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秦》 第1章:阳夏吴叔 秦始皇三十七年,八月。 陈郡阳夏县,一条溪水流淌,十余个漂女蹲在水边揉搓衣物,时而吟唱着满是哀伤的歌谣。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 歌声随风去,飘入下游浅水处的男子耳中。 嗖! 木叉落下,扎中一条游荡的鳜鱼。 鱼身肥硕,颇有斤两。 吴广的心思却不在猎物身上,他抬头望向歌谣传来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十多个漂女中有五六个是寡妇,其余女子的父、子、兄弟也多有亡殁,故这歌声哀泣婉转,尽是真情实感,让人听得动容。 吴广将鱼扔进篓中,见今日收获不少,便收叉上岸,准备回去。 经过那群漂女身边时,歌声渐止。 被溪水浸湿,满是阳刚气的男子身躯引来众女瞩目。 “吴叔,今日收获可不少啊。” “还行。” 吴广微笑回应。 几句话下来,便有年长的妇人开起玩笑。 “吴叔,你年岁已经不小,人生大事该早日敲定才对。你看我们中有哪個没成婚的你瞧上了,可速速伐柯。” “嘻嘻,吴叔你看这小娥如何,今年刚加笄,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可做良配。” 有好事的妇人指着一妙龄少女揶揄调侃,引起笑声阵阵,更羞的那少女脸色酡红,低着脑袋不语,只暗自用眉眼偷瞅着吴广。 除此外,还有个寡妇频抛媚眼,裙摆微开,勾引之意表于面上。 漂女们如此热情,吴广招架不住,连忙提着鱼叉遁去,只余身后一串笑声,以及些许嚼舌根的话语。 “这吴叔做事勤恳,长得也容貌端正,怎的还没有成婚?” “我听说吴叔常侍奉他那寡嫂,孤女寡母靠着他一人……” 吴广大步前行,想到刚才的对话,暗暗摇头。 吴叔。 这是此方乡人对他的称呼,实际上他年纪刚过二十,辈分在当地也算不上高,当不得“叔”的称呼,之所以被这么叫,并非是他想占人便宜,而是因为他氏吴,名广,字叔。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 吴广脑中不知第多少次浮现出这句话。 中学考试的必背名篇,想忘也忘不掉。 他这一世的姓名表字,籍贯地域,和前世课文分毫不差,再加上当今统治天下的正是那位名震华夏的千古一帝,一切不言而明。 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联想到时代背景,刚才那些漂女的举动也就合理了。 天下男子,在昔日秦灭六国的战争中死伤不少,之后十余年来又北筑长城,南征百越,关中大修宫殿陵墓,道死者不计其数,整个天下呈现男少女多的面貌。 男人在古代农业社会下是每个家庭的支柱,种田耕地,修屋造房以及保护家人,都离不开男人的身影,所以每个成年未婚男子都是香饽饽。 吴广对婚事自有想法,并未将那些漂女的话放在心上,很快走上回去的大路。 道路两侧有农田密布,陈郡是楚国故地,位于淮河流域,当地水泽众多,乡人多种稻谷。 此时正值秋收时节,田里有农夫弓腰弯背收割谷子,吹过原野的风稻香弥漫。 “哟,好大的肥鱼啊,吴叔捕鱼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 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吴广一一回应。 但很快,迎面行来的一个少年引起了吴广注意。 “冲儿,这是要往哪里去?” 吴广出声询问。 少年约十五岁,高六尺六寸,容貌清秀。 若仔细端详,能看出他的五官和吴广有相似处。 “叔父。” 少年回了一声。 这是吴广的便宜侄子,他那位大哥吴伯的儿子,名为吴冲,故而这一声叔父叫的名副其实。 吴广眉头微皱,他见少年脸带怒容,牙齿紧咬,一看就有情况发生。 一番询问下,吴冲说出其中缘故,让吴广吃了一惊。 “父亲昨夜趁我睡着,暗中盗了我的东西,我今早发现向他讨要,被他叱骂殴打,母亲来护我,父亲又挥掌将她打倒,母亲的脸上全是伤痕。我实在气不过,这就要去官府告他!” 吴冲愤怒说着,同时敞开衣服给吴广看,他肩膀上满是淤青。 吴广明白过来。 父盗子,还家暴妻儿。 这是儿子受不了要去官府告发。 这种情况换到后世,怎么也会有警察上门调解,甚至情节严重的还会抓进局里蹲上几天。 只是,这里可是以“法”著称的大秦啊! 吴广穿越过来后,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犯了秦法被砍掉脑袋,或是沦为刑徒,那样都不用等到乱世开幕,直接提前完蛋,为此他专门去学过法令。 前几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曾下诏“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这事情加强了秦国的普法教育,黔首只要想了解法律,都可向专门的法吏请教,所以吴广对相关律法有所了解。 他摇头道:“此事不行。如果我记得没错,秦律有言父盗子,不为盗。” 吴冲愣了下。 他一个十多岁的热血少年,对于秦法自是没什么兴趣了解,只是平日看秦律细密严苛,乡里人多有犯法被罚钱或是赀徭役的事情,一气之下就想告到官府去,让官府来治他父亲,哪知道秦律居然规定父盗子,不为盗。 吴冲紧了紧拳头,低声道:“那父亲殴打我与母亲,官府总要惩治,为我做主吧。” 吴广苦笑道:“阿冲啊,你听我的话,这事情不能去找官府。” 见吴冲神色不忿,吴广只能解释起来。 “子告父母,臣妾告主,非公室告,勿听。” “秦律有规定,你这个当儿子的去告父母,属于非公室告,官府不会受理的,如果伱还要告,那官府就要治你的罪了。” 吴广摇摇头。 后世常有人拿秦朝的“以法治国”来吹嘘,但实际上从秦开始,整个古代的“法”都是很有偏向性的,至少在父子关系上,秦法不会保障子女的权益,一切以父为尊。 父亲偷你东西,打你身体,法律可不管。 但你若敢还手,那就是违法! 你若敢告官,还要先治你的罪! 吴冲再度愣了愣,接着牙齿咬得咔咔响,他低吼道:“这什么破秦律,全都护着父亲,他这样作恶,还不准我告。莫非是要让我和母亲被他欺负到死都不能反抗吗?我看这世道还不如楚国的时候呢!” 吴广脸色微变。 这些少年小子说话最是口无遮拦,楚国灭亡的时候吴冲都还没出生,哪里知道楚国的律法是个什么模样。现在他说这种话就是为了表达对秦法的不满,可不管什么后果。 吴广忙左右张望,见四周无人,才道:“勿要胡乱说话。这件事你不要心急,更不要去告官,我陪你回家去,和你父亲好好说一下。” 吴广本不想掺和进别人的家事,但他深知在古代,宗族关系非常的重要。 一个人立身处世,少不了宗族子弟帮扶。 这事情他既然看见了,便不好置身其外,故而想要从中调解。 哪知道吴冲却不领他这个叔父的情。 “叔父,多谢你告知秦律,免了我去官府受人侮辱,不过此乃我家事,就不劳驾叔父了。” 吴冲拱了拱手,气冲冲的转头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吴广有些无奈。 这叛逆期的小子,还真是难以沟通啊。 第2章:家有寡嫂 好意被拒绝。 吴广不好再去吴冲家劝和。 除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外,更因为他的灵魂来自后世,在这个时代除了寥寥几人外,其他人很难真正进入吴广的心中。 他刚才之所以想要帮助吴冲,是看在宗族亲缘上。 人家当场拒绝,莫非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吗? 对方毕竟是亲父子,自己主动掺和进去,说不定还落个两头不是人。 吴广摇摇头,往前方的平安里走去。 里,是秦国最基础的行政单位,和后世的村类似。 但和开放型的村落不同,秦代的里四周有墙壁围起来,只留下里门出入。 吴广所在的平安里是阳夏县太康乡下辖的一个大里,足有九十多户人家。 名为“闾”的大门十分宽广,可供车马出入。 门后还有叫做“宿”的小屋,相当于后世的保安亭。类似门卫的里监门老头坐在宿前,眯着眼打量进出里门的行人。 吴广是本地人,进出自然不会受到盘问,和里监门打了個招呼,便走入里中。 他的家在里三门西入,不过吴广没有直接回家,一直走到里四门附近,准备左拐进去。 这里是他每日吃饭的地方,也是二哥吴仲的家。 只是吴广的二哥,在很多年前就被皇帝征召去了南方打越人蛮子,从此一去不复返,只留下少妻遗孤在家。 那时吴广尚未成年,父母在秦国灭楚的时候就已经亡故,大哥吴伯家育有两子,生活稍难,他便一直靠吴仲一家照顾。 吴仲死于越地,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个巨大打击。 在那困难时期,吴仲之妻没有再嫁,而是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仅抚养自己的女儿,就连少年时期的吴广也全靠她养育。 刚开始大哥吴伯还有所接济,可随着吴伯被官府征召去修建驰道时伤了身体,他的长子又因为打匈奴时死了,家境一落千丈,自然顾不上其他人。 故而吴广与其嫂、侄女相依为命,纵使他是半道穿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是感情深厚,平日里基本都来这里吃饭,只有晚间才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他刚走入名为“闳”的巷门,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难听的吟唱声。 “关关鸠鸠,在河洲洲。窈窕淑女,君子想逑。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我梦求之……” 吴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大步往前走去。 此刻站在巷子尽头,如同公鸭唱诗一般的矮胖男子在磕磕巴巴的念完了他的求偶诗后,望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叫嚷起来。 “文姬,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学的关鸠啊!我背了好久的,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感受到了?快快打开院门,让我进去吧!” 重重的拍门声中,院门里传来回应。 “徐君文采,妾已知矣。然男女有别,还请离去,勿要在此搅扰,否则此事为秦吏所知,恐有损徐君颜面。” 女声清冷,话语不卑不亢,甚至隐含有告官的威胁。 徐无知却毫不在意,反而嘿嘿笑起来:“有件事正想告诉文姬你知晓,我那季弟被县尉看中,又通过考核,如今已成了夕阳亭的亭长,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秦吏啊,日后仕途不可限量,我少不得能沾沾他的光。嘿嘿,我这首关鸠还是向他学来的呢!” 炫耀完后,徐无知又再度表达出自己的“爱意”:“文姬啊,当年我在你文氏府上做仆役,就对你满心爱慕,只可惜文公将伱嫁给了吴仲那死鬼,真是让吾恨欲绝。” “现今文氏举族迁走,你又死了男人,剩你一个女子撑家,不仅辛苦,还夜夜寂寞,不如让我来帮你解……” 略显猥琐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炸雷般的怒吼打断。 “哪里来的轻薄狂徒,竟敢在此大放粗鄙之语,当我吴氏无男儿乎!” 徐无知被这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回头便见到提着木叉的精壮男子正对他怒目而视,身子立刻矮了一截。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自己那个刚做了亭长的弟弟,气焰又嚣张起来:“吴广,你声音这么大作甚。” “你嫂子死了男人,我又死了女人,正是天作的一对,男女求爱,干你何事?我也不怕告诉你,吾弟如今做了秦吏,你若惹我,当心拿你去官府治罪!你最好在乃公面前规矩些。” 此时天色不早,已有外出务农的乡人回来,远处里中道路出现了人影。 徐无知见敲不开门,吴广这个成年男子又回来了,不再久留,扔下两句狠话,便往外走去。 吴广没有阻拦,冷冷的看着对方背影,手中的木叉已是握紧到极致。 秦法严禁私斗,一旦动手,被人告到官府去,是要遭受严惩的。 后方传来门闩取下的声音,紧闭的院门打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叔,勿要与此等小人生气。秦国律法森严,他也就逞逞口舌,不敢做什么的。” 吴广回头,人影倒映眸中。 女子扎着云髻,面容未施粉黛,却更显清新自然,眉宇间透着一股清雅之气,其眉形修长,如同柳叶轻拂,带着几分婉约与柔情。 出身大族闺秀,虽半道中落,荆钗布裙打扮,依旧掩不住女子姣好的容貌。 她见到吴广站在门外,已将登徒之辈赶走,嘴角处勾起一轮新月。 这淡淡的笑容,让吴广的怒火渐渐平息。 “嫂嫂说的是。” 吴广点头,脸上亦回以微笑。 这就是他的嫂嫂,文姬。 很多年前,真正的少年吴广染了寒症,在满脸泪水的文姬怀中闭上眼睛,等到再度睁开时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吴广魂穿两千年,眨眼间换了个身体,自然是惊骇莫名,慌乱下忍不住“胡言乱语”,说出不少惊世暴论。 好在文姬见本以为死去的吴广醒来,已是喜悦无比,只当他的言语是病糊涂了,悉心照料,让吴广逐渐“康复”过来。 作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又被文姬照顾成长,吴广对眼前的女子自是抱有极深的感情。 在文姬宽慰下,吴广将怒火收敛,不愿让她担心。 而这时,文姬的身后钻出一个扎着发辫的小女孩,头发细软乌黑,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很是可爱。 一见到吴广,她便扑上来抱着吴广的腿,叫道:“叔父,刚才那人好可怕,一直在外面叫门,我都吓得不敢说话。” “萱儿勿要担忧,他已经被我赶走了,明天我就去弄条狗养在家里,谁敢再来,你就让狗咬他。” 吴广刮了刮小侄女的鼻子,微笑说着。 徐无知嚣张离去的模样依旧映在他脑海中,但再多的担忧也不可能在小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听到自家叔父这话,小萱儿果真笑开了花,挥着手叫道:“好呀好呀,叔父一定要养只听我话的大狗,谁敢欺负我,我就让狗咬他。” 见着吴广和女儿打趣,文姬的目光落到吴广的鱼篓中,颔首道:“收获不错呀,正好我今日采了些野菜,可做一餐鱼羹。” 吴广正放下鱼篓给小萱儿看里面的大鱼,听到这话,抬头对文姬笑道:“好呀,嫂嫂做的鱼羹,我最是爱吃了。” 文姬秀眉微挑,没有多言,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吴广忙招呼了小萱儿一声,提着鱼篓和木叉跟进去。 院子的四周有土垣环绕,墙高六尺余,只留院门正对着里中街巷,屋子则坐落在院中靠北的位置,共一宇二内。 宇是正中的堂屋,前面有廊,用来会客饮食、家庭聚会。 宇的两侧各有一间带户门的内室,分大内和小内,供家中大人和小孩居住,不过现在萱儿尚小,和母亲共住一屋,小内是空出来的。 吴广目光从小内扫过,有些怅然。 他没成年前在那间小屋里住了许久,只是随着年岁大了,有些事情需要避嫌,就搬了出去。 这时文姬过来准备拿鱼去清洗,见到吴广站着发呆,上下打量一眼,柔声道:“低下身子。” “啊?” 吴广从思绪中惊醒,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听话的将身子低了下来。 纤细的手抚过吴广的肩膀,就见文姬轻笑道:“你们男子的衣服还真是坏的快,这里又破了,待会儿吃完饭脱下来,我为你补补。” 吴广恍然,原来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口子,自己却没有察觉。 没过多久,今日的餐食就已经做好了。 楚地饭稻羹鱼,吴广面前的饭食却是少量糙米和豆类的混合。 下个月官府就要收缴租赋了,还不知今年要交多少,粮食得省着吃。 鲜美的鱼羹在口中化开,滋养着吴广的味蕾。 看着因守礼而坐在别处进食的嫂嫂,以及旁边乖巧吃饭的小女孩。 吴广心中平静之时,又不免想起一些事情来。 现在已经是秦始皇三十七年,这样安定的日子不知还能过上几天。 熟知的历史事件自脑海中闪过,吴广眼中多了一丝阴霾。 院门外的巷道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之响起的是男人的惊呼。 “吴叔,出事了!出大事了!” 吴广脸色微变,寻声望去。 虚掩的院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干瘦的年轻人挤进院子。 “吴叔,你那伯兄要去官府谒杀吴冲!” “他要杀亲生儿子啊!” 第3章:父要子亡 金乌西斜,霞光漫天。 正是外出务农的乡人回家,准备吃饭休息的时候。 本该如往常一般宁静祥和的平安里,此刻人声沸腾,众多里人围聚在里二门附近,饶有兴趣的围观前方。 “伯君,不要去官府,不要杀吾子!” 瘦弱的妇人跪在地上,一边痛哭,一边不住地叩首乞求。 回应她的是雄狮般的咆哮。 “逆子不孝,养来做甚!” “乃公养了他这么多年,今日居然还敢威胁我,这种忤逆的儿子,我真恨不得当场打死他!” 接着是少年咬牙切齿的吼叫。 “你若再敢打我和母亲,我定让这里血溅五步。”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杀,这种逆子不杀还得了!” “是呀,我要是有这种儿子,怕不是当场气死。” 叱骂声,取笑声此起彼伏。 吴伯脸色涨的通红。 但看着面前儿子年轻强壮的身体,和那双发红的近乎疯狂的眼睛,吴伯自知不是对手,真打起来,恐怕会更加丢脸。 他恶狠狠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县里请求官府将你谒杀,等官府的人到了,看你这逆子是否还能这般嚣张。” “吴伯,这事情可要三思,不能莽撞。” “是呀,吴冲你还不快给你父亲赔礼认错,勿要将事情闹到不可挽回。” 有取笑怂恿的,自然有好心肠劝和的。 邻舍的妇人不停出言相劝。 就连本地的里典、父老也帮忙劝阻,毕竟老父请求官府谒杀亲子这种事可不怎么光彩,传出去丢他们平安里的脸。 “不要劝他,他要杀我,就让他来杀,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走。” 吴冲气汹汹开口。 旁边的妇人已是哭的呼天抢地,说不出话来。 吴伯暴怒道:“好好好,你这逆子就等着去死吧,今天不管谁来都救不了伱!” 丢下一句狠话,他拖着陈年老伤腿,转身就要去县里。 就在此时,清朗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 “伯兄!” 吴广拨开人群,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吴叔来了。” “吴叔,快劝劝你伯兄。” 有好心的妇人呼唤,相比他们这些外人,吴广这个宗族兄弟说的话自然又不同。 吴广点点头,大步向吴伯一家走去。 “阿广,你勿要来劝我,这逆子竟敢当众威胁我,如此不孝,我一定要去官府谒杀了他。” 见到自家兄弟,吴伯脸红脖子粗的叫起来。 吴广暗叹一声,他没想到吴冲父子的矛盾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孝者,谒杀。 这是秦朝的一个特色。 秦律有云:免老告人以为不孝,谒杀,当三环之不?不当环,亟执勿失。 老人控告子女不孝,请求官府判以死刊,官府可以不经过多次调解,直接派人拘捕,勿令逃走。 吴伯若到县中上告儿子不孝,吴冲怕是真的没了。 如果吴冲真是個彻头彻尾的不孝逆子,这也就算了,但吴广清楚,吴冲之所以当众忤逆老父,除了正处于少年叛逆期外,还有吴伯多次欺辱殴打,甚至盗他东西,伤及其母,这才怒而反抗。 吴冲的本性不坏,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子相残”的惨剧发生。 吴广来的路上已有决断,他几步走到愤怒的吴伯面前,低声道:“伯兄,你想断子绝孙吗?” 此句一出,吴伯愣在当场。 断子绝孙。 这四个字在古代有极强的杀伤力。 就连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沉默下来。 吴广眼见形势暂且控制住,伸手搭住吴伯肩膀,往里推去:“伯兄,此乃吾吴氏家事,先进去再说。” 吴伯依旧愠怒:“不回去,我就算断子绝孙,也不要这个不孝子,我要去县里告官!” “天色将晚,乡野中多有亡人、盗匪游荡,伯兄此时赶路,不怕遭劫?”吴广淡淡开口。 吴伯嘴角抽了抽,没有做声。 这几年官府徭役连绵,赋税不绝,不少人逃亡在外做了劫道匪徒,官府力不能禁。 前几日隔壁的朝阳里就有几个商贾被人劫杀,不仅财物被抢走,尸体都被砍成了几截。 吴伯刚才暴怒下没想到这事,现在被吴广一提醒,眼见天色渐晚,他还真不敢在夜间行路。 “走吧,咱们先回屋里说,纵使伯兄还想去官府,那也得等到明天吧?” 吴广这次顺利推着兄长往院里走去,只是吴伯嘴里还叫嚷:“这不孝子太气人了,我绝不会宽宥他。” 吴广笑了笑,侧首对吴冲之母道:“丘嫂,别哭了,把冲儿叫进去。” 吴冲之母听到这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应下,拖着吴冲进屋。 见吴广出面,又有母亲哭泣劝慰,吴冲没有反抗,默默跟了进去。 吴广掩上木门,挡住外人的视线。让大嫂将吴冲带到角落劝慰,这才走到吴伯身前,不等其开口,径直问道:“伯兄,如今你年岁已长,又有旧伤在身难以劳作,可想过若愤怒下谒杀冲儿,日后如何生活?” “若无子嗣,何人为你养老送终?” “若无子嗣,倘有人欺你、辱你,你该如何应对?” “若无子嗣,官府连年加租加赋,你又怎么拿的出钱财粮食?” 一番追问,让吴伯哑口无言。 没有无意义的劝解,全是赤裸裸的现实问题。 就像吴广说得,他年岁不小,长子又早死了,以后老了能依靠的只有吴冲这个儿子,如果杀了吴冲,他老了怎么办? 见吴伯默然不语,吴广加码道:“冲儿已经长大,虽未傅籍,但也是身强体壮,是家中的劳力,你日后还得依靠他,否则晚年如何过下去?我知他并非天生忤逆,今日之事乃护母心切,可知冲儿本性是孝顺的,伯兄若是慈爱相待,他一定会孝顺侍奉,伯兄以后也能老有所依啊。” 吴伯脸色变换,最终低首道:“你说的是,今日之事,他虽言语忤逆,但并未真的对我动手。只是……” 说到这里,吴伯眼神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吴广心中明白,笑道:“伯兄的意思我知道,我会让冲儿向你认错的,不过伯兄亦当有所改变才是,起码要多为自己的晚年想想。” 吴伯默默点头。 吴广这才走到另一边的角落,去见吴冲母子。 “叔父。” 吴广看着眼前面带不忿的少年,斥道:“你这小子纵使心中有再多冤屈,我也可以帮你调解,何必闹到这般境地。你可知刚才的事情让你母亲担心死了。如果你真因为这一时的斗气被伯兄请官府谒杀,你让你的母亲如何度日?” 话语直击吴冲软肋,少年原本到了喉头的硬气话又给憋了回去。 吴冲之母掩面哭道:“我已经没了大儿,如果冲儿也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听到这话,吴冲亦忍不住泪流满面,他跪在地上叩首道:“叔父说的是,是我没有虑及母亲,一时冲动了。” 见少年认服,吴广又告诉他自己已经暂时说通了吴伯,以后也会劝解他慈爱的对待吴冲母子,希望吴冲向父亲认错。 这一次吴冲没有反抗,默默跟着吴广走到吴伯身前,跪地叩首道:“父亲,我错了。” 吴伯本不想宽宥,但想到吴广刚才说的那些话,最终哼了一声:“给我在这里跪一夜。”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径直往屋中走去。 “伯君,你原谅冲儿吧,都是我的错。” 丘嫂抹着泪跟了进去。 见到这一幕,吴广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他在来的路上就想过,父子冲突到这种地步,如果和其他人一样劝解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干脆以利益来说服人。 吴广用晚年生活说动吴伯,以母亲来说服吴冲,话语直击他们的软肋,最终调解了这场父子冲突。 至于父子间的情感裂痕是否真的愈合,就只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事情暂且解决,嫂嫂想来也会放心吧。” 就在吴广松了口气时,跪在地上的吴冲向他望来,含泪问道:“叔父,我听人说父慈子孝才是伦理之道。可父亲不慈,常殴打我和母亲,我如果反抗,就会被冠以不孝的罪名,还会被他上官府谒杀,连心中的冤屈都不能说出来,这样的世道,真的公平吗?” “这秦法,只要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能随意将我杀戮吗?” 吴广默然。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东西。 不孝者,罪当杀之。 不管是否真的不孝,只要冠上这个罪名,就该去死。 或许千百年后,这片大地都是这样,成为所谓的“文化”。 但在秦之前,却非如此。 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 君仁臣忠,父慈子孝。 荀子曰: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 道、义远在君、父之上。 父子双方是相向的对等关系,并非绝对的一方压过另一方。 他抬头望向苍穹。 夕阳已落入山中,黑暗爬满天空。 他喃喃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这就是大秦啊!” 自秦开始,历代皆是如此。 …… 上郡。 这里是秦国北方长城军团的中心,是除南方百越外,天下最大的军队聚集地,可战之兵足有数十万。 天空中有黑色旌旗飘扬,大地上矛戟林立,肃杀之气冲上云霄。 “皇帝诏书。长公子扶苏、将军蒙恬,速速前来接诏。” 有使者快马自东方奔驰入营,并带来了一封皇帝的诏令。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第4章:婚事上门 吴广从院子里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外面看热闹的人散了大半。 不过几个平安里的重要人物一直等在外面,见到吴广身影,马上就有人出声询问。 “吴叔,事情如何了,可劝阻了你伯兄?” 吴广寻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其脸上隐含焦急之色。 “还请章伯放心,我已让冲儿向伯兄赔罪认错,伯兄也宽宥了他,不会再去官府了。” 眼前的老者名唤章伯,是平安里的父老,属于乡三老下辖的基层里吏,专门负责里中的风俗教化问题。 吴伯父子的冲突正该章伯管辖,如果最后真闹出了父子相残的惨剧,不仅丢他们平安里的脸,还说明章伯这个父老教化不力,会影响他的政绩,少不得要受上吏斥责。 所以在吴广来之前,章伯劝阻最为积极,可惜吴伯父子势同水火,气头上丝毫不给他面子。加上“谒杀亲子”是秦法给予的特权,章伯和里典等人只能劝,不能强行阻止,一直干着急,幸好吴广阻止了这件事。 “那就好。”章伯松了口气,对吴广颔首道:“吴冲忤逆不孝,本不该饶恕,但念在他还是個没傅籍的孺子,不明白事理,教训一下便是,没必要去官府谒杀。你能劝下来,甚好。” 一旁的里典则冷着脸开口:“天色晚了,吾等不便多说,等明日再上门训诫你伯兄父子。” 秦法严苛,对里中吏员多有要求,每年都要进行评比。 吴伯谒杀儿子的事情,关系到里典、父老等人的年终考核,他们听说这事后连晚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自然是一肚子气。 吴广明白其中缘由,躬身向面前的里典、父老等人行了一礼,诚恳道:“族中孺子不孝,使家族出丑。多蒙诸位丈人相劝,才没有惹出祸事。吴广代我吴氏一族谢过诸位长者。” 见眼前的年轻人谦逊有礼,向他们诚恳赔罪,里典等人的气消了大半。 “年纪轻轻,倒是比你伯兄懂礼。” 里典点了点头,嘱咐了吴广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去,毕竟他晚饭还没吃呢,肚子空空,自然要早点归家。 章伯没有跟着离开,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吴广身材挺拔,足有八尺高,容貌称不上俊俏,但也是剑眉星目,符合这个时代对男性的审美。 加之他来自后世,不管是见识还是口才都远超本时代的同龄人。今天他劝阻吴伯时言辞条理清晰,刚刚向里典等人行礼赔罪,又显得温文尔雅,神态从容,和乡里的年轻一辈相比可称得上鹤立鸡群,让章伯不觉动了心。 这世道男少女多,优质的男子就更稀缺了。 章伯笑眯眯开口:“吴叔啊,昔日尔父在时,我与你吴氏有通家之好,你们兄弟都是我看着出生的,一晃都这么大了。伱平日若有空,可来我家坐坐。” 吴广忙点头应下。 章伯这才满意离去,转身时还似是无意的感叹:“说起来我那小女子明年就要加笄,该选个好人家了。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吴广目送章伯背影远去,正琢磨着对方话里的意思,旁侧钻出一干瘦男子,满脸笑嘻嘻:“好个吴叔,你这是被章伯看上,他想把女儿嫁给你咧。啧啧,他家的小女子我见过,人虽瘦了些,但长得白白净净,不错不错。” 吴广一下明白过来,心里却没什么喜悦感。 古代女子十五加笄,那么章伯家的小女子现在就只有十四岁,如果算上虚岁的情况,对方实际年龄怕只有十二到十三岁。 “阿牛,这事情只是你猜测,可不要在外面乱说。章伯要是没这心思,到时候饶不了你。”吴广摇了摇头,又转而道:“不过今天多谢你前来知会,要不然我伯兄和侄儿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阿牛拍着胸膛道:“你放心就是,我这人口风紧的很,不会乱说话。至于你伯兄家的事情,嘿嘿,以你我的关系,无需说谢字。” 吴广笑了笑。 眼前的年轻人比自己小一两岁,细眼睛,八字胡,身子干瘦的像根木棍,名字却叫做牛,关系近的则称他为阿牛。 据说阿牛是早产儿,因为月份不足的原因,打小就身子弱。老父怕他中途夭折,琢磨了三天三夜,又去请教了搞吉凶占卜的日者,最终取下了“牛”这个名字,希望他以后能像干活的牛一样强壮有力,生命力顽强。 吴广之前帮过阿牛家一些事情,两人关系不错,所以今天吴伯父子一闹矛盾,阿牛就前来告知。 天色不早,两人聊了几句,便分开离去。 秦国的里闾到了晚上要关门,除了外垣的闾门由里监门负责外,每条巷子的巷门都有各处的伍长关闭。 吴广赶在巷门关上前,先到了嫂嫂家里。 文姬之前本想一起去劝说吴伯父子,被吴广以怕小萱儿看到暴力场面为由阻止了,这时候母女二人正焦急的坐在家中等着消息。 见吴广含笑归来,将事情解决的消息告知,文姬这才拍了拍胸脯,长松了一口气。 “冲儿父子无事,我就放心了,还是叔厉害。” 文姬夸了吴广一声,转而又想到一些往事,轻叹道:“等过段时间,我和冲儿好好聊聊,让他日后勿要再忤逆父亲。唉,其实我每次在路上见到冲儿,都会想到季弟,若是季弟在,应该和冲儿差不多大了吧。” 吴广眼神微动,安慰她:“嫂嫂放心,季弟只是被人带走,并非死难。若是上天保佑,吾等日后或许有重逢的时候。” 伯仲叔季。 他吴广字叔,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后面其实还有个叫做吴攸的弟弟。 很多年前秦灭六国,社会动荡不安,吴氏父母在彼时相继去世,年幼的吴攸则在混乱中被人拐卖,从此不知踪迹。 吴广是半道穿越,没什么记忆,但文姬每次提到吴攸都会长吁短叹,让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多了些印象。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小萱儿已是困得睡着了,吴广不好多留,再加上怕巷门关闭,便告辞离去。 之后的时间里,吴广除了偶尔去捕鱼外,都埋头在自家农田中劳作,收割之前种下的稻谷。 八月秋收,九月缴租。 对这时代的平民来说,田租赋税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必须重视。 而在这期间,吴广在里中多次遇到章伯,这位平安里的父老见到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问东问西,说着说着,还总是将话头转到自家的小女子身上。 我当你是老前辈,你却想当我岳父? 吴广对章伯的女儿没什么兴趣,对方的暗示,他假装听不明白。 好在章伯也不急,他家的女儿明年才加笄,正好用这段时间来多考量吴广这后生。 就在吴广与章伯虚与委蛇的时候,太康乡有名的良媒却找上了门。 八月下旬的一天,吴广挑着木柴走进文姬家的院子,见小萱儿正开心的玩他做的竹蜻蜓。 见吴广回来,小萱儿蹦跳着跑过来,嘴里叫道:“叔父,今天家中有客呢。” 吴广愣了下,正寻思是什么客人时,听到正堂里传出尖细的声音。 “徐氏未发家前,二君子虽然在你文氏府中为役,但这已经是过去了。现今你母家被迁往关中,对你的境遇帮不了丝毫,孤女寡母日子过得是何等艰难?” “而如今徐氏家境殷实,大君子在乡里颇有脸面,徐氏小君子又成了一方亭长,是领禄米的秦吏,这样的家境哪一点配不上你?” “文家的女子,二君子看中年少时的情谊,不嫌弃你带着孩子,愿意娶你为妻。这样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不快快答应下来!” 第5章:无知诡谋 堂中,文姬正襟危坐于木案后,漂亮的眸子盯着对面一身花衣的老妇,面容平静,无喜无悲。 老妇来自大龟里,以为人做媒伐柯出名,乡人称其为刘媪。 刘媪今日上门,是为徐氏老二徐无知来伐柯,对方想要娶文姬为妻。 秦代礼教初成,还没有形成后世严格要求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伦理规范,女子受到的约束相对比较小。 《日书》中有“娶妻,妻不到已生子”的条目,表明这时代婚前发生关系,未婚先孕的现象并不少见。 至于寡妇改嫁,那更是稀松平常了,甚至还出现过寡妇嫁五六次的情况。 文姬自小家境殷实,颇知礼仪文学,谈吐举止远胜普通的乡里女子,加上容貌不俗,在吴仲死后被许多男人看上。 有暗中进行骚扰的,也有不怕秦朝官府对“后父”的歧视,光明正大请媒人前来伐柯的。 文姬对此都是严词拒绝。 现在徐无知骚扰不成,竟然找媒人上门,文姬自然不会答应。 她摇头道:“多谢刘媪关怀。只是吾女尚幼,我想尽心照料她成长,没有再嫁的想法,还请刘媪转述徐君知晓。” “文家女子,你可知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山野中常有亡人、盗匪出没,听说隔壁乡就发生了好几件盗贼入室劫掠杀人的事情,要是没男人在家,你们母子就不怕出事吗?” 刘媪继续劝说,甚至加码道:“而且官府的赋税一年比一年收的重,早晚让你们缴纳不起,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文姬平静道:“吴氏尚有宗族兄弟在,对于我母女多有照料,这些事就不劳刘媪费心了。” 见眼前女子软硬不吃,刘媪不由怒气上头。 她做媒这么多年,可谓无往而不利,没想到今日在文姬这里折戟,看对方的模样,已经是铁了心的不同意。 刘媪想到自己之前对徐无知拍着胸膛许下的承诺,以及徐氏给出的丰厚报酬,顿时忍耐不住。 “宗族兄弟?呵呵,莫不是那个你养大的吴家老三,听说他长得高高大大,倒是根可栖的良木。”刘媪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冷笑起来:“但你要知道以前楚国的时候,或许有兄亡收嫂,弟亡收妇的事情,但当今皇帝诏令天下‘男女礼顺’,禁了此种事项,你这样的寡……” “刘媪安得此无礼之言!” “无耻老妇,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这屋中同时响起。 刘媪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个八尺大汉,正对她怒目而视,眼中炽烈燃烧的怒火,让她不敢对视。 刘媪自知失言,忙挤出难看的笑容:“两位恕罪,恕罪。刚才是老妇失礼,不要放在心上。” 文姬此时已恢复平静,冰冷的说道:“时辰已经不早,现今路上不太平,刘媪当早日归去,免得家人担忧。” 刘媪听出文姬话中的怒意,又被吴广死死盯着,哪里还敢多留,拱了拱手,说了声“告辞”,便灰溜溜钻出屋子往外快步走去。 吴广冷冷看着对方离去。 他很愤怒,但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不好动手,只能将这事记在徐无知的头上。 秦法禁私斗,特别是对这种老年人多有保护,伱敢动手,下场很凄惨。 待刘媪仓皇离去后,吴广转头看向文姬。 嫂嫂刚才气急下起身,动作猛了些,使得发髻微散,几缕秀发垂落,配上她精致的五官,以及愤怒后的些许晕红,更显得别有一番魅力。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吴广想到刚才刘媪的胡言乱语,脸色微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刚才老妇胡言乱语,还请嫂嫂勿要生气。若是嫂嫂怕名声受累,我日后少来……” “不用如此。” 文姬却是平静道:“只要吾等清白,立身出世,就无需惧怕他人言语。刚才刘媪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被我拒绝后的气急之语,我不会当真,你也勿要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因为有刘媪之事在前,屋中气氛终归有些微妙,吴广说了句“嫂嫂说的是”后,便不好再开口。 幸好这时小萱儿跑进来问吴广道:“叔父,之前你说要为我寻条狗来看家,什么时候能找来啊?” “前两天我托你牛叔去帮忙找了,我这就去问问他,一定给萱儿弄条好狗。” “好呀好呀,叔父快去牛叔家问一问,我最喜欢养狗了。” 望着吴广牵着小萱儿离去的背影,文姬状若平静的目光起了些许波澜。 她轻声自语:“广弟长大了,到了娶妻的年纪,我该为他寻一良配才是。” …… 太康乡大龟里。 占地颇为广大的徐氏宅邸中。 年近五十的徐山一袭宽袍大袖,坐在案边小口抿着杯中浆水,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的前方,身材矮胖的徐无知脸色涨红,手舞足蹈的叫嚷:“伯兄,你不知道我是整日整夜都在想她,躺在榻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她的模样。” 徐山放下杯子,摇头道:“我徐氏如今是太康有头有脸的家族,你何必揪着一寡妇不放,非要去给人当后父。以我徐氏的条件,你大可再娶未婚女子。” 官府对后父十分歧视,将其视作与赘婿同列,征兵徭戍的时候常常优先征发。 所以徐山对二弟非要娶一寡妇的事情,一直不怎么同意。 “伯兄,你不懂!” “当初我在文氏府中为仆,将她的模样深深记在心头,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她就是我少年时逝去的梦啊!” 徐无知激动道:“庄弟教我背的那首诗就写的好。窈窕淑女,我梦求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我想她呀!我爱她呀!我做梦都想抱着她睡觉!” 徐山无奈道:“好吧,文家女子我也见过,确是一個美人。她若想嫁你,也就算了,可如今刘媪上门被其拒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伯兄,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文姬不想嫁我,哼哼,那我就先将稻米做成熟饭,让她不得不嫁。她家屋宇在里墙旁侧,我可趁着夜色翻墙或是打洞潜入她屋中,强行和她做了好事。” 徐无知眼露邪淫,低声道:“我在文氏为仆多年,知道文家女子最重脸面,她见我潜入宅邸,必然不敢声张,我再以她孤女进行威胁,由不得她不从。到时候把柄在我手里,我就算不娶她为妻,她也得夜夜与我同睡,嘿嘿嘿。” 徐山盯着二弟,嫌弃道:“一个寡妇用得着这样吗?这事情败露了可不好解决。” 徐无知低笑起来:“怕什么,伯兄与乡吏有旧,季弟又得县尉赏识做了秦吏,整个太康乡谁不给我徐氏几分薄面?如果事情泄露,我只说文姬与我通奸,她母家被迁入关中,吴氏早已衰落,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泄露出去,伯兄只需上下打点,保管无事。” 徐山黑着脸不吭声。 徐无知见状,趴在地上边磕头边哭:“伯兄,我已经是害了相思,如果得不到她,要不了多久就会郁郁而终。伯兄,你要救我性命啊!” 见到二弟哀泣痛哭,徐山想起十多年前他还没有发家,自家弟弟去给人做仆役的事情,心头起了怜悯之意。 罢了。 徐山叹道:“你既如此爱她,那就这样吧。” 徐无知大喜道:“伯兄放心,我行事周密,绝不会有失。” 徐山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事,问道:“她家中可有狗?莫要闹起来,惊动了里中人。” “我已问过刘媪,文姬家中无狗!” 徐无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第6章:院中黑狗 “吴叔,狗我给你们弄来了!” 在吴广带着小萱儿前往阿牛家询问的数日后,院门外响起阿牛的声音。 文姬母女正和吴广吃着晚饭,听到外面呼声,小萱儿将碗一放,兴冲冲的往院门奔去。 “哇,牛叔把狗带来啦,好呀好呀!” “萱儿慢点。” 见文姬担忧的起身,吴广明白她是怕狗咬到小孩子,忙站起来,几个大步追了过去。 吴广抢到小萱儿前方,伸手打开院门,看到阿牛牵着一条狗子站在门外。 “吴叔,这是你要的狗。我可是跑到原阳里的舅家,才给你弄来的。” 小萱儿真见了狗,反倒不敢上前,躲到吴广身后歪着脑袋看:“咦,还是条黑狗咧。” “黑狗好呀。我舅父说黑狗这东西能辟邪,养一条在家里,外面游荡的野鬼就不敢进。” 阿牛对着萱儿扮了个鬼脸,吓得她往后缩了缩,小嘴已是撅了起来。 吴广打量着阿牛牵来的黑狗。 这黑狗个子不大,但毛发乌黑浓密,一双狗眼明亮而敏捷,此刻注视着吴广和文姬母女,眼中流露出警惕和好奇。 “是条好狗。” 吴广赞了一声。 文姬则忧虑道:“这狗不会咬到孩子吧?” 阿牛笑道:“吴家嫂嫂放心吧,这狗机灵着呢。我舅父家好几個娃,从来没被它咬过,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只是今年我舅新添了孩子,家里粮食吃紧,没什么东西喂它,正犹豫着是杀来吃还是卖给狗屠。我阿母前去探望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刚好前几日吴叔不是问我有没有地方找狗吗?我就去向舅父讨了过来,算是留它一条性命。” 吴广心中微动。 在古代,养狗看家护院是很常见的事情,之前吴仲在的时候,家中也有黄犬看家。 只是随着吴仲身死南方,文姬一个人既要照顾女儿,还得养着吴广这个半大小子,连人吃的东西都困难,更别说是喂狗了,就将黄犬卖给了狗屠换了些钱。 这几年吴广长大,能耕田捕鱼后,经济才缓了过来,有了重新养狗的底气。 吴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半两钱,递给阿牛:“此事多谢牛兄,这些钱你先收着。” 阿牛脸色一变,伸手推却道:“吴叔你这是做什么!这些年来你帮了我家不少忙,我不过是为伱找条狗过来,何须拿钱,快快收起来。” 吴广没想到对方竟有豪气的一面,不过他可不想占人便宜,便笑道:“吾等情谊自是不需要谈钱。这些钱是给你舅家的。” 文姬也跟着相劝。 一番推辞劝说后,阿牛犹豫着将钱收下,又说了些关于狗的事情,这才告辞离去。 就像阿牛说得,这条黑狗十分机灵,或许是知道眼前的文姬母女和吴广是自己未来的主人,表现的温驯听话,任由吴广将它牵进院子里。 短暂相处后,就连小萱儿也不再怕它。 “中华田园犬果真聪明,比我前世养的二哈好太多了。” 吴广心头嘀咕了一句。 这时文姬盯着黑狗,像是松了口气:“这几日我夜里总听到屋外有异响,出来查看又没什么发现,如今有这条黑犬在,算是放心了。” 听闻此话,吴广惊问道:“异响?嫂嫂怎么不和我说。” 文姬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想来是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总是晚间出来,你白天来莫非还能抓住它们不成。” 吴广没有掉以轻心,绕着文姬家的院子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在厨房和北边的墙角找到了几个鼠洞。 “还真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不过嫂嫂指望狗去抓鼠,也不知行不行啊?” 吴广笑着打趣,找来泥土和石块把发现的鼠洞封了起来。 不过他知道这没什么大用,因为文姬家在里中第四条巷子的最里侧,西边的墙垣和里墙是共用的一段,翻过墙不远处就是一片林地,里面不知有多少虫蚁鼠类,防是防不住的。 只能寄希望于家里养了条狗后,那些老鼠受到震慑,晚上不敢猖狂。 这时小萱儿端来饭食喂给黑狗吃,见着黑狗低头吃食的模样。 她好奇询问:“叔父,这条狗怎么一直不叫呀?” 吴广莫名想起前世听过的一句俗语。 会咬人的狗,不爱叫。 …… 夜色已深,明月高悬,洁白的光洒落下来,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色纱衣。 平安里西侧的林地,虫鸣声此起彼伏。 一个矮胖身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吓死乃公了,还以为遇到什么东西,原来是只硕鼠,真是晦气,呸。” 徐无知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吓瘫在地上,不由骂骂咧咧,张嘴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算是缓解压力。 转而他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平安里,目光逐渐炽热。 徐无知在月光下扭动身躯,小步跑到平安里中间的一段墙垣处。 这里就是文姬家的外墙。 他和她,只有一墙之隔。 徐无知蹲下身子,扒开作为隐蔽物的杂草木石,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墙洞。 这是他数日来的成果。 每日夜间他都会带着家中隶臣溜到文姬家的墙垣下,用凿和铲子挖洞。 一开始徐无知是想翻墙进去的,可惜他身高不足,又行动笨拙,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 或许可以让隶臣在这边将他送过去,但想到万一真的出事,他自己从里面很难翻出来,容易被抓个正着。 思来想去,还是挖洞保险。 这平安里是楚国时就存在的旧里聚,墙垣有些年头了,上面到处都是裂痕,不算结实,挖一个能供人爬过去的洞并不难。 有这个洞在,他徐无知便进可攻,退可走,一旦事发,钻洞溜之大吉便是。 如果计划顺利,成功胁迫文姬委身给他,以后还可以从这个洞出入相会,光是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让他心脏砰砰跳动。 徐无知今晚没有让隶臣前来帮忙放哨,因为他要好好享受这梦想了十多年的春宵一夜。 很快,土块碎落,他闻到了来自院中的空气。 双眼透过洞口,看到了不远处的屋宇。 “我的文氏淑女。你的天命男人,来了!” 与此同时。 蹲在院门附近的黑影像是感觉到什么,睁开了双眸。 第7章:夜有贼人 “心急了,应该把洞挖宽一点再钻的。” 徐无知头钻过了洞,肚子却卡在中间,他前前后后蠕动了好半天,才勉强爬进院子。 此时正值子夜,院中静悄悄一片,似乎没人发现他的行踪,这让徐无知不免得意。 “我果真是个智人!” 他看向不远处月光下的屋宇。 正中是堂屋,右边大一些的屋子应该是文姬住的内室。 徐无知不清楚文姬母女是否同住一屋,不过影响不大。 母女二人没有同住,那他只需暗中爬上文姬的床榻,制服对方就行。 若是二人同住,那也无妨,他刚好用小女子的性命作为筹码,胁迫文姬就范。 以他对文姬的了解,她为了女儿安危,一定会向自己屈服的。 “哼,我费尽心思向你示以爱意,你却对我爱答不理。” “等会儿我就让你跪着求饶,嘿嘿嘿。” 徐无知低声淫笑,只觉全身血液沸腾。 迈步上前,直奔内室。 这时节正值八月夏日,天气闷热难耐。 内室紧闭着木门,旁边的窗却是开着的,否则门窗一起关闭,那里面就成蒸笼了。 徐无知走到窗前,借着照进屋中的月光,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少年时埋在心中的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就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生物的本能,让他感觉到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一回头,便看到一道黑影迎面扑来。 “啊!” 尖叫声打破夜的宁静。 睡眠本就浅的文姬瞬间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窗口处有人影晃动,这场面吓得她一个激灵,立刻没了睡意。 “萱儿。” “母亲,是什么声音?” 文姬先侧身摸到旁边的女儿,见到小萱儿被惊醒后一脸懵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狗?痛死乃公了!” 窗外传来男人又怒又痛的声音。 文姬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立刻下榻,抄起角落的木棍守在榻侧,同时不顾平日里端庄温婉的气质,放声叫喊起来。 “有贼人!” “救命啊!” 窗外,徐无知刚掏出凿子逼退黑狗,就听到屋中传来女子的求救声。 徐无知脸色大变。 这和计划不一样! 他如果潜入屋中才被发现,可以就近胁迫,让对方不敢出声。可现在他却被一条不知道哪钻出来的狗纠缠,根本威胁不到屋中的母女。 而秦律有规定,在里中只要有人呼救,周围的邻居必须前来相助。 否则邻人、伍长、里典等都要遭受严惩。 见义勇为,在秦国不只是美德,还是必须尽到的责任。 现在事情败露,文姬呼救,周围的里人听到后都会前来救援,这对徐无知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幸亏他早准备好了退路。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屋中的身影。 炎炎夏夜中,女子只着薄衣入睡,那玲珑有致的躯体,露在衣衫外的白皙肌肤是多么勾他的魂啊。 春宵一夜,近在咫尺,只可惜被眼前的狗坏了好事。 黑狗十分机灵,在发现徐无知拿出武器后,立刻后退避开,只隔着一段距离瞪着他。 “早晚宰了你!” 徐无知恨恨的唾了一口,将手里的凿子对着黑狗恐吓似的晃了晃,转头往他挖出的墙洞奔去。 院墙外已经有火把的光亮出现,同时响起里人们抓贼的呼声。 徐无知没有犹豫,跑到墙角后就一头钻进洞里,努力往墙外爬。 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当徐无知的头颈钻过墙垣后,悲哀的发现身子又卡住了。 “怎么会这样!” 徐无知惊惧交加,使出吃奶的劲往外爬。 露在院子方向的屁股莫名被喷了一股热气。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咬了上来。 “我的母耶!” 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平安里。 …… 吴广猛然惊醒,一個翻身从榻上跃下。 他望向窗户,有阵阵呼声在外回荡。 “捉贼!” “里四门有贼!” 里四门? 吴广大惊失色,因为文姬母女正住在那里。 他几步走到屋外,去拿放在角落的鱼叉。 恰在此时,有惨叫声响彻夜空。 叫声之尖厉,光听着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吴广浓眉紧皱,不过没有多想,大步往外跑去。 当他奔到位于里四门内侧的文姬家时,院外已经聚集了十多人,正想着办法破门。 “嫂嫂,萱儿!” 吴广见事发地正是文姬家,吓得心脏猛跳,生怕自家嫂嫂和侄女出了什么事情。 幸好他和里典、邻人等破开木门,进入院中后,没有看到担心的场景。 文姬从窗户里看到救援到来,草草穿好外衣,打开室门牵着女儿走出。 “贼在哪里?” 里典黑着脸开口。 就刚刚这一会儿,已经有人快速找了一遍院中的各个房间,没看到人影。 要知道里典作为一里之长,负责里中治安,如果闹出了贼事,肯定会影响到官府对他的考核,甚至遭受连坐惩罚,他自然不可能有好脸色。 吴广见里典声音严厉,周围跟进来帮忙捉贼的里中男子则是在寻找之余,还不停将目光往文姬身上瞥,他几步走到文姬母女身侧,做出护佑之势,同时低语道:“嫂嫂勿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管说出来。” 普通女子如果遇到今晚的事情,多半早已吓得丢了半个魂,哭哭啼啼说不清话。 文姬表现的很冷静,她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向众人说道:“刚才我与萱儿正在榻上熟睡,猛然间听到屋外有人叫出声……” 等她讲完,众人已大概知道了情况。 “刚才的叫声很大,定然是贼人被狗咬伤发出的,可这贼人躲到哪里去了?” “多半是翻墙往西边的林子跑了,但墙垣那么高,他怎么翻过去的?这墙边也没供他踏脚的东西啊。” “肯定还在院子里,咱们仔细找找。” 就在众人疑惑时。 吴广却看到黑狗在一段墙垣边徘徊,他心头一动,走了过去。 “好狗儿,你刚才在哪里咬住贼人的?” 吴广低下身子,他注意到狗嘴边似有血迹。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黑狗像是听懂了吴广的话,呜咽一声,身子钻进旁边的阴影中。 见到这一幕,吴广大吃一惊。 因为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墙垣上端,再加上此时处于深夜,视线不是很好的缘故,竟然没人发现这处墙角下的阴影另有玄机。 “好个贼人,竟在这里挖了一个大洞。” 吴广脑袋里思绪翻飞,想到文姬之前说她在夜间听到屋外有异响,但出来查看又没什么发现的事情。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还真是个挖洞的鼠辈! 第8章:月下寻踪 吴广这边一有发现,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呼,原来是挖洞来的,吓死老夫了。” 闻讯赶来的里监门先松了一口气。 如果后续调查,发现盗贼是从闾门混进来的,他这个“主监里门者”就要承担重责,少不了罚钱挨骂。 但如果对方是穿墙挖洞进来的,那他责任就要轻得多,甚至无责。 相比里监门的放松,里典则脸色难看,他先让本巷的伍长翻墙过去查看,又转头追问文姬家是否有所损失。 文姬简单看了一下,摇头说没有少东西。 “嘿,盗贼没有偷东西,怕不是来偷人的。” 有里中男子低笑起来,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盯着文姬母女。 文姬秀眉微蹙。 旁边已有吴广厉声叱道:“那盗贼是被院里的狗咬伤,又见惊动周围邻居,这才钻洞逃跑,没来得及带走东西,尔等勿要胡言乱言。” 众人见吴广神色严厉,身材又壮,虽然心头不服气,但没人敢继续乱说。 文姬感激的看了一眼吴广。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丈夫一死,女人没了依靠,就难免招来他人觊觎。 如果有娘家的亲属帮忙还好,像文姬这种长得年轻美貌,丈夫和娘家人都不在的女子最是容易被人盯上,乡人言语调戏,甚至动手动脚也是常有的事。 幸好吴广这几年长大,乡里的男人才收敛不少,不敢过分,让她过上了安生日子。 这时伍长从墙外回来,对里典道:“外面没人,那贼子应该是往林子里跑了。不过我刚才看了下外面挖出来的土,怕是挖了好几天,不是今晚才动的手。” 有预谋! 众人惊讶之时,文姬想到了一些东西,脸色微变。 她小声将吴广和里典叫到偏僻处,说可能知道盗贼的身份。 “贼人是谁?” 文姬看了看怀中尚带惧色的女儿,咬牙道:“刚才贼人在窗外,我看的不甚清楚,但总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声音也似曾相识,如今回想起来,极有可能是大龟里的徐无知。” 徐无知! 吴广双目精芒爆闪。 没错,他之前就觉得贼人的惨叫有些熟悉,但可能是因为剧痛下导致音调变形,让他一时间不能确定,现在文姬一说,那还真是越想越像。 里典却是神色阴晴不定,他瞪着文姬道:“徐氏家境殷实,有田宅千亩,钱粮无数,他徐无知怎么会跑到你家中打洞偷盗,你家里有什么值得他徐氏君子瞧上的?我看你这女子勿要胡言,当心诬告反坐!” 文姬咬着唇瓣,低头不语。 诬告反坐! 秦法规定,如果上告者被证明是诬陷他人,那就要反坐其罪。 要是证实今晚潜入进来的贼人不是徐无知,那文姬就会反坐入室盗窃罪。 这也是她虽有怀疑,但不敢当众说出来,只能私下告诉里典和吴广的原因。 此时,眼见自家嫂嫂委屈的低下头,里典面色怪异的模样,吴广心头有了思量。 贼人多半就是徐无知了。 里典可能也有怀疑,之前徐无知又是来里中骚扰,又是请媒人上门,作为一里之长,他自然清楚的很。 但他顾忌徐氏的声望和财力,不想追究下去,甚至因此恐吓文姬。 今晚没有闹出人员伤亡,文姬家也没有失窃东西,就算乡上因为闹贼的事怪罪下来,里典最多被训责一番,不会遭受严惩,没必要因此得罪徐氏。 吴广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徐无知猥琐的模样。 之前拍门吟诗搞骚扰。 后面请媒人上门说亲。 现在竟然胆大到深夜挖洞入室。 这幸亏是吴广有了防备,提前找人弄了一条狗来看家,要是没有这狗,徐无知半夜行凶,还真有得手的可能。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想到此处,吴广后背泛起一层冷汗,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而这时里典又说现在黑灯瞎火的,贼人遁入林中,肯定是找不到了,等他明天告知了本地亭长,再由对方来处理这件事情,再次警告文姬不要在外面乱说。 吴广没有和里典争辩,找到前来帮忙的吴冲,让他守在文姬母女旁边,以免在夜中被人占了便宜。 见吴广这样做,文姬惊道:“叔,你莫非是想……” “嫂嫂,你勿要多言,此事我自有主张。” 吴广打断文姬的话,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趁里典和里监门等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走到蹲在角落的黑狗旁,轻轻拍了拍狗头,将刚才从墙洞边拾起的一小块染血碎布放到狗鼻子边闻了闻。 “黑儿,行不行?” 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指望刚养的狗在看家之余,还能充当猎犬。 没想到黑狗还真的呜咽一声,起身往墙洞里钻。 …… “臭狗,死狗,无耻恶狗!” 一条林边小道上,徐无知一只手捂着左边屁股,另一手压着右边大腿,蹒跚前行,同时嘴里还大骂着文姬家的狗。 他徐无知费尽心机钻进文姬家中,正要兴冲冲的大干一番,哪想到会被一条狗从后面偷袭,在他大腿上咬了一下。 天可怜见,文姬家明明是没养狗的啊! 吃痛之下,徐无知掏出钻洞的凿子逼退黑狗,但没想到他后面逃跑时又卡在洞中,被那恶狗扑上来在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徐无知当场就哭了出来。 幸好屁股肉多,虽然痛但伤害不大,腿上那一下也没咬破大血管,让他依旧有逃跑的能力。 “乃公早晚找人将你打死,把伱炖了吃肉……” 徐无知越想越气,之前刘媪去文姬家提亲,并没有看到对方养了狗,那么这狗肯定是在后面养的。 养狗的目的,不言而喻。 “文姬这贱人,竟然敢养狗防我,我一定饶不了她。” 徐无知想到刘媪回来后添油加醋的说辞,心头越发嫉恨,不由骂出声:“文姬不愿从我,说不定是吴广那竖子的意思,这竖子坏我好事,我得想办法收拾他才行。没了吴广,文姬早晚是我手中物。” 就在徐无知骂骂咧咧的时候,身后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你要收拾我?” 徐无知愕然回首。 就在他身后二十步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高大的男子持三股叉沐浴在月光中。 他的脚边跟着一条黑狗,此刻正对月而啸。 第9章:解衣相搏 “吴……吴广,你在这里作甚?” 徐无知声音发颤。 他逃跑的途中生出急智,从衣服上撕下几片碎布挂在另一个方向,想着要是有人追,正好将他们误导。 哪知道吴广没有被他的手段迷惑,还真追了上来。 看着吴广脚边的黑狗,徐无知清楚了其中原因,心头对这黑狗恨意更深。 见徐无知明知故问,吴广淡淡道:“我来捉贼。” “什么贼?” “挖穴入室的盗贼。” 徐无知咽了口唾沫,伸出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小路,颤声道:“我刚才看到有人从你们平安里的方向过来,不过他看到我后,就往那个方向跑了,应该就是你要捉的盗贼吧?” 吴广默默看着他,并不答话,反倒一只手握叉,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这一幕看的徐无知双眼大睁,满头问号。 荒郊野外,月圆风大,你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脱衣服,你这是想干嘛? 徐无知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自己情急下胡乱诌出的话是骗不了吴广的。 他干笑两声,直接挑明道:“我给你一金,这事情就此了结,如何?” 秦以黄金为上币,铜钱为下币。 金一两约折合576枚半两钱。 对普通黔首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吴广这时已将夏衣脱在地上,露出一身铜色肌肤。 “伱说给我什么?” 他像是没有听清楚,迈步向徐无知走来。 徐无知还没想清楚吴广为什么要脱衣服,但见到对方开口询问,立时喜上心头。 他暗道:“看来这吴广是個贪财之辈,等我将他诱近了,一凿杀掉,不仅今晚无忧,还能除去一个祸患。” 吴广手握鱼叉,而他只有铁凿作为武器,当场打起来,肯定是短兵干不过长兵,但如果给徐无知近身偷袭的机会呢? 徐无知一边将手悄悄摸进怀中,握住铁凿,同时嘴上笑道:“夜间风大,说话听不清,你且走近了说。我徐氏是本乡大户,出的价钱保管让你满意,不过你先把叉放下,大晚上的怪吓人。” 回应他的是吴广的询问:“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十五步。 十步。 七步。 到了这距离,徐无知也看出情况不对。 月光下吴广神色冰冷,手中紧握鱼叉,哪有什么商谈的意思,这摆明是想走近了给自己一叉啊。 刚才的询问,不过是在麻痹他罢了。 “救命啊!” 徐无知放声大叫。 对面的吴广飞起一叉,向他戳来。 生死关头,徐无知将手里的凿子向吴广迎面扔去,想要获得一线生机。 吴广侧身避开飞凿,受这动作影响,他刺出的叉偏了一些,没有戳进徐无知的胸膛,只擦过腰侧,破开对方衣衫后刮下一层皮肉。 徐无知惨叫一声,没了武器,他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汪”叫,黑狗猛扑上来咬住徐无知的右腿,让他狠狠摔在地上。 “死狗!” 在徐无知的骂声中,鱼叉再次落下,径直捅进他的后心。 “饶……命……你要是……杀我……我伯兄……不会……” 他趴在地上,四肢抽动着,嘴里边吐血,边说着求饶和威胁的话。 吴广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其实想要事情了结,很简单。” “把你的命给我就好。” 吴广从徐无知后心拔出鱼叉,再次举起,刺下,鲜血喷出,溅在胸膛上。 不一会儿,地上的男人便一动不动。 夜风凉爽,带走尸体的温度。 到了这时,吴广才长吐一口气,握叉的手在轻微战栗。 第一次杀人,不适感在所难免。 好在他杀的人是徐无知这样的货色,不容易产生负罪感,甚至还有种绝了后患的畅快在心头蔓延,这让吴广很快放松下来。 “看了那么多小说和电影,对付敌人要除恶务尽,不给对方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吴广低语着。 自从文姬说破贼人可能是徐无知后,他就已经起了杀心。 大家都是男人,你徐无知半夜挖洞潜入文姬家中,是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吴广自然是清清楚楚。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骚扰,甚至连夜闯寡妇门的招数都用了出来,如果吴广不解决,以后说不定会使出更肮脏恶毒的手段,让他们防不胜防。 所以吴广一找到对方,就已经做好了下杀手的准备,之所以战前解衣,正是怕血溅在身上,清洗不干净容易引来麻烦。 如今一切顺利,祸患终于解决了。 就在吴广放松时,目光瞥到黑狗正在尸体旁低头舔舐,脸色顿时一变,一脚踢了过去。 “呜~” 黑狗委屈的抬头看他。 “今晚你立了功,过几日我给你寻些肉来吃,这东西你就莫沾了。” 吴广瞪了黑狗一眼,将它赶离尸体,接着开始打扫战场。 …… 时至下半夜,前来里四门处帮忙驱贼的里人逐渐散去。 这时节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大伙干了一天活就已经很累了,上半夜捉贼闹腾了一阵,自然没什么精神,只想着回家补觉,明日还得干活呢。 就连听说吴广出去捉贼后,想留在这里守到最后的里典也支撑不住。 毕竟是个快六十的老头,精力有限,他嘱咐了文姬和吴冲一声,说要是吴广真把贼人捉回来,就去家里叫他,说完就打着哈欠离去。 很快院中就只剩下文姬母女和吴冲三人。 吴冲看了眼文姬怀中已睡过去的女孩,轻声道:“婶母,要不你和萱儿先进屋睡,我在这儿守着,等叔父回来就叫你。” 文姬摇头道:“我听说最近有一群贼人在附近游荡,朝阳里那边就有商贾在路上被他们杀了,万一你叔父在路上遇见……” 话到此处,她没有再说下去,望着墙垣的双眸满是忧色。 没想到吴冲反笑道:“婶母你放心就是,叔父遇不到他们的,而且他们也不会乱杀人。” 文姬一怔,疑惑地盯着吴冲。 吴冲眼皮跳了下,微微侧首避开文姬目光,挠着头道:“婶母你想啊,那些贼人也是人,他们晚上也要睡觉,怎么可能大晚上的出来劫道。再说叔父一个人出去,又没带什么钱财,就算抢也不会抢他呀。” “而且我看今晚挖洞的家伙,和那群贼人肯定是没什么关系的,那些人数量多,真要入室无需这么麻烦,今晚的事情多半还是哪个里的人起了坏心思。” “你说的有理。” 文姬听的点头,只是心中尚有疑虑没有消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思全放在墙外的吴广身上。 直到天边有微光出现,里中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 墙外突然响起短促的犬吠声,将两人惊动,就见一道黑影从墙角下的大洞钻了进来。 “黑儿!” 文姬惊喜的叫了一声。 接着,有两只手从外面搭上了墙垣,高大的身影一跃而下,落在两人身前。 正是他们等了一夜的人,吴广。 “叔,可有伤着?” 文姬忧虑的上下打量。 吴广摇头道:“嫂嫂放心,我没什么事。” 吴冲则兴奋发问:“叔父,你追的贼人呢?” 吴广眨了眨眼,长叹道:“跑了,那厮行动挺快的,我追了半夜连个影都没见着。” “要是被我抓住,非当场给他两叉不可。” 第10章:徐氏兄弟 太康乡大龟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头戴赤帻(zé),腰挂长剑,着一身绛色衣衫,大步走入徐氏宅邸。 “伯兄,为何仲兄失踪了数日,你才让人来知会我!” 徐庄一进正堂,便绷着脸质问自家长兄。 昨日,正在小槐乡夕阳亭担任亭长的徐庄,突然收到伯兄从家里寄来的信,信中说他的仲兄徐无知已经数日没有回家,希望徐庄能回去商议此事。 徐庄看完信后,立刻心忧如焚。 他那个仲兄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有让人钦佩的德行,但对徐庄却是十分的好。 在徐氏发家前,他们三兄弟生活困苦。 长兄徐山外走他乡讨生活,仲兄徐无知一边在本地文氏府中为仆,一边辛苦将徐庄抚养长大,那段时间里两人相依为命,相互间有着极深的感情。 所以一听说徐无知失踪,徐庄便急匆匆赶回家里。 而见幼弟一回来就大声质问,徐山忙开口解释。 “你得到县尉赏识,当上了夕阳亭长,是我徐氏的喜事。现在外面盗贼猖獗,我担忧你公务繁忙,怕这件事乱了你的心,万一做在任上做错什么事情,岂非得不偿失?所以就想着先自己去寻一寻,若能找到你仲兄,也不劳你分心。” 徐庄哼了一声:“此事关乎仲兄安危,哪能够耽搁。伯兄,伱信中说得简略,仲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平白失踪?” 徐山苦笑道:“你仲兄之前不是向你讨教了一首给女人的诗吗?他前些日子又让我托里中的刘媪前往平安里给他说亲……” 徐山从请媒人上门说亲开始,一直讲到徐无知想出来的绝妙计划。 “你仲兄当晚没有回来,第二天乡里就传遍有贼人在平安里的墙垣挖洞,欲闯女子门户,结果被狗咬走的事情。我听说后心中又气又忧,想着等你仲兄回来,定要好好骂他一顿,哪知到了晚间,还是不见他的踪影,我感觉不妙,就悄悄去找寻,但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他的踪迹。” “仲兄挖洞的事情,可有人知道?” 徐庄脸色铁青。 徐山忙道:“家中只有我和一個隶臣知晓。至于外面,听平安里的人说,那晚没人见过贼人的模样,在里典带人赶到前,他就已经跑掉了。” 徐庄眼中有寒芒闪过。 他年纪轻轻就得到县尉的赏识,又通过县中考试,成为一方亭长,可以称得上前程大好。只要他努力往上攀爬,日后说不得能在县里任一高职,实现整个徐氏家族的腾飞。 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他徐庄的仲兄是一个在里墙上挖洞,夜闯寡妇门的贼人,县里的长吏会如何看他徐庄? 县尉,还会像以前一样赏识他吗? 日后徐庄如果有升职的机会,是否会有同僚借此攻讦于他? 想到这里,徐庄对仲兄的担忧,已经被自己的前程盖过。 此事绝不能泄露! 以常理来看,徐无知这么多天没有回家,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多半是已经无了,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未来。 徐庄深吸一口气,阴声道:“伯兄,那个隶臣要想办法杀掉。你也不要去平安里查看了,勿要让人将那晚的事和仲兄联系在一起,否则会坏我徐氏名声,对我日后的前程有影响。” 徐山见幼弟神色,立刻明白过来:“你说的对,此事确是我欠考虑了。当时你仲兄跪在地上求我,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早知如此,我是绝不会应下的。只是你仲兄,唉,我猜他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贼人,被他们杀了。” “贼人……” 徐庄眯起了眼睛,低声道:“最近是有一伙盗贼流窜过来,还在朝阳里犯下了大案。县中已下发了让各亭加强警备的命令。仲兄半道碰上,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总觉的此事可能性不大,那伙贼人多在白日出没,晚间很少作案。仲兄失踪的事咱们现在先不要声张,找个借口掩饰过去。等平安里那事的风头过了,再慢慢去查探当晚的情况。” “不管是何人害了仲兄,我徐庄若是知晓,必报此仇!” …… 徐氏兄弟因为怕徐无知挖洞做贼的事情泄露出去,影响到徐庄未来的前程,选择了沉默和掩饰。 位于平安里的吴广则在经历最开始的担忧后,逐渐放松下来。 “徐无知失踪这么久,徐氏老大也没有到平安里来查看,他们应该还没有怀疑到我身上,或许他们认为徐无知是在半道被贼人劫了?” 吴广心头有所思量,他不知道徐氏兄弟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就算怀疑到他这里来也没什么,这古代没有监控、指纹鉴定等刑侦手段,只要他当时做的干净,就不容易暴露。 而且他估摸徐氏兄弟可能会顾忌到名声,不想让人将挖洞事件和自家联系起来。 那夜有贼人在文姬家墙上打洞,闯入宅中欲行不轨的事情在太康乡传得沸沸扬扬,乡里寡妇闻之色变,各处里吏还因此对各里的墙垣进行检查,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至于挖洞贼人的身份,更是众说纷纭。 有人将其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盗贼团伙联系。 有人则说是附近乡里的好色男子,早就看上了文姬,想要来一出夜上寡妇床。 还有平安里的人怀疑是徐无知做的,他之前多次上门骚扰文姬,这事情一闹出来,正常人当然会第一个想到他。 特别是从那晚后,就没有人看到过徐无知的身影,让人不免想到“畏罪潜逃”四个字。 但怀疑归怀疑,因为徐无知有个“乡绅”长兄,弟弟又是一方亭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人敢在外面胡乱说话。 到现在为止,挖洞事件依旧迷雾重重,成为乡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漩涡中心的文姬,这段时间里同样饱受乡里人的各种议论,就算有吴广作为震慑,那些乡人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胡言,私下里各种调侃是少不了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到了八月下旬。 然后不管是乡人对挖洞贼人事件的猜测,还是私下里对文姬的各种调侃,全都在一日之间消失不见了。 因为整个平安里,太康乡,阳夏县,陈郡,甚至是整个天下。 全都被一个来自咸阳的消息所震惊。 天下黔首,世间万民。 不管是男是女,是何身份。 每一个听说消息的人,全都会愣在当场,久久难以平静。 因为他们的皇帝,大秦帝国的统治者,号称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天下至尊。 那个统治了全天下十一年的男人,崩殂于东巡的路上。 第11章:皇帝崩殂 “秦始皇,死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瞬间,吴广先是一阵错愕。 紧接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将他吞没。 秦始皇帝。 他奋六世之余烈,并吞天下诸侯,结束五百年之乱世。 他开创皇帝制度,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北击匈奴修长城,南征百越建灵渠,有秦一代,声威煊赫于四方。 后人谓之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这般丰功伟绩,让无数后人为之心神震荡,将其奉若神明。 吴广作为热血男儿,对这样开疆拓土的伟业同样崇拜不已。 只是当他真的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秦始皇统治下的一个普通黔首时,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长城之下,尸骸连绵。 他伯兄的长子就死在北方。 南方百越,白骨盈野。 他的兄长吴仲,跟着秦将屠睢南下,一去不复返。 像吴氏家族这样的情况,整個天下不知有多少。 建宫殿皇陵,连万里长城,修驰道灵渠…… 接连不止的战争,繁重无休的徭役,在那无数宏伟奇观下,是累累白骨,是成百上千万黔首的牺牲。 “事有两面性,帝王功业也该分开看待。” 吴广崇拜秦始皇的丰功伟业,他也认可始皇帝对整个国家和民族所做出的贡献。 但是,他绝不想做其治下的庶民百姓。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他这个后世灵魂才有,只需看看周围黔首在震惊后的反应就能知道一二。 “皇帝这一死,咱们今年的租赋还交不交?” “我儿前几年跟从姓任的将军去了南边,皇帝死了,他还能不能回来啊?我想我的儿呀。” “我听老人说,以前还是楚国的时候,楚王一死,国家就容易出现大乱。如今秦的皇帝死了,这天下该不会又要出乱子了吧。” “好好好,暴君终于死了!唉,你们干什么,不要抓……” 有人麻木,有人彷徨,有人担忧,还有人大笑。 唯独没有人为皇帝的死感到悲伤。 或许关中有,老秦人中有。 但在这原本是楚国故地的陈郡阳夏县,这个只被秦国统治了十多年的地方,没有一个“新秦人”为始皇帝之死落下眼泪。 秦始皇帝崩殂的消息是从县中传下来的,各乡的乡啬夫满脸严肃,带着乡中吏员一个里一个里的通知。 “皇帝崩殂,此乃国丧!” 乡吏让黔首们准备孝服,为始皇帝服丧,这就是所谓的天下缟素。 同时还下了严令,让黔首们在这段时间里禁止嫁娶、办宴等一系列的欢庆事项,所有一切都要以国丧为重。 消息传下来的第三天,吴广走在路上,就看到人人披麻戴孝,满目缟素之景。 他心中暗叹的时候,又见到吴伯从外面走回来,忙上前叫了一声伯兄。 换做平时,吴伯见到他这个弟弟,多会笑着应上一声。 可在今天听到吴广这一声喊,吴伯却脸色麻木,敷衍的点了点头,就低着脑袋快步从吴广身边走过,平日里因伤腿而显得蹒跚的步伐,在此时竟流利了许多。 吴广愕然。 吴伯这模样看上去像是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难道自己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大哥? 很快,吴广就发现不只吴伯是这样,整个平安里中几乎人人如此。 乡里乡亲的,大家平日见面,大多会笑着打招呼,站一起聊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在今天没有人敢多说话,路上见了面,最多聊上几句就匆匆分开。 负责风俗教化的章伯,更睁大着眼睛在里中四处巡视,见到有三五个聚在一起的人,就立刻上前呵斥,让他们速速分开。 吴广心中疑惑,上前向章伯讨教。 见到是自己平日欣赏的年轻人,章伯很有耐心。 “吴叔,这几日你要慎言,切记勿要胡乱说话,更不要和人相聚谈论,县中已经下了命令,重申禁民聚语的法令。” “禁民聚语。” 吴广脸色微变。 他曾向法吏请教过,知道秦法中有一条称作禁民聚语。 就是不准人相聚在一起聊天,一旦人数多了就要遭受惩罚,若是聊得东西有问题,甚至会株连全族,判以酷刑。 这条法令是前几年秦始皇焚书时颁下来的,目的是防止那些文化人谈论《诗》《书》之类的经典,以古非今,影响秦国的统治。 不过因为是一刀切政策,顺带连普通的庶民黔首相聚谈论的权利都给禁止了。 当时查的很严,可实际上这法令有违人性,再加上天高皇帝远,在关东六国故地执行的并不好。 这几年下来,除非有人专门向官府告发某人聚集谈论反动话语,否则上面一般是不会管的。 平日里乡民聚在一起聊天都没人管,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出? 见吴广疑惑,章伯又低声道:“昨日县中有人说什么时日曷丧之类的话,被以妄言罪族刑。还有人在食肆里抱怨这几年徭役重,也被抓了,估摸着会沦为刑徒。” 吴广立刻明白过来。 秦始皇统治天下这些年来,徭役和赋税繁重,普通黔首积累了不少怨气,如今趁着皇帝一死,就有人忍耐不住在言语上表达出来。 官府对此自然不会熟视无睹,肯定要抓起来严惩。 为了防止有人再乱说话,上面干脆重申禁民聚语令,以严法禁言黔首,这样就解决了乱说话的问题。 吴广对此不置可否,因为这做法在后面的封建王朝并不少见。 比如那什么“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让他记忆犹新。 秦作为第一个君主专制的大一统王朝,在皇帝的统治下是没有言论自由的。 光是思想言论上的罪名就有一大堆,什么以古非今罪、妄言罪、诽谤罪、妖言罪、非所宜言罪、投书罪等等。 其中秦法至重者,不可以妄言,妄言者无类。 妄言,就是乱说话,说不利朝廷和皇帝的话。 无类,就是不分类别,无幸存者,全族男女老少一起抓的族刑。 在这种酷刑威慑下,当然没人敢再聚在一起说话了,万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那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吴广明白了今日乡里中格外压抑的原因,暗叹之余,向章伯拱手道:“多谢章伯告诫,我一定谨言慎行,不敢妄言。” “嗯,多小心吧。” 章伯点了点头,又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隐约间,有苍老的叹息传入吴广耳中。 吴广看着老者的背影,心头猛的一动。 对后面朝代的平民来说,君主专制,统治者禁止百姓庶民胡乱说话,违者严惩,似乎是自古以来的事情,纵使反感,也相对有限。 但现在他吴广所处的时代却不一样。 在秦之前,很少会有君王去管控万民之口。 周厉王干过这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然后就被国人暴动推翻,赶出了宗周。 之后的春秋时代,诸侯乱战,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 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君王权威不算高,各国大夫、士,甚至普通国人都常常议政君王。对于君主德行更是多有调侃,《诗》中就有不少讥讽各国君主的诗。 到了战国时代,君主集权有所加强,但思想依旧保持开放,特别是齐鲁之地,稷下学宫中百家门徒聚集,争论雄辩,议论和抨击国政更是家常便饭。 就是这楚国,受儒学影响和封君盛行的缘故,普通庶民对于楚王的敬畏并不深,议论楚国王室的趣闻常是庶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黔首看来,六国在的时候我们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为何你秦人来了,却要连我们怎么说话都要管了? 或许秦国旧地因为商鞅的关系,秦人在百余年间逐渐适应了思想言论被管制的社会环境。 但在楚国故地,甚至是除去秦国本土外的天下疆域,生活在上面的六国遗民过惯了思想言论自由的日子,又怎么能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适应和接受这个极度压抑的社会? 官府不准黔首说出心中的怨,那黔首的怨就会在心头压着。 越压越深,越压越深,直到再也压制不住…… 吴广脑海中还回荡着章伯的一声叹息。 他转头,打量着周围乡人脸上或是压抑,或是不忿的神情。 心头有了些许明悟。 第12章:管控解除 今年阳夏县没遇到什么水旱,田里的收成还不错,乡民脸上多有丰收后的喜悦笑容。 可没想遇到始皇帝崩殂,官府重申禁民聚语令,在乡里间形成一片恐慌。 吴广在收到章伯告诫后,谨记在心,接下来两日他在路上见到乡人就点点头,问候一两声后便快步离去。 在平安里,吴广和阿牛的关系不错,在路上相逢时,阿牛悄声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叔,我听说朝阳里有人在家中妄言,被自家兄长告到官府去了。这真吓人啊,现在咱们连家人都要防着。” 吴广悚然一惊,立刻联想到吴伯之前对他表现冷淡的事情。 “我这个伯兄,还真是机警的很。” 吴广暗自苦笑,怪不得后世有言姜还是老的辣,他那位伯兄果然是经历过阵仗的,感觉风向不对的第一时间就想到防着他这个弟弟。 朝阳里的事情,似乎被树立成了太康乡的典型。 到了下午,里典、章伯等人便召集里人聚在一起,宣讲了这件事情。 说是朝阳里那年轻人在家中说了始皇帝的坏话,其兄长听见后义愤填膺,立刻跑到官府去告发。 当天就有县中兵卒来朝阳里将妄言者全家收监,只有主动告发的兄长免除了刑责,还继承了家中财产。 “各里皆行什伍连坐法,二三子当谨言慎行,如果听到有人妄言,必须上告,勿要祸连己身!” 里典绷着脸先说了些公式化的言语,然后瞪着众里人道:“二三子,老夫告诉你们,如今在这关键时候,要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勿言!勿听!勿要相聚!这平安里谁要是犯了禁,不仅是官府要严惩,老夫和众乡亲也绝不会放过他!勿要害人害己!” “唯。” “诺。” “里典放心,吾等知晓,绝不乱言。” 平安里众人皆唯唯诺诺,应声低头。 吴广站在人群中,感受着这极度压抑的氛围,也跟着低头应诺,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接下来的几天,平安里迅速形成了一個人人相防的社会环境。 不仅是对外人,就连父子兄弟之间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会不会被对方告发。 六国故地的黔首对始皇帝和秦朝廷多多少少都有怨恨在心,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和人聊天的时候,会不会一激动,在话头上收不住,说一些招祸的话出来。 “乡里如今情况,叔当小心,勿要与人多言。前几年官府初下此命令时,曾有人故意引诱他人说些违禁的话语,以此告奸得利。” 就连文姬也被这氛围影响,她想到以往出现过的情况,忧虑的告诫吴广。 “广知道了,嫂嫂和萱儿也要小心才是。” “叔父,母亲已经告诉过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出门玩了,你也要当心别人哦。” 看着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小萱儿,此刻一脸郑重的嘱咐自己要防备他人,吴广心头不知怎的有些难受。 他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广除了送柴火之类的生活物资外,不再去文姬家中,每一次去也减少停留的时间,平日吃饭都在家里自己做。 之所以这样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文姬母女,万一被有心人盯上,故意说些不利的话,难免会带来麻烦。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吴广白天在田中忙农活,空闲时间则紧闭大门,一个人在院中或是舞叉,或是投壶,或是以棍为剑,练习武艺手段。 对于外界越来越压抑恐怖的环境,他尽量避开,但并未绝望。 因为他觉得官府这样的管控状态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我之前听就章伯说过,这县乡里的秦吏有差不多四分之一在外面服徭役,官府可用的人手本来就不够。” “现在皇帝刚死,敏感时期他们还可以集中人手力量来管控舆论,但马上要九月了,到时候各地开始收缴租赋,官府在年底还得整理各乡里籍贯,考核评比之类。这么多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力量继续维持高强度的管控?” “更别说官府中的吏员多是楚人,他们前半辈子过惯了楚国的自由社会,自己也绝忍受不住长时间的压抑环境。” 吴广来到这个时代后,可没有天天只管吃饭睡觉。 作为一个有大志的穿越者,他在借着向法吏请教秦法、或与章伯等父老聊天的时候,经常旁敲侧击,悄悄打探整个秦代社会情况,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官府的中下层秦吏,也是要去服役的,导致各官署的人手不足,多有缺员的情况出现。 又如秦并天下,乃是以鲸吞之势,以一国而吞六国。这以小吞大,短时间内自然有些消化不良。故而秦统治六国故地,多依靠当地的大族来辅助。 阳夏县中除了御史、县令、县右尉是从关中派来的老秦人,剩下的县左尉、县丞、以及各官署的大部分吏员都是本地出身,都是曾经的楚国人。 有了这些消息,吴广就能简单推测出一些未来走向。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吴广的猜测。 在时间进入九月份后,当始皇帝崩殂的影响逐渐减弱,缴纳租税的大事提上日程,官府忙于种种行政事项,言论管制的力度逐渐放松。 里典原本每天紧绷的脸放松了许多,里监门不再每时每刻都守着他的闾门岗位,章伯见到有人聚集,最多上前询问两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呵斥驱赶。 这些里吏也是曾经的楚人,和普通黔首一样难以忍受长时间的压抑环境。 现在上面放松管制,他们自然不想为难乡亲,更别说九月是最忙的一个月,他们还有其他任务,事情非常的多。 吴广感觉到气氛的变化,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解除了,外面说句话都要不停斟酌,见到人都要防着,这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数日之间,道路上便能看到一些乡人聚集聊天。 吴广再次遇到阿牛时,对方还驻足停下,问之前那条黑狗怎么样了。 管控放松,恐怖解除,乡人的脸上多了笑容。 可是高强度的言论管控虽然只存续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对吴广以及六国故地的黔首来说,那样的日子让他们记忆深刻,难以忘记。 怨气,只是暂时被压在了心头。 与此同时,在管控放松后,整个社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秋收和即将缴纳的租赋上。 第13章:扶苏公子 秋收一般是八月份开始,九月份结束。 吴广种的地不多,在八月底的时候就差不多收获完了。 前段时间各乡里严格执行禁民聚语法令,使得他每日在田中忙活完就只能回家休息。 现在时间进入九月,管控放松,吴广便放下顾虑,前去吴伯家的农田帮忙收割稻谷。 官府管控刚开始的时候,吴伯这个大哥对自己起了提防之心,让吴广心里不舒服。 可在这古代社会,宗族兄弟是非常重要的一层关系。 吴伯年纪大了,之前服徭役的时候还受过伤,腿脚不灵便,家里的许多事务都要靠吴冲母子去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如今正值农忙时节,吴伯家主要靠年老的丘嫂和未成年的吴冲在干活,吴广这个弟弟若是不主动去帮忙,很容易招来别人说闲话。 在古人看来,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亲情非常重要。 如果吴广这个年轻力壮的兄弟不去帮他的残疾大哥干活,名声很容易坏掉。 在古代,名声一坏,那损失可就大了。 权衡利弊后,吴广就主动上门。 “好好好,吾弟如此热心来帮我,若父母在,定然高兴。” “吾弟今晚一定要在我家吃饭。” 见到吴广来帮忙,吴伯非常高兴,一改前段时间的冷漠,热情邀请吴广来吃晚饭。 吴广笑着应下来,并说丘嫂年岁也大了,让她和吴伯先回家休息做饭,他和吴冲在地里收割就是。 待吴伯夫妻高高兴兴回了家,满是稻香的开阔农田中就剩下吴广和吴冲叔侄两人。 秋风吹过田野,金黄色的穗子摇摇舞动,别有一番风景。 叔侄二人一边弯腰用镰刀割着稻茬,一边聊着闲话。 “叔父,你说到了明年,咱们的日子会不会过得好一些呀?” 吴广疑惑的望向侄儿。 明年,那不就是秦二世元年吗? 他不由问道:“冲儿,何出此言?” “叔父,我听人说长公子为人宽仁,素有贤名,常为我们这些庶民黔首说话。如今始皇帝崩殂,长公子将成为二世皇帝,这岂不是我们这些庶民的福气?” 吴冲一边麻利的割着稻谷,一边笑道:“以长公子的贤明,他当上了皇帝,说不定会减少徭役、租赋,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咧。” 吴冲说着,声音里带着憧憬,眼中则有希望的光芒在闪烁。 吴广却是愣在了原地。 长公子? 那不就是公子扶苏吗? 吴冲怎么会认为二世皇帝是扶苏? 惊讶之后,吴广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 他是后世来者,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沙丘之变,知道秦二世皇帝到底是谁。 可吴冲不知道啊。 始皇帝虽然崩殂,现在的纪年依旧是秦始皇三十七年的九月。 要等到下個月,也就是秦历新年开始,二世皇帝才会在咸阳正式登基,并更改纪年,向天下颁布即位诏书。 诏书颁布前,吴冲这样的乡里人并不知道登基为帝的公子是哪一位。 或许县中的官吏知道些消息,但这种事情肯定要朝廷来公布,没人敢向底层的黔首乱说。 前段时间又是官府言论管控的关键期,谁也不敢在这个时期打听二世皇帝的消息,只能靠着自己猜测。 吴广直起身子,望向远方的夕阳,轻声道:“冲儿,你怎知成为二世皇帝的不是其他公子?始皇帝可没有立太子啊。” “长公子不做皇帝,谁来做?” 吴冲惊讶的望着吴广,嘴里说道:“始皇帝虽然没立太子,但大家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公子既是长子,又素有贤名,始皇帝肯定会传位给他,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而且我也没听说过其他公子的名声。” 见侄儿这般模样,吴广只能暗自摇头。 在始皇帝统治下,天下疲敝,万民怀怨,这时候长公子扶苏有贤能宽仁的名声传播,黔首们自然会对其带有一层特殊滤镜,怀有某种希望。 大家都期待着扶苏能在登基后,一改始皇帝时期的政策,与民休息,为万民带来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只可惜。 天下万民所期待的那个人,怕是已经无了。 吴广轻叹了一声。 黔首期待长公子扶苏登基是正常的思维,但他想到历史上秦二世的德行,又联想到前段时间的言论管控,吴冲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其实是有一点危险性的。 万一吴冲在外面大讲扶苏的贤德,等到以后秦二世登基,有人借此告发吴冲,那可就危险了。 这个侄儿对自己多有尊敬,又孝敬母亲,是个不错的苗子,吴广略一思索,决定提点一下。 “冲儿,皇帝之事非吾等小民能够议论,若是胡乱猜测,留下了把柄,日后被人检举告官,怕是要遭受祸患。这事情还是等待官府公告吧,你切勿要在外谈论。” 吴冲心思机灵,听出吴广话中另有含义,皱眉道:“叔父,你认为继位者不是长公子?” 吴广笑了笑,摇头不语。 与吴冲的这番谈话,让吴广这一整夜都在想着长公子扶苏的问题。 到了夜间,他卧于榻上时,闭着眼默默背诵前世所记的课文。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 吴广猛然睁开双目。 他想起来了,历史上大泽乡起义,陈胜打得旗号就是扶苏,还说百姓大多不知道扶苏已经死掉了。 看来扶苏之死只有小道消息流传,官府从来没有公布过这件事情。 不过课文的下一句又让吴广皱起了眉头。 “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 扶苏是秦国的长公子,素有贤名,造秦二世的反,打他的旗号很正常。 但项燕是楚国将军,和扶苏完全是对立面,怎么会在打扶苏旗号的同时,又打项燕的旗号。 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吗? 吴广心生疑惑,前世学课文的时候他还没多想,如今身在这个时代,一思考这个问题,就发现了其中的矛盾点。 不过历史上这话是陈胜说得,是他的主意,吴广现在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因为关系到未来大事,这个问题卡在吴广心头,让他一夜难以入眠。 到了第二天,他从林中砍了木柴,送到文姬家时,见到文姬正教萱儿识字。 吴广突然想到自己这个嫂嫂可是来自文氏宗族,自小学过诗文,有一定见识,再加上比自己年长,或许知道一些东西。 吴广小心关上院门,向文姬请教道:“嫂嫂,你可知道长公子扶苏与我等楚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文姬惊讶的望着吴广。 她不明白吴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略一思索,回道:“我少时曾听父亲和伯兄聊到过,长公子之母似乎来自楚国,应是王族之女。” 听闻此言,吴广双眼大睁。 原来如此。 一切都联系上了,怪不得大泽乡起义要同时打扶苏和项燕的名号。 吴广在心中喃喃。 “这造反的旗号,果真是有讲究的。” 第14章:闭门造车 见吴广愣在原地,像是被自己这句话惊讶。 文姬没有出声打扰,反而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小萱儿去和黑狗玩耍。 一直等到吴广双眼重现清明,文姬才轻声道:“叔问此事,是忧心未来吗?” 吴广不想文姬担忧,干脆将吴冲的话搬出来:“长公子素有贤名,世人多说他宽仁有德,如果长公子登上帝位,想来咱们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一些,没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刚才只是随意问问。” 文姬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像是能看穿吴广的心思。 吴广心头一跳。 他这个嫂嫂,是真的聪明。 见吴广神色紧张,文姬若有所思。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笑着提起了另一件事。 “昨日我去浣衣,听王媪说她那个被征召去关中的儿子快要回来了,还说她儿子有出息,一定能带回许多钱财。请我们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好女子,可以许给她家。” “王媪?” 吴广脑海中浮现出一個老漂母的形象。 这王媪他见过,不过她的儿子吴广就没什么印象了,便随口问道:“她的儿子为官府做什么事呀?我怎么不记得这人。” 文姬笑道:“他六七年前是乡中有名的匠人,后来官府看上了他的手艺,县里将他征召,说是去关中给皇帝修帝陵呢,这一去就好多年没回来,你不记得此人也正常。” “如今始皇帝驾崩,等下葬之后,他应该就会回来了,所以王媪这几日很是高兴,浣衣的时候常常提到,说等她儿子娶了新妇,定要请我们吃席。” 吴广听的眼皮直跳。 去给秦始皇修陵墓? 这可是本时代的高危职业啊,那位老兄真能回来吗? 吴广心头为其默哀。 一心等着儿子回来娶媳妇儿的王媪,怕是要失望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话题便转到九月份的大事上来。 缴纳田租。 “今岁缴租还是我和叔一起去乡邑吧,两人一起也好分担些,勿要再伤了腰。” 听到这话,吴广瞬间脸色涨红。 这事说起来真羞耻。 秦人收租,是由各乡邑进行验收、登记。 一个乡管辖着许多个里,范围很大,负责收租的乡吏只有十余人,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各里征收,所以田租都是由各里的农户自己带去乡邑缴纳的。 吴广所在的平安里离乡邑有接近二十里,路不算崎岖,若是乡中大户,家里有牛车的,很轻松就能搞定。 吴广家不算最穷,但也没多少余钱,自是买不起牛车。 这些年缴租,他都是用扁担挑着竹筐前往乡邑,因为扁担运量不大,往往要运两三次。 去年不知是怎么回事,在缴租的路上居然把腰给扭了。 他当时忍着痛缴纳完租税,回来后就起不了身,在榻上躺了好多天才恢复过来,那滋味如今回想起来都感觉难受。 文姬现在旧事重提,吴广知道嫂嫂这是好意,是在关心自己。 但他堂堂八尺男儿,自有尊严在。 “嫂嫂放心,去年出事那是意外,今年我自有办法!” 文姬疑惑的望着他:“办法?” 吴广拍了拍胸膛,朗声开口。 “我吴广,要造车!” …… “吴叔,你这也能叫车?” 吴广家的宅院中,阿牛帮着吴广将木头一件件摆放在地上,同时目光打量着靠在院墙上的一个圆木轮,满脸怀疑。 “我家中虽然没车,但这么多年来我也看过不少别人家的牛车马车,人家那些车都是两个轮或者四个轮,你这只有一个轮,能上路吗?” “谁规定车就得要两个轮子?我这一个轮子的车,那也是车呀。” 吴广嘿嘿一笑,走过去将木轮滚了过来。 “哟,还挺沉的。” 阿牛伸手帮吴广接了一下,放到地上。 不一会儿,配件码齐了。 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些长长短短,或横或弯的木方子,再加上一个结实的圆木轮子,以及一些用来固定的小件。 这些就是吴广用来造车的配件了。 普通的木件是吴广自己动手弄出来,圆木轮没办法,他只能去乡中找木匠订做,顺带花钱借来了木匠的一些工具。 配件和工具齐了,但吴广一个人组装感觉比较麻烦,干脆将关系好的阿牛叫来帮他的忙。 车子做好,是要上路的,不可能瞒着其他人。 阿牛一听说吴广要造车,在惊讶之余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可一见吴广家里的这些木头,他一腔热血已是冷了大半,心头只剩下怀疑。 谁家的车只有一个轮子啊? 就是那种人拉的辇车,也是两个轮子的好吧。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吴广也不理他,蹲下来开始组装。 阿牛虽疑惑,但也没闲着,跟着蹲下帮忙。 吴广要造的车结构并不复杂,如今木件齐全,再加上有阿牛帮忙,忙活了半天后,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木制器具。 可握持的双柄,横铺木条的车身,以及显眼的独轮。 “好了,我的车造好了,你看如何?” 吴广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器具,这正是他准备用来运粮的神器。 独轮车。 此物又被称作手推车、鸡公车,用途非常的广泛。 吴广前世的童年是在农村过的,他爷爷家就有一辆这样的独轮车,用来载人载物非常方便,他小时候还常坐在上面被爷爷推着走呢,对这车的构造自是很熟悉。 再加上此物制造很简单,没什么高深的技术含量,只要有这个思路,再加上木匠帮助,就能轻易弄出来。 吴广不知道独轮车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但据他观察,现在的阳夏县太康乡还没有这东西,要是有,他也不至于去年伤了腰了。 阿牛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独轮车,脸上怀疑的表情逐渐被新奇替代。 毕竟是年轻人,脑子活泛,接受能力强,他只需多看几眼就明白了此物用途。 这一个轮子的车,好像还真能上路? 第15章:吴叔推车 九月初六的早晨。 太康乡的各条道路上,到处都有挑着竹筐,担着稻谷欲要前往乡邑缴纳田租的农夫。 许多人挑着沉甸甸的粮食走了七八里路,身疲人乏,便立在路边休息。 在一处岔路口,便有许多人停下歇息,说些闲话。 “刘家的女子,你一个妇人挑这么多东西,累着了吧。” 一个中年农夫打量着旁边的瘦小妇人,不住的摇头。 妇人身高约六尺,脸色蜡黄,肩上挑着的粮食虽然比他人要少,但和她瘦弱的身体相比,又显得实在太多,像是要将她的身体压垮。 听到旁人这话,那妇人苦笑道:“这有什么办法,男人被官府征到北边做戍卒,家里只剩老的老小的小,可地还是要种,田租还是要交。不瞒你说,今年收割的时候我这腰就伤了,现在能将粮食挑到这里,已经是用了半条命。” 妇人羡慕的望着十余米外,正有人牵着一辆牛车在大道上缓缓前行。 相比周围肩挑手扛,满头大汗的农夫,牵牛的隶臣走的气定神闲。 在牛车的前方,还有一匹褐马迈步,马上坐了个锦衣青年,只见他昂着脑袋吹着风,自在的享受着他人的艳羡目光。 “那是大龟里徐氏的牛车。这徐氏家有良田上千亩,资财无数,还有族人在官府做了秦吏,十分的威风。骑马的是徐翁长子徐升,牵牛的是他家隶臣。啧啧,你看那大户人家的奴隶都比咱们过得好咧。” 中年农夫摇头感叹。 瘦小妇人跟着叹息:“唉,我家中要是也能有辆车就好了……” 或是听到周围人的羡慕声,褐马上的徐升嘴角微微上翘。 一群下等黔首,运粮只能肩挑手扛受尽苦累,而他却可以悠闲的骑马迈步,粮食自有隶臣牵牛运载。 这就是差距。 这些贱民,能买的起车吗? 就在徐升享受着被人瞩目的优越感时,有喊声自一条岔路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请让一让,让一让,车来了!” 徐升寻声回头,就见那条道路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推着奇怪的器具快步走来。 车轮滚滚。 他的行进速度称不上迅疾,但要比挑着粮食缓慢前行的农夫们快一些,故而需要叫喊着,让前面的人为他让路。 “这是什么东西?” “下面有轮子,这是一种车吗?可是哪有一个轮子的车呀。” “咦,他这个奇怪的木车怎么载了这么多粮食,比我挑的都多了!” 众农夫瞠目结舌。 这奇怪的木车只有一个轮子,后面是供人握持的柄,前面木制的车身上则装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袋子里应是男子要送到乡邑去缴纳的田租。 众人都是有经验的农夫,只看上几眼,就估摸出这些麻袋装的粮食并不少,比任何一个强壮农夫挑着的都要多。 而看这男子的模样,谈不上云淡风轻,但也可称作神色自若,看上去没有吃力的模样,不像他们这些人早已汗流浃背,肩膀和腰都在隐隐作痛。 我若有这东西,是不是运粮会轻松许多? 这样的念头在无数人心中浮现。 瘦小的刘氏妇人最先忍耐不住,见到男子推着粮食接近,她扯着嗓子叫道:“壮士请留步!” “壮士,不知你手中所推者为何物?” 这一声呐喊,近乎将整段路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马上的徐升同样满心疑惑。 这玩意儿,他也没见过。 吴广见喊话的人是一个瘦弱妇人,便停下脚步,将手中的木柄往下一压。 两根横着的车柄下方各接着一条竖直的“柱子”,随着吴广往下压,这两根柱子便立在地上。 车身一停,上面装满粮食的麻袋依旧稳稳当当,没有掉落的迹象。 这一幕看得人眼中冒光。 收停自如! “此物乃一轮之车,故名独轮。” 吴广笑了笑,说出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独轮车?果真是一辆车,这名字好呀,形象的很!” “壮士,不知此物能载多少斤?” 众农夫争相问话,目光紧紧盯着吴广身前的独轮车。 “四五百斤(秦斤)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用料结实一些,五六百斤应该也能行。” 吴广略一估算,给出了一个数字。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这闷热的秋日都清爽了不少。 普通人一根扁担也就挑一百多斤,力气大的男子或许能上两百斤,但挑着走十多里路,绝对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绝不可能像吴广这样轻松。 更别说这小小一个独轮车,居然能载四五百斤,这数字足以让他们震撼。 惊叹之后,便是一道道炙热的目光落到吴广身前的木车上。 那瘦弱妇人更是不停的舔着嘴唇,早已动了心。 好东西啊! 而且这车看上去结构并不复杂,只有一个轮子,用料也不多,如果造一辆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感觉到众人目光变化,吴广神色淡然。 他在来的路上,被同里或者是其他里的乡人问过许多次,已经习惯了。 “诸位,我先走一步了,尔等慢来。” 吴广伸手握住双柄,抬高,用力,发车,加速…… 小小独轮,健步如飞。 周围农夫看得是目眩神迷。 “壮士,还请留下姓名!” 刘氏妇人头脑最敏捷,立刻叫了出来。 独轮车和牛马大车相比自然是没什么档次,但贵在它用料简单便宜。 粗略看去,只需一些木方木条加一个大木轮,人推就成,无需牛马。 这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许多人心中生出自己造一个的想法。 不过这东西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实际结构、木件的尺寸,需要多少配件,如何组装搭配等等,并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所以他们都存了日后向吴广请教的心思。 整条路上,数十个农夫一起叫喊,声音如雷。 “壮士,请告知乡里名号!” “平安里,吴广。” 声音传荡,更显清朗洪亮。 褐马背上,徐升看着男子推着独轮车从自家牛车旁插肩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一人一车的背影上,再无人关注他徐氏的骏马与牛车。 巨大的落差自心头升起。 然后便是徐升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家的牛马,还不如此人的独轮车?” 第16章:秦之田租 《管子》言:租税九月而具。 进入九月后,太康乡邑一片热闹场景。 太康乡下辖的各里里人,都要在这一个月带着田租前来乡中缴纳。 官府在法律上允许黔首拖欠田租三十天,可一般进九月后,各地秦吏就要开始不停的催促。 因为秦法动辄株连,如果黔首拖欠田租超过了三十天,不仅自己要赀罚一甲,就连负责收租的乡啬夫、相关吏员也要跟着赀一甲,再往上负连带责任的丞、令、令史还得各罚一盾。 如果拖欠国家田租的人死亡或者逃跑,找不到责任人,那么乡啬夫和手下吏员,就必须要自己掏腰包将这个窟窿给补上去。 “吾等资财亦是辛苦所得,岂能因黔首逾期而遭受罚没。各吏员速速催缴田租,敢有拖延者,重惩之!” 这种情况下,每年一进入九月,乡啬夫和乡中吏员全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扯着嗓子催促各里速速缴租。 如果里人稍微慢上几天,就会有当地里典和田典上门,威胁恐吓,绝不准你拖延,家中刚收获的粮食更是被盯得紧紧的,不给你匿租的机会。 这般紧急催逼,大多数人自然不敢拖延。 所以这一日放眼望去,每条乡道上都是人来人往,空气中尽是扑鼻稻香。 在那无数缴租的乡人中,吴广的身影又格外显眼。 独轮滚滚,在乡道上辗转腾挪,快速前行,超过一个又一個的负粮农夫。 吴广从平安里出发到太康乡邑近二十里的路途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一声接一声的询问,让吴广讶然。 “这下要出名了。” 吴广硬着头皮,将车推进乡邑,来到缴租的地方。 这一路不仅邑中的乡人农夫感到惊奇,就连乡吏都不免多看吴广几眼。 “此物是车?有些意思。” 负责统筹收租的田部佐刚清点完一人的田租,抬头时见到吴广推着独轮车到队列后方,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不过因为今天缴纳田租的人太多了,乡吏事务繁忙,他们十多个人就要管全乡上千户人的缴租事项,虽有注意但没时间去多想,更别说是上前询问了。 其他乡人好奇吴广的独轮车,可在这邑中不好询问,且缴租在前,农夫的心思都放在今年的租额上面,相互议论着收成和要缴的数额。 “今年的租额是每亩8斗呢。” “这么多?” “没闹灾,自然收得多,若是灾年才会降一些。” “今日缴了田租,下个月还得纳户赋啊,唉。” 吴广听着里人的谈论,脑海中盘算着他这一年要缴纳的租赋。 秦代除去一些特殊税种,黔首向官府缴纳的租赋主要分成两类,分别是田租和户赋。 其中户赋要缴纳两次,分别在十月和五月,现在还不用管。 吴广这一次来缴纳的主要是九月份的田租。 田租包括禾稼与刍稿两部分。 禾稼是缴纳收获的粮食,其计算方式是先确定田亩的实际面积,然后根据“什一”之率确定税田的面积,再由税田产量去征收田租,这叫做“取禾程”。 秦的禾稼税率是什一,要比汉代的十五稅一、三十稅一重得多。 相比前面的春秋战国,这税率又只属于常态,称不上太过剥削。 值得注意的是秦的田租并非是按照黔首的实际收获量来征收,而是按农户所拥有总田亩面积的十分之一去计算,用亩数乘以官府给出的“税田产量”,这就是一年要缴纳的量。 你有多少田就要缴多少租,不管你耕不耕种,收获的粮食是多还是少,都得缴纳相应的数字。 在同样的租额下,根据田地的土壤好坏、肥力、劳作程度等因素的不同,有些人家缴纳的可能不足收获的十分之一,有些人家缴纳的则超过了十分之一。 特别是一些人的家中有青壮男子被征发徭戍,在家里缺乏劳动力的情况下,土地耕种肯定好不起来,耕种出了问题,那粮食产量如何能高? “吾儿去辽东当了戍卒,久久未归。我与幼孙虽然努力耕种,但一年下来也收不了多少粮食,如今田租要交这么多。唉,看来只能靠借贷才能活下去了。” 吴广周围就有不少人愁眉苦脸,不住叹息。 这让他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来。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適戍渔阳。 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快了。 田租称不上特别重,但如果加上繁复的徭戍之役,对一个家庭的影响可就大了。 且除去禾稼外,还另有刍稿税需要缴纳,官府规定的是每顷田要缴刍3石,稿2石,这也是不能拖欠的东西。 吴广这次来缴纳的田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他吴氏尚未落魄时,在太康乡有近千亩田地。 随着秦灭六国,社会剧烈变动,吴氏不少田卖了出去,又加上兄弟分家,吴广手上的田实际就只剩下八十多亩。 对他和文姬母女来说足够了。 一个是楚地多水泽,气候湿润物种繁多,吴广靠着捕鱼和打猎能增加些额外的餐食。 二来是文姬母女吃不了多少粮食,文姬自己又勤勉劳作,靠着纺织采集,一年下来能攒些小钱补贴家用。 “可惜军功爵制成了摆设,否则我这上造爵位,怎么也能分个上百亩的田吧?” 吴广一边排队缴租,一边在心头嘀咕。 没错,他吴广也是个有爵位的人,在二十等秦爵中为第二级上造。 不只是他,周围那些缴租的人也多有爵位。 或是公士,或是上造,或是簪袅。 只是这爵位除了好听些,其实没什么实际用处,更不可能分到田地。 因为秦始皇帝在统一六国后,为庆祝这前无古人的功业,特赐天下男子爵位一级。 始皇帝后来或是巡游,或是迁民,也多次赐爵,赏爵。 爵位一多起来,自然就不值钱了。 我是上造,你也是上造。 大家都有爵位,等于大家都没有爵位。 想要赐田,更是没门。 “朝阳里簪袅王瓜,缴租3石2斗,尚余2石4斗。” “平安里上造吴广,缴租6石8斗,今已缴清。” …… 见乡吏清点完自己缴纳的田租,在木牍上写下已缴清的字样,吴广大松了一口气。 无债一身轻,不欠钱就是轻松。 可看着自己一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就这样被官府收走,他那颗心呀,疼得很。 目光转动,吴广又注意到乡吏在木牍上写下的日期。 三十七年,九月。 下个月就是秦二世元年了。 他环顾四方,周围的农人大多愁眉苦脸,笑容几乎不可见。 吴广仰头,眺望天空被阴云遮住了半边脸的太阳。 “这大秦的租赋,怕是收不了几年了。” 第17章:乡人上门 吴广缴纳完田租,推着他的独轮车从乡邑回平安里去。 一路上因为是空车的缘故,中途虽有乡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可询问少了许多,也没有再引起上午那样的轰动。 毕竟装一车满满的谷物和空车上路,这两幅画面给人带来的视觉体验是不一样的。 不过平静的时间很短暂,当太阳西落时,吴广推着车回到平安里,里人们的议论声再度响起。 “啧啧,这就是牛到处说的那辆神车吧?可是这一个轮子的车真能载三四百斤的东西?” “能!我早上出去打柴,就看到吴叔推着这车装满粮食刍稿去乡邑交租了,那模样一点都不吃力,我当时还想叫住他问一问,没想到他推着车走的挺快。” “真这么厉害?我家男人前两天崴了脚,还没得及去乡邑缴租,我得去问问。” 一个,两个,三四個…… 吴广还没走到闾门,就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 众里人一边打量他手中的独轮车,啧啧称奇,不停询问着这个新鲜东西是否真有那么神奇。 因为这些都是平安里的熟人,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吴广不好推却,只能耐着心思给众人讲解。 可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吴广不免有些心慌。 前段时间官府才禁止黔首聚集,如今这么多人围上来,会不会出事? 在吴广为此担忧时,远处里门方向奔来一个小女子,大声道:“叔父,母亲叫你回家吃饭!” “唉,我马上来!” 吴广如临大赦,扯着嗓子应了一句。 他转头对众人道:“诸位,嫂嫂叫我回去吃饭了。今日去乡邑缴租,来回奔波已是饿了。待我先回去吃饭,还请让让。” 见这情景,众人只能让出一条道来,放吴广出去。 看着吴广的背影,众人依旧议论纷纷。 “我刚才看了,吴叔这车真是好东西啊,我想造一辆。” “我也是,若有此物,我家男人躺在榻上,我自己就能将租推到乡邑交了。只是此物刚才只看了一眼,也不知需要多少部件。” “之前咱们太康乡可没见过这独轮车,也不知乡里的木匠会不会造。” 一片议论中,总有其他声音出现。 王媪见到里人皆围着吴广的独轮车打转,不免想到自家儿子当年可是乡中有名的匠人,如今去关中“进修”了一番,造这种东西想来是小菜一碟,这可是个招揽生意的好时机。 她叫道:“此物我儿也会,尔等无需担忧,等他从关中回来了,诸位都可找吾儿造这独轮车!” “如此甚好,到时候我定要上门叨扰。” 又有人问道:“听说汝子是去给皇帝修陵了?” 王媪满脸得意道:“然也,吾儿可是给皇帝造器物的天下名匠!” “不过尔等放心就是,他回乡中为尔等做器,绝不收高价。” …… “叔父,你这车好好玩!” 小萱儿坐在独轮车上,被吴广推着走。 她一路见到里中孩童,在车上得意洋洋的向他们炫耀:“快看快看,这是我叔父的车,好得很咧!” 吴广脸上笑容满面,想起他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坐车上被长辈推着走,如今回想,真是恍如隔世。 “是你母亲叫你来的?” “是呀,我和母亲下午就在里门等候叔父归来,刚才见叔父被人围上,母亲便说她回去热一热饭食,又让我立刻去叫你呢。” 