在进入东海道后,放眼望去,眼中的景物仅剩被人们踩踏了万千遍的平坦大道、充满冬日气氛的奶白色天空、路边偶尔可见的孤零零的树木、擦肩而过的旅人或商队…… 斋藤算是让青登切实感到何为“跟着你出游,还不如我一个人出游”。 为了打发无聊的赶路时光,也为了能多了解这个之后应该会陪伴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保镖,青登一直在努力地找话题来跟斋藤聊天。 但斋藤完全就是“话题终结者”的化身,面对青登抛来的各式问题,他要么是以“嗯”、“哦”、“好”来回应,要么就是直接终结话题,迟迟无法与他建构成良性的聊天氛围…… “斋藤,你老家在哪啊?” “明石藩。” “明石藩啊……我记得这个藩国位于京都以西呢,对这个藩国我没啥了解,你老家明石藩那儿有啥有意思的特产或名胜吗?” “不知道。我没去了解过。” “……昨日,有马大人说你是他的老相识,你是怎么和有马大人认识的啊?” “记不太清了,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认识他了。” “……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去了宿场后能够白吃白喝,恰好可以让宿场的人帮忙准备自己喜欢的饭食。” “没有喜欢吃的。” “……那你有讨厌吃的东西吗?” “也没有讨厌吃的。” “……” 不行了!完全聊不下去! 跟斋藤聊天,比2个人都沉默着更要令人觉得折磨。 完全和斋藤聊不起来,青登也索性不再和他聊天,默默地闷头赶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周围的路人、草木变得更稀了一些。 原本天高气爽的天空,也于刚才缓缓变暗,然后开始降下不大不小的雪片。 纷纷扬扬的雪片,如同自天端落下的小精灵。 仅片刻的功夫,眼前的世界便被雪封住,四周的一切都消失在一片混混沌沌的白色迷雾之中, 好在因和斋藤都有戴着防雪的斗笠以及挡风的斗篷,所以青登并不觉得太过寒冷。 若要前往藤泽宿,共要途径5座宿场:品川宿、川崎宿、神奈川宿、保土谷宿、户冢宿。 青登将斗笠的笠沿稍稍上抬了些,瞧了眼头顶的天色。 “斋藤,我们要稍稍加快下脚程了,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抵达第一座宿场:品川宿才行。” 斋藤点点头。 而就在斋藤刚点了点头时…… 嚓……! 斋藤猛地顿住了脚步,草鞋和地上的雪块擦出沉闷的摩擦声。 在顿住脚步的同时,原本稍稍低着头斋藤缓缓将头抬起。 两道如利箭一般的目光自笠沿下端刺向前方的道路。 “嗯?斋藤,怎……” 青登的话还没讲完,他的话音便戛然而止了。 目光一点点沉凝下来的青登,像斋藤一样将目光投向前方。 二人前方的路边,耸立着一棵需要3名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枯朽大树。 在青登和斋藤都顿住脚步后,像变魔术一般,一道接一道的或高或矮、或壮或瘦的人影从这棵枯朽大树的后方闪身而出,在青登与斋藤的前方一字排开,立起了一道人墙,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橘青登!总算是再次逮到你落单的时候了啊!” ******* ******* 新书启航!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