吴广心头一动。文姬大概是见他被人围住,自己又不好上前,便用这招来为他解围,这还真是聪明。 不一会儿,吴广便推着小萱儿回到里巷,只见文姬笑意吟吟的等在门口。 “还真是辆好车。” 她先赞了一声,又关切道:“去乡邑路途颇远,一定饿了吧,快进来先吃点饭食。” 吴广感觉有暖意流过胸膛,轻声道:“诺。” 晚间的饭食很丰盛。 除开满满的稻饭外,案上还有大碗装着的韭菜甲鱼羹,以及用陶豆盛放的鱼肉酱。 这既是文姬心疼吴广一天的劳累,亦是在庆祝秋收后的喜悦之情。 依照文姬恪守的“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三人默默吃完这顿丰盛的晚餐。 待到收了碗筷,文姬才神色郑重的对吴广嘱咐:“叔,我观你所造独轮车,乃大为实用之物,今日之后定有里人上门求教,还请叔勿要吝惜。” 吴广一怔,说道:“嫂嫂是怕我吝啬,反而得罪了他人。” 文姬略一沉默,点了点头。 她怕吴广太过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反而招来灾祸,所以出言告诫。 “嫂嫂说的是,我当遵之。” 吴广颔首应下。 其实不用文姬教导,吴广也没有吝惜的打算。 独轮车不是什么高科技东西,只需要多看几眼就知道大概结构,无非是木件的尺寸数量等细节需要多试验。 这同样不是什么难题,就算他藏着,早晚能被人仿造出来。 与其敝帚自珍,引来他人诋毁,反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还能赚个人情。 至于将这东西当做宝贝似的献给官府。 先不说这时代军功爵已出现崩溃之势,官府就算给他升一级爵位也没什么好处可得。 吴广可不想在这时候和秦朝官方扯上什么联系。 聪明人不会四九年入国军。 或许是吃完饭天色已暗的缘故,虽有一些里人上门向吴广请教,但人数不多,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缴了田租,没了牵挂,吴广睡得挺香。 可就在这一夜,独轮车的名号却在整个太康乡快速传播。 所有在缴租路上见过吴广推车的农夫,回家后都对这新奇的运粮神器心念不止,恨不得自己也能拥有。 他们在乡里中交谈议论,不停的重复着独轮车的名号,让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到了第二日上午,平安里的里监门正在闾门外双手扩胸,活动身体。 却见到有几个陌生的农夫向闾门走来,他顿时打起了精神,眯着双眼打量对方。 “老丈,吾等是黑水里黔首,特来此拜访贵里的吴广,想向他请教一些事项。” “吴广,呵呵,是想看他那辆独轮车吧?” 里监门查验了这些人的验传,见没什么问题,略一犹豫,将他们放进了里中。 他作为守门人,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很清楚,甚至昨晚回家后,还和自家儿子提起过吴广的车,现在见有人上门,自然明白其中情况。 可明白归明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里监门没有想到的场面出现了。 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他们都带着渴望的眼神,向平安里走来。 “老丈,吾是成里公士,来找吴广。” “老丈,吾是朝阳里簪袅王瓜,想拜访贵里吴叔。” “还请老丈通融,我是……” 第18章:闻名太康 太阳悬在高空,懒懒散散的往下抛洒着光亮。 吴广家的院里院外,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五六十个,其中以女子居多,这些人嘴里或是说着吴广的名字,或是谈论着独轮车这件器具是否真有那么神奇。 “吴叔啊,我知道你这车有用,上了路肯定会被人看中,故而我昨日在里中多为你吹嘘。可没想到你去了一趟乡邑,把其他里的人都给招来了,一来还这么多,真是吓人。” 阿牛一早跑到吴广家串门,想着邀约吴广一起去河里捉鳖来熬汤,结果遇到这一幕,惊得咋舌不已。 先是几个里中的妇人和老者上门,来观摩吴广的独轮车。 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老者则是上下打量不时询问几句,他们人还没走,就有其他里的人上了门。 这些人都是从太康乡各里听闻独轮车的名头,特意赶来的。 不少人手里提了些野菜蔬果,甚至鸡蛋鱼鳖,一脸笑容的前来向吴广请教,想要观摩他家的独轮车,并讨教制造的要点。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同乡们还带着礼物上门了,吴广大开院门,将他们迎进来细心讲解。 只是他没想到后面会不断有人赶来,看着远处围观的同里邻居,以及平安里的里典正黑着脸分开人群向他家走来,吴广感觉眼皮猛跳。 大量外人涌入平安里,定然会扰乱本地秩序,甚至引发混乱,里典心里肯定不高兴。 想到这茬,吴广清了清嗓子,对众人朗声道:“诸位的来意,我都知晓。此独轮车乃是一时心血来潮所制,没想到能得诸位厚爱。我吴广非吝啬之徒,大家更是同乡友人,此物我不会藏私,诸位所有疑问,我当认真解答,这独轮车若能给诸位带来助力,亦是我吴广之愿耳!” 一番话语铿锵有力,惊得众人声音顿止。 “好,吴叔高义!” 阿牛鼓掌大叫。 他一带头,就有人叫道:“吴叔说得好!” “吴叔如此大方,真乃我太康乡的义士!” 见到众人高呼,里典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在心中将里监门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那老家伙真是昏了头,居然放了这么多人进来。万一有人在平安里惹是生非,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里墙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他这個里典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想到此处,里典看着吴广的眼神越发不善。 “好一个爱出风头的竖子。” 他正寻思着上前将吴广训斥一顿,让其把人给带出去。 就在此时,吴广又高声对众人道:“然我家门庭简陋,恐诸位进出不便。且担忧惊扰到里中的邻人,又怕劳烦里典、父老,给长者带来不便。还请诸位移步里外,我当推车出去,让众乡亲在外面宽敞的地方看个够,并亲自试手。” “好,吴叔想的周到,吾等听吴叔的!” 有女子大声响应,她站在后方很难挤到前面去,听到吴广这话立刻举双手赞成。 吴广之前已经给众乡人留下好印象,现在他一呼唤,自然是个个听从。 人群往外面涌去,路上还不断说着称赞吴广的话。 有朝阳里的人认识里典,对他赞道:“里公,你们平安里可是出了个好义士啊!” “是呀,没想到平安里竟有这般仗义之人,里公真是教化有方!” 听到外人称赞纷纷,又见吴广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担忧的事情处理干净了,里典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谁又不喜欢听称赞的话呢? 他咧嘴道:“吴叔这孩子从小就不错,是个好男儿。” 这时,吴广推着独轮车走到里典身旁,对他歉然道:“小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登门,让长者费心了。” 里典抚须笑道:“你有好物却无私藏之心,愿意与乡人分享,此乃义事,老夫自是支持。” 吴广笑着拱了拱手,推着车往外面走。 而阿牛更是高兴极了,边走边扯着嗓子,说吴广要在里门外的空地讲解独轮车,让里人出去观看,一时间又引来无数人跟着往外走去。 不多一会儿,平安里外已是聚集了上百人,且还不断有人从远处的乡道和里中走来。 吴广在无数人注视下,没有怯场,大方的展示自己的独轮车,并详细讲解它的功用、构造,以及使用的注意事项。 他前世好歹是个大学生,说话清晰有条理,听得人不住点头。 又兼吴广身高八尺,样貌威武,配上洪亮的声音,浑身散发着的男子阳刚气,这一刻引得无数乡中女子面色绯红,双目紧紧盯着他的身躯。 这般好男儿,谁人不爱? 里外的一处土台上,父老章伯正和里典站在此处,居高临下望着人群正中的男子。 “里公,我观此子言辞举止甚有礼节,弄出来独轮车这种好物,也毫无吝啬之心甘愿与乡党分享,这般行为可称俊杰呀。” 章伯双目炯炯,声音满是喜爱。 这时吴广已经讲完了独轮车的事项,并让乡中人分别上前亲自试手。 因为之前吴广表现出众,再加上众人有求于他的缘故,此刻数十人竟真的听他指挥,按照着长幼顺序一个个的去试独轮车。 秩序井然,毫无混乱。 这一幕看得里典直点头,对吴广的看法不断改变,他叹道:“此子竟通调度之术,确是个人才。” 章伯低声道:“再过些时日,里中便要举行秋社,吾等不如让这吴广为社宰如何?” “社宰?” 里典眼中闪过讶然,接着笑起来:“哈哈哈,章兄如此抬举,怕是另有打算啊。” 章伯抚着颌下长须,笑而不语。 整整一天的时间,吴广将关于独轮车的种种事项尽数传给了前来请教的乡人,再加上还有亲自试手的环节,乡人们离去时都表现的十分满意。 “吴叔高义,吾等佩服!” 独轮车对农业活动帮助非常大,吴广拥有这种好东西却毫无吝啬之意,待人诚恳,只要有人请教便悉心传授,甚至拿出来让人亲自上手。 如此做法在这个古老的时代非常少见,也更让人钦佩。 随着众乡人的离去,独轮车和吴广的大名,也在整个太康乡快速流传。 每一个听说此事的人,都不免拊掌赞上一声。 “平安里吴叔,真义士也!” 第19章:里中社宰 大龟里,徐氏大院中。 须发微白的徐山踱着小步,绕着院子正中的独轮车转圈,目光上下打量,转而又亲自上手握柄推动。 “父亲,此物虽然能运载三四百斤的东西,但比我家牛车差远了,也不知那些里人为何如此热衷。”徐升身着锦衣,话语有些不服气。 “牛车虽好,但普通黔首用得起吗?相反这独轮车的木料皆可自己去林中砍伐,只有一个木轮和些许配件要匠人做,一辆车弄下来其实花不了几个钱,乡人们省一省衣食,就能用上了。且此物在乡里窄道和田埂上可奔驰自如,这一点也非牛车能比。” 徐山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摇头道:“自我发家后,你这小子就没受过什么苦,怎知稼穑(sè)之艰难。当年我贫贱时若有此车用,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气。此物,甚好啊!” 徐升撇嘴道:“父亲说的是。可独轮车既有如此好处,那吴广岂非愚人一个。这样的好东西竟然分享出来,换成是我一定会借此赚上一笔,或者交给官府,说不定还能得上官看重。” “吴广……” 听到吴广的名字,徐山脸色微变,他想到了自家仲弟的事情。 这段时间先后经历了皇帝崩殂、缴纳田租和这独轮车的事,乡中已经没什么人再谈论之前的挖洞事件了,影响消弭下,是时候调查仲弟失踪了。 心中如此想着,徐山面上却哼道:“这吴广可比你想的聪明太多,不然你何以知晓此人的名号?” …… 这时节正值官府收缴田租,许多缺乏壮劳力的家庭正忧愁着如何将粮食送到乡邑去,独轮车的出现给他们提供了一個便利,顿时趋之若鹜。 许多前来求教的乡人在回去后立刻准备木料,去找匠人打造。 在匠人生意大火的同时,太康乡各里出现了一辆又一辆的独轮车,与之伴随的是关于“义士吴广”的事迹传播。 吴广走在里中道路上,里人看到他多会笑着打招呼问好。 在里外的乡道,偶尔能遇到一两个其他里的乡人,隔了老远看到吴广也会主动上前问候。 其他不认识吴广的人在听说这就是那位慷慨好义的吴叔时,多会肃然起敬。 这时代距离战国之世不远,许多楚人依旧崇尚侠义精神,吴广这样的义举自然是让他们敬佩有加。 “换成后世的说法,我这就是声望值涨了一截。” 吴广感受到自己社会地位的提升,越发理解名望在古代的作用。 名望越高,就越能得到他人钦佩敬仰,同时还会带来相应的好处。 比如在九月中旬,章伯便笑呵呵的踏进了吴广家的院门。 “过几日便是里中秋社,我与里典商议,欲以你为社宰,吴叔意下如何?” 社宰? 吴广惊愕之后,拱手应道:“既是长者抬爱,小子自当唯命是从。” 章伯颔首:“社祭乃里中大事,你若能操持下来,对你将来自有好处,可要好好干。” 吴广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关信息。 古人常言社稷二字,其中社是土地,稷是谷物。 所谓国中之神,莫贵于社。 章伯说的社祭,就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对土地神的祭祀仪式。 自夏商周三代以来,天子诸侯皆要立社祭祀。 天子之社名为王社、诸侯之社为国社(侯社),而大夫以下,士庶成群聚族而居,便有了乡里之社供他们祭祀。 常规性祭祀一年有两次,分别是仲春之月祈求社神保佑的春祭,和秋日丰收后以报祭社神的秋祭。 而社宰,就是在祭祀完社神后,负责祭品分配的主持人。 大多是选乡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担任,一般情况下年轻人可混不上这个职位。 “让我来当社宰,还真是瞧得起我呀。” 吴广心中暗暗思索,面上则神色恭敬,向章伯再度躬身道:“使我为宰,皆乃长者垂爱。然小子经验浅薄,怕社祭时表现有不足处,还请章伯教我。” 见吴广毫无骄傲之色,反而诚恳相求,章伯脸上笑意更甚。 “好吴叔,伱既虚心求教,我便与你细细说来。” …… 秋社之日,乃是乡里大事。 到了这一天,里人成群结队,欢欢喜喜往平安里东北五里处的社祠走去。 值得注意的是秦汉时期的社祭对象并非整齐统一,不同的乡里有着不同的祭祀对象。 或是对当地做出过贡献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亦或是本地颇为神异让人信服的物。 “保佑我平安里的,则是柳神。” 吴广站在社祠外,望着不远处的高大社神。 树干粗壮,高耸挺拔,茂密的黄叶在秋风中舞动,为人带来宁静感。 平安里的社神是一株大柳树,其社名为柳社。 据说在很久以前,有女子未婚产子,弃婴于这株柳树下,彼时野外兽患颇多,正常情况下这个弃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野兽叼走。 第二日有人在附近砍柴时,却听到婴儿啼哭,闻声寻来,发现那婴儿在柳树下安然无恙,反而是不远处躺着一具虎尸,尸身上有柳叶遮蔽,看上去已是死了多时。 乡人惊异之余,认为柳树有灵,庇佑了这个弃婴,故奉柳树为神,年年祭祀,直至如今。 此时,社祭正式开始。 里中男子开始敲响社鼓。 鼓声隆隆中,年老的社祝身着五彩巫衣,在柳树之前念诵报神祭文,并让人抬来牛羊蔬果,献上祭品。 吴广跟着众里人一起低首祭拜。 待到社祝念完祷文,便开始跳起了巫舞。 男女老少开始载歌载舞,以此向神灵报答丰收的喜悦。 “吴叔,舞起来!” 吴广放眼望去,除了几个壮年男子正在奋力打鼓外,其余不管是阿牛、吴冲等男子,还是文姬、小娥等乡中女子都开始围着柳树跳起了报神舞。 小萱儿和里中孩童则是笑嘻嘻的在外围跑来跑去,跟着跳跃舞蹈,尽显心中欢乐。 “看来后世的庙会就是从社祭演变的。” 吴广笑意吟吟,加入人群中,跟着众人一起跳起来。 不一会儿,舞蹈完毕,大家汗水淋漓,脸上的笑容则越发灿烂。 祭祀仪式算是完结。 接下来将进入更加激动人心的环节。 分祭品。 也就是吴广亲自上台的时候。 可就在吴广磨刀霍霍的时候,他那跛脚的大哥吴伯神秘兮兮的将吴广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阿广,我见今日社中祭肉有牛,便去找人打听,听说这是乡邑汰下来的。周围几个里都想抢买用来社祭,是里典和章伯靠着你的名号才抢了下来。” 吴伯盯着远处已开膛破肚的祭牛,舔了舔嘴唇。 “我和你丘嫂已是很多年没吃过牛肉了,等会儿你分肉的时候,可要将好肉多分给我一些。” 第20章:公义之名 秦重牛耕,对于耕牛专门有严法保护,不得随意滥杀食用,普通黔首想要吃到牛肉十分困难。 故而里社祭祀,常以羊、猪等牲畜搭配蔬果作为祭品。 像这次秋社用牛就十分罕见,这才引起吴伯的觊觎,想要仗着兄弟关系多分一些。 吴广没想到便宜大哥会来找自己徇私,有些头疼。 当场回绝,兄弟感情怕是要出问题,吴伯要是心生不满,到处说他这个弟弟的坏话,那就麻烦了。 但要是真听了吴伯的话,自己刚攒下的名声怕不是丢个一干二净。 “伯兄,不是我不想多分给你,而是今日社祭章伯早有安排,我只是听从行事。” 吴广急中生智,将锅甩给章伯。 恰好此时远处章伯在呼唤吴广。 吴广给了吴伯一个眼神,大步走去。 吴伯将胡子吹得翘起来,他瞪着远处的章伯和里典,暗气道:“一群老东西,竟玩这种心机,真气煞人也。” 等吴广走到前方时,七十多岁的社祝跳完舞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正坐在旁边休息。 现在主持仪式的是父老章伯。 他先指挥着青壮将祭祀完的牛、羊、猪搬到身前的几条大案,然后转向周围众人。 “今岁得柳神护佑,我平安里未曾受过水旱之灾,各户收成都还不错。更让人惊喜的是我平安里出了吴叔这样的义士,不仅造出独轮车,还愿将之分享乡党,使我平安里扬名,就连乡啬夫听闻,也对此事多有褒奖。” 章伯先说了一通吴广献车的事迹,转而直入主题,笑眯眯说道:“往日社祭,宰肉之事多由里中长者为之。而今年秋社,我与里典商议让吴叔来做这社宰,诸位以为如何?” “此事甚好,我赞成!” 阿牛抢先站起来鼓掌。 接续阿牛的是一群寡妇与里中老弱,她们皆呼道:“吴叔乃义士,德行高厚,行事多有扶助吾等,由他来分肉,吾等信服。” 前段时间吴广把自家的独轮车分享出来,借给里中造不起车的老弱、孤寡使用,这样做导致车身多有磨损,但他收获到的人心却是无价的。 比如现在众人群起而呼,无人反对,便是对吴广最好的回报。 “乡党宗族,是古代社会的立身之本啊。” 吴广大方走到台前,先向社祝、里典、章伯等人行了一礼,又回身对众人再度一礼。 待到礼仪完毕,便开始进行分肉仪式。 牛羊猪三牲中,以牛最贵。 “里公、章伯、祝老……皆里中长者,平日教化诸家,素有功勋苦劳,乃吾等里众敬仰之人,当分上等牛肉,以表吾等钦佩感激之心。” 吴广话语清朗,让里典、章伯等人听得十分受用,皆微笑不已,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没错。 对于尊贵者优先的分法,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里二门张媪,常帮扶邻人,于塘中救下落水幼童,当分中肉三斤。” “里一门大石,曾于贼人手中相救过路商贾,乃侠义之辈,为我里中豪杰,当分中肉三斤。” …… 继长者贵者后,吴广每一次分肉,都会说出相应的理由,让人提不出异议。 吴广知道在古代分肉,不是说你将肉平分给大家就叫做公平,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长者贵者会因为分的少而心中不满,幼者贱者会因为分得多而心中忐忑。 哪怕到了后世,在餐桌上你也得先给尊长者敬酒端水。 唯有遵循时代本身的规则,以长幼尊卑,以及声望大小来进行合理分配,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这才是本时代的公平。 至于他那伯兄,因为跛脚之后,对整個平安里几乎没什么贡献,年龄在里中也不算最大,最终只分到两斤下等牛肉和一斤羊肉。 这让吴伯很不满,在心里将章伯和里典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在其他人看来,吴广分肉不避亲疏,一切按尊卑贵贱,声望和贡献大小来分,确实十分公正,皆交口称赞。 将牛羊猪三牲的肉分完后,吴广又以乡党帮扶为由,将牲畜的下水分给了乡中的鳏寡孤独等弱者,作为对他们的关爱。 因为只是些牲畜下水,已经得到上等肉的里典、章伯没有异议,甚至还夸奖吴广仁爱,能亲近乡人。 那些得到牲畜下水的老弱孤寡之辈则惊喜交加,拜谢不止。 社祭顺利结束,除了吴伯外,整个平安里的人都对吴广交口称赞。 他们之前对吴广的印象是慷慨仗义。 现在则认为吴广行事公正,又有关爱弱小之心。 不少人在私下赞叹:“吴叔分肉甚公,吾等服矣!” …… 秋社后,吴广察觉到自己在平安里的地位再度提升。 如果说之前的他慷慨分享独轮车,里人对吴广喜爱感激,那现在就是感激后还多了一丝尊敬。 吴广知道未来想要在乱世中立足,必须有支持他的力量,乡党姻亲就是其中最铁杆的那号,也是真正的基本盘。 “刘邦手下的萧何、曹参、樊哙好像都是沛县乡党,也是他的死忠。” 吴广年岁尚轻,自然是比不上刘邦在沛县混了几十年的名声。 他现在能畅行的只有平安里一地,在太康乡中有些名声,但不多。 “平安里的青壮约五六十人,与我最亲者有两个,一是冲儿,二是阿牛。如果将来行大事,他们都是我的心腹,要好好培养才是。” 现在已经到了二世元年的前夕,距离那个时间点不远了,他必须要为未来做准备。 秋收之后,没什么农活可做。 吴广便常邀吴冲与阿牛两人去林中伐木和布置陷阱捉鸟兽。 秦法规定仲春二月后,就不准黔首到山林中砍伐木材,要一直等到七月才放开禁令。 他们阳夏县天高皇帝远,一般来说只要没人告你,官府也懒得去管。 但凡事总怕有小人作祟,万一真有人告奸,还不是得自认倒霉。所以黔首们大多会选择在秋收后到冬天的一段空闲时间里,去林中将明年上半年的柴火砍够。 吴广的做法符合常理,并未引起人的注意。 而在那山林中,有树木为掩蔽,他刚好教授吴冲和阿牛识字,以及聊一些可以增加感情的东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而过。 一晃便过完了九月,进入了第二年的十月。 秦二世元年。 第21章:二世元年 秦以十月为历法首月,轮至次年九月为年末。 时间一入十月,便算是进入了新的一年。 二世皇帝元年。 这本该是家家户户欣喜过年的时节,可在冷风呼啸中,将人心也吹得冰凉凉。 十月初六一大早,里典和父老章伯便绷着脸一户户登门,收缴户赋。 “章伯,往年不是十月下旬才开始收户赋吗,今年怎的这么早,大过年的就不能先让人高兴几天?” “上面要的紧,说是郡守下了严令催促各县速速缴齐,县令被催的急了,又催到乡上,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头上来,唉。” 章伯同样无奈。 楚人信鬼神,视过年失钱为破了运道。 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想大过年的跑人家里要钱。可这一入公门,就由不得自己,上面一道命令下来,再得罪的人事情,还不是得捏着鼻子干下去。 里人们或是黑着脸拿出一石十五斤的刍稿,或是一户缴纳16钱,也有无钱又无刍稿的,就拿家里的蚕茧或者麻布抵债,也算补了十月的户赋。 如果有实在交不起的,就会被里典记在木牍上,下个月去县里做苦力抵债,名为居赀赎债。 等里人关上门,送走要钱的里典和章伯后,少不了在家中骂上几句黑心鬼。 吴广和文姬母女属于两户,合在一起要缴纳户刍3石14斤,因为九月交了田租的缘故,家中刍稿不够,便换成户钱的形式,总共缴了32钱。 吴广交钱时面色如常,甚至还笑着问里典今年户赋提前征收的原因。 里典自秋社后,就很欣赏吴广,见他问询,便道:“听说是上蔡那边出了个叫做周章的大盗,手下有上百号人。上蔡县发兵去讨,反被打得大败,连县尉都死了。郡上大怒,决定开年后就要剿除这些盗贼,所以要提前征缴户赋作为军用。” 章伯在旁叹息:“据说这周章是当年春……” 里典瞪了章伯一眼,止住对方话头。 “原来是这样。” 吴广明白过来,秦的户赋原本是起源于军赋,最终去向不是咸阳的朝廷,而是交给各地郡守,以作为当地财政。 现在郡守要发兵围剿盗贼,提前征收户赋就很正常了。 等送走了里典和章伯,吴广靠在院门上,皱眉不语。 大盗周章? 这名字吴广没听过,不过看章伯的模样,这家伙好像有些来头的,连秦的县尉都弄死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秦人控制的天下并不稳固。 表面上皇帝君临天下,是万民至尊,实际上天下到处都是窟窿。 先是二十九年秦始皇东巡,在博浪沙挨了张良一锤,大索天下十日没有抓住。 两年后,秦始皇微行咸阳,与武士夜走兰池,遭遇盗贼拦路,把始皇帝吓了一跳,事后在关中大索二十日,使米价都涨到了一千六百钱一石。 关中皇帝眼皮子下,尚且有盗贼横行,更别说是秦人控制力弱的六国故地了。 这些年官府徭役繁重,动辄征发黔首到千里之外服役,许多人受不了,在服役的路上就逃去山野中做了盗贼,这也是天下贼寇的一大来源。 “秦法严苛,其实就管一管咱们这些有家有业不敢跑的小老百姓,只要心一狠跑到野外做贼,官府的力量也就那样了。” 吴广想到了刘邦,这老小子好像就是在去服役的路上跑掉的,也不知他现在躲在哪座山里逍遥,反正官府是抓不住。 官府提前收赋去剿贼的事,让吴广再度意识到天下局势就像是被架到了火炉上的鼎,只等着水沸腾的那一天到来。 “还有七个月。” 吴广算了下时间,接下来的日子便开始下一步动作,打听这太康乡中的人才。 以吴广的身份,文吏他是不敢奢望,但山野雄壮之士,则是能够结交的。 见吴广询问乡中壮士,阿牛举出了一人。 “吴叔,我去舅家为你寻狗时,曾听闻他们里中有一人名为毋(wu)死。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体壮身强。几年前有人辱其母,被这毋死一拳打碎了牙,要不是乡人拦着,毋死差点将人活活殴杀。我后来在路上见过他一次,那体型啊,一個就能打我十个。若说乡中壮士,此人当为第一!” “毋死?” 吴广惊讶此人之能,问道:“他伤了人,没被官府判刑吗?” “判了,说是黥为城旦,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他早干满刑期放了出来。只是黥面后,大家都不愿和他家打交道,我在路上看到他那张脸,都有些发憷呢。” 阿牛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当时的场面,不由打了个颤。 吴广来了兴致,说道:“此人为母伤人,我敬他是个孝子,想去原阳里拜访一番,你可陪我去一趟?” 阿牛怔了怔,见吴广一脸认真,苦着脸答应:“诺。” 吴广计划去拜访这位乡中壮士,但还没成行,就听闻里中发生了大事。 “王媪跳井自杀了!” 那个吴广见过几次的老漂母,曾经一心等着儿子归来,央求人为她儿介绍好女子的王媪,转眼就成了一具湿漉漉的冰冷尸体。 王媪的丈夫趴在打捞上来的尸体旁边痛哭流涕,周围乡人看得脸色不忍。 “我看王媪前几日都还笑呵呵,说是打听到朝阳里有家女子甚美,想等她儿子回来就去伐柯,为何今日就自杀了?”有人疑惑不解。 另一人悄声道:“我听王媪男人刚才哭言,说他们的儿子回不来了。说是关中传来的消息,上个月始皇帝下葬,二世皇帝将修陵的工匠全埋在了里面。” “嘶……” “不只这些工匠,听说二世皇帝还把先帝的嫔妃都杀了殉葬呢!” “天吶,这得好几十个吧?” “什么几十个,我猜测恐怕有几百几千人,都是些貌美的女子啊,就这般杀了,真是可惜。” “里典来了,快别说了。” 里典和章伯闻询赶来,脸色黑的和炭一样,止住了众人的私下议论,开始帮着处理王媪的后事。 吴广默默看着这一幕。 相比里人们的惊讶。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二世皇帝,注定让天下震惊。 第22章:壮士毋死 原阳里位于平安里东边,是个有着四十多户人口的小里聚。 这一日清晨,吴广邀了阿牛,提着一篮橘子和些许鸡蛋前往。 阿牛一路笑意吟吟,嘴上还说着:“吾舅见到这些东西,定然高兴的很咧,吴叔你这也太客气了。” 吴广则说是上次黑狗惊走贼人,护了文姬母女,让他一直心怀感激,这次去原阳里,正好给阿牛舅父一家拜个年。 到原阳里时,里监门本来一脸警惕的打量吴广这个生人,可一听他的名号,眼神立刻温和下来。 “原来你就是平安里的吴广啊,确实是個好后生。既是来拜访柴,就快进去吧。” 随意聊了几句,里监门就将他们二人放进里中,态度非常的好。 阿牛的舅父柴住在里一门内,此人是个老实男子,见到吴广和阿牛,立刻热情相迎,又见他们提着东西,忙摆手表示不收礼物。 吴广扫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看他们的三个半大娃子,以及不远处还抱着婴儿的黄脸女子,笑着道:“这些是给孩子的,柴君勿要推辞才是。” 说着,他让阿牛将东西提进去,引得孩子们高兴大叫,柴的妻子也露出笑容。 见到此景,柴亦不好推辞,只能不停道谢,对吴广的态度越发好了。 吴广先和他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见气氛差不多了,便进入此行的主题。 “我闻原阳里有一壮士,曾为母亲名声不惜与人殴斗,不知柴君可知此人情况?” 柴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你说的是毋死吧?此人确实是个壮士,长得极为雄壮,吾等与他相见,都会畏上两分……” 半个时辰后,吴广从柴口中摸清了毋死家情况,和阿牛一起进了里二门的巷子,走到最里侧的一间院子前。 吴广敲响木门。 “来了。” 苍老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白发苍苍,看上去约六十多岁,见到门外站着的吴广和阿牛,立刻吃了一惊。 “小子平安里吴广,特来拜访毋死君,若有惊扰,还望葵媪见谅。” 吴广躬身施礼,神态诚恳。 “葵媪,我是柴的外甥牛,你之前见过的。”阿牛跟着叫了一声。 毋死之母没有姓氏,名为葵,因年长而被乡人称作葵媪。 她见敲门的是个两个男子,面色不免惊异。 听阿牛一说,又想起对方确实是柴的外甥,之前见过一两面,脸色放松下来。 这些人居然是来拜访她儿子的? 要知道自从毋死差点殴杀他人,被秦吏黥为城旦后,就少有人再踏足她们家的院门,更别说是外来者了。 还有吴广这名字,她好像听过。 “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造出独轮车的义士吴广?” 葵媪惊诧的看着吴广。 上个月独轮车的风潮席卷全乡,她们原阳里就有三个富庶者造了出来,平日载人载物十分威风,让她很是羡慕。 而这三人又常说起他们在平安里的见闻,夸赞造出这东西的吴广是个慷慨义士,葵媪听后记在心头,哪知道今日对方找上了门来。 阿牛笑着拍手:“是了,这位正是造独轮车的那个吴叔。” 吴广谦虚拱手,道:“义士不敢当,葵媪谬赞了。” 这副谦卑姿态让葵媪喜欢,这才惊觉自己还将人堵在院门口,慌张道:“义士既然是来找吾儿的,还请进来,老妇真是失礼了。不过吾儿清晨出门打柴,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此事无碍,我等毋死君归来便是。” 吴广笑着踏入院门。 这就是有了名望的好处。 陌生人登门,一般人心里肯定会生出防备,就算告知对方来意,也会引起各种猜测盘问。 吴广有了一个慷慨义士的名头在前,别人一听,就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说话聊天都会对他多一份信任。 之前的里监门如此,现在的葵媪也是这样。 进了院子,吴广发现毋死家的宅邸挺大的,不远处的木梁下还挂着几块肉干。 按柴刚才透露,毋死之父当年在秦军占领阳夏后,曾被征召入伍,凭借身负勇力多次在战场上立下功劳,获得不更的爵位,并攒下一笔不菲的资财,他们家并非赤贫之辈。 葵媪邀请两人进了正堂,端上浆水与果物热情款待,吴广借此和对方聊起了家常,正好通过毋死之母来了解。 约小半个时辰后,虚掩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母。” “是吾儿回来了,吴叔和阿牛稍待,我这就让他来见你们。” 葵媪起身往正堂外走去,吴广和阿牛忙跟了上去。 一到门口,吴广便被院中高大的身影震惊。 好高! 好大! 好雄壮! 吴广目测此人身长起码有一米九以上,比自己还高一个头,而且这毋死不仅高,还很强壮,腰围、手臂皆远超常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小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吴广回头看了一眼旁边身材干瘦,面有惧色的阿牛。 怪不得阿牛说此人能一个打他十个。 按吴广估算,这是说保守了,此人起码能打二十个阿牛。 毋死在这初冬时节只着薄薄一层麻衣,一侧肩膀扛着根粗大圆木,另一只手则拎着头半大的野猪,看上去也有百十斤。 “阿母,今日我恰好遇到群野彘,抓了一头回来。” 毋死将野猪随手扔在地上,砸起尘埃一片。 他一回头看到站在葵媪旁的吴广和阿牛,顿时一双浓眉倒竖,呵问道:“尔等是谁,为何进我家门?” 声音洪大,如同雷鸣。 其面容让吴广眼皮一跳,阿牛则惧的后退两步。 因为毋死曾被黥面,脸上刺了字,这一呵问下脸上的字就皱在了一起,更显狰狞可怕。 怪不得里人不愿上他家来往,除了毋死做过刑徒外,就他这副尊容,一般人也不敢接近啊。 葵媪开口训斥道:“吾儿勿要无礼,此乃乡中义士吴叔,旁侧则是柴的外甥牛,特来寻伱相识,还不过来见礼。” 被母亲这么一说,毋死反倒吃了一惊。 “寻我?” 他瞪着吴广道:“我与尔等未曾见过,为何寻我?” 吴广拱手道:“吾闻足下乃乡中壮士,勇武过人,又品德高厚侍母极孝,故心生仰慕,特来与足下结识。” 他没有绕圈子,径直说明来意。 这一下反倒让毋死不知所措,脸色涨的通红。 他本就生性木讷,不善多言,从小没几个朋友与他交往。 后来犯法被黥为城旦,等到刑满释放后,因为黥面的缘故,整个原阳里更无人敢和他说话,就连本地的里典、父老也不愿与他接近,这使得毋死性格孤僻,不怎么会和人沟通。 如果吴广和阿牛是来找事,那倒简单。 可这个叫吴广的男人却说他仰慕自己,特来和自己结识,这对毋死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该怎么回答? 纵使面对虎豹野彘,毋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吴广这话却让他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狼狈四顾,目光落到院子里得一块巨石上。 那是自己常用来打熬气力的东西,差不多有五六百斤。 刚刚这吴广不是夸自己勇武吗? 那我就给他演示一下我的力气! 毋死一言不发,大步走到巨石前,双手环抱,嘿呀一声就举了起来,转身直面吴广与阿牛。 其用力之下,黥面狰狞,恍如恶鬼降世。 第23章:圣君临朝 “我的母耶!” 阿牛见对面的大汉一言不发,双手举起巨石转向自己,那模样就像是要一石头砸过来似的,吓得他一声尖叫,已是往后蹿到屋中。 “毋死不得无礼,还不快放下来!” 葵媪同样大惊,忙挡在吴广和阿牛身前。 毋死被母亲呵斥,愣住了。 这两人不是夸自己勇武吗,我为他们演示一下,哪里错了? 尴尬之时,清脆的掌声响起。 吴广拊掌大笑:“好好好,毋死君果真是勇武过人,这般大的石头轻易就能高举,让我大开眼界!” 毋死被这一赞弄得不好意思,他将石头扔到地上,瓮声道:“这算不得什么,之前在山上我还举过更大的石头呢。你若想见识,我就带你去,让你看我是怎么举起来的。” “你这竖子怎的如此粗鲁,客人上门哪有对着别人举石头的,真是无礼至极,还不快向吴叔赔罪。” 葵媪气的一边呵斥,一边向吴广和阿牛赔罪道歉。 吴广摆手道:“葵媪无需如此。毋死君刚才是向吾等展示其勇武之力,这般爽直纯厚,我甚喜之。” 毋死则好奇的打量吴广,问道:“你特意上门寻我,就不怕我这张黥面吗?” 吴广摇头:“为何要怕?足下的黥面并非是欺凌弱小而起,反是因保护母亲才遭受此等刑罚,这黥面就是你孝义的证明,我佩服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惧怕。我这一次上门拜访,一来是听说伱是勇武壮士,二来就是因为你乃孝义之辈,让我佩服这才特意结交的啊。” 吴广话语温和,却让葵媪听得泪流满面。 毋死沉默的站在原地。 自从他黥面受刑以来,大多数人见到他都会露出异样的目光。 黥面刺字是罪犯的标志,再加上他又生的雄壮,走在路上,正常人谁敢和他接近? 目光或是惊惧,或是嫌弃,大多数在路上见到毋死的人都会选择绕道,更不要说是和他交谈结识,了解他为什么会遭受这等刑罚的原因。 吴广是一个特例。 他刚才的话就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毋死心中的阴云。 毋死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吴广身前,一掌拍到对方肩上。 他沉声道:“好好好!你这人甚好!我喜欢你!” 吴广感觉肩膀都快裂开了,心头却是喜悦交加。 他咧嘴笑道:“既如此,吾等日后便是友人了。” …… 吴广与毋死的结交非常顺利。 此人虽然样貌奇伟,模样骇人,但实际上是个木讷的质朴汉子,并不是凶恶之徒。 因为之前没有朋友的缘故,毋死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和吴广、阿牛等人在一起,他常寡言少语,只静静的坐在一边听吴广和阿牛讲话。 偶尔听到高兴处,他或是拍掌,或是捶地。 让他来说,他又不吭声,半天挤不出几个字来。 用阿牛在和他熟悉后的评价来讲,就是一個字:憨。 吴广则觉得此人憨的可爱,非常的耿直。 说话不多,做事却很勤恳。 几番交往下来,毋死将吴广看得很重,偶尔一起去林中砍柴,他总是砍上一大堆,强行塞给吴广和阿牛。 吴广不收,毋死就面色低沉,蹲在地上低着脑袋不说话 吴广若收下,他就喜笑颜开,还说下次再多砍一些送给吴广。 如果说吴广最开始和他结交,是看中了对方的价值。几次交往下来,他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憨厚的汉子。 “此人真心把我当成兄弟,我亦不可辜负他。” 吴广、阿牛与毋死三人还常到林间狩猎。 这一来,让吴广见识到了此人的本事。 首先是毋死的力气非常大,八尺五寸的雄伟身姿让他能力举近千斤的大石。 像山林中的野猪,他甚至敢徒手上前与其搏杀,一旦被毋死近身抓住,一顿乱拳砸下去就站不起来了。 且因为身高腿长的原因,他步伐很大,一步能抵阿牛的两步,速度并不慢。 这让吴广在心头重新估算,觉得自己之前还是低估毋死的战斗力,若是正面搏斗,他起码能打三十个阿牛。 当然,凡事并不绝对,有利便有弊。 魁梧的身体给毋死带来了力量和速度,灵活性上就要差许多,阿牛如果在林间仗着树木进行躲避,毋死反倒很难追上。 而且他的庞大体型也是个显眼的靶子,对面若用箭矢之类的远程武器攻击,毋死就很难躲避。 除了分析毋死的优势和劣势,吴广也对其他人进行了评估。 阿牛干瘦胆小,没什么和人搏斗的能力,但脑子挺灵活。 吴广之前有意和他练习箭术,发现此人在射箭上有些天赋,做不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但十箭也能中个四五箭,如果多加练习,还有上升的空间。 至于吴广自己,因为官府控制刀兵严格的缘故,他家中无剑,只有一把鱼叉可为武器,挥舞起来也是颇为威风,若是进行投掷,同样有不弱的杀伤力。 除此外还有一个吴冲,不过这小子没成年,被家里的吴伯管着。 自从吴伯有一次听人说看到吴冲和隔壁原阳里的一个黥面男子交往后,就十分生气,严令他不准再跟着吴广、毋死一起,就连吴冲的母亲也开口劝说,使吴冲不敢违抗,后面就很少跟随吴广入山林了。 平日里多是吴广、阿牛和毋死三人一起进山林中,或是打柴,或是狩猎,一个月下来,多有收获。 而在时间进入十一月后,一道秦二世皇帝于十月甲午颁布的诏书在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下发到了天下各郡县。 霎时间风云涌动,天下万民为之震惊。 这一道诏书给天下带来的冲击,甚至比八月份始皇帝崩殂的消息更加惊人。 特别是被官府控制的那些数不清的刑徒、奴隶,以及在山野中为盗、贼的亡人匪徒,他们被二世皇帝的这道诏书惊得瞠目结舌,然后便是无尽的狂喜涌上心头。 “圣君啊!” “仁哉皇帝,圣哉皇帝,真乃仁德君王!” “皇帝圣明,吾等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新登基的秦二世皇帝决定大赦天下,赦免天下罪人。 这是秦始皇帝统治天下十余年间,从未有过的仁善之事。 第24章:皇帝诏书 二世元年十一月,吴广来到太康乡邑,听乡啬夫宣读皇帝的诏书。 诏书自咸阳来,经郡府、县寺、一直传达到每个乡邑,目的是让天下黔首都能感受到二世皇帝的恩德。 “天下失始皇帝,皆遽恐悲哀甚。朕奉遗诏,今宗庙吏及箸以明至治大功德者具矣,律令当除定者毕矣。以元年与黔首更始,尽为解除故罪,令皆已下矣。朕将自抚天下吏、黔首。其具行事,毋以徭赋扰黔首,毋以细物苛劾县吏……” 随着乡啬夫激动的声音落下。 邑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皇帝仁德!” 不管是乡中的吏员,还是来此专门听诏书宣读的乡人,全都雀跃欢欣。 甚至有人激动的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直呼“皇帝万年。” 秦法严苛,不少人的亲族就有因犯法而被判刑者。 或是城旦舂,或是鬼薪、白粲,又或者是隶臣、司寇,一年到头都做着繁重的体力劳动。 亲眷如此遭罪,家人自是痛苦不堪。 特别是一些人被罚没为隶臣妾,成了官府的终生奴隶,难有自由之日。 如今皇帝大赦天下,解除故罪,还所有刑徒隶臣的自由身,让罪人重开第二春,使黔首一家团圆,这岂不是天大的恩德,怎能不让人感激涕零。 除此外,也有乡人在私下里嘀咕着:“如果早知道二世皇帝会大赦天下,那我上个月就去抢掠些钱财,然后躲在山里不回来,等有了赦令再回家,如此岂不美哉妙哉?” 吴广默默看着众人姿态。 秦二世会大赦天下,确实出乎人的预料。 始皇帝统治时期以严法著称,黔首动辄被罚为刑徒隶臣,从他继位秦王,到东巡崩殂的三十七年间,从来没有颁发过一次赦令。 这也是后世言其刻薄寡恩的原因,役使黔首东奔西走,极尽苦累之事,却无恩德布于天下,怎能让人爱戴归心。 “这道赦令厉害啊,一下就稳住了人心。” 吴广前世只听说过秦二世如何残暴,对他一上位就大赦天下的事情反倒不清楚,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这真的是一步妙棋。 “诏书里面特别强调‘朕奉遗诏’,这是特意宣扬自己继位的正统性。” “大赦天下,则是施恩给黔首,赢得好名声,借此坐稳皇位啊。” 吴广暗道:“也不知道这是李斯的招,还是赵高的手段,确实厉害。” 从乡邑回去的路上,阿牛和吴冲还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毋死受过黥刑,不喜欢前往乡邑,所以是他二人陪同吴广。 “太好了,诏书里说了毋以徭赋扰黔首,莫非是要免了咱们今年的徭役吗?这新皇帝可真是一个圣君啊,对吾等太好了。”阿牛激动的脸色发红。 他上一年的徭役是被官府征去疏通鸿沟,距离不远。 可大半個月时间都泡在河道里挖淤泥,等他服完役回家的时候双腿差点都废掉了,那段日子不堪回首,让阿牛对徭役充满惧怕。 今年要是不用服徭役,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 吴冲则笑道:“不仅是徭役,我听其他人说,可能皇帝今年还会减免咱们的赋税,说不定五月份就不用交赋了。若真是如此,省下来的钱到了年底还能给我母亲买件新衣呢。” 吴广瞥了一眼吴冲,暗自摇头。 这小子上个月在田里和自己说他希望公子扶苏继位,后来听说是其他公子继位时还显得十分失落。 没想到吴冲这个扶苏粉,一眨眼就被二世皇帝的诏书迷了眼,可见这诏书对于拉拢人心确实有用处。 说起来秦二世这道大赦天下的诏书,是有皇帝制度以来的第一遭,也是后世历朝历代大赦天下的直接源头。 或许是发现吴广神态有异样,阿牛和吴冲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阿牛疑惑道:“吴叔,你怎么一直没笑过?皇帝如此仁德,咱们今年或许都不用去服役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听到这话,吴广还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用服役? 自己会不会服徭役,吴广不清楚。 但七月份到千里外的渔阳去服戍役,吴广则是忘都忘不掉。 扳着指头算一算,只剩半年时间了。 或是感受到吴广笑里蕴含的嘲讽意味。 吴冲想到之前他和叔父讨论二世皇帝人选时的场景。 那会儿叔父没有明说,但表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扶苏不一定能当上皇帝。 吴冲当时觉得此事不可理喻。 扶苏公子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公子,又是始皇帝长子,怎么可能当不了二世皇帝,叔父真是太没眼力了。 哪知道后来传开的消息打了吴冲的脸,他心属的长公子扶苏还真没当成皇帝,反而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公子胡亥坐上了至尊宝座。 这让吴冲对自家叔父的眼光非常佩服,现在他见吴广又对二世皇帝的诏书并不看重,不由问道:“叔父,莫非你觉得皇帝不会减免今年的徭赋吗?” 敏感话题,吴广自是不会说的太露骨。 他只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 “有些事情啊,你们不要看他怎么说,而是要去看他怎么做。” …… 冬日的芒砀山,上空有一轮暖阳高挂。 一个瘦弱男子奔驰在山路中。 “阿季,阿季!” 他一路兴奋叫喊,声音之大,震得黄叶摇颤落下。 没多久,便奔到一处破烂木屋前。 “阿季!” 此时正有十多人在屋外的草地上躺着晒太阳。 其中一个壮汉撑起身子,骂道:“卢绾,你这竖子叫这么大声作甚,没看到乃公刚睡着吗?你过来,乃公一拳锤死伱!” 放到平日,卢绾必要和樊哙斗一斗嘴,此刻却没这心思。 他只盯着后方箕踞于地,嘴里叼着一根黄草晒太阳的中年男子。 “阿季,好事啊!” 刘季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将嘴里的草吐出去,这才望向卢绾,笑道:“什么好事呀?莫不是你在外面弄了个相好的女人,特意来与咱们说说?” “哈哈哈……” 一片大笑。 卢绾翻了个白眼,又转而兴奋道:“我去外面探消息,听说新皇帝继位下了诏书,要大赦天下呢!咱们以前犯下的罪通通都赦免了,可以回家了!” “回家?” 众人一听,顿时惊住了。 接着或哭或笑,情绪激动起来。 “大赦天下。” 刘季咀嚼着这几个字,笑起来:“这确实是件好事。” 卢绾期待道:“那阿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要不然今夜就走?我可是早就想回家了。” 所有人都望向刘季,能跟着他走到现在,自然是对其很信服。 “慌什么。” 刘季望向远方,那冬阳笼罩下的群山。 “此事不急,咱们先看看。诏书上说得算不了什么,咱们要看看官府是如何做的。” 第25章:贤主治国 十一月下旬,陈县。 作为昔日楚国大城,今日秦国陈郡的治所,陈县城墙高大,乃是一座气势恢弘的中原大城。 威严的郡府中,郡守白喜坐于案前,目光从刚收到的前线简牍中抬起,望向下首的郡丞。 “皇帝赦令一下,就有亡人盗匪自出,郡尉借此剿除了盘踞在上蔡的贼寇。只是那周章狡猾,提前一步跑了,没将他抓住斩首,甚为可惜啊。” 郡丞笑道:“贼寇已除,只剩周章一人也无大碍。此人不过是一侍奉过黄歇、项燕的前楚余孽,勾结一群亡人为盗,现今在皇帝赦令面前,眨眼便崩溃瓦解,翻不起什么大浪。” 白喜颔首。 说起来二世皇帝的赦令真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这几年为了躲避徭役刑罚而躲入山野中为盗贼的人越来越多,官府在城乡里聚尚有控制力,可出了里聚,面对盘踞山野的贼寇就有些力不从心。 陈郡中,以昔日楚之余孽周章最为嚣张,连上蔡县尉都殁于其手,让官府很头疼。 这次二世皇帝大赦天下,逃亡在外的亡人盗匪只要向官府自出,就能免除旧罪,重新成为黔首庶民。 有人不相信官府,或是继续为盗,或是持观望之势。 但同样有人是被迫逃亡,早已想念家族亲眷,听到皇帝大赦天下,满心欣喜的前往官府自首。 这一来就给官府提供了不少有用信息,陈郡的郡尉就是借着这些自出者提供的情报,攻袭周章贼寇,一举将其击破,也就是摆在郡尉面前的捷报内容。 不仅是周章这一波贼寇,其他县的贼寇也有不少在赦令下瓦解的,使得陈郡治贼一时颇有成效。 可凡事皆有利弊,皇帝大赦天下带来好处,同样弊处也不小。 白喜想到这里,皱眉看向郡丞:“郡中的刑徒隶臣放的如何了?” 郡丞苦着脸道:“放了一批轻罪的,剩下的暂时还扣着不敢放。若是尽数放归,则郡中各处都将乱了套,此事难办啊。” 秦的刑徒隶臣数量极大,早已成为整个国家经济的一部分。 筑城修路、种田耕地、舂米织布、放牧打柴、转输制造…… 刑徒隶臣的劳作已深入官府运作的方方面面,这么大一批劳动力,一朝之间全给放了,绝对要乱套,不知会有多少部门衙署直接崩盘。 白喜也感到头疼,低声道:“此事我再上书给咸阳说说,讲一讲咱们的难处,如今贤主在位,或有良法。” …… 关中之地,大秦帝都。 宫殿庙堂,离宫别馆,园囿庭院,星罗棋布,连绵瞩望不断。 在那巍峨的殿宇深处,年轻的皇帝斜躺于榻。 六个美貌婢女跪在两侧,捏弄着天子的腿脚和头肩。 前方的殿上,十余個女子身着轻薄的纱衣,在乐声中长袖翩翩,轻舞曼妙,极尽美艳之姿。 “果真只有做了皇帝,方能享受世间至乐啊。” 二世皇帝轻声感叹着。 待到舞乐皆毕,他看到赵高已站在殿门。 “都下去吧。” 皇帝轻轻说了一句,周围女子、侍从皆低首应声,小步退下。 殿外的高大男子则微笑着进来,走进殿中行礼:“臣赵高,参见陛下。” “卿乃吾师,无需多礼。” 二世皇帝笑了笑,转而想到自己召赵高来此的目的,又愁道:“朕召卿来,乃是今日朝会上,公卿言大赦天下,自关中到各郡皆有不便之处,各官署诉苦于朕,说无劳力做事。就连先帝之陵,也缺乏人手来营造。更不要说朕如今造兔园,日后还想复修阿房,此事为之奈何?” 赵高微微一笑,来得路上他早已想到办法。 他沉声道:“此事易也,何须贤主忧心。陛下大赦天下,罪人虽然赦免,可也能再次加罪,陛下可增益法度,严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于收族之刑。如此则刑徒无尽,隶臣无数,何事不能做?” “且陛下免除了那些逃避徭役的亡人之罪,使其归乡复为黔首,不再追究他们往日的罪过,此乃大恩德。可旧罪虽免,昔日的徭役却未偿还,陛下再行征发他们服役,亦是天经地义,有了这些人,何忧缺乏劳力?” 赵高说到高兴处,侃侃而谈:“之前大赦天下,是昭显陛下的仁德,让万民爱戴。而今日增益法度,严法刻刑,则是显示陛下的威严。恩威并施,万民才会对陛下又敬又惧,尊为贤主。” “善!” 二世皇帝抚掌称赞。 赵高见二世皇帝高兴,周围又无臣僚在侧,趁机上前再度进言:“陛下,臣有一言,不敢避斧钺之诛,愿陛下留意焉。昔日沙丘之谋,诸位公子及大臣都心中有疑。诸公子皆是陛下之兄,大臣又是先帝所置。今陛下初立,此众心中不服,臣恐他们日后有变。每想到此,臣皆战战栗栗,唯恐不终啊。” 话音落下,二世皇帝脸色骤变,低声道:“朕就知道彼辈不服于朕,还请赵卿教我,此事当如何为之。” 赵高冷冷道:“正好趁着这次更变法度的机会,灭大臣而远骨肉。尽除先帝之故臣,将那公卿之位全换成陛下之所亲信者。这些新臣必对陛下感恩戴德,如此则德归于陛下,朝堂之害尽数除去,陛下方能高枕无忧啊。” 借着更变法律的时机,除掉先帝留下的旧臣,换成自己的亲信。 二世皇帝听得双眼发亮,当场拍榻而起,对赵高大笑道:“赵卿所言甚是,唯有将那些朝廷之害除去,朕方能睡得安稳。此事换成其他人来做,朕不放心,就由赵卿来办!” “贤主有令,臣自当效命。” 赵高伏下身子领命。 他低下的脸上,笑容和二世皇帝的笑一样灿烂。 二世皇帝想要增益法度,并大增徭役的命令一下达,群臣哗然。 丞相李斯、冯去疾率群臣进谏,二世皇帝不理,只让赵高来负责此事。 赵高借着变更法度的机会,杀除昔日与他有私怨的臣僚。 短短时间,咸阳朝廷中,群臣人人自危。 与此同时,变更后的律法在快马使者的奔驰中,传发于天下郡县。 上一次大赦天下,是向万民显示二世皇帝的仁德。 如今,则是让他们感受二世皇帝的威严。 第26章:凛冬将至 时至冬日,寒风凛冽。 平安里人头涌动,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前方场景。 “不是说二世皇帝大赦天下,不再追究吾等逃亡之罪吗?为什么要抓我!” 一黄脸男子被两个亭卒按在地上,求盗正在给他手腕上栓绳子。 亭长黑着脸道:“罪名免了,可你逃掉的徭役还要补上,这事可合理?” 他们架着此人起身,与另外几人绑在一起推攘出里门,这就要押送往乡邑。 身后,只留下些老弱妇孺在地上痛哭。 那黄脸男子在离去前,大声哭号:“早知如此,我便不回来了,我真是信了官府的鬼话!” 声音凄凉,听的人为之感伤。 待到这些人走了,原本不敢出声的里人才敢议论。 “真狠啊,刚回来就被抓走了。” “不仅是咱们里,我听说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好像是因为皇帝大赦天下,官府手下的刑徒隶臣空了大半,正要让他们去做事呢。” “都小心点吧,朝廷又新改了律法,比以前更严了。这两天光是咱太康乡就抓了十多个人,还有全家一起被带走的呢,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里人们满腹怨气。 就连里典、章伯等里吏也是眼露忧愁。 本以为圣君临朝,大赦天下,他们要过上好日子。 哪知道等来的是更加严酷的律法。 阿牛、吴冲回忆他们听闻诏书时的心情,又想到吴广当时说的话,情绪复杂中也对吴广更加佩服。 “叔父,还是你看得准。这二世皇帝诏书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比以前更加严酷了,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吴冲很是气愤。 阿牛则哀声道:“看来今年的徭役又躲不过了,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秦律新改,吾等要多加注意,不要误触了律法。暂且熬下去吧,或许日后会有转机到来。” 吴广一边安慰,一边劝告两人。 他听章伯私下里说了,这次不仅是秦律改变的比以往更加严格,而且郡县上还给各乡下达了刑徒隶臣的指标,只要发现犯法的黔首通通顶格处理,罚没为刑徒,抓去做苦力。 现在就是严打时期,他们这些黔首夹起尾巴熬下去才是正道。 为此他还专门前往原阳里告诫了毋死母子。 毋死长得高大,又曾黥面,很容易被当做指标抓进去,今后的日子一定要小心行事。 “吴叔放心,我母子日后深居浅出,绝不在外多言。” 葵媪拉着毋死向吴广感谢。 毋死明白吴广的好意,拍着胸膛保证,不与他人冲突。 吴广叹了一声,看向远方。 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罢了。 这天下,要开始变了。 如吴广所料。 秦二世大赦天下,拉拢了一波民心,可紧接着又下令强抓那些自出的亡人补服徭戍之役,使得黔首大怨。 这些人为什么要跑? 不就是惧怕繁重的徭戍之役吗? 你哪怕等個一年再让他们服役,他们也能理解,现在刚回家不久就被抓了起来,谁会高兴?留给这些人的只有满肚子的后悔。 “这些狗秦人说话果然不能相信,那些出去的人是什么下场,都看到了吧?吾等在山野逍遥自在,只有愚人才愿意回去做他官府养的牛马,呸。” 持观望状态的亡人盗匪,见到回去的人下场凄惨,全都凛然在心。 秦法与楚地风俗本就有强烈的冲突,楚人对秦国官府一向是不服气的,常有冲突发生。 官府现在没了公信力,他们更加不相信朝廷的任何话。 盗贼们占据各地山野水泽,他们没有袭击城邑乡里的能力,但拦道劫掠,袭击一些路人还是可以的,给各地的治安造成了极大麻烦。 与此同时,咸阳颁布下来的新律法比以前更加严酷,黔首一不小心犯了律法,就要遭受重惩,动辄罚为刑徒,被抓去当成免费劳力。 赭衣遮路,囹圄成市。 重压之下,黔首叫苦连天,有血性的人奋起反抗,或被杀戮,或被重惩为奴。 有人弃家而走,宁愿舍弃安定的生活,也要遁入山泽之中为盗。 像吴广所知,他们太康乡里就有好几个人连夜跑了。 若无牵挂,又受得了野外的风餐露宿,逃出官府的统治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像吴广、吴冲、阿牛、毋死等人都有父母亲眷在家中,他们可以跑,亲人怎么办? 一群老弱妇孺不可能受得了野外的环境,他们只能继续担惊受怕的活在秦法的统治下。 与此同时,那些怀有反秦之心的昔日六国贵族,趁着这个机会四处勾连,阴结党羽,暗中积累着力量。 四海之间,万民怀怨,暗潮涌动。 各地郡守、监御史传书咸阳,向朝廷汇报六国故地的形势。 丞相李斯、冯去疾上奏二世皇帝,言诸侯故地出现不稳之势。 二世皇帝闻讯之后,颇为吃惊,召赵高询问。 此时赵高已借着更法之事除掉了不少仇敌,心中得意,便道:“六国黔首本乃下贱之民,从未归心于我大秦,常怀不臣之心。故昔日先帝东巡天下,就是为了示之以威,陛下当思虑之。” “赵卿说的是。” 二世皇帝听得颔首:“朕年少即位,天下黔首尚未集附。先帝昔日巡行郡县,以示我大秦之强,威服海内。今朕晏然不巡行,即示之以弱,不能使黔首臣服。朕当效仿先帝,东巡诸侯故地,让这天下万民都知道朕的威严。如此谁敢不服!” 皇帝下诏,朝廷众臣又是一惊。 不过东巡这件事,始皇帝已经做过好几回。 二世皇帝想要东巡,是仿照始皇帝的旧事故例,李斯、冯去疾等老臣找不到理由反对。 到了春天,二世皇帝命右丞相冯去疾留守关中。 他率领以左丞相李斯、郎中令赵高为核心的百官,东出咸阳,追寻昔日始皇帝巡行刻石纪功的路线前行,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向天下黔首昭示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严。 吴广听说秦二世东巡的消息时,脑海里冒出来的是一头幼虎领着群狼试图在林中巡视领地的模样。 “不改法度,试图用巡行来镇压,真是治标不治本。” 他摇摇头。 如今时机未至,他会如潜龙般蛰伏。 而二世皇帝这一路东巡,先经三川东海大道转而北上碣石,再到辽东,又沿海返回,走并海道南下,途径泰山、芝罘、琅琊、朐县,渡过长江,一路抵达会稽。 沿途跨越万里路程,堪称横穿了半个九州。 在旅程的最后,二世皇帝决定走南阳武关道返回关中,这路线正好穿楚地而过,向最为躁动的楚人宣示秦皇的威严。 南阳郡武关,在陈郡的西边。 要走武关,必先过陈。 为了迎接二世皇帝的御驾,陈郡郡守白喜下令集中力量,修筑供皇帝车队走的驰道。 刑徒隶臣不够,那就征发黔首服徭役。 三月初,郡中命令下达阳夏县。 阳夏县传令各乡,征召青壮服此次徭役。 这次徭役的距离不算远。 甚至如果幸运,还能见到统御天下的二世皇帝车驾。 第27章:吴广拒婚 三月初六,上巳节刚过,一张硕大的布告贴在了太康乡的乡市大门上。 来往的乡人中有识字的看上一眼,当场惊叫出声。 “徭役!官府又要征徭了!” 一语既出,引起惶恐一片。 “这眼看时间都快到春耕了,这时候征发徭役是想干嘛?官府不是说征发徭役要尽量避开春耕和秋收吗?” “应该是刑徒隶臣不够用了,所以才在这时候招人。也不知道这次徭役远不远,会不会分派到我头上。” “听说隔壁乡有一批人在上个月被征去关中修帝陵,这一路上千里的路程,不知能有几人回来。希望这次徭役不是征去关中的。” “他如果征到我,我就连夜跑了。” 秦法规定官府征发黔首服徭役时,要在乡市的大门张贴布告进行通知,使黔首周知此事,按公告服役,避免获罪,起到一个传播通告的作用。 可在某些情况下,这一张布告会加剧恐慌的传播。 好在乡啬夫亲自出面,向乡民表示这一次的徭役是前往陈县修路,迎接二世皇帝圣驾,这才让黔首们放松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抗拒。 “凡事总怕对比,和被征去关中修帝陵相比,在本地郡县修路筑墙算是个轻松活了。” 吴广摇头感叹。 他之前曾经有过疑惑,秦国的严刑苛法确实比昔日六国严格许多,这点没的说。但在赋税力役上,秦和昔日六国相比,并不算重。 为什么在秦统一后,六国之民会叫苦不已,还说“秦之力役三十倍于古”,“天下苦秦久矣”。 到了如今,他是明白了。 在秦统一前,各国之民只在本国输租服役,服役的距离不远,成本不高,再加上环境气候都能适应,不会给人民带来多大困扰。 可在秦统一后,六国遗民往往要被征召到关中、长城、百越等地进行服役,常常跨越千里,甚至数千里的距离,使得黔首的实际负担大大增加。 来回一趟就是数月甚至是一年以上的时间,不仅消耗大量钱粮,还会耽误家中生产,少了壮劳力,田地里收成就会减少,自然会觉得田租赋税重了。 且因为秦的工程量大,北方长城、南方百越这些地方又环境恶劣,让许多六国之民死于道中,往往一去不复返,所以人人闻徭役而惧怕,出现不少逃避徭役的亡人。 当年刘邦押人前往关中骊山服役,结果这些人惧怕,半路上就跑大半,最后连刘邦自己也跑了,就是一個典型逃役的例子。 现在官府宣告此次徭役的内容是在本郡修路,黔首不满的情绪略略减少。 接下来只需等待乡官根据手头掌握的户籍情况,平均进行摊派,最后在里典、父老的陪同下,逐户通知并征发。 而在徭役人选确定下来前,章伯私下里进了吴广家门,对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吴叔,我帮你在乡部寻啬夫通融,这一次的徭役让你去服,可免去奔波之苦。” 吴广怔了下,神色古怪的看着章伯。 这老头对他还挺好。 如果他这次被征召去陈县修路,那么至少一年内他都不会有再被征发到关中服役的风险,算下来真是个好差事。 吴广不知道历史上的他是否服过此次徭役,但人家章伯好意,这种事情不好拒绝。 他还听说这次服役是给皇帝修驰道,以及维持彼时的输送转租,很有可能会看到二世皇帝御驾,这一点对他来说,是个诱惑。 秦二世啊,现在不见,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只是略一迟疑,吴广便上前拱手道:“多谢章伯厚爱,此事劳烦长者了。” “小事。” 章伯抚须而笑。 可没想到吴广又说道:“感请章伯知晓,小子还有两位好友,希望能一起服此徭役,望章伯帮忙。” 说着,吴广拜倒在地,向章伯叩首请求。 他说的两个好友,就是阿牛和毋死。 吴广不管去不去这次徭役,七月份都会被征发为戍卒前往渔阳,历史证明他是不会被派往关中服徭役的。 可阿牛和毋死,吴广就不清楚了。 这两人是他预定的亲信心腹,如果后面他们两人被征发到关中去,对吴广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所以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靠着章伯的关系,让毋死二人先服徭役,避免被征发前往关中,免除这个风险。 听完吴广的话,章伯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阿牛是平安里的人,操作起来并不费事。 可那毋死的籍贯是在原阳里,非他所管辖,有些越权了。 看着吴广诚恳相求的模样,章伯略一犹豫后,还是叹道:“我帮你试试吧,此事能不能成,要看乡部那边。不过如今正是缺乏劳力的时候,应该问题不大。” “长者之恩,吴广日后定会报答。” 吴广大喜,再度向章伯行礼道谢。 见到这一幕,章伯反倒有些欣赏起来。 吴广向自己请求让好友一起服役,正是讲义重情的表现,是个讲义气的年轻人。 他点了点头,又笑眯眯的盯着吴广,道:“吴叔啊,我观你年岁也不小了,不知可有成家的打算?这平安里中,可有看中的人选啊,若是有,老夫来为你做主。” 来了! 吴广眼皮微跳。 章伯的意思,他哪里还不清楚。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章伯多次帮他,既是欣赏看重,也是有招为女婿的心思。 章伯给出的暗示很明显了。 可他女儿今年才十五,实际年龄可能就十三四岁,并非吴广所好。 再加上未来难测,他对于自己的婚事另有想法。 刚刚请求别人帮忙,不好直接拒绝。 吴广思绪迅速转动。 他再度向章伯拱手道:“长者好意,小子知晓。然广至今尚未服戍卒之役。国之戍边,多行至千里外,常有戍卒道死于途中,留下家中孤儿寡母艰辛过日,十分的凄惨。故而广之婚事,想在戍边之后再行,如此也不耽误别家的女子。此中心思,还望长者知悉。” 章伯愣住了。 就像吴广说得,秦除了徭役,还有戍边之役,往往是被派往北方或者百越等地,死亡率不低,多有一去不回者。 戍卒一死,他留在家乡的妻子就成了寡妇,日子过得很凄惨。 吴广的二哥吴仲,就是这个情况。 吴广这番话的意思很简单,他想服完戍卒之役后再成婚,这样就不怕自己刚成婚不久便死在外面,让妻子变成寡妇。 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儿啊! 章伯心头竟有些感动。 他果真没有看错吴广。 这般重情重义,能为他人着想的男子在这个时代真的太过稀少,不愧是他太康乡的高义之士。 “好!你确是个好男儿,成婚之事老夫就不再多言,等伱日后戍边回来再说。” 章伯点头应下,越看吴广越欣赏。 临走之前,还给吴广打包票。 “还有徭役之事,你放心便是,老夫不会让你失望。” 事实也证明,章伯这个老资格的里吏在乡中是有些面子的。 经过他一番操作,到了徭役开始征召的时候,其中赫然有吴广、阿牛和毋死的名字。 第28章:冲突初起 徭役人选定下后,乡中小吏在里典、章伯的陪同下,于平安里逐户通知和发券。 “平安里上造吴广,这是你的券书。此券在服完徭役后要交回乡中,如果中途丢失,就要受罚,一定要妥善保管。切记切记。” 乡吏听过吴广的名声,他对吴广态度很好,再三嘱咐。 “多谢上吏提醒,吴广一定小心携带,绝不有失。” 吴广神色谦恭,让对方满意。 等到乡吏和里典、章伯离去后,吴广打量着手中的木牍,笑了笑:“这秦朝的程序还挺规范。” 券书上写了本次服役的相关事项,吴广需要随身携带作为证明。 完事后还要拿回乡中进行归档,表明他服过此次徭役。 接到乡吏通知,又领了券书,吴广算正式受到征召,将要在三月十号出发。 “吴叔,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得受我一拜才是!” 阿牛当天兴冲冲的跑到吴广家中,一张脸已是笑的稀烂。 券书下达前,吴广曾经给阿牛和毋死提过这事,故而阿牛将事情的功劳全记在吴广头上。 阳夏到陈县才一百多里的距离,去那里服役可比去关中轻松太多。 吴广笑着避开阿牛这一拜,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我兄弟,无需客气。” 阿牛对吴广心怀感恩。 原阳里的葵媪在知道此事后,明白吴广的苦心,对吴广同样感激不尽,并对毋死叮嘱,这一次前往陈县服役,一定要听吴叔的话。 毋死的回应很简单:“吴叔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至于文姬,在知道吴广即将服役时并未多说什么。 但到了九号的那一晚,吴广在她家吃完饭,文姬取来一个行囊。 她柔声道:“里面是些乾(gān)饭,路上饿了便混着水吃些。还有件衣服和双鞋子,此去陈县虽然不远,叔亦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 吴广接过行囊,大笑道:“嫂嫂放心就是,这次徭役近的很,出不了什么事。若是得空,我就在陈县给你和萱儿买些东西回来。” “好呀好呀,叔父一定要给我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 小萱儿听到这话,开心雀跃。 黑狗像是听懂了几人的对话,在角落摇了摇尾巴。 气氛欢快,冲淡了离别的感伤,只是文姬的目中,有些许担忧。 很快,时间到了三月十日。 被乡中点名征召的十五名男子背上行囊,来到乡邑,在负责此事的乡吏处报道集合。 没人逃跑。 一来是秦法对逃役的人处罚严重,逮住就罚为刑徒,下场很凄惨。 二来是这次服役的地方不远,不至于让人惧怕到抛弃亲眷跑路。 大家报道完后,聚在一起,不免互相介绍。 “原来你就是义士吴叔,久仰久仰。” “我是朝阳里的王瓜,之前曾登门请教过,吴叔你可还记得?” 众人交流后,目光大多落到吴广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在这古代社会,一个义士的名头是很有价值的。 更别说那个叫做毋死的黥面男人站在吴广身后,亦步亦趋,看上去就像是吴广的跟班,这场面让人对吴广多了一层敬畏。 吴广微笑着与众人见礼,说话不卑不亢,很快就赢得众人好感和尊敬。 不一会儿,一個头戴赤帻,身着绛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佩剑挂弓的亭卒。 “徐亭长,这些就是此次服役的人,名籍都在此处,伱查验一下。” 乡吏迎上去,将手中的木牍交给眼前的亭长。 换做以前,黔首服徭役都是自己前往县中报道,不需要有人押送。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黔首视徭役为虎豹豺狼,动辄就想逃,再加上这几年路上不太平,常有盗匪侵扰劫掠。 现在官府征发徭役,都会从本地抽调亭长率领亭卒跟随。 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目光从木牍上扫过,徐庄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眉头微挑。 不过他没多言,在和乡吏做完交接手续后,他走到服役者面前,沉声道:“吾乃夕阳亭长徐庄,此番护送尔等前往郡中服役,这一路上尔等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唯。” 众人忙拱手应下。 “徐庄。” 吴广打量眼前的年轻亭长,暗暗念叨着这个名字。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徐庄不就是徐无知的季弟吗? 此时一个短须亭卒从身后取下长绳,走过来作势要将众人拴成一条长龙。 众人脸色微变。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眼见众人面露不忿,只是慑于徐庄的亭长威风不敢多言。 吴广略一思索,向徐庄拱了拱手,朗声道:“有一事敢请亭长知晓。吾等皆是良善之民,并非被罚没的刑徒隶臣。对于此次服役,吾等也无抗拒之心,加上更有亲眷在乡里中,不会于途中逃亡,还请亭长善待。” 话音落下,阿牛立刻附和:“是呀,咱们这是去陈县服役,路途又不远,绝不会逃亡的,你为什么还要捆着吾等。” 王瓜跳脚道:“吴叔说得没错,咱们又不是刑徒,大家都是黔首良民,不该被这样对待!” “就是就是!都是太康乡的乡亲,怎能如此无礼!” 见到吴广带头,众人一起出言反对。 毋死没有吭声,双眼死死盯着拿绳子的亭卒,似乎只要亭卒敢上来捆绳子,他就要动手似的。 这变故让两个亭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庄面无表情,一只手摸到了剑柄上。 服役者一旦逃跑,押送的亭长、亭卒就会遭受株连,虽说不至于死罪,但罚钱是少不了的,日后想要升迁也会麻烦。 想顺利完成任务,最简单的办法是像押送刑徒时一样,用绳子将服役者捆成一串,这样谁都不能偷偷逃跑。 可徐庄没想到,这些服役者居然会闹起来,让他难做。 其实徐庄也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刑徒而是乡亲,捆起来是做的过分了。 现在吴广一开头,剩余人全都闹腾起来。 徐庄必须要掂量一下强行捆绑的后果。 “罢了,如果强行逼迫,路上可能会生出麻烦,传出去还会影响我徐氏在乡中的名声。反正只需要押送到县中,到时候便有县尉负责管理,这段路程不长,也不怕他们逃走。” 徐庄深深吸了口气,对拿着绳子的亭卒低声道:“收起来吧,都是乡亲,我徐庄相信他们不会让我为难的。” 说完,徐庄扫视眼前的服役者。 “但我也要将话说清楚,如果真有人不开眼,在路上故意使我为难,那就休怪我不念乡亲之情,让他尝尝吾剑之利!”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吴广的脸上。 第29章:贼寇当路 季春时节,草木茂盛,树上有鸟语叽喳,道旁两侧花香扑鼻。 十多个男子正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歇息,消除赶路的疲乏。 “这狗亭长真不是个东西。我去遗矢,他也要让人看着,弄得我半天拉不出来。” 阿牛走到吴广旁边一屁股坐下,嘴里还叽里咕噜的抱怨着。 吴广摇头道:“如果有人逃走,他们就会受惩,多防备一下也是正常。” 阿牛点头道:“说的也是,要换成我来押送,别说是去遗矢了,就算晚上睡觉我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怕有人半夜跑了。这样来想,他们之前想要将咱们捆上也是正常。不过那样做太混账了,一点不念乡亲之情,幸好吴叔你带了头,没让他们得逞。” 吴广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他之所以带头反对徐庄捆绑众人,倒不是有意与对方为难。 “是为了自保。” 吴广和徐氏有仇,曾干掉徐庄之兄徐无知。 快过去了半年的时间,消息还没泄露,可吴广并未松懈。 徐无知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徐氏兄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为了自家名声可能不会大张旗鼓的探查,但暗中调查绝对是少不了的。 吴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但心中一直有防备。 徐庄负责这一次的押送,他如果想要对自己不利,在双手被捆绑的情况下,吴广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相反自己没有被绑住,加上毋死和阿牛的帮助,可以应对大多数状况。 吴广必须要出言反对,甚至挑动服役者们一起闹起来,以势压人。 “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行。” 十多步外。 徐庄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吴广几人。 黑脸亭卒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亭长,这吴广靠着一個独轮车在乡里挣了些名声,居然敢与亭长作对,要不在路上找个由头教训他一下,也让这些人知道吾等的威风。” 徐庄眯着眼扫过吴广身侧的黥面壮汉,以及另一个干瘦男子。 其余十二个服役者,在言语间也对吴广颇为尊崇。 徐庄略一思量,摇头道:“此人有些手段,勿要因此生出波澜,误了官府的徭役。等完成了徭役,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且催促他们继续赶路。” “唯。” 黑脸亭卒应声下去,催促服役者们起身。 徐庄脑海里闪过徐山的话。 仲兄的失踪,很可能和吴广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 这次徭役,是县尉有意用他,若是完成的顺利,日后前程或能更进一步,不能因小失大,惹出乱子。 在亭卒催促下,众人起身赶路,他们按徐庄的命令排成两列前行。 黑脸亭卒走在前方开路,徐庄在中间维持阵型,另一个短须亭卒则吊在最后。 三人皆握剑挂弓,作为威慑。 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太康乡范围,走上一条县道。 道路宽阔,两侧树木葱郁,连绵不绝。 人走在道上会生出一种压抑感,仿佛那幽深的林木中潜藏着什么猛兽正窥伺着他们。 矮胖的王瓜像是想到某件事,他边走边说:“我听说这地方最近盘踞了一伙贼人,人数好像还不少。前几天有一队商贾就在这里被劫,十多个人啊,就跑掉一个骑马的,其他全被杀了。” “嘶……你别吓我。” “你这样说,我可就有点害怕了。” 服役者中除了吴广和毋死,其他人都脸露惧色。 两个亭卒同样听得神色紧张。 他们作为秦国治安系统的一部分,听说过此事,知道是真的。 徐庄见气氛不对,狠狠瞪了王瓜一眼,对众人高声道:“尔等放心便是,有我三人护送,些许盗贼不敢前来骚扰。” 两个亭卒打起精神。 短须亭卒道:“我家亭长武艺高强,他若拔剑,等闲人不是对手。” 黑脸亭卒大笑道:“没错,有亭长带着吾等保护,尔等就放宽心好了,就算真有贼人劫道,见到吾等也只会仓皇逃跑,哪敢前来骚扰。” 见到徐庄三人武装齐全,个个自信,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可没想到,一刻钟后,他们刚转过一处弯路,前方出现的场景便惊的人亡魂四散。 马匹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刀兵碰撞声交互在一起。 路中,停着两辆马车。 七八个仆从打扮的男人护在马车周围,正被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持兵器围攻,两方相互厮杀,血肉飞溅。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 “嘶……这怕是有二三十个贼人啊。” 阿牛只瞅了一眼,声音开始发颤。 别说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服役者,就连徐庄三人也感觉头皮发麻,已经起了后退的心思。 恰在此时,马车上有一锦衣男子见到后方来了这么多人,欣喜之余大叫道:“吾等是陈县舒氏族人,远处的亭长快来救救吾等!” 奋力厮杀的仆从中有人叫道:“秦律有云,见贼伤人不救,重惩。尔等速速前来相救,事后我舒氏定有重谢。” 徐庄见到盗贼人多,本起了退后之心,可听到前方喊话,脸色又挣扎起来。 秦法有规定,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赀二甲。 如果是他这种公职人员,惩罚会更重。 一旦事后泄露出去,他一辈子的前途基本就完蛋了。 而且这些人竟是舒氏族人。 据徐庄所知,舒氏乃昔日群舒诸国的后人。 群舒诸国灭亡后,其子孙成为了楚人,其中一支是陈县的大族,多有人在郡中任职,当今的陈郡司马似乎就是舒氏的人。 如果能救下他们,他徐庄岂不前途无量? 不救的惩罚与救人的好处在徐庄心中交织。 他一狠心,咬牙道:“盗贼伤人,吾等不能坐视不理。尔等都给我上!” 徐庄对着身后的两个亭卒和服役者们吼了一声,往前奔去。 两个亭卒对视一眼,苦着脸跟上去。 服役者们手无寸铁,都站在原地。 而盗贼方面,脸上有刺字的盗贼首领见到后方突然出现这么多青壮,先是大吃一惊。 可看到对方只有三人冲来,一颗心又放松下来。 两辆马车的护卫扎手,可其中一辆辎车上载满了东西,对他们这些流亡山野吃不饱饭的盗贼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 为此不惜死伤他们也要来啃这块硬骨头,现在死了人,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撤退。 “张仲,带几人去弄死那个亭长,把剩下的人吓走。” “诺。” 一个脸带刀疤的贼人引了四个贼寇迎着徐庄奔去。 徐庄张弓射了一箭,正中一个贼寇肩膀。 距离近了,他不好再射,便弃弓拔剑,同时大叫道:“吾乃夕阳亭亭长徐庄,尔等盗匪速速退去,否则……” “秦人的走狗,去死吧!” 一个贼人握着根短矛,对着徐庄疯狂戳刺,逼得他后退。 这时两个亭卒被其他盗贼围上,短须亭卒长得高大,但没有和人生死搏杀的经验,交手两个回合就被张仲在其肚子上捅了一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个黑脸亭卒倒是有些经验,但被贼人以多打少逼得连连后退。 吴广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秦法规定见贼伤人不救者必有严惩,除非吴广愿意现在就逃亡,否则他必须上前相救。 吴广转身看向面色惊惶的服役者,沉声道:“诸位,秦法严惩见贼不救者,想想尔等在乡里的父母妻儿,若是吾等为了保命而逃,他们必被株连。如今咱们有十多人,加上车队的护卫比贼人还多,没有什么好怕的。各位与我吴广一起来,无须惧怕!” 说完,他从路旁捡起一块石头,向前迈步。 他的身后,毋死低吼着大步紧跟。 被贼寇围在中间的两辆马车。 一辆是载满货物的辎车,另一辆则是装饰华美的马车。 车厢中,漂亮的眼眸透过车户静静的注视着外面。 第30章:飞矛破敌 道中战况激烈,贼人大部正与车队护卫厮杀。 前来支援的徐庄三人遭受五个贼寇攻击,短须亭卒已被捅翻在地,没了声息。 只剩徐庄和黑脸亭卒在苦苦支撑,他们二人有些武艺,加上手中武器比贼人优异,身体状况也要好过这些肚中饥饿的贼寇,尚能勉力抵挡。 “大意了,早知这些人如此凶悍,我就不该前来。” 徐庄暗暗叫苦。 他以一敌三,自然不是对手。 面对敌人猛攻,徐庄边战边退,只有躲避的分,没有还手的力量。 饶是拼命防守,片刻间还是受了几处伤。 照这样下去,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不仅是他,另一边的黑脸亭卒在两个贼寇的围攻下,同样岌岌可危。 徐庄对面,贼人张仲狞笑道:“乃公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秦人养的狗,等会儿就砍了你的脑袋当鞠踢。” 就在此时,远处有人影奔来。 “沙、伤,你们去对付。” 张仲见状,叫他的两个帮手去迎战对方的援军。 在他看来,除开与他们对战的亭长、亭卒外,对面剩下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哪来的勇气敢上来帮忙,但无所谓了,两個手下拿着兵刃足以杀散对方。 至于他对面的亭长,自己一个人就能收拾掉。 让张仲没想到的是,沙、伤二人前脚刚去迎敌,后脚就传来他们的惨叫。 “怎么回事,败的这么快?” 张仲惊愕看去。 就看到自己分出去的两人已经躺下一个,双手捂脸在地上呻吟,旁边还落了块染血的石头。 “准头还不错。” 吴广表示满意。 他领头冲锋,对方分出两个贼人迎战,双方还未接近,吴广就一石砸了过去,正中贼人面部,当场翻在地上。 此时又见另一贼人凶狠的向自己扑来,吴广抬起了另一只手,佯做投掷状。 贼人像是受惊的狗儿,忙低头躲避,断掉了自己的冲锋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人躲避“飞石”的时候,雄壮的身影已奔至他的身前。 硕大的拳头砸下去。 贼人惨叫一声,瘫软倒下。 然后,他就被倒提着双脚拎起。 “死!” 毋死吼声如雷,提着贼人双脚,将他的身体当做武器,狠狠砸向还软在地上呻吟的另一贼人。 惨叫加骨断声响起,这一番猛砸,两贼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毋死并未放手,抓着这人的身体飞奔上前。 吴广趁机捡起贼人掉在地上的武器。 一柄短剑,一根短矛。 与此同时,见到吴广和毋死如此英勇,转眼就干翻了两个贼人,后方的服役者们有了勇气。 “吴叔说得对,咱们人比他们多,还有毋死这等猛士在,怕他个鸟啊!没武器就捡石头砸,跟吴叔一样,石头砸过去贼人就倒了。” 阿牛叫了一声,双手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往前追去。 众人相视一眼,或是捡石头,或是折树棍为兵器,跟着阿牛冲上前。 此时毋死已大步奔到黑脸亭卒和两个贼人的战场,他大喝一声,将手里的贼人身体抡起来,左右开弓,吓得三人纷纷后退。 两个贼人相视一眼,转身逃跑。 黑脸亭卒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道:“壮士,不要伤我,我们是一起的!” 毋死没有理他,拖着手里的尸体继续追着贼人走。 此时张仲见到自己带过来的四个手下两死两逃,对方又有一个如恶鬼般的男人冲锋在前,他哪还有什么战意,一剑逼退徐庄,转身就跑。 徐庄见局势逆转,大喜过望,又见刚刚还一脸凶相威胁自己的贼人转身想逃,他立刻抖擞精神,挺剑追了上去。 “贼人休逃,把命给你徐公留下!” 张仲本是山野惯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搏杀经验丰富,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徐庄的剑。 “小竖子,你找死!” 他凶性大发,反身一剑向徐庄刺了过去。 徐庄本是打着趁胜追杀的主意,没料到张仲会回身反击。 他缺乏和人生死搏杀的经验,反应不免慢了一拍,被张仲一剑戳在肩上,痛得他连声惨叫。 幸亏张仲一心逃命,没工夫和他纠缠,刺伤徐庄后,转身想要逃跑。 可受徐庄这一耽搁,张仲的步伐已是慢了。 刚逃出两步,就有一道短矛破空而来,从张仲后背贯入其身体,将他扎了个对穿。 张仲低头看了看从胸腹处冒出来的染血矛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 后方十余步,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对他微笑。 “这叉人可比叉鱼简单多了。” 见贼人摔在地上,吴广笑了笑。 他没有理受伤的徐庄,再度往前去追毋死。 “冲啊,跟着吴叔杀贼!” 吴广的后方,阿牛带着十余个服役者大叫着跟上,叫声连片,颇有一番气势。 徐庄捂着流血的肩膀,看得呆了。 此时战场局面出现了变化。 贼人围攻舒氏仆从,本来占有人数优势,自信能够将对方吃下,没想到半道杀出来一群服役者。 贼首派出自己手下得力干将张仲去斩杀对面亭长,想着领头的一死,剩下那些青壮自然就被吓散了。 哪知道被自己忌惮的亭长、亭卒没什么本事,反而那群服役者里钻出两个大汉,三下五除二就杀了自家两个兄弟,又吓跑两人,最后连张仲都被飞矛插死。 这情况让贼首惊骇。 更可怕的是,受这两个大汉鼓舞,远处的十余个青壮都呐喊着奔过来,双方人数对比瞬间转变。 “救兵来了,吾等奋战破敌!” 舒氏仆从见到援兵到来,精神大振,不顾伤亡开始反攻贼寇。 这些盗贼本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眼见形势转变,哪还有什么战斗的勇气,都不用贼首开口,呼啦一声就四散奔逃。 贼首见情况不妙,跟着撒腿就跑。 毋死低吼着追击,他黥面狰狞,声吼如雷,手中当做武器的尸体已不成人形。 这般模样别说是那些盗贼了,就连舒氏仆从也被毋死震慑。 “好威猛的勇士,司马手下的锐卒恐怕都不如此人吧。” 就在他们惊骇之余,有清朗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毋死,不要追了!” 声音如同皇帝的诏令,刚刚还如恶鬼般追杀逃贼的壮汉立刻顿住了脚步。 他将手中血肉模糊的尸体往地下一丢,转身向吴广点了点头。 吴广松了口气。 毋死虽然勇猛,但常言道穷寇莫追,万一逼急了这些贼人,使其拼死一搏,反让毋死受伤就不美了。 他们又不是官府剿贼的军队,将盗贼赶走就是,没必要去冒险。 眼见安全下来,吴广这才转身打量他们刚刚保护的这个车队。 这一转身,正好对上车窗中的一双美眸。 帘幕落下,泛起涟漪。 只余惊鸿一瞥。 第31章:舒氏兄妹 县道上,近十具尸体横躺,深红色的血水在尸身下汇聚,伤者呻吟不断响起。 盗贼已逃入四周林中没了身影,吴广止住毋死和阿牛等青壮,让他们不要追击。 舒氏仆从几乎人人带伤,自然没有追杀的想法,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算是落下了帷幕。 “好一个威猛壮士!” 锦衣青年从车上跃下,对着毋死拊掌称赞。 毋死回头向他望来,将锦衣青年吓了一跳。 黥面染血,状如恶鬼,刚生出的招揽之心一下就没了。 不管这人再勇猛强悍,终是个受刑之辈,上不得台面,舒氏这般大族不可能收一个刑徒为仆从门客。 青年的目光转到另一边的高大男子身上,见其生的五官端正,剑眉星目,不由生出好感,正待问询之时,有一人挤了过来。 “阳夏县太康乡亭长徐庄,见过舒氏君子。” 徐庄忍着身上疼痛,对这锦衣青年拱手行了一礼。 “吾乃郡司马之子舒欣,此番与舍妹自雍丘归来,欲回陈县,不料在县道遭遇贼寇围攻,幸得徐君相救,否则不堪设想啊。徐君相救之情,待我归于陈县后,必告知吾父,舒氏日后定有重谢。” 舒欣打量对面亭长,见其浑身染血,肩膀、手臂都有入肉的伤口,一看就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心中不免感激,当场许下报答的承诺。 而徐庄听到对方是郡司马的儿子,心头震动。 郡司马! 这可是秩禄千石的郡中大员,比他的靠山县左尉还要高一個大级别,若是抱上这条大腿,日后岂不是前程似锦。 他忙恭敬道:“舒君客气了。郡司马威名,庄早已久仰,今日能为舒君效力,亦是吾之荣幸。” 徐庄还听到舒欣言其妹亦在车队中,目光打量旁边的华丽马车时,心头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忙挺胸抬头,竭力作出威武姿态。 可这一动就牵扯到肩膀、手臂的伤口,痛的徐庄龇牙咧嘴,反多了一丝滑稽意味。 好在此时,有个舒氏仆从走过来,低声道:“君子,咎和献二人已经救不活了,加上刚才被贼人杀伤的黑流,吾等这次死了三人,剩下的都带着伤。” 舒欣叹道:“彼辈都是为护佑我兄妹而死,不可轻慢。将后面的辎车收拾一下,把他们运回陈县好好安葬。” “唯。” 仆从应声下去。 舒欣又和徐庄说了两句,知道他们此行是要到郡中服役,又得知徐庄那边有一个亭卒战死,歉意道:“徐君手下亦有勇士战殁,不如一并装车,待送到阳夏县中,再请人运回乡中安葬。如此也不会误了诸位的役期。” “君子仁德。” 徐庄赞了一声,转头对吴广道:“吴广,你且带人将完的尸身放到车上去。” 话语带有命令的味道,似乎是在向其他人宣示徐庄的领导身份。 吴广淡淡道:“诺。” 说着,他带着毋死、阿牛等人转身离去。 只留徐庄眉头皱了起来。 这吴广真不给他面子。 唯。 诺。 两个字都是回应之意,但其中也有区别。 所谓疾应曰“唯”,缓应曰“诺” 唯,是卑对尊,下级回应上级,晚辈回应长辈所用。 诺,则是尊对卑,上级回应下级,长辈回应晚辈,或者是平辈之间用。 如《礼记》所言,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 若有下级对上级,晚辈对长辈的命令回应“诺”,其实是不太尊重的。 如今吴广一个“诺”字回应,就表明了他对徐庄的态度有些随意。 众人走到后方收拾战场。 阿牛忍不住,愤声道:“吴叔,这些盗贼明明是你和毋死兄杀死驱赶的,他徐庄连一个贼人都没干掉,反而还死了一个手下,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脸抢功。要不是你刚才拦我,我就当场和那舒氏君子说了。” “是啊吴叔,我听说这舒氏可是郡中大族,如果能得到他们赏识,未来前途不愁。吴叔为何刚才不让吾等言明你和毋死君的功劳。这杀贼之功,说不定让你升一升爵位,得许多金钱赏赐呢。” 王瓜和几个青壮也都为吴广叫屈。 吴广平静道:“徐亭长英勇对敌,为此受伤不轻,我安能居功抢劳。且若无徐亭长与贼人对战,刚才我也不可能一矛杀死贼人,这功劳就算让出去也无妨。” 在吴广看来,杀一个贼人又不是什么大功劳。 升一级爵位?没啥用处。 得一点金钱?以后多得是。 徐庄刚才也确实纠缠了贼人许久,吴广才能找到机会飞起一矛拿下人头,这一点不能否认。 没必要为了这点小功劳和徐庄翻脸,徒生出麻烦。 见到吴广神色淡然,已走过去帮助黑脸亭卒包扎伤口,众人感叹不已。 王瓜赞道:“吴叔果真是义士,有功而让人,这样的胸怀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是啊,跟着吴叔越久,我就越佩服他的品行。” 阿牛叹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毋死:“毋死兄,你刚刚可是杀了两个贼人,这也是个不小的功劳啊。” “什么功劳不功劳,我只想跟着吴叔,其他皆无所谓。” 毋死瓮声说了一句,大步向前。 另一边,安排完事项后,舒欣踏上马车。 他捞开帘幕,对车厢内的少女说道:“姣儿,伱倒是稳得住。刚才贼人围攻甚急,你居然都没有叫一声,要知道我可是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 少女约十七八岁,着绿色襦裙,肌肤白皙如美玉生辉,一双丹凤美眸闪着明亮的光。 听到兄长这话,舒姣轻笑道:“贼人围攻,徒然叫喊又有何用,大不了等兄长战殁,我亦一死追随。” 舒欣看着妹妹手中玩弄的金簪,已是明白对方想法。 他摇头道:“好好好,算你这女子刚烈。幸好吾等遇到了徐亭长护送黔首服役,得他和手下猛士相助,这才化险为夷。我观此人颇有英雄气,回去后当禀明父亲,或可将其收为臂助。” 舒姣静静的看着自家兄长,待他话音落下,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兄长你说错了。” “身负英雄气者,另有其人。” 第32章:广之志向 春风拂过山林,空气中的血腥被逐渐稀释、散去。 将战死的仆从安置到辎车上,又给伤员简单包扎后,舒氏车队没有停留,启程前往阳夏县城的方向。 徐庄带领众人跟随车队一起走,互相照应。 不过他受伤不轻,一只肩膀抬不起来,另一个黑脸亭卒身上也挨了贼人两剑,脸色发白,说话都有气无力。 两人失去了监督服役者的能力,如果有人在半道上逃跑,徐庄无力制止。 吴广将他的责任承担下来,约束服役者列队前行。 众人本就敬重吴广的名声,刚才的战斗吴广又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英勇、果断,还有事后让功的胸怀,都让众人钦佩。 加上毋死这个“打手”在侧,没人敢忤逆吴广的话。 吴广一声令下,十余个服役者全都乖乖顺从,比徐庄说的话还要好使。 徐庄心情很复杂。 他对吴广“喧宾夺主”的行为不满,可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能力,甚至自己还要依靠此人来约束服役者,这让徐庄有些不好受。 “哼,不过是让一些黔首听话罢了,算不得什么。我已得舒氏君子看中和感激,入了舒氏之眼。日后前程岂是你吴广能比的?” 想到此处,徐庄心头舒坦了不少。 他望向前方的那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目光灼热。 …… 马车中,舒欣放下帘幕。 “吾妹眼光真是厉害。我刚才分发钱财时,与吴广说了几句话,此人言语不卑不亢,相比徐庄的逢迎,果然有傲气在身。我又观他管理那些青壮,调度有方,众人皆服,这般手段不像是個普通黔首。” 舒欣笑道:“我便让曹季私下里去打听,有个叫阿牛的人说了不少关于吴广的事情。此人……” 大义分享独轮车,里中社宰分肉甚均,不惧毋死刑徒身份上门结交。 吴广的事迹自舒欣口中说出。 “还有刚才那几个贼人,都是被吴广和毋死所杀,徐庄自己反倒没什么斩获。吴广杀贼后,并不居功为傲来向吾等邀功,这样的胸怀真显出他是个侠义之士。” 话到最后,舒欣问询道:“我听父亲说二世皇帝登基后,天下局势震荡,昔日的六国贵胄大多阴结宾客,而吾等从雍丘归来多见盗贼横行于野,未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为长远计,不如我去将此人收为门客,增为我舒氏臂助,姣儿以为如何?” 舒姣安静听完兄长的话,略一思量,道:“此人心怀傲骨,恐不会轻易做他人宾客,兄长不如以友人相待。就如昔日信陵君与侯嬴、朱亥之事,若他日我舒氏有需,以这吴广所示侠义,当会相助。” 此时距离战国之世不远,战国四君子礼贤下士的故事传的很广,楚人中多有侠义精神流传。 贵族与平民之间不是天壤之隔。 只要你真的有本事,有贤名,纵使身份低微,亦可得贵人礼贤下士。 舒欣略一思索,便颔首道:“吾妹说的是,我便去与这吴广结交一番。” 待到舒欣商量完,离开马车后。 舒姣伸手将帘幕捞开一个角,望着车后模糊的人影,她好奇低语:“独轮车?” “这一个轮子的车怎么坐呢?” …… 吴广对于舒氏的观感还不错。 首先那位舒氏君子没有傲气凌人的姿态,说话做事彬彬有礼。 在战斗结束后,他亲自来与吴广等人交谈,并给予了报答。 徐庄和黑脸亭卒那边得到多少,吴广不太清楚。 他和毋死是一人得了千钱,阿牛、王瓜以及其他服役者则各得了两百钱。 一千钱和两百钱是什么概念呢? 按吴广的换算,他们阳夏县的米价约为8钱一公斤,一件普通夏衣则在六七十钱左右。 对收入有限的黔首来说,这笔钱不是个小数字。 故而众人兴高采烈,特别是那些服役者本来就没怎么和贼人交手,纯粹是跟在吴广身后叫喊助威,平白得了这么多钱,心里开心的很,直呼这次服役来得值,接下来的路程更加听吴广的话。 舒氏的大方让吴广对他们增加了好感。 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则让吴广生出疑惑。 在车队停下休息的间歇,舒欣这位贵族君子居然跑来找自己聊天,而且聊着聊着,竟问起了吴广的志向。 这么私密的问题,吴广哪能轻易回答。 他看舒欣的模样,估摸着对方有招揽之意,如果自己顺着对方的话去讲,就很有可能搭上舒氏这条线往上攀爬。 可他吴广来到这个时代,是为了给舒氏当门客、做家臣的吗? 吴广略一沉吟,道:“广素无大志,家中更有伯兄年老、仲嫂寡居,皆需有人照顾。舒君若问吴广的志向,大概便是为伯兄送终,一生守卫乡里平安罢了。” 舒欣面色惊愕。 这吴广的志向居然是给他大哥送终?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舒欣转念一想,吴广有能力有名声,还依旧想着侍奉兄长嫂嫂,想着护佑乡里,这岂不正是他孝义的表现? 这话非常符合阿牛故事里的那位义士形象。 也正是这些讲孝义的人,才会重视恩德情义。 “此人如此顾念孝义,我若与他交好,多施恩惠,他日我舒氏遇事,这吴广必定舍命相助,说不得又是个豫让、聂政之辈的侠士。” 舒欣想到此处,对吴广越发看中。 他拊掌赞道:“好一个孝义君子。吴君的德行,欣甚佩服,日后若有需要,可来寻我舒氏,我舒欣定倾全力相助。” 堂堂郡司马的长子,向一个底层黔首许下承诺,在这个时代足以让人感动涕零,心生报答。 吴广面色平静,拱手道:“多谢舒君好意。” 见吴广神色淡然,舒欣更觉此人无功利之心,确实是个少见的义士,心头更生佩服。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舒欣便告辞离去,车队继续上路。 看着舒欣的背影,吴广笑了笑。 这位舒氏君子,倒是个不错的人物。 吴广的目光从舒欣的背影移开,落到那辆小巧的马车上。 惊鸿一瞥,只见到仪容半掩,美丽的眼眸,修长的颈线。 至于全貌,却是无缘一见。 可正是这种半遮半掩的图景,才最让人好奇与难忘。 车队缓缓前行,没过多久,阳夏县城便已遥遥在望。 第33章:临别赠礼 听说郡司马的儿女在县道上遭遇盗贼袭击,县中长吏大惊失色。 县左尉亲自出城迎接,县令和县右尉则在城里置宴相待。 吴广亲眼见到在黔首眼中高高在上的县尉向舒欣点头哈腰,赔罪讨好,心头不由一动。 这与他印象中的秦吏不一样。 可想想又很正常。 在秦统治薄弱的关东之地,秦吏必须依靠当地大族来辅助统治,使得这些大族趁机攫取权位,一跃成为秦在地方上的统治阶级。 秦法约束的从来都是底层的黔首和基层秦吏,对各地大族的实际约束力很弱,关中和关东的政治生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始皇考虑过这个问题,曾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试图打击六国旧族和各地豪强的力量,方便秦吏进行统治。 这十二万户中,一部分是最显眼的六国大族。 比如楚国的项氏,就有一部分人被迁徙进关中,项梁甚至在秦旧都栎阳犯了法,最后走了栎阳狱掾司马欣的关系这才能脱身逃亡。 另一部分被迁徙者则是没有太大权势的乡里豪富,比如太康乡的文氏,就被顶包迁走了。 顶级大族因为太过显眼被秦廷重点打击,其他次一级的家族便趁势发展壮大,陈郡的舒氏就是其中之一。 陈郡的郡守、郡尉、郡监都是由秦廷直接任命空降的秦人,在名义上管理着全郡的军政大权,可实际上他们需要依靠当地大族出身的属官辅佐,才能施行有效管理。 郡司马舒勋就是郡尉的得力助手,掌握着陈郡的一部分兵马大权,无怪乎阳夏县的县令、县尉对舒氏兄妹多有讨好。 “陈郡若有变,舒氏或有左右之力。” 吴广盯着远处舒欣兄妹的背影,若有所思。 舒氏的出现,让他想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思虑过的问题。 关于县中长吏如何款待郡司马的子女,吴广不清楚。 他们这些服役者在入城后就被带到一处营地,与其他乡征召来的役夫待在一起,明天下午统一由县尉带队,启程前往陈县服徭役。 而县左尉在听说是徐庄率领的服役者救下舒氏兄妹后,十分高兴,重赏了徐庄。 据黑脸亭卒透露,后续县尉很有可能会将徐庄提拔到县里。 除了徐庄,吴广、毋死等人也得到了来自县尉的嘉奖。 赐爵一级。 吴广如今荣升为第三级簪袅爵位。 阿牛、王瓜等人有些不平,私下里说就算是赏赐个十亩田地,也比这空头爵位好得多。 “幸亏舒氏君子大方,赐了许多钱财,也不枉吴叔和毋死勇猛杀贼。” “是呀,我看那舒氏君子后来又找过吴叔一次,不会是想将吴叔收做家臣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发达了。” 相比阿牛等人对赏赐的看中,吴广的注意力放到另一件事上。 “县尉见亭长与我受了伤势,就让我们送完的尸身回乡,接下来尔等会另有他人管理。” 黑脸亭卒前来与众人做了交接。 与贼人的遭遇战中,他挨了两剑,徐庄同样受伤不轻,这样的状态确实不方便再去陈县,这个处理很合理。 吴广感觉胸口舒畅了许多。 他和徐庄有杀兄之仇,不管对方是否知晓,吴广都必须要一直防备着,长此下去哪能受得了。 现在徐庄被打发回太康乡,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吴广借着机会,与营地里其他乡的役夫结识,想看看能否从里面找到什么人才。 只是阳夏一隅之地,哪有那么多人才刚好让他在这里碰上,这营地里的大多是些或憨厚、或粗鄙的普通农夫。 吴广倒也不嫌弃,依旧倾心与他们结交。 阿牛这小子则眉飞色舞的给其他人讲起了吴广的光辉事迹,让其他人听得啧啧称奇。 “好個阿牛,没想到还有些宣传的才能。” 吴广心中一动,并未阻止阿牛的吹嘘。 他发现名声这东西在古代社会真的好使。 有了名声,更容易得到他人青睐与看重,带来的隐形好处数不胜数。 而与人交往,你总不好自吹自擂,说自己有多么厉害牛逼吧,这时候阿牛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 果不其然,在阿牛添油加醋、夸张虚饰的描述下,还有王瓜及一众太康乡青壮的认证下,那些与吴广第一天认识的服役者就都知道了他的光辉事迹。 “太康乡吴叔,义士也!” “竟得到舒氏君子的看中,吴叔果非常人!” 众人交相称赞,看着吴广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吴广话都没说上几句,就在这数百人的服役群体中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等到这次徭役完,这些服役者回乡后,很有可能会进一步传播吴广的事迹。 让他的名声走出太康乡范围,遍及阳夏全境。 到了第二日下午,各乡的服役者在县中集合完毕,人数接近两百人,在县右尉的带领下,开拔前往郡治陈县。 舒氏兄妹此行也要回陈县,为了免除贼人侵扰,他们选择和阳夏县的服役队伍一道。 这一次因为人数太多,再加上有县右尉作陪,舒氏兄妹并未再与吴广有过任何接触。 不过当队伍抵达陈县,舒氏车队即将与服役队伍分别的时候。 舒氏家仆曹季找了过来,并送给吴广数匹锦缎。 “淑女感念吴君杀贼救危之情,又闻吴君孝爱兄、嫂,故赠此物以示敬谢之意。” 吴广心中惊讶,没想到那位舒氏女子竟会在临别时送自己礼物,很是出人预料。 他没有拒绝,接下礼物,并对曹季道:“还请曹君代吴广谢过淑女,今日之情,吴广日后必有所报。” 曹季微笑离去。 吴广的目光一直顺着他的背影延伸到远方,仿佛能看到那辆小巧华美的马车即将驶入陈县高大的墙垣。 他摇了摇头。 这一次来陈县,舒氏只是一个意外。 他吴广可是来看二世皇帝的。 …… 在距离陈县西边二十多里的道路,正有一支从阳城征来的青壮迈步其上。 一个短须男子抬头看了下天上的烈阳,侧首对身后一人笑问道:“阿胜,你说咱们这次来陈县服役,能不能见到皇帝的御驾呀?” 那人身材高大,正低首前行。 听到问话,陈胜缓缓抬头,眸中有阳光映照,熠熠生辉。 他轻声念叨着那两个字。 “皇帝。” 第34章:民分二等 三月中旬,陈县附近陆续聚集了上万刑徒与民夫。 负责土木建设的郡司空跑前跑后,亲自监管这一次的工程营造。 吴广他们本次服役的任务是修一条驰道,供二世皇帝的御驾通过。 驰道是秦始皇时期修建的大工程,其东穷燕齐,南穿吴楚,贯通秦帝国的各处要略之地,是帝国重要的陆路交通网络。 不过秦始皇对驰道的规划并未涉及到陈郡,当时修筑的秦楚大道是从武关出来后,经南阳郡南下连通南郡,刚好绕开了南阳郡东边的陈郡。 现在天下震荡,楚地躁动,二世皇帝要横穿陈郡,向这里的楚人展示皇帝威严。 为了迎接这位天下至尊,陈郡守白喜立刻大征徭役,扩修道路,供二世皇帝的车驾通行。 “说是驰道,其实是低配版的,要不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哪能修得好。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样挺好,工程量小的多。” 据吴广所知,秦廷制定的驰道标准非常高。 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远远超过普通的道路建设。 这么短的时间,陈郡不可能修好一条标准驰道,故而郡中计划就是整修原本的道路,在原道路的基础上夯筑加宽,两侧种植树木,给二世皇帝一个好印象。 春阳高悬,吴广等来自阳夏县的役夫正在一条道路上挥汗如雨。 “使劲夯,用力!再用力!” 郡司空派来巡视的一个圆脸小吏站在路侧,对着吴广等人嘶吼连连。 他指向正举着夯杵砸地的阿牛:“你这竖子长得如此干瘦,能有什么力气,路若夯的不实,陷了皇帝轮毂,通通都是死罪。快滚去外边植树,这夯筑的事情让大個子来。” 阿牛本就力气不济,举着沉重的杵夯了半天,已是手脚酸软,头晕眼花,此刻被这小吏用蹩脚方言说了半天,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一时有些发懵。 小吏见眼前黔首被自己一顿呵斥后,居然没有反应的就站在那里,顿时暴怒,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阿牛惨叫着摔在地上,肩上绽出条血痕,旁边和阿牛一起夯筑的人都吓得愣住了。 吴广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变,他先低声止住欲要发怒的毋死,然后跑过去护在阿牛身前,对那圆脸小吏道:“上吏!还请上吏宽饶!这竖子脑袋有些不灵活,不知上吏意思,请上吏恕罪。” 说着,吴广又对王瓜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拉着阿牛给那秦吏叩首求饶。 见到这一幕,圆脸小吏这才哼骂道:“我出关前,乡人皆言荆蛮愚笨,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怪不得被我秦军征服。一群蠢蛮之徒,我也懒得与你们多言,速速干活,若是出了差错,我定抽死你们。” 圆脸小吏负责巡视道路,任务繁重,也不想多耽误,再度叱骂几句后,便转身离去,前往下一条路段。 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看着那小吏离去的背影,众人满脸仇恨。 他们是前来服徭役的黔首,并非刑徒和隶臣。 这不同的身份,在法律上规定的待遇是不一样的,纵使有所轻慢,一般也不会被鞭笞抽打。 “是秦人。” “听口音语气,还是从关中来得,怪不得乡里传言秦人嚣张跋扈。” “我父就是秦人杀的。” 在众人低语中,阿牛痛的呲牙咧嘴。 他恨骂道:“狗秦人,我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就抽我一鞭,真是条恶狗。” “闭嘴,不准再胡言乱语,还不速速归位干活!” 负责监工的阳夏县小吏匆匆赶来,对着众人一顿乱骂,将他们驱散。 众人不敢多言,只是转过去的脸上都有恨意闪过。 吴广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轻轻叹了一声。 在阳夏县太康乡时,因为乡里的秦吏都是本土楚人,他对秦楚之别还感受不深。 现在到了陈县,吴广亲眼看到来自关中的秦人后,才发现这里面很有问题。 大多数人谈秦末之乱,六国遗民反秦时,将视角多集中在秦法、徭戍、赋税、风俗思想等冲突上,讲“天下苦秦久矣”,也多落在这几个方面。 实际上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秦人和六国之民并非平等的地位。 秦统一天下后,天下之民均被称作“黔首”,可这并不意味着天下的编户齐民都是平等的。 在秦官方称呼中,专门用“新黔首”来称呼新征服的六国之人。 同时六国之民的户籍上会有一栏注明原本的所属之国。 比如吴广的户籍就很清楚的写了一个“荆”字。 地域身份的突显,代表的是身份的高低和政治上的可靠程度。 秦人作为征服者,他们对六国之民是天然带有优越感的。 被派往关东的秦人在面对当地土著时,心中的优越感常会使他们去欺压这些“下等人”。 六国之民作为被征服者,作为亡国奴,面对高高在上的秦人自然会产生难以消除的屈辱感。 如果再遇到秦人欺侮,这种屈辱感就会转化为反秦的情绪。 刚才秦人小吏叱骂鞭打阿牛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始至终,这个秦人小吏都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他们这些楚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奴隶一般。 征服者对待亡国奴,态度如何能好? 秦廷在统治过程中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故而专门有立法规定,前往六国故地的秦吏不得接受新黔首的财物,不得在买卖中故意损害新黔首的利益,派出去的各地秦吏不得无故殴打、辱骂新黔首等等。 这些法律条文的颁布,正说明这样的情况在六国故地并不少见,甚至多到需要朝廷专门立法来约束禁止。 从现实情况来讲,秦人就是这个帝国的一等民,六国之人则是二等民。 所以在历史上,秦军投降项羽率领的诸侯军后,诸侯手下的吏卒便多乘胜欺辱奴役秦军,甚至最后夜击坑秦卒二十余万人。 这样的做法,正是六国之民在被秦人欺辱十多年后,进行的残酷报复。 吴广的目光在四周扫过,见到的楚人都对刚才的一幕愤愤不平。 他心中了然。 怪不得当有人揭竿而起振臂一呼时,整个关东之地,尽是反秦之军。 除了秦法严苛、徭戍繁重外,谁会甘心去做地位低贱的亡国奴,谁又会愿意子孙世世代代都去做被征服者统治的下等人? “六国苦秦,不是苦的一点两点,而是方方面面啊。” 吴广明白这一点后,尽量安抚乡中青壮的情绪,防止他们做出过激的事情。 他们每日皆闷头劳作,铲土、运输、夯筑、植树…… 随着道路日趋完善,时间一晃进入了四月。 终于,消息自郡府传出。 二世皇帝的御驾已进入陈郡。 皇帝,要来了。 第35章:皇帝御驾 秦二世元年四月,正值初夏时节,天色亮的很早。 这一日清晨,陈县城外,人声鼎沸。 经过近一个月的整修改造,陈县外的主干道已经大变了模样。 道路宽广,整洁干净,两侧路旁多种青松绿树,阳光自天上洒落,为这大道罩上了一层金辉,一眼看去让人很舒服,如同画中美景。 在这大道两侧,有身披黑甲的秦军沿线警戒。 每隔十余步便有兵卒一人,其持戟佩剑,腰肢挺得笔直,沿着道路排列,东西拉开足有十里长。 这些兵卒的身后,是一排排经过检查,卸除了武器的陈县居民,以及这一次被征召来服役的民夫。 二世皇帝巡行天下,目的是向六国之民展示他的威严排场,以此作为震慑。 既然是要给人看的,那就需要观众。 没有观众的展示,毫无意义。 所以吴广等人在修完路后,就被安排到路旁来做围观群众,瞻仰皇帝的威仪。 皇帝还没有来,众人只是干等着。 吴广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水泡的手。 因为是迎接皇帝的道路工程,工期紧,任务重,郡上催的很急,这一个月来他们这些役夫要从早上天亮开始,一直干到晚上太阳落山。 沉重的体力活,加上饮食匮乏导致的营养不足,这一个月里有好些服役者和徒隶倒于路旁。 要不是吴广和毋死多有帮衬,阿牛干瘦的小身体估计很难坚持到最后。 吴广侧头看了一眼,阿牛面色黑黄,皮肉松松垮垮,站在那里就像是随时都能倒下,眼中毫无光亮。 不仅是阿牛。 吴广、毋死、王瓜以及周围的众多服役者都比一個月前要沧桑疲惫,每个人都瘦了一圈。 或是注意到吴广的目光,阿牛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吴叔勿要担心,我还撑得住。我倒要看看这二世皇帝是个什么模样,让咱们费劲干了这么久。” 提到二世皇帝的车驾,众人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光。 对于高高在上的帝王,黔首们总是抱有各种想象。 阿牛嘀咕道:“官府平日里禁止咱们吃牛肉,说不定皇帝天天都有牛肉吃,他长得肯定很强壮。” “吃牛肉算什么。我看皇帝坐拥天下,财富无尽,他吃饭用的碗肯定是金子做的。说不定马车都是黄金打造。” 有人附和的点头:“那是,别说是马车了。你信不信皇帝用来撒尿的亵器都是黄金做的。” “我还听说皇帝女人多得很,宫里有几千个美貌女子,一日一个,几年都不重样呢。” “真的吗?” 众人三言两语,越说越兴奋。 吴广听的好笑。 皇帝上厕所用黄金马桶? 这就是普通人的想象么。 “吴叔,你觉得皇帝是个什么样?” 阿牛见吴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便张口问了一句。 吴广眼睛微眯,还没回答,远方就有鼓乐之声传来。 二世皇帝,来了! 先导仪仗队走在最前方,六十六位仪仗人员举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在风中飘扬,上面有着不同种类的兽纹,显得格外威武神异。 彩旗之后,是高大的鼓车,上有鼓者和乐者,鼓乐交响,吹得热闹喜庆。 而在仪仗后,是由郎中令率领的郎卫军。 这些秦卒黑甲黑旗,头戴铁冑,身高近乎统一,个个强壮魁梧,佩剑举戈,背负盾牌,迈步之时挺胸抬头,英武气十足。 除开高大魁梧的步卒外,两侧还有全副武装的骑士跟随,一个个高头大马,手中长矛斜举,锋锐的矛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眼疼。 骑兵之后,则是威风的战车滚滚行来。 “这就是秦军吗?果然威风。” “嘶……这些秦军看上去好厉害,怪不得咱们楚国当年打不过他们。” 周围不时有人低声惊呼,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 他们常居乡里,平日见到的都是些维持乡里治安的亭卒,哪能和眼前这些雄壮威武的帝国精锐相比,心中自然而然出现了惧怕的情绪。 而这,正是皇帝东巡天下的目的所在。 让六国之人都好好见识下帝国精锐的威风,掂量自己是否有能力和胆量敢反抗战无不胜的秦军。 “皇帝御驾将至,拜!” 楚人们早就受过郡中官吏告诫,此刻随着高呼声响起,道路两侧的人群尽数跪倒在地上,口呼“皇帝万年”。 六马驾车,黄屋左纛(dào),大道上驶来的正是天子御驾。 六辆金根车华贵庄严,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但又严丝合缝,车篷紧闭,让人看不到坐在里面的二世皇帝,甚至不知道皇帝是坐在哪辆车中。 “还是郎中令说得好,这些六国之人就是需要敲打震慑,否则就会生出不臣之心,无怪乎先帝会数次东巡,朕如今算是明白了。” 二世皇帝透过帘幕的缝隙打量外面万民跪拜的场景,眼中满是高傲。 他东巡贯穿六国故地,所过之处万民俯首,听话乖顺,毫无忤逆之状。 这在二世皇帝看来,是六国之民被自己威慑的缘故。 当然,在巡视的途中二世皇帝是不会亲自露面的。 他可记得当年先帝在博浪沙被刺客一椎击中副车的事情。 “天下总有一些逆民存在。” 同时赵高也说皇帝年轻,不易露面。 最好坐于车中,给六国之人一种神秘莫测的威严感。 二世皇帝深以为然,故而出巡时他只躲在金根车里偷偷观察,绝不暴露在外。 就在二世皇帝通过帘幕观察外面情景,享受万民俯首的时候。 吴广感觉很失望。 “二世皇帝,就这?” 那些郎卫军看上去确实威武强悍,天子的排场也铺的很大,足以让这时代的人感到羡慕和敬畏。 可在见惯了大场面的吴广看来,不过如此。 他这次积极服役,真正期待的是见一见二世皇帝本人。 他想要亲眼看看这位年轻的帝国统治者,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子。 没想到人家直接坐在车里不露面。 六辆一模一样的金根车,也不知道躲在哪一辆中。 “这胡亥真是小气,我又不刺杀你,不知道怕个什么。” 吴广无奈的摇摇头,顿觉索然无味。 皇帝的御驾对吴广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周围的楚人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只是慑于秦军威严,很少有人敢在此时说话。 但总有人会在心潮澎湃下,难掩其口。 就在吴广侧后方数步外,另外一批服役者中。 有人紧盯着皇帝车驾,双目灼热,一句话脱口而出。 “鸿鹄高飞,莫过于此。” 吴广耳尖,闻声回头。 那人似有所感,侧首望来。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第36章:兄友弟恭 二世皇帝的御驾在陈郡待了一日,然后便西行入南阳郡,走武关道进入关中大地。 皇帝走了,吴广这些服役的民夫自然就没了价值,官府下令解散,各回各乡。 一个月服役的苦痛本该让人唾骂,可此行能看到皇帝的车驾,让不少人感觉值了,回乡之后可以和别人吹嘘一辈子。 加上太康乡这批人得到舒氏赠予的钱财,能够贴补家用,故而在回乡的路上,人人高兴,嘴里还议论着他们此行的所见所闻。 吴广的心思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鸿鹄高飞,莫过于此。” “会是他吗?” 吴广默念着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 年龄看上去比吴广大几岁,双眼中尽是锐利与坚毅,盯着皇帝车驾时满脸都是狂热的情绪。 那是一個有着火焰般活力的男子。 吴广当时就印象深刻,有心结识一番。 可惜皇帝御驾通行,秦军控制了秩序,黔首们都跪在地上,没人敢随意走动。 等到皇帝车驾离去后,人群涌动,那个男子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中,没有给吴广认识的机会。 “如果真是那人,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吴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事情,将心思放到他如今的生活中。 时间已至四月,安定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吴广带着众人回到阳夏县太康乡,第一件事是去乡部报道,将郡中签了字的服役券书交给乡吏归档。 这样他们的服役流程就彻底完成了,今年官府再征发徭役,就不会再选到他们。 众人离乡一个多月,早对各自家庭想念不已,待到缴纳完券书后,大家便相互告别。 “此番吾等服役,多亏吴叔护佑协调,这才能顺利归乡。吴叔之能,吾等钦佩。” “若无吴叔,吾等不可能得到舒氏赏赐,此情吾等记下了,日后吴叔有所差遣,必全力相报。” 王瓜等人离去前,向吴广行了一礼。 这一次服徭役,他们已是彻底服了眼前的男人。 阿牛和毋死与吴广关系更近,没说这些话,可相别时依旧有些恋恋不舍。 一个月的同室相处,大家早已视为兄弟。 “尔等归家,好好孝敬父母长辈,如今天下局势难明,吾等日后还不知会去何方。” 关系亲近,吴广便不吝惜话语,嘱咐两人趁着这段时间与父母相伴,享受最后的宁静生活。 阿牛和毋死不明白吴广话中深意,但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养成了听话的习惯,皆拱手称诺。 吴广回到平安里时,文姬带着小萱儿已经在门口等他。 “叔父,叔父,萱儿好想你!” 小萱儿扑过来抱着吴广的腿,抬起小脸,眼巴巴的瞅着吴广。 “叔父,你给我买的东西呢?” 吴广微微一笑,从囊中取出几个木制的玩具和一包饴糖。 “这糖粘牙,等会儿吃了可要用水漱口才是。” “知道啦!” 见到有糖,小萱儿早已笑开了花,接过糖和玩具,开心的在院子里转圈,哼着歌谣逗着狗。 文姬看了眼女儿高兴的模样,笑了笑,转而走到吴广身侧,接过他手中的行囊。 “回来了?” “回来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吴广的心就宁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吴冲听说吴广回来的消息,激动的跑来,向吴广询问皇帝车驾的事情。 听吴广说没有见到二世皇帝的模样,吴冲遗憾摇头:“据说那皇帝只比吾等大上几岁,让这样的人来统治天下,真的可以吗?这半年来,咱们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差,我看都是这个皇帝的问题,若是当初长公子继位,肯定比现在好得多。” 见吴冲还记挂着扶苏的事情,吴广无奈摇头。 这小子还不知道扶苏早就没了。 没过多久,吴伯夫妻前来登门。 “阿广,咱们兄弟一个多月没见,你好不容易服役归来,今晚就来我家吃饭。把萱儿母子也叫上,咱吴氏一族好好聚聚。” 兄弟俩毕竟血浓于水,见吴广瘦了一圈,吴伯不免有些心疼,显出兄长的慈爱。 吴广感受到吴伯的关心,心中有暖意弥漫。 “这就是亲兄弟啊。” …… 就在吴广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时。 二世皇帝的车驾抵达了帝都咸阳。 一入秦宫,皇帝便慵懒的躺倒在帝榻上,任由婢女为他揉捏着身体各处。 “终于回来了。朕为了天下太平,一路辛苦巡行,现在也该好好享受享受。” “来人,给朕奏乐起舞。” 鼓乐悠扬,艳舞翩翩。 秦宫中,一片盛世歌舞升平的气象。 可惜二世皇帝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 郎中令赵高便黑着脸,屏退左右,向他禀报了一个消息。 “据密报,陛下巡视天下期间,诸公子、公主在咸阳议论遗诏之事。” 二世皇帝大惊失色,从榻上一跃而起。 “他们知道些什么?” “据说诸位公子议论先帝崩殂,本该是长公子继位,是臣与李丞相篡改遗诏,扶陛下登位,并赐杀长公……” 赵高话未说完,二世皇帝已满脸涨红。 他大声斥道:“够了!这些混账东西,朕的皇位是先帝传给朕的,何来篡改遗诏之说。此等人竟敢妄言诽谤天子,当杀,当杀!” 二世皇帝乃机敏之辈,本是有些头脑的,可赵高的话戳中他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那是他的死穴。 皇帝当场勃然大怒,眼里尽是杀意。 赵高见状,顺着皇帝的话道:“诸公子见疑,若是胡乱传言,恐怕会影响陛下声誉。且他们皆有先帝血脉,若有不轨之心,对陛下亦是威胁,不若尽数诛杀,如此陛下方能高枕无忧,永坐天子之位。” 二世皇帝恨声道:“赵卿所言甚是,此事便由赵卿来办,为朕以绝后患。不管是诸公子、公主,还是任何臣僚公卿,敢妄言朕者,皆当杀之。” “唯。” 赵高俯首接令,转身离去,步伐略显轻快。 二世皇帝坐在榻上,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胸膛依旧起伏不定,气息粗重。 他瞪着双眼,低语着:“兄弟。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敢威胁朕的皇位,都要去死!” 二世皇帝元年四月。 秦始皇所生公子十二人,被戮杀于咸阳市中。 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仰天大呼:“天乎!吾无罪!” 三公子皆流涕拔剑自杀。 公子高欲逃,惧怕灭族,求陪葬郦山之足,以殉先帝。 除此外,另有公主十人,磔死于杜地。 受诸公子、公主牵连者无以计数。 咸阳帝都,血流满地,遍野皆是哀泣哭嚎之声。 消息传出,天下震恐。 第37章:適戍渔阳 咸阳惊变,连坐杀戮者无以计数。 十二位公子被戮杀于咸阳市中,为万众所观。 消息没有封锁,很快就传遍天下。 吴广听说这件事时,只感觉头皮发麻。 “先杀忠心大臣,后灭兄弟姊妹,这秦二世真他娘的是个狠人。” 吴广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事真的太狠了。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秦二世的做法都是极为少见的。 你说杀兄弟也就算了,毕竟同为秦始皇血脉,诸公子对秦二世的皇帝之位会形成威胁。 可你杀那些公主干嘛? 难道她们也会篡位吗? “所以后世有人给秦二世翻案,说秦始皇的遗诏就是让他来做皇帝。若真是这样,秦二世这样搞大屠杀是疯了吗?杀光名将能臣,又自灭宗族兄弟,这叫奉诏继位?如果秦始皇真的将他立做继承人,这眼力也是没谁了。” 吴广摇头感叹。 不仅是他,整个天下只要听闻这事的人无不私下议论纷纷。 有感叹者,有哀怜者,也有暗中叫好者。 原本就不稳固的关东之地再度暗流涌动,各地六国遗族相互勾连,豪杰藏于山野,待势而非。 在这样的情况下,位于咸阳帝都的二世皇帝再次有了新动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为了地位稳固,他杀尽兄弟姊妹,心头不免有些惶恐。 二世皇帝居于秦宫,夜间常多梦。 或是梦到秦始皇愤怒的声音,或是看到长兄扶苏那双冷漠的眼睛,亦或是见到兄弟姊妹们狰狞染血的亡魂向他讨要说法。 这渭北秦宫,睡得不安稳啊。 当月,二世皇帝再度下诏。 “先帝以咸阳宫室鄙陋,不配皇帝之尊。故营造阿房宫为室堂。尚未建成,遇先帝崩殂,故朕罢阿房事,复土骊山。今骊山事已大毕,而阿房宫未就,若不完工,岂非章先帝之过乎?” 一声令下,大批刑徒、民夫转修渭南的阿房宫。 诸公子、公主尸骨未冷,二世威风正盛。 朝中群臣皆俯首听令,没有人敢在这個风头上谏言。 就连李斯、冯去疾等老臣也过得战战兢兢。 亲生的兄弟姊妹都能大肆屠杀,更别说是他们这些臣子了。 而那些刑徒、民夫长期服役,每日如同牛马般被驱使,许多人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私下勾结,都想着找到机会,逃离关中。 其中一个叫做英布的六人,常和刑徒中的头目、民夫中豪杰多有交往,趁着一个机会带人逃亡,入于江中为盗。 像英布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刑徒、民夫中出现许多逃亡闹事者,使关中之地略显混乱。 二世皇帝又下诏征发天下材士五万人入关守卫咸阳,下令教习射箭,一做护卫,二为威慑。 因为聚在咸阳这一带的人太多了,咸阳仓的粮食不够使用。 二世皇帝诏令从各郡县征调粮食,输送咸阳。 同时为了保障粮食够用,他还命令所有负责转运输送的人都必须要自带干粮,不准吃咸阳三百里之内的任何粮食,违令者重惩。 这几道命令下来,黔首负担更重,怨言四起。 秦廷对此则以严法约束,用法日益残酷,敢言不满者尽数诛之。 二世皇帝一顿操作下来,天下局势越发震荡。 吴广身在陈郡阳夏县,对此就多有感触。 “皇帝御中发征,咱们太康乡这次就征了十人,说是要从郡里运粮食到关中去,路上得自带干粮,真的太难了。名单一下来,朝阳里那边就有人连夜逃亡,留下妻儿老小被官府收监为奴。黑水里还有人一家全上吊自杀,据说自杀前一天,还给周围邻居说他们想念楚国在的时候。” 阿牛前来告诉了吴广官府又征徭役的事情。 话到最后,他叹息不已:“说起来真亏了吴叔帮忙,若不是提前去陈县服了徭役,这一次徭役征人说不定就要落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了。” 吴广默然不语,阿牛的话代表了无数底层黔首的心声。 惧怕徭役如虎,或是逃亡为贼,或是选择自断生机脱离这个苦痛的世界。 如果说秦始皇统治的天下只是万民怀怨已久,那秦二世这大半年下来的操作,就使得黔首的怨气快要达到顶点了。 天下,如今就像是一个火药桶。 只等有人将火点上,就会轰的一声炸开。 把这硕大的帝国,炸的四分五裂。 点火的人,又会是谁呢? 吴广看了阿牛一眼,轻声道:“阿牛,你和毋死都还没服过戍役吧?” 戍役。 阿牛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吴广。 …… 四五月份本是春耕的时节,没有服役或是逃亡的黔首,都会将所有精力放到农田中。 吴广走在乡间,举目望去,农田间除了些许青壮之外,还有许多老人、女子和小孩在艰辛的劳作。 地里的粮食,是一家人活命的根本。 每年春耕,文姬都会带着小萱儿跟着吴广在地里做农活,为他打下手,希望一年的收成能够更好一些。 但今年,吴广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要卖地。 除了留下十几亩外,剩下的都要卖掉。 “阿广,你为什么要卖地!这可是老父和仲弟留下的,你怎么能卖!你若是不要,让给我来种!” 吴伯听闻消息,大惊失色,前来与吴广争辩。 吴广淡淡道:“将地送给兄长也无妨,可是兄长要想清楚,官府征田租是按亩数计算,兄长要了这些地,年底缴租可是会增加许多。” 吴伯脸皮一抽。 他腿脚不利,家中农活大多由吴冲母子承担,拾掇家里的田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哪有能力来种更多的田。 田越多,缴的租也多。 “算了算了,伱爱如何就如何,我不管了!” 吴伯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的走了。 相比吴伯的愤怒,文姬要冷静的多。 “叔想卖地,定是有深意吧。” 吴广叹道:“若是我所料不差,我的戍役快来了。到时候我一走,嫂嫂和萱儿反倒要操心田租之事,不如卖了换些钱粮,今年的租也要少的多。” 听到戍役两字,文姬沉默了。 吴仲就是服戍役去了南方百越,然后一去不复返,葬身虫蛇之腹。 最终,她轻轻点头道:“就依叔的想法来吧。” 得到文姬同意,吴广三下五除二,就将名下的大半田地卖给了乡中大族,换来一些钱财。 这样的举动在乡中闹出了一些波澜。 有人理解。 也有人嘲笑,认为这是败家子的表现。 对于外在褒贬,吴广并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这时间点他还去费力种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糟蹋自己身体。 不种田又会被乡人说闲话,那还不如直接卖了,换取钱财买些肉食、衣物。 养好了身体,干大事时才更有力量。 就在吴广的等待中,时间一晃来到秦二世元年六月的下旬。 郡中有令下达,征发戍役,適戍渔阳。 这一次戍役的名单中,赫然有吴广、阿牛、毋死的名字。 第38章:各有谋划 太康乡大龟里,徐氏府邸。 徐山满脸忧愁。 “季弟,我听说渔阳是北方苦寒之地,到了冬季,人吐一口唾沫在地上,就能凝结成冰。咱们这些南方人去了,多有回不来的。你这次应征戍役,我心里真是放心不下啊。” 木案后,徐庄正低头擦拭着手中佩剑。 听到兄长关切的话语,他抬头道:“乡人夸大其词罢了,伯兄勿要忧心。这次服役,咱们阳夏县是由左尉带队,他素来信用我,自不会让我受苦。此行反倒能积累些阅历经验,待我服役归来后就能去县中为吏。” “说的也是,有左尉照顾,此行你定然无事。” 徐山颔首,又想到一事,转而低语道:“平安里的吴广和你仲兄之死脱不了关系。那夜他独自追踪出门,回来后对人说没有抓到贼,可自从那日后,你仲兄便彻底失踪,想来是折在此人手里。这一次他也被征召前往渔阳服役,你若记念兄弟之情,当寻机为你仲兄报仇。” 徐无知的失踪,是徐氏兄弟心中的痛。 当时碍于名声,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一直到数月后,掘洞贼人的事件彻底从乡人口中淡去,他们才开始查探。 这一调查,就将嫌疑人锁定到吴广的身上。 没有实质性证据,但多半是他。 吴广。 想到这个名字,徐庄眼中满是冷意。 他憎恨吴广,不仅是和徐无知有关,更与舒氏有关。 那些去郡中服徭役的乡人回来后,可是各种吹嘘吴广的名声。 受舒氏君子看重,还得舒氏贵女赠礼。 吴广的声望远超徐庄这个亭长。 “伯兄放心便是,此去渔阳千里迢迢,这吴广总会有失足之时,届时我只需上报县尉,便可将此人军法处置,让吴广身死异乡,为仲兄复此血仇。” 徐庄冷厉开口,手中剑刃有寒光闪烁。 …… 平安里,文姬为吴广准备行囊。 “叔父,我听阿母说北边很冷的,伱一定要多穿些衣服,不要冻着。萱儿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小萱儿声音低落,不舍的拉着吴广的手。 吴广笑道:“萱儿放心就是,叔父一定会回来的,咱们击掌为誓。” “好呀,那就击掌为誓,叔父可不要骗我。” 小萱儿伸出小手与吴广的大手击了一下,脸上笑靥如花。 拍了拍萱儿的小脑袋,让她去和黑狗玩耍。 吴广走到文姬身侧,见她双眼发红。 戍役,跨越千里去戍边,一去就是一年。 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往往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文姬送走了吴仲,如今又要再送吴广去服役,自是满心担忧。 吴广低声道:“嫂嫂,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文姬听出吴广话音有些奇怪,小声道:“何事?” 吴广组织了一下话语,道:“如今天下震荡,四处都有盗贼盘踞,我猜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受不了朝廷苛政而反抗,届时局势混乱,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两月时间不管有什么消息传来,都请嫂嫂保护好自己和萱儿,以自身安全为重。” 吴广知道自己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怕家人受到牵连,所以必须要提前打个招呼。 不能明说,但要有所提醒。 文姬聪慧,听出吴广话中另有含义。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吴广这几年的变化。 待到再睁开眼时,文姬眼中满是坚毅。 “大丈夫怀天下之志,当配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叔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好了,勿要担忧我和萱儿。” 吴广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后退一步。 向文姬拜下。 …… 离去前,吴广找来吴冲,暗示他未来可能有变。 到了最后,吴广郑重嘱咐:“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冲儿如今长大,已是我吴氏的好男儿。不管是伯兄丘嫂,还是萱儿母女都交给你了。将来若有变故,你定要护佑好他们。” 吴冲脸色通红,激动道:“叔父放心离去。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吴冲定然倾尽全力保护父母和婶母萱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吴广点头称赞。 吴伯腿脚不利索,又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未来若有变,估计派不上什么用场。 吴氏宗族里,能依靠的只有吴冲一人。 除了嘱托吴冲外,吴广还用卖田的钱买了不少礼物。 他走遍乡里,拜访里典、章伯、王瓜等一众人,请他们帮忙照看自家族人。 面对吴广请求,章伯抚须笑道:“你这后生安心便是,老夫在里中定然会好好照料你的亲眷,这一点无需担忧。” 朝阳里的王瓜年过三十,早就服过了戍役,这次留在乡中。 听到吴广拜托,这矮胖汉子当场拍着胸膛答应下来。 “吴叔勿要忧虑,有吾等在乡中一日,就不会让你吴氏有任何麻烦。” “吴广多谢王兄。” 吴广将能找的人找了一遍,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下了。 一切只为了给自己的亲人寻求更多的生机。 布下后手,做完了能做的事情。 吴广背上行囊,走出家门。 他与阿牛以及另外两個戍卒在闾门外汇合。 离去前,他回头看向后方的平安里。 吴伯、丘嫂、吴冲、文姬、萱儿等亲眷站在闾门前。 还有里典、章伯以及一众乡人也在彼处送他们离去。 “再见了,平安里。” 吴广在心中默默低语。 “走了吴叔,毋死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阿牛轻声叫了一句。 吴广点点头,他举头看向前方。 朝阳初升,天气正好。 …… 阳城县,一处乡邑。 瘦弱的黄面女子为陈胜整理着衣衫,嘴里还念叨着:“良人,我听人说戍边死者有十之六七,此去渔阳千里之遥,你路上定要保重身体,妾在家中等着你归来。” 陈胜伸手,将女子拥入怀中,在其脸上吻了一下。 “知道了。我不在家中,若是遇到事情,便去寻你父兄,勿要委屈自己。至于戍边之事。”陈胜略一停顿,笑道:“我有高飞之志,未来还要同你共享富贵,又岂会折于戍中,你且宽心便是。” 拿上行囊,告别妻子。 陈胜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有力。 只剩女子倚靠门前,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妾不思富贵,只愿良人平安归来。” 第39章:宿命相逢 陈郡本次征发的戍卒,主要以阳夏县和阳城县的青壮为主力。 吴广等人和服戍役时一样,先到乡邑集合。 一到地方,阿牛就低声嘀咕起来:“又是徐庄,没想到他也会和咱们一起去服戍役。” 徐庄。 吴广果真看到了这位夕阳亭长的身影。 时隔数月,徐庄伤势已经痊愈,说话中气十足,配上他的亭长行头,倒是一表人才。 吴广立刻警惕起来。 好在徐庄表现的很正常,见到吴广等人,他甚至还微笑着打招呼。 “吾等同为太康乡亲,日后戍边北疆,远离故土,大家定要多多帮扶才是。” “徐君说的是。” 吴广与他虚与委蛇,一番客套后没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他心中防备大增。 “戍役和徭役不同,本质上是兵役,服役过程中一切按军法从事。徐庄是亭长,听说还得县里的秦吏看重,这次服役怕是要当个小官。如果服役过程中我被他抓住一些小事,此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我动手。” 吴广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这些戍卒到了阳夏县后,先被领到东门的校场,从各乡征召来的五百人在这里按籍贯排列。 本次阳夏县戍卒的领头人县左尉出现了。 这位白胖的秦吏先当着众人的面发表了一番讲话。 内容无非是这一次服役,是为帝国戍边,众人不能懈怠,更不得路中逃跑,否则逮住会处以极刑,还要牵连家人之类的话。 威胁完后,县左尉就开始对戍卒进行整编。 秦的军队编制,以五人为一伍,设置伍长一人。 二伍为一什,设置什长一人。 五什为一屯,设置屯长一人。 二屯为一百,设置百将一人。 五百人则归一位五百主统领。 这一次阳夏县征发人数就是五百人。 故而县左尉为五百主,其下会分设五个百将,助他进行管理戍卒。 “太康乡夕阳亭长徐庄,爵为不更,素有才干,今任为百将。” 县左尉大手一挥,将自己的亲信擢拔为百将。 徐庄连忙上前行礼,向左尉表了一番忠心。 任命完百将,县左尉又开始选择下属的屯长人选。 “太康乡簪袅吴广,为癸屯屯长。” 或许是吴广的名声传到左尉的耳中,也或许是当初舒氏兄妹途经阳夏时曾提过吴广的名字。 总之县左尉对吴广的态度还不错,还将他任命为管理五十人的屯长,刚好在徐庄手下。 这道任命让徐庄脸色变了。 “县尉糊涂啊!” 吴广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小卒,徐庄想收拾他,还是比较容易的。 可左尉却将吴广选做了屯长,有了这层身份在,哪怕徐庄是他的顶头上司,也不好下杀手。 屯长犯错,百将能责骂惩罚,但不可能随意杀戮。 徐庄转身,望向吴广。 “罢了。此去渔阳千里路程,加上还要在北疆戍边一年,我有的是时间,待我慢慢将你折辱,最后在回程前找机会除掉就是。” 徐庄想到这里,嘴角微勾,露出冰冷的笑。 吴广挑了挑眉,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徐庄的恶意。 他没有害怕,甚至想到了一些事情。 吴广看着徐庄,同样露出一個饱含深意的笑容。 …… 阳夏县的戍卒整编完成,按照原计划要等待阳城县的戍卒到来后,再一起出发北上。 可没想到有消息自北边的砀郡传来。 “大雨倾盆,河、济泛滥,连陈留都给淹了,沿途道路不可通行,吾等此番服役需要绕道。” “原来是这样啊。” 吴广听说这个消息时,解开了心里的疑惑。 前世学课文的时候还没怎么多想,可来到这个时代后,他专门研究过地理方位,就发现有些问题。 吴广通过问询章伯、里典等长者得知,大泽乡所在的蕲县属于泗水郡,位于陈郡的东边。 而他们这次是去渔阳服役,正常情况下应该往北边走大道才是,历史上怎么会跑到东边去呢? 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都是洪水搞的鬼。 此时是二世元年七月,正是一年中大量降水的时节,北边的砀郡有济水、睢水、鸿沟穿过,水系纵横,在这时节发洪水属于正常情况。 戍役是兵役,征发时间、到达渔阳的时间都是提前算好定下的,难以延后。 为了不耽误行程,郡中下令让吴广这批戍卒改走东边的道路,从泗水郡那里绕过去,避开洪水泛滥的区域。 县左尉收到命令后,立刻令手下五百人上路。 他们先南下到郡治陈县,与接到命令转向的阳城县众人在城外的一处营地汇合。 “今日在此修整,明日再启程东行。” 县左尉大手一挥,连同阳城县尉给众人放了一天假。 到达郡治所在,两位主官自然是要前往城中拜访一番,听听郡守和郡尉的教诲。 对吴广等人来说,从阳夏赶路百里到陈县,也是有些累了,正好在这里休息一天。 营地中,茅屋成排。 各部曲按照编号住进相应的屋子,十人一屋,十屋一排,一排刚好住进一个百人队。 吴广作为屯长,帮着徐庄将众人安顿下来。 做完这些琐事。 他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屋外的道路上,打量着后方的成排茅屋。 那里传来阵阵喧哗声,想来是那些阳城戍卒,正与他们待在一个营地中。 “该来的,总会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溷轩走去,准备解决完问题,就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吴广刚走到溷轩外的路上,就见到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 这么近的距离,吴广已是看得清楚。 浓眉大眼,面容刚毅,右眼角处还有一颗红痣。 是他! 吴广停下脚步,侧首看向那人的背影。 “鸿鹄之飞,将往何方?” 脚步声停止,那人转身回首,双眸紧盯着吴广。 略一打量后,他笑起来。 “想起来了,足下曾与吾同观皇帝车驾,没想今日在此相逢。敢问足下何名?” “阳夏人,吴广。” 吴广紧盯着对方:“足下口吐豪言,不知是何处壮士?” 那人拱手一礼,昂然开口。 “吾乃阳城人,陈胜。” 第40章:何为英雄 初秋时节,树木换上金色外衣,落叶在微风中起舞。 陈郡与泗水郡交界的一处山野平地,一支九百多人的戍卒在这里扎下营寨,过夜休息。 明亮的月光洒落下来,映照在两个男人的背上。 “若以吴叔之见,何为英雄?” 陈胜声音平静,想听听吴广的见解。 吴广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陈兄可知龙之变化?” 陈胜一怔,摇头道:“未知其详。” “龙者,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初秋,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也。” 吴广话到此处,双目注视陈胜面庞:“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未显之时,状为氓隶之辈,若潜龙在渊,但若趁时而动,奋剑而起,便可如飞龙腾空,建下一番功勋伟业。如此人物,便是真英雄也!” 话语清朗,字字点在陈胜心头。 “好!好!好!” 陈胜拊掌三呼,双目大睁,已被吴广这番话说得全身热血沸腾。 月光下,他眼角的红痣越发鲜艳。 “吴叔此语深得我心,如龙潜渊,如龙飞天,方为真英雄啊!” 陈胜赞了一声,又转而低语道:“我也不瞒你,昔日我曾为人佣耕,见周围男子皆低首驼背,埋脸于土中,当时我心头忽然生出感触。认为人活一世,不该如此碌碌无为,否则枉活一生,又有何用。” “若我陈胜有大志,说不得将来能成就一番富贵功业,故与众人言‘苟富贵,无相忘’。然彼辈竟笑我‘若为佣耕,何富贵也?’,呵呵呵……” 陈胜冷笑连连。 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头,难以忘怀。 吴广摇头道:“彼辈不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陈兄无需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陈胜愣在原地。 他定定的看着吴广的脸。 此人……竟然道出了他当年的那句话。 这是巧合吗? 还是眼前的男人真能通晓自己的心意? 陈胜心头有思绪翻滚,最终他看向吴广,双目炯炯,眸中尽是灼热的光芒。 “吾曾听山野隐者谈论古之往事,言古有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便言善哉,峨峨兮若泰山。若伯牙志在流水,钟子期便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此乃所谓知音是也。” “吴叔,你便是吾之知音啊!” 一句知音落下,吴广与陈胜之间的友情迅速变得牢固。 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你通我心,我知你意。 两人相处,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是吴广刻意为之,自从在陈县营地的溷轩,他和陈胜互通姓名搭上线后,便多有交往,私下谈论各种事情。 直到如今通过“何为英雄”的讨论,使两人的友情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 夜色深沉,就在两人相互畅聊的时候,有不速之客出现。 “吴屯长,夜深人静你不去休息,在此处与何人交谈?” 一个黑影站在后方,冷冷的注视着吴广、陈胜二人。 吴广回头,眼皮一跳。 徐庄。 好家伙,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跑来监视他。 吴广拱手道:“禀百将,我见这两日有人逃亡,心中放心不下,便起来巡夜,恰好遇到这位陈胜屯长也在夜间巡视,不免多聊了两句。” “陈胜,见过徐百将。” 陈胜上前拱手,向徐庄行了一礼。 徐庄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端倪。 阳夏、阳城两地的戍卒在陈县汇合,结伴前往泗水郡,上路不久就出现了戍卒逃亡的事情。 北方苦寒,戍卒前去服役死亡率不低,有人在中途畏惧,找机会逃入山林为贼是很常见的情况。 虽然各屯安排了人守夜,但戍卒逃亡是件大事,一旦真有这情况出现,作为下层军吏,徐庄和吴广都会受到惩戒,所以吴广夜间巡视的话挑不出毛病,徐庄甚至还得夸他一句认真做事呢。 至于陈胜,双方营地挨在一起,两人巡视路上相遇也说得过去。 徐庄见找不出问题,便道:“既是如此,那吴屯长就多辛苦一下,好好巡视。” 吴广恭敬道:“唯。” 徐庄最后打量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 陈胜皱眉道:“吴叔,你和此人有嫌隙?” 吴广本不想多说,但又想到他刚刚和陈胜两人交心而谈,如果此时闭口不言,怕是会让陈胜生出不满。 略微犹豫后,吴广隐去关键处,将他和徐氏的恩怨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徐庄之兄骚扰伱家嫂嫂,在服徭役时他又被你抢了风头,故而心中怀恨。” 陈胜点头表示明白,对吴广关切道:“此人居于你上官,若是找茬确实很麻烦。不过吾等并非小卒,只要在路上不犯大错,这徐庄纵使找你的问题也最多是斥责几句,不敢胡乱动手,你勿要惧怕。若是他日后逼迫急了,你便与我说,我定想办法助你。” 吴广心中一暖。 陈胜这人挺仗义的。 “那我就先谢过陈兄好意。” “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却知心相交。我见吴叔,便如见到异乡兄弟。咱们兄弟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陈胜豪爽的摆了摆手。 两人又聊了几句,突然有尖叫声在这夜中响起。 “有人跑了!有人逃跑!” 吴广脸色一变,因为这声音听起来熟悉,正是他手下负责守夜的士卒。 “陈兄,咱们以后再聊。你且速回营中看着手下兵卒,勿要被人钻了空子。” 夜间视线不明,就怕出现混乱,会有人趁着这时机逃走。 陈胜忙道:“吴叔速去,勿要让人跑了。” 两人拱手相别,吴广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而随着一声尖叫,整個戍卒营像是炸开了锅。 “二三子坐守原地,各什伍相守,敢乱动者立斩不赦!” 吴广边跑边吼。 相比去抓那个逃跑的戍卒,将其他人镇住才是首要任务。 第41章:吴叔爱人 半个时辰后,营中安静下来。 逃跑的戍卒被擒获,瘫在地上,身体上有好几道剑伤,不停往外流着血。 “为何要跑?” 火把照耀下,县左尉冷冷发问。 那戍卒颤声道:“北方苦寒,我伯兄服役就是死在那里,连尸骨都没有送回来。我初时还不怕,可这一路越走越惧,这才想要逃走,还请县尉饶我性命。我不敢逃了,绝不敢了!” 说着他不停往地上磕头叩首,声音凄凉。 “哼,尔受征戍役,便是我大秦的军士,一切当以军法从事。夜遁出营,欲要逃亡,乃是军中大忌,按律当斩。” 县左尉冷面寒声,大手一挥:“来人,拉下去砍了,并传首各屯示众。还有你之父母妻儿,也要收监为奴,为你所为付出代价。” 一声令下,便有亲卫上前,将这逃卒往外拖去。 凄厉的惨叫,地上拖拽的血痕,让人头皮发麻。 县左尉转头看向下手的徐庄,脸上露出笑容:“好个忠心国事的徐百将,不惜劳苦深夜巡营,这才抓住逃卒,功劳我给你记下了。” “多谢县尉。” 徐庄大喜,忙拱手谢礼。 转而他目光又瞥到旁边的吴广身上,眼中笑意更盛。 逃卒是他抓住的。 当时徐庄监视完吴广、陈胜,回去的路上就听到有人叫喊逃卒之事。他刚好离得近,很快就追上去拔剑斩击,将逃卒捉了回来。 没想到这半夜起来,还能立下一功,徐庄自是心头高兴。 吴广默默看着这一幕。 服兵役期间逃亡,抓回来后按军法处斩,这个处置其实没什么问题。 只是事情要放到具体环境中去分析。 如今黔首对秦廷怀怨,这些前往渔阳的戍卒没人是心甘情愿去服役的,逃亡是许多人心中所想,只是大多数人顾虑被抓住的后果以及怕连累家人,才不敢像被处斩的逃卒一样付诸行动。 在立场上,他们是和逃卒站在一起的。 县左尉将逃卒处斩,严申军法,后续肯定会起到震慑戍卒逃亡的效果,掐灭许多人半路逃跑的心思。 可从另一方面上讲,戍卒们对县左尉这些秦吏的怨念会变得更深。 戍卒,和押运他们的秦国将尉将处于完全对立状态。 如果有人能趁时引导调用戍卒的这股怨气,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所谓的势吧。顺势而为,事半功倍。” 吴广在心中低语,明白了他接下来该如何做。 正如吴广猜测的。 自从逃卒被处斩,血淋淋的脑袋被传给每個人看过后,阳夏、阳城九百多人的戍卒全都噤若寒蝉。 接下来的路程上,逃亡的事情不再发生。 可戍卒们看向秦吏的眼神,越发憎恨和厌恶。 吴广的表现,在秦吏中算是一个特例。 他常和手下的戍卒交谈聊心,每当手下戍卒不小心犯下错误时,吴广并不像其他百将、屯长一样上纲上线,动辄叱骂、惩戒。 他会耐心的进行讲解,最多批评几句,便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的做法很容易得到手下人的好感。 下层士卒喜欢,上面的领导自然就不高兴了。 一次两名戍卒因为口角发生争执,动了手,吴广赶来后将他们斥责了一顿,又询问他们为何争执,并耐心开解,让两人握手言和。 事情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可徐庄这段时间一直紧盯吴广。 他闻讯后立刻赶来,当着众戍卒的面对着吴广一顿斥责。 “吴广,你身为屯长,当严守军法律文,若遇士卒犯错,必要严惩才是,安能轻易放过!你执法不公,当处以谇刑!” 谇刑。 是秦代刑罚中的一种,即当众训诫、斥责,多用于犯有轻微罪刑的官吏。 比如秦律中就有言“甲贼伤人,吏论以为殴伤人,吏当论不当?当谇。” 在这案例中,官吏对案件的判决出了问题,就被处以谇刑作为惩罚。 秦法禁私斗,若两人空手殴斗,将处以耐刑。 吴广却只对手下士卒斥责,明显是判决失误,徐庄便抓住这条针对吴广,对其责以谇刑。 “你这厮毫无律法意识,只知讨人喜欢,实际是执法不公,是对律法的亵渎……” 徐庄借着谇刑的机会,当众大骂吴广。 吴广也不言语,只低着脑袋默默承受。 他这一忍,手下那些戍卒却受不了。 这时代的人对于名誉极为看重,被人当众大骂,是一种比较严重的惩罚。 “徐百将,这事是吾等错了,吾等不该私斗,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和屯长无关,还请惩罚吾等,放过屯长吧。” “是啊,还请百将惩罚吾等,吾等愿受罚,愿受罚!” 两个私斗的戍卒哭着跪在地上,请求徐庄放过吴广。 同时阿牛和毋死,以及几个戍卒皆面色愤怒。 毋死甚至做出要上前攻击徐庄的姿态。 吴广忙对他们摇头,并示意阿牛拦住毋死。 这一幕更让徐庄发怒,他先对那两个私斗的戍卒斥道:“尔等私斗,自然该受惩罚,还需伱们来提醒?来人,把这二人带下去,处以耐刑。至于你们几个,想干什么,要冒犯我吗?” 徐庄冷冷的盯着阿牛、毋死等人,一只手已按在了剑柄上。 他巴不得这几人真对自己动手,如此便可借机动用军法将他们斩杀。 只是阿牛得到吴广示意,已拉住毋死,脸上扯出笑来:“吾等认为百将所判甚公,甚公。” 毋死见吴广摇头,虽然满心愤怒,终究是听话的低下头。 见到这些人识相,徐庄转头看向吴广,冷哼道:“吴广,你执法不公,判决不明,我按律对你处以谇刑,可有意见?” “百将说的是,吴广犯错,愿意受惩。” 吴广低声答应,面色平静。 这模样更让徐庄生气。 他本就对吴广心怀憎恨,一直想收拾他,只是难以找到机会。 如今吴广判决不公,性质不算严重,徐庄不能借此拿下吴广的屯长位置,可对吴广处以谇刑,还是让徐庄心头暗爽。 徐庄想看着吴广被自己骂的灰头土脸,或是面露不忿的模样。 可是对方竟然如此冷静。 你吴广难道就没有尊严吗? 我当众骂你,各种侮辱,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和感到羞愧吗? 徐庄越想越气,嘴上的责骂也就越发难听起来。 他当着手下上百戍卒的面,将吴广骂了个狗血淋头,言辞极尽侮辱,直到骂的口水干了,才作罢离去。 徐庄走后,那两个被剃光了鬓、须的私斗戍卒跪在吴广面前。 “屯长,是吾等连累了屯长!” “屯长为吾等受罚,皆是吾等之错啊!吾等对不起屯长!” 两人痛哭流涕,甚至向吴广叩首相拜。 “我将尔等视为兄弟,尔等无需如此。” 吴广伸手将两人扶起来,甚至还笑着宽慰两人不要放在心上。 他表现的越平静,两人就更难受和自责。 阿牛、毋死等人同样满脸泪水,心里对徐庄越发憎恨。 这一日后,吴广的事迹在戍卒中流传。 阿牛这个铁杆更是在戍卒中大肆宣传“吴叔乃义士,素爱他人,宁愿受辱,亦要为人”等种种言论,使得吴广在这支小小的军队中声名鹊起。 而随着这支队伍不断前行。 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河流纵横之地。 道路两旁多出现低洼的湖泊。 大泽乡,到了。 第42章:道逢大雨 大泽乡,位于蕲县东北十余里处,因周围多有低洼湖泊而得名。 这支来自陈郡的戍卒队伍,原本的打算是经大泽乡北上符离塞,然后在彼处渡过睢水,进入彭城地界,这样就能顺着中原大道一路直抵北疆。 可惜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两位县尉率戍卒抵达此处时,遭遇了一件意料外的事情。 “天啦,好大的雨!我出去遗矢,才刚蹲在地上,身上就已经全部湿透,我只能活生生憋了回来!” 阿牛满身是水,一溜烟蹿进帐中,脸上尽是苦色。 不用他多说,众人打量着帐外那漫天抛洒的雨点,聆听着如狼嚎般的狂风声,就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大风刮过,小小的军帐摇晃颤栗。 帐帘被吹开,瓢泼大雨倒灌进来,两个戍卒忙上前去拉住帘布,试图将帐门固定住。 “母耶,早知有如此大雨,县尉就该带吾等去旁边的乡邑,那里有屋舍可供躲避,不知比这里好多少。” 有戍卒忍不住抱怨。 他们驻扎于大泽乡的邑外,在一片高地上扎营立寨,准备休息一晚后再赶路北上。 哪知道突然来了这场大暴雨,直接迎头浇下,军帐虽能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庇护,但滋味如何能够好受的起来。 阿牛附和道:“正是如此,若有邑中屋舍躲避,吾等也不需遭受这般苦楚,连……” 轰隆! 闪电划破天空,巨大的雷声震鸣,惊得人一个哆嗦。 众人全都叫苦不已。 吴广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他放心了。 吴广最害怕的就是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不可测的蝴蝶效应。 比如这支队伍提前几天经过大泽乡,刚好错过这场大雨。 这样一来,没有了特定的条件,大事就不容易成功。 现今大雨如期而至,一切都按着原本的历史轨迹前行。 这让吴广感到安心。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 他来到这個时代后,虽然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可造成的影响只限于太康乡。 戍役属于国家层面的军事调动,不管是征发人员的名籍、数量,还是出发时间都是已经定好的,吴广没有影响到此事的能力。 吴广的目光从诸人慌乱、苦涩的脸上扫过。 只有他才知道,这场大雨到底意味着什么。 …… 暴雨超乎众人的想象,竟一连下了三天。 待到天气终于晴朗后,一个不好的消息自前方传来。 “县尉,这连续三日的大雨使前方湖沼水位上涨,道路全被淹了,咱们过不去啊!” 探路的军士回来,苦着脸向两位县尉禀报这个消息。 阳夏左尉和阳城县尉大惊失色。 他们找来大泽乡的乡啬夫,呵问道:“前方道路被大水淹没,附近可还有道路供吾等北上?” 乡啬夫苦笑道:“敢禀两位上吏知晓,每年夏秋大雨,淹的不只是我们大泽乡。再往北的沱水,甚至是睢水一线,遇到暴雨都会泛滥冲毁道路。两位上吏若想绕开,怕是要走一两百里啊,而且这时节正是雨季,难保其他地方不会发大水。” 话语一出,两位县尉的脸都变成了铁青色。 他们本就是为了避开砀郡的洪水才绕到泗水郡,哪知道跑了一圈,在这里又遇到大水阻路。 绕道一两百里? 这一来一回,又要花多少时间? 万一路上又遇到大水怎么办? 换做平常就算了,他们如今可是服戍役啊! 阳夏左尉盯着乡啬夫:“若是不绕道,前方大水多久能退去?冲毁的道路几时能修通?” 乡啬夫琢磨了一下,回道:“可能三五日,也可能七八日,这时间不好说。” 阳夏左尉看向旁边的阳城县尉:“大兄认为如何?” 阳城县尉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那就等吧,希望这水退的快些。若是只晚个三五日,咱们过了睢水便加紧赶路,或许能抢回一些时间。” 阳夏左尉点头应下,又转头盯着大泽乡的乡啬夫,斥道:“既如此,吾等就在此处驻扎,待大水退去后再行北上,我会将此事知会蕲县令。吾等在此驻扎期间,饮食皆由尔等大泽乡供应,速速去乡中杀鸡屠狗,我要大飨士卒,以慰军心!” 乡啬夫愣在原地。 …… 当天晚上,众戍卒难得吃了一顿好的。 吴广作为屯长,分到一条狗腿。 下面的阿牛、毋死等戍卒每人分到一块肉吃,鸡肉汤、狗肉汤则是管饱的喝。 在大泽乡吏员哭丧的神色中,九百戍卒吃的心满意足。 “要是天天都这样吃该有多好啊。” “嘿嘿,你是想把这大泽乡的鸡犬吃光不成?” 众人欢笑中,将这场暴雨造成的影响冲淡了不少。 “大飨士卒,以此来提升军心士气,这招确实有用。” 吴广默默记在心头。 他的眼界和大局观超过本时代的土著,可在许多专业的地方还是个门外汉。 比如统兵打仗,管理士卒,他就完全比不过两位带队的县尉。 所以吴广一路都在学习,尽量提升自己的本领。 时间缓慢流逝,一日,两日,三日…… 暴雨造成的影响超出了两位县尉的预料。 一连五日过去,前方阻路的大水才缓慢退去,但沿途道路损坏严重,特别是有两座桥梁被冲垮,许多地方也被淤泥堆积,难以通行。 据蕲县司空派来的人估算,想要彻底疏通道路,恐怕还需要七八日的时间。 “完了。照这样下去,吾等定将失期!” 两位县尉想到此处,面如土色。 戍役起始和到达的时间是经过估算的,甚至还预留了一些时间出来,防止中途发生意外。 这批戍卒如果一开始就从陈郡北上出发,到达渔阳的时间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因为砀郡发大水的原因,他们绕了远路,途中耽误不少时间。 如果一路顺利,倒也赶得及。 可这苍天不作美,竟然让他们在大泽乡再度遭遇暴雨,堵在了这里。 “吾等若是失期,必有严惩。” 阳城县尉哆嗦开口,眼中一片死灰。 阳夏左尉叹道:“此乃天灾,非人事也。吾等总不能亡去,使得祸连父母妻儿吧。只能暂且等待,道路通了后加紧赶路,若是时间差的不多,或许上面能怜咱们的情况,给个轻惩。”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县尉们忧心忡忡,昼夜难眠,干脆让乡啬夫寻来酒水,借此麻痹,缓解心中忧虑。 两个带队的主官借酒消愁,低落的情绪自然会影响到下面的人。 作为屯长的吴广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变化。 他心中低语,默念出不知背诵了多少遍的那句话。 “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 第43章:失期当斩 黄昏日斜,巡视完手下戍卒情况,吴广与陈胜二人找了个由头,再度私下相聚,议论失期的事情。 “御中发征,若遇耽搁不加征发,应罚二甲。迟到三天到五天,处以谇刑;六天到十天,罚一盾;超过十天,罚一甲。若遇降雨不能动工,可免除本次征发。” 陈胜说到此处,冷笑起来:“可惜啊,那是徭律,还是二世皇帝改法之前的徭律。吾等如今服的却是戍役,失期当以戍律论处。” “以今日之情形,两位县尉或许会被军法处斩,如果渔阳的上官怜悯他们,从轻处罚可能判为刑徒。至于咱们这些百将、屯长怕是也讨不了好,重者沦为刑徒隶臣,轻者罚到倾家荡产。” “戍律……” 吴广咀嚼着这两个字。 后世有秦简《徭律》出土,常使人认为秦法中对失期的惩罚并不重。 实际上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徭役和戍役的性质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戍役属于军事行动,有专门的《戍律》进行规范,不适用于《徭律》条文。 秦的《徭律》失期是六天到十天罚一盾,近400钱;迟到超过十天,罚一甲,近1400钱。 而汉代《兴律》中对徭役迟到的处罚同样是罚钱,迟到一天罚12钱,并补回徭役,处罚要比秦代轻。 但同时,汉代《兴律》对戍役的惩罚就重的多。 当戍,已受令而逋不行盈七日,若戍盗去署及亡一日到七日,赎耐;过七日,耐为隶臣;过三月,完为城旦。 汉代法律对于服戍役出现的问题动辄罚为隶臣刑徒,在正规军事行动中,对于失期的将领更是处以斩刑。 比如博望侯张骞为将军,出右北平,失期,当斩,赎为庶人。 又有右将军赵食其与李广合军出东道,失道失期,当死,赵食其赎为庶人,李广则选择了自杀。 可见失期罪名之重,连列侯、将军级别的人物都是说杀就杀。 如今秦二世更法,律令日益严酷。 戍役失期,领头的两个县尉有性命之危。 吴广、陈胜这两個屯长也将受到牵连严惩,哪怕不死,也很有可能沦为刑徒、隶臣,这个后果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 故而陈胜说话的时候,面皮紧绷,脸色很不好看。 “我的鸿鹄之志尚未实现,莫非就要因这戍役夭折吗?” 陈胜心中极度不甘。 就在此时,吴广却对他摇了摇头。 “阿胜,你说的不对,戍役失期并非如此惩罚。” 陈胜惊愕的看向吴广。 他们两人一见如故,交往如同兄弟,私下称呼多带亲昵,不再局限于字号尊称。 陈胜急道:“阿广,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以为官府会对吾等网开一面吗?这是不可能的!” 吴广平静道:“秦法严酷,世所周知,二世更法,日益刻深。故而此番吾等失期,按秦法,皆斩!” “上至两个县尉、中至百将、屯长、下至普通戍卒,全都要死!” 陈胜目瞪口呆。 这可是九百戍卒,九百个青壮男子啊! 诛杀带头的将尉还说得过去。 秦廷除非发疯,否则怎么可能因为大雨阻路,就全诛九百戍卒。 把这些人罚作刑徒、隶臣当劳动力不好吗? 这话让陈胜不敢相信,忍不住反问道:“阿广,秦法虽然严酷,但也没这么残忍吧。” 吴广道:“吾等为屯长,受惩必重于普通戍卒,或死,或为刑徒。若真如此,那对吾等来说,与九百人皆斩有什么不同吗?” 陈胜低语:“吾等不如亡去?” “阿胜,你可还记得那夜逃亡被斩的人?” 吴广一拳猛砸于旁侧树木,低声怒吼。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阿胜,你乃豪杰英雄,正待择时而起,一展大志。” “鸿鹄啊,此时不飞,更待何时!” 陈胜身子一颤,紧接着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眼角红痣仿佛要化成了火焰。 他年少时便胸有志向,欲干大事来博取功名富贵,本就不是安分守己之人。 如今吴广豪言壮语一出。 真如天雷勾动地火,烈焰遭遇干柴。 是啊,逃亡是死,不逃也是死,干大事还是死。 既然都是死,那为什么不豁出这条性命,干他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 这不正是他陈胜苦苦追求的一个机会吗? “阿广所言甚是,此时不飞,更待何时!” 陈胜低吼,抒发胸中豪情。 转而冷静后,他又道:“你刚才所言法皆斩之事,莫非是欲胁众人为助?” 吴广点头:“然也,这九百戍卒大多不明律法,特别是二世更法后,法令混乱,普通百将、屯长恐怕也难以明晰。而秦法严酷,众所皆知,吾等私下传言法皆斩,人心必不起疑,只会对秦廷生出恐惧和憎恨,此时吾等举大计而起,便可得他们支持!” “好策,阿广真乃智者也。我手下有王畔、邓说等一众亲信,若是起事,他们当能帮上大忙。” 陈胜拊掌而赞,此时他也进入了状态,对未来大事建言献策。 “天下苦秦久矣。” “吾闻二世皇帝为始皇幼子,本不该嗣位。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数次谏言,始皇怒而使其将兵在外。今有人言扶苏无罪而被二世杀戮。黔首皆闻扶苏之贤,却少有人知其死,吾等可以公子扶苏为旗。” “另有项燕,乃楚之名将,曾大破秦军,败秦将李信,威名震于楚地。其人爱兵恤民,楚人怜之。楚亡之后,人言项燕或死或亡。吾等亦可同打项燕旗号,招揽楚人之心。” “以扶苏、项燕为旗,为天下唱,宜多应者。” 吴广颔首:“阿胜所言甚是。起事之后,吾等就举公子扶苏、项燕大旗,以此获天下人响应。” 两人一番谋划,可到了最后,陈胜又有些犹豫起来。 “阿广,吾等是否需要前去占卜?” 楚人信巫卜鬼神,若大事不决,便以巫卜定心。 吴广皱眉道:“大事当秘,若以巫卜,恐有泄露之危。不过吾等倒是可以利用鬼神之事来增加力量,以鬼威众,大事可成。” 陈胜惊讶道:“以鬼威众,如何为之?” “以丹书帛上,置于鱼腹,佯为天道鬼神之意!” 吴广看着陈胜。 他见陈胜尚有迟疑,干脆甩出最大的筹码。 “丹书之上,可写三字……陈胜王!” 陈胜王! 陈胜双目大睁。 “阿广……伱……” 吴广面色平静,轻声道:“吾等虽欲以扶苏、项燕为旗号招揽楚人之心,然彼二人皆死,无法作为首领率众起事,尚需一人为大事领袖。” 陈胜咽了口唾沫:“可是阿广你颇通智计,在戍卒中名声甚好,不如你来为首,我陈胜辅之。” 吴广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向陈胜。 “阿胜乃世之英雄,勿要多言!” 秋风吹过林间,落叶盘旋飞舞。 陈胜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吴广。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此生三十载,从未见过这般对他之人。 陈胜深吸口气。 他盯着吴广的脸,郑重开口。 “阿广,若将来大事可成。” “我陈胜,必与你吴广共分天下!” 第44章:鱼腹丹书 “这大泽乡的鱼还挺便宜,今晚咱们有口福了。” 阿牛和几个戍卒笑呵呵的从营外走来,边走边晃着手里的几条大鱼。 “再便宜还不是要钱,可惜上面不许,否则咱们自己去泽里捉鱼,连一钱都不用给。” “嘿,让咱们自己去捉鱼,那肯定不许的呀,万一你进了水泽就找机会逃跑咋办?知足吧,能让咱们凑钱去乡邑买鱼来吃,已经算是不错了。” 众人边走边笑。 暴雨摧毁前方道路,九百戍卒困于大泽乡已经数日。 面对失期惩罚,两位县尉借酒消愁,下面的百将也各自烦恼,对戍卒的管理稍微松了一些。 虽然还防范着人逃跑,可平日里派几个人去乡邑中购买物资还是可行的。 九百人每天消耗食物不少,大泽乡给他们供应了粮秣,确保能有口饭吃,但肉食肯定不多。除了那日大飨让众人尝了点肉味,剩下时间里肉食基本都是给两位县尉供应,下面的几位百将或许能沾些荤腥,再往下就别想了。 故而有戍卒想要凑钱改善下伙食,是常见的事情。 自己掏钱自己买,上面的屯长、百将一般不会多管,甚至有些军吏还会乐见其成。 只要是有些头脑的,都知道买来的东西要拿一些孝敬上官。 几人入营后,正欲去杀鱼熬汤。 阿牛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糟了,我得去干一件大事。尔等先弄,张婴,这鱼你拿着。” 说着,阿牛将手里的鱼扔到名为张婴的戍卒手中,自己撅着屁股,并着腿就往溷轩方向奔去。 “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小小一个,没想到竟如此能吃能拉,不愧名字叫牛。” “这名起的没错啊,吃的多拉得多,这才是牛呢。” 众戍卒嘻嘻哈哈笑起来,指着阿牛的背影打趣。 张婴扬了扬手里的几尾大鱼:“别笑了,咱们杀鱼去。” 楚地多水泽,楚人饭稻羹鱼,杀鱼剖鱼自是一把好手。 张婴亲自操刀,手腕转动,娴熟的剖开鱼肚,利落的将里面的内脏取出。 一条、两条、三条…… 到了第四条时,张婴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手感不对啊。 “咦,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鱼肚子里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张婴从染血的鱼肚里摸出一個奇怪物件。 看上去像是被裹起来的帛布。 见到鱼肚子里出现奇怪物体,众人皆好奇的围观过来。 “打开看看。” 张婴打开绢帛,一行红色的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咦,这帛上怎么还有字?” “我认得这个是王。其他两个是什么呢?” 有识字的戍卒指着那两个字道:“这个是陈,那个是胜。” “陈胜,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是啊,我好像也听过这人的名字,这人是谁呢?”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阿牛解决完大事,迈步走了过来。 “不就杀个鱼吗,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干嘛。” 张婴忙道:“阿牛,你来的真好,你看咱们从鱼肚里掏出了这东西。” “我瞅瞅。” 阿牛挤过去,盯着那张帛布打量,脸色奇怪。 他嘴里念叨起来:“陈……胜……王(wàng)。” “这是陈胜要做王的意思啊!”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看着帛书的眼神都变了。 …… “这鱼真鲜,汤喝起来也舒服。只是不知日后还能否喝到咱楚地的鱼汤啊。” 百将所居的军帐中,徐庄放下陶碗,看着碗边的散碎鱼骨,忍不住唉声叹气。 他本以为跟着县左尉前往渔阳服戍役,定然轻轻松松,还能进一步加深自己和左尉的关系,等服役归来后左尉就能提拔他进县城任职,前程无量。 同时借着服戍役的机会,徐庄还可以将吴广这个杀害仲兄的嫌疑人干掉,以解心头之恨。 这次服戍役不管怎么看,他都是赚的。 哪知道一场大暴雨摧毁了徐庄的所有期望。 戍役失期,上面两个县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他这个百将也一定会遭受牵连。 或者死,或者沦为刑徒,往最轻的方向说,至少也会罚没他一笔巨款,日后的前程就别想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逃跑。 但那样一来,就再无回头的机会。逃亡被抓住的下场很惨,不到万不得已,徐庄不想逃。 或许唯一的希望,就是等道路通了后,他们昼夜兼程的赶路,看能不能踩点赶上时间,哪怕只迟上几天也能受个轻罚。 每当想到这事,徐庄就惶恐忧心,连向吴广找茬的心思都没了。 “唉,我这一去还能再回楚地吗?” 徐庄举碗,将里面残剩的鱼汤一饮而尽。 帐门的亲信见到自家百将如此伤感,有心宽慰,想到刚才听来的一件事,便道:“禀百将知晓,刚才我听人说今日出了件怪事。有戍卒杀鱼的时候,从肚子里掏出来一卷帛书,上面还写了几个字呢。” “鱼肚子里掏出帛书,还有字?” 徐庄来了兴趣,问道:“写的是什么?” 亲信道:“好像是陈胜王。有人说陈胜是个名字,是隔壁阳城的一个屯长。” “陈胜……王?” 徐庄有些惊讶。 这名他听过。 他逮住逃跑戍卒的那一夜,和吴广一起说话的那个阳城人就叫做陈胜,当时还给他问好呢。 徐庄追问道:“杀鱼的是谁,是陈胜的手下吗?” “是咱们阳夏的人。” “那是吴广的手下?” “也不是,杀鱼的是张婴,是另一个百的人。” 徐庄皱起了眉毛。 亲信又笑道:“这事说来真是奇怪,那帛书上的字许多人都看到了,大家还互相传阅,可过了一会儿,帛书就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大家都说这可能是水里的鬼神在戏弄吾等。百将,伱若是感兴趣,要不我去将那些人叫来询问?” “不用。” 徐庄伸手止住亲信。 “陈胜乃阳城人,非吾等所辖。张婴也不是我手下戍卒,这事不好多管。你私下探听些情况就是了。” 徐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可事情刚开始,他还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状况。 如果鱼肚子里的帛书是有人搞的鬼,这时出面会打草惊蛇,不如再多观察一下,看后面会出现什么新情况。 等一切弄清楚了,他再去想怎么处理。 而且此事牵扯到鬼神,让徐庄心里不免忌惮。 楚人信巫鬼,日常生活皆用《日书》占卜,鬼神之说融入社会各方面,没人敢轻易去冒犯。 万一这事情真是水里的鬼神在戏弄人,他徐庄胡乱插足,岂不是招惹了对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徐庄宁愿多观察一下。 他低语道:“我倒要看看,这是鬼神之意,还是有人在后面搞事。” 第45章:拥王之心 鱼腹丹书的事情,很快就在底层士卒间传了个遍。 大家既惊奇,又畏惧。 因为这事情太奇怪了。 士卒在乡邑买了几条鱼,结果在其中一条鱼的肚子里发现“陈胜王”的帛书,大家看着看着,一会儿这帛书又不知去了哪里。 来无影,去无踪。 一听就很诡异。 而且阿牛这个亲历者,还不停给别人说这事情和鬼神有关。 “当时买鱼的时候,我本来不想买那条鱼的,怎知道那鱼自己蹦到了我的手上,你们说这事情奇不奇怪?我看啊,肯定是水鬼在里面作怪!” 几个和阿牛一起去乡邑买鱼的人,当时心思都在其他地方,哪能注意到发生过这种事情。就算注意到,他们也分不清肚子里有帛书的鱼,是不是蹦到阿牛手上的那条。 眼见阿牛言之凿凿,加上亲眼见过鱼肚子里的帛书,几個戍卒不免自己脑补起来。 “阿牛说的是,那条鱼真的有问题。刚才张婴杀它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它在哭!” “它的肉吃起来也和其他鱼不一样,有一股甜味。” “我看那条鱼的鳞甲好像要更圆一些,还带着些黄色的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反正事情越传越玄奇,让听说这事的人都觉得心头发毛。 “阿牛还真是个天生的演员,搞这些事情是把好手。” 吴广默默夸了阿牛一声,同时观察这事引起的反应。 因为帛书被阿牛找机会匿藏了,没有实证下,除了几个亲眼见到帛书的人,其他戍卒大多当做诡异故事来听,半信半疑。 两个县尉整日喝酒,不太关注底层事项。 陈胜上面的百将听说这事后,将陈胜叫去询问。 陈胜一脸迷茫。 “什么帛书?什么字?我不知道呀。” 因为事发在阳夏戍卒中,阳城这位百将见问不出什么情况,只好作罢。 眼见鱼腹丹书顺利进行,并未引起上面的将尉注意。 吴广决定进行下一个动作。 可这时作为心腹的阿牛向吴广抱怨起来。 “吴叔,你说秦法严酷,咱们这次失期很可能会被斩首,左右是个死,所以不如举事反了这暴秦。我信你的话,也愿意跟你干,可是为什么你不来做这个头?” 阿牛愤愤道:“伱在戍卒中名声比陈胜好,大家都信爱你,只要你一开口,吾等就推你为头,愿意为你卖命,何必给他陈胜做事。还陈胜王呢,我看不如吴广王好听。” 面对阿牛疑惑,吴广默然良久。 为什么不当头? 莫非一番筹谋,就是为了给陈胜做嫁衣吗? 吴广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想的更多。 首义第一人,张楚之王,听起来名头多响啊。 可是称王之后呢? 以伐无道,诛暴秦为口号,后续想要壮大,必定发兵攻秦,这样才能得天下人之心。 势力越大,越会成为秦廷重点打击对象。 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吴广不是兵法天才,也不是出身将门世家,带兵更是只带过五十人,行军打仗是个门外汉,很多地方都需要时间来学习成长。 一旦称王,他就要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情况下面对秦廷主力大军。 章邯。 这个前世听过无数遍的名字。 他拿什么去打? 吴广敢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穿越者都不可能是章邯的对手。 别说是章邯了,就算是北方长城兵团的王离,吴广这个未经行伍的菜鸟肯定也比不上。 而且敢为天下先的名号虽有一定的号召力,实际上很有限。 首先赵、魏、韩、齐、燕的故民就不会太给你面子,相比原本的各国王族、贵族,你这个楚人首义者号召力真的不够。 而在楚地,屈、景、昭、项等老牌贵族振臂一呼,也远比吴广有影响力的多。 为什么陈胜、吴广一定要举扶苏、项燕大旗? 如果直接号为陈、吴起义,率先响应者其实不会有多少。只有举起了扶苏、项燕,才能彻底拉起楚人的反秦热情。 楚人一反,天下才会皆反。 扶苏、项燕两个死人的名头,比他陈胜、吴广两个活人有用的多。 由此可知,首义为王的含金量是什么样了。 更别说就算真当了王,前来投靠的各国英杰又有多少是真心效忠,而不是为了借机复立故国呢?手下的将领、人才又有多少能够放心使用,而不是一派出去就自立为王的? 首义王业,如同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用后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装最大的逼,挨最狠的打,叫声最大,死的最快。 相比于这虚幻的王业,吴广还是倾向于稳扎稳打,借着首义带来的优势,发展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势力。 哪怕小一些,慢一些,那也是自己真正掌握的力量,不用担心派出去的将领,转头就拥立他人为王。 看着阿牛不忿的脸。 吴广解释道:“你言士卒爱我,可不过是咱们阳夏的一部分人罢了。阳城四百余戍卒,又有几人知我姓名?若无陈胜倾心帮忙,这大事能够成功吗?” 阿牛愣了下,叹息道:“吴叔说得也是,咱们想要做大事,还真得靠陈胜那厮才行。否则阳城那边的人怕是不会跟着咱们干。” 吴广无奈一笑。 他了解陈胜,此人少有大志,性格好强,绝不会心甘情愿的居于他人之下。 首义之事风险极大,陈胜愿意干,可他心中下不了决心,还提出想要占卜,这就是犹豫不决的典型表现,需要向鬼神求助。 吴广只有拿出拥陈胜为王的利益作为诱饵,陈胜才会下定决心,倾尽全力来干这场大事。 如果吴广自己要做王,陈胜获得的利益不够,他会真心帮忙吗? 没有陈胜,四百多的阳城戍卒谁会给他吴广面子。 就算陈胜帮了,日后他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呢?要知道陈胜年龄可比吴广大,日常也以兄长自居,岂会甘心为吴广下属。 而且他吴广和徐庄有仇,对方正时刻盯着吴广。 你敢一句吴广王出来,信不信当场被徐庄拿下。 种种因素不得不考虑。 起义不是请客吃饭,不多加思索,后面怎么死了也不知道。 吴广心中计较完毕,说服了阿牛,开始施行下一步计划。 这一日晚间。 阳城戍卒驻扎的地方,夜色幽深,篝火熊熊燃烧。 五个守夜的戍卒正围着火,聊着最近发生的那件怪事。 “王畔,我看你和陈涉屯长是同乡,你们关系不错。你可曾问过他鱼腹帛书的事情?” 王畔身材瘦长,坐在地上比他人要高一截。 听到袍泽问话,他笑道:“屯长说他不清楚这事,或许是水里的鬼在开玩笑。” “鬼……” 众人打了个颤。 恰时有夜风吹过,篝火摇曳,同时风中还带着些许奇怪的声音。 有戍卒颤声道:“什么声音?” 王畔眨了眨眼:“好像是狐狸叫,我听大泽乡的人说,这附近挺多狐狸的。” “咦,这狐狸的叫声怎么这么奇怪。” “我听听,好像是在说……” “大……楚……兴,陈……胜……王。” 第46章:篝火狐鸣 月落日升,晨曦初现。 清晨的戍卒营地中,一片议论声。 “大楚兴,陈胜王……我听清了,就是这句话。” 有戍卒既惶恐,又兴奋的和别人说着。 “是呀,我也听到了,那狐狸叫的可像人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后背都在发麻。” “王畔,你刚才说那是狐鬼在向吾等传信?” 诸多戍卒惊惶的眼神中,王畔舔了舔嘴唇。 “你们不觉得这事情很诡异吗?咱们刚说到鱼肚子里出现帛书的事情,突然夜里就有狐狸叫什么陈胜王,和阳夏那边帛书上的字一模一样。你们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王畔压低声音,用诡异的表情对众戍卒道:“我看这肯定是鬼神在向咱们传信,是暗示陈胜有做王的命呢!” 鬼神示意陈胜要做王? 众戍卒听得毛骨悚然,又觉得刺激非凡。 他们相互讨论,越传越广,没过多久大半阳城戍卒都知道了这事。 陈胜从营中走出来。 戍卒们看向他的目光含有各种情绪。 或是好奇,或是畏惧,亦或者带有一点点兴奋。 “尔等为何如此看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胜一脸“莫名其妙”。 众戍卒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吱声。 王畔适时发言:“屯长,我们几个昨晚守夜,听到外面有狐狸叫。那声音似人非人,怪异的很,话里听着像是在说什么大楚兴,陈胜王。阳夏那边不是还说从鱼肚子里发现写了字的帛书吗?咱们几个想着,这会不会都是鬼神的暗示,是说你陈胜日后要做王呢!” 陈胜“愣住了”。 接着,他大笑道:“伱们说的玄乎,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陈胜要是真能做王,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这些兄弟袍泽,日后酒肉全都有,有我一顿吃的,就少不了你们。不过呀,这肯定当不得真,说不得是你们听错了。” “哈哈哈,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咱们跟着屯长干,日后钱财富贵肯定少不了呢。” 邓说接过话头,跟着笑起来。 他是陈胜同乡,关系很不错。 陈胜则瞥了眼远处县尉和百将的军帐。 时机未到,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的事情十分诡异,而且两件事相互还有联系,使这事情的话题性大大增加,不过一天时间就传到了大部分戍卒耳中。 “效果还不错。” 吴广特地去营中转了一圈,听到自己手下的戍卒也在议论这件事,看来大家脑子里都印入了一个“陈胜王”的概念,这对他们后续的计划很有利。 但在干大事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没多久,阿牛就来向吴广禀报事情的进展。 “吴叔,我已经将话传出去了,说咱们如今失期,就算最后赶到了渔阳,也都要被斩首,两位县尉之所以整日喝酒正是为了此事烦心。看上去大家都很害怕,还有個胆小的当场吓尿了。” “做得好。” 吴广拍了拍阿牛的肩膀。 这次大事,除了通过鬼神来给众人施加暗示外。 更重要的还是要利用“失期,法皆斩”来将这九百戍卒逼迫进绝境中。 要不然除了少量的野心家,一般人谁会冒着灭族的危险来追随你造反? 幸亏秦法给六国之民的印象就是残暴. 二世更法后,更加剧了这种印象,使得戍卒们对“失期法皆斩”一说深信不疑。 大多数戍卒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农夫,不可能去深究秦法对他们戍役失期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说“法皆斩”,那肯定就是真的。 加上两位县尉天天喝酒,众百将表现的哀愁忧郁,都在为这个说法背书。 很快失期法皆斩一说就传遍全营,甚至还压过了鱼腹丹书、篝火狐鸣两件事。 “明明是遇到天降暴雨,冲毁了道路,凭什么要斩了吾等?吾等又不是故意拖延的!” “没错,这秦法真是太残暴了,世上怎么有这种不分青白的暴虐之法!” “暴秦,真是不把咱们当人看!” “秦人不把咱们当人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问你们,自从六国灭亡后,咱们可曾有过一天好日子?皇帝要不是修长城,要不就打百越,帝陵宫殿,各种徭役不绝。咱们真的是秦人豢养的牛马呀!” 戍卒们心怀怨恨,私下里聚在一起,将以前的旧事一件件翻了出来,越说越气,越说越愤怒。 如果此时有人带头,不说一呼百应,至少会有许多人跟随。 吴广素来为手下戍卒亲近,巡营过程中有不少人向他抱怨这事,让吴广清楚的了解戍卒们的状态。 “时候到了,只差最后一把火,就可点燃所有人的怨气。” 吴广深吸一口气。 天下苦秦久矣。 积累了十多年的怨气、怒气早已使全天下成为了一个火药桶,只差有人来点燃。 而他吴广,就是这点火的人。 当天晚上,他私下招来阿牛、毋死二人。 “你二人皆是我吴广同生共死的兄弟,明日之事,吾等当奋力为之!” 阿牛拍着胸膛道:“吴叔你之前说的话没错,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用这条命去搏一个未来。我阿牛平日怕事胆小,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到了这种时候,绝不退缩!” 毋死的回答则很简单:“我听你的,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眼见两个心腹唯自己马首是瞻,吴广心中踏实。 他看向远方。 夜色幽暗。 可抬头,却能看到星光璀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切,都在明日!” …… 与此同时。 百将徐庄的帐中。 “百将,我已经问了好些人,终于打听清楚了。这失期法皆斩的传言就是吴广手下的牛传出来的,第一个说此话的人就是他!” 亲信将辛苦打探来的消息向徐庄禀告。 徐庄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 “果然如此!我就说这法皆斩的传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徐庄冷哼道:“这个牛我认识,平日胆小怕事,就他一个人肯定不敢胡乱说话,背后一定是吴广在主使。甚至那丹书、狐鸣之事也是他们所为。” 徐庄看了眼帐外。 “这吴广是屯长,手下士卒都听他的话,我手中无实际证据,不好借此抓他。若是先去抓牛,又怕打草惊蛇,让吴广这竖子跑了。还是要禀报县尉,请他将吴广和牛一起抓起来才是。” 说着,徐庄又摇了摇头。 “县尉今日又喝的多了些,定然沉醉不醒。我当明日早点禀报县尉,将吴广和阿牛一起捉住审问,如果法皆斩之事是吴广主使,保管他死于此处。” “若不是,我也要想办法将此事和他牵连上,让吴广殒命于此,为我仲兄复仇。” “吴广竖子,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47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二世元年七月,泗水郡蕲县大泽乡。 天空湛蓝,秋风拂过大地,带来水泽之乡特有的泥土气息。 “今日天气真不错。” 张婴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旭日初升,阳光正好,心情略显愉悦。 可他很快又想起“失期法皆斩”之事,顿觉胸口堵得慌。 不仅是张婴,周围戍卒全都绷着脸,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 相比戍卒们的惶恐怨恨,今日的阳夏左尉心情同样很不好。 醉酒刚醒,他就被亲信徐庄告知戍卒营中到处都在传“失期法皆斩”之事。 “胡言乱语,就算吾等失期,也不可能九百人皆斩!此乃假传律令,当立刻斩首!” 阳夏左尉勃然大怒。 他是带过兵的,知道这种消息在营中传播会造成何等恐慌。 徐庄低语道:“县尉说的是,如今我已查明率先传言者乃是我手下名为牛的戍卒。只是据我所知,此人素来胆小怕事,其幕后定有主使者。” “是谁?” “属下猜测,幕后主使者恐怕是屯长吴广。” 阳夏左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当初舒氏兄妹过阳夏,曾在酒宴上提过吴广的名字。 舒欣盛赞此人乃是阳夏壮士,他们能从贼手逃生,这吴广是出了力的。 吴广与舒氏有关。 阳夏左尉不得不慎重,他问道:“可有证据,还是你自己的猜测?” 秦法有诬告反坐一条,如果徐庄所告不实,那可是要反受此罪的。 徐庄忙道:“属下只是猜测,幕后主使者是何人还要县尉明察。不过这几日营中还出现了另外两件事,禀县尉知晓。” 徐庄将鱼腹丹书、篝火狐鸣之事简短说了一遍。 “属下以为,那陈胜与吴广相识,这两事或与失期传言有关,还请县尉明察。” 阳夏左尉脸色彻底变了。 大楚兴,陈胜王。 这话是能说的吗? 如果真是吴广和陈胜在背后搞的鬼,两个人都要死。 没想到醉了几日酒,营中就出了这么多事。 不过事关重大,不能只听信徐庄一面之辞。 阳夏左尉沉声道:“此事涉及到陈胜,我要与阳城县尉商议,你且召集众士卒,防止吴广、牛跑了。我要当众彻查这几件事!” “唯。” 徐庄眼中露出喜色。 …… “屯长,县尉召集吾等集会,是为了什么事?” 阿牛小声低语。 这与他们原本的计划不一样。 吴广摇头:“见机行事,等会儿看我动作。” 说着,他侧首望向十多步外。 徐庄正带着两个亲信正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状似监视,像是怕吴广和阿牛跑了。 见吴广望过来,徐庄露出一个笑脸。 看吧看吧,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 没过多久,营外的一片空地上,九百多戍卒相互聚集。 “列阵,列阵!” “给我过去,谁让你们站成圆形的!” 几位百将大声呵斥,让士卒按队形站位。 吴广借着屯长的职权,将毋死和阿牛安排在队伍的前排。 徐庄看到这一幕,没有阻止,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站在前面好啊,等会儿抓起来方便。 很快,九百余人列阵完毕,两位县尉黑着脸走到队伍前方。 “本尉听说这两日军中有传言吾等失期,按法皆斩的事情。” 阳夏左尉一上来便直入主题,使得众戍卒脸色微变。 “哼,我今日就告诉尔等,秦法不可能将九百人尽数斩首,此乃胡言乱语,不可轻信!” 旁侧阳城县尉也高声道:“没错,此乃谣言,尔等勿要忧心。” 众戍卒惊疑不定。 失期,不是法皆斩? 见到两位县尉公开辟谣。 阿牛、王畔、邓说等人皆脸色微变。 计划,好像出问题了。 吴广剑眉轻挑。 陈胜双眼微眯。 两人都是屯长,站在前方,相互侧首对视了一眼。 没有说话,但四目相对,已是心照不宣。 阳夏左尉又恨声道:“此乃营中有人刻意造谣,今已由徐百将查清,第一個传此言者是我麾下癸屯的牛。” 牛!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看向了阿牛。 阿牛此前虽有豪言壮语,但这时候眼见事情败露,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免心慌头晕。 他张了张嘴:“我……这……我不……唉……” “是我传的。” 清朗洪亮的声音响起。 吴广当着众人的面上前一步,平静道:“失期法皆斩之事,是我说的。” 众人哗然一片。 徐庄大喜过望。 果然猜对了! “吴广啊吴广,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他低语着,脸上笑意再也忍耐不住。 阳夏左尉眼见造谣者自己站出来,厉声道:“吴广,你身为军中屯长,不思安定军心,为何造谣生事,你可知这是死罪!” 吴广朗声道:“这是谣言吗?那我请问两位县尉,以吾等如今失期的情形,到了渔阳,会有什么下场?” 两位县尉沉默了。 什么下场? 戍役乃军事征发,失期的性质非常严重,虽不至于法皆斩,但全员沦为刑徒、隶臣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这话能当众说吗? 阳夏左尉黑着脸道:“到了渔阳,自有法吏判……” “就算不死,怕是也要被判为刑徒隶臣吧。在那北疆沦为刑徒,吾等还有命活下去吗?这和法皆斩有什么区别!”陈胜站出来大声开口,打断阳夏左尉的话语。 “是呀,要是在渔阳被判作刑徒,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在死之前,咱们还要辛苦给秦人当几年的牛马。这还不如法皆斩呢!” 王畔、邓说等人立刻接过话头,煽动起来。 众戍卒跟着叫嚷,脸色涨红。 他们辛辛苦苦赶路上千里,就是为了去渔阳当刑徒,给秦人做牛马后再凄惨死去吗? 阳城县尉立刻斥道:“尔等叫什么,立刻给我住嘴,否则全都要严惩。” 吴广此时大笑起来,再度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言法皆斩,因为我是想救诸君啊!” 吴广迈步向前。 徐庄斥道:“吴广,伱干什么,给我退后。” 吴广没有理徐庄。 他双目盯着阳夏县尉,边往前走,边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道:“天降大雨,冲毁前方道路,吾等失期,必将受到严惩。两位县尉有性命之忧,而吾等戍卒纵使不被斩首,戍死者也有十之六七,更遑论还有可能沦为刑徒,再无回乡的机会。县尉,不如你带我们跑了吧,如此也可保全众人之性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徐庄也惊愕不已。 吴广,居然劝带头的县尉领着他们逃跑。 阳夏左尉同样大吃一惊。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他确实心动了。 可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儿。 逃跑听着简单,但整个家族都会被自己株连。 秦法崇尚连坐,只要他敢跑,所有的亲眷都会成为刑徒。 家族几百年的积累,岂能被自己一个人连累。 阳夏左尉怒道:“好大的胆子,吴广你竟敢劝本尉逃亡,这乃是死罪,本尉斩了你!” 说着,阳夏左尉伸手拔剑。 此时吴广已借着说话的机会,逼到阳夏左尉身前,就在对方刚刚拔出剑来的时候,吴广快速猛冲上前,蓄势已久的一拳轰在阳夏左尉的脸上。 “啊!” 阳夏左尉惨叫一声。 吴广趁机夺剑,顺势捅进了阳夏左尉的脖颈。 鲜血飞溅,惊呆了所有人。 “吴广,你干什么,你……你竟敢杀县尉!” 徐庄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吴广竟然如此大胆,连县尉都敢杀,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黑色的阴影笼罩徐庄。 他惊惶抬头,见到的是一个硕大的拳头。 毋死重拳出击,徐庄当场倒地。 “死。” 紧接着毋死捉住徐庄的双腿,将其当做棒槌,对着地上一顿乱砸,很快就成了模糊的一团烂肉。 就在同时,阳城戍卒方向也有呼声响起。 陈胜一马当先,暴起突袭阳城县尉,将其当场击杀。 邓说、王畔等人也冲向阳城的几位百将。 而在阳夏戍卒这边,阿牛同样趁势高呼:“左右都是死,吾等不如跟着吴叔干大事,为了活命,杀啊!” “杀啊!吾等要活,不要死!” “跟着吴叔,反了这暴秦!” 张婴等戍卒被阿牛煽动,热血上脑,冲向周围的百将。 霎时间,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几个百将和县尉的亲信在猝不及防下,纷纷被杀死当场。 陈胜此时割下县尉头颅,对着众戍卒大声道:“吾等遇雨,皆已失期,纵使不被斩首,也无活命之机。县尉不愿逃亡,逼迫吾等送死。左右皆死,不如反之……” 吴广同样持左尉首级,大步走来。 他手举滴血的头颅,振臂高呼:“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明一下吧 就在这里集中回应下,后续章节里不再安插解释了。 最近关于“陈胜王”剧情很多人不满,认为一番筹谋反而不带头,失去首义名声问题。 实际上历史已经证明,吴广没有带头,他同样有着首义的名声,否则你们这些两千年后的人怎么知道他参加了首义? 现在的人尚且知道,当时的人难道没听过? 怎么可能说不当头就没有名声的话。原本的历史上吴广为张楚假王,监诸将攻秦,在当时的六国故地名声仅次于陈胜,绝对比同时期的刘、项,甚至是楚汉那些诸侯王大得多,这一点不容否定吧。 明明假王的名声比同时期的刘邦、项羽大得多,还要说你不当头谁认得你。那刘邦、英布等人在这点上岂不是更没优势? 至于有人要说刘、项有乡党有宗族有外戚之类,主角是个三无,难道主角不会去争取吗?在名声比他们大,有地位有兵力的情况下,还没有招人才的手段,只能说想象力和行动力太匮乏了。 而在前面章节中,吴广为什么扶陈胜上去,原因从小到大有很多 1.首先陈胜少有大志,不管是从历史记载还是本书描写,都能看出他不是甘居人下的人。他和主角相识不过一月,感情能有多深呢?在他知道“失期法皆斩”是假的情况下,凭什么要甘心为你吴广卖命,去做事败就灭族的事情? 这一点在43章中有写,陈胜谋划后感觉很犹豫,想要进行占卜,就表明了他当时的心态。 你不拿利益出来,人家凭什么帮你?到了最后还不是利益交换。 而没有陈胜倾心帮忙,吴广实际能控制的就只有手下的阳夏士卒,阳城那边四百多人跟伱一点都不熟,甚至不是同乡,凭什么卖命跟你一个外乡人造反? 主角怎么控制阳城戍卒?想说服陈胜,你总得拿东西吧。 有人说抛开陈胜单干,可你总得拿出一个控制阳城戍卒的办法吧? 2.书中有徐庄这個仇人,一直监视着吴广。你写陈胜王,他可能起疑心,但如果你写吴广王,徐庄这个仇人兼顶头上司会坐视不理吗?当场事败也有可能。 这一点就没人考虑到吗? 没有陈胜倾心帮忙,还有被徐庄发现的危险,真要为了这个名声来搞么。 3.就算主角真的称王,但历史已经证明,这时候来投效的大都是二五仔,而且这些人还有名气有能力,你不用他们,在当时情况下还会被传“不用贤能”的恶名。 这些人如葛婴立襄强,陈、张立武臣、周巿立魏咎……就连声名最盛的周章都不可能成为亲信,他们投靠各有目的。 就算主角称王后专门避开这些人,那你能保证用的其他人也不会自立或立他人吗?这问题根本避免不了。 解决不了手下自立这个问题,那哪来的地盘,兵力? 你好不容易拉出来的兵力,打下的地盘,转眼就可能被将领改换门庭,最后沦为他人的果实。 而且这些人之所以投靠你,都是为了伐秦复国,想要维持声名,你必须攻秦,连种田的可能都没有。 4.不会真以为首义王的号召力有多强吧,首先五国故民就不会对你有多大感觉,他们只会更信重原本的故国王族、贵族,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楚地,项氏、屈、景、昭这些大族哪一个会和你同心,哪一个看得上你个泥腿子,不背后捅你就不错了。更别说帮你对付秦军。 5.首义称王必定是秦廷打击的第一目标,这个没问题吧? 以半个楚国,如何对抗秦廷主力,如何对付章邯、王离等将领? 许多人看着首义王的名头眼馋,但怎么解决这些实际问题呢,而不是成为死的最快的那只出头鸟。 问题总要解决的吧。 说勇气,说志气,结果拿不出方案解决问题,靠着一腔热血上,只会转眼就被砍了脑袋。 6.也有人说两人都可以不称王,去扶立楚贵族为王。 前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后脚扶立贵族为王,比让陈胜称王还要讽刺吧,感觉骂的人会更多。 而且陈胜称王,主角能得到大量名声,甚至能掌握军队 两人都不称王,反而扶立贵族为王,不仅行动被贵族们掌控,而且名声难道比张楚假王大吗?那样做才是没人认你的吧。 7.至于有人说主角怕被打击,做了二把手,秦廷难道就会放过你吗?还不是要打。 这一点放心,后续剧情可以极度合理的解决,只是不好剧透罢了。 这两天的许多反对评论看下来,只能说大部分都是虚空打靶,因为后续的实际剧情与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不说天差地别,那也是南辕北辙。 他们想出来的问题,在后续剧情里完全不是问题。 主角都会远比他们想的用更符合逻辑更合理的方法去解决。 他们想要主角当首义王,但找不出解决手下分裂自立,解决对付第一波秦军主力的方法,最后反而承担了最大的危险。 如果主角选择这样做,岂不是选了上中下三策中的最下策? 明明有更好更优的选择。 就像一些人说得,秦末是以快打快,统一时间太短,节奏太快。 他们选择做首义王其实是最危险,损耗最大,成长很慢的一条。 后续剧情里,主角做出的选择,更加符合逻辑符合常理也更安全,成长发育的也要更快,势力膨胀的更快。 秦末要抢地盘,要抢人才,只有这些才是第一位。 去争虚名反而落了下乘。 只是大多数反对者思维太局限了,想不到更加广阔的破局思路。 大多数评论,其实都是自己画出来的靶子,自己在抨击。 后续剧情完全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他们说的那些问题,在后续剧情里就不是问题。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不爽,纯粹是想要主角当第一,觉得要装逼要舒服,感觉暂居人下就受不了,哪怕是因此获得巨大利益也不行。 这个就没办法了,毕竟每个人想法不一样,这本书也必须要更注重逻辑。 就主角的人设来看,他也必须要选择最安全,成长最快的道路。 相关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吧,只可惜不能剧透,唉。 第48章:大泽归楚 秋日横空,万物肃杀。 陈胜和吴广各提着一颗滴血的县尉首级,走上刚筑好的土台。 九百余戍卒立于台下,皆脱去袖管,袒露右臂。 他们或是兴奋,或是担忧,或是眼中还带着畏惧。 做了十几年的顺民,突然间就杀官造反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让许多人心怀忐忑。 一开始,众人以为吴广、陈胜杀县尉后会带他们逃亡山野,就和以前的那些盗贼一样,好躲避秦廷的惩罚。 可这样一来,他们留在家乡的族人亲眷就要遭受连坐了。 许多人想到此处,担心的掉下眼泪,甚至还有戍卒在热血退去后心生悔意。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二人并没有带人逃亡的打算,反而还真要去干一场超出人想象的大事。 筑坛为盟,以县尉之首为祭。 吴广将两颗首级放到台上。 陈胜则转向下方戍卒,高声道:“暴秦无道,破灭六国。吾等楚人沦为亡国之奴已有十余年矣,受尽秦人欺压,被酷法约束,未曾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公子扶苏,乃吾楚人血脉,本该继承君位,为天下皇帝,然被秦二世篡夺,此乃无道。吾等如今便奉扶苏为尊,以申大义!又有名将项燕,乃我楚之大将,吾等当以项燕将军为柱石,奋起反抗。伐无道,诛暴秦!” 王畔、邓说等亲信跟着高呼。 “伐无道,诛暴秦!” 众戍卒听得热血上涌。 之前鱼腹丹书、篝火狐鸣之事让他们对陈胜心生敬畏,此刻见其倡大义,虽不明白扶苏、项燕是个什么情况,但本能的跟着举臂高呼,气冲云霄。 有了扶苏、项燕作为旗号。 陈胜便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 名分确立完毕,口号也喊出来了。 众人就要思虑下一步的动作。 “吴都尉,我欲抢先攻袭大泽乡,你意下如何?” 陈胜转头看向吴广。 在他眼中,吴广素来多谋,又是自己最信重的战友,自是要多加询问。 吴广点头道:“吾等可先攻取大泽乡,接着速取蕲县。以蕲县为基,夺武库,招壮士,然后反攻陈郡,还归家乡!” “好,都尉说的是,吾等打了蕲县,然后就杀回陈郡!” “如此甚好!都尉好策!” 众人点头称赞,并无异议。 甚至听到“还归家乡”一句后,许多人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吴广这句话,戳中了他们心中的那个点。 “善。” 陈胜见计议已定,众士卒的斗志都被吴广调动起来,大为高兴。 吴广趁势道:“将军,我请命为先锋,率兵攻取大泽乡,还请将军督阵后方,防止有人心怀他意。” 陈胜一怔,他本来是想自己带兵冲锋在前的,不过听吴广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 他们二人杀县尉造反,九百戍卒基本都是被他们所裹挟,里面肯定有一些人心怀惧意,并非心甘情愿跟着造反,时间太短来不及区分。 如果两个人都冲在前面,万一有戍卒在后面跑了怎么办? 这就需要一個人在前,一个人在后督阵,主持大局。 他陈胜自立为将军,自然是要坐镇后面,带兵冲锋的事情交给吴广这个都尉。 想到此处,陈胜对吴广好感大生。 吴叔,果真是心甘情愿的尊奉自己,真是实诚人啊。 陈胜笑着颔首:“就依都尉所言。” 他再度走上土台,指向不远处的大泽乡邑,扬声道:“吾等大事,自此而启。吴都尉,你为先锋,率兵拿下大泽乡!” “二三子,随我走!” 吴广跳下土台,握剑而走。 毋死大步跟随。 阿牛兴奋道:“走啊,跟着都尉夺取大泽乡!” “走!” 张婴等阳夏戍卒大步跟随。 紧接着王畔、邓说等阳城戍卒也跟了上去。 九百人本就驻扎在离乡邑不远的地方。 吴广一带头,黑压压一片青壮便逼近大泽乡邑。 “什么,那群戍卒全都往咱们这儿来了?” 大泽乡的乡啬夫正在家中休息,听到乡人慌张来报,略显吃惊。 “这些陈人又要搞什么,吾等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满足,非要来寻事不成?老夫真是受够了,听说他们已经被大雨延误了期限,最好这些家伙到渔阳全被砍了脑袋才好。” 乡啬夫骂骂咧咧起身,往乡邑外走去。 不过他上了年纪,走路速度不快,到了乡邑门口时,正好遇上吴广带着戍卒们迎面行来。 这几百人涌来的气势,真如同黑云压城。 乡啬夫感觉情况不对,可到了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诸位壮士,你们此来何意?还请留步,我要见县尉问询!” 乡啬夫鼓着勇气开口。 他离吴广等人只有数步,已经能看清戍卒们脸上的表情。 这些戍卒和平日里来乡邑购买物资时表现很不同,一个个龇牙咧嘴,脸色发红,乡啬夫不免生出惧意。 而走在最前方的吴广,见到大泽乡的乡啬夫傻傻走来,也是有些好笑。 他两步跨到对方身前,手中利剑横举,已是架在了乡啬夫的脖子上。 “县尉?已经死了,你可要去地下与他相见?” 吴广话音落下,身后响起一片大笑声。 “哈哈哈,县尉的脑袋还在台上放着呢,要不等会儿砍了你的脑袋和他放一起?” “吾等来做什么?吾等来就是要让你知道,这天变了!” 笑声若雷,震得路旁秋叶簌簌作响。 乡人们吓得面色惊恐,纷纷往邑中躲避。 阿牛早已得吴广嘱咐,与张婴带着上百人冲入乡邑中,一边驱赶乡人,一边控制邑门和乡中仓库。 乡啬夫见到这一幕,脸色惨白,颤声道:“伱……你们敢杀县尉,这是要造……造反啊。” 吴广冷冷道:“吾等楚人受暴秦压迫已久,今日决定反秦起事,拥公子扶苏为主,复我楚人疆土。我只问一声,你反不反?” “反……我反!” 乡啬夫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剑刃,哪敢说个不字,当场转换阵营,成了起义军的一员。 “好。你这啬夫且召集乡人,勿要让人反抗吾等。” 吴广收回剑,让人押着乡啬夫进乡。 王畔疑惑道:“都尉,为什么不一剑杀了这乡啬夫,咱们这么多人,何必与他多言?” 吴广淡淡道:“此啬夫为乡中长者,在大泽乡素有威望,一剑杀了容易,可此间乡人必将怀怨,如何能相助吾等行大事。你要知道,吾等乃是楚人,彼辈也是楚人,咱们如今力量尚弱,想要伐无道诛暴秦,一定要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怎能滥杀无辜。” “你让人传下去,此间乡人只要拥护吾等,便是吾等的袍泽友军!” 王畔听得惊讶。 他深深看了一眼吴广,下拜道:“无怪将军最为信重都尉,畔受教了。” 吴广命令阿牛、张婴等亲信夺取了乡中府库,让王畔负责宣发军令,又令邓说控制大泽乡各条要道,防止消息走漏。 半个时辰后,一张赤色绢布做成的旗帜在大泽乡中飞扬。 第49章:欲取蕲县 大泽乡邑,烟火升腾。 鱼香、肉香与米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勾动每一个人的口舌,使人垂涎欲滴。 “好好好,将军和都尉说得果然没错,只要跟着他们干就能大块吃肉!” “那两个县尉天天吃肉喝酒,吾等想吃点鱼都得凑钱才能买上一条解馋,如今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戍卒们兴奋无比,看着煮肉的炊具,一个個双目发亮,不停吸着鼻子。 造反后的第一个好处来得很快。 打下大泽乡,吴广率戍卒们控制了乡中仓库,里面储存的大量粮食,乡邑中饲养的那些牛羊鸡犬全都归了他们。 接下来自然是杀鸡屠狗,宰羊剖鱼,煮上大量的米饭,以此大飨士卒。 吴广要让他们感受到起义后的第一个正反馈,这样手下人才会坚定的跟随。 而等陈胜到来后,吴广立刻请他去给乡啬夫聚集来的大泽乡人宣讲反秦之事,并招揽兵员。 这种上台演讲出风头的事情本就是领头人干的,陈胜表示很满意。 他有很强的表现欲。 如今做了义军领头人,陈胜恨不得在所有楚人面前伸张他的“大义”,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陈胜带领大家反的暴秦。 有了这件事干,陈胜顺其自然的把其他具体事项交给吴广。 吴广领命道:“将军为首领,只需执掌大局,带领吾等诛灭暴秦,余下事项由吾等来做便是,无需将军操心。” 见吴广在众人面前十分给自己面子,不仅将出风头的事情让给自己,还包揽下了具体的苦累活。 陈胜暗自开心。 吴广这是真的将他当做了领头的将军,凡事都以他陈胜为尊啊。 “吴都尉,如此就辛苦你了。” 陈胜高高兴兴的前往大泽乡众人面前搞演讲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吴广摇了摇头。 相比于些许虚名,他更看中的是能亲自带兵和掌握军中的实际信息。 兵权,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亲自在前方带兵,更能迅速提高他的能力。 接下来,吴广仔细清理了大泽乡的仓库物资。 “都尉,仓库里的粮食有很多,足够咱们吃很久了。但能用的兵器不够,就算收缴了那些乡吏家中的兵器,咱们刀剑矛戟加起来还是不到一百件,拿什么去打蕲县啊?” 阿牛愁眉苦脸的前来禀报。 秦始皇收天下之兵于咸阳,铸成金人十二,一扫六国旧式兵刃。 秦法又严禁私斗,空手斗殴一般处耐刑,但若你使用兵刃相斗,那性质就严重了,动辄罚为城旦。 哪怕是用日常工具中的针、锥等伤人,也是罚二甲起步,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倾家荡产了。 在这种管制下,天下人中敢藏兵刃者不多,大量的兵器都在县中武库储存,大泽乡自然就找不到多少武器了。 不过对吴广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道:“无妨,没有兵器,咱们就自己造。揭竿为旗,斩木为兵,足够咱们用了。” 没过多久,陈胜在大泽乡的乡啬夫、三老等吏员的陪同下前来。 陈胜笑着道:“吴都尉,吾等为楚人伸张大义,已得诸位长者支持,更有两百青壮愿跟随吾等共攻蕲县,可见咱们举义之事,已尽得楚人之心啊!诸位长者,你们说是不是啊?” 吴广扫了乡啬夫、乡三老一眼。 乡啬夫和乡三老一个哆嗦,忙满脸堆笑,不停点头:“支持,将军和都尉披坚执锐,率领咱们反抗秦人暴政,吾等身为楚人,自然是全力支持了!吾等愿意跟随将军讨伐暴秦,绝无二心!” 开玩笑,刚才吴广夺取大泽乡之时,可并不是兵不血刃。 大泽乡的乡司空颇有勇力,曾带着几个乡吏试图抵抗。 结果被吴都尉手下的一个壮汉用木棒敲烂了脑袋,还被割下来示众,作为对大泽乡众人的威慑。 曾经的同僚身首异处,邑外的两个县尉首级血水未干,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冰凉刺骨。 你问他们支不支持,那自然是支持了。 不仅是乡啬夫、乡三老,就连那两百归顺起义军的大泽乡青壮,心中对于反秦的情绪怕是还没有遭受胁迫带来的恐惧强。 当年六国拥兵百万,合纵攻秦,尚且被秦军一一诛灭。 楚将项燕,倾楚国之兵数十万,照样被秦将击破。 就凭眼前这九百戍卒,也想推翻秦人统治,复立楚国? 对乡啬夫、乡三老等人来说,这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不得不屈服罢了。 对于这些乡吏的想法,陈胜和吴广也是清楚的。 想要真正得到楚人的响应,只夺取一个没有武备力量驻守的大泽乡完全不够。 他们必须取得更大的胜利,击破战无不胜的秦军神话,展现出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给犹豫不定的人带来信心,才能得到楚人的真心支持和响应。 小半个时辰后,陈胜召集这支起义军的中坚力量,规划下一步的动作。 邓说作为陈胜亲信,提出自己的看法,道:“吾等如今只拿下了大泽乡的乡邑,此乡所辖的十多个里尚未得手,不如封锁乡邑通往蕲县的道路,吾等带人速速拿下各里,征召各里的青壮,或许能多四五百人的兵力,到时候咱们再去攻打蕲县就更有把握了。” “这样做好啊。咱们多多招人,然后以多打少,肯定能拿下蕲县。” 王畔、阿牛等人立刻表示支持。 虽说举义反秦,还拿下了大泽乡,可他们心中对秦军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自然希望能多多招人,人越多越安全。 眼见手下众人拍手称赞,作为将军的陈胜却是摇了摇头。 “大泽乡已下,我军当速取蕲县。否则光顾着去招兵,咱们举兵的消息随时都可能泄露出去,让蕲县的令、尉防备,在时间上不能拖延。” “我已询问清楚,蕲县守卒不过三五百人,我军如今加上归附的大泽乡义兵,足有一千一百余人,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足以将蕲县拿下!” 陈胜开口说完自己的想法,又转头看向吴广,问道:“都尉以为如何?” 吴广惊讶的看了陈胜一眼。 这位将军还是挺有战略眼光的。 相比浪费时间去扩充兵力,趁着举义信息还没泄露的情况下打蕲县一个措手不及确实是优选。 “将军说得甚是。” 吴广赞了陈胜一声,转而又道:“如今蕲县尚未知晓吾等举义之事,吾等或可行智取之策。” 第50章:邀尉相见 泗水郡蕲县。 在楚国时此处被称作蕲邑,是睢水以南的一座大城,其城墙高大,垣壁厚实,外围还有一条护城河环绕,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这日黄昏,夕阳悬挂远方。 外出的居民陆续回到蕲县城中,除了要回家吃饭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再过一段时间,城门就会关闭,到时候想回就回不来了。 此时,县尉蔡基已经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斜躺在自家宅邸的软榻上。 “这几个月盗贼越来越多,真是烦死了。” 他嘴里抱怨着,让侍妾给他揉捏着双脚。 侍妾轻笑道:“主君勿要心忧,区区一些盗贼罢了。等到主君召集县卒,早晚将他们荡平,砍了首级挂在城墙上。” 蔡基摇了摇头:“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从符离那边流窜来一伙贼寇,领头的说是叫做葛婴,颇有些本领,将咱们蕲县的贼寇招纳了一批。这些日子已是袭扰了两个乡,杀了三個亭长。下面的游徼带人去抓也抓不住,我就算带着县卒去,怕是也难以逮住他啊。” “算了,不说了,说起来就头疼。早知如此,我就不当这个县尉了。” 蔡基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不想再谈让他烦心的工作。 侍妾见状乖巧的住了嘴。 只是县尉想要休息,工作却似乎无穷无尽。 蔡基闭眼不到一刻钟,门外就有婢女前来禀报。 “主君,尉史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主君。” 蔡基睁开眼,满脸烦躁。 尉史,是县尉的下属吏员,这时候来找他肯定是紧急公事。 公事,公事,又是公事!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窗外悬挂的夕阳,低声骂道:“这些竖子,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怎得一天到晚都要做事?” 嘴里虽是这样说着,蔡基还是起身,让侍妾为他穿好衣服,大步走出去。 打扰蔡基的尉史,此刻正站在院中等候。 见到蔡基出来,尉史忙上前禀报:“县尉,城外来了一批人,是驻扎在大泽乡的戍卒,约五十人的样子。带队的说是陈郡阳夏县的左尉,有要事来找县尉商议。属下得到禀报,不敢让他们入城,还请县尉定夺。” 按照规定,外来的戍卒和吏员是不能随意进入县城的,因为很可能会带来骚乱。若要入城必须通报该县长吏,尉史的做法并没有问题。 另外对方的人数也很符合常理,县尉相当于军中的五百主,短兵配额就是五十人。 “从陈郡来的那批戍卒啊。” 蔡基有了印象。 前段时间确实有一批近千人的戍卒从他们蕲县经过,要走符离塞渡睢水北上,只是运气不好遇到大雨冲毁道路,驻扎在大泽乡附近。 后来对方还派人到蕲县请求供应粮秣,县令便下发文书,让就近的大泽乡负责。 只等县司空将道路疏通后,这支戍卒队伍就会北上。 这时候对方来找自己干什么? 蔡基心中疑惑。 不过来得是和自己同级别的县尉,同时还说明是要紧事,心中虽有疑惑,蔡基也不好耽搁,大步走了出去。 蕲县东城门外。 有五十余戍卒站在这里。 “都尉,这蕲县的县尉会出来吗?” 阿牛不停打量着远处的蕲县城墙,神色略显紧张。 吴广此时身穿皮甲,头戴板冠,腰间配着一柄宝剑,活脱脱一个秦将打扮。 他微微点头:“会的。吾等起事后,我就让人封锁了乡邑,还控制了从大泽乡通往蕲县的道路。举义的消息短时间是传不到这里来的。蕲县的县令、县尉必定不知道大泽乡的情况,这就是吾等的优势所在。只需装作两个县尉还在的样子,正常邀约对方出来,便可一举擒下,此时再顺势攻入城中,则蕲县可得。” 这就是吴广的智取计划。 大泽乡距离蕲县有一段距离,在起义军控制道路的情况下,短时间的信息封锁是可以做到的。 对方不知道他们已经造反,这就是起义军夺取蕲县最大的优势。 只是这时间不能超过一天。 他们是外来戍卒,本身没有封锁大泽乡道路的权力,一旦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有人将消息传到蕲县,引起县令、县尉的怀疑。 吴广说服众人,在大泽乡让士卒们吃饱饭后,当天下午就赶来蕲县。 打得就是一个速度,打得就是一个信息差。 路上阿牛想出一条妙计,说可以让士卒装扮成大泽乡的乡人,走到城门处暴起发难,夺取城门后再接应大军冲入城中。 这让吴广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些影视,里面就常有这种做法。 可实际上此策并不保险,因为你派去的人多了,容易引起守门士卒的警戒,少了那就有失败的可能。而且就算成功夺取了城门,等到城里的县尉反应过来,组织士卒进行抵抗,同样会对起义军造成大量伤亡。 还不如擒贼先擒王,先把负责县中武备的县尉弄到手,对方群蛇无首下,最后真打起来也要轻松的多。 “他是县尉,我也是‘县尉’,只要举义的消息没传到城中,蕲县县尉必定会出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城门方向就出现了几个往外走的人影。 阿牛眼力好,一眼看到领头者正是个头戴板冠的秦吏,他兴奋道:“都尉料事如神,这县尉真出来了。” 吴广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下身后默默无言的毋死,以及抿着嘴的众士卒。 “放轻松,你们就把我当成左尉,和以往保持一样便是了。” 说着,吴广大步往前。 “走。” 毋死低语一声,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片刻间,两位“县尉”已接近十步了。 “吾乃蕲县尉蔡基,不知足下此时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蔡基朗声开口,作为东道主的他先拱手行了一礼。 此时已是黄昏,天光暗淡。 蔡基看得不是很清楚,第一感觉是对面走来的这个“阳夏左尉”身材高大,但面容似乎过分年轻了。 不对啊。 什么时候年轻人也能当上县尉了? 就在蔡基疑惑间,那“阳夏左尉”已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身前,一只手“自来熟”的搭在蔡基肩上。 “蔡县尉,我确是来与你商议大事的。” “是一件关乎你生死性命的大事。” 吴广微笑开口,露出一嘴白牙。 搭在蔡基肩上的那只手正握着一柄短匕,锋锐的刃部抵在了蔡基脖颈上。 毋死等人趁势上前,将跟随蔡基出来的尉史和两名县卒迅速包围。 第51章:城池易手 “不敢动,不敢动。” “还请壮士饶命。” 蔡基牙齿打着颤,眼中尽是恐惧。 他能当上这个县尉,并非是自己有多少能力,而是因为他出身蔡氏。 两百年前,蔡国被楚灭亡,其公族后裔便以蔡为氏,在楚国安居下来。两百年的发展,蔡氏逐渐成为楚地的大族。 秦制下,县令、县尉等要职都由咸阳方面任命,除了一些设多个尉官的大县外,县尉一般不考虑当地人。 不过那是秦始皇时候了,秦二世登基后,赵高借皇帝之命杀戮了一批先帝旧臣,换上自己的亲信,使得秦国官场出现混乱。蔡氏便抓住机会进行贿赂,成功将蔡基扶上了蕲县县尉一职。 满打满算,他蔡基当这个县尉不过半年时间,哪有什么为公殉职的思想。 眼见对方上来就用匕首指着自己要害,蔡基果断投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意。 “这才对嘛,只要蔡县尉认真配合吾等,定保你性命无虞。” 吴广嘴角微勾,低声道:“如今吾等想要入城,还请县尉带路。” “唯,我听壮士的话,还请壮士勿要手滑。” 蔡基乖巧应道。 事到如今,他已经判断出眼前的人绝非阳夏左尉。 只是对方又确实穿着县尉的衣服,莫非已经杀了一個县尉? 蔡基感觉头皮发麻,眼角的余光瞥到因为想要叫喊而被一黥面壮汉捏断了脖子的尉史,以及另外两个瑟瑟发抖的县卒,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立马配合的转身。 吴广嘴角微勾,握着匕首的手放下,抵在对方腰间,押着蔡基一起往前走。 他从大泽乡的啬夫、三老口中打听过蕲县的情况,判断这蔡县尉有很高的可能性配合他。 这也是吴广只找县尉,不找县令的原因之一。 县令是秦人,一旦见情况不对,很可能当场闹起来,容易坏事。 在蔡县尉的带领下,吴广与手下戍卒顺利接近蕲县城门。 天色越来越暗,城门口的监门和守卒看不太清县尉的状况,虽疑惑县尉怎么在黄昏时带这么多人进城,可这是上吏的决定,他们这些下吏哪敢多问。 “尔等全都过来,本尉有要事与尔等吩咐。” 蔡基尚未接近,就对守门的吏、卒下了命令。 监门加上门卒总共五人,相互对视一眼,听话的上前。 然后,就被毋死等人迅速冲上前,当场格杀。 吴广冷漠注视着这一幕。 起义不是请客吃饭,容不得一点心慈手软。 等会儿他们需要分兵行动,可控制不了这么多人,该果断的时候一定要果断。 好在处于黄昏时候,按照秦的法令,这是各里关闭闾门的时间。 普通黔首早就回了家,城门处没有行人来往,他们的举动并未被人发现。 蔡基和两个县卒则被这一幕吓得差点叫出来,好在有利刃当前,让他们将声音活活憋回了嗓子。 “壮……壮士,我一定听话,还请饶命。” 蔡基带着哭腔开口,另外两个县卒也同样哀泣告饶。 “蔡县尉放心,只要尔等配合,我自会饶过尔等的性命。” 吴广笑着拍了拍蔡基肩膀,吓得对方一个哆嗦。 他转头,对众人吩咐道:“吾等顺利夺下城门,接下来我与毋死带二十人先去擒杀县令,阿牛带十人去控制武库。张婴,带剩下的人控制城门,接应将军。” “唯。” “遵都尉令。” 众人皆拱手应命,眼中尽是兴奋。 在吴广的领导下,他们不仅顺利擒获蕲县县尉,还成功夺取城门,事情进展非常顺利,连伤亡都没有出现,这在众人眼中真是神机妙算,让他们对吴广越发敬服。 蔡基则听得一脸懵。 都尉? 将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这年轻男人竟然是个都尉? 蔡基发现他有些看不懂当今的世道。 “蔡县尉,带吾等去找县令吧。”吴广转头向他看来。 蔡基忙道:“唯,小人一切听都尉的话。” 有蔡基带路,吴广和毋死带着二十人直奔县令所在。 阿牛押着县卒指路,奔往武库的方向。 至于张婴则拿着插在城门处的火把往外走,对着远方山野方向摇晃。 …… “信号来了!阿胜,都尉已经顺利拿下城门,吾等可以冲去夺城了!” 邓说兴奋的跑过来,向陈胜禀报。 没想到陈胜听得眉头紧皱,低语道:“你叫我什么?” 邓说兴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王畔站在旁边提醒:“要叫将军。” 邓说忙拱手道:“我一时激动下失了分寸,忘了称呼,还请将军恕罪。” “嗯,吾等既然立了规矩,分了名号,就得按此称呼,否则如何能做大事?此事我不追究了,但下次可要注意。”陈胜绷着脸开口。 邓说尴尬点头,忙说以后不敢了。 陈胜见其态度诚恳,便不再生气,对邓说和王畔笑道:“立下规矩,也是为了你们好。日后我陈胜真当上了王,一定封你们为将军,到时候就是别人这样称呼你们了。” 邓说和王畔皆兴奋起来,觉的陈胜说得对。 日后陈胜当了王,他们这些亲信就能当上将军,这规矩名号是真得要讲究。 安抚好两个亲信。 陈胜的目光转向远方,那是蕲县的方向。 “吴叔此计真是不错,拿下城门,则大事成了一半。有他相助,我陈胜何愁王业不成?” 陈胜挥手下令。 周围休憩的士卒,在王畔、邓说的带领下,按照原计划向蕲县城池奔去。 …… 城门被吴广悄无声息的拿下,城中人并不知道外面出现的状况。 当县尉蔡基站在县寺门口,说有要事来找县令的时候,府中下人毫无防备的打开大门。 毋死一马当先,带着阳夏勇士直冲县令所在。 一路人挡杀人,奔袭速度极快。 以有心打无心,蕲县县令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毋死冲入房中,当场砍死。 县寺一片大乱。 吴广没有在此停留,砍下县令首级后,立刻带人直冲县丞住处。 时间就是一切。 以快打快,能取得最大战果。 他们故技重施,由蔡基诈开县丞家的大门,毋死等人一拥而入。 县丞是县令佐吏,一般由本地楚人担任,并非从关中空降的秦人,故而当吴广提着县令滴血的首级,押着蔡基出现的时候。 县丞当场伏地,愿意投降。 此时县令已死,县尉、县丞皆被吴广擒获,武库也被阿牛带人控制住。 斩首计划成功施行,蕲县内部各官署群龙无首,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力量。 当陈胜带着上千起义军抵达时。 他惊讶的发现,吴广竟已率领五十人拿下了这座县城。 一天之内,蕲县易手。 代表楚人的赤色大旗,在县城上空随风飘扬,猎猎舞动。 第52章:星火燃烧 “好一个吴都尉,如此轻易就拿下了蕲县,不愧是我军先锋!” 两人一相见,陈胜便当着众人之面夸奖吴广。 他们早上杀县尉起义,中午夺取大泽乡,这才刚刚入夜就拿下了蕲县。 一天之内,连干三件大事,夺下一座县城和一座乡邑,这样的战绩自是让人兴奋。 吴广微笑道:“还是将军谋划有方,决定速取蕲县,吾等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多亏了将军的方略,才有这般大胜啊。” 陈胜一怔,接着大笑起来:“你这吴叔总是夸我,若非你以智计取城,换成其他人不可能这么顺利。” 吴广的夸奖让陈胜笑的合不拢嘴。 陈胜本来觉得吴广以五十人就拿下蕲县,有些抢自己的风头,对方的能力似乎有些强了。可听吴广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才是首功。 因为速取蕲县的战略就是他陈胜制定的。 当时邓说提议先控制大泽乡各里,征召一批兵卒后再来攻打蕲县。 陈胜果断否决,并拍板说要抓紧时间,速取蕲县,打蕲县一个措手不及。 吴广的行动,就是在陈胜制定的大略下施行的。 这样来看,他陈胜真要居首功才是,没有他的战略计划,吴广不可能取得这般战绩。 几句话下来,陈胜对吴广再无嫌隙,相反越看越满意。 他陈胜为将军,坐镇中枢,指挥谋划。 吴广则为都尉,听从号令,率兵攻城略地。 一個为决策者,一个为执行者。 两者配合真是完美无缺。 见到陈胜高兴,吴广又道:“将军,我已带人斩杀蕲县令。余下的县尉、县丞都已经擒住,还请将军前去处置。我率人去武库更换甲胄兵刃,然后趁着城中形势不明,将蕲县大族尽数控制住,等到明日,蕲县就再无反复了。” 陈胜双眼一亮。 让他去处置县尉、县丞。 一个瓮牖绳枢之子,居然有一天可以收拾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县中长吏。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陈胜颤抖。 至于吴广说带兵去夺取武库,控制县中大族,一看就不是陈胜这个将军该做的。 这些杂事和在县尉、县丞面前抖威风相比简直差远了。 “都尉所言甚是。” 陈胜颔首,又转头道:“王畔带人随我走,吾等去处置县中秦吏。余者尽数听都尉安排。” “唯。” 众人拱手应诺。 转眼间,上千人的兵权又被吴广握在手中,尽数听他号令。 看着陈胜轻快走路的背影,吴广眼神微动。 与陈胜相识近一个月,他早已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世上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像陈胜这种出身卑微,又性格好强的人来说,几句吹捧赞扬的话过去,效果非常显著。 只要吴广掌握其中分寸,与陈胜相处还是比较容易的。 让陈胜去县尉、县丞面前出风头。 吴广则立刻布置城中武备,他先分出百人去控制城中要道,然后带着剩下的士卒前往武库,更换兵刃甲胄。 整个蕲县的武备都储存在城西的武库里,剑戟弓弩,矛铍甲胄,应有尽有。 阿牛在夺城的时候,就奉吴广的命令率先抢占了此地。 换装过程十分顺利,手拿木矛棍棒的近千人,转眼就变成了近千个披甲戴冑,全副武装的甲士。 再加上弓弩一类的远程武器,起义军的战力何止暴涨十倍。 不仅是战力,士气更是大增。 “哈哈哈,多少年没有拿过剑了,有了这柄利器。什么秦军锐士,乃公一剑就把他们劈了。” “如今我身穿甲胄,手持双戟,与秦人交战,何惧之有!” 士卒们操弄着新到手的装备武器,一个个脸色发红。 真正的甲胄兵刃,可比他们削尖的木杆子更能带来斗志。 “都尉,吾等已经换好了新武器,接下来如何动作,还请都尉吩咐。” 邓说头戴铜冑,身穿皮甲,腰间挂着宝剑,大步走过来。 他年约二十五六,身材瘦削,眼神很有朝气。 吴广打量了对方一眼,赞道:“阿说(yuè)穿上这身甲衣,真有一副英武之气,美哉阿说。” 邓说脸色一红,忙摇头道:“多亏了都尉抢先拿下蕲县,我才有这身甲衣穿,区区邓说哪敢称什么英武。英武的是都尉才对。” 他本是陈胜同乡好友,一番相处已对吴广心存敬服,话中满是尊敬。 吴广又笑着夸了几句,然后招来阿牛、张婴等出身阳夏的亲信,和邓说一起开始布置任务。 “吾等如今斩杀蕲县令,擒获蕲县的县尉、县丞,官府无法组织县卒抵抗。但城中尚有大族、豪杰,其各有子弟、僮仆在,府中或藏有刀兵,这是一个威胁,吾等当趁着夜色抢先控制住他们,将大族的族长、豪杰们尽数‘请来’。” “邓说,你带两百人去城西。张婴,你带两百人去城南。阿牛,你带人去城北。我和毋死去城东。尔等切记,一定要约束手下,不得劫掠财物,辱人妻女,否则按军法从事。” 吴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蕲县府库中有大量财物,等明日形势定下来,我自会请将军赏赐二三子,让你们各有所得!” 听到财物、赏赐等字句。 不管是邓说、阿牛、张婴,还是其余士卒全都双眼放光。 对于吴广的命令,无人再有异议,一齐拱手道:“唯,吾等遵都尉号令。” 军令既下,诸军各按吴广的分配,迅速前往城中各地。 此时天色已黑,城中各里早已关闭闾门,没有行人走在街上。 或许有人察觉到外面发生了大事,可黑灯瞎火,没几个敢探头出来查看,方便了吴广等人的行军。 有被擒获的县卒、县吏的带路,他们很容易就找上城中各大族、豪杰的府宅。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批甲士,这些蕲县大族、豪杰们自是满心惊恐,又听说县令都被杀了,县尉、县丞尽数归降,这种情况下,没人敢生出反抗之意。 一夜之间。 蕲县所有的势力都被吴广控制下来。 整个县城这才算彻底落入了起义军的手里,不再担心会起反复。 翌日清晨,蕲县城中。 蕲县官吏和城中大族的族长、豪强们,在县尉蔡基和县丞的率领下跪伏于地,向坐在上首的陈胜行稽首大礼。 “恭迎将军、都尉。” “吾等盼将军驱逐暴秦,如久旱盼甘霖。苦等十余年,终于等到了将军来解救,真是天佑我楚国啊!” “将军,伱与都尉首举大义,光复我楚国,吾等必定全力支持,愿为将军所驱使!” 众人齐声高呼,声嘶力竭,通红的脸表达出他们对反秦事业的“忠诚”。 不忠诚不行,毕竟县令的脑袋还挂在外面呢。 陈胜高坐主榻,面皮紧绷,眼中有种恍惚感。 他陈胜一个氓隶之徒,年少时给人耕地的雇农,纵使心有大志,可在现实中见到这些人依旧要仰头瞻望,说话唯唯诺诺。 现在呢? 昔日高高在上的人却跪在了自己的脚下。 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迷醉啊。 陈胜看向旁侧的吴广,见对方向自己点了点头。 按照两人最开始的计划,起义军如今实力尚弱,想要对抗秦廷,必须要团结所有的力量。 只要愿意投降他们,加入反秦复楚的事业。 不管是底层黔首、各地的大族豪强、还是原本的秦吏,起义军都要吸纳接收,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增强力量。 陈胜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对众人道:“尔等勿要心忧,只要尔等愿意反抗暴秦,复我楚国,便是吾等袍泽,本将军日后绝不会亏待尔等!吾等要伐无道,诛暴秦!” “吾等愿意效劳。” “伐无道,诛暴秦!” 众秦吏、族长、豪强一起高呼。 吴广默默看着这一幕。 星星之火,已烧到蕲县。 要不了多久,就将成为燎原之势。 泗水郡、楚地、六国故土、整个天下。 全都会被这股火焰席卷。 …… 蕲县一处山野中。 数十名盗贼聚在此处,分食着刚从一处里聚抢来的食物。 突然,远方有人跑来。 “二三子,大事,大事!” “蕲县被人打了下来!” “有人自称将军、都尉,手下有上千人,正在招揽各处豪杰,要反秦复楚,驱逐暴秦!” 尖厉的声音中,众盗贼哗然一片。 一个络腮胡壮汉惊愕抬头。 “上千人打下蕲县,正招揽豪杰,反秦复楚?” 愕然之后,壮汉将手中狗腿往地下一扔,大笑起来。 “好啊,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豪杰,我葛婴定去相投!” 第53章:蒸蒸日上 秋日悬挂高空,蕲县城中一片热火朝天。 黑色的秦旗被扯下撕碎,赤色的凤鸟旗在空中翱翔招展。 “秦皇帝暴虐,我父被征去北方修长城,去了就没回来,我两个兄弟也死在了服徭役的路上,我与暴秦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加入义军,和秦人死战!” “秦法残酷,动辄连坐,非人能够忍受。我老老实实种田耕地,就因为我父犯了罪,官府就将我和母亲一起收监为奴,呸。我和母亲有何罪过?为何要以连坐罚我!我要跟着义军,反了暴秦!” “我听说咱们的领头人是昔日楚国的项燕将军!” “真的假的?项燕将军当年不是被秦人杀了吗,好像那个秦将叫做王翦来着。” “管他是真是假,只要反秦,吾等就支持。走,投靠义军去,吾等要反秦复楚!” 各种高呼、咆哮不断在城中的响起。 无数青壮男子向起义军设在城中的招兵处走去,他们在彼处进行登记后,就摇身一变,成为反抗秦人的楚军战士。 秦国统治楚地十余年,酷法严刑,动辄连坐,残暴远胜昔日的楚国律法,让自由惯了的楚人难以适应。 同时皇帝各种连绵不绝的徭役摊派,使人苦不堪言。 十余年的怨怒,早已在楚人的胸中积聚。 如今有人带头,还打下了一个县城,让早就对秦廷不满的楚人热血沸腾,纷纷加入进来。 不仅是县城中的居民,起义军在控制县城后又分派人手攻略附近乡里。 周围乡邑的楚人青年纷纷得到解放,背上行囊便往县城来投靠义军。 城墙内外,尽是人头攒动,形势一片大好。 吴广和陈胜站在墙垣上,眺望下方场面。 陈胜低语着:“阿广,我刚才算了下。城中各豪强、宗族能供军卒四百人,吾等解放的刑徒、隶臣约有一千二百人。而这两日征兵,已经招到千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加上咱们原本的人手,我估计最后能得兵五千多人的样子。五千人啊!阿广,这还只是一個县,你说咱们一直打下去,最后能有多少大军啊,伐灭暴秦的大事定然能成!” 陈胜在兴奋下甚至用上了亲昵的称呼。 大泽乡起兵九百人,几天之内就扩军到五千,形势蒸蒸日上,陈胜当然很高兴了。 且除了大量的兵员外,蕲县城的府库堆积了大量粮食和兵器甲胄,使起义军足衣足食,暂时不用担心后勤问题。 “六国之人苦秦久矣,只需吾等再打几场胜仗,六国故地定然群起响应,到时候秦廷对付的就不是咱们了,而是整个天下人,长此下去,秦廷必定覆灭。” 吴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我听过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人毕竟统治天下这么多年,秦军的厉害不可小觑,咱们日后还要多加谨慎才是。” 吴广是在提前给陈胜警醒。 他最怕陈胜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真以为秦军就是一群软柿子。 陈胜点头:“说的也是,咱们能轻易夺取蕲县,还是靠了些手段的。日后与秦军交战,得多加注意。” 陈胜的态度,让吴广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位首义者还没有丧失理智,未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往城下走去。 起义军这两日夺取蕲县,招兵买马,各种事务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相比于其他事项,一件重要事情首先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吾等已奉军令,将这两日在城中寻事的人抓了起来。除了一些本地无赖外,我军有二十三人抢掠财物,六人在此过程中杀伤他人。另有三人奸辱妇女,还请将军处置。” 张婴前来禀报,这是吴广给他的命令,让他这两日率人维持城中治安,只要敢犯事的人一律抓起来。 陈胜、吴广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们已宣告手下士卒,不能做这些败坏军纪的事情,一切赏赐都从县中府库分发。 可人一多,总会出现一些不守规矩的家伙。 特别是那些阳城、阳夏出身的戍卒。 他们仗着是将军、都尉的同乡,是起义军的元从,觉得自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陈胜、吴广造反。 抢点财物,奸辱点女子怎么了,不应该吗? 陈胜脸色冰冷。 一旦有人触犯军纪而不遭受惩罚,那日后所有人都有样学样,谁还会服他们? 见到陈胜脸色不好看,几位义军中层忙开口求情。 “将军,都是咱们的同乡,就算了吧。” 王畔开口请求,因为那些被抓的人里就有他曾经的友人。 邓说也道:“是呀将军,要不警告一番,让他们日后不要犯就是了。” 陈胜不理他们,转向吴广:“都尉,你觉得该如何办?” 吴广略一沉吟,说道:“军纪已是提前言明,违反者不可轻易放过,否则必生祸患。奸辱妇女、杀人者死。只抢掠财物而未杀人者,当众处以笞刑,以儆效尤。” “呵呵,都尉你太过心软了。” 陈胜冷声道:“还是全斩了吧,否则日后谁都当军纪是儿戏了。吾等是军队,必须要令行禁止,否则安能成就大事!”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发白。 不过陈胜军令既下,吴广也不好多言,与众人一起拱手应命。 半个时辰后,二十多个血淋淋的人头便挂在城门处,使起义军众人全都噤若寒蝉。 一时间无人再敢犯禁,这显著的效果让陈胜颇为自得。 与此同时,大量的豪杰、义士从各乡前来蕲县投奔起义军。 其中有名为葛婴者最为引人注意。 “这葛婴是符离人,在符离犯了法就跑到蕲县来,勾连蕲县的盗贼,在乡里横行无忌,杀了秦人三个亭长,就连乡中游徼也拿他没办法。那蔡基县尉视葛婴为心腹大患,如此来看确是个壮士啊。” 陈胜从蔡基处听闻葛婴的事迹,有些欣赏,便让人将葛婴请进来。 吴广此时同坐堂中,只见来人是个身高近八尺的雄壮汉子,长得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初见就给人一种威猛壮汉的形象。 而这葛婴也确实性格豪爽,一走进堂中,对着陈胜、吴广拱了拱手,便大声道:“我闻将军在大泽乡起事,一日之内连下乡邑、县城,十分佩服,愿意来归顺将军。还请将军收纳。” 陈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壮士来投,陈胜自是欢喜。” 待到一番寒暄话说完,葛婴竟当场抛出一个提议。 他盯着陈胜,双目炯炯道:“我葛婴是符离人,对于蕲县以东十分熟悉,不如将军给我一些人手,我带兵为将军徇蕲以东,攻略城池,为反秦大事效力。” 话音落下,吴广双眸骤然收缩。 葛婴。 这名字他非常的熟悉。 葛婴除了是那篇课文中留名的人物外,还是卧龙诸葛亮的先祖。 吴广前世曾是三国粉,对诸葛亮颇为喜爱,爱屋及乌下就了解到一些诸葛家的来历。 葛婴在历史上为陈胜徇蕲以东,不知怎么想的,竟拥立了一个楚贵族为王,最终被陈胜所杀。 “葛婴。” 吴广盯着眼前的雄壮汉子,心中已有想法。 第54章:改变历史 “阿广,刚才那葛婴说让我与他兵卒,为我军攻略蕲东之地,你对我暗暗摇头,可是有何想法?” 县寺宅邸,两人私下相聚,商议刚才的事情。 面对陈胜问询,吴广并未立刻回答,反问道:“阿胜你觉得葛婴此人可信否?” 陈胜想了想,道:“观此人说话行事,是一个豪杰人物。但若你说可信否,我与他没有深交,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如今吾等攻下蕲县,周围楚人群起响应,此时分一支兵前去攻略蕲东,快速增强我军的势力,我认为可行。” 吴广点头。 陈胜还是有战略眼光的。如他所言,如今蕲县被起义军一举拿下,这是自楚国灭亡以来的头一遭,对于周遭区域造成的影响非常大。 许多楚人大受鼓舞,就等着起义军一来,便争相呼应,只要派兵东行,必定能快速扩张势力。 可起义军接下来的战略目标是西向攻取陈郡,杀回老家,这一来对于蕲县以东就属于放弃状态,未免有些可惜了。 葛婴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向陈胜建言不如分一支偏师去打蕲县以东。 吴广同样赞成这一点,只是率兵的人选嘛。 他沉声道:“攻略蕲县以东确实可行。但吾等与葛婴此人素不相识,如今分兵与他,如果他攻城略地后,与吾等离心,不听调遣又该如何?” 陈胜脸色紧绷。 这是真话,他们和葛婴没什么交情,才第一次见面,怎么知道对方是否可以信任? 吴广趁势道:“分一支偏师去攻略蕲东诸城,可以。但领兵之人当为吾等的亲信,如此才能确保偏师可靠。至于葛婴此人,暂留在军中效力,若是他确实有能力,以后也可为将领。”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支派出去的偏师就该用自己人为将。” 陈胜赞了一声,略微思索后,道:“就让王畔去吧,由他领导这支偏师,想来不会出现差错。” 吴广点了点头。 王畔是陈胜的头号心腹,让他去领兵攻略蕲东,就不会出历史上葛婴扶立他人为王的问题。 如今反秦之势已经初显,各地楚人听闻消息后早已蓄势待发,只等义军前来点燃反秦之火,哪怕派出去的是个庸人,攻城略地的难度也不会太大。 对吴广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与陈胜的这次私下商议,使历史出现了一点偏差。 历史上葛婴受命徇蕲以东,攻城略地之后,扶立襄强为楚王。在得知陈胜称王后,葛婴惶恐下杀了所立的楚王,回到陈郡请罪,最终还是被陈胜诛杀。 而如今在吴广的参与下,徇蕲以东的使命落到其他人手上,葛婴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虽然只关乎个人的命运,历史出现的偏差比较微小。 可对吴广来说,这终究是一個值得高兴的时刻。 “蝴蝶效应,积少成多。历史的偏差只会越来越大,最终被彻底改变。” 吴广在心中低语,对于未来充满信心。 …… 县寺大堂中,陈胜、吴广召集麾下众人议事,宣布将攻略蕲东的使命交给王畔。 “多蒙将军信任,让我领兵出征,畔定不让将军失望!” 王畔大喜过望,当场行礼宣誓。 陈胜颔首道:“我带大军攻回陈郡,你则率偏师为我略取蕲东,彼处的战事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就是,王畔一定为将军打下又多又大的城池!” 王畔兴奋开口,目光不由转向一旁的邓说,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那是一种被将军宠信的优越感。 邓说默默转头。 王畔可没有放过调侃这个友人的机会,等到陈胜与众人商议完剩下的军略事项,起身离去后。 他特意走到邓说旁边,笑道:“阿说,我如今得将军信任,率偏师出去攻城略地。伱也要努力呀,日后说不得也能和我一般率兵出征。” “恭喜你了。” 邓说面无表情。 “哈哈哈,你好好努力。” 王畔笑着离去,脚步十分轻快。 此时,吴广与其他人坐在另一边,刚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眼见邓说神色有些抑郁,吴广怕他与王畔暗生龃龉,将阿牛等人指派出去后,单独叫住邓说。 “都尉,那王畔管理手下人毫无章法,上次犯军纪被斩的就大多是他的手下,此人除了逢迎将军外,哪一点比得上我,凭什么这次将军让他来带兵!你看他刚才那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邓说心中不忿,对着吴广倾诉不满。 吴广眼神微动。 邓说和王畔都是陈胜未发迹前的同乡好友,等到起事后,陈胜将他们两人当做心腹来使用。 只是两人中邓说性格略微耿直,不如王畔那般圆滑会说话。 在陈胜看来,王畔肯定要比邓说更亲近一些。 这次派人出征,自然是首选王畔了。 这种事吴广不好多言,便温声道:“可能是将军觉得王畔年岁稍长吧,这算不得什么,你无需为此生气。” 听到这话,邓说脸色好看了一些,顺着台阶道:“都尉说的是,王畔那厮不过是比我年长两岁,论本领还不如我呢,将军定然是因为这个缘故选的他,还是都尉看得清楚。” 吴广笑道:“如今军议结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你无需都尉都尉的叫着,反倒显得生疏了些,叫我吴叔便是。” 邓说怔在原地。 吴广这般亲切的笑容,让他想到之前陈胜冷着脸质问他的模样。 当时处于军事行动,陈胜的做法并没错,但那冷漠的语气和严厉的警告总让邓说感觉很陌生。 这让他事后在一些私下场合,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阿胜阿胜的叫着,多跟着王畔一起称其为将军。 如今吴广语气温和,神色亲切,还让他以字相称,这让邓说双眼有些湿润。 他颤声道:“知道了,吴叔。” …… “哼,什么狗屁将军,这是摆明了不相信我葛婴,早知如此我就不来这里了!” 蕲县一间被用来安置豪杰义士的屋宇中,葛婴很是愤怒,将手中的东西猛地砸向梁柱。 金属重重砸在木柱上,又滚落于地。 屋中众人看得眼睛放光。 这可是黄金啊,整整一镒之多! 换成半两钱,足足有万钱以上,对普通人来说可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陈胜这一点还是做得不错的,他虽然没有派葛婴带兵攻略蕲东,但也给了一镒黄金作为对葛婴的奖励和补偿。 若是一般人,肯定对陈胜感恩戴德。 比如屋中其他人便劝道:“葛君,陈将军以黄金相赠,乃是对葛君的看重,换成其他人哪能得到陈将军这般礼遇。” “是呀,若是陈将军赐我这么多金钱,我黑彘愿意为其效命赴死!” 众人三言两语,不外乎是对葛婴的羡慕。 但葛婴是谁,他是能带着一群盗贼转战乡里,连杀三个亭长的豪杰人物。 对于尊严的看重远在金钱上。 你陈胜用我的建言,但不用我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不相信我吗! 葛婴对此十分生气,甚至已经起了离开之意。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的时候,就有一人找上门来。 “吴都尉?” 葛婴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疑惑道:“都尉寻我何事,莫非是陈将军有事找我?” 吴广笑了笑,说道:“非也。我来此处,只是想和足下痛饮一场。” 第55章:连取三县 县中一处大宅,屋顶飞檐翘角,梁柱硕大浑圆,堂中更是十分宽阔,正好供人聚会宴饮。 几盏青铜灯靠在角落,烛火摇曳,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共同将室内照的一片明亮。 “上次这么畅快的喝酒,还是楚国未亡的时候,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痛饮,真是爽快啊!” 葛婴持觞痛饮,浑浊的酒水顺着他的络腮胡滴落。 吴广放下酒杯,道:“今日酒水管够,葛君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若有能耐,将这蕲县的酒水喝光亦无妨。” “好好好,吴君大气。你这话出来,我葛婴可不客气了。” 葛婴一手持觞,一手抓起根炙熟的狗腿。 他喝一口酒,啃一口狗腿,尽显豪迈姿态。 吴广笑而不语,只与葛婴敬酒。 待到酒过三巡,狗腿啃完后,葛婴终究忍耐不住。 他将酒觞往案上重重一放,叫道:“吴君,你和那陈胜将军为何不让我领兵去攻略蕲东。我乃符离人,对彼处的地势可比你们派出去的人熟悉多了,尔等是不相信我葛婴吗?” 吴广眼露无奈。 真和历史上一样相信你。 那你的脑袋可就要被陈胜砍了。 经过一番交谈后,吴广发现这葛婴性格豪迈耿直,也有作战的本领,若是因为他历史上干的蠢事而弃之不用,未免可惜。 毕竟他们义军初创,可用的将领真的太少了。 像阿牛、邓说等人倒是值得信赖,可论本事又稍逊一筹,难以独当一面,如今军队数量增长迅速,急需有能力的人帮忙管理。 先用其人,多加观察,最后再决定是否可以大用。 吴广心中暗道一声,转而对葛婴宽解道:“葛君勿要多想,之所以没有派葛君攻略蕲东,是因为葛君通晓兵略,乃是我和将军皆钦佩的豪杰,如今义军草创,吾等需葛君相助,以攻陈县。相比于陈县的重要,蕲东之地只需派一偏师就行,无需葛君这等豪杰前往。” “陈县?” 葛婴略显惊愕,吴广给出的理由是他没想到的。 吴广解释道:“陈县者,乃昔日楚之淮阳,其坐靠鸿沟,北通魏地,南可下江淮,西可入南阳而攻武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当年秦将李信伐楚,昌平君坐守淮阳而反秦,断了秦人后路,使秦军大败而丧师二十万。可见此地之重要。” “且陈县城高墙厚,里面兵甲粮秣无数,若能夺下此城,对于反秦大事多有裨益,而且我首义士卒皆乃陈人……葛君,你可明白?” 葛婴颔首道:“原来如此,伱这一解释我就明白了。看来这陈县是非攻不可的地方,既然将军和都尉如此看重我葛婴,那攻陈之事,我必定效劳。” “好,我敬葛君一杯。” 吴广举杯相敬。 葛婴大笑着往嘴里灌酒。 吴广抿了一口酒水,眼角多了丝笑意。 这葛婴略通兵略,有豪侠气概,远比阿牛、张婴、王畔等人厉害的多。 只要平日里多告诫,慢慢将其收复,或许能成为一员可用的大将。 …… 这边吴广解开了葛婴的心结。 另一边蕲县的起义军数量也超过了五千人。 人数一多,陈胜便不再迟疑。 他先派王畔率千人攻略蕲东,自己和吴广则按照既定战略开始西进。 蕲县西北是铚(zhi)县,两地相距不远。 在起义军于蕲县招兵买马的时候,铚县的县令、县尉十分惶恐。 他们一边征召县中兵卒,一边派快马紧急向郡守求援。 可问题出现了。 七月的大暴雨,使得睢水、沱水的水位上涨,冲毁了北上的道路。 而泗水郡的郡治位于睢水以北,铚县、蕲县等地位于睢水以南。 大雨造成的影响不仅促成了大泽乡起义,更断绝了睢水以南诸县和北边郡治的联系。 铚县的使者需要绕远路才能将消息报告给郡守。 郡守、郡尉收到消息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征召兵力。 短时间内铚县处于没有援军的状态,当吴广率三千义军先锋抵达铚县城下时,城中县卒不过五百人。 最关键的是,这五百个县卒,都是饱受秦法压迫的楚人! 蕲县被起义军攻取的事情早已传到铚县,当地楚人备受鼓舞,这几天皆在私下密谋,特别是刑徒、隶臣,一个个早就激动难耐,就等着义军前来解救自己。 故而当吴广率大军兵临城下时,还未攻城,铚县就先乱了。 当地豪强宋留率城中楚人暴动,突袭杀死了铚县县尉。 县卒中有名为伍徐的百将,则趁势打开城门,接应起义军入城。 刑徒、隶臣等奋起造反。 铚县一片大乱,烟火四起。 吴广手臂一挥,起义军便涌入城中,一日之内就拿下了铚县。 “吾等早受秦法和徭役之苦,愿随都尉诛灭暴秦,还我楚人河山!” 宋留、伍徐等人在吴广入城后,立刻前来投效。 吴广自是将其接纳。 在派人往后军陈胜处通报胜利的同时,吴广又在铚县解放刑徒、隶臣,并号召当地楚人加入反秦大业。 一日之间,起义军数量暴增两千人。 吴广没有继续征召士卒,因为等到陈胜后军抵达时,自然会负责处理。 他作为先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攻城! 吴广让士卒休憩一夜,到了第二日便立刻率兵直取位于砀郡的酂县。 酂县的情况和铚县如出一辙,不仅守卒只有几百人,而且城中楚人皆有响应之意。 起义军一到城下,酂县便自行大乱,吴广不费吹灰之力便再取一县。 “在各郡的郡守、郡尉反应过来前,吾等当以快打快,夺取足够多的城池,征召更多的兵员!” 吴广和陈胜的战略很奏效,酂县西南方的谯县同样被起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天之内就被攻破城池,关中出身的县令、县尉被斩杀,谯县上空楚旗飘扬。 吴广速攻三县,取三城,战果丰硕。 起义军的兵力猛增到万人以上,而且不断的还有楚人加入进来。 站在谯县城头,吴广眺望西方。 他低语道:“再往前,就是陈郡了。” 与此同时,阳城、阳夏的戍卒在泗水郡大泽乡造反,并攻城略地的消息被快马送到了陈县,送到阳夏…… 第56章:陈县舒氏 一座巍峨大城耸立于奔腾流淌的鸿沟畔,高耸的城墙上苔藓斑驳,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风霜。 陈县。 这里就是当年让二十万秦军折戟楚地的关键,昌平君叛秦的淮阳之城。 郡司马舒勋神色阴沉,手里握着块木牍,大步走入郡府中。 “尹君,郡守到底何时归来,可有回信?” 还未进入正堂,舒勋便张口询问,语气里满是焦急。 郡丞尹忠埋首于案牍中。 听到问话,他抬头苦笑:“舒君所问,我也想知道啊。这连日大雨,冲断了南边的道路,想要得到郡守回话,怕是还要几日才行。郡尉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吧。” 七月的大暴雨,不仅席卷东边的泗水郡,使大泽乡前路断绝,陈郡这边同样没有躲过这场灾害。 陈郡范围内有鸿沟、淮水、颍水、汝水等河流经过,在暴雨时节水位漫延,前段时间南边汝阴方向受灾严重,郡守白喜南下主持大事。 至于郡尉,因为盗贼周章卷土重来,危害上蔡等地,前些时候就征召郡兵前去上蔡围剿了。 郡守、郡尉先后离去,如今陈县的政务主要由郡丞尹忠来主持,军务则由郡司马舒勋接掌。 这安排放在平日还没什么,他们两人配合下足以处理日常事务,可现在有紧急军情从东北方向传来。 “这是苦县发来的紧急军报。叛乱攻蕲的果然就是那支戍卒,如今叛军已经攻下砀郡的酂、谯等县,快要抵达苦县了。看样子他们是要打回陈郡啊!” 舒勋大步走到尹忠面前,将手中木牍猛地拍在案上,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 “竟然真是那支戍卒,他们还要打回陈郡?” 尹忠大惊失色,忙拿起木牍一看,脸色刷的一下变为惨白。 “这怎么可能!叛军怎么会这么快,之前只说他们攻下了蕲县,这才多久啊,就要杀到咱陈郡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尹忠喃喃自语,因为情况变化之快,超出了他的想象。 前几日泗水郡铚县方向有消息传来,说是蕲县有人叛乱,聚众攻城,最后还真把蕲县给打了下来。 据消息称,叛乱的人很有可能是从陈郡出发,前往渔阳服役的那支戍卒。 这个消息让人十分震惊。 自从秦国统一天下以来,各地或有盗贼蜂起,劫掠乡里,甚至还有伏杀县尉的事情出现。 可十余年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叛乱,并且叛军还打下一座县城的事情。 这是十多年来的头一遭,尹忠和舒勋接到消息的时候,头都麻了。 如果这支叛军真是他们陈郡派出去的戍卒哗变而成,整个陈郡的官吏都免不了担责。 尹忠和舒勋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郡守和郡尉,希望他们来主持此事。同时寄希望于泗水郡能尽快调兵剿灭叛军。 哪知道郡守、郡尉还没回话,叛军就已经杀到了陈郡门口,这攻城的速度简直难以想象。 舒勋咬牙道:“哪有什么不可能,按苦县传来的消息,这叛军每过一地,都有无数黔首响应,各地的刑徒隶臣被他们释放后也转身加入,人数一天一个样。如今怕是已经有了上万人,以这般增长速度,哪個县城能挡的下来?” “上……上万人?” 尹忠一脸茫然,这人数比他们陈县的守卒还要多上好几倍。 舒勋低吼道:“是陈胜、吴广这两逆贼领的头,打着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大旗一路攻城略地,尽得黔首呼应,看其行径路线,必定是来打我陈县的。” “叛军速度极快,在郡守、郡尉回来前,他们说不定就会兵临陈县城下。而我陈县的郡卒被郡尉带走了一批,如今守卫力量不足,吾等必须立刻征召兵员,同时释放城中的刑徒、隶臣,将他们作为守城辅卒,以御叛贼!” 舒勋不愧是负责兵事的郡司马,三言两语就提出了方案。 尹忠却面有难色:“事情危急,征召兵卒自是应当。但赦免徒隶……舒君啊,这事情吾等可做不了主。” 舒勋急道:“叛贼人多势众啊!且据我所知那些刑徒、隶臣是最愿意投靠叛军的人。如今陈县的徒隶足有三千之众,若是不赦免,他们知道叛军到来后,在城中造反起事,吾等如何控制?不如尽免其罪,让他们辅助守城,不仅不用担忧徒隶闹事,还能让吾等多三千兵力,足以支撑到郡尉和其他郡县的援兵。” 尹忠还是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吾等乃是佐吏,无权赦免徒隶,这事情做不得。” “事急当会变通,否则如何抵御叛军?” “这几日吾等大征兵员,足以聚起数千人。陈县城墙高大,守备器械充足,只要用心守城足以抵御叛军。至于城中徒隶,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罪人,翻不起什么大浪。要不了多久,各地援兵就会前来将叛军剿灭,吾等不需要在这时候做越权之事,否则事后追究起来,律法必有严惩。舒君,此事做不得。” 尹忠神色严肃,再度拒绝了舒勋的提议。 “竖子不知变通,真乃无谋之辈!” 舒勋气急,扔下一句骂,转身就走。 …… 当天晚上,舒勋将妻子儿女尽数聚在一起。 舒欣、舒姣兄妹皆在其中。 见舒勋脸色很不好看,舒姣轻声道:“父亲,还是在忧虑叛军之事吗?” 舒勋点了点头,肃然道:“这支叛军和以往的盗贼不同,他们发展的势头非常迅猛,从不到千人的叛贼转眼就变成上万大军。十日之内就从泗水郡打到我陈郡门口,照这样下去,等他们兵临陈县时还不知是何情况。” “当今郡守、郡尉皆不在,郡丞尹忠是个庸人,难与相谋。我为郡司马,当守城御敌,但也必须要考虑家族安危。” 说到这里,舒勋看了儿女一眼,叹道:“你们今晚就收拾行囊,待明日一早我让曹季率人护送你们离开陈县,前往南阳郡避祸。若是最后陈县失守,也可保我舒氏延续。” 听到这悲观的话语,众人已是面露惊色。 舒勋之妻惊呼道:“形势怎得如此危急,连陈县都守不住了吗?” 舒勋摇头:“能不能守住另说,如今是为我舒氏计,以防万一罢了。” 舒欣作为长子,平日对天下之事多有了解,不由疑惑道:“父亲,这支叛军为何如此厉害,短短时间就能连克数县,危害远胜盗贼,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舒勋冷声道:“看苦县传回来的情报,主要是领头的两人有些本事,他们举公子扶苏和项燕为号,打着反秦复楚的旗帜,引得各县楚人群起响应,在这一点上他们就远胜各地盗贼,故而叛军实力增长迅猛。若是抓住这陈胜、吴广二人,定要戮杀车裂才是。” “父亲,你刚刚说叛军领头的是何人?” 舒欣面色惊愕,他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舒勋哼道:“上次泗水郡传来的消息,只言可能是戍卒造反,不知领头者为谁。而如今苦县那边传来许多情报,带头叛乱的两人确实是从我陈郡征召的戍卒。” “一个叫做陈胜,一个名为吴广,两人自立为将军、都尉,弄得有模有样。特别是那个叫吴广的,区区黔首之辈,竟有带兵之能。他是叛军先锋大将,率兵连下我数县之地。” 舒欣、舒姣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惊色。 “吴广。” “居然是他。” “此人竟成了叛军的都尉?” 舒姣心头浮现出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第57章:兵指阳夏 苦县。 道家贤哲老子的出生地,一座位于陈郡边境的小城。 如今这座小小的县城就像是面对波涛巨浪的一叶扁舟,在赤色的浪涛下随时有倾覆之危。 苦县城外,赤旗飘扬。 一片片人头攒动,矛戟如林,映照日光闪烁。 上百辆战车滚滚而动,卷起沙浪滔滔。 三四百匹战马迈开四蹄,围绕城池纵横驰骋,马上骑士时而勒马停步,向城中和城墙上射出一支支裹着帛书的箭矢。 “叛军这阵势足有万人了吧?这还只是前锋,若是加上后军,这得多少人啊。” 低矮的墙垣上,苦县令脸色苍白,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苦县尉凄声道:“叛军势力增长太快,一日赛过一日。他们昨天下午抵达城外,因天色太晚没有攻城。但到了夜间,我就发现周围乡里不断有人前去投靠。要不是吾等连夜巡城压着,杀了几个城中的闹事者,恐怕这苦县昨晚就没了。” “没什么区别,吾等区区三百守卒,如何挡得住城外的叛军。更别说不用叛军动手,这城中楚人就会要了吾等的性命。今日……是该一死以报皇帝了。” 苦县令惨然一笑。 他回头看去,只见城墙上的县卒和征召守城的民夫神色各异,不少人皆目光诡异的盯着他和苦县尉。 整个苦县长吏,只有他和县尉是关中人。 下属小吏、城中居民或许有一些是秦人,但数量太少了,与整个城中的楚人相比就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而铚、酂、谯等县的县令、县尉是什么下场,他们是听过的,所以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果不其然,城外叛军还没正式攻城,只是阵势一摆,向城内射了一些招降帛书。 苦县就开始乱起来。 早已蓄势待发的城中大族、豪强皆振臂高呼,无数楚人响应,冲击城门。 城墙上的县卒则在县司马的带领下,手持兵刃,直奔县令、县尉冲来。 “杀秦狗,诛暴秦,复我楚国!” “暴法酷吏,吾等与之不共戴天!” “杀!” …… “都尉,这也太没意思了吧,咱们大军还没开攻,苦县就破城了,真让吾等无用武之地。” 阿牛打量着远方大开的城门,以及在邓说、葛婴率领下进入城中的起义军,顿觉索然无味。 此时吴广正与手下诸将站在城外高坡上,眺望苦县战场。 听到阿牛这话,吴广淡淡一笑:“我这几天观摩兵书,见到有上兵伐谋,其下攻城等句。发兵攻城,在兵书中只是下乘,能不战而取城,才是真正的上策啊。” 阿牛眨了眨眼。 都尉自从打下蕲县后,就从蔡基县尉家搜来几卷兵书,天天观摩研究,手不释卷。 现在说话越来越高深,他阿牛勉勉强强才能听懂一些意思。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都尉说得肯定没错。 阿牛边点头边赞:“都尉说的是。” 相比阿牛的懵懂,另外几個新加入的将领则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将军和都尉首倡反秦,得吾等楚人拥护,大军所过之处万众响应。区区几个秦吏岂能抵挡,照吾等义军的发展速度,等打至陈县时,怕是能有三四万人啊。” 说话的是宋留,年约四十,乃铚县豪强出身。 旁侧有方脸短须男子接口:“然也,都尉所率先锋已过万人,而我听闻将军在后方收兵也接近两万。以如此兵力攻打陈县,必能一举破城,拿下这座淮北大城后,届时吾等四面出击,早晚能恢复楚国疆土,将秦人全部赶回关中。” 此人名为伍徐,三十余岁,是铚县百将出身。 当日他同宋留一起响应起义军,打开铚县城门,帮助吴广夺城。 彼时义军初起,兵员虽多,但可用之将却很缺乏。 吴广见宋、伍两人有些见识能力,便收在麾下,任命为将,统管从铚县招募的那批兵卒。 正如两人所言,现在起义军发展势头非常迅猛,单单吴广手下的先锋军就有万人以上,跟在后面不停收兵的陈胜主力更多,已快接近两万人了。 吴广大军所过,没有任何县城能够抵挡。 故而诸将皆有骄色,认为攻克陈县轻而易举。 宋留更是大胆建言道:“都尉,如今吾等已破苦县,陈郡门户大开,不若明日便挥兵直取陈县,打陈县一个措手不及!” 吴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宋留、伍徐等将先配合城内的葛婴、邓说等安顿士卒,接管府库,放粮换装,并维持苦县的治安。 待到他们领命离去后。 吴广才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那个沉默寡言的雄壮男子。 “毋死,你可担忧家人?” 毋死默默点头。 吴广又看向阿牛。 阿牛红着眼道:“自是担忧父母亲人,要不然都尉分我一支兵,让我先去打下阳夏吧,也好护着咱们的家人。” 吴广笑了笑,转而轻声道:“无需分兵,我自将率军先取阳夏,再南下攻陈。” 在吴广看来,陈县何时攻打都无妨。 因为火焰已经点燃,反秦已成为大势。 关东大地就是他们的主场,所过之处六国故民都会争相呼应。 陈县看似一郡治所,城高墙厚,兵卒众多。 可守城的兵卒大多都是楚人,届时吴广只要兵临城下,振臂一呼,陈县易手是早晚的事。 且如今是起义军发展迅猛的时候,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楚人前来加入反抗暴秦的事业。 迟上几天攻打陈县,看上去会误了时间,但实际上延迟的这几日,足以为他们增加几千上万的兵力。 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阳夏,是他吴广的家乡。 也是阿牛、毋死、张婴,以及五百阳夏士卒的家乡。 他们的亲眷家人都在阳夏,相比陈县,阳夏才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地方。 对吴广来说,这军中的五百阳夏子弟,是他的基本盘。 在这个注重乡党地域的时代,整个阳夏县,对他吴广的意义也远胜其他地方。 更别说那里还有他想守护的亲人。 待到苦县彻底被掌控。 吴广便下达军令。 “伍徐率两千人驻守苦县,征召兵员,并接应将军所率主力。我自领前军先取柘(zhè)县,再攻阳夏,最终与将军主力合围陈县,届时一举破城!” 军令一下,诸将应声领命,同时吴广也修书一封送往后军陈胜处。 第二日,上万大军直奔柘县。 柘县是小县,没什么军力驻守,在吴广大军威慑下,一日之间城池易手,县令、县尉首级悬于城门。 柘县既下,则阳夏遥遥在望。 翌日大军再度启程,战车辚辚,马蹄如雷,矛戟赤旗遮天蔽日。 吴广站在战车上,目光遥望前方。 他轻轻低语。 “阳夏,我吴广回来了。” 第58章:阳夏之变 秋日照耀下的阳夏,满是人声鼎沸。 随着起义军攻城略地的消息传到此处,县中诸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这支叛军是咱阳夏被征去渔阳服役的那些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我听在县里为吏的舅父透露,叛军的领头人叫做陈胜和吴广,其中一个就是咱阳夏的人。” “陈胜?这是谁啊,我都没听说过此人。不过吴广的名字……我总觉得有些耳熟。” “吴广不就是太康乡那个义士吗,我听过此人的事迹。只是带队的不应该是咱县的左尉,怎么变成这吴广来领头了?” 其实在很多天前,泗水郡有叛军造反的事情就传到了阳夏。 据说这叛军实力强大,还打下了一座县城。 但因为当时吴广等人刚刚举事,打得又是公子扶苏、楚将项燕的旗号,导致各种谣言满天飞。 有人说当今的二世皇帝是篡改遗诏得位,登基之后欲杀公子扶苏。公子扶苏在蒙恬将军的帮助下逃跑,来到楚地振臂一呼,掀起一场大叛乱。泗水郡的军队正是扶苏的手下,他们要相助长公子杀进咸阳,夺回失去的皇位。 还有人说当年秦楚大战,项燕将军并没有被秦人杀死,而是隐姓埋名,在蕲县潜伏下来。如今老将军见秦二世暴政,楚人受苦不堪,便挺身而出借着公子扶苏的旗号,反秦复楚,光复他们楚人的国家。 当然,戍卒哗变的说法也是有的。 主要是说阳夏左尉和阳城县尉两人,因为大雨失期,自觉要被秦法斩首,故而煽动戍卒掀起了这场大叛乱。 各种说法经人传播时添油加醋,使得更加真假难辨。 其原因还是最开始铚县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传回陈郡的信息就更少了。 彼时郡守、郡尉不在,郡丞尹忠在没有确定的信息下,他作为佐吏不敢乱下命令,只传信阳城和阳夏二县,暂时控制住两个县尉的家人。 至于县尉以下的戍卒家人,官府尚未有所行动,主要还是早先的信息真假难辨,万一不是戍卒造反,这样做不仅违律,还会引起恐慌。 但现在,随着叛军兵临苦县,打到陈郡门口,各种详细的消息四处传播。 在陈县那边收到苦县传报的时候,阳夏县的长吏也知道了确切的叛军信息。 就是那支戍卒干的! 叛军的首领叫做陈胜,自号为将军。 领兵的先锋大将则是吴广,自称都尉。 吴广的名字一出来,许多阳夏人立刻就有了印象。 “堂堂义士,怎么干起了造反的勾当。” “造反?我看这叫举义!” “难道你们还没有受够秦人的压迫吗?酷法严刑,数不清的徭役,乃公早就受够了,等这吴广大军一来,乃公就去投了他!” 就在底层黔首私下议论,各种心思翻腾时。 县右尉正带着数十人奔赴在前往太康乡的道路上。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县令和右尉便决定先擒拿贼首吴广的家人。 …… 太康乡。 叛军攻城略地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 不过县里今天才收到“吴广为叛军都尉”的详细信息,太康乡地方还要偏一些,消息略显滞后。 太康乡的人,只听说之前被征召去渔阳服戍役的子弟可能参与了叛乱。 但造反的理由是什么,造反的领头人是谁,有哪些人参与,在县中消息传过来前尚不清楚。 大龟里,徐氏宅邸。 徐升脸色激动,对站在堂中犹豫不定的老父道:“父亲,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如今大家都在说左尉起事,一路招兵买马,正在打回陈郡的路上。以我之见,肯定是之前那场大雨阻路,左尉见来不及赶往渔阳,横竖是個死,便干脆揭竿而起反了这秦国。” “季父乃是左尉亲信,得他信任,必定在军中身居高职。如今他们一路所行,正要打回陈县,吾等此时正该起事,呼应季父啊!” 眼见儿子神色激动,徐山却脸露犹豫。 他低语道:“这些只是猜测罢了,万一是像其他传言说的,叛军乃是公子扶苏或者楚将项燕的人呢?” 徐升嗤笑道:“父亲,前些日子左尉的家人被拘拿的事情你忘了吗?若非左尉起事,为何官府要先抓左尉家人?” 徐山沉默了。 是啊,泗水郡叛军一起,官府就先控制了县左尉的家人。 这岂不正是说明叛军和县左尉有关吗? 而他那个弟弟徐庄,正是左尉亲信。 左尉起事,徐庄定会跟随相助,这一点无需质疑。 徐升年岁尚轻,满身热血,此时越说越激动:“父亲,季父跟着左尉起事,为我楚人伸张大义,驱逐暴秦,乃是世间真英雄。吾等此时若是坐以待毙,待到秦人赶来将吾等拿下,日后以此威胁季父,此非坏了季父的大事?父亲,咱们起事吧!” 徐山依旧犹豫不定。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在门外响起。 到了徐氏宅邸外,僮仆勒马停步,翻身下马直奔府中。 “主君,君子!我奉命在城外蹲守,果真看到县右尉带人出城,观其行进路线,这是要往咱们太康来了!” 徐升忙问道:“多少人?是骑是步?” 僮仆道:“仆不敢接近,看得不真切,可能有四五十人,骑兵十余,剩下皆是步卒。” 听到这话,徐升不惊反喜,对徐山叫道:“父亲你看到了吧,县中定然是得到了确切消息,来抓咱们了!” “我这几日已勾连了三十多个乡中少年,他们加上咱家中的僮仆隶臣和亲戚男子,足有四五十人。吾等趁右尉抵达前,抢先夺取乡邑,用乡中武器换装。父亲再振臂一呼,以我徐氏多年来在乡中的名望,定能赢得众人响应,轻易便能聚集上百人,彼时何惧右尉!” “父亲,若是你再犹豫,日后定悔之晚矣!” 见儿子连番急迫开口,又听被派到县城外监视的僮仆报告县右尉带兵前来。 徐山也知大祸即将临头,若是不起事,怕是整个徐氏都没了。 “庄弟啊庄弟,你这是把我徐氏往火坑上推啊。” 徐山幽幽一叹,转而眼神迅速变得凌厉起来。 “升儿,伱说的有道理。” “既然右尉带兵前来,吾徐氏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今日便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第59章:乱作一团 阳夏县的右尉今年四十余岁,生的方面长须,体态魁梧,在阳夏素以脾气暴躁著称。 他骑坐在战马上,身后有十骑跟从,再往后则是持戟佩剑跟随的三十多个步卒。 “逆贼吴广,竟敢聚众反叛皇帝。待我抓住你的家人,定当好好折辱,等日后当着你的面一个个砍掉脑袋!” 右尉嘴里骂着。 作为关中栎阳出生的秦人,还被派到楚地来做一县长吏,他可称得上是这個国家的既得利益者,对于皇帝和朝廷自是充满忠心。 虽然叛军现在的势头看上去很猛,人数众多,连下数县。 但在右尉眼中,算不得什么。 “当年六国带甲百万,尚且被始皇帝一一诛灭。如今叛军能成事,只因事出突然,各郡措手不及,来不及调集军队剿灭。待到我秦国大军聚集,这些叛军不过是土鸡瓦狗,挥手即灭。” 右尉心态平稳,甚至盘算着捉住吴广家人后,如何进行折磨。 可当他率军抵达太康乡数里外,前方传来的消息让右尉大吃一惊。 “什么!太康乡徐氏叛乱,竟偷袭乡邑,还杀了乡啬夫?” 右尉勃然大怒。 同时也庆幸自己以防万一,特意带了步卒跟随,并没有以骑兵轻装简行,那样做的话遇到徐氏叛乱,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徐氏杀官造反,视为叛乱。杀一叛军可得金一两!” 右尉毕竟是打过仗的,他临阵颁下悬赏,以此激励县卒。 果不其然,原本士气拉垮的县卒一个个双眸放光,在右尉指挥下,直奔乡邑冲去。 而此刻,刚刚袭杀乡啬夫,夺取了乡邑的徐氏父子,也收到了县右尉率兵来袭的消息。 徐升年轻气盛,刚刚干了一番杀官造反的大事,正是斗志昂扬之时。 他站在乡中高台上,对着下方聚集来的上百乡人振臂高呼:“秦人暴虐,压我楚人十余年。故我季父随左尉在泗水郡起事,招兵十万,正要杀向陈郡来。吾等当此之时,正该奋起而战,呼应义军!” “二三子,随我与秦人拼了!” 徐升一声高呼,不顾徐山劝阻,跳到台下,举剑便往邑外奔去。 “走啊,跟着徐君杀秦狗了!” 三四十个乡中少年一起高呼,紧跟徐升身后。 至于其他乡人,大多因为事出突然,还没回过神来。 见到此景,不由面面相觑。 有人热血上头,跟着徐升往外冲。 也有人见势不对,趁乱溜走。 整个太康乡,乱成了一团。 …… 平安里。 一个少年身姿矫健,自里门奔入,三步跨做两步,很快便跑到里中一处宅院前。 “婶母!婶母!” 吴冲一进宅中,便叫起来。 文姬忙出来道:“阿冲,如此着急,是有何事发生?” 吴冲急切道:“之前叛军消息传来时,婶母让我多关注乡邑动向,今日我在乡邑中,见到那大龟里徐氏父子召集人手,袭杀了乡啬夫,像是要起兵造反,如今他们正和县里来的兵卒打成一团。婶母,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文姬一怔,等回过神后,低语道:“之前你叔父离去前,曾说未来或有变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当以保全己身为重。看样子是时候了,这徐氏作乱,乡中必定混乱,你快回去叫上兄嫂,咱们趁乱去之前选好的地方躲避。” “好!” 吴冲重重点头,转身往外奔去。 文姬则一边叫来萱儿,一边去拿早已装好的行囊。 自从叛军在泗水郡出现的消息传到太康乡后,文姬就想到了吴广离去前给她说得那些话。 消息并不确切,还有公子扶苏、楚将项燕等干扰元素在其中。 可文姬就觉得叛乱之事定和吴广有关。 她立刻做好了藏匿的准备,并寻找离去的时机。 如今大龟里徐氏举兵造反,杀乡啬夫夺乡邑,太康乡必定出现混乱,正是他们离去的好时间。 果不其然,当文姬牵着女儿,与吴伯一家在里外汇合时,徐氏造反的消息也传到了此处,各家乱成了一团。 平安里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真的要走吗?马上要秋收,咱们这一走,地里的粮食怎么办啊。” 吴伯跛着一只脚,打量路边的田地,边走边不舍的唠叨。 吴冲低声道:“父亲,你觉得是颈上的脑袋重要,还是地里的粮食重要?若是迟疑,咱们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若吴冲平日里用这种语气说话,吴伯定然要教训他,但此刻听说关系到自己项上头颅,他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只是他们刚走出里门不远,就和正带着几人匆匆行来的章伯对上了。 文姬、吴冲脸色微变,装作日常模样向章伯问好,生怕章伯看出一二。 章伯皱了皱眉,眼中若有所思。 不过他想到吴广离去前的嘱托,略一犹豫后,还是没有多问,随口应了两句,便带人往里中走去。 没走几步,就有人小声问道:“章伯,之前乡里不是说那支泗水郡的叛军可能和咱们阳夏出去的戍卒有关,让咱们关注那些戍卒的亲眷。这刚才……” 章伯瞪了他一眼,道:“叛军在哪里?叛军在乡邑里!游徼和乡三老让吾等回各里招人助右尉平叛,事情如此紧急,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关注他人,还不快随我去招人!” 被章伯一顿骂,再无人提及刚才的吴氏一族的事情。 …… 太康乡的这场叛乱大戏,到了黄昏时终于落下帷幕。 徐氏父子在右尉率军抵达前才开始招人叛乱,时间非常紧迫。 他们虽然靠着突袭杀了乡啬夫,但事出紧急,没有铺垫下,许多乡人都是作壁上观。真正跟随他们徐氏参与叛乱的除了自家僮仆、亲戚子弟外,就是数十个乡中少年和热血上脑的乡人。 徐氏叛军的人数比右尉率领的县卒多。 但在装备和作战经验上就差太远了。 特别是县右尉乃是秦军老卒出身,作战非常凶猛,他带着甲士一顿乱杀,几个人头砍下来,徐氏叛军的士气就直接崩溃了。 接下来,便是县卒围剿的时间。 太阳半落于地,天边一片红霞。 县右尉身上染血,站在被缚住的徐氏父子面前,怒吼道:“尔等狗彘之辈,竟敢在本尉面前造反叛乱,真是活腻了!等下本尉就要当众砍了伱们的脑袋,看看日后谁还敢反我大秦!” 听到这话,徐山已是老泪纵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徐升挨了几剑,身上全是血,但年轻人尚有勇气。 他仰头吼道:“我季父乃是义军大将,尔等今日敢杀我父子,待我季父大军抵达,定要将你乱刀斩杀,灭你全族!” “义军大将?” 听到这话,右尉不惧反喜。 他狞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你徐氏果真和叛军有牵连。既然你家有人在叛军中为贼首,那我就暂时留下尔等性命,日后也好当着叛军的面,将你父子二人斩首。让你那季父能亲眼看着你父子二人的脑袋从城墙上掉下去,哈哈哈!” 在县右尉变态的笑声中,徐氏父子面色惨白一片。 …… 与此同时,作为义军先锋的数百骑兵也抵达了阳夏境内。 在骑兵后方,上万大军如滚滚黑云,压向小小的阳夏县城。 万军之中,吴广眉间有忧愁弥漫。 他担心着自己的亲人。 第60章:城头斩首 翌日中午,晴空万里。 阳夏右尉带着手下县卒,押着徐氏父子赶回了县城。 刚进城门,听闻消息的县令就匆匆赶来。 “贼首吴广的家人可曾抓到?” 县令神色焦急,甚至来不及称呼,便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右尉面色一滞,转而摇头道:“县君见谅。我率人还未抵达太康,就听闻乡中有徐氏聚众叛乱,袭杀啬夫并夺取乡邑。此事当前,我来不及多想便率兵与其交战。等到叛乱敉平,我擒下徐氏父子再去找吴广家人时,怎知对方已经趁乱逃了。那会儿日落黄昏,外面尽是山林野地,我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啊。” 县令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看了被县卒们押送的徐氏父子一眼,叹道:“没想到你竟会遇到叛乱之事,能将其平定甚好。但如今对吾等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吴广的家人啊,若是能将他们抓住,便可用来要挟吴广,或许能多拖延一些时日,等到郡府的援军抵达。可现在你没有抓到吴广家人,叛军也已进入阳夏,或许晚间就能抵达这里,如之奈何?” “叛军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这不可能吧!” 事实证明,右尉的怀疑到了下午就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先是骑兵作为前哨,在马蹄雷动中率先奔至阳夏城外。 紧接着,是上百乘战车浩荡奔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再往后才是数不清的义军步卒。 咕咚。 城墙上,阳夏县令和右尉,以及数百被征召来守城的县卒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惊骇。 早就听说过叛军人多势众。 可听在耳中是一回事。 当上万大军真的出现在面前,亲身感受那可怕的压迫感又是另一回事。 “怪不得苦县、柘县在叛军面前如螳臂当车,一碾就碎,就这阵势如何抵挡啊。” 阳夏县令牙齿打颤。 右尉则强笑道:“无妨,县君你看那叛贼军中的步卒,人数看上去虽多,但行军却毫无章法,连队列都走不齐。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暂时被聚在一起罢了,和咱们大秦锐士相比真是差远了。” …… “我军虽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多,打打这种小仗还是没问题的。” 吴广站在装饰华美的战车上,眺望前方的阳夏县城。 这几日连克苦县、柘县,每过一地都有数不清的楚人来投。 按照吴广和陈胜一开始的谋划,自然是来者不拒,来多少收多少,先以吸纳力量为主。 现在抵达阳夏,吴广手下兵马达到了一万四千人。 而人一多,各种问题就出现了。 特别是起义军里面有许多是盗贼、匪徒来投。 这些人各怀目的,让吴广管理军队的难度非常大,而且他因为要速攻城池,没有时间慢慢整顿,必须得依靠下面的诸将和各个小团体的首领才能顺畅指挥。 “现阶段人多就是一切,但往后得弄些如臂使指的精兵出来才行。” 吴广打量着前方的那座低矮城池,眸中有异样光芒闪烁。 对他个人来说,阳夏或许是最好的兵员产地。 思虑既定,吴广让人招来阿牛。 “你带人先取太康乡,然后再攻略附近乡里,保护军中士卒的亲人。同时打我吴广的旗号,在附近乡里招兵。” “唯,末将必定护好大家的亲眷,再为都尉招一支阳夏子弟兵过来!” 阿牛神色激动,领命下去。 看着阿牛离去的背影,吴广微微点头。 阿牛这人没什么率兵打仗的本事,领个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但他口才很不错,搞宣传就是一把好手,派阿牛在阳夏招兵,效果肯定很好。 遣派走了阿牛,吴广召集诸将商议攻取阳夏之事。 “吾等自从起兵以来,所过之处,城中皆有楚人豪杰呼应,故而吾等能战必胜攻必克。都尉是阳夏人,此方子弟必定信服都尉,只需都尉振臂一呼,阳夏转眼能下,无需强攻城池。” 邓说、葛婴、宋留等人的意见都差不多。 从古至今,地域乡党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层关系。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吴广出生在这里,相比其他将领更能得阳夏子弟的信任,只要他站出来,定然有无数阳夏楚人为其效命。 这里,就是他吴广的主场。 吴广微笑点头,召集军中的阳夏士卒,让他们围绕城池喊话。 “咱们都是阳夏人,吴都尉也是阳夏人,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将二三子从秦人的暴政下解救出来!吾等是为了解放家乡!” “吴都尉乃是阳夏义士,声名远播,人人称颂。你们不相信吴都尉这個义士,不相信咱们这些老乡,难道要相信那些关中来的秦人吗?” “伐无道,诛暴秦!阳夏人不杀阳夏人!” “乡亲们!快杀了秦狗,打开城门,迎接都尉和吾等入城吧!” …… 熟悉的阳夏方言在城外响起,随着秋风吹入城中。 阳夏城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许多人相互对视,有某种信息在传递。 “完了。” “叛军若是强攻,在吾等威胁下,本地县卒或能抵抗一二。但如今叛军以乡党之情来说,他们就算现在不动手,到了夜间怕是也会砍了吾等脑袋,开门投降啊。” 阳夏县令脸露苦涩。 乡党之情,反秦复楚的口号,还有大军在外威慑,城中的阳夏楚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言而明。 不仅是县令,周围还有十多人同样脸色凄惶,因为他们都是秦人,是县令和县尉的亲信。 右尉却大笑起来:“怕什么,咱们如今没了活路,但也绝不让这些叛军好过就是,吾等是战无不胜的秦人,何惧他一群六国之奴!” “给我把叛贼家眷带过来!” 右尉低吼着。 几个亲信押着十多个男女老少过来。 这些有人有老有少,哭哭啼啼。 除了县左尉的家人外,徐氏父子也在其中。 徐山缚着双手,被押解到城墙边站定,他看着城外的大军,脸色越发苍白:“升儿,我听他们说,城外的军队是吴广率领的,你说庄弟他们会不会……” 徐升低吼道:“季父乃是英雄,肯定在义军中身居高位。这吴广只是马前小卒,定然是季父的手下,一定是这……啊!” 话未说完,右尉就一脚踹在徐升腿弯,将其踢得跪在地上。 徐山和其他人也被右尉亲信一个个踹在地上跪下。 眼见死期将至,哭泣声不绝于耳。 “城外的叛军都给本尉看着!尔等反叛朝廷,罪无可赦,待我秦军至时,定将伱们斩尽杀绝。这些人都是你叛军的家眷,他们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将来的归处!哈哈哈!” 右尉狰狞大笑,又低头扫视着身前的叛军家眷。 “让本尉看看,先砍谁的头呢。” 阳夏县令此刻也被右尉激起血气。 反正都是死,不如先砍了叛军家眷,气一气城外的叛军。 县令低吼道:“先杀这徐氏父子,若非他们掀起反叛,吾等或许就能抓住吴广家人了。” “县君说的是,那就先从岁数大的开始吧。” 右尉亲自操起斧钺,走到徐山旁侧,举起手中大斧。 死到临头,徐山惨笑起来:“若如升儿所言,庄弟在义军中身居高位,日后灭了暴秦,能让我徐氏发扬光大,我父子纵死也是心甘情……” 咔嚓! 锋锐的斧钺落下,白发头颅滚下城墙。 “哈哈哈,看啊,这就是你们这些叛贼日后的下场!” 右尉大笑,转而又举起滴血的斧钺,走到徐升身后。 徐升眼见老父惨死眼前,对右尉早已恨之入骨。 感觉到对方再次举起斧钺。 徐升扯开嗓子,对着城外大叫:“季父!你定要为我父子报……” 咔嚓! 血液飚射,在右尉的疯狂大笑中,一颗大好头颅再次飞落下方。 阳夏城外,吴广能看到夕阳下两颗脑袋从城头滚落。 他双目赤红,胸口有怒火燃烧。 城中秦吏竟然干出这种事情,自是让他愤怒无比。 只是吴广的脑海中也不由闪过一抹疑惑。 那惨叫听上去并不像是自己、阿牛和毋死的家人。 “被杀的是谁,为什么这声音有些熟悉?” 第61章:父老子弟 “攻进城中,杀死秦狗!” “秦人居然如此歹毒,吾等与他们拼了!” “都尉,我葛婴请命带兵先登,杀了秦吏,夺下此城!” 阳夏右尉在城头斩杀“义军家眷”,引得城外上万大军怒火澎湃。 特别是跟随吴广起事的五百阳夏戍卒。 他们的家眷都在阳夏,谁知道有没有落在城中秦吏的手上,万一等会儿被右尉拉出来杀了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城外义军士气暴涨。 就连吴广麾下诸将,也一改刚才建议吴广使用攻心之策的建议,提议强攻阳夏。 吴广转头,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的毋死。 他深吸口气,下令道:“让士卒宣告城中,半个时辰内打开城门,否则便将攻城。” 吴广转头,看向还未交战便已经染血的城墙。 他相信自己的家乡父老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随着城外义军发出攻城警告。 城中积蓄已久的力量彻底爆发了。 “吾早闻吴广义士之名,今日他首举大义,愿意带领吾等反抗暴秦。这般义事,吾愿追随!” “阳夏人要帮阳夏人,杀秦吏,迎吴广!” “我与秦人不共戴天,愿随吴君,共诛暴秦!” 和之前铚县、苦县、柘县等地一样的场面出现了,阳夏城中先是豪强、大族聚众掀起反旗。 紧接着,各里的少年、青壮尽数举臂呼应,聚在一起冲击府库、城门。 而且因为吴广是阳夏人的关系,城中居民的响应情绪远超其他县,转眼之间就有数千人在城中暴动。 有一阳夏少年更是颇有胆气。 “二三子,随我去杀县令、县尉,救都尉亲眷!” 少年高声呼喊,带着一群人直冲城墙,奔守城的县令、右尉而去。 此时不仅城中暴动,城墙上也有内乱爆发。 在这混乱场景中,少年竟真冲到城上。 此时右尉连杀数个造反的县卒,眼见这少年持木矛奔来,狞笑道:“乃公何时轮到你这种小竖子欺辱,看我砍了你的头,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右尉持剑上前。 少年眼眸微闪,在与右尉相战时,他突然一侧身子,不仅躲过右尉刺过来的剑,同时手中木矛往前送去。 右尉虽是沙场老兵,但刚才和造反的县卒拼杀,身体多处受伤,动作不免慢了些,被这一矛戳中腹部。 “嘶……竖子!” 趁着右尉痛呼,少年迅速上前,一拳击在右尉脸部,紧接着又是一击砸在县尉握剑的手腕上,转眼便将右尉的剑夺在手中。 没有犹豫,少年挥剑,刺入右尉颈部。 血水飞溅,少年眼中有光芒闪烁。 他从容割下右尉头颅,在城头诸人惊骇的眼神中,侧首看向城外飘扬的赤旗,以及大纛下的那个高大男子。 “此头颅,便是我投效都尉的礼物。” …… 吴广给了城中半個时辰,实际上还没到时间,阳夏城门就被打开了。 一片欢呼声中,吴广下令入城的只有之前的五百阳夏戍卒,以及张婴麾下纪律较好的千人步卒。 阳夏对吴广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决不允许此城出现混乱。 至于剩下的万余大军,则被他安置在城东三里的一片平地上,由邓说、葛婴、宋留等将负责统领。 等会儿他会让人从城中府库将粮食等物运送出来,供大军食用。 布置完毕,吴广带着毋死、张婴,在亲兵簇拥下向城门走去。 “吾等恭迎吴都尉!” “吾等久仰都尉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天下豪杰也!” 城中豪强、父老皆在城门处等候,见到吴广被簇拥而来,立刻上前拜倒行礼。 同时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在吴广的身上。 热血造反后,这些阳夏人心头不免担忧。 他们怕城外的大军会进城带来混乱,万一有人在城里抢掠,冲击他们的府宅那就糟了。 吴广上前扶起一个老者,并对众人笑道:“我吴广是阳夏人,诸位也是阳夏人,皆是我吴广的父老兄弟,不用行此大礼。我已命大军屯驻城外,接下来城中治安就由诸位负责,各位还要尽责才是。我欲灭暴秦,日后需家乡的父老子弟相助,诸位父老也勿要推辞。” 见吴广神态温和,举止有方,又向他们保证大军不会入城,阳夏的治安由阳夏人自己负责。 众豪强、父老皆心中大安。 同时吴广说话用的是阳夏方言,这亲切的口音,更让他们归心。 “都尉放心,有吾等在这阳夏城中就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都尉首倡义事,乃我阳夏英豪,是所有阳夏人的骄傲。吾等阳夏子弟,愿随都尉诛灭暴秦,绝无二心!” 众人大表忠心,纷纷拍着胸膛表示一定支持吴广。 而与此同时,负责清剿城中秦人,并解救起义军家眷的张婴回来了。 张婴拱手道:“都尉,我带人上城墙,见县令已被举义的县卒乱刀杀死,县右尉则被一少年所斩,他欲求见都尉。” 说着,张婴伸手指向后方。 只见一布衣少年迈步走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滴血的脑袋。 “阳夏岳成,见过都尉。” 吴广见这少年虽面有稚气,但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自有一番气质在。 “好少年,竟能力斩秦尉,有些本事啊。” 吴广打量着少年手中的右尉首级,拊掌称赞。 岳成将首级扔在地上,昂声道:“岳成斩一县尉,不过是匹夫之勇。不如都尉倡义事,率军诛灭暴秦,此才是大丈夫之所为。岳成今愿投效都尉,为一侍从,随都尉共行天下之大义!” 少年话语清晰,一番投效之语说的是洪亮有力,让吴广看得喜欢。 他笑道:“好,不愧是我阳夏好儿郎,你既有如此壮志,日后便跟在我之左右,随我共行大义之事。” “唯。” 岳成拱手应下,脸上露出欢喜笑容。 旁侧的阳夏父老见状也都拱手恭喜,同时跟着岳成再度向吴广表了一番忠心。 城中的阳夏人围拢过来,许多人当场高呼愿跟随吴广加入义军。 “好好好,我会在阳夏招兵,尔等若有愿随我吴广者,尽可前来!” 当着众人之面,吴广高声宣布招兵之事,引起一片欢呼。 吴广心中满是喜悦。 阳夏的景象,可比之前的铚县、苦县、柘县等地要火热的多,县中子弟参军的热情也更加高涨。 像岳成这样的阳夏少年便是其中代表。 这一切正是来源于他吴广阳夏人的身份。 对吴广来说,这些阳夏子弟兵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城外的那一万大军。 “这才是我吴广能真正掌握的力量啊。” 吴广心中暗喜。 待到安抚好众人,派张婴负责招兵之事后,他便带着毋死等亲兵,以及刚刚投效的岳成,一起往城墙走去。 他要看看刚才被县右尉所杀的是何人。 虽然不知道被斩首者是谁,但那头颅掉落城头的场景,一直让吴广心中难受。 甚至吴广的心头还有惧怕的情绪存在。 他怕被秦吏斩杀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人。 只是当吴广走上城头,打量着眼前的无头尸体,耳边听着投降县卒的解释时,他的表情一下变得奇怪起来。 “都尉还请节哀,吾等冲上城墙时,这些人已经被秦人所杀,来不及救下。” 岳成开口劝慰。 他觉得这种场景,自己应该安慰几句吧。 不仅是岳成,除了毋死之外的其他人,在听说被杀的徐氏父子来自太康乡,是为了掩护吴广家人逃走,从而举义被抓的事情后,全都开口安慰吴广。 “徐氏父子为了掩护都尉家人,而与秦人相战,真乃义士也!” “义士虽亡,但吾等也为他们报了仇,他们应该瞑目了。” “都尉请节哀。” 听着众人的慰问声。 吴广嘴角抽了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62章:传奇故事 “徐氏一族真是满门义士啊!” “我听说秦人在攻下太康乡后,将徐氏男女亲戚,老幼妇孺尽数给杀了。只剩这徐家父子二人,还被带到城墙上特意斩首。唉,真是太惨了。” 翌日,不管是阳夏的本地人,还是阳夏城外的上万大军,都在议论着徐氏的事情。 为什么呢? 因为这父子二人是阳夏右尉当着上万大军,在所有人的面前砍下脑袋的。 那一幕看得城外上万楚人怒火澎湃,有许多人自会关注城墙上就义者的身份。 据说阳夏右尉在听说义军都尉是吴广后,亲自带人前往太康乡擒拿吴广的家人。 就在这危机关头,徐氏父子为了掩护吴广家人,立刻聚集家中僮仆、亲戚,并召集乡人揭竿而起,与右尉相战,最终落得满门皆斩的下场。 他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都尉的家人趁乱离去,并未被秦人抓住。 这一切正是因为徐氏的牺牲啊。 这般事迹听得许多人心生感动。 更加传奇的内情,则是张婴等参与过首义的阳夏老卒说出来的。 “徐氏兄弟中的老三徐庄是秦人走狗,当初在大泽乡徐庄与左尉勾结,意图阻挠都尉和将军举大事,最终被毋死君打杀。没想到有此杀弟之仇,徐山竟还能明晰大义,愿救都尉家人而亡,此等胸襟真是让吾等佩服啊!” “是呀,果真是一树结果,酸甜各异。徐氏中有徐庄这般狗彘之辈,也有徐山父子这样的义士,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依我看来,定是都尉的胸襟和魄力折服了徐氏父子,让他们倾家族之力也要护卫都尉家眷。连仇家之兄都甘愿为都尉效死,吾等还有何理由不为都尉奋战?” 军中士卒私下吹牛可不会讲什么逻辑,自是哪里有趣就往哪里说,吹起牛来刹不住车。 一顿吹嘘后甚至还编出一个徐氏一族倾慕吴广大义,抛下私人旧仇,甘愿牺牲全族性命也要救吴广家人的戏码。 这让吴广哭笑不得。 徐山父子真的倾慕自己吗? 根据徐庄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应该不是这样。 吴广询问右尉斩杀徐氏父子时在场的县卒,了解到徐升死前还对着城外叫喊“季父”,便有些明白过来。 看来这徐氏父子是误以为徐庄加入了义军,这才举兵反抗。 闹来闹去,弄了个大乌龙。 不过徐氏揭竿而起反抗秦人是事实,用满门老少的性命换吴氏家眷逃生也是事实,当着上万义军的面被秦人斩首也是事实。 舆论都这样了,吴广便顺水推舟,让人将徐氏父子二人的尸首带下去厚葬。 同时吴广觉得军中的传言对自己有利,并未阻止,反而将其作为宣传。 很快徐氏父子申明大义,不顾私仇,牺牲全家性命来护佑吴氏家人的传奇故事就在整个阳夏县流传,引得无数人拍手叫好,闻之惊叹,皆呼徐氏高义。 而这故事中最吸引人的部分,除了徐氏父子的大义行径外,自然是让人好奇吴广这個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竟然可以让自己的仇敌都被他折服,不惜赌上全族性命也要帮助吴广的家人。 徐氏父子是义士,但他们已经死了。 这个传奇故事所带来的关注与热度,最终都汇聚到了吴广的身上。 “吴叔大义之名,我早已闻之,没想到他还能让仇敌钦服,舍命相助。此等人物,天下难有,我王三愿意相投!” “吴都尉能以大义感化仇敌,真乃世间英雄。我听说三晋有信陵君、平原君之辈,能收壮士之心,但彼辈若与吴都尉相比,怕也不过如此。如今吴都尉在县中招兵,吾等阳夏子弟,自当前往追随!” 吴广本来在阳夏县就有些名头,而徐氏一族更用全族的性命,将吴广的名声往上推到了最高点。 名声有了,好处自然就来了。 对吴广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数不清的阳夏子弟前来追随。 住在县城的,附近乡里的,一个接一个的阳夏子弟来到此处向吴广投效。 这让吴广想到徐氏父子时,不由暗叹。 “生时助我亲眷脱离危险,死后还能帮我扬名,助我招揽阳夏子弟。” “这徐氏父子,好人啊!” 感叹之后,吴广没有辜负徐氏一族的牺牲,利用这个机会大肆在阳夏招兵。 一直到第三日,整个招兵的热度才逐渐退减。 “禀都尉,我已将阳夏籍的子弟统计好了。加上之前跟随都尉的戍卒,阳夏子弟总共三千一百二十五人,其中刑徒隶臣九百三十七人,各大族子弟、僮仆一百五十三人,原秦人所命的县卒、吏员约二十八人,其余皆是青壮黔首。” 前来军帐向吴广禀报的是一个手持简牍的青年男子。 此人约二十五六,身高七尺八寸,生的方脸短须细眼浓眉,说话做事则一板一眼,向吴广禀报时甚至将数字精确到个位数上。 吴广将手中的陈胜书信往案上一放,笑道:“阿云不愧是罗氏出身,这兵员管理和粮草计算之事素来为我头疼,如今我得阿云,真如服了一剂良药啊。” “都尉过誉了,云亦钦慕都尉久矣。今又蒙家族父老期待,为都尉效犬马之劳,云心中不胜欣喜。” 罗云拱手向吴广一拜,姿态很是严谨。 吴广呵呵一笑,又转头看向帐门处持戟而立的少年岳成,心头越发高兴。 这次来阳夏,他的收获非常大。 三千人的阳夏子弟兵,便是吴广日后纵横天下的资本。 在对他的忠诚上远超葛婴、宋留那边人员来历驳杂的上万人。 而且除了底层兵员,阳夏这边的大族豪强也对吴广有所表示,各派出家族子弟和府中僮仆前来跟随。 这些豪强大族的子弟,基本都能识文断字,见识上也远非底层黔首所能比。 这罗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罗氏乃祝融氏之后,与楚同姓。在春秋时,罗国为楚所灭,一支庶脉流于阳夏,在此生根成长,便是阳夏罗氏的来历。 既然是贵族之后,罗氏自有家族传承,谈吐修养,见识能力自然不俗。 吴广见到罗云后,略微考校,便不胜欣喜。 要知道义军增长迅猛,人员驳杂,其中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黔首、刑徒,冲锋陷阵或许能行,但要搞文事、搞后勤,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胜任了。 之前的义军后勤,吴广都是由铚县、谯县等地的豪强大族来负责。那些人虽然也有些能力,但对吴广缺乏忠心,甚至时有阳奉阴违的现象发生,算不得什么得力助手。 吴广正为此感到头疼,此时阳夏大族派遣子弟来投,正好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阳夏人对吴广的忠心度,远超其他郡县。 吴广让罗云带着一批阳夏大族的子弟,负责军中的人员管理和后勤事项,作为基层军吏使用,可以让他能更有效的控制这支军队。 而除了罗云这样的大族子弟外。 岳成这样的轻侠少年来投,也让吴广多了一批能打的手下。 岳成是阳夏少年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敢带人袭杀阳夏右尉,武力胆魄远超其他人。 如今吴广暂将他留在身边,作为侍从培养感情,并观察岳成的志向能力,日后或可作为手下的一员大将。 “项羽有他的江东子弟,刘邦有他的沛县乡党,我吴广又何尝没有阳夏子弟的追随!” 阳夏子弟的加入,让吴广对于未来多了一层信心。 与此同时,率人前往太康乡的阿牛,也带回来了好消息。 第63章:安排亲眷 时至下午,金乌西斜。 吴广在收到阿牛回来的消息后,立刻带着岳成、毋死等亲信迎了上去。 当初平安里一别,吴广自知可能会卷入一场改天换地的大事中,他留在家乡的亲人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吴广虽然提前给文姬和吴冲提了醒,又拜托章伯、王瓜等人照料,但这种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 故而他在大泽乡起事一路率兵西进的途中,离阳夏越近,吴广心中就越加惶恐,生怕路上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万幸,还有徐氏一族在。 “都尉,阿牛幸不辱命。寻到都尉亲眷,还招揽了两百人!” 见到吴广,阿牛笑着上前行礼,转而指向后方的人影。 “好阿牛,干的不错!” 吴广拍了拍阿牛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大步上前。 “叔父!” “叔父!”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响起。 小萱儿见到吴广,迈开小腿就往这里奔来。 吴冲则在小萱儿身后傻笑。 吴广上前,将花脸的小女孩抱着转了个圈,哈哈笑道:“想叔父没有?” “想呀,萱儿好想叔父。这几日萱儿和母亲她们都住在林里,里面尽是蚊虫,过得好苦呀。”小萱儿一脸委屈。 吴广将小萱儿放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叔父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安抚好自己的小侄女,吴广才看向紧随其后的吴冲。 “叔父,没想到你竟然干出了这种大事。我之前以为在上蔡和官府打仗的周章是豪杰英雄,没想到叔父你才是真正的豪杰大丈夫!我要跟着叔父你一起诛灭暴秦!叔父,我要跟随你!” 吴冲脸色涨红,神色十分激动。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阿牛讲过吴广的事迹,一路心潮澎湃。 如今见到跟在吴广身后的威武亲兵,以及远方阳夏城外连绵不绝的军帐,吴冲这个热血少年哪还忍得住,立刻叫着想要加入。 “好,冲儿少年志气,我身边也需你这样的亲族相助,日后伱便跟在我身侧。” 吴广微笑点头,又让吴冲跟岳成去换一身装备。 对他来说,除了那个被人拐走不知生死的季弟外,吴氏年轻一代的男子只有吴冲一人,吴广对他自然要多加培养。 宗族子弟,这可是最值得信赖的一号人。 吴广望向欲言又止的吴伯,笑道:“我让冲儿随我,伯兄不会相怪吧?” 吴伯这几日在林间生存,过得担惊受怕,环境还很恶劣。 他每日都在唉声叹气,不时当着自家妻儿和文姬母女的面骂吴广。 说吴广这竖子肯定在外面干了坏事,保不齐是参与了那支泗水郡的叛军。干这种造反的事情一定会害了他们吴氏,说不定还将沦落到和徐氏一族满门斩首的下场。 吴伯的叹气和骂声,在见到阿牛后便消失了。 他自从看到阿牛带着数百人在太康乡来往威风的模样,又听说吴广手下还有上万兵卒,一路攻城略地,好不威风之后,心头怨恨尽数散去,只剩下对富贵的渴望。 吴伯舔了舔嘴唇,干笑道:“阿广是干大事的豪杰英雄,冲儿随你自然是好。我听说你如今已成为都尉,日后要是能推翻秦人恢复楚国,肯定前途难以限量。但你有了好处,也不能忘了我这個伯兄啊,咱们血脉相连,兄弟不可相弃。” 吴广笑了笑。 他这伯兄的性格就是这般。 不过自己干造反的事情,确实会让吴伯受牵连,他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如今自己发达了给些好处也是正常。 吴广颔首道:“伯兄放心便是,我今日富贵自不会相忘伯兄教养之恩。你先和丘嫂去休息,等会儿我让阿牛来找你。” 听到这话,吴伯脸上已是笑开了花,抿着嘴不再言语。 打发了吴伯夫妻,吴广这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文姬。 相别半月,文姬已是瘦了一些,身上衣衫也多有脏污,只是那双眼眸,一如以往的温柔。 吴广轻声道:“嫂嫂,这几日让你们受苦了。” “只要你无事,便算不得什么。” 文姬双目紧盯着吴广,轻声道:“只是这几日来,我一直有疑惑在心中。当日离去的时候,你便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吧。” 吴广点了点头,道:“嫂嫂会怪我吗?” 文姬摇头笑道:“当日相别,我曾言你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好了,勿要担忧我和萱儿。今日我还是这样说,你乃大丈夫,追寻志向乃是应当,若有机会勿要犹豫,自当奋勇而上。” 吴广有些哽咽。 文姬又道:“我听阿牛说,接下来你将南下攻打陈县。我和伯兄等家人,你想如何安排?” 吴广眼睛眯了起来。 他自然是想要将亲人放到安全的地方保护,但陈县不行。 一来是大军即将云集陈县,彼处将成为交兵之所,保不齐出现什么乱子。 二来就算义军打下陈县,那里也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吴广低语道:“陈县将有大战,兵荒马乱,你们不宜跟随。此行我只带冲儿走,你们母女与伯兄丘嫂还是待在阳夏为好,我会派人保护你们。” “嗯,我们听你的。” 文姬点头,对于吴广的安排,她一向不会反驳。 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并做好后续安排,吴广心头的大石算是放下了。 没有后顾之忧,他也可以将所有的精力放到后续的战事上。 而阿牛此行归来,除了带来大家的亲人外,还为吴广招来了近两百人的兵卒。 “当日一别,吴叔你托付我照料家人,但我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王瓜心中有愧。今又闻吴叔举大义诛暴秦,我特带咱们太康乡的子弟前来投效,愿意为吴叔效命!” 身子矮胖的王瓜上来便向吴广请罪,并请求效力。 吴广忙上前将其扶起,笑着安抚。 这王瓜是他昔日在太康乡时的友人,而其带着的太康乡子弟在亲近程度上又胜过阳夏其他地方的人,吴广自然是欢喜收下。 太康乡和附近乡里的两百余人,加上其他的阳夏子弟,达到了三千三百人。 对于这些亲近自己的子弟兵,吴广并未吝啬,将阳夏府库中最好的甲胄兵器备全部给了他们,同时常在营中与他们交谈,迅速拉近关系。 在尽力收拢军心的同时,吴广也将从苦县方面发来的陈胜书信在军议上公布。 “将军已率大军抵达苦县,即将攻陈,吾等也将南下,与将军合围陈县!” “好好好,终于要打陈县了!” 邓说、葛婴、宋留等将皆欣喜无比。 吴广在这阳夏停留两三日招兵买马,他们因为这里是吴广家乡而不好多言,但心中早就想南下攻陈,今日大军出发,自然是高兴的很。 阳夏城前,吴广与文姬、吴伯等亲眷告别。 阿牛、毋死、罗云、岳成等三千阳夏子弟也与自家亲人挥泪相别。 这一去,不知有多少人再难与亲人相见。 骑兵先行,战车滚滚,近两万人的起义军自阳夏启程南下。 从阳夏南下,首先起义军遭遇到的是固陵城。 固陵是一座小城,且因为这几日陈县方面收缩兵力,将固陵县卒调走的缘故,此城几乎不设防,见到大军临城,城中豪族打开城门投降。 转瞬之间,固陵易手,吴广所率义军离陈县只剩下一日的距离。 而就在拿下固陵的当天下午。 有士卒前来向吴广禀报:“都尉,有自称是都尉故人者,欲求见都尉。” “我的故人?” 吴广略显惊愕。 与他交好的故人差不多都在自己麾下,哪还有什么故人? 带着好奇,吴广让人将那自称故人者带了上来。 “吴君,数月不见你竟做下这般大事,真是佩服。” 来者是一中年男子,体态魁梧,看上去颇有武力。 见到此人模样,吴广面露惊色。 因为这人他还真的见过,虽然只有一路之缘。 吴广起身,向他拱了拱手:“曹君从陈县来,可是君子相托?” 第64章:军临陈县 “叛军已经过鸿沟了!” 陈县,今日城门紧闭,高大厚实的墙垣上站满了披坚执锐的甲士。 城墙上每隔数步就堆放着铁蒺藜、石头等投掷物,以及连梃、长斧、长椎等在敌人攀城时用作击打的兵器。 除此外,更有秦墨制造的大型守城弩机架在女墙上,弩机上有着可以伸缩调整的瞄准仪,弩机所用的弹药则是长达十尺的大箭,一箭射出去足以将人贯穿在地。 而在城墙下,除了一条环绕城池的护城河外,贴着墙根处每隔数步都插着钩爪利刃,以及削尖的木矛尖,只要有人踏上去,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防御如此周全,城墙如此高大。 但负责城中事物的郡丞尹忠却满脸忧色。 他站在女墙前,撑着垣壁往北看去。 陈县以北数里处是鸿沟。 那是当年魏国在大梁城外开凿的一条人工运河,引黄河水一路曲折南下,过陈县而入颍水,最终流入淮河,是沟通南北的一条重要水上通道,也是陈县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若有敌人从西、北至,陈县可沿鸿沟布防,拒敌于鸿沟对岸。 但现在郡司马舒勋放弃了在南岸驻军,借助鸿沟险阻抵挡叛军的战术。 “他们人太多了。我率军于外,城中楚人若是乱起,陈县将转瞬即失。” 舒勋同样脸色微白,眯着眼打量数里外架设浮桥,缓慢渡河的军队。 长龙蜿蜒,人头密密麻麻。 这还是从固陵南下,抢先抵达的吴广先锋军。 若是算上苦县方向行来的陈胜主力,那得多少人啊? “据斥候回报,吴广处应该接近两万人,贼首陈胜那边怕是已经超过了三万。” 尹忠报出一个数字,脸皮微微抽动。 太多了,远远超出他之前的预料。 在起义军兵临苦县时,尹忠与舒勋得到情报是叛军的人数可能上万。 根据尹忠的估算,他认为叛军打到陈县顶了天也就发展到两万多人。 而陈县是淮北大城,是整个陈郡的中心,人口非常多。 郡尉带走了一批兵卒,可临时招兵聚起四五千守卒也是没问题的。 借助陈县高墙厚垣和完备的守城器械,足以抵挡两万叛军的进攻。 只要撑上一些时日,到时候郡守、郡尉就会召集各县兵卒前来支援。 所以舒勋之前提议赦免刑徒,尹忠断然拒绝,除了他身为佐吏不想犯律外,也是有自信在其中。 可现在的情况和尹忠想象的不一样,斥候带来的消息将他预料中的两万人变成了极有可能的五万。 数字的翻倍,不仅仅是叛军兵力的翻倍,更代表了整个陈郡楚人对这股叛军的支持远比尹忠想的还要强烈。 “叛军虽众,但吾等有墙垣为依仗,他们想要攻克并不容易。反倒这几日城中有不少人欲响应叛军,吾等虽将其镇压,此势头可见一斑,舒君乃是陈县大族出身,素有威信,这段时间还请帮忙安抚城中楚人,勿要生出乱子才是。” 尹忠转头,向舒勋恳求道。 他们不敢派军驻守鸿沟,最大的原因并非惧怕叛军,而是怕兵屯于外,城中楚人发生暴动,那可就完蛋了。 舒勋眸光微闪,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盯着远方渡河的军队,轻声问道:“尹君也是楚人,对这些叛军如何看待。” 尹忠愣了下,转而摇头道:“陈胜、吴广这两個叛军贼首十分狡猾,借用长公子和楚将项燕的名声蛊惑人心,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他们想要复立楚国,却是万不可能的事情。当年六国在时,带甲百万,合纵攻秦,何其威风。可转头便被秦军诛灭,当年强大之六国尚且不能亡秦,就凭这群戍卒之流,氓隶之徒也想做成亡秦复楚的大事,呵呵……” 在尹忠的冷笑中,舒勋已是知道了他的态度。 舒勋暗叹一声,说道:“城中楚人素有怨气,其原因除了秦法苛责外,也与秦人常欺辱他们有关。当此敏感之时,我怕有秦人迁怒于城中楚人,对楚人肆意欺辱从而造成民变,向外呼应叛军。不如集合城中的秦人,将他们另成一军,如此不仅能得到一支可靠的力量,而且有助于安抚城中楚人的情绪。” “集合城中的秦人,将秦楚分开?” 尹忠眉头紧皱。 陈县是郡治,城里的秦人数量不少,加起来有千人之多,是秦国能控制陈县的关键性力量。 他低语道:“若无秦人监视,城中楚人生变又该如何?” 舒勋沉声道:“尹君放心便是,我舒氏在这陈县还是有些薄面的。” …… “陈县啊。” 吴广站在鸿沟北侧,眺望河对岸的巍峨大城。 上一次他来这里,身份是一个服役修路的民夫。 这次再来却摇身一变,成为手下有着两万大军的义军都尉。 身份上的转换,让他看待陈县的目光也有所不同。 吴广定定的望着前方大城,思绪飘飞,想到在固陵所见之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来者是罗云,他拱手道:“都尉,葛君已率五千人渡过鸿沟,在城北平地扎营。余军皆驻扎鸿沟北侧,以待将军主力。” “粮秣输运如何?” “阳夏、固陵两县都在全力制造都尉所做独轮车,由民夫沿线运粮。两县的府库粮秣,可保我军一月所用。如今将至八月,田中禾稼成熟,我军就算短时间内攻克不了陈县,也有粮草可食。” “嗯,秋收将至,对我军确实有利。” 吴广颔首,眉宇中有轻松之色。 打仗除了靠兵员之外,比拼的也是后勤。 义军的粮秣供应都来自所攻县城的府库,数县之积累,足以支撑他们短时间衣食无忧。而紧跟着马上就是秋收,粮食上就更不用操心了。 除了粮秣外,吴广操心的还有义军纪律之事。 随着义军人数增多,在缺乏时间整顿的情况下,纪律越来越差,特别是里面有不少原来是在外做盗贼的家伙。这些人心怀不良,打着义军的旗号常做抢掠的事情,几乎成为军中毒瘤。 吴广想起之前陈胜对于军中犯令之人,尽数处斩的事情。 现在来看,陈胜看似冷酷的做法才是最有效的。 “有些东西,我得多学学才是。” 吴广暗叹一声,一边让人传令葛婴、宋留等将,定要控制好手下兵卒,切勿骚扰城外乡里的居民。 另一边则将亲信岳成命为军中巡查执法。 “若有犯令者,斩之!” 吴广面色严肃的下令。 就在吴广布置军队围城,处理军中事项的时候,有快马从苦县方向而来。 “将军已至十里外!” 第65章:帐下新人 “都尉,还请让我与你一同去见将军!” 听说陈胜大军即将抵达,邓说兴冲冲的跑来。 他是陈胜同乡好友,双方自有感情在。 吴广微笑点头:“阿说这些日子长进不少,已能熟练带兵,将军见到定然欢喜,要不了多久,想来就会派阿说去独领一军了。” 邓说有些不好意思,低首道:“都尉说笑了,我跟着都尉一路西进,沿途攻城都是一打就下,我哪有什么能力,也就带人赶赶路,扎营驻军罢了。” 说是这样说,但邓说脸上有期盼神色闪过。 他对陈胜派王畔独领一军攻略蕲东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自己跟着都尉一路历练,算是大有长进,将军定能高看我一眼了吧? 吴广命葛婴五千人严守鸿沟南岸的阵地,监视陈县城中的秦军。 又让宋留、张婴、阿牛等将统领鸿沟北岸的万人,与南岸葛婴部相呼应。 布置好了防务后,吴广这才带着邓说,以及毋死统率的短兵前去迎接陈胜的大军。 淮北是平原坦途。 最先映入吴广眼帘的是数百骑兵与数百乘战车组成的先头部队,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成一道道旱地惊雷,紧接车骑后的是一望无尽,数不清人头的陈胜主力大军。 “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骑千余,卒数万人……” 吴广心头默念那篇背了无数次的课文。 和历史上一样,他与陈胜一路攻城略地,抵达陈县时,已从最初的九百戍卒发展到数万大军,兵力增长速度极其恐怖,这方面也反应了楚人对义军的呼应之热烈。 收到吴广这边的传信,陈胜的主力部队在距离先锋军数里外的一处宽敞平地停下步伐,开始在彼处修筑营垒。 很快,有车驾在一队骑从护卫下向吴广方向行来。 华丽的马车上,代表将军身份的帅旗随风飘扬。 见到此景,吴广点了点头。 陈胜亲自前来相见,而不是派人招他吴广入营,这方面还是能显出一些态度的。 驾车的御手技术不错,在离吴广数十步外停下。 陈胜走下马车,带人向吴广大步走来。 吴广也迈步迎了上去。 两人相向而走,目光对视中皆有笑意弥漫。 “吴广见过将军。” 吴广跨步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陈胜忙伸手扶住吴广双臂,嘴中笑道:“都尉为我义军冲锋在前,一路连破数城,功劳何其大也,无需如此多礼。” 拉住吴广后,陈胜又小声道:“都尉家人可护佑周全了?” 吴广想到徐氏之事,笑着道:“多亏家乡有人举义旗响应吾等,引走了阳夏的秦军,使我家人走脱,并未出事。我已经派人渡过鸿沟,前往阳城那边去保护将军家人了,还请将军放心。” “嗯。” 陈胜点了点头,并未在家人之事上多说。 之前吴广攻下苦县后,曾传信说担忧家人,欲转攻阳夏,这一点陈胜是同意了的。 形势大好,先攻阳夏并无大碍。 这时见吴广和陈胜聊完,邓说也挤上来道:“邓说见过将军。” “哦,是阿说啊。” 陈胜笑着拍了拍邓说的肩膀:“这段时间跟着都尉的感觉怎么样?” 邓说道:“跟着都尉学了不少东西,如今我亦能带数千兵了。” “那还不错,日后更当努力才是。” 陈胜随口勉励邓说一番,转而对吴广道:“这几日我在后方收兵,多有豪杰前来相投。都尉且随我来,我与你介绍一番。” 吴广应了一声。 陈胜又转头对后方跟随自己的年轻侍从道:“吕臣,你让庄贾先驾车回营,我与都尉一路走过去,正好叙叙旧。另外召武臣、朱房、田臧、邓宗、伍徐等人来见,今日兵临陈地,正好与都尉商议一番攻陈事项。” “唯。” 叫做吕臣的年轻男子拱手应诺,转身大步离去。 吴广眉头微挑。 除了伍徐是铚县出身,在他吴广手下待过一段时间的旧人外。其他可都是新名字,有些听在耳中还挺耳熟。 吴广边随陈胜前行,边笑道:“看样子这段时间将军麾下多有人才投奔啊。” 陈胜得意笑道:“正如你我昔日所商,吾等振臂一呼,天下豪杰定当群起响应。这几日你在前面攻略秦地,我在后方收兵,今已得兵卒三万六千,至于各地所来相投的豪杰英雄,数量亦是不少。” 三万六千人! 吴广眼皮一跳,这人数还真挺多的。 当然,相比于仓促间聚集的数万大军,吴广对于汇聚到陈胜手下的那些豪杰,好奇心要更多一些。 …… 义军主力新至,各部营垒尚未修建,但将军议事的军帐是最先支好的。 当然,这营帐是从酂县府库中找出来的,本为县令、县尉出行所用大帐,在级别上肯定配不上将军的身份,但如今物资不足,也就将就使用了。 此刻在这帐中,十多人聚集于此。 陈胜坐在上首,伸出一只手指着吴广,对下方众人笑道:“此乃我义军先锋大将,吴广都尉。在我军中,尔等除了我,亦要听都尉号令。” “见过都尉。” 曾在吴广手下待过的伍徐,首先上前躬身见礼。 其他人早已听过吴广名声,也纷纷行礼问好。 “吾久闻都尉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个豪杰啊。” “都尉率军在前,一路扫平秦人城池,吾等佩服!” 众人说得都是些客套话,吴广倒也没放在心上,一边含笑回礼,一边打量这些人。 武臣与陈胜年龄差不多,方脸长眉,皮肤微黑。 在来的路上,吴广曾听陈胜说起武臣乃是陈县人,昔日和陈胜有些交情。他听说陈胜起兵后,立刻来投,在这些新人中武臣与陈胜的关系最好。 朱房是个中年男子,脸型有些圆,上面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见到吴广时态度最为热情。 邓宗则是体型魁梧的爽朗汉子,据说是汝阴人,陈胜起兵时他正好在砀郡做事,听到义军之事,立刻前来投奔。 至于田臧,此人年近三十,与吴广见礼后便垂首站于旁侧,不像其他人还要多说些好话,行事颇为利落。 与这些人相见后,吴广有些感慨。 自己在阳夏招兵买马,收拢三千阳夏子弟,招揽岳、罗等人才。 陈胜这边同样大有所获,麾下可用之人多了不少。 只是想到陈胜历史上的结局。 吴广不由暗叹,这些来投的豪杰中,也不知有几人可堪信任和大用啊。 一番介绍后,陈胜不多客套,咳嗽一声,便直入主题。 “我与都尉举义旗,欲亡秦复楚。前方陈县乃是昔日楚国故都,楚顷襄王迁都于此,号为陈郢,此城对我楚人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若能拿下,必定会振奋天下楚人之心。” “不知诸位可有攻陈之策?” 第66章:各有内应 大营军帐中。 陈胜坐于上首,向手下诸将询问策略。 吴广作为义军都尉,自是吸引众人目光。 他没开口前,下方新来的这些将领不好多言。 虽是草创的军队,一些简单的规矩还是有的。 吴广眉头微挑。 固陵一夜后,他已经有了一个夺取陈县的大概方略。 可问题是,现在并不好当众说出来。 一来是他与那人只是隔空约定,并无保障。 万一后面对方反悔,或者中途生出什么变故导致计划不能施行,那吴广现在当众说出来,岂非打了自己的脸。 二来一些信息在计划实施前必须要保密。一旦有蛛丝马迹泄露出去,使得城中形势有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帐中这些将领,如武臣、邓宗、田臧、朱房等人,吴广是第一次见,对于他们尚缺少信任和了解,重要信息不好轻易透露,真正的要点只能与陈胜私下里说。 只是这种公众场合,他也得说点东西出来。 吴广略一思索,便将关键处隐去,只言大略道:“陈县易守难攻,当年秦将王翦率六十万大军伐楚,在此城面前也是苦战方克。我军还是应效仿之前攻伐诸县之策。以大军包围陈县,然后使士卒绕城宣扬我军大义,引得城中楚人举义,或有城中楚人大族及黔首、刑徒呼应,从而与我军内外夹攻,共取陈县。” “都尉所言有理。” 诸将颔首称是。 起义军之前攻取蕲、铚、苦等县都是这样的战术。 大军围城,然后等待城中楚人响应,内外联手一起攻城,便可轻易夺取城池。 只是这夺城的关键嘛,得看城中的楚人配合。 陈胜扫视诸将道:“都尉之言,诸君可有补充?” 看似询问众人,可陈胜的目光只落在武臣身上。 因为武臣就是陈县人。 若说谁对此战最有发言权,那肯定就是他了。 武臣似早有准备,他高声道:“陈县乃楚国旧都,城中楚人皆心向故楚。都尉欲引动楚人响应,乃是上策。” “但据我所知,陈县里有秦人驻军。他们的人数可能有千人左右,各有兵刃,装备精良,分驻于城中各处,负责监视和控制吾等楚人。” “这些秦人是秦国能控制陈县的关键所在,就连郡尉率人去剿灭周章,都没有动用他们。有彼辈在,城中楚人除非同时动手,否则很容易被镇压住。” 此话出来,众人皆脸色微沉。 秦法禁动刀兵,普通黔首家中是没有兵刃武器的,而城中却有上千装备精良的秦人驻军对他们监视。 陈县的楚人想要暴动夺城,难度可比之前的几个县要高得多。 武臣继续道:“陈县的情况和之前诸县不同,想要短时间内等到城中楚人举义,恐怕有些困难。而吾等若没有速取此城,那么在外面的郡守、郡尉定然会召集各县兵卒前来支援,同时秦廷收到消息后,也可能会派遣秦军出关,故而我认为必须要发动猛攻。” “我军以迅猛攻势调动城中兵卒御敌,最好使秦吏将城中负责监视的秦人也调来防守,这样才能为陈县楚人争取到夺城的机会。我在投奔将军前,曾与县中两位豪杰有过约定,只要有机会出现,他们便会趁势而起,鼓动黔首,助将军夺城!” 武臣说到最后,意气风发,特别是在那豪杰两字上用了重音,勾起众人好奇。 陈胜也不知道故友还藏着这事,问道:“是何豪杰,竟能助我夺取陈县?” 武臣站起来,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傲然道:“这两位豪杰的名声,将军和诸位应该也是听过的。他们便是当年被秦皇帝悬赏千金而不得的两位魏国名士……张耳,陈馀!” 嘶! 帐中诸人脸色微变,呼吸颇为急促。 陈胜一掌拍在腿上,喜道:“竟是那外黄令张耳,他与陈馀之名我确实久闻。没想到这二人竟居于陈县,若有他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阿臣,你怎会认识这两人的?” 武臣笑道:“吾父年轻时曾在魏地与张耳相交。当年秦人以重金悬赏两位豪杰,二人隐姓埋名,藏于陈县为里监门。吾家在此事中帮了忙,故而我与二人有所相识。” “原来如此,你以前与我交往,竟然从没透露过分毫,嘴巴可真是紧啊。” 陈胜摇了摇头,但脸上笑意表明他此刻心中的喜悦。 “我也听过张耳的名声,据说他曾是信陵君门客,后来成为魏国大侠,声名远播,为天下敬仰,就连咱们楚地也多有人前去他手下为客。” 朱房、邓宗、伍徐等人皆在低声交谈,可见张耳、陈馀的名声确实很响亮。 吴广眨了眨眼。 这武臣报人家的名字,居然还报出了一股优越感。 你看他那微微上扬的下巴,眉宇间飞扬的神采,都显出一股傲气。 这模样像极了后世某些人提到自己认识某某大哥时,露出的一脸拽样。 当然了,这年代名声确实很重要。 陈胜、朱房等人的反应说明了张耳、陈馀两人与众不同,值得武臣做出这种姿态。 吴广其实也对这两人有印象。 不过和陈胜等人所知的张耳陈馀事迹不同。 吴广对张耳的印象,来源于他的孙女张嫣嫁给了汉惠帝刘盈,也就是现实版的舅舅娶外甥女。这种八卦历史最是让人印象深刻,只要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 至于陈馀,则是韩信背水一战的经验包。 看韩信的故事,总是少不了此人的名字作陪。 吴广脑海里搜索着对这两人的记忆,面色沉静,没有说话。 武臣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上翘。 吴广提出内外共取陈县的战略。 而他武臣则指出了这个策略有着秦人驻军的漏洞,并提出解决方法,最后还扔出了张耳、陈馀这两個王牌,怎么看表现都比吴广优秀。 果不其然,对于武臣的筹谋,众将皆点头认可。 陈胜高兴道:“武臣之策甚好,接下来我军便强攻陈县,为城中的张、陈两位豪杰创造机会!” 见此情景,武臣嘴角笑容越盛。 他与陈胜乃是故友,感情很不错,如果再表现出优秀的能力,日后在义军中取代吴广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吧? …… 待到今日军议完毕,吴广并未离去,而是叫住陈胜,言有事相商。 “阿广,我真没想到武臣竟然还认识张耳、陈馀两人。我昔日便听闻此二人姓名事迹,皆乃豪侠之辈,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躲在陈县中。如今有他们在城中为内应,我军想取陈县便要轻松的多。” 陈胜私下里与吴广相会,不仅叫吴广昵称,嘴里还念叨着武臣的献策,表现的很是兴奋。 吴广跟着赞了一声,然后低声道:“阿胜,其实我在城中也有内应。” “哦,你也有内应?” 陈胜略显惊讶看了吴广一眼。 不过他并未太放在心上。 张耳、陈馀的名声太大,陈胜都听过好多年了,并不认为吴广所谓内应能比此二人更有号召力。 陈胜笑道:“你有内应甚好,到时候让他去辅助张耳、陈馀,定可帮助我军更容易拿下陈县。” 吴广淡淡一笑,将固陵所见之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胜脸上表情僵住,紧接着双眼大睁,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吴广。 “这是真的?” “若能得此人相助,陈县取之易也!” 第67章:义军攻城 “叛军开始进攻了!” “快快快,弓弩手准备!” “投石、蒺藜准备!” “敢后退者,乱军者,尽斩不赦!全族株连!” 陈县城头,尖厉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在城头军法吏的呵斥以及兵刃威慑下,各部守卒站在位置上,操着各种守城器械,紧张的望向城外。 鼓声隆隆。 这是起义军从各县府库缴获的战鼓。 因为士卒来源驳杂,也没有时间进行训练整顿,义军士卒并不能达到踩着鼓点结阵进攻的境界。 真实情况是上面军吏一声喊,下边士兵哗啦一声全涌上去。 不过影响不大,因为他们人数够多,激昂的战鼓声能刺激义军士卒热血澎湃,增强攻城的斗志。 当然,吴广和陈胜开出的悬赏也很能打动人心。 先登破城者,各有十镒金的赏赐。 一镒金约一万多钱,十镒金便是十万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了这十万钱,不知有多少人双眼发红,直勾勾盯着城墙,想象着自己英勇无敌,得到赏赐后的美好生活。 故而攻城命令下达时,葛婴麾下的第一批两千人呼喊着向前方的大城发动了攻击。 陈胜、吴广、武臣等人站在后方新筑的指挥高台上,眺望远处战况。 “第一步,突破护城河。” 吴广低语着。 陈县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不仅曾为楚国都城,当年秦国灭楚,此城更是楚人拼死抵抗秦军南下的前线堡垒。 为了增强城池的防御力,楚人在城外挖沟渠,引鸿沟水灌入,形成一条宽阔的护城河。 这是挡在起义军面前的第一道障碍。 “军中匠人连夜打造了十多具壕桥,跨过护城河并无困难。” 陈胜面露轻松。 他们从蕲县西进,一路除了攻城略地,征召兵卒外,还收拢了不少匠人,就是为了攻城做准备,如今攻打陈县正好派上用场。 在义军最前方,是十多具横板木桥。 桥身笔直,后面装了两个木轮,再往后则是供士卒推动前进的木柄。为了防止前方的箭矢攻击,保护后面推动壕桥的士兵,木柄上特意有竖起的木墙作为掩体。 鼓声擂动中,壕桥迎着城头射下的箭矢,被义军士卒推到了护城河前。 前面长长的桥身跨过护城河,搭在了对面岸上。 十多具壕桥先后完成使命,成为了连接义军与陈县城池的通道。 “过河!” “二三子,给乃公冲过河!” 前锋大将葛婴高声大呼。 “过河!” 士卒们跟着呼喊,将壕桥上用来挡箭的木墙一拆,后方士卒便涌了上去。 这一关头,恰好城墙上一轮箭雨射下。 许多人痛呼着摔在地上,还有运气不好者跌落到护城河里,挣扎惨叫。 后方更多的义军士卒顺着这十多座壕桥跨过了护城河,举着简陋的竹木高梯向城墙冲去。 高耸厚实的墙垣下有插满尖刺的沟渠,上面的守城士卒还会往下抛洒铁蒺藜,作为阻挡义军前进的障碍。 每往前一段距离,都有义军战士尖叫呼痛。 而当他们好不容易迎着箭雨将竹木高梯架在城墙上,开始往上攀爬的时候,上面的守卒也没有坐以待毙,往下投掷着石块。 有不少士卒被迎头击中,头晕脑胀,当场从梯上摔下去。还有倒霉者刚好落到下方竖立的木刺上,来了个穿胸而过。 剩下的义军士卒顶着石击、蒺藜等物爬到中上段时,上面的守卒见到距离够了,便往下挥动连梃、长斧等守城器械。 “秦狗,等乃公爬上去,定要戳烂你们的……呜……” 有怒骂的士卒被上面甩动的连梃打中,闷哼一声,滚落下去。 还有城墙上不时挥动的长斧,每一次的挥击都会给攻城的士卒造成巨大杀伤。 当终于有义军战士在勇气与运气的加持下,爬到城墙上时,他面对的是数量众多的守卒围攻。 这一刻,陈县城头血肉横飞,惨叫嚎呼之声与鼓声混合交错,不绝于耳。 “这才是战争啊。” 吴广身处后方高台,遥望攻城之景,面色肃然紧绷。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看不清近况,但隔着老远也能望见一个個黑影从木梯和城墙上滚落。 每一个掉落下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眼前的攻城战之惨烈,远不是他们之前轻松拿下的县城可比。 此战过后的义军伤亡,吴广已经可以想象。 靠蚁附战术拿下眼前的城池,那付出的代价必然很大。 不仅是吴广。 陈胜、武臣、邓宗等人皆是面色微白。 说是义军将领,其实大家都没打过几场硬仗,这般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心头难免不适。 “怪不得当初秦军在此城鏖战许久,这陈县果真难攻。我军想要速取此城,还是得依靠城中楚人呼应,方能成功啊。” 陈胜沉声开口。 武臣强笑道:“将军放心,陈县虽然难攻,但也只有前几日。只要吾等攻势迅猛,使得城中秦人尽数来守城,张耳、陈馀两位侠士便可抓住机会振臂一呼,鼓动城中豪杰为吾等夺城开门。” “嗯,我军正需要这些城中帮手。” 陈胜说着,目光却落到一旁的吴广身上。 吴广所言的事情惊人,但并没有完全把握,所以陈胜没有将事情公布出来。 但他已将破城的希望放到了吴广的身上。 吴广轻轻点了点头,以安陈胜之心。 他侧首遥望,再度看向远方正在激烈争夺中的雄伟城池。 …… 城楼上,郡司马舒勋正注视着不远处的惨烈战斗。 “叛军虽然能造出壕桥,但缺乏真正的军匠。云梯、楼车、飞石等复杂的攻城器具他们造不出来,只能靠着牺牲人命来攻。吾等想要守住此城,等待郡守来支援,看来并不算难啊。”说话的是前来督战的尹忠。 相比前几日的忧心忡忡,这位郡丞今日反倒显得乐观起来。 靠着高大的城墙和完备的守城器械,他们守城的伤亡是远低于攻城方的。 舒勋笑了笑。 尹忠只看到了守城方占据的各种优势。 但没有看到那些守城的楚人士卒眼中皆有怨恨。 要不是被军吏逼迫,并以家人来威胁,真正愿意来守城的又有几人呢? 而且这两日,随着陈胜、吴广大军兵临城下,城中的楚人越发不安稳起来,私下勾连者甚众。 相比于尹忠,舒勋对此看得很清楚。 “城破在内,而非外。” …… 城中一处华丽庄严的大宅中。 有兄妹两人立于院中,望着远处战鼓擂动的方向。 第68章:暗流涌动 淮阳古城,巍峨高耸。 斜阳西落,天色渐昏。 随着鼓声停止,金钲敲响,攻城的义军士卒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墙下血水横流,尸骨堆积如小山。 不管是攻城的义军战士,还是墙上的守城兵卒,都松了口气。 终于又熬过了一天。 义军士卒退回营中,各部开始清点伤亡。 到了晚间,黑夜笼罩大地。 义军大营,将军所居的帅帐中有灯火摇曳,映照出两个人影。 “据朱房统计,这两日攻城,我军伤亡足有三千人。” 陈胜报出一个数字,脸色很是难看。 吴广眼皮跳了跳。 伤亡人数,自然不是单指战死者的数量,其中还包括受伤者。 一般来说,伤者的数量是远多于死亡数的。 只是在这古代战争中,不管是被砍一刀,还是身上中两箭,亦或者在冲锋的路上踩到了铁蒺藜,只要伤到身体,大多都会失去战斗力。 义军伤亡三千人,近乎于损失了三千战力,是个不小的数字。 这还只是两日时间,如果再打上几天,那伤亡数量又将达到多少呢? 吴广明白,起义军之所以伤亡惨重,还是在于他们的装备太简陋了。 缺乏楼车、云梯等大型攻城器械,全靠士卒一腔热血抬着竹木梯攻城,这种打法损失想不大都难。 “阿广,那郡司马可曾再派人出来寻你?如今我军攻城受挫,他见到此景,是否会临阵反悔?”陈胜紧盯着吴广。 陈县如同龟壳般难啃,让他和义军诸将皆有些泄气,全指望城中生变,可以使义军迅速夺下此城。否则一直强攻的话,就算最后打下来,兵力损失也定然很大。 吴广眯着眼,脑海中回忆那对兄妹的模样,以及在固陵时,舒氏家仆曹季说的那些话。 “舒氏是楚人,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在秦楚之间会更倾向于楚。当今秦政残暴,天下沸腾,世人皆欲反秦,这是大势所趋。只要舒氏聪明,就一定会帮我们的。” “只是如武臣所言,陈县里有上千秦人兵卒,是阻止城中楚人举义的最大障碍。郡司马想要帮助吾等,得先将这些秦人解决掉,这需要些时间。所以暂且等待吧,吾等再攻几日城池,为郡司马创造机会。我已让阿牛日夜带人在城墙外巡视,只要出现暗号,便是吾等取城之机。” 说到这里,吴广走到帐门前拉开帘幕,眺望远方有火星闪耀的陈县城墙。 “且这两日攻城下来,吾等死伤不轻,城中的情况怕是也好不了多少。” 吴广相信,此刻的陈县内部肯定有暗流涌动。 破城的时间,快了。 …… 陈县,曲里。 夜幕笼罩,在闾门内侧的里宿中,有两個人影聚于此处。 “张君,我已经联络好了五十余人,他们都曾经被秦法处罚或者被秦人欺辱,对暴秦早有不满。吾等接下来可找准时机,在城中四处放火引发混乱,趁机夺取城门。武臣自言与陈胜有故,想来已将此事告知陈胜,有义军在外策应,内外夹攻,如此则陈县可破。” 昏暗的烛火下,陈馀低声说着,声音隐含兴奋。 张耳坐在对侧,一只手抚动颌下须髯,另一只手则轻轻敲击在旁边的木墙上,眉宇间并无欣喜,反而带有凝重之色。 “阿馀,今日你可发现城中有些不对劲?” 陈馀年岁比张耳小得多,以父事之,故而张耳对他的称呼多带亲昵。 他听到张耳此言,皱眉道:“张君所言何事?” “我看郡府下令将城中的秦人集合起来另立一军,放弃了对吾等楚人的监视。这有些不寻常,难道他们就不怕吾等起事吗?”张耳面带疑惑。 陈县楚人之所以没有像铚县、苦县等地一样响应城外义军,正是因为城中秦人的存在。这些秦人全副武装,分驻各里,严密监视着楚人黔首。一旦有人露出起事的苗头,这些秦人兵卒就能及时发现,并前往镇压。 前段时间,就有几个躁动的楚人豪杰被杀,并有家族被诛灭,使得城内楚人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说这些秦人就是确保陈县内部不乱的决定性力量,如今郡府将这些秦人抽调起来,几乎是放弃了对楚人的监视。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张耳百思不得其解。 陈馀一怔,笑道:“张君担心的是这个呀。以我之见多半是城头战事吃紧,城外义军足有数万人,这连续两日的猛攻下来,城内抵挡不住,抽调秦人支援也是正常。如今郡府调秦人为军,放弃了对城中管控,正是吾等起事的好机会,张君该高兴才是,无需疑虑。” “阿馀终究年轻了些。” 张耳摇头道:“昔日我为外黄令,曾领兵抵挡过秦人攻城,知道守城远比攻城容易。这两日战事,你别看外面义军攻势猛烈,实际上城中损失远小于城外。之前郡府征兵四五千,这两日的死伤不可能超过一千,尚未到动用这支秦卒的时候。所以我怀疑郡府将秦卒收拢,是为了……” 钓鱼。 张耳没有说完,陈馀已明白过来。 他打了个寒颤,问道:“张君是说郡府故意将秦人抽调走,就是为了引诱吾等起事,然后再一网打尽?” “然也。秦人狡诈,此事不得不防。吾等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应该再多等几日,等到城中防守吃力,真正动用那支秦卒上城守卫的时候,才是吾等举义的时机。”张耳低语:“吾等在此隐姓埋名等了十多年,也不差这几日。” 事出反常,必有问题。 十几年的躲藏生涯,早已让张耳变得谨慎持重。 …… 陈县深处,舒氏府宅。 郡司马舒勋与一双儿女聚在密室中。 舒欣当先开口道:“算算时间,母亲与弟弟已抵达项县,彼处有吾舒氏姻亲护佑,定无大碍,父亲无需忧虑。” “那就好。” 舒勋点了点头。 对一个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来说,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在义军兵临陈县前,舒勋便让妻子带着未成年的儿女南下项县暂避。 最后是西入南阳,还是返回陈县,都要看接下来的形势变化。 这样不管哪方面出现意外,都可让舒氏血脉得以保留。 至于舒欣兄妹,则是因为与吴广有旧,选择留了下来。 “尹忠已听了我的话,将城中秦人聚成一军,屯于城北。” 舒勋笑着开口,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舒欣闻言大喜道:“太好了,没了那些秦人监视,吾舒氏举义就容易多了!” 舒氏担任郡司马的职务,在陈县有一定的调兵权利,但并不代表就能指挥所有的军队。 首先郡中与舒勋同级的就还有骑司马。 往下则有郡发弩、郡轻车等武官,这些武吏各司其职,并非全受舒勋调遣。 特别是城里的秦人军队,因为性质特殊,是由郡守、郡尉直接统领。 郡守、郡尉不在,那么按照秦制,由郡丞尹忠来代行郡守职务,拥有调兵之权。 故而舒勋才会向尹忠建言,直到在今日达到了目的。 只是在父子二人高兴后。 舒勋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他轻叹起来:“我终究在这陈郡为官多年,受了不少秦人的恩惠。如今却要响应城外叛军,献出陈县,心里终是有些不踏实啊。” 舒欣也跟着叹息。 密室中,唯有舒姣面色平静。 她冷声道:“大事当前,父兄何故叹息。按照秦律,陈郡戍卒叛乱,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郡中长吏皆要担责。纵使最后平定了叛军,以当今二世酷法,父亲被免职算是最好的结果,若是稍重一些则吾全族皆将沦为刑徒、隶臣,届时父亲心里就踏实了?” “二世皇帝连自己的兄弟姊妹都能杀戮,莫非还会怜惜吾等楚人不成?父亲、兄长,吾舒氏乃是世代楚人啊,当此大事之际,应该全心去做,勿要有半分犹豫!” 舒姣声音不大,却震得舒勋父子脸色微变。 陈郡戍卒叛乱,攻城略地声势浩大,最后就算平定,陈郡上上下下的官吏都要被牵扯其中,各担重责。 有人会被杀,有人会判为刑徒,有人会沦为隶臣。 秦法之下,舒勋这个主兵事的郡司马根本跑不掉。 与其费尽心思平叛,最后落个全族为刑徒、隶臣的下场,还不如一口气反了,求一个真正的生机。 这也是之前舒勋会被说动的原因之一。 此刻舒姣一席话,让舒勋心中犹豫尽数打消。 “姣儿说的是,欲为大事,就没有犹豫的道理。” 舒勋一掌击在案上,沉声道:“城中秦人已被调到城北,吾舒氏当趁此良机举义。事不宜迟,明日便行!” 第69章:舒氏举义 起义军围攻陈县的第三日。 城头上血肉抛飞,厮杀声震天响彻,让这座古城再度变成绞肉之地。 只是在经历了连续两天的猛攻后,义军的攻势明显要比前两日弱。 “前两天伤亡太多了,那些伤兵回营后,不少人看在眼中,心里起了惧意。有人私下说,打头阵去攻城不仅十镒金拿不到,就连命也要丢在城墙上,这是场亏本的买卖,还不如跑掉。” 张婴等亲信前来禀报营中的情况,让吴广听得眉头紧皱。 其实昨夜岳成巡营,就抓住了十多个逃跑的兵卒。 这才两天,快速扩军的弊端就显示了出来。 数万大军里,肯定有许多是真心为了亡秦复楚前来加入的义士。但也有许多是见到义军势大,前来寻求利益的投机者。 这般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可以,真遇到硬仗,斗志很快就会被磨灭。 比如今日攻城,就有许多人明显出工不出力,甚至还有临阵脱逃者出现。 幸亏陈胜在后面派了不少人充作执法军吏,跑一个杀一个,才止住大规模的逃兵出现。 “打下陈县后,在往外扩张的同时,也要练出精兵才行。” 吴广心头暗语。 或许是见到吴广忧虑,一直默默护卫他的毋死开口了。 “都尉,我听他们说城池久攻不下,是缺少先登的猛士。你让我去吧,我定为都尉拿下这座城池。” 毋死声音低沉,满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吴广愕然。 接着心头有些感动。 这毋死平日不言不语,存在感远低于阿牛等人,但遇到事情,他是真的会拼死而上。 吴广对于兵卒质量感到忧心,但对于义军是否能拿下陈县,抱有完全的信心。 他可不想将麾下最勇猛的壮士以及自己的友人耗在无谓的攻城战上。 吴广拍了拍毋死的胸膛,笑道:“无需如此,陈县破城也就这几日间了。你别看这城池防备周全。但有句话说的好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崩溃。” “这陈县同样会如此。等着吧,有你上场的机会。” …… 陈县内部崩溃的时间比吴广想的还要快。 义军第三日的攻城以失败告终,但到了晚间时候,陈县内部涌动的暗流终于爆开了。 “都尉,都尉!信号来了!” 夜幕中,吴广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 吴广猛然惊醒,从简陋的木榻上一跃而起。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狂奔到帐门前,挥手将帘幕拉开。 少年岳成正兴奋的站在外面,见到吴广出来,他立刻道:“都尉,阿牛那边派人来报,言陈县西墙上出现了信号!” 所谓信号,就是城墙上的士卒举着火把按照一定的规律晃动数次,并适时往城外做出撒尿之类的动作。 哪個城墙上出现信号,就代表舒氏控制了该座城墙,会打开那里的城门。 这是当初曹季代舒氏与吴广做出的约定。 吴广让阿牛负责此事,让他带人不管白日黑夜都在几处城墙外等候,一直等着信号出现。 现在,时机已至! “速派人报给将军!” 吴广立刻下令,紧接着他招来毋死。 “破城之机已至,舒氏即将打开西墙城门,你为先锋立刻带人前去取城。你和阿牛都认识舒氏之人,勿要乱伤了。” “唯!” 毋死瓮声应命,转身就走。 …… 义军大营。 陈胜收到吴广传信,顿时睡意全无,脸上尽是喜色。 “阿广诚不欺我,有此舒氏相助,这陈县今夜当落在我的手中。” “传令诸将,城中内应已经动手,各部整备士卒,等会儿听我号令!” 夺城之事由吴广的先锋大军负责,但陈胜这边的主力也要做好相应准备。 万一城中内应举事事败,那么他们就要发动强攻,趁势去取城。 一处军帐中,武臣收到陈胜那边的传信,同样大喜过望。 内应举事了! 他一边让人去召集手下兵卒,一边走到帐外,眺望夜幕下的陈县。 “张耳、陈馀不愧是魏地名侠,这才第三日便敢举大事响应,这般魄力真是让人钦佩啊。今夜若能夺下陈县,那我武臣在其中也是有功的,日后阿胜定然器重,少不得在这义军中占据高位!” 武臣远望城池,眸中有希冀的光芒闪烁。 …… “张君,张君!” 陈馀在夜色中奔到张耳屋外,急促叫喊。 张耳惊醒后,忙开门将其放进来,问道:“出了何事,怎得如此惊惶?” 陈馀急切道:“闾门外有兵卒奔行,数量极多,我在门内不敢出去。但听那些人喊叫说话,似有大事发生,你说吾等是否该趁机起事?” 张耳浓眉紧皱。 他沉声道:“伱所闻只言片语,难以分清外面的情况。且吾等联络的那些人分居各里,此时没有提前约定,大家都在睡梦中怎好聚集。还是不可轻举妄动,吾等先坐观其变,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切勿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张君说得有理,是我欠考虑了,那再等等就是。” …… 陈县西城。 沉重硕大的城门自内打开。 一片火把映照中,舒欣身着轻甲,持剑站立,身后还有数十兵卒、仆从跟随。 “阿牛见过君子,多谢君子相助吾等。” 阿牛上前,拱手行礼。 他的身后,还有毋死以及上千精选的义军兵卒。 吴广身为先锋大将,夜间需要指挥麾下的上万大军。 作为先头部队入城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阿牛和毋死两个认识舒氏的人。 舒欣见到阿牛和毋死二人,也松了口气。 略一回礼后,他便立刻道:“今夜吾父以急事为名,请郡丞尹忠和骑司马苏亮来府中商议,趁势将此二人扣下。没有这二人指挥,以吾父的声威可控制住城中的楚卒,但屯驻在城北的上千秦人就没办法了,那秦将张翳有些本事,吾等暂不敢前去惊动,还需义军前去处置。” “舒君能扣住郡丞,控制住城中楚卒,便已立下大功。那些秦人便交给吾等吧!” 阿牛大喜,转头对毋死使了个眼色。 “舒君还请带路,吾等去解决那些秦人。” 毋死沉声开口。 舒欣也不多言,转身带着毋死和身后义军兵卒直奔秦人驻所。 阿牛则指挥手下士卒控制住城门。 夜色幽幽。 在阿牛、毋死占领城门的时候。 吴广已在短短时间召集了五千人,正列队成一条长龙,举着火把,向西门涌来。 陈县,今夜将定。 第70章:陈县入手 陈县城北,墙垣附近有一处宽敞平地,上有成排矮屋林立。 作为兵家必争之地,陈县一向有很重的军事属性。 这片矮屋就是战争时期充作临时军营的地方,供守城军队暂居。一旦敌人攻城,这里屯驻的军队可以就近支援。 现在这里除了有数百负责守卫城墙的楚卒居住外,还有郡丞尹忠聚集的一千秦人。 夜色已深,兵卒们大多进入梦乡,唯有值夜的十人在附近放哨。 “叛军屯兵在外,城里的楚人一点都不安稳,前段时间吾等才杀了几个妄图造反的逆贼。也不知郡府将吾等调到此处作甚,就不怕那些楚人趁机闹事吗?” 一高个秦卒开口抱怨着。 旁侧一人笑道:“郡府想来自有考虑,吾等只需听命便是。再说有吾等就算屯驻城北,那些楚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真有人闹事,咱们收到消息杀过去便是,影响不大。” 就在几人说话间,城西方向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出现了一条打着火把的长龙。 远看过去人影幢幢,也不知有多少人。 “尔等何人?速速止步!” 高个秦卒连忙上前,大声呵问。 其他秦卒面露警惕,各自紧握武器。 “吾等是奉郡丞之令来此!” 有声音传来。 “郡丞?” 众秦卒面面相觑,正要再问情况。 就在此时,对面来者突然加快脚步。 特别是当头一人身材极为雄壮,火光下只见他身披皮甲,左右手各持一柄大锤,双脚迈步间有一种猛兽出笼的气势。 到了这时候,秦卒们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敌袭!敌……啊!” 高個秦卒刚发出一声喊,就被那壮汉冲到身前,一锤敲在脑袋上,头颅瞬间破裂。 “杀!” 毋死低吼一声,身后义军士卒齐齐呐喊,冲入前方军营。 舒欣亲眼见到毋死手中铁锤挥舞,连砸三人,不由咽了口唾沫。 “好个壮士。有此人在,秦兵不足为虑。” 舒欣没有犹豫,在毋死带兵袭击秦人的时候,他自带家中僮仆往楚兵驻守的方向奔去。 秦楚仇怨极深,一千秦兵不可能留下。 但本地征召的楚卒不同,只要他舒欣前去收拢,多半会选择投降。 舒欣的脑海中回荡着父亲的话。 “城外之人,大多氓隶之徒也,与吾舒氏并非一类。” “吾族今日不得已献城投降,不知对方日后会如何对待。故今夜之变,当趁势掌握陈县之卒,并与城中大族联合,这样才有和他们商量谈判的余地,手中有实力,才不至于沦为俎上鱼肉任他人宰割。” …… 城北军营爆发大战,毋死率人突袭睡梦中的秦兵。 城西方向,数不清的义军士卒打着火把从城门鱼贯而入。 士卒的脸上全是喜悦笑意。不少人嘴里还称赞着都尉厉害,白天死伤惨重都拿不下的陈县城池,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进来了。 这其实就是舒勋费尽心机,将秦人调到城北聚集的原因。 否则那秦人分驻各处,舒氏一行动,就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并预警。 唯有将秦人尽数调走,才能安心开门献城。 大军入城,吴广放下心来,在岳成等亲卫的簇拥下跟着进城。 刚入城门,驻守于此的阿牛就迎了上来,三言两语将当前形势简短说了一遍。 “好,有舒氏相助,陈县定矣!” 吴广喜色上于眉梢,他此时弄清楚了城中形势,开始下达控制城池的军令。 “命葛婴部控制城东。” “命张婴部控制城南。” “阿牛,你带所部留守城西,接应后续大军。” “岳成,带我亲兵巡视城内,传令各部禁止擅进里闾,禁止掳掠、欺辱城中居民,有敢犯禁者当场诛杀!” 一道道命令下达,义军士卒在夜色中打着火把快速行进,抢占各处交通。 而城里的数千楚卒和各官署秦吏,已经被舒勋收拢了大半。 这些楚人对进城的义军感到恐惧,在舒勋的安抚下,暂时没有闹出乱子。 至于城中的居民。因为秦法规定各里都要有墙垣闾门,并且晚间要关闭的原因。有许多人察觉到外面发生了变故,但靠着里墙保护,他们只要不开门,就不会受到影响。 义军这边在吴广的严令要求下,士卒也不敢擅自闯进里闾中。 天边晨曦微明的时候。 毋死提着一个秦人的首级回来。 “都尉,他们说此人就是城中的秦人将领。” 首级滴血,扭曲的面容上似乎还带着惊愕。 面对毋死带队突袭,睡梦中的一千秦卒没什么反抗能力,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吴广默默点头。 这一夜除了城北方向的这场战斗外,整个陈县的易手还算比较平和。 到了天明时分,大军彻底控制了城池。 吴广也见到此次义军能够夺城的关键人物。 舒氏父子。 舒欣披甲持剑,比吴广之前见过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多了些刚毅的男儿气概。 见到吴广,他微笑点头,上前行礼。 “舒欣见过都尉。” 吴广忙回了一礼,转而看向舒欣旁侧的男子。 舒欣介绍道:“这是家父。” 郡司马舒勋四十余岁,身高七尺六寸,脸庞棱角分明,下巴上留着浓郁的黑色胡须,眼眸深邃而锐利,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他生硬的拱了拱手:“舒勋见过吴都尉。” 吴广不敢托大,忙上前道:“舒君多礼了,此番若非舒氏相助,吾等义军不可能拿下这陈县坚城。我与将军对舒氏之德深有敬仰,日后定有回报。” 舒勋僵硬的脸庞缓和下来。 他最怕的就是陈胜、吴广出身低微,陡然间身居上位,会变得盛气凌人,对他表现傲慢。 如今见眼前的年轻人举止有礼有节,舒勋悬着的心先放下了半截。 借着火光,他仔细打量吴广的模样。 身材魁梧高大,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又生得剑眉星目,有男儿武毅之色,当真是一表人才。 再联想到儿女对自己所言此人行事果断,颇有武勇。 “此人是个英杰,欣儿与他有旧,或可为我舒氏臂助。” 舒勋想到此处,脸上露出笑意:“都尉言重了。吾舒氏是楚人,跟随将军、都尉举大事亦是应当。都尉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县叶氏的叶明。” 舒勋侧身,向吴广介绍身后跟着的一众贵人。 陈县叶氏、刘氏、许氏…… 这些人都是城中楚人大族,在陈县很有势力,他们今夜帮助舒氏控制城中楚人,这才能顺利将城池献给义军。 他们已经知道舒氏君子与这吴广都尉有旧,顺着这条线他们可以快速搭上义军高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全家族,或许还能借此获利。 故而这些人都是满脸带笑,殷勤的向吴广问好。 吴广亦热情回应。 只是他的眸光扫过舒氏父子身后的那些楚卒,以及眼前的这些楚人大族,心头若有所思。 这舒家老父,不简单啊。 今夜下来,舒氏将成为城中楚卒和各大族的代言人。 起义军想要稳居陈县,就不可能伤害舒氏。 或是感应到吴广的目光,舒勋也含笑向他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各有心思闪过。 …… 与此同时,城外义军大营也收到了吴广彻底控制陈县的消息。 第71章:酒醉之语 天色微明,远方太阳自地平线上露出半个红脸。 陈胜的面容,此刻也和那太阳一般红艳。 打了三天都没有拿下的陈县,终于落到了他的手里。 “都尉已经拿下陈县。武臣、朱房二人随我入城,其余诸将各守营垒!” 陈胜意气风发,带着一千亲兵,向前方城池行去。 朱房是陈胜的新亲信,武臣则是昔日老友,关系都与陈胜很亲近,可以得随左右。 武臣边走边笑道:“我军连攻陈县三日,皆无功而返。今反倒一夜之间就轻易入城,真是多亏了两位豪杰啊。怪不得当年秦人以千金悬赏张、陈二君,如今来看果真是很有本事。” 武臣此语,正想表明义军能得陈县,除了张耳、陈馀在内起事立下大功外,他武臣在外面也是有功劳的。 孰料陈胜听到这话,脸露惊愕之色。 接着他笑起来:“其实夜间开门献城,助我军拿下陈县者乃是陈郡司马舒勋,他与都尉早有约定,愿助我军夺取陈县。只是因为事情太过重要,我与都尉怕走漏消息选择了保密,尔等不知晓也是正常。” “至于张耳、陈馀二君,皆乃魏地名士,我对其多有仰慕,入城之后,阿臣可将他们招来,我定以礼相待。” 话音轻快,表明陈胜的心情很不错。 不过因为有舒氏在前,他提到张耳、陈馀两人之时,并未太过在意。 武臣一脸茫然。 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怎么起事的内应不是张耳、陈馀,反倒钻出来一个舒氏? …… 因为义军主攻陈县的方向就在北边。 城北墙垣附近满是尸体血水,墙内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到处都是秦人尸首,不适合作为陈胜入城的方向。 他们选择了从城西进入。 吴广收到消息,带着舒氏父子及城中投降的秦吏、豪杰、大族前来迎接陈胜。 “好都尉,今日我军取城,你是首功!” 陈胜上来就先夸了吴广一句,脸上笑意难以忍住。 吴广推功道:“此番夺城,多亏舒君父子和城中众豪杰相助。” 舒勋上前拱了拱手,道:“些许微功,不足挂齿。吾等皆乃楚人,苦秦之法久矣。今将军、都尉举大事,吾等心生钦佩,愿随义军反秦复楚,还望将军不弃。” “吾等愿随义军反秦复楚,还望将军不弃!” 身后众人连忙发誓效忠。 如今陈县城破,他们和家族的生死前程都掌握在眼前之人的手中,自是神色谦卑。 而陈胜见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陈郡长吏、各大族的族长、豪杰都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一个個姿态极低,心头的舒爽感一时间难以形容,脸上不由多了些高傲。 “舒君和诸位能助我义军取城,皆乃大功。只要尔等无反复之心,本将军定保尔等家族无忧!” 一番客套完后,舒勋见陈胜满脸笑容,便开口禀道:“将军,郡丞尹忠和骑司马等人皆被擒下,还请将军处置。” “郡丞?” 陈胜神色瞬间冷冽。 这几天义军攻城伤亡超过三千多人,是举事以来最惨重的一次,陈胜心头早有一股怒气在。 他哼道:“郡守、郡尉不在,这几日的城中战事便是由此人主持的吧。彼辈身为楚人,却不识天时,帮着暴秦守城,害我大军损失惨重,此人必须严惩。将郡丞当众磔杀,其余人等斩首弃市。本将军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为暴秦效命的下场!” 磔杀。 分裂肢体的残酷刑罚。 而当众行刑,更是对受刑者的人格侮辱。 舒勋与投降的众秦吏脸色微变。 昨日还是同事,今日就变成了两种下场。 这些昔日秦吏的心中,不免生出物伤其类的感觉。 但看着陈胜阴冷的模样,没人敢说什么,皆拱手应命。 …… 陈县易手,整座城池都被义军控制。 在郡丞、骑司马等忠于秦国的官吏被当众杀戮的时候。 陈胜接受了城中众豪族的恭喜,当天晚上就在郡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驻扎在城外的数万大军各有猪、羊、酒水的犒赏。 至于城中的居民,则大多心怀喜悦,对未来多带向往。 陈县内外,形势大好,表现出欣欣向荣的模样。 吴广先时也很高兴。 他们从九百戍卒大泽乡起义,一路攻蕲、铚、酂、苦、柘、谯、阳夏、固陵等诸县,终于到了如今打下陈郡治所,拥兵数万的局面。 这是一个丰硕的成果,自然该高兴庆祝。 只是看着酒宴上诸将推杯换盏,众陈郡豪族巴结恭喜,陈胜在主位上喝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吴广脑海中总会闪过前世所知的种种故事。 居安思危。 整个陈县,只有他吴广才知道未来到底有多么的艰巨。 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 “万里长征第一步,这只是开始罢了。” …… 到了第二日,陈胜在舒勋等郡吏的辅助下,开始处理城中事项,并接待豪族、贤人。 吴广这边则按照老规矩,负责清点陈县的府库物资,分配兵力部署,以及安置城中的楚卒。 这些事项不免需要舒氏帮助,因为舒勋在陈胜身侧,负责给吴广打下手的就是舒欣了。 等到吴广理清大概,将具体事项分配给罗云、阿牛等亲信去处置时,舒欣向吴广发出了邀请。 “吾舒氏能化解危局,多蒙都尉相助,欣心中感激,特在府中备下薄酒,还请都尉赏光。” 吴广一怔,接着含笑应下:“舒兄相邀,我自当前来。不过舒兄也无需客气,你我旧交,只管称我吴叔便是。” 舒欣笑道:“既如此,那我私下就斗胆称上一声吴叔。” 因为有往日交情在,吴广和舒欣关系不错,欣然前往舒氏府中。 舒勋尚在郡府,没有归来。 只有吴广和舒欣两个年轻人,说话做事不免放得开些。 两人觥筹交错,顺口聊些陈郡趣事。 吴广举杯道:“我之前还想可能需要五六日方能进入陈县,哪知道舒兄父子三日就举大事。这般果断行事,真是佩服啊,我来敬舒兄一杯。” 舒欣此刻脸色微红,已是有些半醉。 听到吴广这话,他举杯笑起来:“说到此事,真是惭愧。在举事之前,我和父亲其实尚有忐忑,总觉得吾舒氏在陈郡为秦吏多年,陡然开门献城,心中难免不安。最后还是吾妹一席话,方才让吾等决定尽快举事,说到行事果决,不如吾妹远矣。” 说着,舒欣已借着酒劲将那日的谈话说了出来。 吴广听得惊讶,不由称赞道:“淑女见识卓绝,行事如此果断,真乃女中丈夫也。” “哈哈哈,好一个女中丈夫,你吴叔可真会赞人啊。” 舒欣笑起来,喷出一口酒气:“说起来吾妹年近十八,还未婚嫁,若是吴……吴叔有心,咱们或许还能结……结个亲呢。” 吴广双眼大睁。 好个舒欣,我拿你当友人,你竟想和我结亲! 第72章:欲戴王冠 吴广受舒欣之邀,去舒氏府中吃了一顿酒宴。 因喝酒较多,离去时有些头脑昏沉。 但到了晚间时候,吴广躺在榻上,脑海中清晰的回荡着舒欣醉眼朦胧时说的那些话。 结亲。 吴广不知道舒欣那些话是发自真心,还是醉酒后的无心之言,反正他当时是应了下来。 舒欣酒醒后,是否会记得承诺去促成此事,现在就不清楚了。 不过对吴广来说,舒欣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欲成大事,需要有人相助。” “宗亲、友人、乡党……以及外戚!” 吴广猛地睁开眼,眸中有灼热的光芒闪烁。 吕氏之于刘邦。 糜氏之于刘备。 他闭上眼。 脑海中搜寻那女子的模样。 舒府之中并未与其相见。 可在数月前的县道上,马车帘幕落下的一瞬间,曾有惊鸿一瞥。 半遮半掩,最是诱人心魄。 “就是你了。” 吴广轻轻低语,已是动了心。 …… 在吴广这边与舒氏亲近,盘算如何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作为义军首领的陈胜,同样得到不少人的拜见。 “张耳见过将军。” “陈馀拜见将军。” 在城中隐姓埋名做里监门的两位魏地名士,通过武臣的关系见到了陈胜。 陈胜以前就听过两人的名声,忙请二人落座,以礼相待。 只是因为舒氏先行献城的缘故,张、陈二人在义军夺取陈县的过程中并未帮上太大的忙,陈胜对他们的态度不免少了些热情。 张耳有所察觉,但没有在意。 被秦廷悬赏通缉十余年,他和陈馀为了求生,在这陈县过得极尽压抑屈辱。 曾有里中小吏因为陈馀犯了小错,就要对其施以笞刑,当时陈馀欲奋起反击,张耳忙用脚踩他,示意陈馀不要反抗,乖乖挨鞭子。 等到挨完鞭笞后,张耳才把陈馀带到桑树下,责备他说:“当初吾等是如何说的?现在遭到小小的屈辱,就要不顾性命去反抗,徒劳死在一个里吏身上吗?吾等要留着有用之身,等待日后之变啊!” 当年受尽小吏折辱,张耳陈馀犹能忍受,如今他们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自不会在意些许细节。 “将军举义兴兵,克复数县。今日更攻下陈郡治所,手下有兵卒数万,战将百员,如此威势,不知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简单客套后,张耳直入主题,问陈胜后续的战略计划。 陈胜眉头微挑。 说实话,他在大泽乡与吴广起兵举事,皆因道遇大雨,属于偶发事件。 他们打着扶苏、项燕的旗号起事,口号喊得是反秦复楚,实际上起义军的战略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一路打回陈郡。 至于打回陈郡后该如何做,因为时间紧迫,当时尚未来得及规划。 这几日他派遣邓宗南下汝阴攻郡守,宋留西进上蔡伐郡尉,都是平定陈郡的步骤,在大局战略上还没有做出决定。 其实陈胜心中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他的心思不好在明面上说出来。 此刻面对张耳询问,陈胜略一思索,便笑道:“暴秦强横,吾等楚人想要将其逐灭,非一人可为。我将召集郡中豪杰共商此事,彼时看看众豪杰之意再行决定。张君以为如何?” 张耳一怔,他和陈馀本想打探陈胜对日后的想法,看看自己是否有可以建言表现,挤进义军高层的机会,哪知道陈胜来了这一招,倒是让他不好多说。 他和陈馀只能拱手称是。 陈胜此刻生出别样心思,三言两语将两人打发离去,又唤来自己宠信的侍从。 “吕臣,去请都尉前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唯。” 吕臣拱手应命,转身下去。 陈胜独自坐在堂中,打量摆放在案上的几个印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 吴广刚将陈县府库清点完成。 “陈县不愧是淮北大城,一郡治所,这城中所屯粮秣有近二十万石之多!” 吴广想到罗云报上来的这個数字,暗暗点头。 现在是七月底,府库的粮秣其实已经是消耗一年后的存量。各地秋收刚刚开始。等到九月秋收完后,府库只会更加充盈。 他们这支义军短时间内都不需要再为粮食发愁。 “都尉,将军派人请都尉过府议事。” 毋死走进屋中,禀报了一句。 吴广点头,将手里的简牍放下,大步往外走去。 陈郡府衙,庄严肃穆。 陈胜坐于堂中正位,见到吴广前来,立刻起身笑道:“阿广来了,快快坐下。” 听到这称呼,再见到屋中只有他和陈胜两人,吴广神色微松,看来陈胜是要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交谈了。 这几日打下陈县,从人事到军队再到府库,各种杂事甚多,和陈胜相见大多有其他人在侧,他和陈胜还没有私下聊过,今日这个机会正好谈一谈。 “阿胜让吕臣叫我前来,言有要事,不知是什么事项?” “阿广,你我一路兴兵起事,打得都是公子扶苏、项燕的旗号,你可知军中如何看待此事?” 陈胜也不多言,直接进入主题。 吴广眼皮一跳。 这是个敏感话题。 他和陈胜两人出身寒微,名望不高,为了增强号召力,当初起事时选择打公子扶苏和楚将项燕的旗号。 扶苏是天下闻名的贤公子,项燕是楚国名将,两人在楚国故地多有人望。 黔首们对这两人的状况并不清楚,或以为死,或以为亡,这就给了陈胜吴广操作的空间。 如果二人起事的时候,打的是自己的名号,周围郡县的人听在耳中,并不会有多大感触。 陈胜、吴广,这是谁呀? 但如果换成扶苏领导、项燕为将作为噱头,瞬间就能吸引到所有楚人的目光。 名人效应,宣传效果直接拉满,旗号打出来就能引来无数楚人响应。 起义军从最开始的九百人,到如今拥兵数万,扶苏项燕的名号在前期发挥了很大作用。 只是现在嘛,就显得很鸡肋了。 一来是当年项燕在蕲县以南被秦军杀戮,许多人都知道。公子扶苏在上郡被赐死的消息,也开始在民间流传。 二来则是义军打两人旗号,可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两位,反而出面领头的是陈胜和吴广。 这其中缘由,只要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 更别说最早的九百戍卒对这里面的情况很清楚,总有人会往外吹嘘,真相显而易见。 吴广叹道:“军中将士大多知晓那是吾等所打旗号,并无多少人放在心上。” 陈胜颔首:“然也。如今形势不同以往,吾等打下陈县,拥兵数万,转瞬之间便可拿下陈郡,哪怕没有二人名号,楚地豪杰也自会来投。吾等不需再靠着两个死人的名号,将这首义之功平白相让。” “吾闻古语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到了今日,吾等也该有自己的名号了!” 陈胜说完,双目直盯着吴广,声音如同金铁。 “阿广,我想称王!” 第73章:称王之议 郡府中,堂室内。 陈胜声音铿锵有力,显出无与伦比的决心。 吴广看着陈胜发红的脸颊,特别是眼角那颗鲜艳的像是要燃烧的红痣。 他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王位看似高高在上,但并非全无代价。 甚至有时候付出的代价会很惨重。 “以今日之势,扶苏、项燕的旗号确实没有必要再打。只是阿胜你要称王……”吴广沉声道:“吾曾闻一句俗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时若称王立号,必定会遭受秦廷全力打击。北方长城、南方百越处秦人尚有数十万大军,若一齐来攻,阿胜可曾做好准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一句俗语!” 陈胜大笑道:“不过要我陈胜来说,树若高耸入云,坚实若墙,任他东西南北风齐来,又能奈我如何?” “阿广,若是放到大泽乡时,我心头尚有忐忑,或许不敢骤行此事。但如今吾等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万众响应,无数豪杰来投,就连这昔日陈郢旧都也三日而下,以此可见天下之人确实苦秦久矣。只需吾等大军过处,必将举城来投。天下人心在我,暴秦何惧之有!” “再者说,吾闻二世屠戮宗室又残杀大臣,连镇守北方的蒙恬都给杀了,昔日始皇旧将不知被他诛戮多少。这般情况下,他秦国还有何兵将能与我相战?” 陈胜越说越有信心。 他这几日可不是在这陈县闲坐,在收罗本地豪族的时候,陈胜也从舒勋等郡吏口中打听到不少秦廷的情报。 秦二世干的好事,不仅以严法苛责天下,还对秦始皇留下的臣子大杀特杀,许多曾经伐灭六国的将领都身死狱中。 秦人自斩臂膀,没了名将统领。 而他陈胜得天下民心,麾下将聚集无数豪杰英雄,这两相对比下,怕什么? 想到此处,陈胜胸中豪气顿生。 他起身昂首,对吴广大声道:“阿广,你不要惧怕暴秦。管他来者何人,有多少大军,一切由我来扛就是!” “而我大事若成,天下富贵与你同享。如此,你支不支持?” 吴广素来了解陈胜性格,一见此景便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 而且在他原本的设想中,陈胜为王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也会带来相应的利益。 吴广复杂的看了一眼陈胜。 “当初之语,尚在耳边徘徊,阿胜若要为王,我自是支持。只是不知要我如何去做?” 见到吴广应下,陈胜大喜。 他手下诸将中,吴广身份地位最为特殊,不仅是单纯的手下,更是他陈胜的战友。 故而今日得到吴广承诺,陈胜喜上眉梢。 他笑道:“我将召集郡中豪杰前来相会。在此之前,阿广可照昔日之事而为之。” …… 起义军打下陈县的第六日。 陈胜命人召郡中诸县的三老、豪杰,来陈县商议日后反秦复楚的大事。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开会的地方并不在郡府。 而是在城中的一处宫殿。 “陈县为昔日宛丘,是陈国都城,城中有国君所居的宫殿。后来楚顷襄王二十一年,楚迁都于此,号为陈郢,并复筑城池大修殿宇,以此为楚王宫。” “至秦国灭楚,夺取此城后并未夷灭宫室,而将其作为秦始皇帝的行宫。之前二世东巡途径此处,郡守特地命人修缮,以供二世留宿。” 舒欣身着白衣,立于吴广之侧,为他讲述前方这座辉煌宫殿的来历。 吴广听得点头。 因为前几个月刚经历过大规模的修缮,眼前的殿宇巍峨高大华丽庄严,确实有一股王宫的气质。 陈胜选择在此处召开集会,也是饱含深意。 “义军号为反秦复楚,将军却欲在此处称王,不知日后会如何行事?” 舒欣小声向吴广询问。 这几日吴广命阿牛等人为称王造势,舒氏也清楚了其中情况。 吴广略一沉吟,说道:“将军称王建国,是为了确立名号,以此招揽天下豪杰。之后当会派诸将略地,以驱逐暴秦。具体分派,还会再召军议商量。” 吴广话语落下,目光直盯着舒欣脸庞。 舒欣眼神躲闪,侧首看向旁边。 吴广心头有些来气。 好你个舒氏君子,那日喝醉了酒尽用些话语来撩拨自己。 后面吴广等着对方再提此事,舒欣却佯做不知。 这么来看,当日的约定还真是舒欣醉酒后的无心之语。 想来也是,舒氏女子的终生大事怎么可能在酒桌上就定下。 舒勋这个老父都还没开口,舒欣这個哥哥也没有决定的资格。 不过在吴广看来,你舒氏既然做了约定,就别想着赖账。 “看来还需要一个重量级人物为我伐柯啊。” 吴广转头看向前方宫殿,眸中光芒闪烁,已是有了计较。 …… 半个时辰后,威严庄重的殿宇中。 陈胜着华服高冠,高居上位。 右首处,都尉吴广正襟危坐。 自吴广往后,则是坐着邓说、葛婴、伍徐、武臣、朱房、田臧、阿牛、张婴等义军将领。 在义军将领对面的左首,舒勋居于第一位,往后则是举义投降的郡中长吏,豪族贵人、以及各县的三老、豪杰。 张耳、陈馀两人也坐在其中。 乍一看去,还真有人才济济于一堂的感觉。 没有过多的寒暄,待到众人落座后,陈胜便直入主题。 “本将军今日召集诸位来此,乃是为了商议日后伐秦之事,不知诸位有何教我?” 陈胜面带笑容,扫视场中诸人。 阿牛等人这两天在底下造势,使今日与会者大多知晓陈胜的目的。 故而陈胜声音落下,武臣便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大声道:“我听说凡做大事,必要有相应名号。今日将军举义反秦,克复十余县,还拿下陈县大城,我认为将军之号已无法相配。” 武臣双目炯炯。 他是陈胜故友,要是陈胜称王,他武臣还不飞黄腾达吗? 而在武臣说完后,对侧的三老、豪杰皆起身,向陈胜相拜。 “将军身被坚执锐,率士卒以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存亡继绝,功德宜为王。且夫监临天下诸将,不为王不可,愿将军立为楚王也!” 这些人并非起义元勋,在义军中没有什么地位,今日拍陈胜马屁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们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以此来攫取相应的利益。 气氛已到,吴广也站起来笑道:“将军伐无道,诛暴秦,功劳大甚,当宜为王。” 一句句话语落在陈胜耳中,他虽然还努力绷着脸,但眼中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些微功劳得诸位看重,愿推举胜为王,胜心中不甚惶恐。不知诸位可还有他议?” 陈胜本是随口一问,表明自己尚有谦虚推却之心,只待众人再加把劲吹嘘一番,便可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哪知就在此时,殿中真有人站起来。 “愿将军勿王!” 第74章:楚国复立 “愿将军勿王!” 话音落下,整个殿中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原本听到陈胜谦让,正要加大吹捧力度定要让陈胜称王的诸将、三老、豪杰全都愣在原地。 一些人话到嘴边,闻听此言又给活生生咽了回去。 陈胜脸上笑容僵住,嘴角微微抽动。 殿宇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吴广看着这一幕,心头有些无语。 氛围都给你营造好了,让你当王就当王呗,怎得还要谦让一番,问大家有没有意见。 你看这还真有人给你提出了意见。 心里这般吐槽,吴广的目光也往那出声之人看去,他要看那人为何反对。 此时殿中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武臣。 他瞪着眼睛,急切道:“张君!将军诛灭暴秦,复我楚国疆土,如此大功,如何不能称王?” 当众反对陈胜称王者,正是魏地名士张耳。 而看其旁边的陈馀神色,怕也是和张耳意见一致。 武臣不明白张耳为什么要当众反对陈胜称王。 可张耳是他引见的,他必须要当场问清楚,并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陈胜以为是他武臣在后面搞鬼。 邓说也站起身,惊怒道:“将军功劳如此之大,凭什么不能称王?” “若是以将军之功而不得称王,那以张君之见,在座诸位中可有能称王者?” 朱房脸上带着冷笑,话中带刺。 诸将接连开口质问。 陈胜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盯着张耳道:“张君乃魏之贤人,不知有何指教?” 张耳知道自己此言定将招致众人恶感,但在他看来,陈胜此时称王绝非好事,他有自己的打算。 张耳拱手扬声道:“夫秦国无道,破人国家,灭人社稷,绝人后嗣,费黔首之力,耗万民之财。将军瞋目张胆,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为天下除残。今至于陈地而称王,此乃示天下私也!” “愿将军勿要称王,急引兵而西向攻秦,并遣人复立六国之后,此乃为秦立敌,而为己树党也。敌多则力分,党众则兵强。如此野无交兵,县无守城,诛暴秦,据咸阳以令诸侯。诸侯亡而得立,以德服之,此则帝业成矣!” “今将军独在陈地称王,恐天下人闻之,各自懈怠而不相从,非良策也!” 张耳年已过五十,本有老态于身,但此时他说话铿锵有力,一时间在这殿中回荡不休。 旁侧陈馀也站起来,高声道:“还请将军复立六国之后,而非示天下私!” 复立六国之后! 吴广抓住张耳、陈馀话里的重点,眼中有精光爆闪。 他早就知道这些名士豪杰前来相投,大多各怀目的。 这张耳、陈馀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他们乃是昔日魏地名士,受天下敬仰,甚至连秦廷都感到忌惮并开出千金之赏来通缉。 这样的豪杰人物,怎么可能忠心于陈胜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年轻人? 相比于向陈胜效忠,他们更热衷于借着起义军的力量去复立六国之后,让被秦灭掉的六国重新出现在这片大地上。 平心而论,吴广觉得张耳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复立六国,为秦立敌,为己树党,敌多则力分,党众则兵强。 很不错的战略,可问题是现实和想象有很大差距。 六国复立后就真的会同心攻秦,而不是内部先勾心斗角吗? 历史上章邯与项梁激战,项梁请赵、齐发兵来救。 面对盟友遇险,齐相田荣却要求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乃肯出兵。 结果楚、赵皆不听,齐国也不发兵,最后项梁身死,楚兵大败。 章邯大军压境,齐、楚两国不想着合力破敌,依旧在内部撕扯,甚至齐国还用出兵援救为要挟,借机去诛杀异己。 秦军来了又如何,先把内部的敌人解决掉再说! 这样的盟友又有几分作用?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六国之王复立,那他陈胜、吴广又将处于何地? 光是看张耳复立六国之语说出来,对面舒勋等楚地豪族、三老、豪杰等人变化的神色就知道了。 楚国社稷八百年,楚王后裔的号召力可比陈胜强太多了。 立了楚王后代,他陈胜、吴广就得靠边站。 张耳说陈胜可以去当联军首领,等诛灭暴秦,便可据咸阳以令诸侯。同时诸侯亡而得立,就会向陈胜臣服,如此成就“帝业”。 吴广对此只能说一句天真。 等人家六国贵胄复了国,会给你几分面子? “阿胜不可能同意的。” 吴广心头暗语。 果不其然,陈胜脸色铁青,放在腿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栗。 他没有当场发怒。 这些日子的将军生涯,让陈胜学会了许多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张耳挤出笑道:“张君不愧魏之贤能,所言甚有道理。然六国之地尚在秦人手中,吾等势力微弱,今不过据一陈地,哪有什么力量去复立六国?” 说着,他不再理会张耳、陈馀,转而看向其他人,问道:“诸君可有他议?” 陈胜刚才的话明摆着是婉拒张耳,众人哪还不知他心意。 吴广起身带头:“吾等今据陈地,欲要攻秦当有名号,将军功大,还请为王!” 陈胜感激的看了吴广一眼。 果真还是老战友贴心。 有吴广带头,武臣、邓说、朱房、田臧、伍徐等将立刻应声道:“都尉所言甚是,将军功勋甚大,还请为楚王,带吾等诛灭暴秦!” 左侧舒勋等旧吏、豪杰、三老等人对视一眼,也都齐齐拱手道:“还请将军立为楚王!” 这一次,陈胜没有再搞什么谦让,众人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笑道:“既得诸位看重,推荐胜为楚王,那就却之不恭了。日后我陈胜定不负诸位期望,当率诸位诛灭暴秦,张大楚国,为天下伸张大义!” “吾等愿随大王!大王万年!” 有机灵者立刻稽首跪拜,口中称呼瞬间转变。 众人连忙跟随,也都对陈胜呼道:“大王万年!” 满殿皆是“大王”之音,陈胜脸上再度弥漫笑意,甚至连刚才张耳造成的不快都已忘却,只觉全身飘飘然。 “我陈胜……今日终成王!” 他心中喃喃自语。 人群中,张耳与陈馀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众人高呼起来。 只是他们二人的目中,皆有无奈之色。 或许是怕夜长梦多,中途再出现变故。 也或许是急不可耐,一刻也等不下去。 陈胜当天就在这昔日的楚王宫中举行即位仪式,登基为楚王,复立楚国之社稷。 这一日,楚国正式复活。 第75章:吴广封王 陈胜抛弃扶苏、项燕的旗号,在陈地自立为楚王,一时间在整个陈郡引发巨大反响。 首先便是陈县再度成为了楚国的都城,城池内外尽是楚旗飘扬。 起义军上下摇身一变,成为了楚国将士。 元勋诸将个个高兴,希冀这位新王带他们走向富贵人生。 不过既然立国为楚,那各种官爵制度上就不能再秉承之前的秦制。 反秦复楚,恢复楚制成了政治正确。 可陈胜与手下众人皆起于微末中,底蕴有限,他们对于昔日的楚国旧制不甚了解。故而没有立刻进行人事变动和封赏官爵,而是先召集昔日楚国的豪贵,来商议如何恢复楚制的事情。 底层的黔首在闻听陈胜为王,楚国复立的时候,皆在城中兴奋庆祝。 他们被秦人压迫奴役了十余年,如今一朝得解,自然欣喜若狂,对陈胜十分拥戴。 相比黔首的喜悦,那些投降的故秦吏、豪族则大多心中彷徨。 在他们看来,起义军虽然打下半個陈郡,一路势如破竹,可秦国的体量摆在那里。刚开始只是被起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日后秦军反应过来,大举来袭,陈胜能挡得住吗? 不称王可能秦廷还不会太过重视,今朝陈胜自立为王,那秦廷的关注程度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心里这般担忧,但面上没人会去触陈胜的霉头,反倒各种恭维,夸得陈胜心中欢喜,真以为人心皆在他的身上。 至于私下议论此事的人,也是少不了的。 “张君何故当众反对称王,此非陷我于不义乎!” 城中一处宅邸,武臣对着张、陈二人抱怨。 张耳苦笑道:“吾等亦是为大王计,希望能复立六国,为义军树党增力,早日诛灭暴秦,并无他心。” 陈馀亦道:“秦人势大,虎踞天下。今陈王于此称尊,号称要张大楚国,试问赵燕齐魏之地,有几人能响应楚人之号召,故而吾等认为只有六国复立,方能让天下尽起反秦!” 两人本是豪侠,口才不俗,几番言语便将武臣说得连连点头,责怪之意略减。 他离去前,对二人嘱咐道:“两位所言甚有道理,然则大王自有打算,吾等不好多言,只管听命便是。” 待到武臣离去。 屋室之中只剩张耳、陈馀。 两人私下密议。 “陈胜不用吾等之策,非贤主也。” “然也,吾等日后当择机行事,以观天下之变。” …… 就在陈胜这边据陈县而称王时。 时间进入八月,楚地的战略形势再度出现了变化。 先是邓宗奉陈胜之令,南下攻伐陈郡守白喜。 途中所过项、新阳等县城皆望风而降。 陈郡守白喜征召各地县卒两千人,北上与邓宗统率的义军交战,两战两败,南下逃亡九江。 邓宗趁势克复汝阴。 战报传回陈郢后,陈胜大喜,给了邓宗将军称号,并命其继续南下,渡过淮水去收复位于淮南的九江郡。 楚国最后一个都城寿春位于淮水南岸,若能一举将其收复,定然可以大幅鼓舞楚人反秦之心。 南边战事势如破竹。 西边的战事也是捷报连连。 起义军攻入陈郡时,陈郡尉彼时正带兵在西边的上蔡县围剿大盗周章。 周章手下人数不多,但其人曾在楚国春申君手下当过门客,又在项燕军中效过力,颇懂兵道之法,与陈郡尉纠缠不休。 等到郡尉知晓陈县危急,正要回兵救援时,周章这边立刻紧随骚扰,拖延郡尉回兵陈县的速度。 这时义军中的宋留部率军西进,于道中阻截住郡尉统率的兵卒。 周章与宋留前后夹击,秦军大败,郡尉当场被杀,并传首陈县。 陈郡的郡守、郡尉先后被击败、斩杀,整个陈郡再无能与楚军相抗衡者。 而在陈郡东方,之前被陈胜派出去攻略蕲东的王畔,也连战连捷,一路攻拔城池,都快打进东海郡了。 “形势一片大好,诛灭暴秦,指日可待!” 楚都陈县中,陈胜满面春风,眉宇间尽是喜色。 他下令道:“这几日官爵之事已有眉目,我当趁此良机封赏诸将,以激励军心!” 封赏的命令下来,诸将一个个兴奋起来。 而这次陈胜的封赏,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在诸将方面,邓说、葛婴、宋留、阿牛等曾领兵立功之人,各封为五大夫爵。 张婴、朱房、田臧、武臣等功劳稍小者,也各为七大夫爵位。 再往下的楚军各将,则按照功劳,从小到大享国大夫、列大夫、上闻等楚爵。 其中有个特殊的是被陈胜派去攻略蕲东的王畔,此人是陈胜亲信,又最早分兵为将,打下了数座城池,功劳要比葛婴、宋留等人大的多。 故而陈胜封王畔为卿,号武平君。 “王畔这小子居然都能封君,那我家都尉为先锋大将,一路攻城略地,立下功劳无数,就连这陈县也是他拿下的。怎么也不能比王畔差吧,否则我阿牛可不答应!” 相对于自己的官爵,阿牛、张婴等吴广的老部下更想知道吴广在这新建立的楚国中将有什么样的地位。 吴广对此表情淡然,他知道陈胜必不会亏待自己。 果不其然,在封赏大典上。 陈胜当着众将之面,高声道:“都尉吴叔乃我大楚之柱梁,素有功勋。今日楚国能复立,吴叔用力何其多也。为彰吴叔之功,吾将命其为……假王!” “吾之下,假王监临诸将!” 假王! 此言一处,诸将面露艳羡之色。 假王,那也是王呀! 假者,代理,暂署之意。 这个封号超脱于诸多爵位之上,在整个楚国中仅次于陈胜。 更别说陈胜还给了吴广监临诸将之权。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吴广作为起义军中功劳最大者,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封号,没有人表示不服气。 令下之后,阿牛、张婴等老部下立刻兴奋的向吴广拜下:“吾等拜见假王!” 众人呼声中,吴广向王座看去。 陈胜也在那里看着他,面露微笑。 …… “今吾为楚王,尔为假王,以号令诸将。日后若吾二人能诛灭暴秦,据有天下,我当与你吴叔分土为真王!” 诸将离去后,陈胜将吴广留下,带他游览楚王宫,并解释刚才的封赏之意。 吴广笑道:“大王好意,臣愧不敢当。今日能复立楚之社稷,皆赖大王高瞻远瞩,非只臣之力也。” 陈胜哈哈大笑:“我有今日之地位,你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吾等关系,莫要如此作态!” 对于假王之封,或许是因为通过历史提前知晓的缘故,吴广心头很平静。 意料之中的东西,实在没有多少惊喜。 不过借着陈胜被自己一番话说得大笑,此刻心情愉悦到极致时,吴广也不失时机的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臣谢过大王好意。今大喜之日,臣还有一事向大王请求。” “何事?只管说来!” 陈胜笑着摆了摆手。 吴广深吸口气,拱手道:“臣与人定下婚约,还请大王为臣伐柯!” 第76章:陈王伐柯 楚都王宫,墙垣巍峨。 两人立于宫墙上,有秋风吹过,带来一片凉爽。 陈胜先是面色惊愕,瞪大了眼睛盯着吴广。 待反应过来后,他大笑道:“是了,你这吴叔尚未成婚,还无妻妾女人呢。今贵为我大楚假王,征伐天下之余也是该享受下女色之乐了。不知所中意者何人?” 吴广道:“是贤信君之女。” 话音落下,陈胜眉头一挑。 “舒勋?” 楚国复立,陈胜大封官爵,除了一路跟随他的诸将外,那些举义投楚的昔日秦吏也在封赏中。 舒勋开门献城,助陈胜拿下陈县这个淮北中枢之地,在所有投楚的秦吏中功勋最大。 不管是奖励献城之功,还是抱着千金买马骨的打算,陈胜都必须要对其多加赏赐。 他当众封舒勋为卿爵,赐号贤信君,表彰其与义军相约之信。 见到陈胜神色,吴广心中微动,忙解释道:“此事其实源于数月前那场徭役,我与阿牛、毋死等人前往陈县,结果路遇舒氏车队被盗贼袭扰,吾等奋力破敌。彼时正好与那舒氏女子相见……” 之前陈胜、吴广在讨论何为英雄的那一夜,曾遇徐庄刻意找茬。 当时陈胜问吴广是否和徐庄有仇,吴广就讲述了他和徐氏的一些嫌隙,其中就包括舒氏遇盗之事。 吴广现在一解释,有此前情在,陈胜会意过来,脸上再度绽放笑容。 “原是有情愫在前啊,看来舒氏向吾等献城也是有此缘故。你既看上那女子,又得其兄长相许,我为你伐柯,自无不可。” 陈胜伸手拍了拍吴广的肩膀,低声道:“其实你与舒氏结亲,我心中反能松上一口气,这对吾等来说是件好事。” 吴广惊讶的看向他。 陈胜笑容收敛,转头望向宫城外。 他问道:“你可还记得之前张耳反对我称王,请吾等复立六国之后的事情?” 吴广点头。 陈胜自顾说道:“复立六国……你可看到那些楚之豪族在听张耳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那可真是满脸期待啊,若我当时开口应下,彼辈定然会转身去拥护六国之后,届时吾等必如弃履,谁又会再多看上一眼?呵呵,这今日的局面是我与伱吴广一起打下,乃是吾等将士奋战拼杀而得,为何要将此等大利拱手让于六国之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吾等就不能做王,非要立那六国之后为王!” 陈胜声音不大,却十分冷冽。 吴广默然不语,看来陈胜虽然没有当场和张耳翻脸,可张耳复立六国之后的提议还是让他很受伤害,已在心里成了一个结。 “舒氏乃陈县豪族,在旧楚时多有势力。相对于吾等,他们心中定然更倾向于昔日的楚王之后,若是他日有人在楚地拥立芈姓血脉,这以舒氏为首的陈地豪族说不得会生出别样心思。” “所以你的想法很好,娶她舒家的女子,把他们拉上吾等的战车!” “不仅是你,我后续也会招那些豪族之女入宫,我要让这些人彻底与吾等捆绑上,让他们再无选择!” 陈胜声音铿锵,颇有力道。 吴广眨了眨眼。 原来陈胜是打着政治联姻的算盘,通过他和吴广与那些豪族联姻,将那些豪族与这个新生的楚国深度绑定。 这样来看,他吴广的婚事也是在为这新生的楚国做贡献。 吴广赞了一声:“大王思虑远甚。” “你放心就是,这舒家女子,我必为你娶来!” 陈胜微笑开口,眼中有深意闪过。 吴广的婚事,刚好作为他对陈地豪族的试探。 …… 黄昏时候,楚国贤信君府宅。 数盏侍女跪坐伸手托盘造型的青铜灯摆放在角落,盘内的动物油脂静静燃烧,将屋内映照的明亮一片。 “母亲已从项县出发,大概明日晚间便能回来,届时吾等一家团聚,可免受别离之苦。” 舒欣将手中简牍递给自己妹妹,眉宇间满是喜意。 舒姣接过家书,打量着上面母亲娟秀的文字,嘴角也泛起笑容。 当初起义军向陈县打来,此处将遭受刀兵之灾,为保家族延续,舒母带着家中幼年儿女南下躲避。 如今战事初定,是时候将外出的家人接回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只听声音,兄妹二人便知道来者身份,纷纷起身。 “见过父亲。” 舒勋出现在门口,相比平日他在兄妹二人面前和颜悦色的模样,今日紧绷着一张脸。 舒姣微笑着举起手中简牍:“父亲,这是母亲书信。” “等会儿再看。” 舒勋盯着自家儿子,径直问道:“你可知今日大王独招我入宫是为了什么事情?” 舒欣摇头:“不知,莫非是大王有重任托付父亲?” “重任?呵呵……” 舒勋冷哼一声:“好你個孺子,之前你和假王饮酒,是否约定要与其结亲?” “结亲?” 舒姣美眸转向自家兄长。 被这两双眼睛一注视,舒欣尴尬道:“是有这事,那只是醉酒之言罢了。难道今日大王是为了这事?” “醉酒之言?” 舒勋厉声斥责:“你平日饮酒几曾醉过?怎得和假王饮酒就偏偏醉了,还说出这般话语!你可知今日大王以此事为由,为假王伐柯,欲要娶姣儿。” 舒欣惊讶道:“父亲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如何,陈王言辞虽然寻常,但话中之意已决。他新为楚王,声威正盛,此又是为假王伐柯,我若拒绝,岂非同时得罪二人,届时我舒氏还能在这楚国安然乎?” 舒勋越说越气,对着儿子一顿骂。 待到骂完,舒勋又看向舒姣:“我本欲为你择一贤夫,哪知被你这兄长所害,今日被迫应下陈王之言。” 他对自家女儿十分宠爱,视为掌中明珠,如今婚姻之事却要草草决定,心头终是有些歉意。 舒姣此时已弄清事项。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数月前在那县道上所见的景象。 略一沉吟,她轻笑道:“假王为人,我亦有所了解,非凡俗之辈。吾舒氏今日能得保全,此中也多赖其力。若是嫁他,并无不可。” 见女儿应下,舒勋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舒氏好不容易完成阵营转变,在这新生的楚国站稳脚跟,甚至还爬到高位。若无必要,他是不想和陈胜、吴广发生冲突的。 故而陈胜做媒,舒勋当场答应。 对于吴广此人,除了出身稍微低了点外,舒勋并没什么不满。 长相不错,说话举止虽比不上贵族出身,但也算有礼有节。 且对方今日的假王身份,足够配得上他舒氏门第。 今日舒勋之所以回家怒气冲冲,全因此事过于突然,让他在宫中十分被动。 而这一切,全赖他的好儿子醉酒乱言。 想到此处,舒勋不由再生怒气,对着舒欣骂道:“孺子酒醉乱言,徒生事端,日后若无必要,不得再饮酒!否则我必严惩!” “唯,唯……” 舒欣闷着脑袋挨骂,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等到老父骂骂咧咧发泄完怒火,转身离去后。 舒欣这才抬起头,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过去了。 他转头,看向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低声道:“这事情皆因我……” “兄长是故意的吧。” 舒姣轻轻皱了皱鼻子,盯着自家兄长。 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看透了一切。 舒欣怔了怔,接着咧嘴一笑。 第77章:婚姻之事 “你且放心,贤信君已应下婚事,要不了多久你便能得享美人滋味。” 楚宫这边,陈胜将伐柯之事的结果告知吴广,面色很轻松。 吴广与舒氏成婚,算是开了一个头。 他陈胜接下来也可顺理成章的与其他豪族联姻,从而让自己与这些豪族更深度的绑定。 对此刻的陈胜来说,最大的威胁除了暴秦外,就是那芈姓的楚王血脉。 有了一层姻亲关系,利益纠缠变大,陈胜也不用再担心那些豪族还想着复立芈姓之后,他楚王的地位将变得更加稳固。 “多谢大王。” 吴广拱手相谢。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无意外。 陈胜这个新王开口做媒,只要对方不是太傻或是一根筋,都不敢拒绝。 而且吴广这两日回味舒欣的举止,觉得对方本就有所暗示。 舒欣出身陈郡豪族,参与过的酒宴不知多少。酒量不说有多厉害,但舒欣身经百战后应该比吴广这具没怎么喝过酒的身体强才是,怎么可能喝一会儿就醉倒。 而且这些大族子弟,自小就有关于行为举止的教导训练,哪怕是偶然喝醉,也不至于越过礼法与人相约自家妹妹的婚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细细琢磨这几日舒欣的模样。 吴广心头已有猜测。 “这舒氏是在暗示我主动提亲啊。” …… 有陈胜做媒并亲自关注,吴广的婚姻大事进行的很顺利,各种程序进展很快。 婚礼者,将以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继后世,故君子重之。 在这时代,婚姻是关乎整個家族延续的大事。 舒氏作为传承数百年的陈地豪族,在婚姻之事上多有讲究。 按照传统礼制,婚礼程序的第一项是纳采。 男方要派遣使者到女方家拜会女子长辈,并要准备大雁一只作为礼物。 吴广派出的使者是阿牛。 这小子很机灵,说话拍马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如今有陈胜封的五大夫爵位在身,作为使者也不会落了面子。 在阿牛前往舒府送完礼物,征得舒勋和舒母的同意后,便进入第二道程序,问名。 阿牛先是假意离开,但出门后又不走,而是徘徊于女方家门外。 此时舒氏的摈者就出来故意询问阿牛还有何事。 阿牛这才笑着开口。 “为明姓氏,以求占卜,还请问淑女姓名。” 问名的做法是要弄清楚女子的姓氏,从而避免同姓结婚。 虽说自春秋以来礼崩乐坏,上到周天子,下到各地诸侯都有同姓联姻的事情发生。 可在明面上来说同姓结婚依旧是非礼的,故而程序上还是要走流程。 “女名舒姣,偃姓舒氏,皋陶之后也。” 报名后,吴广这边就知道了女方的姓氏来历。 他吴氏乃是姚姓,虞舜之后。 男女双方不同姓氏,于礼相合。 有了女方姓名,吴广这边就要进行占卜了。 结果自不用说。 吉! 大吉! 得了吉兆,阿牛这个使者便前往舒府告知结果。 其意义是表明这门亲事已经获得了祖先的认同。 “既得吉兆,乃天之佑也,吾心甚喜。” 舒勋这边也按礼节点头应下。 婚姻第三步,纳吉的程序算是走完。 到了第二日,五大夫阿牛再度出马。 他盛装打扮,身后各有锐卒挑着礼物。 玄色和纁色的丝帛各五匹,鹿皮两张,黄金十镒。 这就是婚姻第四步,纳征。 也就是俗语说的下聘礼。 女方只要收下这些东西,接受了对方的征求,就算是正式敲定了这门婚事,之后不能再反悔。 如果反悔,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遭受官府严惩的。 当然,对这些豪族来说,婚姻到了这一步反悔的事情几乎不会出现。 一旦反悔,对于家族颜面和名声的损害非常大。 聘礼既收,接下来便是第五步请期。 也就是男方这边占卜婚期,以求吉日。 “十五日?” 陈胜听到吴广报上来的这个时间后,眉毛紧皱起来。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贵族婚姻都会提前留出一段时间来进行准备,几乎不会在当月举行。哪怕是对底层的黔首来说,十五日时间也是有些短了,甚至连亲戚都不一定能通知周全。 陈胜不由抱怨道:“这几日我军连战连捷,王畔已兵进东海郡,邓宗在南边攻下新蔡,正在打造船只,要渡过淮水去略取九江。宋留也夺下了上蔡,陈郡以西尽入我楚国之手。如此大好形势下,我正欲让你监诸将,去夺荥阳敖仓之地,若能打下,便可西入函谷,破关灭秦。” “最近还有那周章来投,此人乃楚之贤人,昔日还曾为春申君和项燕效力,很有些本事。他自言愿率兵向西攻秦……” 听到荥阳、周章等字眼,以及陈胜想要西向攻秦的想法,吴广眼皮跳了跳。 他知道陈胜的意思,就是现在楚军形势大好,正要趁此机会一举破秦,婚事可以先定下数月后的日期。这段时间先去打仗,等后面再行结婚。 吴广所言的十五日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刚好卡在这关键的时间节点上。 只是吴广知道结果。 真按原历史的战略方向走,别说是数月后结婚了,恐怕三个月就得身首异处。 吴广没有以“占卜所得”作为借口,他和陈胜是搞鱼腹丹书,篝火狐鸣起家的,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对吴广来说这其实也是个机会。 因为最开始是谈婚事,殿中除了几个侍女外,只剩他和陈胜二人独处,没有其他将领在旁边,正好让吴广不受打扰的与陈胜商议日后大事。 他说道:“暴秦无道,万民欲反。可秦人毕竟坐拥天下,底蕴深厚。吾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廷上下或有良将尚存,而函谷之内犹有中尉、材士之卒,更有刑徒数十万,若我大军破关,在遭遇危险下二世若赦免刑徒为军,以良将统领,则吾军力竭也。此番种种,吾等不可轻视。” 吴广声音沉重,几乎是将原本的历史剧透给了陈胜,只差点名道姓说出章邯的名字。 被这么一说,陈胜的关注点也从婚姻之事转移到对未来的战略规划上面。 他紧盯着吴广,低语道:“那依你吴叔之见,吾等又该如何灭秦?” 第78章:王之困境 陈胜挥手,侍女们应命下去。 殿堂寂静,只剩陈、吴二人。 气氛已到,吴广不再犹豫。 他扬声道:“秦二世,昏君也。吾闻其身侧还有奸臣者名为赵高,其人素以谄媚行事。二世即位不过一年便自灭宗族,杀除旧将,此多得赵高之力。” “赵高?” 陈胜挑了挑眉,他听舒勋等人说起过这名字。 据说此人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之前秦二世东巡时在陈县留宿,此人就随侍在侧,颇得二世宠信。 陈胜问道:“灭秦与这赵高有何关系?” 吴广回道:“二世昏庸,赵高奸佞,两人并无治国之能,自即位以来只知铲灭异己。若无外力干涉,吾观此二人联手早晚会将秦廷祸乱至极,说不得将李斯等老臣也一并诛杀。吾等此时若大举破关攻秦,兵威之下秦廷极有可能团结一致,征召良将精兵全力来战,那将对吾等不利。” “以吾之见,不若弃攻函谷先转而收六国之地,大肆征召兵卒,以壮大己身。同时秘遣使者贿赂赵高,使其蒙蔽二世,为吾等赢取时间。待到关东六国之地尽为吾等所得,兵精粮足,届时再起大军西向攻秦,或可一举而功成!” 吴广话音落下,陈胜大笑而起。 “吴叔之言,真乃笑语也。” “就如你之前说暴秦坐拥天下,底蕴深厚。其南北两处各有数十万秦卒驻守,不可小觑。正因为如此,吾等当趁着秦军反应过来前一举破关灭秦,据咸阳擒二世才是。” “你要知吾等之所以能轻易夺取陈地,乃是打了秦人一个措手不及。后续更要发挥这个优势,趁着秦廷调兵前直捣关中!” “有如此优势胜法不用,你反倒寄希望于一秦臣身上,岂非太过轻率。若是那赵高并不如你所言,吾等弃攻关中就是放弃了最好的机会,白白给了秦人调兵遣将的时间,此非智者所为。” 陈胜边说边摇头。 吴广见状轻轻一叹。 他之所以会寄希望于秦廷内乱,是因为有历史背书。 他知道秦廷会自相残杀,赵高不仅会弄死李斯、冯去疾、冯劫等忠心老臣,而且还会在二世面前帮忙掩盖关东大乱的消息。 历史上章邯之所以临危受命,最重要的原因是周章带着数十万大军破关而入,打到骊山东面的戏水一线。 数十万叛军都打到了骊山边上,秦廷内部不管有什么争端都会暂时放下,先团结一致来对付楚军。 而在此之前陈胜攻城略地,复立楚国,秦廷那边像是毫无所知,连派军平叛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亏了赵高之力。 按照吴广的谋划,如果楚军不攻关中,不暴露在二世眼前,有赵高在朝中策应,那就能为他们赢得更充裕的时间。用这些时间去占领城池,征召兵卒,发展势力岂不更好? 或许秦廷到后面也会因为关东乱势太大派军出关平叛,但到时候一来义军势力会更稳固,二来秦军主将就不一定是章邯了。 章邯是少府,并非军职,他在历史上统兵属于是临危受命。 没有周章入关这件事,后面秦军纵使出关平叛也会另任主将。 或许会是王离? 同样的军队,不同的主将,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是完全不同的。 对吴广来说不管后续怎么变化,楚军放弃进攻关中,都比顺着原历史必败的路线走下去更好。 以现在的一群乌合之众去打关中,必败啊。 吴广的想法来源于他对历史的先知,可这些话落在陈胜耳中,就感觉很滑稽了。 陈胜想到吴广刚才说的赦免刑徒之事,脸上笑容更甚:“且你刚才说吾等若进军关中,二世可能会赦免数十万刑徒,以其为军与吾等相战。哈哈哈,吴叔啊吴叔,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吾等从大泽乡举事,一路西来,所过之处各城中刑徒、隶臣最为积极响应。若是我军破函谷而入关中,那几十万刑徒只会向吾等投降,对秦廷反戈一击才是,怎么可能会听二世的话,来与吾等作战?此事怎么可能?” 陈胜边笑边摇头。 吴广低声道:“关中数十万刑徒,其中多是秦人。” “秦人又如何?不管他们是哪方黔首,终是被暴秦欺压沦为刑徒,整日受刑受苦,心中定和吾等一样对暴秦恨之入骨,日夜等着吾等前去解救。只待吾大军入关,那数十万刑徒便会争相响应,不仅不会为暴秦效力,反而是为吾等增兵,他们是吾等的助力啊!” 陈胜面露傲然。 自他举起伐无道诛暴秦的义旗开始,万众响应,号召力强的惊人。 他相信那些刑徒定然帮自己,而不是去帮秦廷。 暴秦啊,人人得而诛之。 连这陈县的秦吏都投降了,那些受苦的刑徒怎么可能会为暴秦奋战? 绝不可能! 见陈胜满面自信,吴广便知道此事说不通了。 也或许是看到吴广神色不好看。 陈胜笑容渐敛,对吴广道:“我也知道伱是为吾楚国着想。但其实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对吾等来说,想要真正的扎下根基,坐稳今日之王位,西向攻秦是必须的事情。” 吴广双眼微眯,盯着陈胜。 年轻的楚王眼中有无奈闪过。 他轻语道:“吾等出身寒微,莫说与六国后人相比,就是各县的豪族都比吾等强。但为什么振臂一呼,却能得无数豪杰响应和黔首跟随,创下今日之大事业?这一切皆是因吾等为天下先,首倡诛灭暴秦耳!” “首义之名,便是吾等远胜六国之后,能够成事的根本。若是在陈地称王后,我却放弃西向攻秦,只去略取六国之地,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陈胜?届时根基尽失,还有何人会跟随?” 说到此处,陈胜脸上冰冷一片。 “有些消息我没有对外公布,今日告诉你也无妨。就在前几日,我收到王畔那边的密信,言有人前来建言,劝他立芈姓贵族为楚王。王畔当场拒绝并将此人赶了出去。算算时间,当是在我称王之前。” “呵呵,先有人劝王畔立楚王,后有张耳劝我复立六国,由此可知这关东之地思复立六国之心不小啊。吾等今日看似高高在上为王,实则一旦举措失误,便有被那六国之后取代的风险,一切所做皆是为六国做嫁衣。” “不管你吴叔所言如何,在当今形势下吾等若想凝聚人心,就必须西向入关!” 陈胜爆出王畔的密信,让吴广眼皮猛跳。 王畔的进军路线,正是历史上葛婴的那一条。 不过因为王畔是陈胜亲信,没有出现原历史葛婴拥立襄强为王的场面。 可背后透露出来的东西,昭示出陈胜这个楚王所面对的危机。 到处都是想要拥立六国后代,复立六国的人。 这些人在暗中对陈胜的位置虎视眈眈。 只是因为陈胜在道义上占了优势,现在没人敢公开反对他。 陈胜以首义成事,大义之名是他的根本,也是天下豪杰前来投奔他的关键。 如果还想继续坐稳这個位置,想让天下人继续跟从他,就必须要将“大义”牢牢紧抓。 若是不攻秦,只图收六国之地,那他靠着首义建立起来的声望将逐渐崩塌。 六国故民天然就对六国王族带有好感,这一点远非陈胜能够相比。 陈胜能成事,皆靠着首义,若放弃大义之名。届时只需有人鼓动,则陈胜的势力便会自行瓦解,许多人会转投六国贵族的怀抱。 “大王所说,我明白了。” 吴广轻叹一声。 陈胜这个王,靠着首义成事,但也被首义绑架。 西向攻秦已成陈胜的必然选择,而且必须做出最猛烈的攻秦姿态,将伐无道诛暴秦的旗号打到底,要不然他就没了成事的根基。 只是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西向攻秦,结局又会怎样呢? 这便是陈胜这个首义王面对的困境。 故而吴广建议他弃攻关中,不管说法是否有道理,战略是否可行,陈胜都不可能答应。 见到吴广明白,陈胜笑着安抚:“其实你真不用太过担心,秦廷在关中除了中尉军和些许材士外,并无多少兵力,我遣大军入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能一举将二世拿下。” “至于你说的收六国之地。呵呵,我当然也不会放弃,我会遣诸将攻略各地,在灭秦的同时增强吾等势力!” “西向攻秦和略取关东,我陈胜全都要!” 陈胜说到此处,双目炯炯。 只要向西灭了秦,那他陈胜将在天下拥有最高的声望。 六国贵胄,将不足为惧。 第79章:遣将攻秦 陈胜拒绝了吴广的战略提议。 不仅是当今反秦形势大好,吴广的策略没有说服力。 也是因为坐上这首义王的位置后,一些事情便身不由己。 吴广明白陈胜的心思,便不再多劝,只在心头暗暗叹息,并为自己的未来开始思虑。 十五日的婚期,也是他后续转圜安排的关键。 好在陈胜并未在此事上为难吴广。 他挥手道:“你想早娶舒家女子,十五日就十五日吧,也不差这几天时间。不过在此之前,吾等还是得派诸将外出略地,以扩大声势才是。” 陈胜让步,吴广不再多言,只拱手称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吴广告辞离去。 只是当他走出殿门,回望身后华丽的楚王宫殿时,脑海中再度浮现陈胜刚才说到六国贵胄时的忌惮与无奈。 他轻轻摇头。 “这王位,不好坐啊。” …… 吴广这边定下了婚期,但按照规矩是不能直接通告女方的。 他派阿牛前往贤信君府,恭请舒氏家族指定婚期。 这是出于对女方的尊重。 当然舒氏这边也不可能真的自己去选婚期,而是要经过一番委婉的推辞,最后反请男方来确定成婚的吉日。 这一请一让,便是传统礼仪。 到了这一步,阿牛才把确定好的日期告知舒氏。 当听到婚期在十五天后,舒勋面露惊讶。 阿牛笑眯眯道:“此乃占卜所得吉日,若是贤信君有他意,我可回禀吴王。” “占卜所得便是天定,无需更改。” 舒勋摇头,让使者回去复命。 只是待阿牛走后,舒勋招来妻子儿女,议论此事。 “婚期已定,就在本月。这假王是否太过着急了?” 舒欣笑道:“或是假王心悦吾妹……” 老父双眼一瞪,舒欣便乖巧的闭上嘴。 作为当事人的舒姣,面容却很平静。 她轻声道:“此时成婚,或是考虑到征战之事。” “姣儿说的是。当今楚国初立,正是攻秦的好时机,陈王必派假王与诸将外出略地攻秦,定下此婚期,想来与此有关。”舒勋颔首,他对此也有猜测。 旁侧的舒母却没他们想得多。 这位老母亲只忧心道:“成婚时间如此仓促,这嫁妆如何处置?在陪嫁上我家可不能少了。姣儿,你有什么需求?” 舒勋与舒欣也都侧目望来。 舒姣略一沉吟,轻笑起来:“对他来说,金玉财物并无多大意义。吾家陪嫁或可以人优先,比如父亲那几个忠心有力的家臣,便可选一二随我嫁去吴氏。” …… 舒氏这边接受了婚期,吴广的婚事算是彻底定了下来,只等十五日后便可成婚。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可没闲着,不管是私事还是公事都有一大堆需要处理。 第一个便是他让毋死率精锐兵卒北上阳夏,去接自家伯兄夫妻和文姬母女前来参与他的婚礼。 吴广父母早亡,婚姻大事得由自家兄长来参加主持,否则于孝名不利。 除了私事外,公事上最重要的就是参与陈胜召开的军事会议,以决定接下来的楚军攻秦路线。 “我军东线以武平君为主,他今已兵进凌县,待尽得东海之地后便从广陵渡江南下,去取江东。” “南线则以邓宗为将,以收复寿春为目标。待夺下旧都,就可分兵略取淮南之地,将九江、衡山、庐江等地尽数打下。” “至于西线,宋留已得我令,从上蔡出发去攻南阳,若能将南阳拿下,便可顺着武关道打入秦地,兵围咸阳。” 陈胜站在殿中意气风发。 东、西、南三路大军齐进,攻势包含整个故楚之地。 只要三线战事皆顺利,整個楚地都将落入他陈胜手中。 到了那时候,他的楚王之号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当然了,分兵攻略楚地并不是真正的重点。 伐无道,诛暴秦。 打着这个旗号举事,自然要对秦廷发动迅猛攻势,以昭显陈胜政权的正统性。 除了宋留的西线外,陈胜决定的攻秦主力方向在西北。 “荥阳之地西可入秦关,南可下韩楚,东能进魏齐,北可迫燕赵,此乃中枢之所。” “且秦始皇帝在荥阳修建敖仓,屯天下粮秣于此,若能据此仓廪,则日后大军征伐再无后勤之忧,故此地吾必得之!” 陈胜将接下来的战略重点放到西北边的荥阳上。 说到此处,他看了眼面容平静的吴广,暗暗摇头。 按照陈胜的计划,本是想让吴广这个假王率诸将和大军主力去夺此城的。 可现在他许下吴广的婚期,不好再派出去。 不过影响不大,十几天时间说长也不算长。吴广暂留陈县,等到婚后再出征也可。 他陈胜手下尚有其他将领能派。 “伍徐、田臧,尔等率部兵进荥阳,若能夺下此城,当为大功!” “唯,吾等必为大王夺下荥阳。” 伍徐起身应命。 他是从铚县就跟随的将领,资格与宋留相当。 如今宋留独领一军攻略南阳,陈胜让伍徐为主将去打荥阳也是说得过去。 陈胜转瞬之间,便定下了楚军征伐的战略。 就在此时,殿中有人勃然而起,怒道:“陈王命人攻秦,为何不以我周章为将!是瞧不起我不成?周章愿意率兵西进,为大王破函谷,灭二世!” 吴广侧首望去。 见此人四十多岁,长得高大魁梧,圆脸长须,脸上多有疤痕,声音洪亮如大钟,正是之前在上蔡与陈郡尉纠缠不休的大盗周章。 陈胜一怔,接着笑道:“周君乃陈之贤人,素通兵道,吾怎会怠慢周君。若是周君欲要效力,我可与你将军印,率偏师攻秦。” “好,我定为大王建功而还!” 周章也不嫌弃所率偏师,当场应下,声音慷慨激昂。 吴广眼睛微眯。 楚军四面出击,周章率军西向击秦。 除了他吴广没有和历史一样去打荥阳外,一切都在照着原来的路走下去。 陈胜表面风光,实则已被首义绑架,必须举全力攻秦才能稳固自己的王位。 他的选择难以改变,结局自然也将注定。 这种时候,吴广也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荥阳死路,他后续不会去。 但也不会留在陈县坐以待毙。 婚姻之后,便是他跳出此局的时候。 第80章:王族来投 在军议上,陈胜与诸将定下了攻秦的总体战略,明确了各部的进攻方向。 做完决定,陈胜也不耽搁,当场便亲写诏令,命使者快马送往王畔、宋留、邓宗等三位楚将处。 同时伍徐、田臧、周章等人也被交予将军印,接着下去分配部属,到了第二日便率军拔营启程。 楚军的行动速度很快,目的是在秦廷那边反应过来前,尽快打下荥阳,攻入函谷。 整个过程中,吴广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不仅是因为陈胜和他聊了心的缘故,更因为在这时间点上,大多数人都对反秦事业抱有盲目的乐观与自信。 其原因是陈胜称王,并复立楚国社稷,让周围郡县的许多人受到鼓舞,他们纷纷杀官造反,举旗响应。 短短时间里,就有新蔡、寝县,许县、芒县等城池转投楚军麾下。 这就是史书上说的当此之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 且这个范围随着消息的传播,还在不断的往外扩大。 六国故民纷纷揭竿而起,杀秦吏而投楚,当前形势可称一片大好。 这种情况下,从楚王陈胜,到中间的诸将,再到最下层的黔首,全都认为秦人就是纸老虎,伐无道诛暴秦并非口号,而是极有可能实现的未来。 众人情绪高涨,吴广自然不会傻到去和他们唱反调,就算出言劝谏,估计也没人听,还会反嫌他唱衰。 吴广只默默清点楚国府库,并从城外军中挑选锐卒进行训练。 他要在离开陈县前,尽可能多的为未来做准备。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关注陈县的变化。 比如这几日,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各地赶来陈县。 其中就有不少人值得注意。 第一个便是房君蔡赐。 “蔡赐乃旧楚时的老臣,被封于房邑,故号房君。” “此人素以忠耿著称,曾向荆王负刍多献良策忠言。然负刍不听,还遣其离朝罢归。后来暴秦灭楚,负刍被执押入关中,蔡赐则回其祖地上蔡隐居。此人在楚地多有贤名,如今他来陈县,对吾等来说是好事一件。你且代我亲迎,以显重视。” 陈胜对蔡赐的到来很重视,并让吴广前去相迎。 吴广明白他的意思。 陈胜出身寒微,靠着首义和军事成就自立为楚王,在正统性上总是差了一些。 如果蔡赐这個昔日旧楚忠臣前来向陈胜效忠,承认陈胜的楚王名号,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吴广其实也挺好奇,在蔡赐这种旧楚老臣的眼中,他们这些泥腿子建立的楚政权是个什么形象。 “秦人残虐天下,陈王奋起而举义兵,为天下先。吴王领兵向西,一举逐秦兵,皆乃天下英雄也,老朽甚为佩服。” 出乎吴广的意料,蔡赐并无猜想中的高傲与矜持,反而一见面,便向吴广说出恭维之语,并拱手行礼。 “房君长者,不可多礼。” 吴广忙上前搀扶,心中不免惊讶。 这蔡赐不是被称作忠耿老臣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吹嘘他和陈胜了。 或是看出了吴广的想法,蔡赐轻声道:“自故楚沦亡,社稷为丘墟,万民为秦虏,老朽便日夜思念有豪杰揭竿而起,奋逐暴秦。今陈王复楚,蔡赐愿躬身效命,还望吴王引见。” 吴广打量着眼前老者白发苍苍的脑袋,以及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从对方的话里品尝出一点东西。 蔡赐的经历有些像屈原,都是君王听信谗言而罢黜。 不同的是,屈原是芈姓之后,与楚怀王感情深厚,听闻楚都沦亡后选择跳江殉国。 蔡赐虽是楚之贤臣,可对楚王族的忠心远不如对整个楚国的感情。这十余年他对出芈姓王族的忠诚逐渐消弭,日夜所思只是将秦人赶出这片土地,至于谁来做这个王,他并不在意。 这样的人,正是陈胜政权的合作对象。 不是所有的六国旧臣,都一心想着复立六国之后。 如蔡赐这样的人不少,若能拉拢过来,会给新生的政权带来很大的名声。 陈胜对于蔡赐来投,很是高兴,不仅大张旗鼓的款待,还将其任命为上柱国。 “阿胜这是在千金买马骨,欲获得昔日贵族势力的效忠。” 吴广有所思虑。 在此之前,响应陈胜的基本都是底层的黔首,或是地方上的豪强。 地位最高者也就是舒氏这样的陈郡豪族。可在故楚时,舒氏并未发达,算不得什么。 总的来说,陈胜政权的主体力量还是原本的中下层。 蔡赐是第一个来投的封君级别的人物,也是第一个故六国时的高级贵族。 陈胜将其重用,就是在向昔日的故楚贵族释放信号。 “尔等前来投靠我陈胜,必得重用。” 陈胜既忌惮那些贵族,同时又渴望得到他们的承认与拥戴。 这让吴广有些担忧,有蔡赐这个例子在前,或许能吸引到更多的六国贵族来投,扩大势力和声望。 但来投的贵族里,可不只有蔡赐这种人,还会招来更多的别有用心者。 此中利弊,恐怕真不好说。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便有两人自魏地赶来,在楚宫外求见。 “吾兄是魏国宁陵君魏咎,吾乃公子豹。吾二人在魏地闻陈王举义,欲灭暴秦,今日特来投效!” 魏国宁陵君魏咎! 魏国公子豹! 两个魏国公子前来相投,在整个陈县引起了一阵波澜。 这可是真正的六国王族! “哈哈哈,吾之名声果如此响亮,就连昔日六国公子亦愿来为我陈胜效力!” 陈胜大喜过望,召集吴广、蔡赐、舒勋等将领重臣,亲自设宴款待。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 吴广坐在右侧上首,打量对面的两位魏国公子。 魏咎大概四十多岁,长脸浓须,神态温和。虽只穿了一身布衣,但举手投足皆有礼仪姿态,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哪怕十几年的庶民生活亦未磨灭他身上的贵族气。 不过吴广的目光只在魏咎身上扫了一眼,便落到旁侧的另一人身上。 相比兄长的儒雅气质,魏豹说话洪亮,举杯饮酒姿态豪迈,相比贵族公子,更像是地方豪侠。 或是感应到吴广的目光,魏豹举目望来,当场道:“吴王多注目,可是昔日见过我?” 吴广一怔,他刚才听着魏豹的名字耳熟,一边打量一边在脑海中拼命搜索信息,或是专注了些,没想引起对方注意。 此话一出,众人皆举目往来。 吴广反应也快,举杯笑道:“未曾见过公子,但公子之名却早有耳闻。来,我敬两位公子一杯。” “吾等名声微薄,不足挂齿,吴王过誉了。” 魏咎和魏豹兄弟相视一眼,也忙举杯相应。 吴广饮尽杯中酒水,眼中闪过莫名意味。 他刚才还真不是说假话,宁陵君魏咎的名字他不熟悉,但魏豹是真的听过。 “这家伙不就是秦末的魏王豹,那个被刘邦抢了老婆的男人,汉太后薄姬的前夫吗?” 想到此事,吴广不由对魏豹多了些关注。 不过今晚两位魏国公子中,主事的明显是宁陵君魏咎。 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微醺之时。 魏咎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王座上的陈胜躬身哀泣。 “暴秦无道,灭我六国社稷,残虐天下。” “今大王举义兵,逐灭秦人,复立楚国社稷,实乃楚人之福。然我魏民尚被秦人凌虐,还望大王能借我义兵,北收魏地,复立魏国之社稷,以使先祖得享血食,魏民可得安息,还望大王助我!” 第81章:纷至沓来 求兵复魏! 话语一出,整个大殿寂静下来,刚才觥筹交错,和乐欢快的氛围瞬间消失。 自从张耳劝陈胜复立六国被拒绝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陈胜对此事的态度。 魏咎也听说过这事情,所以他与魏豹早有准备。 两人走到殿中,匍匐在地,再次哀泣道:“自社稷沦亡,万民受虐,吾等毕公子孙从未有一日安眠,日夜哭泣指望能恢复故国,解救魏民。还请大王相助,吾等日后愿为大王鞭策驱驰,永为牛马。” “还请大王相助!” 魏豹也跟着匍匐请求,放声痛哭。 吴广坐在位中,摩挲着手中酒卮,打量眼前景象。 这两兄弟明显有备而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姿态放的很低,诚意做的很足,把陈胜给架了起来,形成一种逼迫之势。 两位魏国公子,贵胄之后都当众给你跪拜哭求,说要给你陈胜做牛做马了,这种情况下你还不答应,难道你陈胜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吴广侧首看去。 看到陈胜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脸色在烛火摇曳下发青,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答应吧,心里定然不舒服,而且和他的战略规划不符。 若是不答应吧,今日的场面传出去会对他的名声造成重大打击。 而此时殿中诸将、群臣皆缄默无声。 蔡赐闭目养神。 舒勋低头看着酒杯。 对他们这些官场老手来说,这件事太过敏感,可不敢乱发言。 其他将领臣僚地位稍低,更不敢影响陈胜的决策。 气氛越发尴尬。 就在此时,吴广起身笑道:“两位公子快请起来吧,大王早与我商议过,后续会出兵魏地。今日酒宴乃是为两位公子的接风之宴,当要欢欣喜庆才是,兵争之事可容他日再说。” 陈胜听得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过来,对吴广投来赞许的眼神。 转而他对魏咎两人笑道:“吴王所言甚是,今日宴饮只为接风洗尘,勿要多言兵争,二位快快请起。” 魏咎兄弟见吴广言后续会出兵魏地,心中已是大喜,又加上吴广和陈胜接连让他们起来,便无暇多想,起身拜谢。 有吴广这一掺和,这场让陈胜难堪的酒宴总算是熬了过去。 待到上柱国蔡赐和贤信君舒勋送两位魏国公子离去,陈胜将吴广召入宫中。 “只言出兵魏地,并未说要帮他二人复立魏国,吴叔真乃妙言也。” 陈胜面带喜色,夸耀吴广刚才的聪慧。 要不是吴广轻描淡写将此事带过去,他陈胜真的不好开口。 吴广却无笑容。 敷衍魏咎兄弟,只是小道。 以两兄弟为代表的其余五国贵胄思复故国之心才是值得关注的。 吴广问道:“除楚之外,天下定有不少如魏氏兄弟一般思复故国之人,大王如何看待?” 陈胜嗤笑道:“昔日五国早已被暴秦扫平,吾等奋起,乃是另开天地,何必要使此等朽烂之骨复生。其余五国之地,我会派兵攻取,既有魏咎相求,那就以魏地为先吧。等打下来便是我的土地,绝不会助他们复国!” 吴广皱眉,或许是这段时间诸郡县杀长吏以响应楚军的事情过多,使得陈胜有一种强烈的自信。 陈胜又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也没错,这天下定有不少思复故国之人。魏咎兄弟来我陈县,说不得就有人生出异心。且之前还有人劝王畔扶立楚王,王畔乃我亲信,固不会叛我,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此事不得不防。” 说到此处,陈胜眼中闪过寒芒。 他冷声道:“我准备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察其罪过,若有不善者则严惩之!我要看这群臣诸将中谁还敢有复立六国之心!” 吴广脸色猛变。 为了防止手下人生出复立六国的心思,陈胜这是要用上监察手段啊。 监察手段是有用的,但如果使用不当,执行太苛,很容易带来巨大的副作用。 陈胜瞥了一眼吴广,或是见他脸色不对,笑着道:“此意我已决,只有这样做方能杜绝有人心怀复立之事。不过你吴叔也不用担忧,伱我是至交,自不受他二人监察,你放心便是,哈哈哈。” 翌日,陈胜果真在朝会上将亲信朱房任命为中正,并拔擢叫胡武的近臣为司过。 两人专司群臣诸将罪过。 此任命一出,众臣脸色各有变化。 他们表面称是,但心中如何想法就无人可知了。 至于陈胜宴会上答应魏咎兄弟,派兵攻略魏地的事情倒是没有食言,真的开始商议攻魏之策。 “葛婴乃宿将,不如派他前去。” 吴广推荐葛婴为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葛婴对于陈胜、吴广的忠心上涨了许多,可以派去独当一面。 且葛婴是楚人,不会在魏地拥立他人为王。 这个建议被陈胜否定了。 “我准备将魏咎兄弟留在陈县,免得他二人在我军攻略魏地后,鼓动当地魏人趁势复国。他二人在我手中,若再派葛婴前去略魏,显得明显了。还是派个魏人为将吧,这样也好堵住魏咎等人的口舌。” 陈胜自有考虑,他大手一挥,将前段时间来陈县投靠的魏人周巿任命为将,率数千人北略魏地。 当然,在这周巿身侧同样有陈胜派出的监察吏员。 吴广见陈胜决意已定,也懒得多说。 随着陈胜逐渐坐稳王位,性格上越发自信和强横起来,对吴广的一些建议多有不听。 到了这种地步,吴广便知以陈胜的性格终究难成大事,他也懒得干涉,只耐心等待婚姻之日。 随着婚期的临近,陈县上下开始进入一种喜庆的氛围。 舒氏在陈地本就有很高的地位,如今吴广又身为楚国假王,两者联姻,自然就成了这几日陈县最大的事情。 许多人皆来陈县观礼,一时间陈县来往人群甚多。 吴伯夫妻和文姬母女在毋死的护送下,抵达陈县北门。 当吴伯看着前方巍峨高耸的城池,以及城头上飘扬的楚旗时,开怀大笑:“没想到吾弟竟有一日能称王!哈哈哈,真是吾吴氏之幸也!” 而在城西的大门前,站着一個皮肤黢黑,身材干瘦的男子。 他同样抬头看向城头上飘扬的赤色楚旗,咧嘴而笑。 “陈胜这小子居然当了王,真是好哉美哉!正好让我来寻一场富贵!” “苟富贵,无相忘!” 第82章:吴王大婚 陈县城内,除了巍峨的楚宫外,另有一处府邸华丽威严。 其院门宽阔,楼阁高耸,粉墙朱瓦尽显贵气。 迈步走入府中,所见之处亭园交错,小径通幽,别有一番雅致。 “如此宅邸真如梦中所见,住在这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吴伯迈步走在路上,边走边惊叹,特别是看到远处穿行在府中负责张灯结彩的美貌婢女,一双眼珠子都快挤出眶来。 “伯兄若是喜欢,日后和丘嫂、嫂嫂都可住在此处。” 吴广微微一笑。 陈县是当初的楚国都城,除了王宫外,城中多有华丽大宅。 吴广的这处假王府邸据说就是当年的楚令尹之宅,自然是壮阔华丽,非同一般。 听到吴广这话,吴伯一张脸已快笑烂了。 他正要答应,却被一声话语打断。 旁侧跟随的吴冲早已看不下去老父的模样。 他昂首叫道:“叔父即将大婚,府邸不好居他人,父母、婶母和萱儿都到我那里去就好。我的宅院也挺宽敞的。” 文姬此时正牵着萱儿打量周围景色,听到这话,亦道:“冲儿说的是。叔将大婚,吾等不便在此。” 吴冲之母见状跟着点头。 吴伯轻哼了一声,没开口。 他这儿子跟着吴广南下攻陈,虽然没上阵打过什么仗,但平日跟着岳成在军中做事,负责管理一个百人队,如今说话多带威严,倒是让吴伯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待。 吴广笑了笑,不再多言。 一会儿吴冲便领着吴伯夫妇离去,只剩文姬母女跟随吴广在府中漫步。 几只雀鸟在前方展翅飞掠。 吴广见到此景,心头一动,转头对文姬问道:“嫂嫂曾诫我大丈夫怀天下之志,当配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今我在这陈县亦称王号,为万众敬仰,不知可符合嫂嫂期许?” 文姬反问道:“莫非这就是叔之志向吗?” 那双眼睛温柔平静,像是看透吴广心中所想。 吴广笑着摇头:“如今大事方起,前路漫漫不知多少艰险,自不能在此懈怠。” “我乃妇人,不通天下大事。叔之志向非我能及。不过今日叔能居高位,在此为王,想来父母、仲君知晓,都会很开心吧。”文姬说到此处,又轻笑道:“当然最让我高兴的还是叔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怪不得你看不上太康的女子,原来竟有这舒氏淑女在心啊。” 吴广哑然。 嫂嫂最关心的果然还是自己的婚事。 一直没说话的小萱儿突然抬起头,好奇问道:“叔父,我那叔母长得好看吗?” 吴广怔了怔。 舒氏淑女好看吗? 他还真没见过对方全脸。 想到这里,吴广也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多了些渴望与好奇。 …… 婚礼,即昏礼。 自是在黄昏时进行。 天边晚霞绚烂之时,吴广走出张灯结彩的府邸,他着爵弁,穿纁裳,踏上朱玄漆车。 后方是挂了彩色帷幕,用来迎接新妇的婚车。 再往后则是数辆用来撑场面的副车。 数十名负责鼓吹的乐者在前开路。 火把闪耀,车轮滚滚,向位于城中另一侧的舒氏府邸行去。 城中居民早已知今日乃吴王大婚,纷纷在道路两旁拱手相贺,说上几句漂亮话。 到了舒氏府外,身着玄端的摈者阿牛按照礼仪入告,没一会儿贤信君舒勋便着正装走出门来。 他面朝西,对着吴广一拜。 吴广忙答拜还礼。 “姚姓吴氏之子,在兹初昏,以迎嘉女,请承命。” 舒勋再度回拜:“唯命。” 拜完之后,舒勋请吴广进门,两人皆面容肃然,走至家庙门前,又三次谦让,这才登阶而入。 庙中幽静,烛火映照着正中的神位。 两人对着舒氏的先祖行完礼后,舒勋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对面的吴广。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即将被眼前的男人娶走,心中感情自是复杂。 “吴王乃英雄,今娶吾女,还望善待。” 舒勋暗叹一声,向着吴广重重一拜。 “还请舒公放心。今日之后,吾与舒氏同为一体,两不相负。” 吴广亦沉声开口,做出承诺。 舒勋颔首,让立于家庙户室中的舒姣出来。 脚步轻摇,环佩作响。 在那灯火摇曳中,吴广也看到了他的新娘。 舒姣面容白皙,五官俏丽,特别是一双丹凤眼眸最是闪亮动人。 她今日面施淡妆,头戴精美发饰,着黑色镶边的纯玄衣裳。 庄重的衣饰,更映衬出她容貌的艳丽。 见到吴广注视过来,舒姣漂亮的眸里闪过一丝羞意,微微低首回避。 这娇羞的一幕在吴广眼中,更显出别样的诱惑力。 没有让他失望。 “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 在离去之前,舒勋向女子告诫为妇之道。 她的母亲也出来边为自己的女儿系上佩巾,边诫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教诲完毕,拜完祖宗神位后。 舒姣这才跟着吴广从西阶下堂。 而舒勋则按照礼节站在堂上,看着他们远去。 盯着吴广的背影,他幽幽叹道:“吾舒氏,将与此人休戚与共了。” …… 接新妇上了婚车,一路直抵自家宅邸。 因为吴广身份高贵,除了陈胜只派吕臣前来送礼外,城中各勋贵皆前来参与仪式。 上柱国蔡赐、葛婴、武臣、邓说、阿牛、张婴、毋死、罗云、岳成等人皆亲自前来相贺。 就连魏咎、魏豹兄弟,张耳陈馀等豪侠也都带着礼物上门贺喜。 “恭贺吴王大婚,愿吴王与嘉女鸣凤锵锵,琴瑟永谐!” 诸人相拜祝贺。 吴广笑而回礼,婚礼气氛一片和乐。 接下来又有沃盥、共牢、合卺而酳等各种成婚礼节。 整场婚礼庄严肃穆,显示出这场婚姻的郑重与神圣。 待到成婚礼毕,诸宾客再度拱手相贺后,转头离去。 对吴广和舒姣来说,他们的婚礼只剩下最后一道礼仪。 同床。 …… 窗外黑夜幽寂,室内烛火辉煌。 在经历一整日的繁复仪式后,吴广已是有些疲了。 不过当他走进内室,看着已脱去外服只着柔软锦衣,在那里低头静思的女子,整个人的精神瞬间高涨。 或是听到吴广的脚步声。 舒姣抬起头,眼中尽是羞涩。 “吴君从未与我相见,为何定要娶我。若我生的丑陋,岂非污了吴君之眼?” 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在这暧昧静谧的环境下更勾动人心。 吴广微笑摇头:“错了。” 舒姣疑惑道:“哪里错了?我虽与吴君相视,但彼时坐于舆中,吴君当不知真容才是。” “我不是说的这個,我是说你称呼错了?” 吴广一步走到榻前,贴着她的身体道:“还叫吴君?该叫良人了!” 霎时间,舒姣已是面容绯红,娇艳如花。 喷吐在脖颈上的热气,已让她身体发软。 “还有一事,便是那日淑女赠礼,我一直未曾当面道谢,心中深以为憾。” 吴广注视着面前的佳人。 漂亮的眼睛,白皙细腻的肌肤,挺俏的五官。 他喃喃道:“今日正好一并相谢。” 说着,吴广已是压了上去…… 第83章:军议请命 新婚的早上总是让人感到疲累,恨不得在榻上多待一会儿。 不过舒姣乃大族之女,从小规矩礼仪深入心中。 吴广让她再多休息一会儿,舒姣摇头拒绝。 “礼不可废。” 她忍着羞涩与疲劳,洗沐打扮后,让吴广带领着去见男方的长辈。 父母不在,长者便是吴伯夫妻和文姬母女。 “见过伯兄与嫂嫂。” 舒姣绾云髻,着丝衣,行礼相拜,形态举止皆有气度风采。 在这出身大族的弟妹面前,吴伯有些自卑,跟老妻一起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反倒文姬起身,笑着赞道:“弟妹之美,如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无怪阿广心中甚念。” 舒姣脸色微红,低首相谢。 待到两人依照礼节见完家中长辈,回到自家婚宅时,吴广问她对自己的家人感觉如何。 对方出身郡中豪族,与吴氏在根本上有着不同。 吴广想要借此一探舒姣的态度。 舒姣略一沉吟,笑道:“伯兄丘嫂朴实纯厚,仲嫂温和有礼,萱儿天真烂漫,冲儿自有英气。” 吴广笑着捏了捏她纤细柔软的手掌:“你到是会说话,无怪妇兄言你聪慧。” 舒姣贝齿咬唇,晶莹的耳垂有些泛红。 虽然已有了一夜的亲密接触,但毕竟认识尚浅,亲昵互动终是难掩羞意。 她侧过头去,低语道:“我来时家中多有陪嫁,其中多有得力之辈,或对良人有用。” “陪嫁的家臣?” 吴广剑眉微挑,还真来了兴趣。 ……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大宅,有两人在内室相聚,私语密议。 “今陈胜据地而王,派手下诸将征伐略地,多有威势。然此人刚愎自用,不听吾等之言,妄图视天下为私有,而不复立六国,定然大事难成。” “宁陵君兄弟乃魏之王族,当众向他哀泣相求,何其动人。陈胜只以言语敷衍,派兵去收复魏地,却将两位公子扣押于陈,此等行径正是要独吞魏地。以吾观之,此人心中所思绝非只是亡秦复楚。他怕是想要在灭秦之后再吞六国之地,独王天下。” “然也,陈胜复立楚国,又对外宣号张楚。张者,大也。此人欲要张大楚国,其独霸天下之心已昭然于外!” 张耳、陈馀越说越激动。 他们二人皆出身于魏国大梁,生于斯长于斯,对故国自有特殊感情。 特别是张耳曾在信陵君魏无忌手下为门客,对其多有崇敬,这么多年来常有复立魏国的想法,以报当年信陵公子的恩德。 所以陈胜欲要称王的时候,张耳出言阻止,并希望能借着陈胜的力量复国,哪知陈胜公然拒绝,让他暗自哀叹。 而之后陈胜对待魏咎魏豹的态度,更让张耳心中怒气达到了顶点。 他对陈馀低语:“陈胜非明主,那假王吴广也不是什么好人。此人与陈胜同起大泽,在这楚地多有威名,平日里尽掌府库兵卒,实权甚大,诸将莫能及。今反秦之时,吴广却拒不出征,暗结舒氏,借着婚姻留在陈县,我猜他或有谋权之心,日后陈吴之间,必有一争!” 陈馀愣了下,待反应过来来后,拊掌称赞:“张君所言甚是。陈胜愚昧,吴广狡诈,二人早晚定会自相残杀,此地不宜久留。吾等不如求兵离去,以观后事。” “求兵离去?”张耳惊愕道:“那陈胜对吾等他国之人多有忌惮,宁陵君向他求兵尚且不得,怎会将兵卒分给吾等?” 陈馀捏着颌下短须,嘿嘿笑道:“若是吾等带兵,他自然不放心,但若是换成他的亲信来领兵呢。吾等只需请命跟从,届时机会自来。” “亲信?” 张耳眯着眼睛,嘴角逐渐浮起笑容。 …… 假王府邸,内宅之中。 “曹光见过主君。” “曹明见过主君。” “孟青见过主君。” 吴广打量前方数人,眼中满是喜意。 他的新妇还真是顾着夫家啊。 除了一群陪嫁过来的侍女外,舒姣还带了好几个得力家臣过来。 其中最吸引吴广注意的有三人。 曹明便是吴广之前见过的曹季,他常年奉舒勋之命走南闯北办事情,见多识广,做事情很有能力。 曹光则是曹季的二兄,字仲。 据舒姣说,曹仲常随舒勋在军中行走,耳濡目染下,懂一些行伍练兵之术。 至于孟青则是个年轻人,其祖先世代皆在舒氏府中为仆,能力或许没多强,但忠心非常足。 当然,这些只是舒姣的陪嫁家臣。 如果吴广有所需要,舒氏那边定然还能再多提供些资助。 “娶个好媳妇儿,果真能少奋斗好些年啊。” 吴广暗暗感叹。 这婚是真的没白结。 有了舒氏的资助,他接下来的征途将会更加顺畅。 想到此处,吴广不由侧首望向东边。 那里,是楚宫的方向。 …… 在吴广大婚两日后,楚王陈胜再次召集臣僚诸将举行军议。 “周章已破新郑,伍徐兵围荥阳,所经之处,人尽来投,今已达十余万兵力。荥阳早晚可破,大军西向,暴秦必灭!” 陈胜将北方传来的好消息在诸将面前公布,引得一阵叫好之声。 “我军如此攻势,暴秦指日可灭啊!” “哈哈哈,秦军真是不堪一击,早知他们如此易攻,咱们也不用等到这么久才开始反秦。” “就是如此,若是早几年就反。咱们说不定还能攻破咸阳,把秦始皇那暴君抓起来示众斩首。可惜他死的早了点,不能看到咱们大军踏破咸阳的一幕。唉,真是可惜了。” 诸将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离谱。 吴广面无表情。 当今的楚国兵骄将傲,从上到下都认为优势在我,暴秦不堪一击。 这种情况下,结局已是注定。 “该走了。” 吴广在心中轻叹一声。 他准备在这场军议过后,私下向陈胜请命征伐,离开这不善之地。 就在此时,殿中有人站起发言。 “大王举兵攻秦,当务之急乃是西向破关,伐灭二世。然未及收河北之地,臣尝游赵地,知其豪杰及地形,愿请大王派一良将,臣愿辅之而尽收河北!” 声音高昂,引来众人关注。 吴广眼睛眯了起来。 说话的是陈馀。 此人曾经数游赵之苦陉,当地的富人公乘氏还将女儿嫁给了他。 有此缘由在,陈馀请命攻赵,倒是说得过去。 而且对方似乎还知道此刻的陈胜并不信任他,说希望陈胜选择其他人为将。 主座上的陈胜听到这话,先是眉头微皱,接着颔首点头。 河北之地,确实可以派兵去拿下了。 看到陈胜神色不错,张耳立刻目视一旁的武臣,给予暗示。 武臣眼中满是兴奋,正要起身请命,趁热打铁拿下这個差事。 但就在他刚要站起来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已抢了武臣的先。 “陈君所言甚是,河北之地广博丰饶,若能得之,便可尽起燕赵之士助大王灭秦。” “臣愿率兵北伐!” 第84章:富贵无忘 武臣得了张耳暗示,放在脚跟上的腰臀正要发力,好站起来向陈胜请命,哪知就在这关键时刻,已被人抢先一步开口。 是谁! 他愤恨转头。 可当武臣看到说话之人的模样时,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有些蔫了。 假王吴广! 其昂首而立,神色坚毅,目光炯炯,一副志在必得之意。 不仅是武臣心情急转直下。 陈馀、张耳两人也是面露惊愕。 这么会是这样?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由陈馀这个通晓赵地形势的人开头,说动陈胜派兵北伐。 只要陈胜神色有所松动,武臣就抓紧时机站起来请命,请求去做这个北伐主将。 武臣是陈胜的故友,关系比诸将近得多。他若开口,其他人多会给些面子,不会和他相争。 而陈胜看在友人的面上,也多半会答应下来。 如此张耳、陈馀二人便可拥着武臣北上,去攻略燕赵之地。 到了那里,有着大河作为阻隔,他们完全可以摆脱陈胜的管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象如此美好,哪知半路杀出来一個吴广。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武臣还可去争一争。 可吴广地位仅在陈胜之下,身份远超诸将,武臣哪敢开口。 “这吴广怎得反应如此之快,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他都不需要思考利弊吗?” 张耳、陈馀脸色难看。 他们只希冀陈胜能拒绝吴广,给武臣和他们一个机会。 陈胜高居上座,紧盯着吴广。 吴广双眼清明,视线并未避让。 陈胜见其神色坚定,略一犹豫后,轻叹道:“既然吴王请命,那便去吧。” “我必为大王略取河北之地!” 吴广拱手应命。 他早有北上之心,本想私下与陈胜说这事,还寻思想说服陈胜答应他率兵北上恐怕得费上一番功夫,哪知道陈馀适时跳出来,给了他一个请命的良机。 吴广回头看了一眼陈馀,目光又从张耳、武臣身上扫过。 这三人铁青的脸色昭示着他们此刻的心情应该不太好。 可吴广心头高兴啊,不由暗赞:“赠我良机远离此地,此辈真是好人啊。” 而此时见到陈胜点头,事情彻底定了下来。 陈馀、张耳、武臣相互对视,目中尽是无奈与苦涩。 煮熟的鸭子,飞了。 …… 定下征伐河北之事后,陈胜让诸将离去,只将吴广留下。 “如今你婚事已毕,我正欲让你去荥阳,监诸将西向灭秦,你这时请命去河北作甚?” 陈胜抱怨出声。 他本有自己的战略安排,西向灭秦为先,攻略河北居后。 可刚才吴广当众请命,众人瞩目,若是陈胜拒绝,就很伤两人关系了。 略微思索后,陈胜最终点头应下,只是以他好强的性格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吴广解释道:“大王方才说周章、伍徐聚兵十余万,已破新郑,围荥阳,照此下去破关灭秦指日可待,我就算不去荥阳亦无什么影响。” “反而大河以北,燕赵之地有城池无数,黔首数百万,此时尚在秦吏手中。若是派一偏将北上,恐力有不逮。还是我率军去为大王收河北之地吧,如此两路进军,等到暴秦诛灭之时,天下亦在我大楚手中,岂不美哉?” 陈胜听得点头。 如今攻秦形势大好,荥阳、函谷方向有没有吴广都一样。 反倒北边有着大片土地等待征伐,让吴广这位大将去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陈胜颔首道:“吴叔所言是也。只是如今我大军在围荥阳,之前又遣了周巿率兵略魏,现在拿不出多少兵力,你若去攻略河北,不知万人可够?” 历史上陈馀请命攻赵,陈胜予卒三千人。 今日他给吴广万人,已是三倍有余,足见两者待遇差别还是挺大。 吴广略一盘算,此刻的北方并无强敌,万人足够打开局势。等到成功略取河北,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地方还需忧虑兵员吗? 他拱手道:“万人足矣。” 定下了出征河北的兵力和时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吴广便告辞离去。 陈胜在榻上伸了一个懒腰。 “当今形势大好,不谷坐拥天下之日已不远矣。” 因为吴广那些话,陈胜心情很不错,起了外出游玩的心思。 “吕臣,为不谷备车。” 陈胜用上了新学会的君王自称。 不谷最初是周天子所用谦称,后来楚国僭越称王,常用此为自称。 今陈胜自立为王,蔡赐等老臣便建议他称呼要有所转变,以显示君王之尊。 不过陈胜觉得这称呼有些奇怪,还不是很习惯,正式场合上不怎么说,私下倒是常挂在嘴边练习。 …… 楚宫朱瓦黄墙,飞檐挺立,几只燕雀展翅飞过。 装挂金饰的驷马大车缓缓行出宫门。 马车前后各有披甲戴冑的精兵护卫,矛戟竖立,王旗飞扬,自有一番高贵气度。 陈胜坐在舆中,透过垂下的竹帘缝隙,打量前方的街景。 看到王驾出行,街上的庶民全都退往道路两侧,低首行礼,无敢直视者。 这般场景让陈胜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这就是王的地位啊。 他的目光落到驾车的车夫背上。 “庄贾善御,驾我这驷马之车有些可惜了,日后当让他为我驾六马之车。” 陈胜舔了舔嘴唇,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所见的二世皇帝车驾。 天子六驾。 从驷马到六马,从王到天子,这可是一个质的飞跃。 当他陈胜一统天下后,就可名正言顺的升级自己的座驾。 那也是陈胜这头鸿鹄展翅,想要抵达的终点。 就在此时,庄贾猛拉缰绳,马匹嘶鸣,突兀响起的惊呼打断陈胜的思绪。 “何方狂徒敢挡大王之道,给我拿下!” 吕臣持剑上前,厉声高喝。 “别别别,我要见大王!我是他昔日好友!” 挡道之人大声叫嚷。 众人面面相觑。 陈胜伸手掀开竹帘,举目望去,见挡路的是一麻衣黑面男子。 “阿胜,我是阿攸呀!咱们当年一起在阳城种田的呀,你当初说苟富贵,无相忘。如今你富贵了,不要忘了我呀!” 那叫做阿攸的男子见到陈胜,立刻兴奋的叫起来。 陈胜仔细打量一番后,哑然失笑。 此人确是他昔日一起耕田的故友。 那会儿陈胜耕田到一半,有感而发,对阿攸等人道:“苟富贵,无相忘。” 当时众人皆笑陈胜,还说:“若为佣耕,何富贵也。” 没想到真有故人找上门。 陈胜笑了笑,对吕臣道:“确实是不谷昔日友人,让他过来吧。” “唯。” 吕臣侧身,让到一旁。 阿攸对吕臣得意笑道:“伱看我都给你说我认识阿胜了吧,你还不相信,嘿嘿嘿。” 吕臣冷面不语。 阿攸也不管他,几步跑到陈胜车边。 刚一接近,他的目光便被车上的金饰所吸引。 “夥颐!没想到阿胜你坐的车都是黄金呀!” 听到那熟悉的方言土语,陈胜哈哈笑起来。 阿攸又叫道:“阿胜,我之前去王宫找你,那宫门令不仅不给我通报,还差点把我捆起来,幸好我机灵说了和你的交情。但他还是不通报,反而教训了我一顿,这几日我都不敢再去叩门,只能在外面等着你出来,你可得给我出气啊。咱们以前是老朋友,当年你饿的没饭吃,我还分了一些乾饭给你呢!” 陈胜想到当年耕田时确实受过此人照顾,吃过对方一些饭食。 而他今日为王,对方来寻,正好显示自己的富贵景象。 陈胜笑道:“苟富贵,无相忘。” “不谷今日富贵,自不忘故人,上车吧。” 第85章:各有计较 朝会散去后,吴广回到府中。 今日多亏陈馀提议攻略河北,让他吴广趁势开口,寻到了跳出此危险之地的机会。 出征时间定在三日后。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需要整顿兵卒,准备后勤。 吴广之前就已筛选了精兵,清理过府库,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真正需要在意的还是人。 假王府邸,碧绿池塘上有水榭亭台交错,清风习习,吹动水面泛起淡淡涟漪,别有一番雅致景色。 “良人要去攻略河北?” 舒姣立在亭中,一双明眸紧盯着吴广。 她想过吴广会在婚后出征,但没想到会去北方。 有大河横亘阻隔,燕赵之地在楚人眼中还是比较偏远的。 “西向攻秦自有大王主持,我留在此方没有意义。” 吴广的目光从远处水景收回,他打量着面前女子的娇美容颜,轻声道:“我欲带你同去,你可愿意随我北上?” 舒姣脸上闪过讶色。 她低语道:“若是良人不嫌,妾自是愿意。只是妾闻陈王遣将出征,多留其妻儿老小于陈县。良人若带妾走,不怕陈王生嫌吗?” “新婚燕尔,难舍娇妻,此乃人之常情。我若以此事相求,陈王会答应的。” 吴广淡淡一笑。 和其他将领不同,吴广在这楚国虽然位居陈胜之下,但话语权要比其他人重许多。 当初大泽乡举事,多亏了吴广出谋划策。陈胜能坐上今日的王位,也多有吴广出力。 相对于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吴广和陈胜更类似创业股东的那种,不管是感情还是利益纠缠都远非他人能比。 陈胜曾说日后愿与吴广共分天下,要是现在连一个新妇都不让吴广带走,那可就太过刻薄了。 而且吴广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带走。 他平静道:“我前已问过伯兄是否愿随我离去,伯兄言身躯老迈,腿脚不灵,又羡慕这陈郢繁华,愿长居于此。我带你离开后,准备让他于府中居住。有他在这里,陈王自会放心。” 吴伯贪恋陈县的富贵,又惧燕赵苦寒,自是不想北上。 而父母不在,又无子嗣,血脉兄弟就是最亲之人。 妻妾复可娶,手足不可断。 在世人眼中,吴伯对吴广的重要性自是超过舒姣这个新婚妻子。 吴伯都留在了这里,陈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是如此,那妾愿随良人北上。” 舒姣轻轻点头,略一思虑后又道:“良人既要率兵北收燕赵,当是用人之际,可否让我兄长相随,或可助良人一臂之力。” “哈哈哈,若有妇兄相助,求之不得啊。” 吴广大笑,高兴之下伸手将娇妻搂在怀中,狠狠亲了下去。 “唔~嗯~” …… “这吴广怎得如此可恶!太可恶了!” 陈馀怒骂出声,将手中酒杯狠狠砸在案上。 杯中酒水飞溅出去,洒了一地。 张耳坐在对面,眼见陈馀暴怒,他不由叹道:“我本以为吴广靠着婚姻拒不出征,在陈县暗结舒氏是想和陈胜谋权争位。哪知他今日应下北伐之事,这样来看吴广似是真心忠于陈胜。” “未必。” 陈馀眯着眼睛道:“我与吴广交谈过几次,此人说话滴水不漏,并非愚者,加上他之前举动,我不认为他会忠心陈胜。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我在殿中话音才落下,武臣受吾等提醒早有准备都来不及开口,他吴广怎得就能抢了先?” “或许他之前就有北伐之意,事情已过,再去多想也无益处。”张耳摇了摇头,又问道:“如今你既请命辅佐攻赵,必定跟随吴广北上,日后将如何打算?” 听到这话,陈馀脸色微变。 他在众将面前自言对赵地熟悉,愿辅佐良将北征。 话都放出去了,这次出征河北自然是少不了他陈馀来做向导,连反悔的可能性都没有。 要跟着吴广北上啊。 陈馀眯着眼,手指在沾满酒水的木案上轻轻摩挲。 良久,他突然笑起来:“张君,此事对吾等未尝不利。” “何利之有?” 张耳好奇望来。 陈馀道:“你看吾等之所以想让武臣领军北上,乃是陈胜刚愎,欲私吞天下而不听贤能之言,故而吾等想求兵在他处大展拳脚。” “如今换成了吴广领军,他虽然不如武臣好说话,但观其行事必有私心,到了河北不一定会听陈胜号令。吾等不如转而去辅佐吴广,若此人能听吾等之言自是最好。若是不听,到了燕赵之后吾等也可便宜行事,总比待在这陈县虚坐的好。” 张耳点头道:“说的也是,只要出了陈县就总有可寻之机,我也随这吴广北上好了。对了,武臣那边怎么办,是否劝他一起北上,也可多些助力?” 陈馀无奈道:“刚才从宫里出来,武臣有些气急。我之前说只要北上,他就能为领兵大将独镇一方,武臣心甚向往,故而答应配合吾等行事。可如今他被抢了差事,心中怀怨,怕是不会甘居吴广之下啊。” “既是如此,那便不带武臣了。他留在陈县,也可为吾等照应。” 张耳轻轻一叹,转而看向窗外。 八月秋风吹拂,时有落叶飘飞。 “唉,希望这吴广能听吾等之言吧。” …… 假王征伐河北之事定下,在陈县中引起一片波澜。 舒氏这边虽不舍刚嫁出去的女儿随吴广北上,但也知道大事为重,对于自家女婿多有支持。 面对舒姣的请求,其兄舒欣不仅一口应下,甚至兴奋道:“丈夫提剑定燕赵,此等豪壮之事,我心甚为向往,自当助吴王建一番辉煌功业!” 吴冲、毋死、阿牛、张婴、岳成、罗云等亲信子侄在听闻将随吴广北征后,也都个個高兴。 眼看诸将出征,各立大功,他们早就眼馋了。 除了手下亲信,吴广还点了葛婴的名。 这个最早来投的豪杰当场大笑。 “好好好,伍徐、宋留之辈在外面攻城略地,我在这陈县早就坐腻了。正要跟着吴王征战,杀他暴秦一个血流成河!” 三千阳夏子弟,皆响应吴广号召。 除此外更有七千锐卒被吴广挑选出来。 万人集结,众将就位。 一时间陈县外的军营,旌旗飘扬,战意盎然冲天。 而在西方。 携带着陈胜称王,楚军西向等消息的快马,也抵达咸阳城外。 在此之前,咸阳大狱中已关了好几个使者…… 第86章:区区小盗 关中大地,帝国的中枢之所。 渭水滔滔流淌,其北岸除了巍峨高耸的咸阳宫外,往东方向还有各种宫殿连绵,复道周阁交错,其景致壮丽辉煌,为天下绝色。 当年秦始皇每灭一国诸侯,便收其工匠在咸阳北阪仿建诸侯王宫,又将掳掠的美人、珍宝尽数充入其中,将六国之宫完美复现。 今日二世皇帝便在仿造的楚宫中享乐放松。 赵高则在一处偏殿中休息。 他是郎中令,统率诸郎,负责宫廷护卫。 作为九卿之一,赵高其实有自己的官署,不需要一直跟在二世皇帝身边。 但他不放心。 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进来的是中郎户令,他神色匆匆,见到赵高忙行礼道:“赵君,有使者自三川郡来,在宫门外言有重要军情呈报今上。” 赵高猛然睁眼。 帝国若出现紧急军情,郡守所派使者可以直达宫廷呈送皇帝。 赵高略一思索,低语道:“外郡使者举止粗鄙,恐恶了皇帝。你且让那使者过来,我教他些觐见之礼。” “唯。” 半个时辰后。 二世皇帝接到赵高禀报,皱着眉头让殿中舞女、乐者下去。 “前段时间先是朕派出去的谒者回来说东边有戍卒造反。后来又有使者至,言关东贼军声势浩大,攻城略地,莫非这人也是来说这事的?赵卿啊,你说这关东真的发生叛乱了?” 二世皇帝面露不悦。 他四个月前才刚巡视天下回来,在关东之地走了一圈,亲眼所见天下太平,万民顺服,哪来的什么叛乱? 赵高垂手侍立,微笑道:“外郡之事,臣不敢多言,待使者上殿便知晓。” 二世皇帝颔首道:“那就让他上殿吧。若敢骗朕,必不轻饶。” 很快使者被郎卫带上殿。 “臣奉三川郡守之令,携军情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 使者趴在地上行礼叩拜。 二世皇帝见其举止恭顺,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三川郡守……嗯,是李丞相的长子李由吧。他派你来见朕,有何要事禀报?” “禀陛下,昔时有陈郡……” 使者说到这里,见皇帝的脸色已黑了起来,又看到侍立在皇帝身侧的赵高正眯着眼打量自己。 使者打了个颤,低着脑袋道:“陈郡盗贼入寇三川,多有为祸,今为郡卒捕获,已尽数得之。郡守恐陛下忧虑,特派小人前来禀奏陛下,区区小盗不足为陛下忧。” 二世皇帝听得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李由倒是個妙人,知道朕心忧关东,特来派人解朕之愁,当赏啊。” 说着,他又转头对一旁赵高笑道:“你看,朕就说这天下太平无事吧。” “陛下所言甚是,区区小盗为祸,无须忧虑。” 赵高亦微笑回应。 皇帝开心,那便一切安好。 在两人的笑声中。 使者垂首伏地,脸上尽是凄然。 …… 渭水南岸的诸官署中,有一处官邸最为高大,气势宏伟,盖压群署,正是大秦帝国的相府。 “反贼陈胜攻破陈县,在彼处自立为楚王,并封逆贼吴广为假王,以贼兵分击四方。今最新军报显示贼军已打到荥阳了!” 右丞相冯去疾手拿文书,脸色发青,他低吼道:“当此之时,吾大秦正该调兵出关,平灭叛军,悬其贼首。但皇帝却一直坐视不理,并未将叛乱之事放在心中。李公啊,吾等当一同进谏皇帝,绝不可再拖延了。” 李斯深深吸了口气。 关东叛乱之事很早就传到了咸阳,可二世皇帝不喜欢听到这些消息,将禀报叛乱的使者全都下狱。 群臣怕祸连己身,大多闭口不言,只寄希望于关东的郡守能够自行敉平叛乱。 哪知道事态越来越严重,郡卒已不能制,叛军都打到三川郡了。 而他李斯的长子李由,此刻正被叛军围困在荥阳,随时有倾亡之危。 有些事情,不能再沉默了。 李斯起身,肃然道:“冯公所言是也,吾等当一起入宫觐见皇帝,言叛乱之情!” 两位丞相联袂入宫,在皇帝面前激昂慷慨,尽述关东叛军之事,直听得秦二世脸色发白。 待到将二人打发离去后,二世皇帝招来赵高抱怨道:“朕数月前刚巡游关东,所见天下安乐,何来叛军之事。且使者言关东不过小盗,皆已被擒捕。两位丞相怎说的如此严重,事态到底如何?” 赵高知道关东确实出了问题,但也知道二世不喜欢听叛乱之事,一听就要生气,就连丞相说得话也不想相信。 他可不会去说让皇帝不高兴的话。 赵高眼珠一转,便道:“陛下不如问博士诸生,他们掌通古今,多有见识,昔日先帝便常询问彼辈。” “嗯,那就招博士、诸生入殿。” 秦二世挥了挥手,下了诏令。 博士、诸生数十人闻诏入宫,于殿中行礼下拜。 “拜见陛下!” “陛下万年!” 看着下方一堆花白头发的脑袋,二世皇帝也不多言,径直问道:“朕闻楚地有戍卒为盗,攻进了陈郡,诸公以为如何?” 当场就有三十多人上前,皆道:“为臣者不可聚众,聚众即为造反,彼楚人反叛朝廷,罪死无赦,愿陛下急发兵击之。” 造反! 二世皇帝听到这个词语,脸色勃然而变。 这些人是觉得朕统治无方,连反贼都出来了? 就在秦二世恼怒之际。 殿中有人站出来道:“诸生所言皆非也。” “今皇帝神武,天下合一。郡县无所防,兵刃皆收咸阳,示天下不复用兵。且圣天子临朝,法令具于下,使人人奉职,四方辐辏,安敢有反者!此关东之辈,不过是狗盗之徒,何足置之齿牙间。各郡守、尉正发兵擒捕,陛下无须忧虑。” 话语有力,引得众人关注。 二世望去,见是一中年儒生,说话谈吐皆有气度,比周围的白首老儒不知好上多少。 “善。” 二世皇帝微笑拊掌,问道:“尔是何人?” 那儒生忙道:“臣乃待诏博士叔孙通。” 待诏博士,也就是博士预备役,不算正式编制。 “待诏博士,哈哈哈,朕看你可为博士矣。” 二世皇帝哈哈大笑,又转头看向其他博士、诸生,问道:“尔等以为如何?” “陛下,叔孙通阿谀之辈,不可轻信。关东之贼,实乃叛逆,正肆虐郡县,还请发兵击灭之啊!” 有博士当场怒斥叔孙通,并声色俱下,向二世皇帝倾述所知的关东情形。 也有人见形势不对,口称:“关东乃群盗,非叛乱也。” 众人或是言造反,或是言盗贼。 秦二世高坐帝榻,脸色冰凉。 待到众博士、儒生说完,他不发一言,只挥手让他们下去。 等到众人退下后。 二世皇帝侧首看向赵高,冷声道:“此辈非所宜言,命御史案审诸生,说反者,皆下狱。言盗者,尽数罢职免官。至于那叔孙通……” 秦二世说到此处,嘴角泛起笑容:“此辈忠良,说得方是实情啊,赐帛二十匹,衣一袭,拜其为博士。” 他看着这辉煌的大殿,哼道:“朕统御天下,何来反贼?区区小盗,不足虑也。” “来人,歌舞继续,以慰朕心。” 第87章:陈王斩友 渭河南岸,房屋鳞次栉比,在一处供博士、诸生居住的屋舍中。 几位儒生惊讶的打量身着新衣的叔孙通,看其头上发冠,赫然是博士的标志。 “今上诏诸位先生入宫问对,怎么只有叔孙君归来?” “是呀,叔孙君进宫一趟,居然就成了博士,这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好话?” “诸位先生在何处?” 听到好奇的询问声。 叔孙通打了个寒颤。 他刚出大殿,那些博士、儒生就开始便走边指责自己谄媚皇帝,阿谀奉承之类。 叔孙通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有郎卫上前将诸博士、诸生拿下,只剩下自己得免。 “叔孙通阿谀之徒,吾辈之耻也!” “叔孙小人,断脊之犬,枉为孔氏门徒!” “陛下,吾无错!” 博士、诸生在骂骂咧咧和哀泣哭嚎中被抓走,据说是要送到御史府去进行审问。 紧跟着又有谒者带来皇帝旨意,赐自己帛布、衣物以及博士的职务。 刚发生不久的场景自脑海中闪过,叔孙通打量着眼前好奇相询的儒生,他心有余悸道:“诸君不知,我今日差点就逃不出虎口啊!” 说完,他也不理这些儒生接下来的问题,匆匆进入房间收拾行囊。 待到两个时辰后。 叔孙通已跑关系拿到出关所必须的手续。 他站在咸阳城外,眺望这座宏伟的大城。 “君昏则臣佞,秦国恐将覆亡。”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咸阳将成为一片火海。” 叔孙通轻叹一声。 他不再犹豫,转身踏上马车,往东方亡去。 …… 就在秦二世将敢言关东实情者下狱,叔孙通连夜逃亡的时候。 在楚国都城陈县,正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在举行。 时至黄昏,华灯闪耀,使楚宫内里璀璨如白昼。 舞女曼妙的身姿在殿中翩翩而动,钟鼓之音在耳中叮当作响。 案几之上满是佳肴珍馐,喝到微醺的群臣、诸将皆起身向吴广敬酒。 “吴王乃我楚国大将,此去河北定能势如破竹,驱逐秦人尽取燕赵,我敬吴王一杯!” “然也,吾等祝吴王百战百胜,张我大楚!” “广谢过诸君,也望诸君能早日破关灭秦,使大业功成。” 吴广亦起身敬酒,与群臣、诸将一一回礼。 这是陈胜为他举行的送别宴会,其他事项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吴广便将率兵北上。 在宴会上自是没人说扫兴的话,多以祝福和称赞为主。 待到酒宴散去,诸将皆告辞离开后,吴广留了下来。 “走吧,你与不谷且去城墙走走,这秋日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 陈胜笑着发出邀请。 楚宫的墙垣不如外围陈县城墙高大,但立于宫墙上,眺望城内景象,可见点点灯火闪耀,若是抬头,则能见到天空星月遍布,自有一番开阔景象。 吴广感受着夜风拂过肌肤带来的丝丝凉意,果如陈胜所言有些舒服。 陈胜负手而立,轻声问道:“你去河北,有何打算?” 吴广道:“从白马津渡河,先取邯郸。此地为赵国百年之都,当年秦赵大战,邯郸多有死伤,其人对秦怀怨最深,若能一举拿下,便可得赵地豪杰支持,打开河北的局面。之后或北上巨鹿、广阳收燕地,或西取上党、太原,据河东而望秦。” “邯郸为赵都,确实宜先取。” 陈胜听得点头,他这几日看过河北地图,对北方的城池分布有所了解。 吴广的计划听上去并无问题,让他多了些信心。 陈胜笑着打趣:“如果你能拿下河东,便可从蒲坂渡河进军关中,去攻咸阳之地。不过在此之前,或许那咸阳早就被不谷拿下了,哈哈哈。” 听到陈胜自大的笑声,吴广眼皮跳了跳。 他略一思索,沉声道:“秦人在上郡、九原一带驻军甚多,之前由秦将蒙恬和公子扶苏统领,后二人死,手下大军为王离接掌,其兵卒恐怕有二三十万之多,我若攻略河北,彼辈必渡河而战,我会尽量牵制。但也保不住王离会率军南下,届时便要依靠大王了。” 吴广本意是提醒陈胜,秦人在上郡还有人数众多的长城兵团,不可掉以轻心,对于灭秦的战事还是得谨慎一些。 陈胜听到王离的大军时,确实愣了下。 但紧接着他就摇头:“你无需太过惧怕。要知道周章、伍徐那里兵卒已有十余万,加上宋留、邓宗、王畔等军,不谷手下兵马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万之众,这还只是一月所得。随着我军攻城略地,只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投效,届时不谷聚关东之力,可得兵卒百万,何惧暴秦?你在河北不要多想,那王离只要敢率军南下,不谷必灭之!” 吴广嘴角抽了抽。 光看纸面数据,楚军的兵力确实多。 可这些多是临时聚起的乌合之众,质量能有多高? 但吴广也不好多言,因为自起兵以来,他们几乎是百战百胜,打得全是顺风仗,连一场败仗都没有经历过,每天送到陈县来的全是捷报。 今日取一城,明日夺一县。 今天多了五千兵,明日又得了十万粮。 在这种胜利信息的轰炸下,陈胜想不骄傲都难。 吴广最后向陈胜劝道:“暴秦在关中立国五百余年,又曾统御天下十多载,底蕴深厚,不可小觑,大王还是要多有准备了。” “不谷知道了。” 陈胜笑着摆了摆手。 看其模样,便知没有放在心上。 吴广暗叹一声,作为友人和下属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陈胜不听,那也没有办法。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夜色越发深沉。 “明日你将率兵北上,不谷也不留伱,且回去休息吧。” 陈胜拍了拍吴广的肩膀,宽慰道:“你真的不需太过担忧,就在河北等着不谷破关灭秦的好消息吧。” “那我就恭候大王佳音。” 吴广不再相劝,向陈胜深深一拜。 或许也是最后一拜。 他抬头时,将陈胜脸上的笑容印在脑海中。 “阿胜,我去了。” 吴广轻声说着。 陈胜愣了下,但没生气,只轻笑道:“去吧,别让佳人独守空房。” 看着吴广的背影,陈胜在星光下笑了笑。 “这阿广就是太看重暴秦了,谨慎行事是好,但也容易失了锐气,这样难成大事啊。” 吴广既去,陈胜也不在墙垣多待,摆驾回宫。 刚到门口,便看到吕臣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陈胜好奇道:“今日不该你当值吧,可有事见不谷?” 吕臣低语道:“大王,刚才酒宴结束,我出宫时听到攸与宫中侍从交谈,说他与大王当年在阳城庸耕,大王吃不起饭多亏他接济的事情。” 陈胜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 阿攸以昔日情谊来投,陈胜并没有亏待他,不仅给了些金钱赏赐,甚至让他在宫中出入。 哪知道这人行为越发放肆,常常和人讲陈胜以前的一些旧事,多有取笑之意。 吕臣低语道:“大王,此人愚昧无知,常胡言乱语,恐怕有损大王威严啊。” 陈胜脸罩寒霜,冷冷开口。 “那就杀了吧。” 第88章:大幕开启 陈胜夜杀故友,没有立刻产生什么影响。 除了事发深夜外,更因为第二天陈县有大事发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翌日清晨,太阳刚从东边冒头。 陈县城外便有大军集结。 整整一万兵卒在此聚集,加上听闻假王出征前来围观的陈县居民,遥遥望去,只见人影密密麻麻,皆是人头攒动。 如今义军既称王立国,又得蔡赐等旧楚贵族帮助,一切行事都要有规矩,遣将出征也自有相应仪式。 陈胜头戴王冠,身居华服,站在搭建好的高台上,手中握着斧钺。 “暴秦无道,残虐天下,不谷奋起义兵,拯救万民。今河南之地已徇,河北尚为秦虏。不谷今命假王吴广,率兵北征,以救燕赵之民,特赐斧钺,节制诸军!” “臣吴广定遵王命,廓清河北之秦贼,张我大楚!” 一番洪亮的对话后。 陈胜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高举的斧钺以及代表兵权的虎符放到吴广手中。 有此物件,吴广便可名正言顺的攻略河北,对手下所有人都掌握生杀之权。 “河北之事便交给你了。” “大王放心。” 两人低声交谈。 吴广转身,对着台下上万士卒,举起手中斧钺。 “二三子,随我北征,诛灭暴秦!” 声音落下。 台下阿牛高声大叫:“吾等愿随吴王北征,诛灭暴秦,张我大楚!!” “诛灭暴秦,张我大楚!” 上万人齐声高呼,声音直冲云霄,这般雄浑气势惊起飞鸟无数。 周围观看此景的陈县居民也都受到情绪感染,一个个热血澎湃,跟着将士们举臂高呼。 唯有一人站在台下,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丝毫兴奋与喜意,反而眼睛有些发红。 “站在台上的本该是我!” 武臣咬牙切齿,心头十分不忿。 明明是他和陈馀、张耳设下的计划,但因为在殿上说话慢了一截,就被吴广抢了去。 志在必得的好差事落到他人手中,连张耳、陈馀两个友人也要跟着吴广北上,武臣心头哪能舒服的起来。 这几日他就连睡觉都在想着这事,越想越气不过。 可吴广身份太高,不是他武臣能比,表面上连怨言都不敢说,只能在心中生着闷气。 “北上我争不过你吴广,那我就请阿胜封我为将军,去西边攻秦。” “当今西边形势更好,等我与周章、伍徐一起打进关中,捉了二世皇帝,功劳定不比你吴广差!” 武臣打量着台上手持斧钺威风凛凛的假王吴广,眼中露出坚毅之色。 …… 出征军礼完成,吴广率大军正式开拔北上。 经过特意挑选,除了三千阳夏子弟外,其余七千士卒皆是精壮之徒,不说在战场上表现如何,光这列阵行军就有一股威武之气。 旌旗如云,矛戟如林。 当头的是葛婴和阿牛率领的三千先锋。 之后间隔十余里是吴广亲自统率的六千主力。 再往后则是罗云的一千后军,负责押运辎重器械,以及护送家属缓行。 这一次北上,吴广除了新婚妻子舒姣外,就连文姬母女也一并带走。 本来这事吴伯夫妻是反对的。 “萱儿年幼,文姬又是女子,此去北方千里之遥,万一不服水土怎么办?她们母女还是跟着我们留在陈县好了,此地繁华似锦,在这里享受富贵生活不好吗?” 吴广没有多辩解,将此事的选择权交给了文姬。 如果文姬母女此时不愿跟着他离开,那等后续定下赵地后再托舒勋派人护送北上也是可以。 这也是吴广为阿牛、毋死等亲信将领的亲人所做的打算。 只是越往后拖变数越大,不仅凭添几分危险,还不一定顺利。 或是感受到吴广的意思,文姬略微思考后,应了下来:“弟妹北上,在异乡难免会孤独,我与萱儿陪同也是乐事一件。至于水土不服,军中既有医者,倒也不俱。” 母女二人答应北上与舒姣作伴,这让吴广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用在河北担忧她们的安危了。 至于在陈县享乐的吴伯夫妻,吴广只能拜托舒勋照顾,后续看情况能否想到办法将他们也弄到北方去。。 有这些安排,吴广便再无担心之处,所有的心神都放到未来的战事上。 他统率大军从陈县出发,准备沿着鸿沟一路北上,经大梁、长垣等地抵达大河南岸的白马津,然后在彼处渡过河水,进入赵地。 战车滚滚前行,吴广立于其上,侧望东方。 “可惜时间不足,否则绕道从泗水郡的沛县北上,说不得能把刘邦和其乡党一起收编了。” 吴广感叹一声,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沛县太远了。 从那边绕行得多走几百上千里的路程,而吴广现在正是要抓紧时间抢渡大河,在其他人起事前抢下燕赵之地,自不可能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如今是元年八月,也不知刘邦、项羽在做什么,有没有举旗造反?” …… 泗水郡沛县,县寺。 “陈胜复楚称王,兵威正盛,今留县、萧县之徒皆杀其长吏以应陈胜。我欲举旗反秦,以响应陈胜,尔等以为如何?” 沛令面色肃然,盯着屋中众吏。 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 县令居然要举旗造反了?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陈胜称王之后,各郡县皆有人揭竿而起杀官响应,如果沛令不及时转投的话,说不定下一個掉脑袋的就是他。 就在此时,屋中有人叫道:“此事不可。” 沛令神色微变,盯着那人道:“萧何,难道你不愿随我反秦,投了楚国?” 出声反对之人,正是沛县主吏掾萧何。 萧何摇头道:“非我不愿反秦,而是县君身为秦吏,平日以刑法酷刑惩治黔首,今欲率沛县子弟背秦附楚,恐众人不听啊。” 沛令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萧何说得是实情,他这个县令是秦人,这几年主政沛县,不知与多少楚人结下了仇恨。现在这情况人家不杀他就好了,真会听他的命令吗? 沛令低语道:“那该如何是好?” 萧何转头看向旁侧一人。 那人会意,大声道:“之前曾有沛人服役逃亡,隐匿于外,人数足有几百。县君不如赦免其罪,将他们召集起来,如此便可得数百之众。以此数百人为军,挟沛县子弟,则无人敢不听。” 沛令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便道:“既如此,那此事便由你曹参来安排。” “唯,我必为县君召彼辈归来。” 曹参拱手应下。 他转头,与萧何对视一眼。 两人皆露出笑容。 刘季,可以回来了。 …… 会稽郡,吴县。 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年轻人大步走入堂中。 “陈胜、吴广皆氓隶之辈,竟敢打着大父的名义起事,占据陈县称王建国,如此行径何其可恶,真不将我项氏放在眼中!” 项羽对屋中人低吼:“叔父,不能再等了!我听闻江西多有人杀官造反,吾等不如现在就杀入郡府斩了殷通,举江东而反。让天下人都知道,项氏的子孙在这里!” 项梁坐于案后,摇头道:“江西之反,在于陈胜遣将出兵,攻略各县,故而多有应者。可这江东之地秦人势力尚厚,诸辈皆在观望,郡守殷通更多有防备,府中常蓄兵卒。吾等此时不可轻动,再等一等吧。” “等一个能一击得手的机会!” 第89章:兵临河北 自陈县出发,吴广大军很快便抵达大梁附近。 “昔日辉煌大都,已成丘墟一片。” 吴广眺望前方的城市废墟,心中虽有所准备,可真的亲眼看到时,还是忍不住轻叹出声。 这里是曾经的魏国王都,四方辐辏之地,昔日繁华似锦,为天下之中。 可如今举目之处皆为残垣断壁,水坑遍布,许多地方长起来的草足有一人多高,几只野狗在远处游荡,也不知在找寻着什么。 这般荒凉景象,让人很难联想到这里曾是万乘之国的都城。 “都是暴秦干的好事!” 有两人站在吴广身侧,盯着前方景象,双目发红,袖中双手已是紧握成拳。 “大梁乃天下坚城,秦军久攻不破,秦将王贲便引河水入鸿沟,又掘鸿沟以灌大梁,三月而灭魏。梁城从此平为丘墟……” 张耳话语哽咽。 昔日繁华故乡成为废墟野地,心头怎能不难受。 陈馀冷声道:“秦人最是残暴,数十年前白起攻楚,引夷水灌鄢郢,淹杀楚人数十万人,亦是这般情形。” 吴广眼睛微眯,转头打量对方。 此番吴广北上,军中除了塞满自己的亲信外,也有他人跟随。 张耳、陈馀便是其中代表人物,陈胜将他二人封为校尉,归吴广统辖。 对于这两人,吴广感觉有些棘手。 张耳、陈馀名声大、心机重,连陈胜都不服,对自己这个年轻的假王,恐怕不会诚心跟随。特别是自己抢了武臣的机会,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谁知道此二人心头是怎么想的。 “二人为刎颈之交,素来形影不离,两者合则智多,若是将他们分开……” 吴广心头一动,对张耳道:“吾观张君对魏地感情深厚,今周巿将军攻略魏地,已取外黄、菑县,张君不如留在魏地襄助周将军如何?如此也可解张君思乡之情,并帮着复立故国啊。” 张耳、陈馀脸色一变。 这吴广竟想将他们分开! 张耳干笑道:“耳虽念故国,然既奉令助吴王攻略河北,自当尽心竭力,岂可因私而废公,此事吴王勿要多虑。” “张君果乃豪杰之士也,既如此那此番河北之行,就多蒙二君相助了。” 吴广拊掌而赞,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三人又聊了些闲话,吴广便离去处理军务。 看着吴广的背影。 张耳皱眉道:“此人刚才让我留在魏地,是真心还是在试探?” 陈馀低语:“难说,不过试探的可能性大些,这吴广比陈胜聪明多了,吾等在其麾下当要多加注意。” 张耳叹道:“说的是,可惜带兵的不是武臣。若是武臣为将,定会对吾等言听计从。” …… 吴广试图拆分张耳、陈馀二人,一击不中,便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此时诸将分征各地。 伍徐、田臧围荥阳不下,周章则率兵破巩县,西攻洛阳,手下兵卒已近十万,离函谷关越来越近。 周巿(fu)那里,已兵围砀郡治所睢阳,只待打下,便可全取砀郡。 至于王畔、邓宗、宋留等其他将领,也都各有收获。 除了陈胜派遣的诸将外,许多乡县多有人杀官造反,冒出了大大小小的起义军。 如秦嘉、朱鸡石、郑布、丁疾等皆各聚上千人,四处攻城略地,一时间大河南岸烽烟四起。 吴广的心思全放在如何赶路上,他要在河北有人举旗之前,抢先渡河占城。 大军两日抵达长垣。 此处秦吏已被当地魏人诛杀,面对吴广大军前来,魏人箪食壶浆相迎。 吴广没有停留,继续北上。 此时东郡大部尚在秦人手中,郡里尚有三、四千兵卒。 “楚军兵多势大,吾等不可出城交战,当稳守濮阳,以待援军。” 东郡的郡守、郡尉不知道这支楚军的真实目的,还以为吴广是专程来攻略东郡的,故而将兵力尽数收缩于濮阳城中,不敢外出交兵。 这一做法倒是让吴广占了个便宜。 濮阳位置虽然重要,但不是自己的目标,后续周巿打下砀郡后,自会率兵北上来取。 故而吴广也不管龟缩于濮阳的秦军主力,只下令先锋葛婴速取白马。 东郡郡守聚兵濮阳,白马县几乎没什么守备力量,再加上彼处魏人应和,一天之内葛婴便攻破白马,占领彼处重要渡口白马津。 “白马县令欲烧船只,幸亏彼处魏人举义,袭杀了县令,方给咱们留下了渡河的船!” 当吴广率主力抵达时,阿牛和葛婴兴奋前来禀报。 大河之水汹涌澎湃,想要渡过并非易事。 白马津就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好的渡口,三国时袁绍南下与曹操交战,就是从对岸渡河,于白马交兵,最终大将颜良在此被斩,成就了武圣关羽的赫赫威名。 如今占领白马津,又得此处船只,吴广便不再犹豫,当天就下令让葛婴率兵渡河北上。 “秦人只以为我率军来攻东郡,定想不到我会弃濮阳而北上,这就是吾等渡河的最好时机,绝不可耽搁!” 吴广目光炯炯。 不仅是东郡的秦人想不到他会放弃攻打近在咫尺的濮阳,大河对岸的邯郸郡守定然也想不到。 想不到,那就是机会。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获取最大的战略优势。 “渡河!” 吴广命令既下,两日之内,上万大军尽数从白马津渡河北上,只留下东郡的魏人、秦人们面面相觑。 “这吴广不是来打东郡的?” “他怎么这样做,不先取东郡就渡河北上,不怕后路被断绝?” 东郡之人被这番操作惊住了,等到郡守反应过来时已为时过晚,想要拦截也是无用。当然对东郡的郡守、郡尉来说,楚军渡河乃是祸水北引,心中其实松了口气,自不会傻到追击。 当吴广大军踏上河北之地,赤色的楚旗与吴字大旗迎风飘扬时。 恐惧的情绪自大河附近开始,迅速北上传播。 安阳、邺县、邯郸…… 无数人被这個消息震惊。 在此之前,陈胜、吴广虽搅起一番风云,更派遣诸将分略各处,四方乡县皆有人举旗响应。 但只限于大河以南的楚、魏、韩之地。 广袤的燕赵大地,依旧被秦人所统治,这里依旧平静。 燕赵之民虽听过南方叛乱之事,但有大河为阻,只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并不看好,哪怕闲时聊上几句,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秦二世元年八月下旬,楚军兵临河北。 统帅吴广的名字,迅速随着大军渡河的消息往北方传播。 在汹涌澎湃的大河之畔。 吴广昂然而立。 他的身后是气势磅礴的滔滔河水。 他的前方则是河北之地的上百座城池,以及数百万的人口。 这里,正等着有人来征服。 “我来了。” 第90章:首取安阳 安阳城外,军旗猎猎,矛戟指天,肃杀之气直冲城头。 楚军登陆河北之后,径直北上,所遇第一县城便是安阳。 安阳令神色苍白的倚着女墙,双眼紧盯城外的军队。 县尉从后方快步走来,低语道:“县君,城外叛军派人招降……” “招降?给我射回去!” 安阳令瞪了他一眼,斥道:“别看叛军人多,但他们立足未稳。我已派人赶赴邯郸,只要吾等能坚守城池数日,郡守那边就会率兵前来支援。你可千万别抱着投降的想法,下场吾等承受不起。还是速速征召青壮守城,坚守待援!” 想到秦法对于降敌者的惩罚,县尉打了个寒颤,忙拱手下去。 城外军阵。 吴广站在指挥战车上,远眺城头场景。 只见城墙上人头攒动,守卒、青壮正在吏员的指挥下填补着各个城防位置,并没有出现城内豪杰黔首举旗响应的情况。 至于派去劝降的使者,更被一阵乱箭射了回来。 “河北第一战,果然还是得靠强攻。” 吴广耸耸肩,倒是没觉得意外。 河北与楚地不一样,这里的赵人虽然深受秦法酷刑之苦,可他们对城外来自异乡的楚军同样抱有戒心。 在不清楚这些楚人作风的情况下,赵人们也怕破城后被吴广大军劫掠杀戮。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楚军战斗力如何,暂且持观望状态很正常。 这种情况下吴广就得拿出手段,给赵人们造反响应的信心。 能否在河北立足,就看这第一战的效果如何。 “吴王,木梯已造好十余架,已可以攻城。” 岳成披甲戴冑,前来禀报。 在派人劝降的时候,后方的随军工匠也在抓紧时间制作木梯,两手准备同时进行。 不投降,那就打! “攻城。” 吴广没有迟疑,立刻下达军令。 短兵飞奔传令。 阵中战鼓敲响。 前军大将葛婴扯开大嗓门:“攻城!二三子把这安阳拿下,今晚吃肉喝酒,什么都有!” 士卒们在激昂的鼓声中扛着木梯向安阳城发动冲锋。 木梯简陋,兵卒也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可对面的安阳也不是什么大城,城墙就四五米高,从上面掉下来都不一定能摔死,防御设施和守城的装备也比陈县差远了。 楚军猛烈进攻,有人杀上城头,但很快就被守城的秦卒捅杀,一时间难以打开突破口。 “吴王,还请在军中招募敢死壮士,若有勇士登上城墙后守住一段时间,我军便能从此处破城。” 张耳前来建言。 他做过魏国的外黄令,抵御过秦军攻城,知道如何攻城最易成功。 陈馀也跟着附和。 此番攻城,是楚军在河北的立足之战,两人是诚心效力,希望能尽快破城。 或是听到两人言语。 平日里难得说话,只默默当保镖的毋死站出来请命。 “吴王,请让我去吧!” “自我跟随吴王以来,看到阿牛、张婴这些人常立下功劳,能为吴王效力。而我除了每日跟着吴王走动外就没什么用处,我心中日夜不安,还望能让我去攻城,我定不让吴王失望!” 毋死声音真诚,一双眼睛紧盯着吴广。 吴广能感受到毋死的想法,略一犹豫后,点头道:“你既请命,那便去吧,我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唯。” 毋死拱手应下,转身往前方战场奔去。 战鼓声中,城墙上血肉横飞,喊杀声不绝。 楚军再次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正如张耳说的那样,当毋死登上城墙,靠着巨力和勇猛连杀数人守住一片区域后,下方的楚卒如浪潮般涌上城头,很快便占领了整段城墙。 安阳城小,县卒加上临时征召的青壮也不过一千多人,靠着城墙他们能以少敌多,将楚军挡在外面。 当城墙失守后,这个优势便不复存在。 而且双方士气也不是一個等级。 见势不妙,大量的赵人青壮将手中武器一丢,撒腿就往城下跑。 还有些血气方刚的赵地青年当场反戈。 “乃公早就受够了秦法,今日就反了!” “响应楚人,杀秦……啊……” 只可惜一些楚卒杀红了眼,见眼前的赵人嚷嚷着转身,来不及思考就一剑捅了过去。 一时间城墙上多了不少死不瞑目的尸体。 此时随着一段城墙陷落,赤色楚旗飘扬,楚军士气大涨,城头守卒四散溃逃,一个接一个的点位被楚军占领。 安阳城陷落,已是时间问题。 “怎败的这么快?” 安阳令面色铁青,本以为能坚守几日,哪知道一天就要破城了。 “城外叛军人多势众,且作战勇猛。而守城的赵人无死战之心,见势不妙就开始溃败,吾等挡不住啊。” 县尉浴血奔来,脸露凄然。 临时征召的青壮,既无工钱,又无赏赐,平日里还被各种严法惩治,谁愿意给你卖命? 没像楚地一样杀官造反就已经给了他二人面子。 从一开始,战斗的结果便已注定。 安阳令深吸口气,举剑道:“吾等乃关中秦人,与他六国之民有大仇。今日城破,彼辈定然不会放过吾等,与其投降受辱不如血战而死,也不辱我秦军之威!” “县君所言是也。” 县尉也被这话激起血气。 两人各自举剑,迎着楚卒冲了过去。 …… 太阳西落时,整个安阳城的战事落下帷幕。 安阳令与安阳县尉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上。 城中官署、府库,以及各处要道皆被楚军控制。 见大势已定,吴广先去查看毋死的情况。 “好壮士,此番能够破城,你当为首功!” 这位先登猛士在攻城中连杀十三人,在城头守住一片阵地,为后续士卒登城提供了掩护,功勋甚大。 如果没有毋死,楚军虽然也能破城,但不会这么快,死伤也会更多一些。 杀敌如此厉害,毋死身上同样血迹斑斑,臂膀、腰腹皆有伤口,好在他生命力顽强,随军医者查看后说并无大碍,这让吴广松了一口气。 面对夸奖,毋死憨笑道:“能为吴王效力,我已经满足了,不在意什么首不首功的。” 吴广笑着摇头,并嘱咐对方先养伤。 毋死既然无事,吴广心头也轻快许多,开始去处理其他事项。 “舒兄,县中的户籍图录可就交给你了,这是吾等在赵地的立身之基,日后不管是征兵还是收粮,都需要这些信息。” 吴广先将一个重要任务交给舒欣。 县中官署所藏的户籍图录记载着本地的人口、田亩、粮产等数据,同时还有附近的地理形势等种种重要情报。 吴广率军进入河北后,每一个打下的城池,都由他自己来实际掌控,不像在楚地时是给陈胜打工。想要建立一个牢固的根据地,这些东西自然十分重要。 舒欣拍着胸膛道:“此事交给我,伱尽管放心便是。” “舒兄乃我亲族,我自然放心。” 吴广笑着回应,对自家大舅哥他还是很相信的。 户籍图录交给舒欣。 城中的府库物资则让后军的罗云去负责。 这位阳夏老乡经过在陈县的锻炼,技能越发熟练,已能胜任后勤工作,管理粮秣辎重从未出过差错,让吴广很省心。 除此外,吴广又分派岳成、吴冲率人负责城中治安和纠察军纪。 两人是他亲信和子侄,由他们执法,手下兵卒不敢轻易触犯。 至于阿牛,被吴广派去搞宣传工作,收拢安阳的人心。 葛婴、张婴等人则负责整顿兵卒,清点伤亡。 吴广分配手下工作,力求做到人尽其用。 至于张耳、陈馀二人,他们办事更加麻利。 “吾等已召集城中豪杰,还请吴王主事。” 第91章:立足之基 “秦廷乱政,残虐天下数十年。北有长城之役,南有五岭之戍,万民疲敝,头会箕敛以供军费,财匮力尽而民不聊生。重之以苛法峻刑,使天下父子不相安!” 吴广站在县寺正中,对下方赵人高声道:“陈王奋臂为天下倡始,王楚之地,方二千里,莫不响应,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吾率军征伐河北,正要解万民之苦厄,为天下除贼。今日自安阳始,诸君可愿助我?” 话音落下,吴广双目紧盯屋中十余人。 这些皆是安阳豪杰、大族,在城中各有势力和威望。县令、县尉等秦吏想要统治此处,也多需要他们的帮助。吴广要在赵地站稳脚跟,自是少不了他们表态。 “秦人残暴,吾等心中早生不满,今日吴王率军前来,正是要解救吾等赵地之民。如此大义之事,怎敢不相随!吾安阳赵氏愿追随吴王!” “我大父昔日在长平之战被秦人所害,我与暴秦仇深似海,自当追随吴王,共反暴秦!” “吾等愿为吴王效力!” 众豪杰皆热情回应,当场向吴广效忠。 敢不热情? 屋中可还站了一群握剑持戟,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兵卒! 见到这一幕,吴广嘴角露出笑容来。 甭管这些人是真心追随,还是被迫投效,有了他们的表态支持,吴广率领的一万人在这河北之地就有了落脚的根基,不再是无根之萍。 安阳,是吴广势力的起始地。 以此为基,从这里开始,他将对整个燕赵之地发动攻势。 吴广得到本地豪杰、大族的效忠,好处很快就显露出来。 原本安阳城中的赵人,对这支从楚地来的军队感到惧怕,心中忐忑不安。 而有了本地豪杰、大族的安抚,再加上吴广派出阿牛宣传伐无道、诛暴秦的政治路线,使得城中赵人很快就放下心来,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同时还有不少热血青年跃跃欲试,想要加入反秦大军。 安阳厎定,吴广有了落脚地,但他不敢放松。 前路漫漫,不可懈怠。 翌日清晨,经过一夜休息后,吴广没有耽搁,立刻召集诸将、僚属举行军议,以决定接下来的路线。 “据城中投降的秦吏所言,在吾等围城前安阳令就已经派快马前往邯郸求援,这时候邯郸郡守定然知道我大军兵临安阳的消息。” 吴广先将当前情况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先锋大将葛婴站了出来。 他大声嚷道:“此事无需忧虑,邯郸郡守虽然知道吾等打到了安阳,但我军一日便拿下此城,肯定出乎他的预料。这么短的时间,郡中征召不了多少兵力,咱们就该抓住这个时机立刻北上攻打邺县,待攻下彼处后,稍一休息,就直取邯郸,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葛君所言是也,趁着邯郸军力尚未集结,咱们一口气打过去将邯郸拿下!” 阿牛、张婴等将领点头应和。 葛婴的策略就是以快打快,在对方兵力集结前发动进攻。 这是楚军在大河以南常用的战术,打得就是一個速度。 “不可如此!” 但就在此时,屋中有一人站了出来。 葛婴皱眉望去:“照我这打法几天之内就能拿下邯郸,张君既言不可,是有何高见?” 反对之人正是张耳。 他抚着颌下须髯,朗声道:“邯郸,乃赵之旧都,天下雄城。昔日秦赵交战,秦人以长平之胜而后攻邯郸,围城逾年而无功,最终诸侯援兵抵达,秦军惨败丧师无数。” “试问当年秦将王龁率军数十万以攻邯郸,尚且经年不克,如今我军不过万人,以此人数击邯郸,想要速取,难矣!” 当年秦赵邯郸之战旷日持久,赵人向各诸侯求救,魏国信陵君窃符救赵,威名传扬天下,事迹为人津津乐道。 这事葛婴自然也是听过的。 而张耳曾是信陵君门客,他用秦赵邯郸之战来表明邯郸城的坚固难攻,很有说服力。 葛婴哼道:“那是当年的赵国,有长平之战在前面,赵人自然会拼死抵抗秦军。可如今是秦人统治此地,城中的赵人定然不服,吾等就算不能快速破城,但只需将邯郸围住,或许就能得到邯郸城里的赵人豪杰响应,一如在楚地之时。” “葛君所言谬矣。” 陈馀站起来身道:“当初在楚地,陈王率兵数万人以围陈县,彼时陈郡守、尉皆不在,又有贤信君在城中响应,这般种种优势,我军也是三日攻城不克,死伤达数千人。” “今日之邯郸城坚固不下陈县,邯郸郡守、尉皆在城中,吾等又无贤信君一般的豪杰内应,邯郸赵人对我军的热情也不如陈郡之楚人,我军兵力更少于昔日围陈之时。此般种种情况皆不如,如何速取邯郸?就算拿下此城,我军又将死伤多少?” “且如果我军久顿邯郸城下,那时候周围郡县皆起援兵前来支援,我军必将内外受敌,岂非落入昔日秦军之败境?” 陈馀声音有力。 待其话语落下,屋中一时沉寂。 陈馀将邯郸与陈县的情况,一样一样去分析对比,逻辑清晰,让人几乎无法反驳。 吴广坐在上首,听得直点头。 怪不得张耳、陈馀的名声极大,他们的战略眼光确实比葛婴等草莽之辈要强的多。 如果此二人能真心跟随相助,定然能给吴广带来巨大帮助。 想到此处,吴广看向两人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 “那依你们之见,接下来我军该如何做,难道不打邯郸了?” 葛婴气鼓鼓开口。 既然你们说我的策略不行,那得拿出一个你们的打法吧? 张耳转向吴广,拱手道:“依吾之见,吾等此时应先弃邯郸大城,转而攻略周围诸县。” “县城兵少,在我军攻势下必难以抵挡。吴王占领诸县而举旗招兵,诸县赵人皆会振臂响应,要不了多久就能聚兵数万,而随着我军不断胜利的消息传入邯郸城中,定会引起彼处赵人豪杰呼应。” “届时吴王率数万之师兵临邯郸城下,内得豪杰相应,一举而破城,岂不比如今立足未稳便强攻邯郸好的多?” 相比葛婴速攻邯郸的打法,张耳的策略明显稳重的多。 先去扫荡周围弱小的县城,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力量,在河北彻底站稳脚跟后,再去啃邯郸城这个硬骨头。 如此稳重之策,立刻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舒欣、罗云的人皆点头认为可行。 众人目光看向主座上的吴广,等待着这位统帅的抉择。 张耳、陈馀眼含自信。 他们相信吴广一定会采纳他们的策略。 可出乎两人的预料。 吴广闭着眼思索半晌后,反而向他们问出了一个问题。 “邯郸坚城,自是难攻。” “既如此,为何不将秦军引出来?” 吴广双目发亮,他的脑海中有四个字在回荡。 平安县城。 上架感言 一晃又将上架,还是满感慨的。 相比上本书,这本前期引发不少争议,主要在陈胜称王的情节上,一直到现在都时常能看到新的不满的评论。 但也没办法,在作者看来相比首义为王的思路,如今主角的路线要更加的合理与稳健。 如果首义为王,就要蜗居在楚地,扛最强的敌人,担最大的风险,得最小的利益,受到的各种桎梏很大,想要发展非常难。 反而走原武臣的路线,就可轻易略取河北上百城池,几百万的人口。还有楚、魏等势力在前面扛着秦军主力,赢得几个月的发展时间。 一方是崎岖小路,前途成败未卜。 另一边是平坦大道,以及远超前者的巨大利益。 理智告诉我,有两种选择,我肯定会选后者。 许多人谈壮志、决心、爽快,其实是从读者的角度,并不在意后续发展,一切只想当时爽。 但从写作层面上看,一时的爽是爽了,紧接着面对的各种问题却难以解决。 首义带头,一人而扛天下,听上去英雄气十足,可面对强大的秦军主力,各怀心思来投的手下,虎视眈眈的六国贵族,想要成功几乎不可能。 历史已证明了一切。 这种局面想要顺畅写下去,或许有强者能写好。 但对普通作者来说,在每天都要更新几千字的情况下,大概率还是会放弃一些合理性,给主角开挂,给对手降智,这也是最容易的写法。 爽是爽了,后续崩掉的可能性极大。 前面看上去好评如潮,后面多半是差评堆积。 这样的书,我并不想写。 写历史文,除了赚钱外,理想和信念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 并不想为了一时的成绩,最后写出一本烂尾之作。 我写书的思路,大概还是稳字当头。 稳节奏,稳剧情,稳结局……稳到最后,一本书就写完了。 这样写下去或许不能让人眼前一亮,不能称为仙草佳作,但最后多半也是一个稳字,写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不至于被人骂书崩、烂尾。 慢慢的写,慢慢的进步,不急一时,一点一点积累便是。 在此还要感谢各位的一路支持,多谢大家! 这本成绩其实很不错,第一次上了三江,也算开了個好头,希望后续能更好。 按照承诺今天会有五更,等会儿先发三更,下午会陆续有两更。 最后有个关于国号的事情,或许中间主角会用燕赵等国号,但一统后,考虑到凝聚天下人心,战国七雄的国号其实都有些不太适合,所以可能会在统一后换一个除七雄外的国号。 如果对国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留言讨论,等后面写到这问题的时候会进行参考。 第92章:引蛇出洞 邯郸,昔日赵国旧都,人口熙攘,为河北雄城。 赵人中又多慷慨悲歌之士,以侠义闻名天下。 随着秦军灭赵,在赵地施以酷法重刑,原本活跃的游侠群体遭受打击,赵地游侠在这十余年间近乎销声匿迹。 至少是不敢在明面上出现。 当听说有楚军渡河而来,并攻下安阳后,邯郸城中有许多人私下相聚,暗中 两人自从上车后,就一直维持这样简单的语言交流,和复杂的眼神对望,让看不到他们表情的司机大哥很是纠结。 大部分修者是因为实力不够,没胆子跟缥缈峰的长老搭话,而极少部分实力足够的修者,如同妖族少年那样,却根本不将这老者放在眼里。 她们来偷皇子,只是听说赵家与仙人有关系。婴儿本就对妖族大补。而拥有仙的血脉,正好用来为其老祖贺寿。 孙沛张了张嘴,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却被人掀了起来,贺熠猝不及防地钻了进来,孙沛吓得立刻闭了嘴,脸色铁青。 林木先来饭馆这边吃点东西,顺道给燕子打电话问了一下,得知她在工作室,吃过饭之后就又打车过去了。 刚才,叶窈窕那个巴掌挥过来时,罗兰非但没有避让,还故意硬生生地迎了上去,等到叶窈窕的手一触碰到她的脸颊,她立刻往后一仰,猛地扑倒在地上,整个动作完成得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好容易林木缓了过来,回来看了看碗里剩下的面条也吃不下去了。 出了剧情第一件事先去找地方上了一个厕所,然后乘车回大富豪,路上顺带吃了一点饭。 听到声音,薛夫人已经出来等着了,舟舟下了车,一声不吭地走进屋里,看也没看母亲一眼。 “听到了吗?这才是大哥的见识。马养的再好又怎么样?我说要,谁还敢不给怎么的。”沈月娇胜利了,带着一丝胜利的盛气凌人,指点道。 邓紫芸应了一声,抱了抱邓凯,便也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带她离开。 他想他们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吧,他救了她,然后又换成了她救他。 慕容诀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手指一抬,祈风当即就会意,将寒剑挪开了狱卒的脖子。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那团蓝色的光团安静的待在一边,形状好似一个红细胞,而声波线在不停的起起伏伏。 我心里很感动,这些人我都是没有知会的,但他们都来了,他们都是来支持我,鼓励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我有点惶恐了,我根本就没准备,好在有赵姐和邱姐在,替我招待安排的周全了些。 叶凌风,江湖人称叶大师,现在有很多人拿他和秦啸天对赌,有人赌他两若是真正一战,到底谁会赢。 不多时,赵家人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这一幕后,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天现在符咒师的修为在三品期,而灵青却是到了三品后期修为,所以杨天应对起来,还是有些费神的,但也仅仅是有些,别忘了杨天可不是一般的符咒师,同时还拥有符战体。 李青枫看出诺曼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伤感,不禁有些同情。 “先生”门外被控制起来的护卫挣扎着要进来,被杨云江抬手阻止了。 “啐,还丢我的脸,拉长了就拉长了,也没有什么,还丢我的脸呢?”陈曦眨了眨眼睛,满是微笑的看着他。 第93章:漳水南北 “长蛇出洞,吾计成矣!” 主帅大帐中,吴广高坐上位,对众人笑着开口。 阿牛当先赞道:“吴王妙算,将秦人从邯郸引出来打,咱们此次定能大胜!” 有阿牛带头,众人皆交口称赞。 张耳、陈馀两人对视一眼,也道:“用假消息降低秦人戒心,又攻邺城而诱其南下,此乃昔日齐孙子之谋。吴王之智,吾 罗辰和弄玉坐在殿堂首位之上,而在他们面前,则是花千骨。今日,是她离开的日子,但是奇怪的是,罗辰却将她叫到了正殿。 片刻之后,两人掠过的虚空中,这才是传来细微的‘噼里啪啦’音爆声。 所以当王永浩看着这一道道游戏中可以制作的食物被端上来,大建列表被解锁之后,王永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建筑师和铁匠了。 而王永浩他们在这骆驼怪的口腔里面,却拿这骆驼怪的腮帮子里壁毫无办法。 被困在水牢中的龙家人,见到楚阳和林傲霜的手机亮起灯光,大叫着,拍打着钢筋。 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幽灵都是如面神明,再次跪倒一片。 “韩某人也觉得这事有利有弊。”这时候韩道铭模棱两可的声音传出来,却不继续说到底利在哪里,弊在哪里。 一拜,一扣,再拜,再扣,三拜,三扣……罗辰用最大的礼节来表达自己对他最大的敬意。 银苍被吓了一跳,嘴上跟着喵喵喵的交换,捉急的就想要挣脱开夜迦音的手。 一旦他开始认真教学,blindfish就开始向他咆哮。无知的李永浩就像一块白色的羊皮纸。李永浩一次又一次地嚎叫,除了忍受它并慢慢学习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十多分钟后,叶枫长出一口气,从半空飞落,摘下了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破魔手套,像是仍垃圾一般随手仍在一旁。 墨少航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这就是策略。”说完便走回屋里。 我想我来看的真的早了一些,因为他们都还没起来,我也不敢进去,就在外面张望一下,即便是如此,也要看了之后才觉得安心。 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能不久之后又会出事,虽然这样诅咒自己不太好,不过这都是经验之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带来的经验,这些经验让我不会随便相信现在的和谐。 看着眼前的那一扇普普通通的,几乎称得上是破旧的大门,林皓雪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何以安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阻止她,但是林皓雪却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果断地执起一辈茶来。 玉无芳倩目光凝重,娇斥一声,玉华剑豁然击出,化作闪电一般向前冲去。随着玉无芳倩玉唇轻动,一股匹练般的青色光华注入玉华剑剑身之。 打开微信,点开傅少权的页面,点开始语音后一直按着直到最后五秒说了我爱你三个字。 “我跟三丫还有桃脯要卖呢,这可是做了好几天了!”沈团团冲着沈三丫眨眨眼,咧嘴一笑。 昨天柏奕雯放她鸽子的事情她还记得,这会儿让她笑脸相迎,那是不可能的。 霍奇森决心作出改变,下半场开始没有多长时间,第五十二分钟,他就用美国国脚邓普西换下本场比赛状态不佳的萨莫拉。 如果没有看到他眸中不含丝毫情欲的清冷神情,如此温柔的动作,唇瓣间的亲昵温存,倒还真让她有些意乱情迷起来了。 第94章:郡尉之首 夕阳日落,黄原渡到邺城之间道路蜿蜒。 昏黄的阳光照射在土路上,两侧灌木丛生,高草林立。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秦军士卒列队奔驰在路上时,更难以注意到道路两侧的阴影中是否有异样出现。 “贼军人数五千,打下安阳后或许会征发赵人为兵,但这几日他们攻打邺城也肯定伤亡不少,两相加减,人数不会太大 主仆两静静的吃着饭,总感觉怪怪的,都习惯了两人的生活,现在却突然多出两个丫鬟,怎么感觉怎么不舒服。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样的选择?”她低声呢喃,抱着自己的双臂。 然而,权少倾却依旧不懂如泰山,唇角勾勒的那一抹嘲弄的弧度。 演出开始了,台下立刻静了下来。都聚精会神地观看演出。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 闻言,染画身躯一怔,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日场景,依稀记得,那日,男子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原来,一切皆是因为他耗费了五年功力为她逼出体内剧毒。 “吱呀”一声,刘婆子探出了脑袋,待看清来人时,当即笑开来,将门打开,迎了几人进去,看着几人浑身都淹没在一堆物品里,只留出一颗脑袋。 赵老爷子不是说过,商业上的事情不要他插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自己出面。 而苏薇,却是有意无意的靠近到了白啸天身旁,那边白夏瑾看到了,眼神一闪,也是靠了过来。 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整了,想来,他们已经结束商议了吧。迈着仍然有些虚浮的脚步,朝客房走去。 张浩不禁感到一阵吃惊,王华清的军事素养可以说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反手一式排云掌力,绵密阴柔,恰如一层白云弥散,却冷不丁被一身爆裂的冲击波击退数分,同时四面八方升起一团墨绿色的毒雾。 也许是她们乱说的,也有可能,梁暖暖在办公室外,踌躇了好几分钟,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 项央带着三人一狗进了内部,让三人坐在三个蒲团垫着的冰椅上,稍显温暖。 “唉……”甄建忽然长叹一声,缓缓摇头,他觉得很痛心,有的时候,这些大臣,明明是为国着想,但因为迂腐的思想,而做了误国之事,怎能不痛心。 来自系统的跨时代高科技,可不就是“市面上没有的全新技术”吗? 叶倾城和叶笑经过三天的时间,倒是熟悉了很多,叶倾城也渐渐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的,父亲,这次去天缘山脉,我见识到了各种天才,而且他们的天赋都是惊世骇俗的!我再不努力,那可就落下了!”蛮山说道。 营区的部队观摩了这次导弹试射,许多官兵都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点演练的过程。 当官兵们走下火车,看到熟悉的车站时,许多人的脸色当场就垮了下来。 但是众人不可能在山顶扎营,不说有没有地方,即便有地方,可到了晚上,山顶寒风吹过,没人受得了。 袖袍一甩,大将军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战剑一震,巨大的剑龙呼啸着,向冰蟒冲击。两股力量在半空碰撞,寒冰气浪与剑气相互抵消,相互吞噬。余波荡开,四处都同时产生爆炸。 正冲着龙头香,四根木柱垫着石板撑着不知几代人几百寒暑方才穿凿而出的人高石洞,有个瘦骨嶙峋的汉子光着膀子一手斧子一手钻,大力斫石。 第95章:司马效命 临时搭建的军帐中,吴广坐于上位,注视着前方的壮硕男子。 此人看上去三十余岁,长的高大魁梧,双臂修长,浑身上下显露出一股英武气。 被吴广盯着。 司马卬并未惧怕,神色自若的行礼:“赵人司马卬,见过吴王。” 吴广眼睛微眯。 司马卬? 这名字他没什么印象,但这个姓很特别, 室友摇摇头,导演课教的表演指导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这大佬不愧是做过演员的,真有一套。 却是震惊地看见还缠着丝丝紫气的刀刃停在半空,前方一条纤细洁白的手臂举在刀刃下方,刀锋几乎贴到头顶的时候,并没有砍下。再看身前,风无异吓得断戟都没拿稳,掉落地面。 陆陆续续来了几批妖众,或多或少买走了云清一些灵材,但是也只卖了不到三分之一。 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是副局长陈道,分管警务保障处、特警支队、经济犯罪支队、法制支队、森林分局,四个分局。 挂掉电话,侯平的姿态就焕然一新,他有一种难以掩饰的优越感。 随着郭络罗妃额娘过来的佟佳婉如看到了石母,一下想到了石南溪,猛地攥紧了帕子。 拉赛特考虑良久,和现场的财务以及成本核算人员多番商议,又向公司进行了请示,中间还与陈麟风进行几度的拉扯。 玑吱带着云清在那片辽阔的旷野走着,一边给云清解释道:“无影堡一共八个门口,这边的是西北门,这片地带名为望月原,一直往西进入兽炼森林。”。 云清看看四周,心想:那家伙有这位风大哥常陪伴着,也不会太寂寞吧。 桌子另一旁的大椅上,着神纹长袍的青年男人腰环玉带,身姿坚劲。 王亮便把王桂花带回了自己所驻守的海岛,之后一家人便一直生活在一起,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三皇子,散人的话刘安不能说什么,但是李奈,您完全可以让他只身而退不是么!”刘安说着对着君懿熙意味深长地一笑。 还没等北冥发飙,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甩出一句话,开着车子就走了,这让北冥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李潇璇也向四周环顾了下,发现什么都没有,杀机和气息全消失了,便皱着眉头说道。但她的心神却没有放松下来,依旧紧崩着,因为从直觉上,她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母亲!这可都是玖儿的。”不干了!柳玖儿朝王氏走去,一把抱住王氏的胳膊。 离婚,简直是她最后的一条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除了离婚,离婚了就等于解脱了,她就可以逃离秦家那个笼子,不再做一只金丝雀,而是可以飞到森林里的任何鸟儿。 王魁,同样是把白瓷碗里面的一碗糯米酒一口而尽之后,面带着笑容,笑呵呵的说道。 沐思颜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身后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往下走,他在等你。”腰处传来酥痒,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沐思颜的瞳孔抖了抖。 韩逸拿出自己的剑,毫不犹豫就斩下自己一个臂膀和一条腿,斩下臂膀和腿的韩逸,脸上苍白一片。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你看看这个!”沐思颜愣了一下,努力把跑远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这次的进军可谓是声势浩大,中尔城和大尔城几乎清空,不只是士兵,就连平民也全部带走。这些平民充当着运输兵的作用,带着所有的物资随军前进。 第96章:吴王来了 邺城一日拿下,吴广并没有马上出兵进攻邯郸,而是屯兵在漳水畔修整了三日。 主要原因还是整编俘虏和收拢溃卒。 那夜伏击战后,七千秦军被歼灭数百,俘虏两千,剩下四千多人除了一小部分渡河逃跑外,其余皆在漳水南岸游荡。 吴广要在河北立足,刚刚拿下的邺城以及安阳都得好好经营。若不先剿收秦军溃卒 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突然被拥入一个熟悉而陌生怀抱。耳后的气息是熟悉的,怀抱的温度却陌生的温暖的让人想哭。 夏晓彤再单纯,这个时候也看出来,这个丁晨晨根本就是想要故意来显摆的,她无奈的笑了笑,偷偷看了徐青墨一眼,看到徐青墨也是一副不在意的笑容,顿时更加轻松下来,她还担心,丁晨晨这样,会引起徐青墨的不满呢。 张百忍不说话,黄俊的推断虽然荒唐,可是他知道,有道理。但事实真的像他这样说的吗?张百忍却不能确定。 这时夏妈妈因为几个顾客算账有些问题,理论去了,并没有在这里。夏瑶觉得,如果有妈妈在,倒是用不上自己了。 “被召唤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我看到的光线是一种生物发出的?天哪!该不是什么怪物吧?”吴邪心里那点儿勇气又被庞纪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打散了。 “堂主、堂主夫人你们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回房用餐吧。”另外一个丫鬟说。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这些和第六感的失灵又有什么关系?”听了火凰儿的解释,秦龙皱了皱眉头。 甘晴晴这边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而且飞机的性能方面,也要比龙家的强不少,去昆仑山没有投奔,说不定多久能找到草药呢,所以粮食水的储备很重要,这些甘晴晴早就准备好了。 “那么,为什么乔吉要对我们说谎?他到底想干什么?”舒遥不解的问道。 “会的!”聂天自信满满,倒是使得猿烈一愣,其实刚刚之言,猿烈只是客气一句,没想到聂天却这么自信,在他猿烈认为,聂天能凭着现有的实力来到这里,依旧足够非凡了,毕竟,聂天只有天象八重。 而这些天使,既强大,又美丽,幻天肯定会经常召唤的,也就是说,等于是经常在给凯莎提醒,真神是存在的,你要信仰我,你也能来到真实的世界。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汇聚了海量信仰的世界,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世界了,错过了这里,再想遇到,难如登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而这一切都被林沫沫雇来的私家侦探,看在眼里,他立马给林沫沫打了电话。 第二节薛鼎的失常,让麦克米兰希望薛鼎能改做传统后卫以此来抗衡湖人。 “本宫不饿。”玉旋寻头也没抬的婉拒,她知道这丫头监视自己也是无可奈可的事情,可是每每看到她注视自己的表情,便没来由的想起九王爷那张探究般的面容。 只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不管夏火如何挣扎,他打出的拳头击打在弗利身上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从头到尾,只有那击中面门的一拳给弗利造成了伤害,其他的都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所以现在,虽然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芳卿还是分出了少部分精力,多看了几眼大都市忙碌的清晨,感受了一波早高峰。 当年证据确凿,她也是这样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算他想为她开脱,她也是冷嘲热讽的说,不稀罕他的假惺惺。 第97章:克复赵都 秋高气爽,群雁南飞。 这本是一个舒服的季节,可邯郸郡守张宾此刻却像置身寒冬,双手颤栗不停。 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青绿色的脑袋。 上面的血污已经被拭去,五官明显,张宾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邯郸郡尉王贺的首级。 共事多年的郡府同僚,如今在案上静静的用那双白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 郁浩南一直受限于沈思妍,现在她想走就走吧,这样他以后也没人盯着了。 唐风轻左顾右盼,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是跟在沫莎身后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李寇在外头静等到半夜,县衙里竟找不出个合适的押司来帮他忙。 追求美好的爱情,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生活,绝对不只是爱情。 温昕松了爪子,终于出了口恶气。放下苟日新不住感叹,果然撸猫一时爽,一直撸猫该是一直爽。擦了擦手,继续吃包子。可刚咬了一口,突然双眼泛红,眼眶里聚集了茫茫的水雾,眨眼间便要汇成泪水掉下来。 所以,那还不如趁着鬼神大军离峡谷出口还有一段距离之时,秦炎就发动他们设定的冒险强突策略。 这里片刻之后一定会言语争锋,老夫人看着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开心的。 怀揣天下少有的宝珠,想着主人的笑脸,仁青又打消了自己是个憨批的坚决的想法。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乔明瞬间泪如雨下。她紧抓着那门闩,拼命的摇晃,可大门却像被浇了铁水,纹丝不动。 穆典可方才很是与徐攸南横了一番,这会儿却是心虚接不上话了,站一旁不吭声,只将一张玉白脸儿涨得红透。 当听到陈应以诈降取信宗罗睺,趁其不备挟持宗罗睺,逼迫西秦军兵放下武器的时候,众唐军士兵望着陈应的目光变得不同了。 李队长心有余悸,刚刚尤兰袭击自己的速度的确将自己吓到了,第一次,自己感觉如此地接近死神。 就在张疑焦急的时候,只听得树林中一声梆子响,紧接着密集的箭雨丛林中射了出来。高览带着的士卒被射得人仰马翻,眼看着一片人到了下去,受伤的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叮!系统等级升为二级,附加人物信息列表、兑换列表、信息采集功能。 于是思前想后,曹操决定让曹仁率大军前来镇守荆州,只有这样他才能腾出手来去救援寿春城中的车胄。但是随着曹仁率大军进驻荆州,荆州的局势居然诡异的平衡了起来。 之后她又拿出来两瓶拿优酪乳,递给天依一瓶,但天依没有心情喝,就放在了窗台上。 “他为什么这么急呢?”蒋兴杰转头看向那些做样子要冲过来的狱警,视线从狱警之间的缝隙里看向那扇窗子,看着窗子后面那个宽大的人影。 在这种宛若天堑一般的差距面前,天启者的资质就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了。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迈入了八重巅峰,向着九重靠近,但是王灿自然知道九重之后的后果,虽然无法确定是否能突破,却也被硬生生的压制下来,转而将手中的舍利松开。 “管他呢!进入了城里,那和一只羔羊没什么区别。”一人不屑道。 这些百姓是南陈以后崛起的根基,王泽当然也不会再去挖墙脚,加上陈军官兵虽然催促的紧,可是也并没有虐待百姓,故而王泽也不再理会这些。 第98章:群雄并起 “吾等恭迎吴王!” 邯郸城中,地上跪了一片人,皆向吴广下拜行礼。 这些都是城中的大族家长、豪杰、三老等人物,代表了邯郸本地最有势力的那波人。 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许多黔首庶民也跟着欢呼叩首。 漳水畔的大战胜利,白日在城外宣扬的那些话语,让邯郸城向吴广打开了大门。 但他是 全部翻了一遍,最后0517发现,这特喵的完全不在系统条例里面出现过。 因为分工职能不同,人事科别看门前冷清,那权力和后勤科相比,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南极仙翁的实力当为阐教门人第一,如果由他出面,的确可以压制赵公明,此事得到不少金仙的默认,纷纷点头同意。 黄天化被杀,兄弟三人悲愤欲绝,自然要报仇雪恨,只是这次的对手是犀牛三兄弟,哪怕不动用法术,光凭武艺,杀他们也如砍瓜切菜。 一点脑子都没有,但没办法,他只有这么个儿子,只能想办法帮他退婚。 太子转头看她,她一身半新不旧的鹅黄衣裙,衬得肤色明亮白皙。 方建国颇为赞同,幸好自己只是心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 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黎嘉妍严重怀疑,当年的黎嘉就是这样,因为有人趁乱往黎嘉放入了一些莫须有的证据,才害得他们最后流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 三爷爷江琮身形高瘦,上下打量了江岳一下,丢给江岳一个兽皮囊,里面灌满了清水。 不过听伙计说,他是独一份,没其他人像他一样带着真的兵刃来。 纵然没有催动任何神器,但陈霆的力量已经足以呈现出碾压之势,双手一圈,已凝聚出诸天生死轮,无数虚影显现,远古洪荒,宇宙苍茫,竟然呈现出了天地初开的一瞬。 倏忽间,林云的整个胸口,就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直流。 “额,这个,不好吧?”我顿了顿,觉得这样有点不好,要不还是找周洁怡过来帮忙好了。 曾经还是与自己同一修为的龙平凡,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仙师的存在,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仰望他的存在。 尽管心里很是恼火,但黄国章并未发飙,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发火,也未必能震慑得住王翔,反倒会激起对方的反击。 龙平凡此言一岀,全场哗然,要知道龙平凡表面不过才先天后期的修为,而周剑财已经是筑基中期。 至少在此刻遇见焱寂城后,让他觉得是遇到了知音,焱寂城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只看了他剧本便愿意与他商量投资的事情,完全没有从商业盈利的角度去进行投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投资人,但绝对算得上一个好的伯乐。 皇甫圣明听到这个建议,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指定了让诸葛家参加今次的七城大比。 被黑元玉包裹的林云,和融合了顶级元素核晶的龙神,虽然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攻击,但虎神与金面两人,却是被烧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本来蔡志雄三人是站成一排的,可是一阵阴风拂过,吓的裳儿和蔡欣立马一左一右的挽住蔡志雄,两眼惊恐的四处张望着。 “哼!”弗拉基米尔见没能让对方吃到亏,大概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也无意再继续攻击,收手退了回来。 第99章:帝国柱石 关中大地,咸阳帝都。 天子所居之处,如今正笼罩在一片恐惧中。 函谷关沦陷,数十万楚军长驱直入,破宁秦、下郑县,一副直捣咸阳之势。 可怕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到了这时,秦二世依旧感觉不可思议。 大殿上,他撑着身前案几,对殿中群臣嘶吼:“不是说区区小盗吗?不是各郡守、尉已 卫骁还想说点什么,但这会儿,只能点头,换好鞋子,出门去学校。 顺着天奴指的方向看去,百千回已经用捆仙锁将紫衫、龙梅二人压到众人面前。 似乎因为寒冷,底胶下还没融化的雪水连通淤泥一起把来人的脚步和地面粘腻在一起,发出像把胶水揭开的声响。 淮真挥手和他告别,一低头,突然发现那双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从刚才,一直到现在。 不知不觉已近正午,甘兰口干舌燥,饥渴难耐,又兼身体疲劳,双臂酸疼,无法支撑,她歪着脑袋偷瞄了下张子衡,发现他仍旧凝神闭目,一动不动,不禁心里一阵敬佩。 秦瑾瑜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梦境,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对于过去的事情,魏清淮并没有说很多,只是以最简单的语言说出了被时光掩埋的事实。 “姐姐答应带你去找你的父亲,但是你不能再哭了。”音铃心疼的擦干沈原的泪水,又将包袱中的干粮分给沈原,沈原见到食物,狼吞虎咽起来,音铃拍了拍他的脑袋,笑了起来。 “这就是浮沉殿吗?怎么这么简单,我还以为……”音铃看到古树干上“浮沉殿”三个金色大字。 仅仅家族那么多人要趁过年熟悉一遍维系感情,就是一件大工程。 淮真再次醒来,是凌晨三点。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凌晨三点内河码头的钟响。 随着时间流逝,有些眼尖的弟子还发现陆沉的剑法似乎没有丝毫路数,简单平庸,就像是在周而复始的重复画圆。 罗元忠之前的确是显得有些怂,在苏扬已经逼迫到这种程度上仍旧选择认输服软。 倪多事四瓢美酒下肚,早就把肚子撑的溜圆了,他向龙仙儿眨了眨眼,意思是说让龙仙儿也来喝他几瓢,没准儿土地爷一心疼,就从神像中钻出来也说不定。 他寻觅了些足够干燥的枯叶和枯枝,并将一团干草揉成了絮状,食指与拇指轻微摩擦,便立即爆起一蓬蓬的火星。 对方接近二十人,王走边也不想起冲突,他们两虽然黄金一级,但是打起来也会两败俱伤,万一雇主被捉住了,他在这行也很难混下去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谈判。 走过一个拐角,果然发现了一伙神秘人,一共有五人,皆身穿黑衣,披长袍。苏扬朝后摆了摆手,隐藏身形,暗中观察。 尼玛,这真是柿子捡软的捏,秦阳抵挡住巴特疯狂进攻,身体不断后退,心中满腔怒火。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为何打斗,还选在这种场合,看来我们有机可乘呢。”林恒猜想二者必然不和,说不定能够挑拨离间,这样自己的胜率就更大了。 左君心中不住的思忖,引气卷中所记载的地图被他在脑海中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天阳集团和天阳投资公司,两家在这一次战役当中,直接狂赚百亿。 第100章:陈王悔意 戏水一战,血流漂杵。 楚军两个月以来势如破竹般的进攻被粉碎。 周章、武臣东逃至函谷关外的曹阳停下,在此陆续收拢残兵约十万人。 同时他们也知道了那些多出来的秦卒来自何方。 “秦廷赦免刑徒为军,也不知道这是何人建议,竟有如此的胆魄。不过戏水虽败,吾等军力尚存,日后胜败犹未可知。” 第二天一早,考试早早的就开始进行,这天因为大部分人晚上没有睡好,此时精神状态还算不上多好。柴阳也不例外,但是状态还是要比其他人好一些。 甄真驻守裂星,怎么可能出现在拯救者的世界游戏里,但头上顶着甄真两个字的npc,不但外貌与认识的甄真极为相似,食指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伤疤,游戏里的npc模型,采集的是现实的人物数据? 但是谁都青葱过,谁都傻过疯狂过,可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失态过饶就是玉琛。 明明昨天一起玩还好好的,今天出来也就遇到了魏子廷和黎馨儿他们。 云未没有马上答应,此时她心里还是有顾虑的,而且顾虑还不少。 “我毒吗?我自认为一点都不,如果这次的任务换成是我失败,你还会这样想吗?既然大家都选择了在钢丝上行走,刀刃上跳舞,就要有随时死亡的觉悟。”覃轻巧回答道。 让覃轻巧稍微有些遗憾的是,本体状态,她居然无法得知红桃123这三张牌在谁的手里,导致圈重点的计划落空。 铁甲,高速,斗破,加强,巩固,这五个被动技能都还不错,何况还有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 听了武杰的无情嘲讽严世勋此时被气得不轻,但是还没有办法反驳,毕竟此时的武杰将事情说的都在点上,自己若是驳斥,必然会被其他人抓住把柄,到时候正真到了处理事情的时候必然有人会阻止自己。 张九天心中震怒,刚才那一掌明明重伤了杨凡,他不可能逃脱的,张九天一头扎进水里,潜到湖底寻找,哪里有杨凡的影子。 刘家宝护着身后的祎纷,一步步在律昊天和孟宇的步步紧逼之下节节后退。 苏无恙吓到了,用尽全力挣开他。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外婆一定会很危险。 两个孩子看看她,然后一同看着镜头眨巴着同样的大眼睛:“我们想问大家,为什么我们的爹地妈咪在一起要被人说坏话?!”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说道。 李丹若若有其事移开目光,侍立李绾身后,看向那装饰奢华洗儿台。 贾盈最终决定妥协,她在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维护来世,维护所有异人,她不能够冒险。 东方苍龙五行属木,掌管天地雷法,而我们此时在一片树林之中,木之精气旺盛,苍龙之怒一出,顿时吸收了空气中的木之精气,一声嘹亮的龙吟,黑豹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恐惧。 王一剑沉默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前世的青华大帝都是没有什么主见的,曾经是跟着东皇,东皇走后,他就是跟着勾陈,他不过想做一个痴心于剑道的人。 第二天王凯就给韦德打电话,让他找人去调查peta组织,一定要把他们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调查出来。 我点了点头,如果是黄冠的话确实是有这个本事,只是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 第101章:吴王虎贲 邯郸城头,如今满是赤色旗帜舞动,远远望去如烈焰燃烧,远比昔日黑色秦旗更来得显眼明亮。 而整座邯郸城的状态也如这赤旗一般,充满了活力与冲劲。 城中校场,鼓声震天。 数千人排成方阵,在各级将吏的指挥下,按照鼓点声踏步前行。 台上旗帜往左一挥。 带头的军吏立刻左转,身后众兵卒 昨天下雨,原主的母亲来江城找她,她愣是没见。淋了那么久的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在见到她这副模样之后,也知道这位上一世的情人,想错了某些事。 会议室里的一众领导们,在听到祁同伟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之中。 大魏十大封疆王之一,出身帝族,功参造化,修为莫测,又有神王之称。 他将人带进来就是奔着让昨天出去开门的五人过来,与人家说清楚。昨日已收了对方七百两银子,今日,这所谓的赔礼说什么也不能收了。 王劫满脸怒容,默诵法诀,双指一并,自天而引,一道粗约十余丈的巨大火柱轰然落下。炎火飞舞,将那些血色洪流瞬间蒸发,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升腾起腥臭难闻的血气雾气。 险些被车门砸中的他,十分生气,但见出手的是一个五官精致的冷美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七国争雄时,秦国为夺取宜阳,掀起与韩国的大战,是其逐鹿中原的重要标志。 纵然心急,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好不容易进山了,怎么也得多找点东西带出去。 罗岳接到了班建威的报告之后,也立刻下令,在羽咋町只留下个团驻守,而其余部队均转移到七尾市驻扎。 施展天遁穿越黑白光丝,窃天速度不减,冲向了早已关闭的九蛟图,激荡出道道空间涟漪,消失在混乱的九蛟图空间中。 它心中雪亮,最后出手,那可是有天大的好处,一个能看到刘超的真正实力,拟定攻击的方式。二个刘超可能受伤了,抵抗能力下降。 “哥哥,听说来了一位福建巡抚大人的特使,我就猜测是你来了,今天进王城去找你……”狗儿的声音呜咽了起来。 随着壮汉向着两人越走越近,酒馆之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一些人密切的关注着这个很可能就会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的角落,而另一些不好事的家伙则开始结账退场。 许咄和典伟同时惊醒了过来,把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全部摇了出去,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疯狂一拳轰向熊霸的胸口。 “嘎吱~!”伴随着钢铁弯曲的声音,追逐着蝴蝶的赵冕也越过了最后一片空地,来到了铁塔之上。 只是偶尔,唐缺的木屋之中,会散落出一丝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的消散,让苍狼部族的族人为之惊颤。 对他来说,受伤的一级武皇,或是完整状态的一级武皇,根本无所谓,只是一级武皇罢了。 可一到里面,他就发现自己四周的情景变了,他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院子,而是一片粉色的地方,四周被一种粉色妖异的能量充斥着。 那孩子依旧站在不远处,犹犹豫豫的看向我,眼里带着几分胆怯。 梁辛从晚宴的桌上退出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邢封,紧接着就是刑警大队全队集合。 因此今上亲政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太后上尊号嘉懿,以彰其德,同时封自己的外公张弘为敬国公,封自己的舅舅、太后唯一的兄弟为穆宁伯,侍奉太后,亦是极为孝顺。 第102章:各有用处 夜色沉寂,明月悬于高空。 吴广走上邯郸城头,借着清亮的月光眺望远方大地。 平野辽阔,像是一眼望不到头。 但吴广仿佛能透过夜色的笼罩,目光跨越数千里直抵遥远的关中大地。 从南方传来的情报中,只说周章数十万大军被秦人击败,逃出函谷退守曹阳,至于击败周章的秦将情报,却无人说得清楚。 水芙蓉叮嘱了厨房的人,知道厨房热,就让人把木桶搬进了酒窖放在木架子上。 但是一层,两层,三层,一层一层的巡逻上去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即便是走到了第四层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人的存在。 云柔坐在一户大户人家的屋顶上,因为她刚刚给这户人家治好了他的儿子,所以人家就请她住下来。望着闪烁的星空,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顾战那双比星空还要璀璨的深邃瞳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习惯了他滚烫的怀抱,习惯了他拥抱她那极富占有欲的力道。 当然吴家也有人从商的,但是吴家从商的安慰手段以及运气都不如陈浔阳,所以公司的规模并没有浔阳集团大,最近也一直在打算跟陈浔阳合作的。 攸影和墨染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时间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围困起来的狼数量也越来越多了。 因为从漩涡另一边泄露出来的气机,让张乾感受到了另一种本初之无波动,那种迥然不同的本初之无气机,那种奇异的本初伟力是如此的陌生,让人隐隐胆寒。 感应着残玉外面那恐怖至极的造化生机之力,张乾忍不住遐想起来。 舆论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不可控的,并不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司长看着那在透明隔离房里,声嘶力歇,拼命抵抗变异基因的少年,目光又黯了几分。 “多谢刘巡抚好意!不过如今军情紧急,不容耽搁,本将只怕不能进城了!不如等本将击败了危全讽,你我二人再在抚州城中痛饮如何?”周本却是婉言拒绝了。 三通鼓毕,校场之上将士们肃然排列,一股子惨烈的沙场气息扑面而来。 “魏博军没有这么容易被击败,而且此时突击,时机未到!”接着,张训沉声道。 然而到了现在梁军军中的各种不公早就让底层军官失去了晋升之途。 方才闲聊中,林逸得知任佳盈从没谈过恋爱,更别说经历那事,心中更是欢喜。 还是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只要有任何的动静,都会第一时间被我感知到。做好这一切之后,我才缓缓地比起双目,调息了起来。 此时的叶浩川,便像是被围困在万军之中的敌国公主,除了等待被千万人蹂躏致死,似乎便再无其他机会了。 她想起自己曾经为秋玄看过左肩头,并无中了绝命丹的迹象,那时,秋玄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剧毒。 安子吓得差点脑血栓,完全不敢搭茬儿,就那么抬枪瞄准一动不动。 事实上这个地方还有马牌这种魔法物品,可以唤来马儿,而且马儿的种类还有不少,像乌稚和汗血什么的,也是低级冒险者出行冒险时比较喜欢的代步宠物。 白龙并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采用洛夫克拉夫特学生们和后继者的补充设定,或是按照洛夫克拉夫特的知识结构继续推演下去,造物主会将这个世界‘圆’成什么模样,实在很难猜测。 第103章:亲征巨鹿 翌日,邯郸城外,马匹嘶鸣,战旗猎猎。 数千兵马列阵于此。 吴广披甲戴冑,正与舒欣、阿牛等相别。 “我征巨鹿,邯郸之事便交由尔等处理。” 舒欣道:“请吴王放心,有吾等在,邯郸必无事。” 阿牛也跟着应诺。 将邯郸政事托付给心腹,吴广这才转身踏上战车。 葛婴率兵攻 兰俏送走张苡旎回来,就跟几人说张苡旎为兰泽做了很多,为了炼了炼制出灵药都累病了,言语间都是偏向张苡旎。 导演刚才不在现场,自然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弱弱的看了一眼林签安,询问了一声,“林总,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宝贝儿……”电梯口,数字正在上升,顾千浅咬着唇瓣装可怜样儿的叫了他一声。 “你把衣服扔了,我怎么起来?”等侍卫的脚步声消失不见,青瓷这才冷冷开口。话音刚落,一件宽大的锦袍当头落下。 凤凌不在意,只看了一眼,回头凤凌还让战逸给采摘了好几种鲜花,能给罗碧延长寿命的,凤凌都不心疼,战逸郁闷的差点吐血。 她误以为孙家跟谢家一样,现在看来不是,心里对前世自己的生活质量鄙视了一把,不怪有人算计她,自己对事情只了解表面,遇到困难就缩成团,不去解决,反而退缩,伤了谢留,寒了孙秋生,更让石决明杨解放看不起。 杨自在和张然两位连长,在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了指挥室,并把他们的现状向孙宁做了汇报。 如果让这些特种兵驾驶着摩托车,在城市街头展开枪战,绝对不会出现电影中子弹打了几百发,前面开车的人依然毫发无伤,只是汽车玻璃碎了满地的诡异画面。 夫妻多年,心意相连,他知道红莲要干什么。他心疼,他不舍,但他要做。 组长说完这些,带头追了上去,两个士兵也自然而然的紧跟到他身后。 但是,就在那屈神游的大戟要降临之时,空气中,忽然有惊雷乍起。 “你们从三楼跳下来的时候就拿空了。”回答的人是单明泽,为了替恽夜遥和柳航治伤,他当时翻走了厨房柜子里最后一点纱布和消炎药。 三楼当然也不例外,纸牌别墅中间部分的倒塌,可以同时干掉一楼和三楼上的人,包括那个威胁他的自以为爱着永恒之心的家伙。 苏琼强压住心头狂喜,吐出一嘴黑漆漆的铜渣,开始了疯狂食铜的过程。 三人一出手就是最强力量,从不同的角度封锁林杰周身所有移动的可能……他们不想久战,想利用林杰攻击之后的空档,不足以进行有效防御,打伤对方然后控制。 谈无欲受轻伤击飞,双手撑地没有摔在地上,眼神中满都是熊熊的怒火……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而且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太大的威胁,让对方赢得如此轻易。 在没来之前,叶飞以为北京的清华北大就很大了,占据着北京海淀区一半以上的面积,可是当到了美国的大学城,这才发现自己的认知实在太狭隘了。 从他走入这里,已经整整过去了十几分钟了,对面坐着的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连一个字也没有说过。根据以往的经验,父亲从来不会这么生气,只能这次的事情确实很严重。 越祁完全是玩得hihg了,吃准了一定会是季泽佑中招,他丝毫都不担心,而苏蕊也渐渐的被他的邪恶传染,其间笑得最欢乐的就是她了。 第104章:夺城之计 日落西山,巨鹿城头。 郡守孙攸眯着眼睛,远看数里外的楚军营地。 距离太远加之天色昏暗,看得不甚清楚,但不妨碍他脸上笑意吟吟。 孙攸转头,对身侧的李良笑道:“贼将吴广拿下邯郸后,不知为何没有大肆征兵,如今他率兵来攻我巨鹿,兵卒不过万余人,且其前军刚被李君大破一场,士气定然低落。这种情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听着外面的人声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之中。 蔚曼扭头,就见一辆越来越近的疾驰马车,她又看向她面前那一无所觉般的少年公子。 司空淼这才发现,从邀请的话说出口后,他竟然前所未有的紧张。 究竟是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太久太久,还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刑的纵容。 转身欲走,蔚曼却突然顿住脚步,偏头,目光直直的望向板车上的一个竹筐。 众人目送着太夫人一行人拐过穿堂不见了身影,二夫人曹氏才带着蔚家姐妹几人离开人流复杂的前殿。 走到松树胡同口。大街上人来人往,铺子开着门,生意红火。穆澜像站在了一条分界线上。前面是热闹的,喧嚣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世界。身后安静无人的胡同令她心悸。 狗仔跑出医院,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掏出手机:“喂,事情虽然没有办的很完美,但是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剩下的钱你汇到我卡上!”说完便挂了。 单听蒋姨娘的语气,怕是会以为蔚彦只是个爱玩闹的五六岁孩童,可是,事实上,蔚彦却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了,在大景朝,这般年纪,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 就在杜云溪疑惑的时候,凤七泽一个飞身便飞到了树上,取下来一个燕窝递到了他的手上。 左馗进来才发现,傀儡除了脑袋意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肉质的。 “是的,我看了。一个海底下的巨大建筑或者是潜水艇一样的东西上浮了。”托尼皱着眉头。 “狗鞑子,受死!”满身鲜血的胡一刀怒吼着,一个侧身躲过敌人刺来的长剑的同时,两只手也不由挥舞着手中沉重的钢刀,一刀斩断了那人的手臂。 智威毕竟是戒律院的首座,他一出场,觉封的师父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比起他师兄广循的喝止有效多了。 看到这一支骑兵的时候,不管是董卓还是城墙上的刘备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强阴赵家,近来在家族中因祸得福如日中的赵奢正在忙于准备和山寨交接的第二批物资的时候,底下人过来告诉他家主有请。 这下,所有人脸色大变,云中裂了一块水晶就让他们损失了二十万大军和一员统帅,现在又裂了三块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 王东跟随者大家伙,来到后院以后,就现,这个后院,比大厅,还要大上两倍有余。 东庆北方势力又开始大洗牌,南方的昌寿王和皇帝也是陷入了白热化的争夺。 “准确来说,这所学校不是我建设投资,不过现在和保利也有关系。”王燕回又是说着,他的视线望向前方的夜空。 秦寿低笑一声,他这会觉得,他不喜欢看她哭,也不喜欢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从前那样他初初不喜的娇纵任性,目下倒是稀罕起来了,唯有那样的雒妃,才真真鲜活生动着。 第105章:郡守妙策 “吴广奸贼,竟如此狡诈阴险。若是被我捉住,定要亲手砍了他脑袋!” 巨鹿城郡府中,孙攸满脸怒色,用辱骂发泄着心头怒气。 李良跪坐在旁侧,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们本想仗着巨鹿城池的坚固来消耗叛军的力量,最后待叛军士气衰竭,兵卒疲惫的时候突然发动袭击,赢得胜利。 哪知道叛军围城却不攻 几人根本与那黑衣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挥舞大刀砍去的蒙烈压根就碰不到飞剑的半点影子。 崔长老缓缓催动飞舟,瞬间一道巨大的屏障将飞舟笼罩,随后缓缓提速向着赤阳宗方向飞去。 正在祈祷的克莱恩突然感觉一股极为强大的视线,投向了自己的身体。 他给罗琦的解释是,等他确认了东西的真假,就将外星的技术资料给他。 其实他此次召集四人一同出来吃饭的目的是徐庆,此人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却是有着一身的本领。 什么时候猫族内出现了这样一个怪胎?这四只强大的妖兽此刻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眼前出现了幻觉? “纪副指挥使,留些活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取我性命!”三皇子面色冰冷道。 “你是说敌人在使用仙术?”龙介暗吃一惊,转瞬又明白了,肯定是那张“柱间脸”,也就是柱间细胞吸收了自然能量,让斑能够部分使用仙术查克拉,从而增强了须左能乎。 韩霏白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场景——机械战兽从街道的另一头冲出,战士们凭借路障和优势远程火力,击杀潮水般的机械族。 他带回了新药之后,立即送给纲手研究,想要彷制神仙水了。毕竟只要不是傻子或瞎子,谁都能看出神仙水巨大的价值。 “自然是的。”聂元生笑了一笑,见牧碧微露出茫然之色,他也不解释,一掸衣襟,便要抱拳告辞。 虽然这些议论声并不大,但也足以让陶花听得真切,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根本就不要避讳什么。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她动了动脚,脚是僵硬的,开始僵硬的几步以后,稍微有些灵活了。 “怕什么,有我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害怕的。”李艺将林可儿的脸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那火箭筒的威力虽然算不上巨大,但是这墙无比的颓败,遇炸即开。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也没有拿时间精力去计较,现在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你们这些已经显得老了的人回归年轻!”蝇为自己定了个伟大的蓝图!攥了攥拳头后握住晴儿的手。 无爱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周围哪里还有一丝风,自己所在居然是一片草原。 “我去!你见过的帅哥会少么?顾浩然,费逸寒,我们的班主任洛伊,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知足吧!”鄢澜皱着眉头看着白慕雪,十分不屑。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怎么惩罚我都行!”皇子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替陶花抹掉再次涌出来的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杨万武身边的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笑眯眯的冲着盛德利的住处走来。 人形战斗机器人将抓捕到的各国特殊人员关在了特殊的监狱之中。 “为了感谢你带给我的这样的感觉,我决定将这车上的所有人,通通变成僵尸,当然还包括你们!哈哈哈哈。”松岛本田指着李重阳说道,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106章:夜擒李良 天色昏沉,月光晦暗。 有夜风呼啸着吹过原野,像是鬼哭狼嚎。 为了不被楚军哨兵发现,导致夜袭计划败露。 李良这三千人并没有打火把照明,而是借着微弱的天光前行。 兵卒都是本地人,哪怕是关中来的秦卒也在此地待了许多年,对城外的道路地形了然于胸,不会出现迷路或是走岔道的情况。 越是离开妖域,妖兽心中就越是没底,为了不让他们龟缩回去,白若隐特意降低速度让妖兽一位可以追的上,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妖兽心中的理性也被侥幸心理所掩盖,直到一处四下荒凉宽阔之地,白若隐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龙吟、剑啸,黑白天元阵崩塌的时空,极光爆闪,让第五峰的天地再次一暗。 “那倒不用,我这边不还有这么多兄弟嘛?”柯寒躬身对皇帝说道。 红袍男子挥一挥衣袖,他周身的火焰结界片片碎裂开来,像是被人用剥去外壳的鸡蛋一样,发出“咯咯”的声音。 在那个方家少爷的世界里,此刻正有一条黑色的巨龙咆哮从乌云滚滚的苍穹俯冲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慌不择路的方七。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虞彦已然向着周围投放了数十枚心宿五行雷,而其身上的法力却是消耗了一半左右。 当初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也正是这个老板大发慈悲,容留了她和她的母亲的。 “飞龙剑,重达八十斤,属于神器级别的宝物,且最神奇的是可以吸收和储存能量,在战斗中可以将对手的能量神不知鬼不觉的吸收过来为自所用。我说的对不对。”飞龙的声音通过叶燕青的嘴响起。 嗷呜呜,他都后悔这几天晚上跟姐姐谈心,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让她替自己出主意了。 天运子眯起了锐眸,细看了雨儿两眼!脸上的笑纹再一次浮现,刚想要说什么,就见雨儿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季夜宸点了点头,他了解陌菲紫的口味。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反而是她,刚才被蔡局长那一巴掌扇的,刚走两步竟然脑袋一阵发晕。 在闫闹闹的手碰到陆君恺脸得到那一霎那,陆君恺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就闪过了一抹愣怔。 别人说什么,他总是很久都反应不过来,也经常被兜进圈子里去。 “你看你,我又没有到那种不能走路的地步,你还扶上了,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么!”周瑶一脸羞涩的说。 “怎么才能救你出去?”裴君临无奈只能凑上前去,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云凤鸣的额头上。 同时,袁锋还特意说明,但凡在此次擂台赛中取得胜利的成员,按照表现优异程度,给予丰厚的奖赏,奖赏到底什么袁锋没有明说,可既然被袁锋都说是丰厚的奖赏,那肯定不差。 回到牢房内,沈飞一如既往,对许子陵态度十分的恭敬,并没有因为许子陵成为阶下囚而对许子陵不屑一顾之类的。 “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yy君如释重负,同时脸上隐隐还浮现出了一抹期待之‘色’,整理了一下衣衫大踏步的就向评委席奔去。 大部分用来突破瓶颈的魔药都是【基因药剂】,任何人都知道这种东西是非常危险的。 尽管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记忆不过是无形无质的意念,但对于天外神剑,以及他的对手大魔神皇来说,意念已经不仅仅是无形无质的虚无之物,所谓心想事成、念动法随,都是实实在在的神通。 第107章:坐拥两郡 翌日清晨,秋天的阳光落照在原野上,为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经过半夜厮杀喧闹,楚军营盘一片狼藉。 被火焰烧成灰烬的营帐,士卒们抬向外面的冰凉尸体,以及坐在角落低声哀叫的伤兵,共同组成了一幅战后的悲凉图卷。 在营盘不远处的空地上,有数不清的剑盾矛戟堆积成一座小山。 那是三千秦 柴桦将张瑞卿控制着,那几十号人是不敢上前了,可是并没有散去,始终围困着柴桦众人。 这跟叶梦之前见到的那些黑色身影有些不同,他们已经化成了真正的有思感的生命,是盖世无敌的生命。 天魔塔的震荡越来越厉害,风心语背起夏萱萱,风翼一震,便是消失在原地。 “别瞎琢磨啦,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饭。”胡三刀摇摇头,微微一笑。 赵昊暗暗想到,第一层对战力的增幅,就已经比较明显了。这第九层直接提升200%,那会是什么情况。如果现在他能达到这境地,功法发动后,综合战力直接就能到520,对战现今的对手,基本都能秒杀。 围绕着沈英杰的接替人选,市委常委会上,经过一番巅峰较量,最终市长刘晓宁胜出,原市府政策研究室的一位副主任初云程被正式调往宁康县担任副县长,接替沈英杰的位置以及他所分管的工作。 在张崇理的强力斡旋下,四人与钱彪子握手言和了,而且在街头的一场烤肉啤酒之后,大家关系一下子就密切起来了,因为赵胜利等人也是无所事事的,这跟了张崇理之后,感觉有奔头了,人生有希望了。 李天逸他们再次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卫不敢有丝毫的阻拦,他们已经知道李天逸代表的是省委。 艾笛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利剑,一下子将天空中的乌云破开一个大洞。阳光从洞中洒下来,形成一道瑰丽的光柱。艾笛就站在光柱中央,冷眼看着弗拉米尼,分明是在用力量回应对方的问题。 这头大龙虾,除了防御力惊人以外,同样恢复力也惊人,这点让李智没想到。 霍云深说过,他不喜欢白之语,可是白之语是他的责任,所以有些东西,她是不是注定都要让给白之语? 只是,等他清醒之时,便是已经在监狱之内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15%的移动速度再加上30%的移动速度一共45%的移动速度,自己想要放风筝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自己完全可以放弃走位了,没有什么意义了。 就在二人对话间,道路尽头,三辆车疾驰而来,与此同时后方警铃声随之响起,没一会整个街区就热闹了起来。 看着这俩活宝开启了无限火力嘲讽模式,萧然3人失笑不已,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十几年下来的了解早已没有去劝阻的意思,任由俩人脸红脖子粗的相互调侃。 因为突破后,体内灵能的品质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纯净。这一点,可不是单单用灵核数量,就能决定的。 地中海中年人右手狠狠地攥着心脏,颤抖着左手从兜里掏出药物塞进嘴里。 “珊珊。”何经理赶紧制止我,生怕这两个家伙把火气儿撒在我身上。 雨林最大特点就是潮湿,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呆着,人会很自然的会觉得难受、压抑。 尹诗看着霍云深的脸色,只能离开了病房,她没有回家,却打车去了霍启的公寓。 第108章:为王效死 巨鹿之围解除,城中喜气洋洋。 当得知李良带出去的两千赵卒大多跟着投降,无性命之危时。城中赵人对吴广的好感大生,皆争相拥戴。 豪杰、长者箪食壶浆以相迎。 吴广对他们好言宽慰,并借着这些本地豪族的力量安抚城中赵人,使得巨鹿城平稳的过渡,中途没有发生乱子。 楚军进城后便封存府库、典 严诩想想萧卿卿那件事也有不少人知道了了,少不得也对苏十柒略提了提,可这对于他来说,当然不是重点,他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对越千秋和周霁月之间关系的猜测。 工资不多,去掉税收一个月只有十几万,在东京这个地段大致只相当于在上海月收入二千左右,但宫森葵的父母已经帮她交了大概二三个月的房租,省着点花攒点钱倒也不太愁生存不下去回家依靠父母。 “我几乎都忘了,或许这一次潘凤的毒就着落在她的身上。”刘和突然对系统充满了期望,立刻下令将金刀圣母以礼相请。 历史上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真正的载机量数次超过了三位数之多。 严诩平生最讨厌的,一是纨绔子弟,二是世家公子,三是寒门腐儒,四就是爱哭的孩子。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和英梨梨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但前身记忆里和英梨梨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加上前身对这个青梅竹马也带着些许愧疚,连带着他也放不下这个傲娇。 姬铭也一脸苦笑,一开始见对方这个态度,他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都不敢对亚子说出口了。 五条向海面延伸的护臂就是最好的岸基炮台工事,同时也是天然的港口防护墙。 但事情已经发生,怎么抱怨都没用,又不是离开了谁便不能活了,照美冥便收回了搜查令,重新投入到了日常工作中。 姬铭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安艺伦也在自己窘迫的时候,无偿帮了自己那么多忙,对方现在好像遇到什么困难要向他求助的样子,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能做到的就肯定要帮对方,这是姬铭做人的原则。 再抬眼往前一看,唐悠儿更是吃惊不已,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这个可恨的乔云宸,看来这一次,唐悠儿若是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话,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继续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临枫说着,身子已悄然的离开了身后的树干,微微向前倾着朝炽汐靠过去。 “哈哈!”遇到这种人,唐悠儿也只能叹一声无奈。那好,既然她非要这样子嘴硬下去,唐悠儿也只能将她的鬼技俩揭穿了。 淞婉并没见过睚眦,更何况这条睚眦除了头上长角,其他和蛇没什么区别,连脚都没有,她不知道这睚眦的脚被藏在了身下,睚眦身形本就细长如蛇,只是有些龙的特征。 努力的把心中掀起的各种暴戾杀意怒火埋入心底,他冷哼一声,转头看着场下歌舞,不再言语。 这时,只见那只笑面猫再一次缓缓的现出身来。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只极为夸张的大猫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被临枫‘抽’中的脸颊。脸上不免‘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夏凌的脑袋有点不是很清醒,但是大清早的,他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多少有点不正常。 哇塞,进入城池没想到还能升级?王逸天激动了,再次走了出去,再进入,恩?没反应?再出去,再进入,还是没反应? 第109章 :劝王自立 立国! 建制称王! 张耳、陈馀这几句话一出来,纵使吴广有所准备,也不由眼皮猛跳。 这两人很有能力,足智多谋。 可私下也有太多的小心思。 在陈县时,他们先劝陈胜复立六国,后来又劝出兵河北。 现在终于将手伸到了吴广身上,欲要劝他立国称王。 吴广眯着眼睛,低语道: “真不骗你们,这破道观能有多大地。害我还跟着潘云观那帮二货混了两天,真是浪费哥的时间。”袁奇抱怨。 “我拿学生证给你看?”陈朵说着就要往里屋走,结果就被闵素英一把给抓住。 听完他说的后,我的心情很复杂。收起了身上的鬼气,从一个家庭的角度上来看,他是一个好人。 这家炒菜馆是一对夫妻开设的,老板娘很热情,给我们推荐了很多家常菜,不过,老板却一直无精打采的待在我们一旁的餐桌上看手机,下单的时候,老板娘还推了一下老板,看上去,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并不是多么融洽。 为什么说到天下太平团聚的时候,有些伤感?武鸦儿想,但没有问,她说了团聚,他点点头说声好。 因为夜深人静,所以稍微有点响声都会特别明显,我在阳台就听见了卧室里我的手机在响。 她此时也看明白了,这家伙八成不是什么她原本以为的三流法师,而是个高手。 我瞟了眼钱龙,这个虎逼最近表现的极其不正常,按理说他是眼睁睁看着大壮撒手人间,董咚咚和姜铭身受重伤,依照他的性格,早就已经原地爆炸了,可他这段时间却表现的分外理智,只字未提过报仇什么之类的话。 “找个什么能挖土的东西。”徐来说着,一边沿着这片地慢慢走动。 方正直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是,正如仇七所言,一旦仇七真的不顾一切的对燕修和平阳出手,他真的能阻止得了吗? “主人,请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件事情很重要”笨笨看了看庭院,对着王爸严肃的说道。 王才啧啧称奇,并不是说这个反应堆做的有多好,但是从自家儿子手中做出来却还是让他不免震惊。 “……”这回王大真听话,凑到耳边就嘀咕上了,一边嘀咕还一边哭,很是伤心的样子。 自己现在即是万宇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同时又是海盛房地产的第二大股东,这样的身份肯定会让祁旭光万分的糟心。 “大人?”弥赛菈可没参与刚才那场作战会议,自没法理解艾格为何走着走着忽然就变了神色,她迎着男人的目光望回去,盼着他能做出解释。 汤阳就在房间里找松果,但是汤阳把整个房间翻遍了,就是没有看到松果的动静。 “不好意思,又有客人来看房,对方说价格好说,干万别卖掉。”房来兴奋的说道。 至于说她会泄密什么的倒不用很担心,和自己不熟悉的人就算听了这套东西也不会信,比笑话还笑话。 沈希家中虽然这一代已经落魄,可祖上毕竟是当官的,又有与北定公府的婚约在,赌坊便觉得北定公府不会对他放任不管。 石晗玉就笑了,带着欧阳红红来,当着欧阳红红的面用欧阳红红的儿子和自己讲条件,不答应都不行了。 钟老头不知道的是,帝王蛊之所以没有攻击钟老头,完全是因为林遇在墓中,吃过好几处钟老头制作的定神丹,钟老头满是疑问的看向巫婆婆,希望巫婆婆为自己解惑。 第110章 :分攻四郡 有大军屯驻城外威慑,有城中豪族帮忙安抚,巨鹿城一夜安稳,没有出现任何的乱子。 到了第二日,楚军士卒还沉浸在昨日的大赏中,吴广召集诸将处理夺下巨鹿后的事情,以及决定接下来的攻伐路线。 诸项事情中,最紧急的就是对投降的秦吏和秦卒的处理。 “秦人与六国之民仇恨甚深,麾下兵卒恨不得让关中秦 明夷有意将三个多月前时之初回过长安之事抹去了,她不知道陶三娘现在与天一帮关系有多紧密,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怀疑到刘义宗的死与时之初与上官帮派有任何联系。 还算不错,反复的磨练中,虽然对水属性的感悟没得到多少,却是意外学会了“闭气功”,竟然也能在水中坚持数十分钟不露头呼吸,抗缺氧的能力在不断地增强。 “即使她不会供出我,天一帮对我的信任始终会大打折扣。”夏幻枫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楚辞莫名的说出这句话,就连还在哭泣的夏语瞳也停住了,他们疑惑的望着她身后,林晓曦皱着眉头,忽然觉得身后一阵恶寒。他们怎么了? 在沈明轩没有醒来时,在这里的太医谁都不敢走,至少林初夏也没有让他们走,所以她们只是在一旁看着,只是凌风的法子,他们却从未见过。 反正宛秋要的结果就是不让双宜伤心而已,所以至于丁隐会不会难过,难过多久这个都不是丁九溪应该需要操心的事情。 床上的芳华没有反应,阿彩拿着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将药物用勺子装好,送至芳华嘴边,床上的人再次转头。 明夷听她说着,字字锥心泣血,可叹石若山这样的人,最后还总算有个情深之人送他一程。 “珊瑚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几位男子相视一眼,最后屈大人忍不住掀开车帘开口了。 还好这些狼类虚空生命都没见过二哈,所以虽然觉得北冥的表现很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几分钟过去,工作人员透过喇叭提醒房间里的人,要想离开婴儿房就要解开密室的谜团,寻找出口,不然游戏就到此结束,会有工作人员带我们离开鬼屋。 铁匠再挣钱,能有我的大炼金术挣钱嘛?一块钱的龙蒿卖给你1500块钱,你还要求着我卖给你,上哪说理去? 灶台边放着十数个齐膝的瓮,其中多数都封上了口,在一排瓮的后面,一个巨大水缸敦实重座,这显然就是整个灶房的供水来源。 一切都是时机所致,林朝风此行前来破有些手段的玩弄,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这村子也算是富裕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良田,就算是早年间,也没有被国家扶贫过。 只见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玉蛋飞起,撕裂了生机膜,在空中裂开,顿时光芒绽放。 一道灵力匹练射入长剑之中,顿时一百四十四道黑色剑气爆射而出,充斥周围数十丈空间。 凌尘倒是没有突破,只是修为有所提升,其神魂一道的修为,达到了二星后期。 她有倾城之姿,更配有一副甜美缭绕的嗓音,即便此刻这一声怒喝,听来依旧有几分腻人。 冷子轩递过来了一双筷子,韩亚如刚才分明的见到了冷子轩很认真的在检查着上面的刺。 大猪看着阿粉众人,只觉得自己和王太卡一起来,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下子完了,全完了,彻底变成王太卡的狗腿子了。 第111章 :攻燕之难 吴广在军议上定下攻秦策略,遣将分略三郡,各以巨鹿新降的兵卒跟随。 他自己则在巨鹿郡重新招募了数千人,又等到阿牛带着一批邯郸兵卒抵达后,便合兵两万,以葛婴为先锋北上,直趋燕南的广阳郡。 河北之地,平野辽阔。 秦始皇曾在天下大修驰道,其中一条便是从邯郸、巨鹿北上,直达广阳。 吴广 马锋大声接令,点齐兵马,迅前往葭萌关。魏延这边分派人马,固守白水关等待韩遂到来。 “上车!!”中年人非常简洁的喊了一嗓子,随即直接拉开车门。 我虽然很不忍心他们将老娘推走,但我不得不面对,我不能再任性了,老娘走得很安静,她没有遗憾的,我更要坚强起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 应该会有所行动了吧安杰列卡,虽然我很讨厌战争,但是如果是为了全人类我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阿提拉这样想着。 鸳鸯被鸳鸯枕,红纱床幔放下,刘病已看到霍成君羞红又紧张的脸,勾唇会心一笑,抚上她娇嫩的脸庞,红烛摇曳,见证着一室的温暖,又迎来清晨。 黑鳞巨蜥被破开两半后,只剩下一手一脚,爬不动了,但仍在猛烈地挣扎着,就像一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现在没事了,该我向松下有幸收取利息的时候到了。”我缓缓说道。 刘病已意味深长一笑,“宫中待久了,真成了老狐狸,起驾椒房殿!”刘病已又怎会不知廖公公的用意,可他并不排斥,不过是借着廖公公之口给了自己一个去椒房殿的理由。 “基斯林下士,不要放弃!”话音刚落,对面的两机敌机就被击毁了。 “希望这一次出征顺利,能让我们都成为戴奥尼亚的预备公民!”托尔米德期盼的说道。之前跟随第一军团前往考伦尼亚,结果洛克里未曾交战就求和,使得雇佣兵们想捞取功劳的企图落空。 妖狼王顿时面露喜色,它之前一直战战兢兢。因为面对大鹏妖王压力实在太大了,生怕一个不慎就被杀。不过如今听大鹏妖王这么一说,自己性命算是无忧了。 “你不是早就想多一点的嘛,这下好了。有不想要的东西,买回来后扔给梨花就行了。”青蝶对胡媚儿道。 不仅仅是钟绝一人,其他的几名元神护法,也投来了不善的眼神。 平心城中,后土也收到了昊天的请柬,虽然后土不能离开地府,但这请柬还是要发的,后土收到请柬之后便通知了身在盘古殿的玄冥,让她安排人前去参加蟠桃盛会。 至于鲲鹏能为他带来什么好详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冥河送他两件先天灵宝,也是为了让鲲鹏在混沌之中更有自保的力量,而且这也算是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吃,恩威并施。 天生一脸的不情愿,心思沉重,不知道想着什么。不过依然耐不住顾天雪软磨硬泡,也只得沉着脸色下床出门一看究竟。 她毫不犹豫地提起了长剑,运转体内的灵力,然后闭上了眼睛,用心仔细地感受手中的剑。 紧接着,一只碧绿苍翠的竹舟悄然临近,竹舟很是不凡,竟能漂浮在梦幻之海上,散发着莹润浓郁的生命气息。 保安们也乐意这样干,毕竟罚款的钱超市不会要,最后还会落到他们手上。 苏阿里士德微微点头,他又看了一眼地图,沉思不语。他此时也有些不确定安息人的打算,万一对方真打着伏击他的主意,那他可就惨了。一旦失败,等待他的,不光是塞维鲁的愤怒,还有家族的惩罚。 第112章 :策士蒯彻 范阳城外,楚军营帐连绵不绝,无数赤旗飘扬,远远望去真如一片红色海洋。 吴广抵达范阳后,没有下令大军攻城。 他准备先派几个巨鹿郡投降的秦吏到城下喊话。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能不战而取城才是最好的战术。 还没行动,就有短兵前来禀报。 “吴王,范阳令派使者前来求见。” 现在想想如果他之前就是四阶异能者那肯定早传过来了,城东对四阶的生物可是格外敏感。 王峰大袖一卷,这修真高手榜排位一百二十七的老头在漫天云雾中身体不断翻滚,并且在他翻滚过程中,一圈金黄色的光晕在他身体周围时隐时现,络绎不绝。 王强看着谢丽丽突然变得如此诡异,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当许寒做这些的时候。青鸾老祖已经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些下品符咒,竟然会有如此威力,试想,如果这木剑再大一些,如果剑身上贴的是中品或者上品灵符,自己这个结丹大圆满的修士,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叶天宇收妥了门票,他会来看这场音乐会的,他会录下来,回头放给阿静听,她一定会喜欢的,下定了决心,叶天宇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吃了夜宵,开车回总部。 少林寺的人可不像锦衣卫,没有间谍机构,听到有人想抢占他们地位可是不能允许的。马上表示愿意和朝廷连成一气,并选了僧人。湛空、湛清两位护法将带领着弟子下山,对鳌拜进行协助。 崇祯眼睛尖,问他为什么笑。他一时语塞,不回答也不解释,像根旗杆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很明显这就是他的天赋技能。崇祯拿他没办法,就没有追究。 “这样吗?还是算了,你先跟我回去,这件事情很诡异,我先回去告诉章大哥,然后再做打算。”杨澜说道。 陶怡婷神情凝重的看着龙人,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并没有减弱,也就是说曾经做的全部都是无用功,这家伙,非常棘手。 团藏的方法有效是有效,可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木叶村可是依靠这些家族的支持才建立起来的。团藏的做法会让木叶所有的家族心寒。 沈夜打了一个靠近擂台的位置坐下,南宫竹和童楚楚都坐在他的左手。 她的脑袋有了些许的昏晕,这种将自身意识一分为二的感觉,确实让人非常的不适应。慢慢的闭上了双目,梅琳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延迟一段时间,等到自己比较适应了这种情况之后再来进行下一个步骤呢? 陈翠柳心里一紧,听到是毕铁刚的动静后,心又一松。用腰上系的围裙擦了擦手。 前天,昨天,今天在学校上课时,毕月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左晴空有些急了,什么意思?灵珠竟然敢自己跑,怎么可能?灵珠可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自身与生俱来的,怎么会这么不听话,还自己跑? 他看在眼里,金枝手爪子又大了起来,出门不给他买旱烟卷着抽了,知道赶集买点儿纸包的,那说明啥? 甚至被翻转过身,她配合的跪在床上,他在后面是什么模样,她脑筋也不清不楚。 “你才笨。我怎么会笨到帮人家数银子。便是要数,也只属自家的。”锦瑜不服气的嘀咕着。 克拉森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接过黑卡,兴奋地去和他的手下商量了起来。 第113章 :约法三章 自吴广采用蒯彻之策,以爵位为赏,并遣范阳令徐晖乘坐朱轮华毂在燕地各城驱驰,所过之处,守城秦吏大多望风而降。 各县长吏虽多是秦人,然始皇帝既死,二世皇帝登基后又胡作非为,连续诛杀大臣宗族,将秦廷上下搞得乌烟瘴气,各地秦吏看在眼中,对于那位年轻的至尊便无多少效死之心。 吴广大军兵临城下,许多 一面说着,赵风一面贴身掏出一个本子,纸页是淡黄色的,有一种古朴的感觉融入在里面,纸张的右上角是一个徐徐落下的夕阳,正是事务所用来发布命令的夕阳令。 很好奇?难道说自己在蓝家还很出名不成?听到蓝幽雪这样的话,兰兰一时间感到自己心里面一头雾水。 他将东西收入囊中,荒山野岭绝了人迹,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拿走了宝贝,他得到宝贝也是光明正大。 “熟人?那人是谁?”悟空想想,也觉得刚才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庙前一晃而过。 奇丝迪丝的实验大厅,这里摆着很多魔导器具,奇丝迪丝就是在这里完成了对寄生体的初步研究。 如果你了解了黑龙宝玉的邪恶力量,你一样也会惧怕。他的力量无人可以控制,这种力量会绞碎你的灵魂。不要再问我了,这种追问变得毫无意义。 林媚娩用力抽出手,将手不停的甩来甩去,不停地拔那枚戒指,瞬间那可怜的无名指被林媚娩折磨的通红泛着又有亮光,要不了几次戒指周围都要破皮。 刚刚跑到校门口,便看到段老师走了过来,蓝幽明这个班的班主任段老师是一个相当潇洒的中年男子。尤其是在这个初秋的傍晚,穿着一身黑色秋衣的段老师看上去是这样的风度翩翩,气质迷人。 言多语失这个词语用在被德莫斯噎得暴怒的卡利身上再贴切不过。当她察觉到自己已经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后马上捂住嘴,然而覆水难收。 现在孙伯勇的后勤部已经有了好几个帮手,虽然用着还不是很顺手,多让他们处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一定会渐渐熟悉后勤方面的工作的。 赵敢忙伸手探向他的鼻息,鼻息倒是依旧正常,赵敢轻轻的松了口气。 鬼头龙的尸体带着浓烟砸在了行云大街街面上,一根街灯及两棵大树被砸倒在了地,尘土翻滚,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空气中的臭氧腥味及焦糊味的混合,比之以前更加浓郁,闻之欲吐。 但就在此时,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直直射向黑西装男左臂。不过这次黑西装男已经有了防备,左臂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仅仅是衣袖边缘被擦破了,并未伤及骨肉。 赵敢放下手机,嘴角一翘,泛起个邪邪的笑容,然后又突然有些惆怅的看向窗外的天空,那里正有一伙麻雀在自由自在的飞翔。 原以为只是因为要放走季青惹他生气,现在看来,他怀疑她杀了徐妈,怎么能不怀疑呢?她是最有理由杀害徐妈的,徐妈发现她去见季青,悄悄地跟踪了她,她怕她告发,所以杀她灭口。 言语间却是掩不住的失落,因为纵然她的舞姿再美,皇上至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她一眼。 面对尸仇的嘲讽,尸绝也是无话可说,毕竟他现在确实是在人类之中做了好事被反咬,只是安置英洁成了很大的问题,最大的保障也许是让她跟着尸仇回到密林深处。 第114章 :阿牛得氏 吴广尽除秦法酷刑,与万民约法三章,使沿途燕人尽皆响应,效果十分显著。 可同样也引来一些人的担忧。 大军北上蓟城,在道旁驻扎之时,阿牛便私下向吴广表达了他的担心。 “君上,你约法三章,尽除秦法苛刑,自然是好的很。我这边做宣传也进行的很顺畅,引来许多燕人响应。可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吾等 庶姐名叫宫铃,最是温柔不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轻声细语,姿态款款。 而王妃薛氏从王家出来后虽然自持着身份,但回到王府后还是忍不住和自己夫君靖王吐槽她在王府遇到的事情。 钟玉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能让她说出这么离谱的歪理。 钟玉前些天偷看了岑青电脑云盘里存着的电影动漫,一时间入迷的很,此刻也是不加思索就说出了这句中二的宣言。 之后人家一家三口过的有滋有味,反倒肖依菡像个横叉在这个家里的多余人。 她一生只为太后考虑,太后要在这宫里掌控权势,一身容华富贵,那她就帮着她,无论对错。 章墨显一开始还感觉到苦,可此时已经彻底麻木。汤终于全部喝过,章墨显心里松了口气。 北洺野他看到了,而且看的清清楚楚,但内心毫无波澜,好像是看了一个空气。 刘妈听到她夸自己,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皱纹暴露了年纪,想来也是不年轻了。 “佳佳,你说,上次的事谁是始作俑者!”许博又拉起林佳佳的手腕。 我们一家来过年,结果庄岩的一位叔叔两个姑姑都各给我们三份红包,弄得我全程都不知所措,因为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好待遇。 整理好这一切后,我才解开牛根生给我们带来的包袱,我想里面应该是吃的吧,结果打开一看,里面不光有吃的,还有一张牛皮,想得还真够周到的。 本以为他是说笑,却没想果真行动起来,用的工具就是他那手串。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对那串珠掌握的使用技巧,射发击中某一点都能准确,可当看到古羲那手法时只能自叹不如。 不过,了凡还是估计错了,这次他出脚才是正确的,但他出的是手,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棺钉的位置,还是轻轻的一推,棺盖才打开了。 林佳佳解释自己母亲与姜雨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多年没有消息,所以找来打听一下情况。 我不想将那件东西与别人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叶非情,也许我们真的可能认识,但是我想,我们应该也只是认识而已。 艾巧巧从火塘里拨出些炭火来,又找来些稍粗些的树枝,在火炭上架起临时的炉箅子。 张远战力不变,他们5人水平因为疲累而越来越差,自然成绩也就越来不行了。 宋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我从上上回了住处,原本想去医院看季庭予的,开始我犹豫了,最后还是没去。 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没主动接近过自己,她抬眸看着隆裕,他也定定的注视着自己。 下一秒,她的腰部却直接被莫靖远搂住,一抬眸便看到了他紧绷着的下颚。 这时,冷铭旭才发觉,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是虚的,伸手去抚摸花朵,却没有划破指尖,而是径直穿过,仿佛是拂过一片空气——但这一切,却仍然无不牵扯着他的心。 第115章 :韩广请命 蓟城高耸雄伟,乃是燕地第一大城,今日被四万大军围困,仿佛巨浪中的一块礁石,随时有被赤色巨浪吞没的危险。 不过此时浪潮还未掀起,尚显风平浪静。 楚军大营中,吴广命吴冲将几位来投的燕地豪杰请入。 他要设宴款待,与这些人交谈并信用,以此显示对燕地人才的重视,以后才会有更多的燕人前来投效。 早在几十年前,这颗末法星球就出现了重启的动静,也就是在那一刻,老六苏醒了。 她像是在做闯关任务,完成了一个关卡,便得到一个奖励,最后成功解锁纳戒空间。 她刚才急匆匆的忘了拿干净衣服进去,只好就这么走了出来,两人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齐飞阳还是第一次静下来好好欣赏谭雪的身体。 云初暖连忙掀起它脖颈上的背毛,发现那伤口早就愈合了,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落下。 然而黎嘉佳什么也管不得了,直接跟了上去追汪宝善的队伍,根本没有听清青年的提示。 她眼眸亮起来,已经准备好了说“不用谢”、“要谢不如以身相许”云云。 其次是蓝砚。作为人质来神宫修行的东离一行人,也还在神宫之中,并未离去。 凌云峰又安静了下来,她努力想抓住一些思绪,可方才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被打断之后,脑子里的思绪跟乱坟岗上的杂草一般,再拼凑不出完整的思路。 他本想着劝庄晓梦回栢城来过年,但考虑到故地重游容易勾起伤心往事,最终还是决定全家赶去星州陪着她一起过年。因此在一月中旬,他就给全家办好了旅游签证。 当然,拼接者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在他的肉球翻滚之间,那些爬在他身上的人脸蜘蛛分身也被他拼接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而离开售票大厅后,周林发觉他好像已经被人跟踪了。当然他还不能确定,但这是一个危险信号,现在他在明敌人在暗,是很吃亏的,所以接下来第一件事,他要把这个局势扭转。 有没有别的办法呢?周林观察着那里的地形,那些大石山太大了,而且这里光线不足,到处是暗淡无光的,如果不沿原路回去,真怕会迷了路。 这对夫妻就是腾心夫妻了,虽然到丽水湾的时间不长,就是二十几年,但是腾心夫妻的名望很高,这也是腾心夫妻,死后有人收尸,有人拜祭的原因。 白羽一边吃食,一边灵魂林枫沟通着,说着自己路上见到的几波势力,同时还有跟随在后边的两拨。以及相差的距离。 珠宝店都是富丽堂皇的,更别说知名品牌店,所以走进这里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价,不过任何时候,都有几个不张眼的人,就在李宁宇刚刚落座没多久,一个蓝眼黑发的德国青年,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李宁宇的身旁。 其实按照出道前后来说,朴奎利韩胜妍、郑妮可还算李秋的前辈,而且,朴奎利和韩胜妍的年纪,都还比李秋大上那么一岁,只不过金亨俊一直叫李秋前辈,这才导致李秋的前辈地位得以保住。 萧让的一通臭骂将彤儿可是好好震惊了一番。天。这可是传说中半仙之中无人能敌的第一半仙。当时他一脚一个把离天落铁无情等人踹进空间乱流里。那是何等的霸道威风。萧大哥竟然这样骂他。 但是林云不但没有什么不悦,相反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了,这攻击对黄色龙战师来说是有效果的。 第116章 :臧荼举义 天色接近黄昏,城头的厮杀声逐渐平息。 蓟城外的楚军如潮水般退去,很快便收缩回环绕在城外的营地。 又扛过了一日。 城头诸多秦卒皆长松了一口气。 郡守杨启立在一处墙边,面色肃然。 他知道,楚军的攻势还未结束。 果不其然,待到楚军兵卒退走后,城外大营又奔出上百骑兵来。 许问峰的话没有错,可是,他本来就当不来许问峰这种角色。否则十一年前也不必分开。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故事,当老朱看到锦盒里的项链的时候,他有股子冲动,他重新的认识了胡大明同志,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会傻到当面揭穿。 “杨灵,你瞧着我们两个,面熟不?”叶欢走到了杨灵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看到自己以特殊方法无法解开长生诀的秘密,陈香只得硬着头皮练习了一下长生诀,却没有想到自己一旦练习起来,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内力和真气到处乱窜,差点就要走火入魔,还累得陈香口吐一口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 接到大s的这个电话,王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批人现在才到,昨晚他何必这么辛苦呢。 蒲阳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瑶赶到之后,便立即带着大家一起过去要人。 现在社会为什么一味的追求古方,寻找古代医药名典,不过是因为中医的传承大多数遗失,不少有名的国医圣手也不过只掌握了些许中医的皮毛而已。 她说这么多,他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半点的回应,让她总是感觉自己很多余,她的声音也是很多余。 突然,哈金斯的脑中灵光一闪,他观察着表面上神色轻松、眉宇间却夹杂着紧张的所罗门?克拉伦斯,似乎若有所悟。 又一次的上阵,又一次的单挑,不过这里不是操场,这里的食堂,拼的不是战技,而是酒量!一杯一杯的下肚,一杯一杯的倒满。 听懂冥熟稔且略带霸气的声音,白解仿佛见到老朋友一样,心情蓦然激动起来。 如果说他之前的内力最多算是一百年,那么现在,他的内力最起码是两百年即便,即便是比之东皇太一,和他的那个师傅,也是丝毫的不差。 大业八年的十二月十七日夜,洛阳城内已经开始飘着大片的雪花。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就已将整个城池内外染成了一片素白。 再接着,球队为他选择了伊戈达拉,可是没等伊戈达拉成长起来,艾弗森自己却老了。 “我只是来找你回去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所以我来找你!”齐君清眉毛微微一皱,不知是伤心还是不悦,夜色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的脸庞。 白解刚才忍不住试探了对方一下,虽然只是一缕真神之力,但以真神之力远超普通力量的性质,这缕真神之力绝不逊于日境强者的随手一击。但对方好似安之若素,就像根本没有发觉白解的试探一样。 只见邓雄手里面拿着一个银质镶宝石的酒杯,里面倒满了红酒,往嘴里灌去。 毕竟他们都是华清国人,如果能以和平的办法占领这里,自然是再好不过,血流成河的场面没有人愿意看到,可是为了形成最后的统一,这也是必要的手段。 这时,杰拉尼突然发现尼克森灰溜溜地要走,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 第117章 :封赐侯爵 接到蓟城中有人响应,开城门而投的消息。 吴广一边下令让司马卬所部带兵入城,一边让人取来衣冠进行穿戴。 “叔父,万一城中是在诈降,诱我军入城而击之,岂非危险?” 吴冲有些忧心询问。 巨鹿郡守孙攸就曾想出过诈降之计,此事不得不防。 吴广赞赏的看了侄儿一眼,笑道:“城中燕人数 其实在任何赌场,无论是暗藏的扫描设备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几乎都把这类设备的使用堵死,但苏如茵要更加保险,所以有这一动作。 “米迦列大人,不好了,游艇的发动机坏了!”他有些慌忙的叫道。 “导演,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千万别把我的角色取消!”朱明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着导演。 云尘的话音刚落,只见地面一阵颤抖,无数的碎石以及土块飞溅,接着几根硕大的爪子猛然从地表伸出,锋利的爪尖直接朝着空中的云尘刺了过去。 刘鼎天看到叶璇的笑容,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种笑容,一般不会出现,但是只要是出现在叶璇脸上,那就说明他已经准备使坏了。 大门打开,刘鼎天就看见了荷花,手里拎着东西,冲着荷花乐呵呵的傻笑。 年轻人身着一身休闲装,面容俊逸,但是他的浑身却是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看起来犹如一位行走于世间的王子似的。 当落脚之处有了之后,云尘便一个闪身,飞到了体育馆的顶端,开始看起了阮玉儿的演唱会。 “刚才没有留神,这一颗香蕉好像不咋地!”乱藤编织的宝座之上,猩猩是这么想的,一位红发妖就来到了眼前,居然是没有声音,虽然也是没有印象,应该是头。 其实橡胶常天浩隐隐约约也记得一些,不过橡胶的致命问题是成交量不够,没绿豆那么打持仓量。 “放心,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一个合适的价格的。”陆雷明又是一副哈哈大笑。 晚礼服用完后他就拿去“退了”,还装模作样处理了租赁发票交安艺茹去报销,并交代店员万一她问起就一口咬定是租的。 随后叹了口气,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看着窝在沙发上,醉眼朦胧的郑少琼,他今天是冲点啥吧,这刚送走一个姑奶奶,又来了一个二世祖。 许三生等人发现那团白光越变越大但是颜色却越来越暗淡,到了最后更是只有一层荧荧白光在闪烁。 程雨诗本来想发脾气,后来又觉得没道理:人家已经说了在打工不能时时刻刻候着,再说已表示道歉说来晚了,还待怎么样?况且,萍水相逢、非亲非故、连同学都不是,凭什么不高兴? “请你吃顿饭可以,去我家就算了吧。”林兮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安白臣的声音响彻云霄,几乎贯穿了整个道海世界,而听到他的话,附近的人都露出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许三生说完之后冲着眼前的人淡淡的笑了笑显得无比的无害,可是手上却拿着那把匕首不断的靠近他,摆明了是要他的命。 林兮可不想被警察盯上,因为她的交易系统说不定还要买什么呢。 “嘿嘿,赶紧趁热吃吧,不然面条就团住了。”杨建抢过一碗面条,顺手拿了几根油条,毫无形象的塞到嘴里使劲的嚼,吃油条吧唧嘴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学生们全都惊愕的回头望着四个活宝。 第118章 :陈王之怒 秦二世二年,冬,十月。 沛县,丰邑。 刘季站在墙垣上,盯着远处飘扬的黑色军旗和那些走动的人影看了许久。 转身下墙,他瞥了眼脸带惧色的众人,笑骂道:“怎么脸都黄了,该不会是尿憋到脸上了吧?区区两三千秦军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尔等,这一仗咱们赢定了!” “沛公,邑外的秦军人数比咱们 空寂的飘雪中,只剩下不知所以的卡蕾忒,和地上傲立招摇的奇异花朵。 而那歪鼻老道还在口吐白沫,大放厥词,此时此刻,只见他摇头晃脑,双眼微闭,已沉浸在滔滔不绝地讲演之中。 然而当他靠近艾斯特莱雅的时候,竟被千叶舜一把拦了下来。千叶舜看上去压根就没有用力,然而死婴的身躯却一动也不能动。 他自参加红军以来,也算是打了几年的仗。但是像今天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却是他第一次遇到。举着望远镜,李子元的视线没有放下山下的那几十名伪装日军身上,而是不断的观察着周边的地形,以及各方面的动向。 “我们用丁火先生给的钥匙,开启了一艘飞舰,现在阿米正在调试,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动了,阿米让我告诉你,千万坚持住,马上就走过去接你。”紫罗兰又说。 在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禅堂论道过后,原本默默无闻的知客僧玄奘声名鹊起,其力挽狂澜般的神奇表现受到了满寺僧众的交口称颂,而老方丈迁安也开始对玄奘另眼相看了。 不过这种寄存是暂时的,当艾尔演唱过高山流水不久,这些乐律就渐渐淡散而去,归于无形。 与太庙一墙之隔的娘娘宫坐南朝北,由山门、牌坊、前殿、大殿组成,在经过几个月的兴建后,如今已初具规模。 虽然一直有一股诡异莫测的力量一直在渗透他的识海,但是魂决加身,倒也影响不大。 跟朱老总的一样的问题来了,部队从上到下的命令不畅通,从下往上的消息也很难传达。 “不行,我……”龙于香和慕容飘飘很巧妙的同时出声反对,当听到彼此的声音又不说了,两人很郁闷的彼此对看。前者想要和烈火一队,后者不想和烈火接触太多。 萧天倒好。直接掏出两支烟。扔给钟浩一支。悠闲的抽起了烟。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寒倩见此,也将夜白给抱入了怀中,一双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夜白那柔顺的白毛,或许除了夜冥之外,也就只剩下夜白能够让寒倩稍稍打开那封闭的心。 也不见狮子神将去设置出租车的目的地,那辆车直接起飞,顺着高速通道便向他租住的酒店疾驰而去。 愤怒的吼叫着,火麟龙完全陷入了狂暴的状态中,仰天长嘶着,双翼招展,无数烈焰从大地中喷涌起来,在周围形成了一道道火焰帷幕,显然这些火焰元素受到了龙威的召唤,已然发生了扭曲。 “应该是没问题了。”菲林皱眉道,回头看了眼那三名黑袍召唤师。那三人的消耗要比其他大魔法师严重的多,大概此役他们都无法再次出手了。 赫鲁大师和南娜都不是花招特别多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一时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两人马上检查了一边魔法阵的控制台,随后进行了分工。 第119章 :秦军东渡 历史上的武臣到河北立足后就自立为赵王,紧接着又有周巿请魏咎为王复立魏国之事,陈胜因局势败坏而表现的无可奈何。 他不是不想收拾这些人,而是没有能力! 现在和历史不同,被派去攻略河北的是吴广。 这位陈胜的好战友从始至终都没有显露出自立的意思,来往书信都以陈胜为尊,陈胜自然是将吴广在河北 纵然祁峰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看着也觉得晕,他有点不明白,把他带到这来干什么? 裘大嘴斜眼看了看,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难不成老子叫什么名号也碍着他了?”叶随云想起前一天黄花说过,裘大嘴号称‘战张飞’。 李之明又定定的看了杰克逊半天,这才嘲笑的看了一眼送皮特和黄毛老头儿出去的维斯特,带着人走出去了。 ——既可以报答了皇帝的知遇之恩,又可以寻找自身再次突破的契机。 “不,你可以拥有。阳之力为身体力量,阴之力为精神力量。拥有写轮眼之力的你,原本就拥有阴之力,只不过,你的瞳力还不够。”六道仙人说道。 “派直升机来接我,我在…”张露说了一个地点之后,挂掉了电话。 “这件事也离不开您的功劳,上次我带回的丹药最后都转交给了正在闭关的爷爷,凭借那些气血丹,他终于突破到了化劲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家这才被迫停止了进攻。”看着林南眼中的疑惑,宋天奇解释道。 凌厉的破空声响彻不绝,漫天的身影犹如瞬移般高速的移动,三人所形成的巨大威压,如同瘟疫般瞬间笼罩了在场的众妖。 有时候,藏灵也很皮,硬塞几部神通或者功法,就把那些有资格进入其内的弟子轰出。 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以练气十三层修为击杀练气十五层修士。 苏心棠此时已经病得昏迷不醒,骑不得马,楚玄再三犹豫,只好背着她回自己的府邸。 重润露肯定会变得很惊讶,继而认为姐姐是个变态杀人恶魔,说不定还会做出大义灭亲,举报亲姐这样的举动。 孙隆心下亦是有如是想法,心情不禁一阵大好,随即又请示了一些事情,方才退出此间。 胡勇认定了东子不敢动手,毕竟他的身份可比顾胖子大多了,再有自己也什么都没做。 山本十一看着吴覃,脸色变换了几次,那个时候他还年轻,刀法有成,本以为自己已经世无双了。直到还是中年的吴覃出现,仅仅用了一双拳头,就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有人率先跪了下来,匍匐虔诚的朝着上天磕头,旁人一见,也跟着跪了下来。 赵宸紧紧咬着牙,抵御着杀念的侵袭,如同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不光要这个安全区的大木系异能者,还要这个安全区里的所有木系异能者。 刀疤脸也没想到越留痕会如此行事,不过他也是狠人,短暂犹豫后便舍身撞上。 这座熔炉是真正的熔炉,在周鸣的心脏之中,无时无刻不燃烧着凤凰烈焰,淬炼着血脉,熔炼着野性煞力。 李二听手下的幕僚接连不断地劝他先声夺人,乘机下手,李二仍在犹豫,即使他和李建成矛盾再大,毕竟是兄弟情深,走出这一步,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李二同样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后向李建成和几人举杯致意,一口气把酒也干了。 第120章 :雄踞五郡 秦二世二年,十月。 燕地广阳郡,蓟城。 在这秦历和楚历的新年里,吴广收到了几个好消息。 “李将军已为我拿下恒山!”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距离广阳最近的恒山郡落入吴广手中,插上了楚旗。 在吴广率领主力大军从巨鹿出发北上广阳的同时,就命李良为将军,率兵三千攻取恒山。 彼时 这可恶的凤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差点活活把我疼死在那片荒凉的废墟里。 凌枫沉默不语,他想到了汉娜和薇薇安那边的行动,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有所收获了吧? “狮王之怒!”见漫天刀芒斩来,那壮汉爆喝一声,一股璀璨的淡金色光芒从身上冲天而起化为一个爆怒的狮子头朝刀芒迎去。 气急的蓝羽闪身而至,本该落在兰雪脸上的一巴掌,却落在了冷心的下颚上。 这首曲子,悲伤到了极致。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曲口哨而已,可是却让马克贝因的心中,第一次被埋藏下了音乐的种子。 击退了飞鹰族的兽人,看着族人欢欣雀跃,蓝若歆并没有感觉有多开心。 “吼天他们打猎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蓝若歆喃喃自语的看了一眼天色。心里掠过一丝担心。起身就往吼天他们最先回到部落的地方走去。 巫师却伸出手摸着雪夜的脸,见她抗拒的微微侧过头,眼中燃起怒意的火苗,顺着往下,一下子死死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爸呢?我刚从他房间里过来,没人。”秦国柱开门见山地道。 “我当然想,可也知道人是不能复生,这是天命!”杨羚一声怒斥,黄金峨眉刺狠狠的刺中了铜锥的眼睛,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铜锥的眼睛里流出了鲜血。 “太子相邀,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心儿姑娘微微一笑,倒是将太子迷了个七荤八素,直接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停止动手。 “那个金字塔?需要什么特殊的技巧吗?”林川的目光落在缥缈仙府中最大的建筑物上,轻声问道。 他提起扛在肩膀上的长剑,架在傲无常脖子上,厉声道:“你到底还不还!”。 “不管如何,先留他们下来吧,能够被外面的宗门派进来探索封禁之地的,肯定都是外面宗门真正的天才弟子,也许我们能够从他们身上打开一些缺口。”宋潇淡淡的说道。 看到洛昊出了牢房,李天长长出了口气,等洛昊换好衣服,李天又派了一个警察送洛昊离开。 卧槽,这是在干什么?洛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出来的溶洞。 “我说过,在我练功复原的日子,不能打扰我吗?”玉玲珑冷声说道,四周的血气翻滚,可在这无穷血气之中,仍然有一抹光华正在不断焚烧玉玲珑的血河。 那种又老又丑的教师蹲点处,或者面相严厉的老师,几乎无人问津,一个个正无精打采的烤太阳吹散牛,就差没拿副扑克出来斗地主了。 雾林行进中的慕容昌不时于万烟云搭话,正如他所说,当前的危机他根本不担心,反而信心满满。 不过梦舒并没有回应漓鸣,而是走到床的对面,从那个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装饰品。梦舒把装饰品打破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摄像头。 树精看到她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才稍平衡些!直到次日夜晚它们才勉强爬起来,彼此蹒跚地走到岩石上吸收月光之精华。 第121章 :杞人忧天 渔阳郡,因位于渔水之北而得名,为燕时所置旧郡,秦国统一后没有更改,依旧以渔阳为名。 这里一向以苦寒贫瘠著称,又因为此地是帝国的北疆,在边界处修筑长城抵挡塞外的游牧民族,其沿线就需要兵卒驻守。 这些兵卒大多来自内地,因服戍役而来,被称做戍卒。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適戍渔阳,就是从内地 “刚才爆炸发生的时候……这位警官他……他把我推开了,可是他好像受伤了!……”被叫做宋老师的人一脸焦急地说。 沈严站在一旁看着苏墨涵流畅地写出一长串的电话号码,颇有些诧异。 进了房间之后许易就开始哄我,是很耐心很温柔的那一种,虽然我那时候的状态也体会不出来什么了,但还是被迫的靠进了他的怀里。门外陈识一直想办法开门可惜徒劳无功。 每个门派,每个年代的道德,仿佛都在讲述人类的劣根性,让我们摒弃一切负面情绪和行为,让自己变得善良变得慈悲。 此时石头悠哉悠哉的坐在房间里玩着手机,刘菲菲则是站在后面给石头按了一会儿肩膀。 “哈!谢谢头儿!”秦凯程海洋兴奋地高呼,秦凯甚至还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真是醉得不轻。 “是是是……”霍雨浩被打断了思绪,从里面爬了出来,开始处理那两只金虎。 静忠在杨思勖走远了之后,才重新踏入萧江沅的房间。原来宦官之间还有认子这一说,他起初听了还很惊喜,以为萧江沅真的对自己动了认子的心思,听到后来虽有点失望,但也放心了一些。 “行。”桃凤儿应道,刚刚她也担心张浩不同意给王家建房子,如果那样就会影响整体布局。 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鸿紫桖在落地的瞬间一脚踩在地面上,稳稳落地,但谁都可以清楚的听见他落地时发出的闷响,那声音简直直入人心。 旁边,安德鲁原本的怒气已经完全平息,现在的他又是庆幸又是惧怕,他庆幸迪恩终于在关键时刻把人请回来了,可他也惧怕,大神官的手段比他狠毒得多,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不是我们,是你。”梦蝶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滴血从嘴中流出。 “没有?那这更要好好查一查,一旦放任不管,定会给社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火凤凰冷声道。 “叔叔,不麻烦,以后都是自家人,不必说这些客气话。我带初夏先走了。”随后,和他们挥了挥手,王杰开车离开了这里。 尤其佟彤挖坑时候,她都特别开心的给里边的玻璃碴子扔回去了。 “中午,他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以致你现在总帮着他说话。”芙蓉笑道。 初夏翻个身说:“哥,有什么事,你等我醒来在说。今天是双休日,你让我再睡会。”因为昨晚的事,初夏到一两点中才睡,这会真的好困。 一个翻身打滚避开了僵尸的鱼叉,罗洛右手一翻便掏出了自己那柄新得到的爆裂匕首,顿时亮丽的银光闪过,不管是鱼叉还是僵尸全都在这柄c级别银器的攻击化为了两半。 光幕微微颤抖,在不甘的声音下终破碎,同时挡住了叶玄的攻击。 他落了衣物,躺进放满水的浴缸当中,胡乱的往自己脸上洒了些水,转而身子往下一滑,脑袋便进入水面之内。 第122章 :弱楚尊吴 广阳郡,蓟城。 当渔阳被楚军拿下时,吴广这边正带着麾下亲信游走于昔日的燕王旧宫。 “和邯郸的赵王宫一比,这燕王宫不仅寒酸,怎么还有些残破衰败?” 吴冲打量着王宫中的墙垣景象,不住摇头。 在邯郸时吴广没住在赵王宫,但曾带着侄儿亲信进去观览过,吴冲见过赵王宫的繁华景象,所以对眼前 视线再次转移回到夜星辰的身上,铺天盖地的剑影瞬间覆盖了大片的空间,凡是敢冲过来的狼人都在夜星辰长剑的斩击下当场成为了碎肉,有些时候没有智慧比有智慧的更加麻烦。 不等王琳回答,随着笑声传来,一道肥头大耳的身影,进入王昊的视线当中。 刺出一枪,枪上之光化作神鹿之头,它顶碎数人的头颅,令另一边的爱尔凡叹气。 当剑阵的攻击脱离齐宝那艰难的掌控,化作一道利刃般冲向灵古老祖之时,所过之处,阴冷凝霜,杀气足以冻结一切。 一念之间,百步之内,万物清晰,无处遁形!比起之前所能够感受到的百步情形不知道真切了多少!王昊的神魂变得显而易见。这让他心中大喜。 这个店主人属于做生意的老油条了,本来刚才他在和海澄大师谈判的时候,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试探一下海澄大师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他经过试探,才发现海澄大师根本不会谈判,因为他完全落入粮商设定的那些圈套当中。 “这次倒是有一个正式成员参加,说起来,他的年龄和你当年差不多。”看见杨永转移了话题,白楚凡深深的吐了口气之后,较为放松的笑着说道。 只见他剑指变幻,那道剑芒,骤然转了个弯,直接抹向苏逆的脖颈。 她轻声呢喃,泪水滑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苏逆和那一十九人对视。 活动了一番筋骨,感受着自己气血旺盛的成都,王昊更是眼前一亮。 这草蛇灵兽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可是为了侦查清除这毒雾的来源,他也顾及不了那莫多了。利用自己的法力,身着夜行衣对这禁区进行了全面侦察。结果还是被那些暗哨发现,随后便对这草蛇灵兽展开了围捕猎杀。 这些变化出来的数百天兵天将在洞口外围一直观察着飞兽妖的动向,发现飞兽妖的身影后,便展开了全面进攻,就这样在天神洞府外围展开了及其残酷的烈厮杀激战。 这一回六大火龙兽施展他们的法力采取空中飞火战术,使得官军将士无法展开有效预防,付出了巨大伤亡。见到这一幕后,赤焰仙君愤怒之极,便施展一身本事飞到半空中与他们展开拼杀较量,阻止他们围剿官军。 “苏兄可惜了,我想帮也帮不了。”少蛮皇脸色阴晴不定,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伤势似乎比林鹏想象的要严重。医车上医生给独孤舒琴的伤口进行了仔细的包扎,但血却一直止不住。刚刚还是白白的绷带,瞬间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希尔好奇地张望,看到那些人都不是安息人:他们的头发都是浓黑的,眼珠是黑的,脸是黄的,鼻子平,嘴唇稍厚,个子中等。 “里面的人听着。我现在派大夫过去。顺便给你送点吃的过去,你们也饿了吧。”米兰说。 空祖儿眼睛微微闪烁着奇妙的目光,感觉白龙哥哥已经将这口神棺中的阵纹给理解透彻了,她当即就流露出甜美的笑意,不说话。 第123章 :臣亦择君 弱楚尊吴! 蒯彻一番言语,让吴广心中大动,眼中有喜悦浮现。 刚开始他还以为蒯彻是想借着楚国旗号难收燕、赵民心作为理由,劝他在河北建制称王,另外立一个国号出来,以借此消化燕赵。 没想到蒯彻的思维跳出了国号的局限,落到个人的身上。 楚,是以陈胜为首的楚国之号。 吴,则是他吴 和尚专业户化身抗日英雄,崭新的形象并未获得港人认可,加之角色太硬太成熟了,没有了少林和尚的调皮机警。 “余泽南,你别闹了!我不要穿!”那边,夏星辰的声音,明明是恼羞成怒,可是,听在白夜擎耳里就截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许荷将一切都交代好之后,还特意让罗志明买了一些别的饭菜回去,就说他顺带回去,给他们一起带的,就当请家里人吃顿饭,这样不显得太突兀。 临走之前,短发男又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这才嬉笑着走了开去。 “……我明天再给你去买一件吧。”夏星辰很怀疑自己要是说出来那衬衫送许岩去了,他当场就要发脾气。 这样瞧着,罗大山不像是生病了,好似没什么急事,罗志勇倒是松了口气。 若是此时姜辰在她身边,她一定会主动的投怀送抱,甚至于会赖在姜辰的怀抱里,不想出来。 其实也说不上吃醋,只是他直觉不太喜欢这个刘枫生,再加上他的确也觉得方萍英不太了解别人。不要胡乱结交人。 他现在的力量太恐怖了,一拳下去,妖树顿时被拦腰轰断,有绿色的汁液乱喷。 有限的时间,若是可以分成一半,一半继续分出一半,那么就可以永远的划分下去,时间既然可以无限分裂,时间就是无限的。 学来学去,没学会,只学会了如何花式翻车,陆清薇怒了,立即找来了顾洲帮忙。 和九曲增元丹一样,混元丹都是六阶丹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能帮助低阶修者破镜,它对师境以下的低阶修者有着莫大的诱惑。 “哈哈哈,哈哈哈……”计自高笑出了眼泪,笑的直不起腰来,恨不得把近期愁闷一举笑掉,他已经知道纸张的出处了。 叶先生继续打水,不过有男子在,他不会累的,前前后后十几桶水叶先生那孱弱的身躯硬是没有流下一滴汗水。 喜剧片圈里,本就已经有江津浩、田园这样的老牌,总是跟他缠缠绵绵的过不去,再来一个顾洲这样的后生。 “水儿导师,我们来帮你了!”凌辰带着十几位武皇将江水儿对面的魔兽团团围住。 原因齿魅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从未走到过闻人星依的内心深处。既然她亲口告诉了叶长天手中握着两支帝缘的军队,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最后,曾经受过太子救命之恩的两兄弟带着年迈的药师奔袭而至,淑妃却已经冰凉。 没有办法,这些人也不想投靠桑落落,但万古的手段逼迫着这些人不得不投靠桑落落。 金羽箭破风而去,镜头渐渐放慢,最后定格在寒意透骨的箭头之上。 只见陆启明手里,突然就多出了一把油光锃亮的黑星,枪柄被他稳稳当当的捏在手里,而枪口则是正对着罗刚的脑袋。 祁少言在这里,就算是梁家人也会给他面子的。所以就算她们现在还没跟梁家人碰上,那也绝技讨不了好,这趟,算是白来了。 第124章 :吴王四军 燕地范围内的边郡总共有五个。 其中右北平、辽西、辽东因距离太远尚未被吴广收入囊中,眼前归附他的戍卒主要来自上谷和渔阳两郡,数量加起来有五千多人。 吴广着一身戎装,在吴冲、毋死、臧荼等人的簇拥下走到阵前。 “吾等恭迎吴王!” 阿牛一声喊,手下人跟着高呼。 五千多戍卒被影响 饱受欺压的天龙城人民及修士,心都悬了起来,这妖龙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也依然想多往妖龙王绝美的脸上瞧几眼,偷看,不敢直视。 “啧啧,拍卖场中忽然多出了很多隐藏气息,看来应该是四海云游宗的高手,看来他们对这件宝物十分看重。”五角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吴磊心中响起。 瞬间之内大地轰鸣作响,方圆八千里的土地竖立起高十几万丈、厚同样十几万丈的巨墙,形成一尊庞大到不可想象的巨鼎,将自爆的冰夷包裹起来。以一方大地为鼎熔炼他的自爆的力量,而墨非已经八千里以外。 他就把烤架上面的木棍换上没油的,然后把内裤搭在了上面,然后这才拿起来一条鱼,开始吃了起来。 田雪倒不是怕她什么,只是自己乃是当家夫人,很多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能跟她计较,所以她还是尽量躲着她,不想跟她任何的接触。 说话间,顾玲儿迅速地伸出手臂去抢龙鳞飞手中的瓷瓶。殊不知,就在顾玲儿的手臂刚刚要碰到了那只瓷瓶的瞬间,龙鳞飞手臂轻轻一扬,刚刚被他拿在手里的瓷瓶,转眼间已经高高地被他举在了空中。 而此刻,面罩内的能量报警也出来了,显示刚才的几分钟拼搏内,已经耗用了储备能量的三分之一还多,如果坚持这样强度的运动,那么剩下的能量紧紧能支撑七八分钟的样子。 “要比试,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我们的筹码是那灵珠传承,不知道你的是什么?”吴磊淡淡的道。 瀑布的后面是坚硬的岩石,两边都陡峭的岩壁,前方似乎没有了路,也没有可容身的山洞。 他这一拳打的极为有技巧,专挑着他腹部打,腹部是五脏六腑所在的地方,又没什么骨头保护着,受力后,自然疼得难以忍受。 随着咒语的吟唱,具现空间开启,只见以javelin为中心,一道金色的圆形区域慢慢的扩散,光芒所到之处尽染上黄昏的血红色。 当即孟馨和这六人拥在一起哭作一团,场面说不出是心酸还是感人。 只不过左边那扑上来的那条狼大王浩明再也无法避过了,面对着已经扑至半空的那条狼,王浩明只能抬起左臂挡了一下,只感觉到左臂微微一麻,紧接着一股剧烈的撕裂感从手臂上传出。 “没那么简单。”,乔宋揪住自己的衣角,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冷淡,从看到白念的那一刻,她就有种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等到四位天启成员坐定,会议室的暗门一开,法里埃春风满面的走了出来,其后是驱魔人队长里奇,最后跟着默柴和菲利浦。 最近被追的越来越紧,不仅阴阳学会在侦察,就连地痞流氓都在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今晚与阴阳学会发生冲突,势必会引来许多的追猎者,所以速速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第125章 :刘季被偷 井陉关外,有风吹起尘土,映的天色微黄,一如李良现在的心情。 “良尝事我得显幸,今被迫降敌,诚能反楚为秦,朕赦良罪,复贵良。” 李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手中帛书,上面字迹醒目,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秦二世皇帝。 那是他曾侍奉过的君王。 “这是皇帝的书信?” 李良侧首,望向 听到张凡这么问,所有暗黑圣斗士都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对不起,区长,我来晚了,来晚了,我检讨,请区长批评”郭胖子连汗都没来得及擦,就不住的检讨。 而那边,在生命能量的作用下,本来就没有任何伤的姬神秋沙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坐起身来,看了看远处的两人,看了看地上的奥雷欧斯,最终她看向了张凡。 卡博科夫连忙睁开了眼睛,可是还没等他看一眼附近的情形的时候他的手就被人给抓住后背了起来,娇生惯养的他怎么受得了那种痛只能弯下腰去。 这外界或许会以为这些护卫舰或许只是去斯里兰卡海军基地休整补给之后,继续参与护航任务。 一条触手四处游荡,最终突然卷向柳天。它的主人是63级的大乌贼,这条触手还是不是喷射毒汁,也是难对付的怪。 “关于天罡星宋江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苏星凝视青瓷的眼眸,眼神就像一把利剑仿佛要刺穿那静若处子的湖泊眸潭。 开源的问题于振明解决不了,节流的问题于振明还是很懂的,所以这一次他才要严查保卫处的问题。 那娑罗树林,波罗花圆之中,隐藏有许多禅院寺庙,更有佛塔耸立,也有流水潺潺,鸟语相鸣,和偶尔的击钟之声相撞,越发显得清幽,苏星运目远眺,看不到净土边际。 “逃,一定要逃出去!”徐茹一脸的坚定,看了看旁边茂密的草丛,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就连何永昌身边的一些常委领导、县里各个局的一把手都认为秦晓不适合,或者说他没有资格当主任这一重要的任职。 “我没有通报阆风的消息,而且前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白猫!”云忆真想不明白前前的出现,又能够说明什么。 “好机会,我现在就藏起神力跟上去!”云忆眼瞅着时机已到,起身就要御风而去,没想到天上突然落下一个东西,结实地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需要武器!”我三五除二的将包子塞进嘴里,仰头看向他说道。 可以说,这个新开的分馆生意不错,甚至比风夜和叶玄两人之前去的洛伦罗萨主馆还来得热闹一些,毕竟是新馆开张。 “您就是云五爷?晚辈秦晓有礼了。”秦晓选择了先是礼貌的探探这个云五爷的口风。 鬼修痛的哼了一声,向后退飞了一些距离,取出丹药扔进口中盯着王天旭。 “不要乱,重甲斧战士分开包抄,不要让它乱跑动!”银翼会的老胡同吼道。 四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慢悠悠地吃了半天,很秉持古人“食不言”的操守,谁都没说过话。 秦晓现在知道了,许昆鹏说的是真的,雷佳原来喜欢的人是自己。 不过空桑也没做绝,真嗣操纵巨人一击将李知言轰入劫云,只是想借劫云之雷拖延时间,方便他自己逃跑。 他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压制了下来,让它没有办法对这些村民动用武力。 第126章 :陈王三拒 沛县,丰邑。 “丰,故梁之地,多魏人所迁徙。今周将军已定魏地数十城,拥兵数十万,正欲尽收昔日魏土。方与已降,雍君若愿以丰来献,将军当以重爵相赏,并以雍君镇守丰地。若是雍君不愿……” 魏人使者说到此处,冷笑道:“周将军当亲率大军南下,尽屠丰邑!” 话音落下,屋中诸丰邑父老脸色苍白,眼 海格刚开始对马尔福很惊讶,因为他深知马尔福的父亲有多么傲慢。 太子听了周皇后的话,不明所以,不过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刻,母后绝不会无的放矢,仍然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他口中的核心区,自然指的是名为“核心”的机械构造体,som17声称的宇宙飞船。核心此时潜伏在日本东海岸的海沟深处,等待着温谦亦的再次命令。 众人都思索起来,该如何做,才能保证既收到税,又不得罪幕府呢? 所以连杨增岽这种平时都是只带博士生的导师,都是再度出山,走上最前沿的讲台,足以看出海大对新一代学生的重视程度。 趁着这个大势只要持续推出优秀的作品,成就巨头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然而现在却是在新专辑准备发布的时候,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说倒转生黑十三也曾经怀疑过,既然那家伙能够附在别人的身上,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附在剑鬼,又或则更强的人的身上,想必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限制,如果知道了那个限制,说不定就能打败他了。 代管火器营千总李漠走进战俘营时,和所有人一样,被这些水泥建筑吸引住了,这是大明内6从没见到过的房子——像石头又不是石头,规整严实,如刀劈斧砍出来的一般,巍峨耸立,仔细数了数,最高的居然有四层。 副本已经全部打完,一个10级的副本,4个15级的副本。背包里又多了整整10枚灵魂碎片,2件黄金装备和一堆值钱的不值钱的杂货。 本就受了惊吓的柴氏,听见刘氏说话,突然就清醒了过来,扑过来,照着刘氏的脸就挠。 苍渊的第七次药浴是在三天后进行的,等到药浴完后,莫北浩把他推到月无佐指定的泉水旁。 斗篷男人钻进房子里,先是在左右的墙上寻摸,然后按下了灯的开关,整个房间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不能责怪半两金股东太无耻,因为只有支离破碎、松散无比的商业环境,才能体现出半两金的价值。 “无双,都说了多少次了,做事要冷静,遇事一定不要急躁,不然也不会被偷袭了。”霸天帝王赫然也在其中。 副将话里话外的讥讽让两个将士听得脸色如同一个大染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刹时好看。 省人民医院的加护病房内,腰部以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曾暮秋,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大大的眼睛中空洞无物,毫无聚焦地瞪着天花板。 突然发现这一点的赵玄心中有些许的庆幸,庆幸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他知道九凰的不在意或是没有发现让他的心中高兴。 王鹏明明看潘荣芳在笑,心里却一点都不认为潘荣芳是真心在笑,他自己也觉得潘荣芳最后一句话对他來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任务重大,所以会酌量挑选”孤雨深深的望了一眼众人,所有人眼中‘露’出了‘激’动和兴奋的目光。 第127章:章邯出关 关中咸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处于极度压抑的氛围中 自从周章带着几十万大军打破函谷关杀入关中腹地,将二世皇帝给自己编制的天下太平的美梦捅破后,整个秦地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原来在官府通报的一切安好背后,是函谷关以东大片郡县的沦陷。 陈郡、泗水、南阳、颍川、三川…… 一片接一片的重 祁煜去外面请了郎中回来,贺青和陆隼风状况不佳。碧桃给郎中帮忙,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 叶芸让大姐今天的不要做晚饭了,打电话给春风楼,点了菜,报上地址让他们送到家里来。 “不是我要弄死你,而是你命宫发黑,显出死相,估计离死不远了。”沈墨白了陈壮一眼。 两人推开门进去,屋内已经热热闹闹了,都是些老熟人,唐一哲和高欣欣两夫妻,阿遥,还有上次一起吃饭的一些人。 沈姣刚喊了她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苏清就强硬地开始扒她的衣服,朝她脖子上看。 无数人都祈求孟星鸾将这个破解的办法公之于众,但对方心如磐石,只留下‘秘密’两字便继续抽下一个有缘人。 没有任何犹豫,一股灵气爆发开来,领域瞬间展开,延缓了两道身形的速度,手中青霜挥斩而出,冰莲朝着两道身形扩散而去。 在外面折腾了一下午,她的确饿了,拿起桌上的筷子顺手递给崔秦铮一双,和他一同在桌前用餐。 就在男人恼羞成怒又要一巴掌下去的时候,一堆横肉的‘韩曜阳’猛的朝着这边扑来。 这鬼古亡水煞是和那假山下面的东西相辅相成,不是萧辰将这里破坏,就可以破解的。 李乃新不禁地一阵冷笑,同时从来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阴冷,而当空气中出现冷热对流时,就会形成‘风’。 凌志远是一局之长,让他亲自开车送自己去医院,吕思琪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听到江乐乐的话,我顿时无语,我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试探我,还是在趁机发泄着不满。不过我看江乐乐神色如常,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拉着水月一同到宫殿内,随手关上门,并将刚刚那些人所看到的记忆抹除。 看到这个情形,玉懿星君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他脸色狐疑的呆在那里,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他准备看看动静再说。 听了程海涛的话,高飞哈哈的笑了起来。本来程海涛和他的关系比较近,周克爽还是后加进来的,可要是周歆艺和周家真的有关系的话,那高飞和周克爽之间的关系就会更近一层,这一点是程海涛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个停顿,身后魔族顿时追了上来,其中一只低级魔将,挥舞手中利刃,冲着他们大笑两声。 由于张大山的身份特殊,无法对他采取监控等技术手段,如此一来,所有的路便被堵死了,根本无法继续往前走了。 本人姓慕容,单名一个吟字,字游之,号孤山远行客。生于辛未年癸丑月,如今正值弱冠年华。祖籍扬州,人称慕容公子,性闲逸不羁、风流雅致,为人清新俊逸,放浪形骸。 和总统领的谈话让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我感觉得出,总统领对我是十分失望的,但是大概是出于我是新人,而且年纪又轻,他没有把更多信息透露给我。 第128章 :破军杀将 曹阳离函谷关太近了,相距只有十余里。 且两地之间是秦国最重要的交通干道,三川东海道。 秦军每次东出都是走的这条道,其地平坦宽阔,最宜行军运输。 这么近的距离与平坦宜行的道路,可以让周章攻打函谷时占尽优势。 而当秦军自函谷东出,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压过来的时候,留给楚军的时间也不会 对于清水忠广这种魔法绅士来说,明年绝对是充满了期待,却对钱包十分不友好的一年。 “怎么样?这次一定砍出痕迹了吧?”见蕙桐抬头看着石柱,郝宇走回去的同时,问她道。 众人皆是惊呼了一声,身体向前冲了过去,但方无道的攻势,充满了霸道气息,他们的身体都是被震飞了出去,跌落在地面,或是吐血倒地,或是当场魂诀,就宛若是被洪水冲垮的长堤,彻底衰败。 甚至有一天,杨白洁发了短信后,一直到了第三天,都没有看到来自边远航的短信回复。 “陈逸同志,你有什么指示吗?”副部长还是很谦虚的,虽然年纪比陈逸的大,但是官职没有陈逸高,叫一声同志,这样相处起来就不会很尴尬了。 然而,或许也只有墨白和这些道门中人知道,除此之外,这一剑更是因为没人愿意直面墨白,他们情愿让墨白多一分时机反应,也宁可戴春和挡在中间。 之前范尼是曼联战术的终结者,所有传球最后几乎都要为他服务,曼联强大的中场保证了范尼的进球效率。 见这些人服软退后,墨白倒没什么,他身旁的张邦立却是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抬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郝宇在心底的呐喊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身着的战斗机甲,突地启动了飞行模式,双脚底部冒出炽热火焰,带着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众人的攻击,飞上了天空。 久久之后,秦烈的目中才渐渐恢复了清明。眉心眼前,一点银色细线,悬在了身前。本是无影无形,却被那赤红之焰,逼出了形迹。 “谢谢你。”君谨辰突然抬起头道,同样是男人,他知道顾离做出这个决定来,并不容易。他欣赏着顾离的这份磊落,也感激着顾离的这份成全。 想了想,她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挽起袖子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给布莱克做一份爱心便当。 梁思怔住,看着主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不对,难道又眼花了不成? 韩子烨从容一把从连烁的手中夺过韩连依,态度强硬且决绝,他阴冷的盯着连烁,嘴里上却似笑非笑。 这优势带给他的,已经不亚于他的轮回者们掌握位面剧情这一外挂了。 座位上莱昂看着正在到处炫耀的米莉姆,以及正在被当场排球被康娜和诺言与等待仙子吊打的克莱曼。 刚醒来那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电影剧情杨佑自然记得,可说真的他并没有完全搞懂里面的逻辑。 这车后面不是货斗,而是个更宽敞的座位,但弗兰克壮硕的身躯也就刚好能坐进去。 萧齐天心头冷哼,不久之后定要到西梁城走上一遭,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此嚣张? 一阵馥郁幽香传来,奈何桥边忽然盛放出大片鲜红如血的彼岸花。 第129章 :迎敌安排 “王离大军自上郡东渡,数量众多,有近二十万之众。据陈将军派往太原的间人回报,秦军已遣一偏师东行。” “至于其主力大军,由秦将王离亲自率领,正南下向上党进发!” 消息传到蓟城时,吴广麾下诸将哗然一片。 “嘶,二十万大军!” 可怕的秦军数量先给众人来了一个震撼。 兵法云知己 现在李烨身上披着渤海国郡王的光环,加上经济攻势和政治上的同盟,不相信不能分化瓦解窦家在渤海国的权势,就算退一万步,这些大部落一旦保持中立的态度,也对李烨在渤海国的行动十分有利。 这样的反应让薛曼心惊,却更多的是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疼。 ‘滴滴滴滴~~~’当拉蒂兹准备再度进攻的时候,能量检测仪又有了异常。 才从婧贵妃的朝华殿出来,就见一束阳光直直照射在钟离朔的身上。钟离朔心中万分欣喜,伸出手抚摸清晨中的第一束温暖。 夜影知道凌无涯是鬼门长老。算是外事长老。不是因为凌无涯沒有那个资格。而是因为他喜欢闲云野鹤。不喜欢管理和过问门中事物。 “是,惠儿越矩。”薛凤惠知礼的颔首,在太后身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谨慎。 “夫君是最厉害的,没有什么困难会难倒夫君”,向姬从来没有看见李烨会被困难压垮。 面具男不悦的将衣袖从我手中狠狠的抽出,他拂了拂被我拉得有些皱的衣边,沉默了很久才轻叹一声:“罢了。”然后一甩衣袖直径走出了房间。 而其身后的那个大汉,此时一脸的###之意,看着眼前即将要落于手中的美人儿,那大汉不由得咽了几口饥渴的口水,浴火焚身,脑海里已经想着该如何的去蹂蹑那娇滴滴的身躯。 “看好了!首先是这一招!超·能量弹!”巴达克张开双手,两颗浓缩的浅绿色能量球出现在手中。他已经将能量运转凝聚的速度放慢了一百倍,相信乐乐能够感觉的到。 确实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基兰王宫发生内乱,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为了夺取王位,恐怕会有什么大事起。 元祖天魔双手同时轰出一道覆灭一切的黑暗掌印,指向天地。然而两大星空银河转动之下,直接是将那两道掌印撕裂掉来。 使者用的称呼是叶洛公子,目的就是想将老祖的注意力引到叶洛身上来。 这市场每日都对外开放,因为不光是这黑暗地带的人,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有人来此地交易,因此,叶洛对这市场的期望还是很大的。 诚然,事情并非如此,现在是孙不同想将灵蛇宫门人赶尽杀绝,是武林盟先把事做绝。 恰巧在这时,新的剧本出现在钱仓一的脑海当中,第八幕的剧本。 他的双腿开始颤抖,发现自己状态不对劲之后,机芯深吸一口气,机械感官再次开启,为了节省生命力,机械感官在之前离开宇昊旅馆的时候就已经被关上。 在南郊五阵营的眼中,周兴云一马当先,带着苍狼阵营和黑谷阵营的高手,无所畏惧的朝他们攻来。 开什么玩笑,他们暴露的力量已经够多了,要是再将飞船的武器给用出来的话,恐怕很多势力的大佬可都睡不好觉了。 “尼玛,突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你是觉得我们不好意思动手是吧。”无支祁冷哼一声,不吃这套,提着棍子就要上前。 第130章 :左车献谋 吴广自率大军顺着驰道南下,欲要尽快抵达邯郸以主大事。 另一边,他派出的使者骑马日夜兼程,用更快的速度将几道命令传之各处。 最先收到诏令的是位于井陉关的李良。 吴广除了命他坐镇关塞,以抵御即将到来的王离偏师,还给了他在恒山郡征召兵员的自主权。 这等于是让李良负责整个恒山方面的防 “你知道苹果是怎么了嘛?”他问萨穆尔,苹果股价一直在八、九毛之间浮动,据奥格莱迪所说,公司管理层继续这样下去,估计很难回到一块八的买入价,真正的拦腰一刀。 要是苏胭以前有这本事,别说温玉能把她给拽下来。现在只怕都爬到娱乐圈顶端,成为无人匹敌的存在了。 不断有人试图上去挑战,然后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得,被苏胭给踹下去。 倒是他,一头银灰短发,黑卫衣黑裤子黑马丁靴,浑身上下除了头发,到处都是暗沉的,走的是酷炫个性风,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天天穿黑色衣服,他更喜欢白色和灰色。 不过这些东西布洛想的太早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多了不说,至少也要达到能和灭霸战斗的层面。 看着两架空警五百预警机飞上蓝天,在场的人都纷纷地鼓掌欢呼起来了。 简和她的闺蜜达西,以及她们的老师艾瑞克三人,带着索尔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又带着他来到了餐馆吃了一顿饭,布洛并不想直接找上几人,万一引起了误会怎么办,正好到了餐馆,布洛也是饿的不行了。 “纯金属的话,正好5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矿石以及没有打磨的原石,也有1吨左右。”布洛默默的算了一下洛基给自己的金属量,回答道。 病房里,念央明明很累,可是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在整理自己失魂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声音一落,马车车帘一掀,陈容那‘艳’丽明媚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古辰说了一连串儿的是不是,然后每句将宗主搬了出来为的就是让这名星陨住嘴。 不管怎样,敌情不明、明显遭遇埋伏的情况下,立刻撤退整军固守才是上计。 暮雪此时又呜呜的叫了两声,然后人立而起,由于它身子高大,此时人立而起竟然有一丈多高,那比狗熊还要凶猛的模样当场将四周围观的人吓了一跳。 在现在的科技设备还不算特别发达的年代,鬼知道屏蔽声音的技术好不好用,万一冒出几句美国人的“狂言”,那就是直播事故了,所以这年头朝廷台直播的多数比赛都是自己传信号。 醇厚的墙壁,一层叠层一层,将雨梨盟的所有成员都给保护了起来。任凭外面的古尸如何的咆哮,如何的攻击都无法打扰到他们的一丝一点,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了,除了声音和光芒其他的什么外界都无法看到。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手里的部队撑死也就几百万,那么招妖幡也就没有那么厉害。 一抹赤红的夕阳洒在古辰忙碌的健硕身影之上,将他健硕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找校外人员?那林轻岳可以直接报警,让常明永无翻身之地。林轻岳觉得就算常明再蠢也不至于。 直到那两人被整得晕了过去,顾阡羽才停了手,宁殊精神力一动,老顾家那边,就有人出来,发现了泥坑里那……两只猪。 第131章 :黑云压城 十一月的风带着冷冽扫过上党。 一如陈馀此刻的心情,冰冷刺骨。 自从周章死后,天下间压力最大的人当属他无疑。 “二十万秦军啊……” 陈馀自从被任为一军主将,率领偏师攻略上党以来,那是十分的惬意。 上党本为韩地,后来秦国攻韩,截断了韩国本土与上党之间的联系。韩王欲献上党给秦 可是还没等雷辰打完一个弹夹,他的脸色巨变,瞳孔中倒映出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火箭弹。 “行啦,我没时间和你闲聊,只要你能确定只有华夏前来支援就行。”虎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查尔斯的话。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彭遇指着自己脖子,不停的往上翻着白眼儿,一个劲的咳嗽,似乎立马要咽气了。 “我先汇报一下吧。”奥拉丁巫师的身影飘了起来,他是将躯体转化为神怪的巫师,上半身是人形轮廓,下半身则是高速旋转的飓风与闪电,元素的力量被完全束缚在体内,没有丝毫的外泄。 她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瞳孔渐渐由人类的圆瞳变成了猫科动物的竖瞳,白皙的手指上浮现尖锐的指甲,似乎是在治疗伤势后恢复了一些兽化人的能力。 高明从黄总办公室出来,一路上心里都在想,要不要给苏菡发个信息,告诉她不要轻易辞职。 “这个点必须拔掉!要不然祂背靠大海以后就更难对付了!”史蒂芬暗自道。 “竟然还能口吐人言!”江寒震惊,能够跟人类交流,说明这东西已经有了相当高的灵智,用现在的语言来说,这种无机物要达到这种地步,天知道需要经历些什么。 可他对老尹意见很大,一般情况都要跟老尹对着干,所以平时都是一副冰山脸对待别人,就连有时候对待老尹和老尹夫人都有些冷。 在听到史蒂芬的话后,地底侏儒的心跳都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史蒂芬在这的话,他们恐怕已经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这时,由于叶泽涛的进入,这岛国修炼者就多少有了一些疑惑,四处看了看。 叶泽涛发现,在军队中同样也存在这样的情况,来顾志他们被俘过了,在政治上是有着污点的,但是,由于有了他们的父辈的帮助,相信那污点也会变成闪光的地方。 “杨晋,束手就擒,饶你一命!”李靖与杨晋也是相识多年,这时候倒也心思微软了一下,沉声喝道。 此时,国际上很多的电子产业公司,虽然垂涎中国内地的市场。但是,却仅仅在中国内地设立办事处,而将分公司设立在香港。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电子门自动打开,风铃儿的声音从话筒内传来出来。 心下明白这一点,看着袁世凯似乎拿准自己会“不敢当”,先前的被袁世凯算计了到的李子诚,反倒是把心一横,你以为我不敢当就当真是不敢当吗? 周诗媚脸一红,自己感觉怎么好意思说?她笑了笑,躺在刘镒华怀里不敢抬头。 “这可不是有没有种的问题,这是理不理智的问题。虽然我的确是看他不爽,但是也不至于想要杀了他。”我一边将吧台上的啤酒瓶一个个地放到了吧台下面一边解释道。 叶泽涛暗自点头。刘雨露要退下了,不可能不提出一些要求,看来上级也照顾了她的情绪。 第132章 :刎颈之交 “秦将章邯在河南大破楚军十余万,又于渑池杀周文将军,现已兵至洛阳,要不了多久就将打到荥阳,与我河内相望。” “我奉吴王军令略取河内,在此危急之时当坐镇此处。如果率兵北上弃河内于不顾,则此地危矣。你速回上党告知河内的情况,请陈将军坚守等待吴王援军。若是上党守不住,他亦可退往河内,我将与陈将军一起 副作用1:会随机‘消除’掉持有者周围的事物,且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升高,当持有者周围没有值得‘消除’的事物时,他将会消除持有者本身。 第二天清晨,神清气爽的宫仁重新迈步进入公司大门的时候,hr已经早就已经守候在了门口。 在这之前,无论是共和政府还是王室政府,从来没有真正的取得过民众的信任,因此国债虽然并不算是一个新奇的玩意。 自然是左意看到了自己的车,他这种商人,最是识货,虽然并不是完全清楚这车究竟是些什么材料组装成的,但是,好坏优良,他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那时候,丁蒙只当她是死鸭子嘴硬,然而,等到他发现令牌丢失之后,才恍然大悟般,猜测青泠萦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想了这样的烂办法——偷令牌自己调度军队和物资。 苏娘子和秀云两人面面相觑,压根就没想到随手救回来的人,竟是这般大有来头。 “不、不是的大人!只是天气炎热,汗水进了眼睛里有些酸疼。”赵东成心里一跳连忙摆手。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大儿子苏璟仟,立刻就打算出门,毕竟想要赶在傍晚时分回来,就不能再耽搁了,得早去才行。 卡诺瓦斯继续谈判到,但是从阿方索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他桌子的手正在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西装裤。 等苏娘子一行送完人回来,院里的鸡都还在睡着,可谁都没了补觉的心思。 确认身后位置上,并没有契诃夫等人跟着后,就开始向着城东的自家老宅,一路脚步匆匆地行走起来。 他们要么在嘴里大声地发出叱喝声,要么拉动着汽笛的拉绳,发出了一声声响亮的‘呜呜~’声。 这场戏需要调动的资源,比之前的警察局大乱斗更多,以陈慎言目前掌握的资源,想要重现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么删除,要么全程用ai代替。 而从萧誉能够击杀青鸾斗罗,重创光翎斗罗便能看出,他现在绝非是初入封号斗罗,青鸾和光翎可都是成名五十多年的老牌强者,即便是她,也必须在全力出手的情况下方能击杀他们。 尽管今日大集,管教们都下山去镇上潇洒了,但是陆远这些人却不能出门。 圣心海棠在魂技上和九心海棠一样,永远都是治疗魂技,所以叶泠泠吸收魂环只需要考虑魂环的年限,不用考虑出产魂环的魂兽种类属性等等。 这话一出,吕秀秀就知道,贺奶奶是在问她会不会接济自己父母了。 镜头跟随着坤泰来到了房屋中央位置,正好就把秦风唐仁藏身的柜子给拍了进去。 高明娜居高临下的望着陆远,而陆远则是懒得在看高明娜,也懒得在听高明娜说什么。 但他们都因为“糖果的关系”,绝对效忠了贝拉多娜,怎么可能会允许阿雷斯这么恐怖的“东西”去接近自己的君主?? 克尔苏加德咽了口唾沫,他也不敢想上面的这位是否体会过这种痛苦,能够看破心里所想这是十分可怕的。 第133章 :章邯双杀 荥阳西望洛阳,南眺嵩山,自古被称作关中咽喉,向来是兵家所必争之地。秦始皇统一后在城北敖山置仓积谷,号做敖仓,又加重了此地的战略意义。 楚国复立,陈胜就派大军北上攻打荥阳,试图占据这个中枢重地。 因荥阳地理位置特殊,陈胜本是想派遣假王吴广监诸将以攻。 哪知道吴广以婚事推诿,后来又借着 东方水漪一听这人竟然叫自己仙子,更是不喜。但是目光仍旧清冷似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开始吧!”说着右手微微一动,背后长剑已然出窍。她单手持剑与臂齐平,然后指向对方。 金家咸菜的销路特别好,以至于金大娘家需要到处求着,买别人家储存过冬的白菜萝卜。 谢至知晓朱厚照的心思,瞧着他如此的闷闷不乐,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看着晋王府这剩下的家臣,李仲宣深知他们绝不可能是其对手,可能一起上会有些机会。 真实的想法是,若不是为了自己好兄弟的职位,她才懒得对这些不思进取的学生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呢。 凌沐辰噴着怒火的蓝色眸子注视着陈旭,直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把陈旭电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盘浮在上空的威压开始消散,才有些许鸟儿掠过,发出叽叽喳喳地叫声。而地上还散发着战斗后的余威,让方圆百里的鸟兽不敢靠近。 身体闪电般的一闪,躲过了拳头和铁布,接着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室内地面上光华大作,一个个圆形的、三角形的、五芒星形状的法阵亮起。 而在看到大眼珠子的一瞬间,他就就借着拉开他们的机会,在众人体内种植了自己黄金蛊虫的子蛊,又通过子蛊吩咐他们怎么做。 两家电视台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剪辑好,赶在当天晚上的节目时间,将上午拍摄的访谈播出去。 他感觉到背后之人平稳的呼吸声,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身将她抱到床上,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哼,你们得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不就是怕叶君报复么!”潇姐冷冷开口,这几个大汉顿时缩了缩脑袋。 闲来无事,秋玄躺着屋顶之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感悟着风的力量。秋玄发现自己只要沉浸在风之中,听力就会大大的增强,哪怕就是离家里一里之外的东西,秋玄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趁着曹操与杰诺瓦纠缠的时候,瓦利瞬间迸发出白光然后换上了铠甲的姿态,“对手是萨麦尔,还有顶级神灭具的使用者。作为对手非常足够了!”黑歌和路菲也马上进入战斗状态。 舰长回道:“这是三维模拟飞船的游戏机,可以体验到星际飞船真正遭遇到的各种状况,比如碰撞、着陆、失重、加速等之类的。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到里面去驾驶玩玩”。 “不,所以说我只是出来喝水而已的……”虽然自己可以随便造出水出来,但是还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水好点吧。 这要是有火气还好,要是真没火气了,那么预示着感情基本是玩完了,想到这里,我心里闪过一丝希望。 穿过它再往里走,进入摆放着二十张座椅的休息区,后面则是六个带有独立卫生间的休息室,每个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各不相同。 荣玥也知道叶雪应该是听见自己说话了,“你好,我叫荣玥,呵呵,原来你是秋玄的妹妹。”荣玥看了看秋玄一眼,对叶雪笑道。 第134章 :陈王复魏 荥阳城外,到处都是丢弃的营帐、赤帜,曾经围困城池的数万楚国大军,转眼间就消失无踪,只留一地狼藉。 城西方向,有一支黑甲大军列队行来。 同时紧闭三月的荥阳城门缓缓打开。 “李由参见上将军,楚军败走,李由未率军追击,还请上将军恕罪。” 李由率亲卫出城,向立于战车上的章邯行礼告罪。 何术昨日去打听了一天关于吴极的消息,终于得知他住在常阳峰上,可天色已晚,他只好等到今日再去拜访。 他心中的温度就像手中那杯水一样,由最初的炽热,到现在一点一滴的冰凉。 韩一辰,我从来都没想过我最后会这么爱你,如果当初与你爬树相遇,同桌相知都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的话。 “热茶就不必了,锦月没把我撵出去,此行我就很满意了。”姜无涯淡淡一笑。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张被撞翻了的碎桌子,可见邪王用了几成的力气。 张剑有些慌了,他本来只是前来黑森林打探消息的,没想到刚进森林就遇上了杜美莎,害他白白折损了几十号人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 而艾米尔,就算她全知道,实力也远超,但同步率能有5%就顶天了。 但风雷界主知道,叶昊被秦天废去修为,对秦天的憎恨程度丝毫不亚于杀人父母,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化解,但她还是要尝试一下。 琪琪隐隐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也害怕,但是她也有点想安慰原越。 村民们越聚越多,连雷凡明他们都过来了,王嫂在一边嚷嚷着,说张浩怎么欺负她老公赖明的。 在录音棚外,宋冬屁颠屁颠地赶紧调试好设备,按照丁香给的几首曲子,调好了伴奏,然后朝着录音棚里面的丁香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他的戏拍完了,也表示他的第一次电影表演已经结束,最终效果如何,这得等电影上映才能知道。 不同点就在于,华夏国的火属性修士是任何一个华夏人都可以百分之百激活的,看的是血脉。而米国那边的超能者,却是需要强大的火属性天赋,才能够激活。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根寒针,硬生生的插进她们的心脏。她们现在唯一能够活下去,并且不受到侮辱的办法,只有伺候好这个男人。 周白现在羽翼未丰,有些事情还是得放低态度去做,所以这就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做事的时候要取得别人的认可得高调的摆出实力,做得漂亮,做人的时候得低调一些,不能得意忘形,划船不用桨全靠浪的全翻船了。 不过,这个【任务红包】还是让林烨有些失望,毕竟没有像【透视眼镜】那样,完全变成永久性的了。 “归顺?不可能,我们黑白法王不会归顺任何人。”白法王冷哼一声。 而胡浩民的主编位置,也毫无疑问地被陆桃给取代了,胡浩民更是被迫调到了另一个更冷门的栏目去了。 吴凡先将肉身化成念力,念力融合窥虚体这精神体之中,精神体再度分化无数星点,射向四面八方,每一个星点便是一念,无数神念分化到四面八方,这便是天武神通高级篇的力化念撒豆成兵。 李振国到了站台上,来到了他的那个车厢,上了火车,找到了他的卧铺号,便到卧铺上休息了。 她在他的怀中动了动,随即就乖乖地呆在了他的怀中。凌哥哥很少会这样用力的抱着她,虽然抱得她有点疼,不过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凌哥哥是很需要她的。 第135章 :吴王安赵 十二月的邯郸,正被一股慑人的寒气笼罩。 不只是天寒地冻,更因人心冰凉。 自从王离率秦军渡大河而来,兵锋直指上党,从西边派来求援的使者一日多过一日。 铜鞮陷落,长子被围,襄垣丢失,壶关被秦军攻克……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邯郸。 上党是邯郸西边的屏障。 上党在,则邯郸 入手之时,便是一片冰冷,如同摸在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身上,柔滑冰冷,心中欣喜之下,苏木越来越喜欢十破龙吟昭武炉,虽然此时此刻苏木对于炼丹之道分毫不懂,却挡不住心中对于此丹炉的喜爱。 苏若瑶来到浴室,先找找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有点面黄颓散,是哭成这样的吧?还有头发,乱糟糟的蓬起来了,像是跟人打架了一样。 其实不止老鸨一人,就连她身后的四个打手额间和手心都开始冒着虚汗,他们尽量用着自己的方式遮掩的。 听着青年修士的话语,几人心中惊讶更浓重了,纷纷好奇盯着青年修士手中的镜子,就连一直观看崖底的马天,这时也转过头望着青年手中的宝物,若有若思。 苏若瑶气愤地离开了蓬莱轩:太残忍了,就因我好欺负,就要合伙来欺负我致死。庄睿合,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今天的下场,是因为天看到了。 “你已经恢复记忆了。”王灵韵看着她额间闪烁的青光,还有两只眼睛瞳孔间散发出来的青色,心中已经有了底,毫无疑问,魔王就在此地。 说话时,脚步向前迈出了一步,而手冢三人也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眼底警告的意味极其明显。 果然,当江明抬起头的时候,黑幕上荡起了一丝丝的波动,一个硕大的字母出现在了黑幕之上。 几分钟后,地上躺倒了一片哀嚎的人,那几个少年都是这片儿的地痞流氓,会的都是些靠蛮力的打斗,哪能和这种招招生猛的格斗技巧抗衡? 说实在的,现如今只是为了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能多提升一些便多提升一些,待到不行的时候,再直接离开。 他们直接被李威等人抓住了,这下场自然不必多说,毒打是免不了的,还受了惩罚。 “咦?”没人理的符笑白原本尽职尽责护卫在陆潇潇身后,可他却突然发出了声响。 “王爷,为何又纠结起属下的这件事……”紫若兮缓缓地答道,心底有丝抵触。 自己本是来兴师问罪,却被梁霄三言两语套进去,反成了他的过错。 要知道翠珠与冰凝的入宫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见,要一直追溯到十年前,还是当时的王爷为了一解对婉然的相思之苦,假意给了冰凝一个姐妹相见的恩典,于是才有了当时的玉盈与翠珠在怡然居借住几日的经历。 不知道温俊也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是非常厌恶嫌弃我吧,结果还被老师派出来找我,他一定反感死了。 这就是丛林的魅力,裴秀智斗争到了最后终于砍下这棵树,这是她感觉今天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阿尔玛!?听到这个名字,她看着怀里的儿子,他正兴高彩烈的手舞足蹈,哪还有先前啼哭的痕迹。 白发婆婆不再说话,继续切菜,袂央却不由得回想起紫亦崖崖底的箫青羽来,但是此刻的袂央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才好,对于白发婆婆和箫青羽的关系,袂央一直处于懵懂状态,全然搞不清楚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第136章 :一石三鸟 “上党要地除长子尚在固守,其余皆落入秦军手中。上个月河内张君遣兵五千北上救援长子,被王离于半道伏击,五千人尽殁。” “若我军出兵援救上党,恐怕将落入秦军埋伏。故臣以为不可出兵!” 舒欣声音低沉,直接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阿牛亦道:“是啊,我看秦军就是在学君上之前以邺城为饵引诱邯郸 天地异火以紫火排第一,紫火是天地本源火种,据说是支撑一方世界的本源力量之一,紫火能够焚烧六界任何事物,紫火存在于天地之间,有人说紫火无处不在,但却少有人见过真正的紫火。 血祖微微点头,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意外和欢喜,身形缓缓消散,终于彻底化作虚无。 “梅园”,司徒嫣进靖王府已经一天一夜了,可却还是第一次打量自己住的院子。 一句彩凤大人安排的就堵得萧雨没有脾气了,随风铃回到古堡后,风铃为萧雨详细讲解了百万年前震惊整个宇宙空间的诛仙大阵。 他看到了一个好似蜘蛛一样的生灵,被困在战旗当中,居于之前的那血芸的下方,被血芸镇压着。 蓝颜已经于敌方交上了手,虽然蓝颜对于战争不是很精通,但是杀人可是他的老本行。短短一会儿时间,已经有几十个敌方士兵死于他手。蓝颜杀人从不拖泥带水,都是一击毙命。 谢云望着血袍剑修迅速消失的身影,却是根本没有追逐,指尖划过刀锋,淡淡的刺痛感交织着一丝丝明悟,逐渐升起。 玄天一的话很重,但是除了他跟蚩尤,其他的天使,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些鳞片在半空中旋转,化作一道道的金色旋风。所有之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兽,或者山石草木,统统化作碎屑。 谢云轻喝一声,目光遥望着传承秘境辽远的苍穹,眼神变得深邃无比。 叶寻欢可是地下世界的十大霸主之一,放眼整个天下,除了那些老不死的之外,恐怕能够和叶寻欢争锋的人不多。 孔仁义见了,除了操控“飞机”攻击野区里的野怪外,可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 闲闲碎碎的说了一阵,纪灵儿却兴致不高,纪康并也没有再说下去。 “恩,这便好,大王派士兵看好平刚城,严防辽东军突围!”刘洪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于是玩心大起的念念,也鬼鬼祟祟地站在一边,站了有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在听秦峥和林希羽的墙角。 因为这东西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是火红色,而且这东西也很是巨大,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就算是看着,叶寻欢都感觉有一股灼热感。 这个念头也就是随便那么一想,李千秋继续沉浸在幸福的怀抱,温柔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若不是城内城外的天气如出一辙,镜头下的是同一片天空,同样的阳光……的话,甚至都会以为这只是在重复昨天的画面呢。 或许他们知道,或许他们想要活下去,但因为理查德缘故,不敢说出来。 但出乎所有大能和大佬们意料的是,也让镇元子极为意外的是,那锏虽是普通,但仿佛对他有无边的克制作用。 此时的原始,心中已经存有了必死之心,丝毫不顾被腐蚀的仙婴,将一半功力运到体表,另一半功力全部灌注入盘古幡中,全力催动着盘古幡,带着自己,向阵外飞去。 第137章 :归家丧家 暮色在时间跃动中化为黑夜,邯郸城逐渐陷入静谧。 一个月来的恐慌情绪在今夜逐渐散去,城外驻扎的军队给邯郸赵人带来了极大安心,许多人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好觉。 吴王府中,有灯火辉煌。 “叔父,你终于回来了。” 吴广刚进府邸,便有一小女孩向他奔跃过来。 伸手将孩子搂在怀中,吴广 “是嘞!他是玩完了,可举报他的那个可是立功了呀,真不晓得是谁呢,应该会免予处分吧“? 说实话,现在的安禄山真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因为相比如皇位的诱惑,恶魔本身的威胁还是更大一点。 心里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渐渐浮现,直到成了一个执念,等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地府。 “他那东西还有什么难以了解的情况”?老爷抬头看着萧寒,等着他的解释。 在钟吟声回荡的霎那,那弥漫广场的喧哗声,也是缓缓落下,一道道目光,全部都是投注在那长老裁判席之上。 但卡西利亚二世似乎和无敌心有灵犀似的,就在无敌打算在铁勒再次出手时就抛开评委的职务前去查探后。这位皇帝陛下却停止了猎捕圣阶的行动。 “少耍滑头,曾涛同志。”赵政策接过了香烟,把烟嘴倒了过来,在茶几上磕了磕,然后才放到嘴里,曾涛赶紧掏火给点上了。 杨晨听到我的肯定,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向我保证以后一有时间一定会刻苦训练。 水混着泥,沿着衣领流入胸膛,这是第三十一天了,这三十一天来,埋在这沼泽当中地青年,一动未动,这青年的面目之间,是无比的坚忍,只是气息,却是完全的掩藏。 生与灭是天道级圣人地最强力量,生还可以抵御,灭已经完全无法抵御了。像太上老君那种逆之右手,太恐怖了,简直就是整个大宇宙要随着右手出现一起毁灭。 此人银发白眉,连眼瞳都是一片银白色,眼中仿佛有一座冰雪世界在运转。 他觉得二大娘烧得几样家常菜和点心——糖醋虾仁,火辣酥嫩的炒牛腩,甜而不腻的花生酥都挺对他胃口的。 熊果将枪口死死的抵在了他的脑袋上,尽管熊果现在力气用不出来,但是身体却是重达千金,这男人在他的身下,简直是喘气儿都困难。 好在死体进化后的速度,也追不上萧峰的脚步,眼见已经无法继续搜查,萧峰也果断闪人,灵巧地返身,跑下楼梯,然后再次落下铅合金安全门。 “兄弟,他们这是干什么?”押送朱大肠的其中一个鬼差冲身边的镇守鬼差问道。 “熊果,要不算了吧?车子我们帮李逸修了就好了!”苗灵是那种不想惹事儿的人,她见到熊果的表情,就知道熊果生气了。 王父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倒也都很合理。他们家的强项就在武技和生意这块,倒是可以为村子分担不少问题,武技的补充将会让村子的外来者更加疯狂。 一开始是他方圆一米的位置,接着方圆十米,再到后面是方圆百米。范围不断地扩大,深处的仙草和相貌也渐渐暴露出来,那里似乎还隐藏着更高阶,仙气蕴含量更强的仙草仙药。 它们或是直接被轩辕帝曜的飞剑斩杀,或是被紫麒麟拍晕了扔进大锅中。 “哪个董家?亏你还毕业于剑桥商学院,在燕京,能一手遮天的董姓家族,还能有谁?”商策连忙压低声音低吼道。 第138章 :上党之变 刘季病卧于沛,心中哀苦。 位于上党长子城外的秦军大营却是一片欣喜。 “邯郸派出的援军已经上路了!” 王离召集手下诸将议事,将这个好消息公布出来。 邯郸方面大张旗鼓出兵,并派人四处宣扬,还连遣使者告知长子城。 王离很轻易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叛军将领司马卬,为邯郸赵人 蒋珊竭尽全力,韩仇却似乎不愿对她下狠手,几次手下留情,对付她倒比对付史晓峰更吃力。 “好勒,晚上回见。”卓鑫拿着饮料,往刚刚校花走的方向跑去。 瞫梦语落入水中,早吞了几口水,神志不清,感觉自己到了一个花园里,百花齐放,一股浓浓的花香,赏心悦目。 “大声点,姐姐我听不到!”亚岱尔故作聋了一般,把耳朵凑近苏珺嘴边。 “明二少爷,我就是想说,你大哥他就是汉奸,卖国贼!”婧如虽然没有说很大声,开始她离明凡很近故意慢慢说给他听,说完准备离开。 刚刚经历了一次涅槃的虚道分身,暂时忍受住了时光倒流之苦。不过,虚道分身毕竟不是仙体,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中岁月的侵蚀!随后,浴火空间打开,林奕本尊瞬间出现且在第一时间与虚道分身融合。 蓝羽虽然心惊胆战,但现在最起码不怎么用消耗体力。可是肚子叽里咕噜的奏起了交响曲,不知膝盖的伤口到底有多大,疼痛的已经变得麻木了。 于曼丽沉默了,她深遂的眼神看向窗外,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最后才开口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向明凡。 “可是他们不会来救你!”秦医生说出了无情的现实,他现在这样压低声音就好,倒不怕汪斐怀疑,这样每次他给明凡检查都将近一个钟头。 同一时间,夜天已决心依计而行,便突然翘起嘴,诡异的一笑,似要故装神秘。 “好在我等并未现身,即便是那名老者逃脱,就是以幻剑门之实力亦无从查起,只是吕师兄这飞虎兽今刚一显化就要雪藏了。”梅若素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几名黑袍人。 这里不是什么包房,完全就是供娱乐的,所以就没有什么隐私性可言。 不过现在可惜了,它受了重伤,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场也没有谁能救的了它。 等鸡妖出去,令狐离才绕了一圈房间,还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刚刚被鸡妖施法把房间封了起来,其它也没什么。 “是我鲁莽了,还望前辈……”,云逸飞恭敬说道,但还未说完,便看到一道如实质一般的目光朝他看来,这股目光只向他扫了一遍,便让他感觉到好像直接看穿了他的内心。 杨灵不慌不忙,立刻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往手中的道符上抹,抹一张丢一张。 海紫烟笑的更开心了,心里满是甜蜜,轻轻的将头靠在王天星的肩膀上,满脸的笑容,此刻,很是幸福。 音离也不知怎的,跑到沙发上抓着一个粉红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塞到怀里就跑进了房间。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这个时候,他的都都还是晕晕乎乎的,特别的痛,迷迷糊糊的拿过电话直接接通了。 居然是一个桥洞!她的出现,似乎惊扰到了桥洞下的“居民”。有一个流浪汉坐了起来,正用猥琐的目光看着她。 第139章 :张陈之隙 河内郡,一支军队正在山间小道穿梭。 兵卒大多衣甲残破,尘埃满面。 连续行军让他们疲惫不堪,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则显示出他们心情的放松。 “将军,秦军车骑已经调头回去,吾等安全了。” 有亲卫从后方狂奔过来,喘着粗气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陈馀。 陈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一直紧绷 一路上妙妙兴奋极了,不仅有出国旅游逛街的猎奇,还有疯狂购物刷刷刷买买买的喜悦。 既然是有鬼怪作祟,自然是不会给它作恶的机会,抬手就要灭了它。 张天几人回到刘家的时候,大家都睡觉了,只有钱似水还在等着他们。 齐国斌不甘心,虽然网络招商业务不是高净利的业务,但他已经投入了自己的心血,不愿意付之东流,重要的是,他还需要给冯慧一个安稳的窝,唯一的办法是继续借钱维持,不让公司的运作停下来。 因为他也是刚进入圣人境中段不久,但属于蓝高原一方的恐怖气势,却是丝毫没法奈何于他。 在索拉诺来看,王大春有这样劲爆的身体条件,篮下只去抢篮板而不进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没办法,只好走向趴在桌上的大叔,想了想,有了主意,从侧面一口咬向了大叔的脖子。 虎娃一个名字闯天涯,关键是,钱家帮的人,竟然都能领悟到其中意思。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兰草堂便是这样的例子。没有醒目的招牌,没有显眼的位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慢慢成了京城有名的医药堂,病人愈来愈多。尤其是最近入了秋,一层秋雨一层凉,生病的人也更是多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些家伙冲动的想要上去直接干翻唐桥的时候,那胖子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当他是仙人的时候,别人的能量形态是仙力,他是孕育后天万物的玄黄之气。 对于这种情况,李伉自然是很乐于看到的,而且学员之间的竞争实际上是他一手促成的。 佛堂寂静,上官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尊观音像慈眉善目,耳边那佛珠的轻响她也再熟悉不过。指尖轻轻一弯便触到了手腕的佛珠。 唐桥的眼睛眯了眯。他回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陆家,不代表他就这么忍让了。现在才是算账的时候。 队长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摇摇头,再次大口喝了半壶水,才感到严重缺水的身体好受了一些。 这些国家的所作所为,完全处于试探的目的,而通过种种试探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修真界确实遭受极大损耗,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 “如何断。”墨凰略显慵懒的声音蓦然响起,上官爱和郦沐君双双抬眸看去,便看见紫衣君王自月门外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袭红衣,异常妖冶的麟安王。 白清纱现在就把自己放在该角度,对红衣男子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他们可以接受长发、短发,甚至是平头,但光头这样的发型,还真的是见一次笑一次的。 这一点他的确没有说谎,张烨死而复生的确不是什么技能,而是宝具。 “我找你们老板有事情要谈,非常重要的事情,有关赚大钱的事情,你去跟你们老板说说吧。”吴天淡淡的说道。 “先不论吴天是不是叛国者,齐天宗在此事中是无辜的,贸然牵扯他们可不是好事。”大将军眯着眼睛说道。 第140章 :师从章邯 十二月的赵地,刺骨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天空中有细毛般的小雪飘落。 邯郸以南,漳水以北。 在这雪落之地,正有成千上万的精壮男子抡动沉重的夯杵,照着土堆猛砸,将其夯筑成坚硬的墙垣。 吴广带着麾下诸人行走于道侧,边走边打量这热火朝天的工程景象。 不用吴广询问进度,负责此事的舒欣便禀上 郑莹非常的笃定,放心吧刘志他一定会来,没什么事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刘志之才不可多得定会助我成就大业,所以今晚,我一定要会会这位才子哥哥,你只要护好庭院,不让此事外传就可。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了过来,哪怕这个给予的人心里也是害怕的,却还是将自己的勇气分给了她。 漩涡缓慢转动,缓慢却坚定,一把将毒箭卷入其中,然后逆向转动,依然轻柔无力似得,却愣是把来势汹汹的毒箭转向一旁,所谓四两拨千斤不过如此。 游建情不自禁的倒在地上笑了起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精神失常了,他就是一直笑个不停。 大元王朝昔日里人声鼎沸,极度繁华,不过此刻看上去却不免得有着萧条,街道上很少有人来往,甚至有很多人跪在院子里,摆上贡品祭祀苍天,为数不多的军队勉强维持着秩序。 “我想图谋不轨的话,很多年前就可以下手了。”张月说道。美人出浴,正是最诱人的时候,但张月却没有一点感觉,他走到窗边,抬头看着浑浊的夜色,似乎这沼泽泥潭一样的夜空比起身后的颜夕,要更加美丽。 看着一直没有人出价,在青青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这件物品要流拍了。 柔雪开启了决斗模式,不过这一回很普通,没有本身力量的释放也没有过去的5毛钱特效,就只是启动了立体影像。 用力按下佛前手掌下面一颗隐秘的宝石,那宝石颜色很奇特。并不是常见的红色,蓝色,反而是棕灰色。 其后的时间,就是十分枯燥而乏味,船头的景色看多了,也显得腻味。 不过只要她在考核中表现的很突出,也能为他们第二学院和后勤系争光。 与宋昱同一个考场考试,简直是奢望、可望而不可求的存在。从不敢想象的事情,有一天突然就发生了,任谁也难以相信。 人家不但从夏侯家拿回了全部的诊金,又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活一世,16岁也就那么一次。她不想后悔,但又不得不做出一个明确的抉择。 不过,秦峰知道,这些妖孽就是再多,在自己的面前,都当被杀。 除非就是个顶级的氪金玩家,家里面有的是钱,可以不断购买宝物进行提升。 秦峰的玉鼎伞此时收起,咻!只见远处的秦峰手中,就出现了一把钩子出来。 病人家属的要求合情合理,护工点头,交接了轮椅,说了病房号,就去别的科室帮忙。 守墓虫?墓春虫我没听过,但是守墓虫可就恶心了!那就是我之前在李家墓里见到的,一堆堆能吃人肉的玩意儿,最后用化骨粉一撒,尸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种虫子不是只在干燥的墓室么?怎么会出现在水下!? 等走到最后一个实验间,夏若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上百人坐着,目光呆滞看上去一点都不正常。 第141章 :楚将抉择 “陈王让我挡住章邯的秦军……” 当冬风自北方刮来,吹冷了河南大地的同时,也将宋留的心吹得冰凉一片。 在南阳郡接到陈胜命令,急行军北上的他此刻正位于颍川郡许县。 历史在吴广北上的时候就大幅度改变。 原时空的武臣攻略河北时只有三千兵马,吴广带走的却是整整万人。 初期带走军队 那天晚上我俩散了会儿步就出去逛了逛,我当时极力的忽悠她晚上别回去了,她就骂我,说不可能,她哥在家呢,她要不回去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反正知道我肯定会被她哥扒了一层皮。 极乐童子,影魅惑,厉清风,霸如海这四大强者尚且如此,他们身旁那些人,则更加不济了。 我当时越想越乱,也不去想了,自己热了热昨晚的剩菜吃完就下楼去了。 这些人前进的方向,赫然向着飞凤所在之地,再走一段时间,就和与飞凤不期而遇。 活该魔神倒血霉,几万年的布局就是为了复活,却没想到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彻底失去了复活的机会。 大白腿就是这么一点好处,好哄,很多事都能包容我,要是换成李语彤的话早就爆发了。 次日一早,阿哥所果然传出了消息,说二阿哥发了高热,已经着人禀明了皇上皇后,也请了御医来瞧。 这里全是遮天盖日的苍劲大树,大树后面,一侧是庄稼,一侧是绵延着的坟圈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盼语只觉得不寒而栗,仿佛身上的每一处都沁入了冰凉,从肌肤表面深入骨缝骨髓,让人无法抗拒,只能紧咬贝齿生生的挺着。 黄光并没有落入大殿中,而是绕了一圈,然后沿着山道往下飞去,赵玉玲紧追不舍。 “哈哈……无知者无畏!如果你能坚持住五分钟,那么佛奥西提的地盘就归你了!”说着,噬灵虫王背后那水晶般的翅膀轻轻的煽动起来,带动它整个的飞到了半空中。 梦魇有些诧异的扫了扫她,眼神里面有些藐视,明显在表示这样的级别还能招惹上灭杀者,现在的灭杀者也太闲了吧。 他虽然认不出上古化龙诀的来历,但却能保持冷静,推断出这条神龙乃是苏子墨灵力凝聚。 从那以后,暗黑城便成为他们与世隔绝的一道屏障,也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地。 随后,又伸手将那巨大长矛阻截下来,看上去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用全力。 都是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而且穿的那么让人哭笑不得。 安世王此番聚集的三十三位王者,大多成名多年,名声在外,也不必过多介绍。 “胡媚姑娘,我们出手吗?”看到荆堂被困,茶余上前一步,轻声凑到胡媚的耳边询问道。 既然要长久养殖,鸡舍的条件也比较好:拦网由计划用的尼龙绳网,改成了不锈钢丝。每个鸡舍的面积比较大,每个足有百平米,而每个鸡舍的养殖数量,被徐方提高到了二百只。 看着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眼中认真的目光,言峰绮礼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 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员,很多事情无法从根本上进行考虑,而且一旦在某些事情上出现分歧,到时候会面临一种很尴尬的局面。到底听说的?是挺专业人员还是听从王宁这个外行? 尤其是米国在强大之后,为了垄断世界上的精英,更是大玩移民策略。在米国,移民占据的比例并不低。 第142章 :绝除后患 颍川郡,许县。 城外黑旗飘扬,数万精锐秦军列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咔……吱…… 沉重刺耳的声音响起。 在秦军兵锋下抵挡了数日之久的许县城池,今天打开了大门。 城中两万余楚卒卸去甲胄,扔掉武器,惶恐不安的列队走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既然宋留将军 马超依然紧闭双唇,脸色却是更加的苍白起来。他很清楚,陈毓祥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他绝对相信,那种凶残的事情这个凶残的家伙肯定能够干得出来。 距离倭人屠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宁‘波’城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机,但是却是难以再有昔日的繁华。虽然一年多过去了,当日倭人屠城的痕迹犹是处处可见。城市的大部分地方,都依然是一片断壁残垣,一片凄惨景象。 林风嘿笑一声:“叫你跑,我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然后猛地将风羚从仙灵戒中放了出来。 那秘密矿藏图,对其他人来说有些鸡肋,因为即使知道那矿藏的位置,但是,冥魔界的地盘都被各大势力瓜分了,根本不可能到别人的地盘上去开矿,这也是为什么五号贵宾愿意拿出来交换的原因。 之前的战斗之中,张子夜这边的觉醒者就损失了不少,到现在也就一百左右,不过寒冰军团的人马损失的并不多,毕竟他们在城头上是守城方,下面才是暴露在利器之下的攻城方。 林风感受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压力,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微翘,待得坚持稍许,他猛然向下一压,从体内释放出一股强大无匹的神念,化为万千神念之剑射向六头魔物。 紫阳说这话,就是为了鼓励她,害怕她因为此次战斗而丧失了信心,所以对其进行鼓励,目的就是让她更有自信的对付别的对手。 原本这种任务只有帝国之中的npc才能发布,好在刚刚自己国家升级成为了帝国,所以自己自然有办法升级套装了。 这些史前人类知道,想利用他们的世界最强大的资源,就是要进入物质的世界里面,获得大量的物质,这样才能够释放反物质的能量,所以他们就进行了宇宙冒险。进入了这个宇宙之中。 为什么紫阳明知道巢莺带领人马悄悄地离开了却不阻拦,为什么紫阳到中午时分才起床,而且说正是出的时候,为什么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直到傍晚才到达。 马里奇点了点头,在自己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向达尼兹。 姜露薇笑嘻嘻地打断了他的话,嘻嘻哈哈的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阿黛尔想起了罗赛尔大帝,觉得他似乎和那个即将毁灭的时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阿黛尔手中飘扬的白色丝线,违反重力地在空气中肆意飘荡。 “走,过去看看!”唐天还挺好奇,本来处于天斗帝国领域之内的村落如今变成了武魂帝国之内,到底会有什么变化?也没有着急完成任务,毕竟他的计划可不只是为了完成查探任务而已。 显然是魂圣以上的层次才能发出这种波动,虽然有着十名魂圣的修罗一考任务要做,但是唐天可没想着这种一个个抓单去做。 “戴老大!”史莱克其余等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副诡异的场景,齐齐朝着戴沐白冲了过去。 第143章 :陈王东狩 天色阴沉,黑色雨云在空中堆积,压得下方城池喘不过气。 在这极为少见的冬日天气中,楚都陈县每一个人都绷着脸,眼神里多是恐惧与惊惶。 宋留降秦。 朱房被杀。 秦军骑兵奔驰于陈县郊外,示威性的将朱房首级扔到城门附近。 在西北方,秦将章邯正率着十余万大军顺道路南下,要不了几日就 奕冷笑了一下:“是不是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我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不要多废话了,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今天就见个真章。”话音一落,奕就将大棍横在了身前。 莫玛难道不知道这就是让这些士兵白白送命吗?不!她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一旦开战那就是输也要一直打到底,这种凭借美色勾引倒手的国家的士兵,损失再多,也不过是每天傍晚传令兵嘴里的一个数字罢了。 他迈着有节奏的步子,双手竖起摆出拳击的架势,迅速向前,迫近对面的印度和尚阿纳克。 后来他们发现了太阳系,并找到了地球。轻而易举摧毁了这里的原住民生态链,并根据自己的意愿重新构建了这个世界。在太阳系的周边,昂宿星人用他们的先进武器做了一圈陨石围栏,将整个太阳系划分为他们的势力范围。 张如明的八抬大轿一走,大理寺侧门闪出一名青衣男子,迅速的离开了大理寺府衙。 阿纳克纹丝不动。肥硕雄壮的身躯反而往前迫近了一步。查马克赶忙连续挥拳,打出一套漂亮的组合拳。阻挡对方向自己迫近的同时,也将对方当成了沙包,狠狠揍了一顿。 当自己把这个黑暗组织老大给打败的时候,他迅速朝着自己的母亲走了过去。 “我背包里有药,你看着给我涂抹一点。”林然咬了咬牙,忍住了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对着谭佳佳说道。 朱新杰很愤怒,他觉得这个社会太黑暗了,竟然还发生这种上门威胁人的事情。 第二天夜晚,奕在附近猎捕了一夜的动物,取出动物的膀胱,用来装血液和水,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金属器的炼制正式开始。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成片的焦黑烟雾散出,尧慕尘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房间里的法阵立刻就将余下的黑烟吸散清除干净。 光辉教会的这四大神职中,宗教裁判所的守夜人给人们带来的印象,只有冷酷无情的灭绝令和火刑柱,苦修士则离平民太远,虽然大众认可他们的苦行与虔诚,但是存在感却十分薄弱。 “我不管,我绝对不可能离开兄弟们。”王峰大怒,便转身跑了出去,一推门,差点将丁雨涵撞一个大跟头。她其实一直都在门外听着。只是见这场面,她实在不敢进去。毕竟她还是一个外人。 “我不想和你谈,你放手,郑琛珩,你要干什么?混蛋,放手……”郑熙晨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手臂,却怎样都不及他现在的力气大,只能咬牙切此的任由他拉着自己来到旁边的停车场。 公寓的房间卫生搞得很好,一间房只有两个床铺,上面还有一个隔层,估计是给晚上陪护人员睡的。 地至尊丹则由至尊丹加黑白元晶炼治,能踏入此境界则多为各门派和宗门的上位者和天娇道子,寻常弟子只能望而兴叹。 第144章 :黑潮吞楚 陈县城中有一处占地广大的府邸,壮阔华丽,满是贵气。 威严的府门上书写着硕大的“吴”字,昭显此处主人的身份。 “这瓶子据说是齐地的珍宝,当年齐威王用过的呢,咱们得带走。” “这两双箸是陈王赐吾的,此是象的牙齿所做,用来吃饭可延年益寿,咱们也得带走!” “还有这幅帛画……” 陶广厦也来不及难过了,赶忙把豆豆抱起,一脸紧张地看着沈思远。 然而出乎林笙意料的是,当羲和走到自己身前时,却是直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嘴上也是颇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他们的实力未必能够冲击前几名,但大部分人都有机会争夺起码前二十的排名。 脑海中突然想起两天前去妈咪的医院里,也听到了广播中说道青山路车祸,出现大量伤员,让各个科室准备的消息。 萧靖川见此,哼着气,看眼下打不着,遂也不在同他计较,而是反过身来。 看着眼前巍峨的大殿,整体以漆黑色的莫名的巨大灵石制作而成,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灵气。 老李也松了口气,哪怕知道丰仙长就是这性子,不过林墨这要是被钉上“服用禁药”的罪名,事情可就大发了。 柳条终究只是野路子,虽然对鬼怪有些许克制作用,却远不及桃木剑之类的威力。 所以夏宝坤更倾向于江西月和凶手认识,和凶手串通,可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或许是喜欢健身和跑步的缘故,男人身材魁梧,便是穿着衣服也能隐约看到健壮的肌肉线条。 叶锦幕笑了笑,没有直接说,而是将手机拿出来,搜出锦弦的信息,摆到了萧如靥的跟前。 只要将魔法头巾从赵路的手里边儿抢出来之后,大家在各凭本事抢夺。 范水青淡定地夹了块龙虾刺身放进嘴,好地方的东西就是好吃,这里的龙虾做得实在是太好吃,如果王天每一次来,孙世林都请的话,自己实在是应该跟着来才对。 极地酒吧的转盘,是可以翻面的。一面,是普通的朋友、同学、同事聚会拿出来玩的,比如喝酒、唱歌、抱一抱。另一面,就是给不是正经的聚会准备的了,各种大尺度的都有,连含蛋蛋都有。 怪不得,怪不得厉瑾宸如此护着陆贝儿,怪不得陆贝儿之前的名声这么的难看,可京都高中的校长却是丝毫没有要开除陆贝儿的打算。 徐虾微笑道:“那谢你开恩了,夏大恩人,可以走了吗?”优雅地伸出手臂。 接回了自己的钱包,她又说道:“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巡街了,再见。”说完,这娘们就真的要走。 青影闪动,在吃了月影一掌后,它在半空一百八十度回旋,继续向月影攻来。 “好,现在你可以点燃试试了,从一头开始点燃,然后对称着摆放,添加的时候也是对称添加。”陈立嘴巴一撇,开口催促道。 可没想到,许墨这张王牌还没有祭出来,周予香就能掀起这么大的浪潮。 这种话明显就是针对她的人品,把她提前赶过来帮忙救灾倒变成了迫不得以过来,除了柳心荷,她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会说这种话。 沈初也只是看了一眼两人而已,要说郭海和何花在一起,那就是为民除害,这两人互相祸害比再分别去祸害别人要强。 第145章: 楚都沦陷 秦军的攻势之凶猛,超过了城中守卒的预料。 章邯第一日的试探性攻击被他们轻松打退,给了城中守卒一个秦人不过如此的错觉。 哪知道停攻数日后,秦军再次攻城却势如排山倒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战斗开始前先是各种飞石抛射,将守军士气打下去一截。 紧接着大量秦卒推着轒輼、云梯等攻城器械 可若是成功……她逃出去,还能试出楚年的心、生母的心,更能够跟皇甫夜见面,何乐而不为呢? 甚至一些行会为了更加吸引修者加入,还在征集令上,别出心裁的写有什么“美丽师姐陪你一同修炼,英俊师弟全程随护同步提升”等斗大字眼,直叫人感到哭笑不得。 “今日之事应是多有误会,今晚吾在城主府设宴,也算是与二位赔罪如何?”公子光振袖一笑,表现的颇为大气。 “哼,不告诉你”妖妖还在对青微生气没有理会他不过妖妖心却在暗自将紧那罗迦和青微比较,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强呢? 他虽然对灵植夫这职业非常了解,却也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以他的个性而言,即便自己是“庸碌”命格,却也一门心思全在修武之上。 云雀儿不等潘金莲答应,拉着晴儿的手飞似的逃进房间,她这两天日夜思念着武松,春心荡漾,却又得不到抚慰,难受极了,此刻晴儿回来了,还不赶紧做那风流事。 【无尽之时】在尸骨中抱头痛哭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它预示的是多久以后的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自己竟然痛哭? 里面的高衙内正要对张氏娘子使强,听得外面吵杂,从门缝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煞星武松,吓得连忙从窗户爬出去。 蓝恋夏轻抚胸口,幸好自己聪明没往外跑,要不然早被抓回来了,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还真不假。 刘奎手中的短刀长不到三十公分,就这样猛得一下子直直刺进了光头的心脏,刀由前胸刺进,后背刺出。他的喘着粗气,而光头的身体瞬间轰得就倒了下去。 白筱榆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在走廊中看到了一脸憔悴的郑策,他白皙的脸上,眼圈下面乌青一片,一看就是一夜未睡,白筱榆脚步停下,眼中带着几分尴尬。 这世上,误解和欺骗太多太多了,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只是伊帆的一面之词。 “我怎么不是?”蔷薇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的逼视着身后的人,身后那人虽然戴着一张鬼面,但仍可清晰的看出,他被蔷薇的动作吓了一跳。 但是,这一次,黛晓不得不在白天冒险了,她必须将这张面具修好,免得在外面突然掉下來。 现在吃着这些可口的饭菜,心中只觉得酸酸的,却更多是甜滋滋的。她抬眼看了孟焱辰一眼,他吃得极其优雅。握着筷子的手修长有力,吃得不紧不慢,很有修养的样子。 偏这该死的龙墨白在飞飞面前一副沉重的样子,非要他在医院停够一个月,还像傻子似的吊着胳膊。 接下来,商裴迪的动作吓了她一跳,硬生生地将她下面的话截住,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管家汉森看到周雪莉这样痛苦,他除了跟着痛苦,什么也不能做。 秦落凡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吓得她手一抖,毛毯掉在了地面上。 第146章 :存人失地 河北,邯郸。 前线消息不断通过快马传来,让位于后方的吴广能清楚了解到西线战况。 吴广时常召集众人议事,以应对前线的形势变化。 今日便是一次大型的军议,留守邯郸的各部军将皆前来商议。 “十二月十五日,司马将军突袭秦将涉间部,破其三营,杀敌千余而还。” “十二月十七日,涉间 屁屁宝哭的太伤心了,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只能抱着她陪着她,任由她哭出来发泄难过的情绪。 然而我刚刚避开那阴雷的爆炸区域,却发现在这一声巨大的响声之后,整个山峰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宁静之中,仿佛火山爆发的前一秒。 因为有了张明的嘱咐,所以几人在靠近左右俩边的守护塔的时候,都很注意巡逻怪物的路线,于是几人在清理完俩个守护塔时,圆形广场一周的巡逻怪物并没有发现这里已经来了入侵者。 他说到这里,我才想起这玩艺,我一直挂在钥匙扣上面,当作是个摆饰,没曾想,竟然还有这等妙用。 “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次撞到我身上了,第一次到我们欧家来,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欧擎远轻笑,一派的温雅。 唐晚宁推门进去,看到欧牧夜坐在病床上,而卡沙正在喂他吃粥。 他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了宫殿当中,看着宫殿中的血迹眉头微微皱起。 林谦上前一步跨出,九条五爪金龙从体内飞出,拱卫其身,十二层灿金魂芒彰显他的逆天。 看着宁凡离去的背影,洪玉梅眼神有些异样,当年她其实也不是很赞成丈夫收养宁凡,可现在,她却甚至有种感觉,这个收养的孩子,甚至比她亲儿子还要好。 自从和占北霆结婚以后,叶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给他制造了多少次的麻烦了,但是占北霆却是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句,总是默默地为她解决,这样子的男人能够嫁给他就是一种幸福。 于明生听到陆军这句话,顿时被陆军这种兄弟情给感动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元清风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兑换这么多,这列表上面的东西他看上的可不是一样两样,都兑换成叶子和木灵液的话,其他的他可就没法兑换了。 叶明明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是又疲倦又累,虽然在飞机上也睡了一会,但是飞机颠簸,睡的很是不好,现在看到了床,只想趴着睡觉。 神武大陆之上的灵气极为稀薄,如果走修仙一途,恐怕这辈子顶天就只能达到筑基的层次,虽然修仙可以操控物体,但想要修炼在御空飞行,操控飞剑的层次,恐怕也是极不现实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凤飞飞也是必须要正视,因为那龙炳的这一招,的确是非常的厉害。 话音一落,占颜儿如获大赦,连自己的行李箱都顾不上拿,就直接想要往门外冲,恨不得立即就能够离开占家老宅这个令自己害怕的地方。 “这年头,做叛徒的一般没什么好命,我已经等着最好的结果了。”杨纤羽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 不对呀,如果霍希武真有这么好的度量,那他跟吴子煜在会议室的冲突呢?这又怎么解释? 他们感知力也是竭力的外放,想要寻找到朱颜的踪迹。但是,却是发现,此刻的朱颜根本就消失不见了,再也感受不到。 第147章 :徙民之事 河内,北接太行,南临大河。 此处为昔日殷之所都,地虽狭,人口却很稠密。 在西汉时河内郡有户数二十四万,人口达百万以上。秦时不及这个数字,可也是天下有数的大郡,人口当在四五十万往上。 如此富庶之地,也不怪葛婴等人舍不得放弃。 不仅是葛婴,当来自邯郸的宣信使者在河内各城动员当地豪 叮,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等级提升两重叮,恭喜宿主超额完成任务,获得超额奖励:等级提升一重。叮,恭喜宿主等级提升,当前境界为元婴一重。 那幽安听他如此说法,停止挣扎,眼中火焰渐渐冷却,向着西方哀鸣数声。 自从他回到主家后,源源不断的账单每日不停的砸在他脸上,这一张张莫名其妙的账单让他足足被父亲训了一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届的东域天骄大赛已接近尾声!一百座擂台,都已经有了擂主。台下,众多天骄修士,也再没有人想要上台挑战了。 我知道你开店是为了玩车方便,人来多了怕麻烦。但我不怕,人越多越好!说实话,这几年看来看去都是你们这几张老面孔,我都看吐了,这次终于能吸收一点新鲜血液!”这个漂移场的地主叫做郝荣,他笑骂着拿出手机。 此刻在龙欣儿的房间内,龙欣儿正一脸忧恐的哀求着自己的手下放过我,而她的几名手下像是都铁了心要灭我的口,除此之外在房间角落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看那样子应该是死了,地上流了不少的血。 因为有人第一个开始表述,越来越多的清风东院弟子们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围在夜凌的身边,像是见到了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人一样,将这段时间受到的欺压都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同样是晚上九点半,就在互联网码农李健加完班准备回家时,沈毅也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网友们的反应。 欧阳激动地接过令牌,感激地说到:“多谢老爹!”老者摸着胡子对欧阳淡然一笑。 看着她这认真的脸,夜凌明白他们凌家的家教很好,虽然这种事并不能光听别人说的,但是至少她的表现要比之前的峨嵋三姐妹要好得多。 虽然顾少恒和赵鸿同为执行官,不过一个职位前面多了个首席,高下立判。 只要到时间他不撤销定时按钮,这些精彩的视频就会发布到武道盟官网上。 毕竟南舟的身上还有时间宝石的力量,死一次就死一次嘛,反正之后还能复活。 听到武明空的话,两人神色一僵,她们也是没想到自己体内的坐标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隐患。 那人也知道了自己这话似乎说错了,立刻闭嘴,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夏语落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一切之后,陈凡她的态度就是渐渐的变得严肃了。 林香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本想擦肩而过,不过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旁边的人做起来气喘吁吁汗流不止,黎曼却轻松自如的同时还让人隐隐觉得其好似不是在考核中而是在表演,两分钟的时间竟然做了135个,再次刷新了一班所有人的记录。 主要是对苏檀儿的培养还是慢了,她后来怀孕了,真气都要供给胎儿,更没有真气去滋养那一对地方了。 第一章乃是,如今已经完成了,入道已经入道,就是有些曲折罢了,而且还不一样。 第148章 :秦入河内 秦二世二年,一月初。 时已入春,然北地温度未升,依旧是寒风呼啸,吹得人直打哆嗦。 野王以北的崇山峻岭间,孔道如丝,蜿蜒盘绕。 有一座关隘扼守于此,隔绝上党与河内两地。 这里就是后世所言太行八陉之一的太行陉,其山势险峻,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秦昭王四十五年,白起伐韩国野王, 当时的范羽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商家黑心偷工减料事件,没想到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杨诚笑了:“有李当归在,我可不敢对苏姑娘摆谱。”杨诚也不知道真的忌惮李当归,还是开玩笑。 见云姝无意,徐贵嫔也不再多言语,天色渐晚,徐贵嫔身子容易疲乏,早早便上床睡了。 出来后,很热心的帮忙收拾了下房间,和秦军连个用木板搭了个厨房。 她刚才那表现,肯定是被李当归抛弃了,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和苏雪瑞磨。 但随着圣子术式的启动,其中的因果诅咒被逆转,朗基努斯是主的代行者,但面对的却是真正的主。 只不过,这故事太老套了些,也没有什么感人的地方,一个故事讲下来,她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说呢,要说好听肯定算不上,但也不是难听,就很普通的感觉。 还有兰一代言的产品,不论护肤品,零食,还是衣服,官网全被攻击,骂上天。 杨基一路给苏雪瑞升官,又恢复李当归的皇子身份,封为淮南王,正式为两人赐婚。 卫七郎都这样说了,董如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地选择相信,点了点头跟他说了句“我等你”便没再说别的。 以魏彪这种豪爽性格,此刻也多出一丝敬畏,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说罢,他便化身成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悄然离开了镖局。他来到李府附近,观察了片刻,便趁着守卫换班的空隙,混了进去。 我没有安排其他的后手,也不可能是尚纯家的那些黑衣人!否则尚纯一定会提前告诉我的,她也说过,那些人她现在也不能轻易的使唤。 机械化农场位于林海西郊的靠山河脚下,六十年代末兴建,七十年代初废弃。 杨冉川看着地上的短刀,没有丝毫犹豫便扑了过去,还未等他再有所动作,一道清脆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电话刚挂,车就停了,老婆婆领着我下车,老远就听见我家那半山腰吹着喇叭,哼着哭丧。 突然,就在我们两个刚将车行驶到出口时,两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嗡”的一声闯了过来。一直到了我们跟前也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 然而,矿洞环境恶劣,又有较高危险性,能顺利返乡养老的,只是其中的极少数,却也会留下一身伤病。 重新坐直了身体的冯初雪深深地出了口气。这才转过头来看了我肩膀一眼,满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疼吗?”眼里尽是心疼。 斩尸渺茫,本尊继续修炼阴阳大道。当修为迈入圣境,眼界随着境界提升,对于大道的领悟也非之前可比,阴阳大道开始迅速精深。 还捉奸在床,亏赵楠楠想的出来。“不是要去买衣服吗,赶紧走吧。”陆安然催赵楠楠。 感受到后心口开始焦麻的皮肤,毁灭的能量离脆弱的心脏一步之遥,带土冒出了巨大的不甘。 第149章 :想念吴王 “粮?” 韩喜与众人愣了下,这可是个敏感问题啊。 他忙解释道:“吴贼惧怕将军之威,收兵东撤,离去前将野王府库中的粮草、兵甲、钱财尽数裹走……” “我只问你有没有粮!” 司马欣有些不耐烦。 身后的短兵上前一步,各持兵刃,对着韩喜等人虎视眈眈。只要司马欣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扑 我一早起床,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又换上一套干练成熟的西服。 像个母夜叉一样大喊,脸上却点表情都没有,眼神都不待变一下。 顾安暖原本是进厨房替陈哲拿包子馒头的,可听见餐厅里的动静,她便将出厨房的脚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回到二楼时,胡少卿,汪局他们还在有说有笑地喝酒,刚才那场闹剧,对于他们这些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简神眸眉头紧皱,面容疑惑,在陈宁身上又打量了一二,最后实在是看不懂,轻轻摇头,双手朝前一拍,在面前虚空打出黑白涟漪,询问道。 只见画面里,鹿染推着父亲在草坪上,随后又见鹿良山拿鞋子扔向一个背对着监控的人。 温染抢了她c位拿好资源的事儿,她怀恨在心,便暗中做了很多摸黑温染的事儿。 风风火火将单车停到一边,方卿卿就去门卫那里说明情况,让开门放自己进去。 今日有光头老者降临此处,手持大锤,还未踏进村内,便被门口守卫的村民持粪叉呵斥。 随后在这个前游戏玩家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她献上了自己娇嫩的唇瓣。 “我哪都喜欢。但公子就是不让我去船头当风景党。”云瑶淡然开口了。 “师傅,请问一下,那条路是通往哪的?”风烨眯着眼睛,手指着那处所在的东面,这般问了出来。 “这个,这个,我们中域的百姓他们不能去吗?”罗信听到了,开口问道。 步啸天笑了,突然一个下蹲,然后一个纵身跳步,硬生生地从侧翼跳到跟前,所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半空中,那修罗公主从始到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九名孩童静静地飘浮在那里。 “可恶,你……”矮胖男人一脸愤怒,不过话语却被高个子男人伸手堵了回去。 不仅模样长得极为俊俏,修长的身躯再配上一对浑圆坚挺的双峰,更是让人感觉血脉喷张。 金羚鹰一路疾驰,加速到了峡谷上方就不离开了,径直在空中盘桓,发出刺耳的嘶鸣。 “这……”李思明有点儿尴尬,好像自己帮不上一点儿忙似的,不过自己不去确实不放心。 而且刚刚跳窗的时候,窗栓也挂断了他的发带,现在的楼云披头散发,像是一个“疯婆子”。 转瞬之间,叶瑶的威力展露无遗,将刚使出雷火准备为叶瑶抵挡的庄常,瞬间惊呆愣在原地。 周坤一时哑然,也对,堂堂冥王,还没成年就在血与火的战场厮杀,十几年的风雨磨练,又怎么会怕呢? 想要确保扑克不掉,浑身上下必须同时发力,一点偷懒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在这个世界灵石是创世神留下,里面拥有无上灵气,一万颗下等灵石才能融化成一颗中等灵石,以此类推。 “干脆我们一起上吧!十五层,单打我们十个,绰绰有余?”十个新弟子自告奋勇起来。 萧林周身灵力汹涌,犹如一尊天神,鲸吞虎噬,把方圆万米的天地灵气尽皆吸来。 第150章 :吴广巡漳 秦军登陆河北,分兵两万攻略诸多城邑,剩余三万人则在司马欣和董翳的率领下直奔野王北边的太行山险道。 这是上将军章邯交给他们的首要任务,从南边攻袭河内,帮助武城侯王离的大军南下。 只是当司马欣兵抵野王时,心中就生出了某种预感。 吴广既然从河内全郡撤军,北边阻挡王离南下的关隘要道还会坚守 “实不相瞒,老夫与清风派前任掌门乃是旧友,自然认识现任掌门了。”老者笑呵呵的回道。 看样子这个道人,很有可能是这次三界共同指定的计划的知情者,说不准还是幕后的大手子之一。 看着端木若青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本来丁枫想一口拒绝,可是心中一动却没忍心。 聂雪沁以为只要自己开口,叶落必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上去,却没有想到居然一口便拒绝了,虽然叶落说下一次,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叶落拒绝的托词而已。 刚才自己还在担心这一波装逼得不到任何奖励呢,没想到这才刚想完就得到了系统的反馈。 空气当中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岩下意识的就猛地朝旁边一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昨天有点累,在酒店睡不好,所以才回来睡觉的,一时间忘记告诉你了。”林彩青连忙解释道。 沈沧澜也没想到自己对她这么控制不住,瞧着她爆红的一张脸,忍不住出演调侃。 在场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老江湖了,他们起初都在怀疑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否真的是血鸦魔头。 其实在揣测到了自己那便宜老丈人苏半城的良苦用心之后,张岩也就没了想要反抗的念头,即便是透过后视镜看到那洪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而且肩膀上那受伤的地方乌黑的鲜血还在往外渗透,娇、躯也在狠狠的颤抖。 董琢一听,更加地担心起父亲的安危,忙又跟着黑白无常回到了灯芯的面前。 “石歌,你也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校长也走到面无表情的石歌面前,严厉的说完,转身就朝校长室的方向走了去。 再后来,这些人渐渐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岛上的秩序又变得井然起来,男人们闲着没事,便又结伙在夜里出海捕鱼。 “放过我吧,不要谈条件了,要我做啥都可以!”管理者痛哭流涕。 陈越配制好,拿起药走出房间,在门外的笼子里捉出一只早已备好的老鼠,先往它的口中灌下类似于现代的兴奋济,一盏茶的功夫,老鼠在笼内兴奋的又跳又叫,她这才在它的口中灌下刚研制出来的‘不举药’。 马继续向前行去,行出城外已是将近午时,日头热烈当空,陈越与玉罗刹策马狂奔。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明明不爱冰雪,明明爱的人是艾佳,可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他为什么会这样子? 我躺在车上,任晨风吹拂我的头发,高岚就坐我庞斑,轻轻的夹着腿,我能闻到阵阵香风。 肖晨静立在林天凡的身后,不动神色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天凡,美艳的俏脸上一片冷若冰霜,其中还有一抹淡淡的羞红,这混蛋太可恶了,仗着自己喜欢他,居然在这办公室看这种羞死人的东西。 司徒兰儿看着冷冷的陈越,她长的并不出色,但那双眼睛却给到人无比坚定,令她莫名的信任她,她固执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第151章 :吴贼惧我 秦二世二年,一月。 王离的心情很不好。 他想要追击撤退的叛军,行军速度肯定要快。 这一来,就不可能等待后方的运粮队慢悠悠赶来,前锋军队基本都是携带数日之粮就埋头赶路,在所经的各处城邑就地取食。 可河内之地的府库钱粮早就被吴广搬空了。 秦军想要获得补给,只能从各地的豪族、 今天的ts市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不知从何处起的冷风吹起来也没有那么刺骨。 此处已经临近武关,一面靠山,山势陡峭险峻,一面是万丈悬崖,想要绕路是不可能的。 可柴桑对吴国来说非常重要,现在柴桑丢了,江东门户大开,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场人佣人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都噤若寒蝉,远远的躲在柱子后。 七夜这会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自己主子这两面为难的处境,没忍住替他说了句话。 冷亦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自己的表弟和她的姐姐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关羽浑身疲惫的看着关平,这几日,他一直没有闭眼,头发和长须全都白了。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顾风要么是预言家,要么是好人秀操作,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老师,不关菊长老的事,是我央求长老抓捕的这只魂兽。”江陵见状,连忙抓住比比东的胳膊解释道。 又将炕上铺着的那又旧又破的床单扯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屋子里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 这是一封压着火漆的信件,郑庆言一蹙眉,撕开了封口,从里面倒出了一张白纸。 不治腿,他就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而已,可要是治好了腿,他日后说不定还是可以上阵杀敌的,这个场面,一定不是赫连裕想要看到的吧? 苏心凝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能把她看穿一样,让苏清清从脚底板生出来一股凉意。 梁皓泽,是那个间接将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可见她心里对他的恐惧还有憎恨到底有多强烈。 “你爸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救了她!”秦英闭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刚一抵近阵地,一波箭雨随即泼洒而出,然后调转马头,绕着阵地不断骑射,试图将整个阵地包裹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握紧了一样,几乎无法呼吸。 云中军只要拉起五千兵马,加以训练之后,朝廷想要凭借一万兵力,击败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只要那些州郡长官不傻,应该知道,招安远比征剿来的划算。 “国公爷在吗?在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万分火急要跟国公爷说!”赫连裕敲开安国公府的门,急吼吼的说道。 “好了,既然他们陨落在里面,那就证明他们并不是最佳的继承人选,我相信那些道界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的,反正他们也不缺人,弟子没了,再培养便是!”白发老者道。 白林堂与白锦堂是刚出五服的族人,只白家人相貌很有特征,也有两三分相似。石慧如今的模样就是照着白锦堂和白林堂相似的那几分为基础易容。若有人见过白林堂,怕死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同族兄弟。 有叶惜云的带领,众人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东洲玉麟山,七派举办升仙大会的地方。自从七派与邪派纷争再起之后,这升仙大会便再也没有举行过。如此看来,华天当初那届大会,居然成了绝唱。 第152章 :三万战卒 邯郸城很热闹,热闹程度甚至超过了昔日作为赵国都城时的景象。 城外东、北两面,是连绵不绝的临时搭建的营帐、木屋,往外延伸出去足有十余里。 无数人影在其中穿梭往来,数量之多,难以计算。 这些都是从河内诸城邑以及漳南之地迁徙到北方的移民。 进入漳水北岸后他们被引导到邯郸城附近暂住, 而且法宝也分上、中、下品三级,就是不知道这个法宝是什么等级的法宝。 黑暗空间之中,被紧紧绑住的翕兹无事可作,沉默一会儿,接着就再大骂苏远一会儿。 而那道寒光也已经崩溃,化成了点点黑色星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二人的法器都是这些天军队分发的,要不是大战在即,这些督军可不会用军功去兑换法器。 “腻歪?腻歪有什么用?这不是我的工作吗?在下一任孟婆上任之前,我怎么也得再做它个几百年汤呢!”孟婆笑呵呵的回道。 可是惨剧又一次的发生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三胖的母亲突然想上茅厕于是走出了房间,但是看到了儿子房间门户敞开着,于是想将他的房门掩上。 秦天抽出钨九宝剑,准备拼死一战,而吴腾此刻也是双目血红,心中执念着就算拼死也要让秦天成功逃离。 金泰妍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是很想跟她说话,还很想向她丢几个徐珠贤。 “没关系的欧尼,你没事就好了!”忙内夏荣有些多愁善感,眼睛里都带着一丝晶莹。 罗根从身旁一人的手里接过火把,在这些人的脸上晃了晃,然后对照手里的羊皮纸。 他记得,那假船厂内就有三杆李恩菲尔德步枪,三尺几人嫌麻烦,所以只拿走了左轮。 “哎!可乐大人此言差矣,我们皇帝陛下虽然是大唐王朝的君主,但整个王朝的各项事宜却都是要和大臣们商量的。”一旁的渊王接过话茬说到。 09-10赛季的科比,单打技术已经臻至化境,身体状态也还处于巅峰时期,刚才整套动作从接球到出手,一个动作不多一个动作不少,如果要打分,那必须要给99分。 无人应答,戴维斯甚至用‘你今天咋了’的眼神看着李哲,表情十分不解。 同时,帝都也只有十二个公爵,如果有人想晋升公爵除了贡献够外还要把其中一座城取而代之才行。 九阳真气护住身体不被腐蚀,燃烧气值忍住不呼吸,李柏天手拿着玄铁霸刀,准备拼着燃烧气值,在这东西肚子上开个洞逃出去。 孟朗没有考虑太久,大概是他也想尝试一下虚拟经济这个新的行业,经过一番简单的磋商,他也就答应了楚言。 “毛毛呦,人家才不会干那种事情嘞,人家现在是单身狗,可怜的很。”冯题默边说边注意着陈天豪的表情似乎在观察他的变化。 原主这大舅母就是个爽朗利落的性子,苏流月被她拉到厅堂里坐下后,便一个劲地追问起了她郑家的事,以及苏家的人有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她。 四只水晶蝎从麻痹中苏醒,挥舞着双钳,张牙舞爪地冲向布莱特;其中一只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呆立在原地,背后的尾蛰如同街灯般高高竖起。 这鬼油盐不进,程羲和也只好动真格的了,他的手一动,下一瞬一张渡恶符出现被他夹在指尖。 第153章 :耀武扬威 检阅完这支三万人的兵卒,吴广较为满意。 他下令在军队开往长城前,先在邯郸附近进行一场公开的演练,以安抚人心,并震慑某些藏在暗中的宵小之辈。 秦军大举压境,漳水以南的地域尽数被吴广放弃,这是出于坚壁清野的考虑,从战略上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黔首小民不会思考太多。 在他们眼中, 不过,陈幻山、陆景升、蓝采禾、白鹿寒四人在此情形之下,不敢多喝,他们四个仍然清醒。看到浮云山三十六洞如此推崇谢宫宝,他们四人心境各有不同。 七大神王也是分开围困,近处就只有两名冲脉境的神王,其中一个是尚武军统领上官宣城,冲脉境中阶巅峰的强大存在,防御力惊人,有着坚不可摧的土甲。 而且有了姜邪和王美玉,这两个变态的帮助,任务也是提前完成了,所以休息两天也没有什么。 也是在这一刻,这头机械暴龙兽对洛克言语中所介绍的它们的‘新家’,有了一丝好奇和憧憬。 如今的九头狮族人财两空,战争后骤减的炼器师数量,无法满足皇朝武器的需求,只好向外界征召炼器师,打着传授技艺的幌子,获得了许多经验丰富的下手。 “我仿佛闻到了人类的气息!”蝙蝠凑了凑鼻子,看着众人冷冷地说道。 刘翼对城主忠心耿耿,对管治的士卒和百姓等等,却改不了土匪德行,滥施暴行,欺压弱者,民怨沸腾,城主也只好出面警告他数次,让他收敛行径,他却阳奉阴违,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也就放任自流了。 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好不热闹,而姜邪却提着一坛酒,和大当家还有二当家,来到了黑熊山上的一座凉亭,三人痛饮起来。 兰想一拳打碎这个保险柜。可是事已愿为,刚才的战斗另她的两只手臂严重受伤,根本无法使力。迫于无奈,她疯狂的翻整个房间找着钥匙。 分开时,凌妆已有些气喘不定,容汐玦冰玉般的面上也浮起了红晕,一丝笑意爬上唇角,整张脸已是寻常的神态,华色含光,体美容冶,即使天天看见,也叫人沉醉。 云容一颗心沉了下来,景遥重伤在身,肯定还没好利索,喝了酒估计伤口又发炎,她气恼得不得了,他怎么就不会推着点,这个时候逞什么强? 现如今,看着隔壁热火朝天,日进斗金。店里的员工们也都有些人心浮动了。 除了这些原因其实尚默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神域,他想见她疯了一样的想见她。他想告诉她这千万年以来的这些思念。 但她同上神大人的相遇同样也很早,那时,上神大人还从肖染手中救了她两次,再之后,她所以的岁月都被那道大红的身影填满。 不过想想好像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他的身份是逆天无比的宝物,想要得到这种宝物就必须先得到宝物的认可,现在这些人讨好他,可不就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上官攸本已经广宁卫暗中报过昨夜之事,如今带了汤怀荣和凌月同来,便让他们将昨夜擒获穆真之事一五一十再说一次。 凤珂只傻傻的任由清霜拉着自己回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捡起台子上由梧桐树枝雕琢而出的梳子,一下下为自己通着头发。 刺耳的响声再次响起,蔡姣几人再次皱眉,这个声音能刺激这些僵尸。 第154章 :半渡而击 邺城以北,漳水流淌。 宽阔的河面上,正有人扯着嗓门尖叫。 “船漏了!” “快救!快来救吾等啊!” 一艘小船在河面打着转,上面的兵卒尖声大叫。 旁边几艘船只连忙划过来救援袍泽。 没过多久,空无一人的小船缓缓沉入漳水中,冒出一大串气泡。 王离站在邺城北墙,默默看 其实做早餐这件事,叶妙早就和叶奶奶提过无数次,叶奶奶每天早起去乡下摘菜也很辛苦,就不用每天早上给他们做早餐了。 船员打上的鱼吃不过来,便连着鱼鳞上未干的海水倒进硝石制的碎冰里,回程后叫人送回京孝顺父兄师长。 出乎众人在初来乍到时对陆垚和希雅残暴的姐妹情的理解,第二天之后,两人就进入了近乎冷战的模式。 “电话中邱丽华的语气满是欣喜,听到这话张家良一惊,问道:“你和孟红军离婚了? 陆时屿转过头看他,雨丝飘飘洒洒,他的睫毛上也粘上几滴雨,一双眼格外明亮,叶妙被他这样看着呼吸都慢了几秒。 叶奶奶每次接到电话都要说,她就在家,没有去干活,然后再嘱咐叶妙要好好上课,不要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回来。 “忧忧,我们是朋友,我才和你说的,你别告诉别人。”陈乔突然开口。 更何况如果她体内的东西真是司徒宴弄的,那他也没必要隐瞒,因为只有让她知道他有把柄能够拿捏于她,司徒宴才能从她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好处。 顾建华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心里想着什么事就说什么。现在既然对这个起疑,就不可能让老太太蒙混过关。 注1:黄氏的名字,正史没有记载。黄月英这个名字我不喜欢,就起了一个单字的名。 “若枫,你若敢伤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飞儿狠狠的瞪着若枫那疯狂的样子,从嗓子里奋力挤出一句狠话。 “这个你放心好啦,拥有这张脸的主人早就死了。”东方馨随口答道。 大幅度破防御身为天神器的帝殒剑锋芒大盛根本就不把这个魔域级boss放在眼里。 “金的?我不稀罕,我又不缺那一点钱。你帮我一个忙就可以了,我来救你也是想请求你帮忙的。帮了我这个忙,咱俩互不相欠。”中川遥道。 这一声喝令之下,展飞鸿不由得停下了即将爆发出来的缩地之术。 说罢,木宇在问明了城主府的具体位置之后,便带着飞儿离开了府衙。 “哎?你知道的还怪多的嘛,一般的军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马迁安有些玩味的看着大胡子。 转眼间又是两周时间过去了,学员们都迎来了长达两个月的寒假。 不同于其他灵兽与凶兽,无论是九命猫妖的护心命魂,还是作为上等仙兽的九天凤凰,都可以直接钻进他的连脉印当中来隐藏身形。 危击一过,金系队员马上凝聚起一把长刀,向脚下的细藤砍去。迷雾之中不可久呆,这名金系队员原本也只是计划打出一两击高级魔法招术之后就迅速冲出迷雾,换做另一名木系队员进攻的。 江公公喝口茶道:“咱家本也无意早早来叨扰夫人,只不过有件大事不得不亲自来告知一二。”说罢,瞧瞧两边的人。 “别!我要!”赵巧珍一把抢过。张东海送的东西,不论什么赵巧珍都是很喜欢的,赵巧珍砍了张东海送给她的雕像,现在都挺后悔的。 第155章 :岳成杀招 阳光下,漳水北岸,秦楚两军皆以弩弓相对。 最前排的兵卒隔空对视,大眼瞪小眼。 “给我射!” 秦军阵中,苏角下达命令。 “射击!” 楚军后方,岳成一挥手。 刹那间,箭矢呼啸破空,各向对面敌人扑去。 两军战阵中各有惨叫呼痛声响起。 剑盾兵在弩手射击的时候皆 雷特回以微笑,脑海中回以从三个儿子那里收集来的信息,提到对方应当是总指挥的随身精锐中一员,因为骑着暴风之鹰的天空骑士,在整个冰河防线也是独一份。 中院,屋里,三大爷阎埠贵也没有弯弯绕绕,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就请一大爷易中海这个老伙计想想看看有没有主意。 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迅速跑来,他一脸不虞的看着姜珂。 话音未落,韩厉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刻说话之人口吐鲜血,横飞而去。 就在袁宏彬以为今晚她的消息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新的消息又来了。 “原来是这样”古茗恍然大悟,同时也有些丧气,冰神大人到五百岁才成功修炼成神吗? 柳青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才长吐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然后目光感激看向韩厉。 听到那汉子的惊呼,周围不少忙碌了一天,正在码头上聊天吹牛的渔民都围拢过来。 尽管嘈杂万分,但于哲浩侧耳倾听,细细分辨,竟也能分辨一二。 “原来如此……”雷特眸中透着恍然,继续在眼前的一大片光幕上看着,仔细辨认其中的陌生语言。 “呵呵,夜老大,我看你要是待不下去的,还是出门,外面空气新鲜一点。”麻子连忙一脸讨好的开口道。 只是,她看着木子昂最近状态似乎不比自己好,她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盛母这么一骂,其他的人也立刻跟着,都把责任推到了盛世的身上,怪他没有好好的看好顾阑珊。 有时候慕容银珠胆大包天,有好奇她将会有怎样的结局,但这种热闹肯定是比单纯的苏婉如成为皇后更加热闹的。 尸兽临死之前的惨叫响不绝耳,回荡在整个战场。但是人类和尸兽之间除了屠杀,绝对不会存在别的可能,所以听到尸兽的惨叫,佣兵们只会欢呼,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哪个脑袋被门夹的家伙来一句“好可怜”之类的话。 看到他对花雨容的冷淡,她虽然冷冷清清的,但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松了口气。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容浅等人才到达南乾国与天越国边境,城池下方,沐景祈、南宫寒、云水月等人皆是早已经等候多时。 盛世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无声的转过身,重新开了船,缓缓地掌控着方向盘,开向了岸边,他的眼神盯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心底纠结成为了一片。 “可是殿下……”龙少成回头看着沐景祈,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愿。 他隐隐显得有些震惊,不过,最后还是了她的心意,带着她走出卧房的门。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迎面而来,韩墨因为根本没有准备,所有已经向前迈出几步,记者们围着韩墨按照他的行走轨迹,不停的问这问题。 突然,一阵暗香袭来,幽幽淡雅,李浩成先是感觉体内法力有些呆滞,随后就听到扑通倒地之声响起。 第156章 :苏角降了 “援军来了!” “守住,吾等要赢了!” 秦军战阵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在兵员素质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被数量远超过己方的楚军压着打,已渐渐显露出疲态,兵卒士气开始衰落,长此下去,败退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此时,南岸装载援军的船只抵达了。 一个个黑甲秦卒从船上跃下,开始在岸边 林卫东以为遭贼了,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转身一看,却看到蹑手蹑脚的谢思思。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乔桥到底是怎么让子弹穿过尸体构成的屏障,送入那活尸的脑袋的。 几乎同时,在那位除灵师的面前,金色的光芒构成了一个虚影,正以同样的姿势朝着那位除灵师眉心一点。 草丛彻底消失,裸露出的地面上,有很多血迹,还未彻底沉入地下。 “呜呜···”青面鬼的四肢瞬间被松枝紧紧缠住,身体变成了枝干,而周身竟然开始刺出暗黑色的松针,痛得他呲牙咧嘴,颤抖着呜呜低吼。 幸好,那个黑衣人没有靠近他们,直到他们玩好出来,米雪莉也没有发现他继续跟踪,她松了一口气,听从容泽轩的安排去了国际饭店用餐。 “废话少说!你马上给我去看看,她到底是死是活!”容子浩吼道。 昨夜好像是和黎寻说起来苏念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没了意识,任旭坐在沙发上轻轻揉了揉额头,转头看去,发现屋里面被收拾的整洁如新,黎寻也不在。 虽然章朝阳不知道20万股摆渡股票值多少钱,但那6000万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哈!不错,我也最喜辣酒,看来咱们连口味都很相近!”庄天睿倒满两碗辣酒,凌空抛出其中一碗,稳稳落在唐琅面前的桌上。 默默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杨柏将鱼和那张千元大钞放到了她的身前。 然而在第一节上课不出三分钟,隔壁的班主任铁娘子气势汹汹来到高二3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讲台上的唐琅吐气开声,右拳从腰间猛力向前旋转冲出,带出一道淡白色的拳劲,在一旁的讲桌上印出一道掌印,与刚才俞阳州的拳势一般无二,深得开山掌要义。 也正如杨柏所想,从看到x团长的那一刻开始,他那曾经的情人便是表情难看。 事实上她哪里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哪怕是皇甫天都不够资格,她所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 本来此山乃是一座寺庙所占,后来青云门开宗祖师‘青云真人’来此,驱散那些僧人,这才占山为王,自立一派。 薛君兰因为不放心随州的情况,前天亲自又过去看了一下,却发现她买来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可是朝廷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举措。 这里到底是暗黑龙族的老巢,除了太子之外,其他势力他们根本不了解,继续战下去,只会节外生枝。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深深怀疑太后吗?怎么他们越看越觉得……陛下就是在死命维护太后?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发布视频的话,白鸥身为网络安全局的副局长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自然可以证明这视频不是自己发布的!而且自己跟红堂已经摆开架势了,也不介意再火上浇油一把。 “峰哥哥,你怎么能让这个混蛋摔你呢?”赫萌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看着张晓峰说道。 第157章 :你来我往 漳水南岸,一片愁云惨淡。 今日原本是武城侯王离定下的抢滩登陆战役。 他准备当着贼首吴广的面在北岸建立前沿阵地,如果能当众击破敌军,震慑贼众那就更好了。为此王离派上手下大将苏角,并动用了精锐兵卒。 他以顶配上场,就是为了保障万无一失。 哪知此战的结局竟是渡河部队惨遭大败,苏角身 我特意试验过了,不仅是西郊坟场,我在半夜三更阴气最重的时候去其他墓园也没有碰到。 第三,则是人傀死之前,曾经拥有过的能力,也会一定程度的保留下来。 原本她能瞬间消失的,但怕吓着了王子涵,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 蓄势已久的水流,身影突然爆起,如同幽灵一般扑向深潜者卫队。 他的左手从指尖到手腕,缠绕了一串108的白玉菩提手串,此刻正双手合十,但手心空着,两只大拇指向掌心内弯曲,从大拇指看去,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 其他人见他面色不对劲,顿时紧张的问了起来,就连导演也看了过来。 正好她刺绣时,也能静下心来,沉浸于一件事,也有利于她放空脑袋,理一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貌似火麟飞想从他手中逃脱,是不太现实的,火麟飞一定会遭遇一定的麻烦,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今晚的这个饭局,就是万正牵头的,周末本来是打算拒绝,但万正在话里面暗示,他们台领导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和自己谈。 数秒后,她伸手,用力戳了戳他的下颚,感受到了他坚毅的下颌骨。 我觉得我所有的记忆都能对上号,可是叶非情的仇恨以及那张照片就是让我自信不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庄岩到底不敢再过刺激他爸。以前庄岩恨他恨得不行,这几年庄武新在慢慢变好,庄岩狠不下心不管他。 而中间那些奢华飞机上家徽各异,虽然他不能一一辨识,但就认得出来的那几个,居然都是古武世家的标志。 这么久了,她以为他总该多多少少好一点了,看来是她想多了,隐藏在慕至君心间那可怕的心魔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藏起来了,藏得更深了,但是现在,被这么一刺激,隐约又有苏醒的迹象。 这一刀的威力大得异乎寻常,还引动了空气,否则即使赵日天重伤在身,也不可能轻易破防还伤及他的本体。 而只有夏天、夏林这等智将才会带兵,这次连夏天都要亲自带一营人在身边,显然此役非同寻常。 说干就干,白老板去安排人回去运城送信,老范带着,船长范老头,去水师营等着韩振汉,而韩振汉当然是去找刘整去接船去了。 刘云死了,沈春躺在医院里等待后续治疗,这间办公室听说以后就是沈悠悠的。 相距数百米时,唐三即飞上天空,居高临下,俯视着对面丝毫不曾减速的狼族车队,他双目如电,在肖辰、夏林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慕至君的声音不大,但是这话却是明明白白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凌轩宇嘴角勾起,面带一抹浅笑,开口说道,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这些奖励。 瑞杰狐疑的看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苏经纪。只见他悠悠然的点燃一支烟眼神看向远处,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心凉。 宁炘心口闷痛,他带着白竹风走进了一个怪圈,想去相信却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相信的怪圈,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但是真的执行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些痛。 第158章 : 以待天时 蒯彻之计一出,位于漳水南岸的十余万秦军皆被影响。 一时间无数秦卒在私下讨论传播,他们不仅谈论苏角投降的事情,更言武城侯对外公布的情况与北岸说得不符。 这让王离非常气恼,感觉自己的威信在下降。 对面这样一搞,他给苏角发丧的行为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王离一心想要过河破敌,实在没有精 所以张敬也没有像刚才对付蟒蛇那般用剑匣随便抽击,还是颇为认真的施展出了五雷咒。 李嗣源又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大晃着脑袋,根本不想再说半句话。 如此简短的两个字在众人听来似是春风沐浴,然而当它落到金蛇王耳中之际,却如同有着数不尽的雷霆齐齐轰鸣一般。 就在夜寒冬拒绝了刺杀李嗣源的那一刻起,这月影轩以后的江湖路就会发生很多变化,这条路或许变得崎岖无比。 陈敢用力冲扬尘中的车屁股扔了块石头,见吕薇薇的脑袋在湖面上渐渐下沉,一咬牙,甩开膀子,朝吕薇薇落水的冰窟窿跑去。 董朗瞬间就想开溜,可是直接被一个壮汉掐着脖子给拽了回去,死死地按在桌子上。 怕就怕天黑之后,有其他邪物摸到腾腾镇,把这些僵尸尸体偷走,用来另做他图,也僵尸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若不是今晚住下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周斯城绝对不会这么说。 他黢黑的眸子泛着冷光,仿佛能看见宋家姐弟在大火中挣扎的模样,是吉是凶,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所以宋菱月在和唐鸢约定好的时间之前便立马就已经到达了城门口,只不过让宋菱月的内心当中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到达之前唐鸢也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龟背上面黑黝黝的什么都没有,不满了神奇的花纹,哪都是张东海刻画的聚灵阵,依靠这个聚灵阵就能将空间里的任何能量都转化为电能。 茶水就是普通的菊‘花’茶,尹雪静并没有喝出任何特别的地方,不过口感倒是有些清新,惹不住多喝了几杯。 然后张东海发觉自己赫然变成了一只玄武。玄武大如磨盘,浑身黝黑,力大无穷,每一步都掀起高高的波浪,他感觉到饿,无边的饥饿将他逼疯。 青儿粉颈雪白,香气扑鼻,他心头微微一震,此时风声呼呼,转眼见便已跨过数座山头,他也不禁轻轻揽住了青儿的纤腰。 “这一拳以后,我们便再无关系!”叶禄欢说着,看了看叶三,终于拂袖而去。 “砰”的一声蜘蛛手中那把普通的剑已经被打成了碎片,刘长风的拳势却未尽打断了蜘蛛的剑后直接撞向了蜘蛛的胸口,就像一辆飞速驰骋的卡车撞上了一个普通人一般。 以前仰望的东西,现在俯视了,以前抓不到的东西,现在伸手就能抓到。 任凡用彩虹的七色为他们起名字,希望他们可以风雨之后看得到彩虹。 “饿也不差这几分钟了!呆会让你多吃点就是了!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嗦?”魏兰英皱着眉头说道。 刹尔久久没有说话,慕容倾冉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姑姑是当真疼爱她,从这一天的相处来看,姑姑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无不为她着想。 但一个照面之间,惠岸便栽落在地,吐血不止,丁香也被劈天神掌劲风带到,凌空飞跌得无影无踪,只余一溜长长的惊叫之声。 第159章 :赵高出手 “自少荣率兵出关,屡建功勋。今已取陈县,又于泗水大破贼军,斩陈胜之首而报捷看来是指日可待了。” 渭水南岸的丞相府中,大秦帝国的两位丞相正看着前线捷报,微笑交谈。 关东局势现在一片大好。 章邯拿下楚都陈县,在彼处修整一段时间后就率兵东进,先后夺柘县、苦县、谯县、酂县,几乎是沿着去年陈 以这样的因缘果报,今天生活在月亮之上的净华宿王智佛国,才有这样的精神力量。 苏瑾当然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针对这次的走秀,看看自己还会不会摔倒。 她不知道,所以,苏瑾这一次选择了当鸵鸟,闭上了眼睛,就可以不用去理会任何事情了。 方特轻轻的一叹,这一叹蕴含着无数的神力,如同一道道不可见的铁链,封住了世界的暗元素的流动,世界的暗元素停止向阿尔萨斯体内汇聚。 如果一些众生乐意作大物人,我就在他们面前显现圣贤的身份,为他们讲解做人的道理,令他们有所成就。 那个时候,方特是不解的,可是,当方特成为神灵种之后,他的意识上升到了最高位者的层次。 好在酒店离家并不远,打辆出租车大概开到家门口大概只用了七分钟的时间。 灵脉形成,也为天地元气腾出了位置,天地饱和的承载力空了一大截,这就是沈会仙的目的之一。 一天的训练结束,香港队球员回到酒店,吃过晚餐之后回到房间休息。香港队所有人都希望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 跟老陈相比,这位才像是个大官,老陈那就是个乡下派出所的老刑警的模样。 光头和尚面带着虔诚和恭敬的神色看着眼前的陈,唐僧似乎不清楚的还知道,他们两个的人真的是非常的熟悉。 所以便是把他们留了下来,没想到却是留了一个祸患,造成了如今叶星受重伤的事件,当初如果不是他心软,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了。 “放心吧,我没有学拳之前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赵原笑着说道。 沉睡中的丘衍眼皮忽然一动,脸上的烟身上的光瞬间消失不见,随后他的眼睛睁了开来。 更何况,雷霆螭龙还蕴含着强大的异兽血脉,蕴含的气血要远超寻常顶尖帝尊。 赛太岁大王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法宝才能够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好一柄凶剑,还想勾动我内心的欲望!”紫胤真人脸色一变,刚才,煌灭竟然还试图勾动他的欲望。 二王子殿下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的轻点着,颇有一些拿不定主意。 “比如说杨特师傅,你主导的蒸汽机研发,你们项目组以及你觉得对你们帮助很大的人,将可以得到马上创建的赵氏蒸汽万能动力机工坊的三成股份中的一部分,到时我会给你一份详细的章程。”赵原对着一旁的杨特说道。 对于大修斗法,这时间已经很长了,自己的一个迷糊足以死上几次了。 “傻儿子,妈妈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陈淼的泪水在眼圈里转几圈,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的夺眶而出。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是病,心理层面上的病,按我从科技宇宙那边带回来的人说,我这种病叫亲密关系恐惧症,还好我对你没有犯病,不然,那可就尴尬了。”无名揉了揉有些发僵的面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道。 第160章 :陈王绝境 赵高走后,天色逐渐昏暗,李斯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毕竟是当年弄死了韩非的政坛老手,他仔细思索,总觉得此事还有些疑点。 以赵高在二世皇帝登基后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不是为大局着想的人。今日却义正言辞来找自己,满脸忧国之态,显得很不寻常。 “或许是关东叛乱之势太大,之前叛军杀进关中时将 夜风微凉,醉意微醺,回想这一天,很有成就感。上天总是不亏欠努力的人。 “看来,现在是不得不去一趟风暴城内的旅馆了,毕竟每一座城的旅馆都是信息汇集的中心,在哪里打探或许能得到更有用的信息。”阿飞淡淡地说。 “老五!”一瞬间骆千帆想了很多:老五在哪里,难道他逃跑之后没回老家来了虹城?来虹城干什么,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他要感谢我,还是要报复我?赌狗团伙覆灭,他一分钱也没拿到。他来难道是因为这个? 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身体沿着一段完美抛落的曲线落在了一片厚重的草地上,手中的木杖都不禁脱手飞到不知何处……半刻之后,诺兰翻个身,跪立起来,摸着被掐疼的脖颈重重地咳嗽了好多声才止住。 而且林远和普通的魔导师不同,对于因果的联系的感应,可以说是没有限制的,只要力量足够一直回溯下去,甚至可以回到开天辟地之时。 “月月,那面八卦是不是该还给渭公河神了?”肺痨鬼捌捌头,把目光看向毕月月手中的那面八卦。 林远无所谓地摊摊手,他并不是太过在意魔导联盟和法术评议会,反正因为和平条约,他们也不能够派出战略级魔导师前来,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威胁到他。 原本杰瑞上这洛云山拜师就是为了变成强者,如今他身为一只老鼠,居然和猫住在了一起。 现在的他,早已知道老酒鬼的强悍。林元虎在老酒鬼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尚云峰每天都睡得很晚,睡得晚也就起得晚,接到唐艺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一听怎么了这是,哭天抢地的? 张果老就在院子里,支好了一口大锅,里面冒着热气,一阵香扑扑的肉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好!”尹千语答应,毕竟刚才这个洞府就发生过一次爆炸,她也是离得远了才能够幸存下来,有此前车之鉴,她哪里还敢冒生命危险呢? “好了好了!说说看,你怎么会突然到我这里来?那是我的卧室!”等大厅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打断了依旧在大吃的柳清莲问道。 可就在某一个瞬间之后,他突然灵犀一动,即刻想到了一些问题。 初入先天的强者,虽然境界更高,但是在绝对力量方面,却远远达不到两万斤。若是李青能达到两万斤的力量,就算境界不如人,但是以力破法,也足够碾压一般的先天强者了。 如某一年新月初生,两人大婚之夜,就在血祖庭新房之中,有凤仙烛火唯美跳动,粉色纱帐撩拨人心。 青莲教主和众长老这个时候听到徐天说这样的话心中就是不满了,脸上都是疯狂的恨意。 “妈的,你这死猪太不讲义气了,既然知道这里不是仙界,为什么不制止?”姜遇勃然大怒,直接就向它的猪头拍了过去。 虚境强者可谓是百毒不侵的了,世间能够对虚境造成伤害的毒素极少,更何况是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在短时间内就能够造成巨大伤害的,那更少见了。 第161章 :蕲县托孤 黑云逼近,蕲县人心震荡。 此处还有三万左右的楚军,从兵力上来看陈胜尚有一搏之力。 然而在数战皆败后,楚国上下早已人心惶惶,明眼人都能看出陈胜即将覆亡,一些人开始为自己寻找退路。 蕲县的一处宅邸中,有几个高冠儒生正襟危坐。 “今秦军将临,蕲县不可保。以陈王首义和楚王之名,必会被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把整个唯一真界都炼化进入自己的新天地中,对于整个宇宙本源之地的掌控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已经没有任何变数可言了!”李翰微笑道。 沈云悠起先并没有在意怜儿玩的是什么,可是在走到怜儿的身边,看清了怜儿手上的东西时,沈云悠不禁倒吸一口气,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直接靠在了夜子轩的怀里。 沈锋原本只是想着让他们三人在此照顾萧洋的周全,却没想到他们三人现在恢复了肉身,彻底暴露出了对炼魔宗的仇恨。 我微笑着施礼告退,和‘春’分出了麟德殿,见四下无人,进了侧殿的更衣室,‘春’分在外守着,不一会儿,启悯就进来了。 不过,所谓的大限只是针对冥神轮回来说,若是将冥神给击杀了,天地宇宙再也没有了轮回,自然也没有了大限之说。 司徒惠珊看了看方美玲和秦梦灵笑而不语,这是自师门被灭以来她最为高兴的一天,自己三个得意弟子都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看来天音门复兴有望了。 就这样,二人不断的一动,张扬还会时不时的三出神识,查探幕悟的下落,可就是查探不到,使得张扬郁闷不已。 若姬宇晨当真与阴鬼族有关系,那么姬宇晨绝对是人族的叛徒,可能会遭受到所有人族的追杀。 皮尔洛下场之后,被扶到替补席上坐下。辰龙走了过去安慰了一下,看看伤情不是很严重,又跑回教练席上,和斯特里尼聊了起来。 “就是,到时候离我远点,别说认识我!丢人!”李长青嫌弃的摆了摆手。 整片海岸电流翻腾,森田大悟全身电丝环绕连续颤抖,手上再难聚力,不消数秒整个身子就被电得冒起紫烟来,斜着一头跌进大海中,被潮汐一点一点卷入黑暗。 悟道,凡夫俗子根本没有资格提及这两个字,道,乃是天地间最神秘的能力,初次悟道都会受到道的考验,犹如一种君择臣,臣亦择君的意思在里面。 林庸跟着庄问一起经历了抽血,化验和全身扫描后,老人带着他进入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里。 虽然心中急切,他却不敢打坐练气,练气之时会有灵气外散,若是有人留意,就会发现他已具洞神修为,这对他隐藏行踪甚是不利。 “等他们下了工,我再去问问。”南风将手伸进车厢抚摸着八爷,八爷见他就在外面,便不再咕咕寻找。 一声轻吟之声在身后传来,那是兽人手中的战刀划破了空气,好在鸟人战斗意识足够,否则这一刀就足以要他半条命。 合谷城外的树林之中,三道身影突然之间凭空出现,正是刚刚通过传送光门离开云梦之境的林亮和暗林,以及暗林身上背着的影将。 宏伟的大殿与玻璃画透析着窗外的阳光,高顶教堂后方传来悠扬的圣咏唱诗。几人刚一到达,一个四十多岁的欧洲神父,拖着一身黑衣长袍走向几人。 第162章 :陈王陨落 秦军南下,兵至蕲县,如黑云压城,整座城池在那可怕兵威面前,都显得摇摇欲坠。 “上将军,贼首陈胜就在城中。” 大军阵前,杨熊指着远处城池上飘扬的楚王大旗,声音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章邯眯着眼打量那杆赤色大旗,咧嘴微笑。 “陈胜,逮住你了。” 其实在半个月前,他就有抓住陈 卿宝怕被人瞧见,只得把他推开了,自己掏出手绢来,把泪擦干了。 他可知道,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在她的心中,早已无人可以代替。 “这些畜生,怎么杀都杀不完!”望着前仆后继的兽潮,齐晟也是有些心烦意乱,情绪愈发浮躁起来,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杀掉了多少妖兽,或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然而妖兽的数量却是丝毫不见少,这才是令他难受之处。 凌峰瞥了锦素一眼,将那成熟地完美身材尽收眼底,却是不为所动。 在森林里走了几天,树林越來越阴暗茂密,土地也变得像墨一样黑。 将李贺的尸体放在面包车后座,并且把刚刚跟叶玉昭通话的手机踩碎扔进辽河,96和凯子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分别开着车,两台车一前一后奔着通辽郊区迅速驶去。 回到学院已经三天了,宁菁被李英挺带走了。自从宁菁独自来到脉城之后,都是独自一人租房子住。而现今心中隔阂尽消,宁菁也终于愿意回去。倒是李振见到宁菁回来,张着大嘴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此不断交替,老者缓缓来到地面,眼眸微闭,看也没有看凌峰等人一眼。 凌峰的流纹巨剑与华云叠风的长枪相互碰撞,玄气四处震荡,火花四溅,直接洞穿了虚空。 不,不可以,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可以在青楼里做妓呢。 千手柱间听到宝智波带土的话之后,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19色。 “看来你进入64强之后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娜姿为辉夜剥了一个树果,将果肉直接送入辉夜的嘴中,如今的辉夜大官人可是帝皇级的享受。 虽然太简本舍人的实力且前只能算是达到了sss级的水准__。但是六道仙人已经想好了提升他战斗九的方法。 听到系统的提示,苏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粉色的礼包,想到这个坑爹的系统,他决定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不要”沃伦急忙道,开玩笑,阻止他,那可是神级高手,他一不高兴,没准汉斯学院就成了历史了。 她知道就算是再怎么好玩的东西,也不能耽误了身体的休息,毕竟她们今天还疲劳了一整天,是时候让机体休息一下了。 “是的,随时可以过去,如果真的着急的话,吃完饭就可以坐私人飞机过去!”大吾微笑着说道。 话声刚落下,10道黑影从树林里瞬间出现,将赤瞳和雷欧奈为中间给包围了起来。 鲜血、脑浆四处飞溅,随即那杯茶水去势不减,直朝着还未回神的丞相飞了过去。 而爆炸强烈的冲击,将周围的警车和人都冲飞了出去,有些直接撞进了两边街道的建筑中,车还算好一点不过人就死伤难料了。 黑土告诉他,有盟友是必然的,这种任务一次就来十个国家,十个国家中一定会有相互结盟的。当然盟友之间一般都会出现信任和背叛的问题,所以边防黑连一般不跟别人结盟。 第163章 :去投吴王 残阳如血,晚霞映照战场。 洨水之畔兵戈渐熄,终至于宁静,所有赤帜皆已折断,只余黑旗飘扬。 “上将军,这就是叛贼陈胜尸身!” 亲信许贞欣喜奔来,身后有黑甲短兵抬着一具尸身上来。 章邯抬眼望去。 满身血污,身被数创,一看便知是力战而亡。 “天下之乱皆由此人起。身非贵胄 “没有新的被褥了,不过这些都是干净的。”她直起身子,开口说着。 “差不多吧,不过桐菲你还是叫这里成都学府的好,我们要隐藏身份。”陈况微微提醒道。 “先行告退!”祝红转身从副驾驶位上了车,在我们的注视下,虎式转个弯向着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丁长生把刚刚自己对艾丽娅说的话再次对周红旗讲了一遍,周红旗默然不语,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为就是许弋剑想要独吞艾丽娅他们的技术呢,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的神思被身上的暖意带回来一些,只木木地点了一下头,心中默默道,其实这个孟瑄跟那个还是极相似的。 长孙允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口,刚下了马车就看见一脸焦急的吴青,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放大,长孙允顾不上别的,马车还未停下就急匆匆的跳下,几步走到吴青面前。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就有些释然起来。不过,紧接着,另几个疑问就涌了起来。王立宝是怎么看到自己跟许薇在一起?为什么他就能断定许薇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让会计给他们开工资? 在她看来,香云昨夜若是在的话,自己就不会被夏川生给强上了,起码香云在这里,还可以告诉自己来的人到底是谁。 秦苏似乎都感觉到眼角细微处都在颤抖着,那种感觉越强烈,她就越惊。 不过,儿子都四十出头了,而且还是这位的高位,他却说打就伸手,看得林宇多少有些好笑。 舞柔面对这样的事情,虽然觉得有些无语,但是基本上也不会把事情搞得那么糟糕,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确定了许多无法理解的事。 “找。把垃圾桶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只断手给我找出来。”张东语气带着凶狠,歇斯底里。 再次被躲开,还被截断话语的梁檬檬怒气冲冲地坐回火堆旁,但这次却故意坐在遮挡他看萧卜梵视线的岩石上。 韩老可是希望陈浩然把那一身的医术传承下来,特别是黄帝三针和扁鹊十三针的技巧,一旦中医们掌握了那两种针灸技巧,恐怕中医的崛起也不再是梦了。 慕初然不堪萧何的迫害,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进了斋宫。吃素倒还好,平日里大鱼大肉的,这个时候吃点素的也算改改口味,最让他受不了的事每天的沐浴。 很多时候,秦姝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只能不断往前看,让自己活得潇洒自在一些。 “好,不过,我们一定要保密,更不能让人知道无极果在月儿手中,以免遭人觊觎”,昃离道。 两位堂主听言,相互对视一眼,确信没错,眼前的人不是新门主又是哪位。 “安如,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杨彬又心疼又气愤地说。 听到了院长的命令,两个保安立马停了下来,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看着孙铭,他们不了解孙铭的实力,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高调。 第164章 :项梁渡江 “楚王?” “哪里来的楚王,陈王不是刚死吗?” 泗水郡沛县,刚病愈不久的刘季听到楚王西进的消息,神色略微惊愕。 很快,他就知道了景驹被拥立为楚王的事情。 “以芈姓血脉为根基,号召楚人跟随反秦。” 刘季眯起了眼睛。 相比于景驹的贵族血统,他其实更佩服陈胜以黔首之身而 “什么两不易?”左良玉、罗岱等人都是粗莽的汉子,拙于言辞,逢迎起來自觉还不如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容易,搭不上话,又不好埋头吃酒,听王瑞旃转了话題,急忙插话。 他这叫什么道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颜逸可不像他那种到处留情的人。 “那是,那是!应该,应该!”来宗道额上忽然流出了汗水,身上的中衣不觉也已浸透。 “好了,不用跑了,已经没事了!”唐重转身看着鲁力和鲁丽兄妹笑着说道。 很明显,这个虎比肯定是赖上他了,直播间内的游客见到这一幕,纷纷觉得有意思,而陈虎则将黑曜石匕首插在腰间,带上蛇皮口袋后,立刻出发了。 “姐姐,没想到,对付自诩风流的晋王,只是一位美人而已。”罗缎放了车帘,将车外那番热闹隔开。 “我的好弟弟!姐姐给你准备了好酒好菜!”平阳公主笑靥如花地说道。 “好了,诸位到齐!我就立刻出发吧!”那个男性中年人一脸阴沉,也不多说什么便一马当先向外掠去。 明白前后究竟,罗缎更是惊诧,竟是在那时,姐姐便已喜欢上了?而且,为了那痴姐夫,与良之行合谋,骗过了爹娘? “起来吧,不知者无过。”安妃淡声言道,随即抬腿便欲往冷宫走去。 百城联赛就要开打,各种装备都是水涨船高,超级boss的奖励更是不能落在对手手里。 曹破天知道,如果他这时候冲到王博恩的房间,告诉他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或许可以改变上面的想法,阻止这一灾难性的事件。 两个巨大的数值用5d投影仪在整个鸟巢上空亮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是揪心了,心脏已经堵到了嗓子眼,似乎随时能够跳出来似的。 优先出武器和防具,这就对自己的限制,就算是自己后期能做出那条项链,前提是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官方肯定还会做出一些调整的。 骆冰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砍她儿子的手,真是反了天了。 可这亮点是怎么来的呢?难道一定得救了人才有,还是要得到别人的感恩才有? 手中的长剑,一化二,二化四,组成座剑阵,她则不在顾及什么,自己冲进里面当了阵眼,带着寂寥、离别、忧伤的气息,杀向大喇叭。 “那我便一起加入公主阵营吧,不过我可不想参与你说的会战,在远处看看热闹便好了。”陈安道。 狂暴的能量扬起大片沙尘,暴走枪神机甲根本无法抵挡手雷爆炸的冲击力,直接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能量护盾上。 而现在,要是先跟王宗沐和谭贞明先过招,一个“失手”,不知天高地厚在旁边围观的普通人简佐良,死在混乱的刀罡之下,那只能是他活该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韩卓时,他确实说过一句“储强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 西餐厅不大,面积只有几百平米,却将法国人对艺术的热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165章 :争夺遗产 齐都临淄,宫殿辉煌壮丽。 “陈王为天下首倡大义,今战败而陨,尔等楚人擅自立王,怎不向寡人请示!” 齐王田儋坐于殿中王榻,高高在上,对着下方公孙庆厉声呵斥。 楚国使者公孙庆眉头紧皱。 他为楚之宗室后裔,今受楚王景驹之命出使齐国,是想要和齐结下盟约一同攻秦,同时得到齐王田儋的承认 兰美魔脸色已经铁青,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那是因为兰帝美晨还没有死。 张念祖话音刚落就有人不淡定了——三角眼脚尖乱摆如体重秤,似乎是在寻找最佳的逃跑角度,边世杰知道谈判已经结束,直接挂机了。 章平天之所以先问马经武,就是料定了马经武会向自己当年一样选择前途而非爱情。 “我没睡,就刚刚迷糊了一会。”,这个环境白马俊也是没发睡着,就懵了一会。 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然而她没有办法,必须要报警,不报警可就麻烦了。 “我说你半杯就会倒。”李三眼神微微一笑很倾城,就看他怎么倒地。 唐龙这么做当然是想弄清楚死者尸僵的原始位置,从死者的伤口来看,死者是死于钝器伤,死者双手靠着腰侧,黑色麻袋刚好把他装进去,这种现象出现在唐龙脑海里面,使他联想到第一现场。 秦天时至今日,已经有了,众目睽睽下,动用这件先天神物的底气和实力。 众人面面相觑,是巧合还是耍金蝉脱壳的手段谁也不确定,但想从顾长风入手无疑暂时是不可行了。 “好了,你继续练功吧,我去午睡会儿~”直接把朝露怨念深重的表情当做移动布景板,赫连不弃伸了伸懒腰,转身就走。 陆老爷都不断的在猜测,心里不断的给自己一个界限,但是,最后都在一步步的崩溃,一步步的被摧毁,因为这样的真气量,已然是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了。 傅易愠开口“不是怀孕,是有些厌食。”他医术了的,若是怀孕了,他定是第一个知道,怎会让他人先看出来。 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她估摸着御非篱受了伤应该还在睡着,就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想着将药碗放到桌子上等对方醒来就可以直接喝药了。 这会皇帝也被惊动,走了进来,“发生了什么事?”边问边走上前去。 秀儿脚下仿佛踩着青云,地面光滑如镜,却被轻烟遮住,看不清远处。 五娘险些被自己的口水淹死,自己虽未曾见过梅氏真面容,但那高挑身材,修长的体态,打死她都不信梅氏比眼前这老和尚还老。 果真,在骆侍卫的安排下汐月穿了守卫的服饰,被骆侍卫带出宫中来。 汐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夹杂着微微的酒气,他呼吸急促,灼热的气息在汐月耳边拂过。 门外的守卫得令以后,只是过了不一会,吴孟明忽然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一脸的肃穆,但是在骆养性面前,吴孟明脸上的神色却显得异常的恭敬。 这一刻,苏辰有施展出了一种绝学神通,天地之间,五方雷霆,封锁一片空间。 年轻气盛?下地狱去气盛吧,不少人哈哈大笑,五长老更是冷哼。 昆云山脉那边,采灵团队已经在做准备,老板娘以前经常进山采药,这方面经验老道。 杨胖子和俞静华全部松了一口气,就连拄着拐杖,之前不愿意来检查的杨保山,他紧锁的眉头也松了一些。 第166章 :武臣请命 月色温柔的倾泻在漳水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吴广迈步于长城间,心有所动,顿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 “英雄者,未显之时,若潜龙在渊,但若趁时而动,奋剑而起,便可如飞龙腾空,建下一番功勋伟业。 他轻轻低语。 脑海里是在秋风夜色中,两个男人披着月光共议英雄的场景。 陈胜之死 许怡宁从练气三层突破练气四层,每天都喝下品练气液的情况下,都花了整整十天。 无论是见识还是其它的,都叫他们想象不到现在的商品,到底是有多离谱。 搞的他这段时间每天看到那么多到景区来的人,都以为是在做梦似的。 一路上,他很明显的能看到,有各种人鬼鬼祟祟的向自己投来目光。 庞会还想和欧阳家联姻,在上次的家庭会议里老祖宗已经说的很清楚,联姻可以,但你要在半年之内赚到十个亿,不知这庞会是知难而退呢,还是会迎难而上? 寻着芜家帮老大的话,沈聪用了一周的时间重新捋了一遍这些年执行任务中发生的各种事。 在网友们忙着磕cp的时候,沈苗苗已经将手里的弹弓拉满,对准河里戏水的野鸭子发射过去。 这场游戏并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她被误导,被压制导致的错误决策,是一大部分原因。 男人受不了她脆弱的目光,抬手蒙着她的眼睛,心口密密麻麻的发着闷。 跟柳眉沟通其实挺累的,尽管她说的话看着都挺寻常,甚至对她还是抱有善意的那种。 陈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冷月清。冷月清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目露不忍之色,却也有没过多的计较。 “好了,都是自己人,谢来谢去的反而见外了。”杜青丝看到他们俩人情意绵绵,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适时的出言打断了二人。 千尸宗少主杜越凡咬着牙,眼底冰冷,狠狠地攥着拳头,周身之上散发出一道道强大的杀气,震的青袍呼呼做响。 看着剑无涯身上的长袍,周达立刻认出,此人便是大剑门的宗主。 马玉玲显得十分平静,虚幻的身体渐渐凝实,伸出芊芊玉手来,直接探进了徐武血肉模糊的腿中。 徐老这一指夹杂着内力,力道不下五千斤,便是内炼巅峰高手生吃,不死也得重伤。 “我是真傻,真傻,老头肯定是怕我死在这里,又不好意思告诉我。”红桃的嗓门太大,路边一直有人看过来,又被她的人高马大给吓回去。 “你在干什么么……”而就在齿轮击中自己的前一刻,这个大英雄也是瞬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叮叮当当的用她的盾牌帮自己当下大部分的伤害了。 白师傅还不放心,偷偷让另一个徒弟去陆家蹲点打听消息,说是那边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不见,果真是没有成功,才稍稍放下心来。 孙世宁说到那人出现时,能够分辨出合欢花的香气,分明是曾经去过南溪坡,除了那里,没有其他地方有那么多的合欢树,但是由始至终,她只见到那人的一双鞋子,知道大致的身高,除此以外,就没有更细致的线索了。 “刚刚不好意思,我听说我经纪人态度不太好。”范爱坤很客气。 卜鸟和恶婆鸟极其相配,他们出没的地方,八眼巨蛛总是乱成一团,免费体验了各式各样的死法。 第167章 :吴广将死 秦二世二年三月,河南局势已至最为危险的时刻。 秦将章邯步步为营,尽收砀郡城池后,他才率大军北上兵临济水南岸,准备一举将魏国消灭于此。 可就在秦军刚在济水南岸扎下营垒时,章邯接到了一个让他颇感惊愕的消息。 “魏咎使其司徒武臣前往齐国求援,然后此人跑到我这里来了?” 哪怕章邯见多 而刘攀之所以向炎要这扶丹诀的使用之法,那便是因为扶丹诀强行引导压缩元力,极容易引起炸丹。 感知拂动,刘攀的目光是在天之壁障上不曾移动丝毫。是如在北原极尽一般,天之壁障在感知中虚若无物,但却能明显感觉到阻碍。 说到这事,凯瑟琳的脸上因为愤怒泛着微红的颜色,看样子计划的失败和组织成员的被捕让她很不开心。 娜姿的心里美滋滋的他想着吃完饭后就可以跟林萧踏上旅途了,于是心情非常美丽,吃什么都很香。 她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听到汽车引擎声,她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努力的要求自己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来,直到耳边传来开门声,她才猛地从沙发里坐起来,警惕性地朝玄关处看去。 评委席上,赵大山听到秋实那句aaaa级景区,顿时哈哈大笑,旁边的李大刚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王宗岭看到此处,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王聪这么牛叉,季贤海的那个徒弟,与之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那天的风很大,所以跳伞被风吹到他们停车的位置才落下,而那些野餐的人距离停车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他们自然不会跑过来看他们两人。 其实程雁卉跟季玉生两人都知道铭南的目的,但是两人都不想先对对方低头,所以才会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了。 “差不多了吧?!”老雷抬头看了看天,轻身对身边的莫巨说道。 林萧无语的将水递给他,难道没有人教他吃炒饭的时候最好别说话,不然很容易被呛到,再说人在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感觉美味无比。 这庭下众人皆知,王后来西州多载,少与家族有联系,自裴氏前家主过世之后,裴氏对她几乎不闻不问,如此请求对她来说多是为难。 而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平定席卷天下的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 张红尽管心里面有点虚不过脸色,但脸色一点都不慌,她用自己的手直接就捏住了他的把柄。 如果之前的时候,自己能够狠下心来,选择终结“夜兰”的生命,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连姐儿跟着族里长辈回去的那天清晨,天还未亮,上车前,她突然心有所感,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 听到老夫人这话,金氏脸色惨白,当即供认不讳,因而至今还跪在前庭,老夫人等着裴钰回去发话。 秦舒这边,过了六天舒坦日子之后,被通知第八天的时候去市局参加表彰大会。 如果是想将自己这些人赶尽杀绝的话,昨天在奥藏山的时候,不是更加方便吗?为什么非要搞这么一出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顾四白天还进山了一趟,知道灵曦惦记着什么,他避开老裴家的人,进了灵曦的屋子。 杨叶点了点头,旋即三人便是出了旅店,旅店之外,无数佣兵正满脸凝重的看着杨叶三人。 杜子平刚刚收了这噬灵血焰,只见下面岩浆又是一阵翻滚。他心中大喜,又有火蛟出来送死? 第168章 :请君女装 四月的河北,春意盎然,天空湛蓝如洗,微风吹拂下能给人带来凉爽愉快的味道。 吴广却是一脸冷色,目中毫无笑意。 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他放在膝上的右手早已紧握,手背有青筋凸显,可见其心中情绪。 帐中站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身戎装,面目哀恸。 “陈王在蕲县托孤,命邓说将军护送家眷并一 可惜单纯的喜爱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谁都无法逃出真金白银的来把这辆车买下来。 两人走到门口,两名保卫科的青年就伸手拦住了他们,眼神一直在易传宗的身上巡视。 数月前,两人外出请香时突遇天降天雷地火,一道道雷火在他们身边“劈哩叭啦”的落下,所落之处立即燃起熊熊雷火。 【开光】,实际上就是强化普通的武器,让其更加坚固,同时拥有非同寻常的能力。 这时候顾忱和糖糖走了进去,糖糖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琪琪,赶紧拿着蛋糕就走了过去。 既然如此,斯然自是不想再装下去,虽然她也搞不懂这邪祟为何要闹这么一出。 在拥有自保之力后,苏寒就多了一些想法,比如借助混沌变得强大。 因为,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秦云拍到了厄里斯托星人,和远古巨臂猿人的尸体。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糖糖第一喜欢爸爸了!”糖糖嘴角儿还带着米饭粒儿,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见多了人类的贪生怕死,神雾在来这里之前,真的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外面炽盛的光线洋洋洒洒地铺了一片,此刻聚集在一起,齐齐地挤进了不大的房间。好像要凭着它们那薄弱的力量,把所有角落里的昏暗全部都驱尽一般。 花沐儿也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石墨宇只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坐在床榻上,而身上的亵衣则是直接敞开,上面的确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但人看起来并没什么事情,而且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 如果说沧澜剑是正义的化身,那琅琊剑就是光的存在,它可以扫除世间一切邪恶的东西。 除了她,京都之内怕再也没有谁敢直指这样世俗之中约定俗成的一种定律了。 她有个不成器的夫君,合家上下都要靠着这娘家陪嫁来的嫁妆换成的客栈过活。 而且据他所知,当时那间客栈里还住着好多人,他纵然是要自尽,也不该拉着这么多人陪葬。 江曼都笑得不行了,这可是有意思了,对面孙连波也是够可以的,什么阴损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吴畏更是能对付,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至于三少为什么不方便动手,他不想知道,只知道,三少不想放过韩欣彤就是了。 白薇薇:白子雯这三确实不厚道,这真是故意要逼死陆子郗他妈。 虽然不让我看,不过光听声我也知道。今年的美男里面有位佳人,啧啧啧,那喝彩声,掌声,简直比婷婷的还要高,名字叫——潋影。 他曾是真我境的第一人,虽然目前在化灵境中实力排不上号,但压制境界一战,他的战力绝对惊人。 二丫说要找哥哥,她刚才的那种表现,显然二十一真的是她大哥,反观二十一,他认识顾华志,知道听从命令,但是动起手来,却又有几分野兽一般的疯狂。 人死后,灵魂强的,不会立即消散,而是会进入到鬼界,在那里生存。因为那里有死气,有鬼气,可以给与他们第二次生命。 第169章 :囊土壅水 四月二十日,漳水南岸,秦军大举调动,向着邺城方向汇聚。 邺城四周,黑旗遮云蔽日,城外营垒挨着营垒,连绵出去足有十余里。 高耸的邺城墙垣上,王离倚着城墙,死死盯着对岸。 距离遥远,看不太清楚,只能见到一片黑影。 但王离的脑海里早已模拟着用各种手法将吴广杀了几百遍。 “君侯 罗辰可以肯定,要不是因为此时火焰当中蕴含着两股能量在,彼此僵持,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抵抗入侵者,要不然此时怕是早就已经反击了。 火焰之力耗尽,四足地龙妖兽的身影浮现出来,看上去四足地龙妖兽就好像是洗了澡一般,身上的鳞甲越发的乌黑发亮,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 于是雷老三去打猎,其实根本不需要打猎,直接宰一只肥羊就够了。搞一个全羊席,有润香的手艺,肯定很过瘾。 “呼……”公冶浩淼重重呼出一口气,看了看皮肉已经有些绽开的拳头,又看了看初升起的火红太阳,汗珠自额间滚落。此时的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透,贴着身子有些难受。 孤云花费大量的紫晶币,从炼丹联盟,买下三炉丹药,尽管丹盟的价格还是偏贵的,但是好在灵药品种齐全,不用四处搜集。如果可以的话孤云还真的向多面几炉,只是比赛期间,没人最多只能买三炉灵药。 我心里一惊,真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闹得这么大,我问尹春旭有什么消息吗,王林说尹春旭倒是没有消息,现在网上的消息全都被你给刷屏了,你也被打的不轻吧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孤云将神识罩在血人身上,仔细观察血人的一举一动,方才发现,血人每被自己砍到一剑,便暗淡半分。 李彦望着擂台之上的那两道身影目光闪烁!这二人都曾将他打败在其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此刻两人的对决也是令得他分外的关注。 众强者心中大骂,不过还是只能传出命令收集能量石,黄泉城还有周围不少城市能量石的价格上涨了许多,市面上大量的能量石被收集,不少强者手中的能量石甚至都被换走。 孤云数了一下,一共13种35株万年灵药。多为灵芝人参类的,其中还有三株十万年份的灵药,一株九十万年的九彩血莲花。一种颜色象征着十万年。九彩便是九十万年,其药效离百万年的天地灵粹已经不远了。 右臂轻轻一伸,化出一个淡黄色的天罡长臂,轻轻的将秋月揽住,拽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全都起来了,但是看起来精神都不是很好,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自己疯狂急行的密林中,不时上树,不时上山坡,不时在水沟池塘附近搜寻。 当然,在万兽的野区深处,还有很多高级队伍,根本看不上什么万夫长,也无暇分身,专注攻击某处,想尽办法占领某个大兽的巢穴。 “呵呵,我们师从散人,估计说了曹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林家栋睁开眼睛,说了话。 十五区的办公室内,拿着手机打游戏摸鱼的某位,突然猛地一甩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听到宋振来访,左君也是一愣,不由得想起当日在地幽殿前宋振站出来为自己辩护的一幕。 堂上众人谁人不知这玉州岛秦家乃是上百年的商家巨鳄,在无数岛屿之间都有商队往来,如今居然在这山浠岛的弹丸之地遭到质疑,如果被其高层知晓前来兴师问罪,恐怕淮远真人这岛主的位子都要不保。 第170章 :水淹十万 邺城对岸的漳水北岸,鼓声与喊声声震天交错。 作为武城侯大计划的一部分,今日秦军攻势之猛烈,让吴广军士卒压力巨大。 两军将士全都埋头于厮杀,在战场环境的影响下,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杀! 除此外,一切都是虚妄。 故而当大地开始颤抖,异响自漳水上游传来的时候, 前后两方的夹击下,沈北林瞬间就捉禁见肘了,他的人马几乎在交火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被清理了一大半,人手所剩无几了。 一点火星骤然在半空炸开,符纸几乎是一瞬间便化为灰烬,然后飞散四周炸开。 “不可能!”程昱看了看那副眼镜,他知道这个眼镜男,似乎真的通过眼镜看到了自己贴身放着的那两片金箔。因为看到了,所以他刚才才有那么一说。 虽说他也知晓,林云那股强大的力量,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可也足以令人震惊。 或许是白展鹏的命令,这帮杀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对楚佳欣跟沈丽婉进行过攻击,应该是要活捉她们并且在杨明出现之后以此作为要挟。 “你说的我懂,也能理解,但是你觉得现在就你和我去找我爸爸还有唐人街其他的人,他们会信么?”陈莹莹皱眉说道。 飞侠愤怒地将一根电子起子插进屏幕,炸弹没有爆炸,甚至没什么反应。 “有一种东西,叫做高科技。如果你现在把怀里的东西给我,我依旧给你五十万。”眼镜男没有搭理谢天棋,而是指了指桌上那副眼镜对程昱说道。 “你真是一个无耻之徒!”没等张断崖开口问她打算收回什么话,尹春花接着就打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来。 “刘振宇!”华心微微一愣,什么刘振宇?刘振宇!那个故意和汪修作对的刘振宇? 大齐爵位世袭,何云霄又是嫡长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代武庆侯。虽然名声很差,但明面上地位超凡,就算别人再不在乎他何云霄,但总得在乎他爹,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看着姜若尘跟着魏如烟走向了魏府,张芊芊银牙暗咬,强压心底怒火,同样迈步向里面走去。 然而此时的陈观海却是双眸微微眯着,一副老神在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模样。 谭觉一听赛彻称呼绿园为“大哥国家”,更是豪迈万丈,哈哈哈剧烈地大笑着,他的内力已深,一般人近在咫尺确实很难承受这笑,但捂着耳朵又不合适,只能一脸苦相地赔笑。 “谢谢……”米歇尔来自绿园,比性格淡漠讲求实干的方舟人田甜要懂得人情世故,不管人家干掉“主教”究竟是不是为了救她俩,总也该道谢,虽说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被麒钺临时赋予一丝精魂的孙丰照,此时倒是有了对这种香气的免疫能力。但那头独角雷鸣兽却在这番越发浓郁的香气中,显得行动迟缓起来。 随着朱熙的醒来,之后,狐狸、大胡子、公爵和黑背还有坦克也相继都醒了过来,只是除了狐狸之外,公爵等人伤势都是有些重,战斗力受到极大的影响,必须要休养才可以了。 老龙王紧张的一展护体灵光,接住抛来的骨头,才确定麒钺没有暗含什么神通在上,真的是很有诚意的让它们探测它的实际年龄。 至于三星集团,呵呵,暂时没成立工会,管你工会组织在韩国社会有多大的影响力,老子是三星就这么任性。 第171章 :威震华夏 因蓄水而成之洪浪,一波冲击后便归于平静。 漳水两侧洪流退去,只剩下水坑交错,举目望去尽是满地黄泥、杂物,一些角落处还残留着死相凄惨的尸体。 就在这一片狼藉中,有人激动的又哭又笑。 “哈哈哈,王翦老贼,没想到你王氏也有今日吧!” 李左车于上游归来,他要亲眼见一见王离的下场。 “那我要是将人打残了怎么办?”唔,以她的力气,是打死人都有可能。 今天是周末,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白长顾生怕这些话会伤到雅枝,对于这种人是不用客气了,可他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见殿外走进一位熟人,太师庄静缓缓走进来,一脸的从容镇定。 他眨着眼,努力掩盖自己的怀疑。周牧一眼就看出来了,决定让他接受社会的毒打。 众人见这情景,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并手执兵器重新开始与五位长老厮杀。在黑云的包围中乱撞了好一会儿的恶风和疯和尚两人,更是怒不可遏地杀向五个长老。 看着孟郎一脸解气的样子,庚浩世不禁对庚浩世50刚刚那个球的判断表示好奇。 擂主刘希暹上下打量着来人,见他身材与自己相差无几,怀抱一把宝剑,脸色威严、目光如炬。两人四目对视,刘希暹开口喝问:“打擂者,报上名来!”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秦明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眼神逐渐变的呆滞,就当老人的脸上露出一缕笑容的时候,秦明脸上也露出了一道讽刺的笑容。 白锦苏看到镜子里依旧美艳绝伦的熟悉脸庞,拍拍胸口,嬉笑松口气。 可是据说在研究混合魔法的时候,失败,之后变一蹶不振,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那个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废材。 一时间,大家都附和地提议,心里也在担忧着。完了,光是看宫老大面色瞬间铁青的脸,也知道他又要发怒了。 苏望舔舔干燥的嘴唇,“不然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夏蕾默默地点头,打开门让到了一边。 就在说话的时候,一个阿嚏再次喷了出来,还带出了一条长长的鼻涕,恶心极了。 第二天,本来平静的帝都传来一个消息,如一个惊雷在平地炸起。 石娇娇跳下秋千,笑着问:“你要不要荡会儿?”张洁摇摇头,说:“坐好,我接着给你摇。”石娇娇毫不客气地坐下,闭上眼睛,说:“最喜欢荡秋千了,像在飞一样。”张洁不说话,默默地帮石娇娇摇着合适地角度。 满地血腥尸首的画面出现在穆澜脑中。林一川对她好,她心里清楚。他救过她无数次,她无以为报。既然林大老爷用家业兑换承诺。她当然要接受。 云漫天的语气淡淡的,童朝华心里明白,她现在别无选择,云漫天并不是问她的意见,而是通知她过去。 林长恭讪讪的闭了嘴,然而已经晚了,长歌在其中听到了许多信息,她说当初孟乐怎么想到找林家人将她的过往添油加醋的拿出来诬陷她呢,原来是从林长恭这里泄露出去的。 “额,不懂!”北冥澈现在只想捂脸,为甚,这些每个词都懂,但是放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他只想要摇头,因为他什么都不明白。 九公主先一步开口了,且两只娇嫩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天真无害的样子让人生不起半点防备的心理。 第172章 :韩信之羡 楚王景驹死了。 就在吴广于河北大胜王离,攻灭秦军十万的时候,河南之地的这场兼并战争也落下了帷幕,决出了胜者。 项梁于彭城大败秦嘉,派遣项羽率偏师去攻襄城后,自己则亲率主力追至胡陵将秦嘉斩杀,并收降其残部。 楚王景驹则被龙且追逃至单父,见求生无门,含恨自刭。 第一位楚王陈胜,立 还有前世她的死,武正思也同样是武月的帮凶,在警察局默认了她是精神病,让她和宝宝冤死。 没有了父母,这婚姻之事,自然也就得由她自己来掌握才行,她必须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得看什么削弱效果叠加的层数比较多,从而净化掉这个层数叠加最多的削弱效果一层。 “二位要不要看看店内的其他东西?都是居山城内的手工艺大师打造而出,奢华精美,而且有不少唯一型的物品,同样是很具有收藏价值的。”店员热情地说道。 一夜过去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唐的官员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往皇宫这边赶了。 就让太尉暂阙其南,遣兵埋伏好了,顶多浪费一天的时间,应该无损于大局吧。 “对,听闻这里风景不错,特地过来玩玩,看一看。”王浩点点头,从后排上,把自己背包拿了出来。 乐乐得了准信,心登时落了地,胃口也回来了,呼噜灌下一碗肉汤,再两口一个狮子头,连着干了三个,满足得眉眼都带着笑。 “咯咯咯咯,好。”乔初涵很开心了,觉得今天晚上又是一个非常开心的晚上。 爱情固然美好,可生命却更宝贵,她犯不着为了个男人丢了性命。 可杨永康也是因为莫子珊被非礼才出手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永康被废一手一脚。 她也不确定是否如此,只是觉得眼前的李永玄比娱乐圈绝大多数男明星都帅。 可问题是,那空间漩涡很显然是连接着另外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是未知的。 赵秋美眸愈发愤慨,她有数不清的问题,都憋在心里憋了数个月,而白衍一回来居然就去酒楼饮酒。 “呵呵,怎么会呢,我可没有骗人,”颜真如笑得更加开心了,眉头一扬,意有所指地看向万长青。 汪掌柜满脸鞋底印子,从地上爬起来连哭带嚎,连被踩掉的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县衙跑。 看着白衍的目光,听着白衍的话显然已经有些不耐,宴茂等人一脸憋屈,可长久以来听惯白衍的命令,他们从未有过忤逆白衍命令的想法。 白衍骑着战马,率领铁骑将士在官道上飞奔,沿途行人远远听到马蹄声,便退到官道两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句平常话出口,齐家俩兄弟的脸色却都变了。 陈铭随手一甩,一道亮光闪起,一根银针瞬间飞出,插入到叶傅的身体上。 不牵她手,不对她笑,不近她身,她在的地方,他永远不在,她去的位置,他随时不去……姚依依无法感觉不出,之心对她,不似以往。而且,她很明白,这变化何以发生。 “我的部队,我的兵,我想怎么管,那是我的经验,打坏了,那是他们无能,而至于之前已经退出去的人,他们不配当我的兵,兵不在多,在于精!”唐重道,然后不管李灵龙了。 咝~~。厅外仆佣中,响起惊声抽息。他们都知少奶奶被这两个同工所伤,却不知,竟伤得那般重? 第173章 :愿为王犬 “君上,臣闻秦军围困临济甚急,魏之君臣身处险境,今魏王遣其弟前来,定然是向君上求援。” 一入帐中,张耳拱手行礼后便直入主题,说到魏豹之事。 吴广眉一挑。 李左车坐在一侧,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在张耳进来前,吴广便和李左车有过推测,猜想张耳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见多半是为了魏国求援之 婉如觉得她的担心很有必要,她现在期盼李玉柔能有点儿脑子,她要是真的说出点儿什么来,不管是三阿哥还是康熙,都不会允许她活下去。 “老师,您的意思是送给他们这些?”韦淼吃了一惊,无论是蛇纹钢心还是龙骨草可都是无价之宝,就这么拱手送人也大方地过头了吧? "那大哥我也要好好修炼了到时候带着你嫂子和你在神界相见!"黑岩道。 不过,龙飞没有说谎,它的话,却是没有得到外星生物头领的信任。 “还是先吃饭吧,姐姐请客。”林沐雨开动汽车,从通州驶往潘家园。 修者一旦过量的服用,肉身和体质,就会被污染,变成浑浊之体,影响大脑和灵台的开发,资质就会跟着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会直接阻断了你的修行路。 “为了我自己的幸福,对不起了埃弗顿,你今天必须要死。”乔治心里暗暗的说着。 看见哈格里维斯挡在自己的前面,杰拉德不由冷笑了起来,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向着哈格里维斯撞去。 “呵呵,这点可以保证,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抢劫我逍遥佣兵团护送的东西。”我自信的说道。 我笑了笑,心说这也太有缘了。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被我救了一命的刘超。此时的刘超已经远没有那晚的狼狈,转而变得挺有气势。一看就是一个大老板。 她的语气沉缓隆重,如果细究,可能还包含着其他的一点因素。她可能是谢谢他今天的付出,也可能是谢谢他这一阵子的照顾,但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他。 “好吧,不过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都没有说半句假话。”王维表情坚定地说道。 虽然她不能天天在这里盯着黎子辰,但她是有耳朵的,自己会听。 阿诺至今还没反应过来胡喜喜就是胡喜喜,他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妥,难道胡喜喜不该是胡喜喜吗?胡喜喜就该是胡喜喜。她没隐瞒,早就说了自己是胡喜喜,至于她是那个胡喜喜有什么问题呢? “哎!诺诺你千万别这么说,以前是我不对,但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唯一!”说完,鬼神的嘴凑向了诺诺,紧接着,两嘴相接。 随即这团金色而庞大的能量与陈鸿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瞬间陈鸿的实力也突破到了超越尊级的至尊存在。 “如果说,他们能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帮泽亚的呢?”他错过一次实在不想再错过。 “你今天去找我了?”满佳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要吵架。 “那你对b市的黑社会势力分布有没有一个初步了解。要不然你贸然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了想说道。 在遭遇大变之后,莱恩家族连城堡领地都失去了,原本的城堡护卫队队长奥拉都离开了,但是这个年轻人却始终跟随在莱恩子爵的左右。 第174章 :歃血为盟 魏国给出的条件很不错。 对吴广来说,他在南方确实需要一个助手,既能在攻秦时为自己护卫住要害之处,又可以在日后南下楚地时作为桥头阵地。 现在的他并没有扫平天下的力量,那就先团结足够多的势力。 多拉朋友,减少敌人,也是一种打法。 所以当魏豹再三恳切相求后,吴广起身,朗声答应下来。 残月看得出来,可能内部有奸细,杨慕白那么笃定,定是将消息发出去了。可是他已经不想去揭穿,因为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姜帝面色稍霁,目光于殿内扫视,落在方才为於骋说话的几个大臣身上,冷冷哼了一声。 只是不太明白,明明可以告诉她,他爱郑丽。不管她有多爱裴盛远,她都愿意放手。为什么非要取她性命。 黎晓岚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向云深笑眯眯的说道:“对了,一起去吃饭吧,可以吗?”又恢复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冷静、理智的感觉。 和向云深坐在一起,黎晓岚难免会一直叫他,于是他们日常就是这样的。 一转,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苿灵三公主是一刻也没有踏出过军侯府的大门!而一心系在吕一品身上的吕母就更不用说了。 不久这风声就传到了谢澄的耳朵里,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咬着牙,这男人竟然没有成功,可恶。 宋画祠点头,心里的委屈更甚,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来都来了,孟昭衍还真的就能把她往外推。 重新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她敲门走了进去,此时顾寒阳正在工作,抬头看到她进来了,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这个捕头王金童见过,虽然不经常来他们赌场,但是霍隽来到偏头县的头几天,他去过霍隽家里看过霍隽。 尤其是倭瓜国这边的九菊一派的这位腾井贺依所代表的倭瓜国的暗世界势力,严格的说起来,大祭神其实和这个九菊一派还有着不浅的仇怨。 只是现在看来,她只能另外想个办法解决分校区根据地的问题了。 “工兵营帮忙路子恒团,赵大刀团在这里设主阵地,我的指挥部设在那里。”陈飞边说边指挥。 萧靖轻轻揽过了妻子的肩低声安慰着,又为她擦掉了泪痕和泪珠。 此时此刻,朱珏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望向头顶上方盘旋而下的鲜艳朱雀,反而露出渴望之色。 “操,傻逼。”孟子凡一巴掌呼在李逍遥的脑袋上,然后也不说话了。 当然了,不管三代火影想要对初代火影用什么招,他同样也用不了的。 “谁他妈让你说话了。。给我闭嘴。”又走过來一个瘦高的衙差,提着一根皮棍子,抽在孟子凡的屁股上,把孟子凡疼得一跳,但是没跳起来,因为铁链子太沉了。 “议会怎么样了?”索亚从桌子上拿了几片面包,跟在了菲琳娜身后。 现在,看到柳思喻吃瘪,这心下就更加的害怕了。所以,这头不由低得更厉害了。 在轩辕岐漠的逼视下,柳国公只能迅速的解决此事。不然,还真送不走这尊大神。 远远地看了一下堡垒凸出来的器弩,一根根锐利的弩箭在阳光下折射着渗人的寒光,一口口哟嘿的炮管,没人愿意试试它的威力如何。 薛神医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继续用银针刺入马少爷的其他2穴位。 第175章 :不辱使命 蒯彻话音落下。 齐宫大殿鸦雀无声。 齐王田儋更是脸色冰冷。 这楚使,是要威胁寡人吗? 蒯彻像是没有察觉齐国君臣的神色变化,他依旧坦然自若,扬声而笑谈。 “昔日王翦灭赵破燕,覆荆楚。王贲定魏亡燕代,扫齐地。关东六国,王氏独灭其五,乃是天下第一将门。而秦将王离者,王翦之孙, 沈非感应了一下炼丹房之中的气息,便将目光投向了房间内正中的一座大鼎之上,这座大鼎也呈漆黑之色,但是体积却是比沈非一直在用的黑光鼎大了一圈。 苏晗知道现在自己知识有限,这些东西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细心体贴的夹菜给陈慕凡。 那个可以拯救大陆苍生的沈家青年,能不能赶在血灵王出现之前涅盘重生,绝对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键。 柳蓝龙道:“如此那请你接招。”说到了这里柳蓝龙他即向着章涵出掌了。章涵看在眼中不禁冷冷一笑,道:“来的好。”但见章涵的身子如同一道闪电很轻松地即将柳蓝龙的这一掌给躲出去了。 “武王之境…你竟然练成了霸血气罡!”感受着那霸道无比,如同自己的灵魂要被压迫到窒息一般的恐怖力量,罗长老神色猛地变成惊惧之色,喃喃喝道。 “是时候了。”陆轩眼中闪过一道郑重之色,紧跟着他的双手同时握向血影棍,紧跟着便将血影棍高高举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威能在陆轩的手中开始凝聚。 “哈哈,那有什么信不过的,沈非你的魂医之术,恐怕比空矢谷主还要强悍几分吧?”蒙回脸现喜色,他可是深知沈非魂医之术的强横,当初在地通界的时候,就已经不逊色于那号称地通界第一魂医宗师的空矢了。 特别是林心卓,身形都在微微颤抖着,而这时他也想起,在三十年前,林云峰曾经外出过一次,虽然出去的时间很短,但的确外出了,而或许就是那次外出,被万傀宗盯上,且暗中控制了。 即便是穆剑锋,当察觉到那道棍影所散发出来的浩瀚威能时,面色也是微变,他不明白一个武君,为何能够施展出这般威能的攻击,不过此刻的他也来不及多想,那参天的棍影已然降临了。 胜天此仙法一出立即即化解了向要与直飞岛主的这两击!!向要与直飞岛主不禁大惊失色,他二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胜天竟然能闪开他二人如此这般的暗算,这太出乎他二人的意料之外了。 不是他有心诅咒自家弟弟,而是对君羽墨轲居然会离开他那一亩三分的紫竹林感到深深的震惊。 “白家!老夫记住了!”欧阳锋一掌劈碎了身旁的一把椅子,带着人就急匆匆的返回府邸去处理事情了。 而且岷州可是凉州腹地,西凉王府的探子眼线层出不穷,如今秦庭初建,绝对不能将西凉王府的奸细放进来。 不过,要是陆景禹能不把他看得那么紧,能让他和乔诺之间相处起来少点儿偷偷摸摸的感觉,那就更好了。 随后护士把一切都告诉了林峰,听的林峰是直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种神经病。 林峰十分惊讶自己的持久力,按道理来说,以亚洲人的平均水平,顶多十来分钟二十分钟就顶天了。 昨夜之事让陈皇后措手不及,让她硬生生丧失了宴会操控权,与此相关的诸多事宜恐怕也都乱了套。 第176章 :传令项氏 秦二世二年五月,白马县。 “这吴贼来得好快!” 秦将赵贲盯着大河南岸的军阵景象,脸色很不好看。 上将军听闻武城侯在河北大败后,担忧吴广会南下救援魏国,影响灭魏之事。便派他先行一步去夺白马津,封锁大河沿线,如此便可将吴广大军堵在对岸,赢得灭魏的时间。 赵贲接令后忙带着本部万人出 赵飞听到这里顿时大吃一惊,他没想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学校里有热血青年,可毕竟是生活不易的西北地区,不像京津地区的学生,可以衣食无忧。 不过这硝石倒是还可以重复利用,冰化了之后还可以蒸发掉水重新得到硝石。 此时,暴雨滂沱,因为排查炸弹的缘故,警方将整个商业园区封闭一周。 所以张志和才让张家向海上发展,到时候如果张家无法应付那场灾难的话还可以避到海岛上躲一躲。 说完,刘玄礼询问似地看了一眼刘玄平,见他微微颔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肉丝浸泡在用料酒、盐、淀粉之中,碗中还加入了醋、盐、蚝油等调味料拌匀。 “太好了!”大家就在等陆意的这句话,昨晚吃喝根本就没有尽兴,今晚都得好好补回来。 “爸,我明白,我是真心爱寒秋的,只要能嫁给他,给肚子里孩子一个名分,其他我都不在乎。”静香的嘴角向上。 而奥古的入场信号,则是一发超远程粒子炮,负责开火的是刘玄仁,瞄准的是多哥斯基亚级战列舰的舰桥。 如果是从储物类宝具中拿出来的,那还没什么,可如果是无中生有,凭空创造出来的,那可就厉害了。 使得场中的不少人注意到了她,无数成功男士看到菜菜的清纯模样。 要死了,怎么忘记主子最讨厌他们动不动就说这些带着江湖习气的话,倒不是说云墨会说他们什么,而是每次只要面对云墨,说出这些话,众人自己心里就会觉得很是没有素养。 少宫主坐在堂里的座椅上,拿目光打量着我,敌不动我不动,我也站着斜睇着他。少宫主伸手摘下了他的精致面具,露出一张白璧无暇的俊美仪容来。 两人都是运转出了天尊法,凌寒展开了怒拳,而蒙东的话……他又开始喷吐兵器了。 之前的超能力已经变成本能,而不是后天开发出来的技能,计算量是否受到影响,对于一方通行来说还真没感觉。如果垣根帝督不说,他还真不会感受一下自己的计算量。 能够在地狱里独自击败一位神级的魔神,罗杰的实力恐怕已经称得上是主位面最强了。这样的强者,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各大势力的重视呢。 想来这些人也知道了他的厉害,再看到他们直接冲过京畿大营的防卫,所以才没有动手。 终于,陈阳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不再彷徨,甚至往目标冲刺的过程中,还撞到了一张桌子角,痛得他狠狠吸了一口气,但一切障碍此刻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一样的存在,完全挡不住他犀利的脚步。 他一记幻境黑芒打出,洪天步立刻陷入了幻境之中,然后五条地龙趁机围杀过去。 凌络琦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了,自然知道那股烟气究竟是什么了。 看着这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陆羽很清楚,这是他吸收的二十滴精血中携带的神兽凤凰的记忆。 第177章:范公之谋 夏日炎炎下,襄城外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秦将已死!” “吾等攻进去了!” 大批的楚卒呼号着涌入城池。 赤色大旗在襄城墙垣上迎风飘扬,硕大的“项”字昭示着这座城池接下来的归属。 围攻半月后攻下襄城,项羽本该浮现笑容的脸上却是紧绷着,嘴唇紧抿,没有一丝笑意。 “兄长 这个罗赤没有儿子,而且,就梅山和尚也断定,绝对不会再有了。 “开始了,霍普金斯终于开始进攻了!”场边的艾瑞斯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他的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目前为止,剧本并没有偏离轨道。 经过半年的努力,现在整个月华门中的中三流武者虽然有所增加,可数量依旧还停留在个位数……这样一比较,三人对于月华门来说,已经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了。 说着,桐樱从身上摸出了香料与火折子,当着林坤与雪儿的面,示范了一次,不一会儿,粉红色的雾气袅袅升起,一股甜甜的香味也冲入了二人鼻中。 只不过,要她回到王霸家,继续被王傲天骚扰,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所以她宁可待在义父的对手家,也不想回去继续被折腾。 难道,他也想跟我一样,在奄奄一息之际,突然激发潜力,爆出一股无穷的力量? 感应到林坤的紧张,雪儿微微一惊,急忙靠到了他的身边,手按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这说明,赵乾元身上的这股孤单,或者说是着人恨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冷向北将之前吴姑姑签的那张欠条拿了出来,一并交给了吴雪艳。 不过北极边防区更多的任务还是防止从空间通道穿过来的异界怪物、魔族渡海而来。这些家伙完全无法沟通,只有用武力才能“劝阻”它们。 “四爷”瞧着佳人羞涩娇媚,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然后扶着佳人去了一旁的凉亭。 想到这,她心里一顿,丈夫说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冷家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说的。冷家人是不是都知道,看冷清竹的样子,倒是心无芥蒂,跟儿子之间的关系的确挺好的。 玉雪菲和张秀儿赶忙跑下去,为李晴空做急救,张秀儿知识渊博,明白落水急救的措施。 “盛叔,鱼我来!让盛叔也尝尝烟儿的手艺!”林南烟十分自然的端起放在膳房的木盆,木盆里一条肥美的活鲤鱼。 杨开泰叹了一声,曾经显赫的一州州牧,上品世家大族的族长,竟然轮到这步田地。 “臣妾定当做好侧妃的职责”微钧用眼神制止住九皇子接下来的话。 白宇此时满头黑线,感情自己是背锅了,那位所闯下的祸让如今的他来承担。 佟橙儿想了一下胤禛最近的工作状态,心想估计晚了,迟到早退逃班,他轮着来,不过这事还是别让额娘知道了。 “五千万?”墨客惊呼一声,他现在终于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刃鬼等人愿意做杀手了,如果早知道刃鬼这么值钱,他恐怕都会去杀掉刃鬼。而且杀这种人,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天雷地火,风霜雨雪,在下一刻,仿佛都失去了他的踪影,尽皆落在了空处。 而其中,更是有着一批批的勇者义士,接受晴明的选拔,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驱魔师,奔赴一线战场,和妖魔交战。 第178章 :救魏之术 秦二世二年五月,项氏一族尚在计划如何应对吴广。 吴广这边已率大军南下,打出救援魏国的旗号,使东郡局势越发紧张起来。 听说此事的人都在猜测吴广大军抵达临济,他和秦将章邯之间定有一场惊世大战,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 吴广一改在北岸急行军的做法。 耳边全都是丧尸争抢她尸体的嘶叫声,还有拒绝她内脏的砸吧声。 可灵应能力是感知对方的感觉、记忆等等,意思就是对方还没想到,只要记忆里有,她就可以接触得到。 大部分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也能依稀看见他的动作。只不过不是专业的人根本看不懂他在干什么,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他抽血。 两只虫子来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打开了背上的甲壳,竟然取出了两根蓝色的药剂。 梁兴力忽然对秦毅产生了一丝忌惮,那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当初秦毅空降海桐市纪委的时候,揪出了原来那个常务副市长黄玉梅,还有她的儿子徐汉堔。 对于唐家的内斗,刘浮生乐见其成,至少目前为止,战火还没有烧到自己身上。 安江也好,沐宸也罢,他们这类人的身上一般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好高骛远,或者说是眼高手低,而且习惯了用简单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可安江的身上,却不曾看到这种情况。 即便是梁悦发现他的本体并非整个黑沼,只是藏身于黑沼中的某处暗中控制。 罗慎派去卢家通知的官差先前见杂货铺开门了,就直奔这边来了,也没往卢栩家中去,元蔓娘还是听见外面热闹,问别人才知道是卢栩他们回来了。 三天前谢宁说要离开,之后虽然回来过他们这边,但又每天晚上都要出去。 山巅之上的身影一闪而逝,下一瞬,在老君山山腰处,有数十位御剑仙人犹如离弦之箭,刹那间是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元欣乐知道晏时怀孕,还趁机让庄昭带了不少怀孕可能用到的东西,还有一罐子她怀孕时候没吃了的蜂蜜梅子,她全靠这个梅子熬过了孕吐。 见姐姐开心,妍妍也跟着乐呵,挽着姐姐的胳膊,白乐山则是走在姐妹的边上,也是有说有笑的。 “这个虚伪的、卑鄙的垃圾……”司薰在斯内普不满的眼神下禁了声音。 “你不必担心,我暂时还不会戳穿你。”原主是因为喜欢林晗昱才落入那样的境地,而她不喜林晗昱,或许他们可以合作。毕竟林晗昱是想要以漕帮为基石,壮大魔教。 可如今,面前的老人眼角已经生满了褶皱,皮肤散发着苍老的枯黄色调,看上去便已经是非常一副样子,令得他如何能不痴呆出神,陷入回忆。 轿车里的车主也慌张的跑了下来,他叫来了警员和医生,一直陪同着张泽。 林晗昱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花里胡哨的人,也没觉得自己口中嫌弃这剑,手里却舍不得放开。 真真妈妈每天看着真真落寞的身影,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只能安慰着她说,张泽马上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岑也很震惊,本来就心情不好,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情绪低落到谷底。 可是,他同样是一个下定了决心就坚决要去做的人,知道宋依依有着计划,但是在她确定了搬出来之后,他才真的确定是有着计划的。 第179章 :盗嫂之徒 吴广兵临长垣,在激励临济魏人奋勇拼杀的同时,并以阳谋威逼章邯。 此谋效果甚好,原本围攻临济甚急的秦军停止了攻城。 这怪异的情况,使魏咎和周巿生出疑惑。 “吾当派人出城查探。” 魏将周巿遣亲信冒险出城探查,结果发现周边秦营空荡荡一片。 “大王,临济周围营垒皆空,看地上车辙 “泡”这种话,也是月狐从电影里面学来的,此时却是活学活用。 四大部族的顶尖战力已经死了两个,他们本是制衡九尾的存在,继续放任九尾早晚都会成为威胁,所以,必须找个理由把她除掉。 当最后一滴能量被丹药吸收完全,所有药材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液体状,融成固体。 许清朗拿出自己的铜钱剑,挖下来了一块绿色石头,放在了老板胸口位置,但等了许久,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 “好的,刷卡谢谢!”沈栗直接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然后将一切手续办理完成。 他迫切无比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他想知道自己见到父母之时是何种情绪,他也想看一下自己的父母在见到他之时又是什么样的表现。 “嘿嘿,你爽完了别忘记给兄弟也爽爽。”蛋蛋眼球继续加了个滑稽表情。 “原来这个包里面东西是绝密航空资料,这个叫韩光的年轻人应该是华夏秘密部门的人。”姬枫心中一边暗自想着,一边穿过一条走廊,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宴会厅入口。 方适和雷蒙的对话是不是被镜魔知晓了呢?不知道,这就比较麻烦了,如果镜魔知道,即使将琳达带到指挥所,镜魔也不会跟着去。 “是疼……这是又撞在谁的房屋上了……”蓝诺莱斯无奈,扶着旁边已经残缺的柱子站了起来。 恩静很疑惑的戴上后,有些惊喜,真的可以翻译,现在子翔说什么,自己终于可以听懂了。“子翔同学,有什么事吗?”恩静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 那衣服还很白,一点污渍都没有,而其他人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沾了点泥。 在神境之中天神境之人是如此的可怕,便若神道之上的霸主一般的存在,此刻羽霸大怒,所有人纷纷后退一步,可是面对羽霸的怒意,紫寒却在此刻若挑衅一般再度踏出了一步。 李可拿起弩,首先对准大汉的脚,来个三连发。大汉倒也是灵巧,很轻松的躲开。 "我是通过了考验,所以在这里,卡修斯他们还没有开始考验。"雷伊笑着解释道。 独孤舒琴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刘夏娜正披着军大衣,站在帐篷外面看着自己。 孤落的一身实力,超过半数都是在右臂之上,这下右臂被一击首创,连抬起来都十分困难,实力严重下滑,现在即使遇上一般的纳气七品妖兽,恐怕也要绕着道走了。 除非一些修炼者修炼了诸如破虚秘术之类的神通,在施展神通的时候方能发现虚实。 此刻看这一幕,那面目狰狞的生灵看着紫寒时,眼中却不禁‘露’出了一抹凝重之意,在那一刻所望之余,已然不再理会冷凝,而是死死盯着紫寒。 使有玉牌护身,距金色旋涡百米,神魂便要脱离肉身飞出去,这难题不好解决,沈浩绞尽脑汁,想不出对策。 不过,佩服归佩服,作为一名修仙者的他,最主要他还是东方神界的分狱长、地府鬼差,让他拜一个西方异能者为师,他是决计做不到的。 第180章 :魏王称臣 阳武县城外,营帐连绵无尽,正有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屯驻于此。 “吴贼行事怎得如此谨慎!” “他竟然派骑兵一路追在我军身后,并且大规模探查四周,这般做法也太过慎重了吧。吴贼这样做,吾等还如何袭他?” 大营中,裨将司马夷黑着脸,有些不高兴的说着。 上将军章邯准备假意撤军,趁吴广在解 听闻儿子王斌被杀,他虽然愤怒,但并未丧失理智,而是在短时间内做了最周密的布置,保证能够对叶凌天一击必杀。 “我叫秦墨。”秦墨突然冒出一句,尽管此刻的气氛并不太适合自我介绍。 见韩子路三人推的厉害,苏安面露不解,伸着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行走在代代木的五十岚千羽感应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雕像,直到他来到一座像是许久未曾打理的住宅前,虽然地处于富人区但这栋住宅却杂草丛生,前院中的竹林已经将所有道路遮蔽。 每一个学生都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去他妈的上学,老子今天要睡到明天。 肯定是威尔逊自己没能获得诺尔贝奖,心情不好,刻意跟大家开的玩笑。 阴三和作为太常寺少卿,平日里太常寺卿不出,就已经是最高的官,平日里前来拜会的人相当不少,可秦天前来为何,阴三和摸不透。 所以我对柳魂生的语气有些冷淡,但他却丝毫不在意,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 三只哥布林架起一口大锅,往里面加了些根茎状的东西,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叽里咕噜的对话声不时响起。 林肃低下头,看着秦荣禄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带着羞涩的涟漪的双眸,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候徐半仙笑了笑说,那是自然!说道这里,徐半仙突然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张晓,你的赤红佛珠可不可以收飞僵? 其实陕北四雄实力最弱的闪电实力也在二层,实力最高的老大狂风也在二层,只不过他们同处的阶段不一样狂风已经到了二层的巅峰,暴雨到了二层的高级阶段,惊雷是二层的中级阶段,而闪电是二层的初级阶段。 虽然她的实力没有达到最强,但是她心中的傲气和魔性助长了她的修为,现在的她至少还有圣阶顶峰的实力,比神阶高手也只差一线而已。 花嫁见二人这般,心中也是牵挂的很,又为她们宽心,道着老爷之后赶了过去,及时的救下了少爷。 “大太太……”凤凤唤了一声,她想问问大太太为何看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想走过去扶她一扶。但又恐将她吓到,便一时口唇微张、僵僵的停在当地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哈···”老头嘶哑啧啧的声音发出了令人心寒的声音,而现在,陈曹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 对于这一点,其实撒贝心里能够理解他,如果让他自己回地球,他多半也不敢回去的。有些事情只适合放在脑海里成为回忆。 而陈默凡则是在挂断电话后又回复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眼睛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紧紧的盯着由远及近慢慢飞来的直升飞机。 这把两尺长的古弯刀,似真的有辟邪之力,那些影迹纷纷敌退,或者绕道而行,不敢动叶辰毫厘。 “是的,父亲!”龙恩似乎永远都在暗处,他低着的头走了出去,永远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第181章 :如鱼得水 “陈生,吾观吴王言行,甚为看重于你。” 临济城中一处宅邸,魏无知将手中浑浊的浆水一饮而尽,对陈平感叹道:“吴王乃天下豪杰,今大破王离,威震华夏。就连秦将章邯也不敢当吴王之威,选择退避而走。此等雄主,若是你能入其麾下,定能大展身手。” 陈平打量着眼前好友,心中明白魏无知身为魏国宗室,以及自 “那就多谢貉哥了,跟着你果然大有前途!”光头混混兴奋之下连续喝了好几杯。 “正是孤心中之所想,确不知是否真有那样一位仙人,待回去且查问一番再说;究竟是哪位仙人?竟逆天而为,去提示那帝辛。 同事又是邻居,而且孩子又一前一后出生,所以两家人关系处得很好。 两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聊着这次游泳池热疫情,鸡汤喝完,疫情也聊完了,谷雅南拎着空的砂锅回隔壁楼自己的单身公寓。 青枫的土浪终究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惜,同为魂宗的他,遇到了魂宗里防御力最强的徐三石。 王木发现,房间里的怪物虽然比较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怪物都会立刻发现自己,一般情况下,只有一到两个怪物,会看着自己,而且头上会冒出红色的感叹号。 但是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面对着这些混混根本双拳难敌四手。 “姐姐好喜欢有自信的男子。”说着胡丽丽挽住了楚轩的胳膊两人就这样一起走了进去。 回到之前,在秘密实验基地完全摧毁爆炸后,身为龙腾集团的董事长张尧胜自然收到了消息,几乎想要昏厥过去,他暗中培养的心血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左奇一阵沉默,不再说话了,他明白龙暝说得有道理,但心里实在无法接受成为一个敌人的奴隶。 一道绿光飞进她的身体后,可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反而她自己尖叫了声瘫倒在地,抱着脑袋剧烈的颤抖起来,反噬的效果终于达到极致,接着她的脸上都被疼痛扭曲的变形,而露比也是一脸焦急的神色在她身边来回环绕。。 月白跟蓝雀舞一听,立刻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悬浮在天空上的蓝羽。 一对巨大的如死神镰刀般的钳肢。举起其中一个,毫不留情的一挥。 看着昊南的样子,灵儿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感觉气氛不对,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她的名字叫呼和茉莉,而且是蒙古族人,难怪有这么傲人的身材和身高,海拔越高气候越寒冷的地方,人种的体型就越大。不过她这种大不是强壮的类型,只是高挑,很有美感。 这阵,看来还有点门道。恐怕要是不注意,在里面鬼打墙了都可能。 说完这些,战‘洞’童便不再言语,再度迈动步伐,而下一刻已经是到了七十七阶。 昊南的神色一脸的冰冷,此刻的沼泽源灵蟹已经逃走不知道去向,不过现在更关心的,是这偷袭之人的来头。 真是如此?媚儿的心酸酸涩涩,当帝君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我们脸上沒有了任何的遮挡,可以看清彼此时,我的心为何沒有欣喜若狂?有的只是说不尽的伤感和遗憾? 他本来打算在最关键的时刻,才使用驱魔阵法来出奇制胜,不过却总是事与愿违。 “诺一,进去帮我看看爸,别让于宝宝太闹了。”于思琪拉着顾诺一的衣服说。 第182章 :三王会盟 “齐王来了!” “带着大军来救援魏国了!” 齐王田儋带兵来援的消息传遍临济城内外。 如果此事发生在章邯围攻临济期间,魏国君臣、满城军民听到齐国来援的消息定然欣喜若狂,对于齐王田儋顶礼膜拜,将其视为最大的恩人。 可问题是秦军已经撤了。 章邯被吴王的妙计恐吓而走,魏国暂时没 在安洁到麦尔那里抹眼泪的时候,爱丽丝也找到了笑笑,和她商量解决问题的方法。笑笑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请麦尔出面调解二人之间的矛盾。 铝合金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并没有关死。从不到十公分宽的缝隙内,透出了昏黄的光线,同时还飘出了阵阵冷气凝成的白雾。 再加上还有两个大boss,存储的经验到达了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个结局,是我想要的,有悬念,最后,我想写一场大战,但是这战斗不少了,不如将其写的更好一些。 辛野原本想要走到停靠的飞船里面看一下情况,结果一双冰冷的手突然紧紧抓到了他的胳膊,他禁不住全身一颤,然后回头望向了抓住自己的人。 “你把她怎么样了?”盘宇鸿冷冷的看着光头,虽然很想将这丑陋的家伙给杀了,可是他还是的忍住。 “月”卿鸿身一颤,声音粘软的就像糖水一般,将头无力的靠在火凌风额头之上,酥酥麻麻的悸动一时传遍卿鸿的娇躯,身无力的瘫软在火凌风的身上。 卡兰指挥着他们开始驻营,为了避免夜间不必要的意外,营地周围要放置很多的暗卡。踏足后会发出警报声的电子地雷、声波干扰装置、以及绝大部分猛禽不喜欢的挥发性气体扩散器。 “碰。”一声巨响,一拳砸在藤蔓之上,顿时将这藤蔓打爆,断为两截。 将凤炎的凤凰羽黏在落落身上,把他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灵猫,大方的带了出去。 这个六芒星形状的祭台非常可疑,但是即便王秋冬怎么模仿之前佟霍寿的动作,最终也无事于补。 “行行行……我给……”唐凡无语,没想到对方这么凶,不过像身份证这种东西,人死后是肯定用不上的,既然眼前这个鬼那么需要,干脆就给他好了。 而且在行军的路途上,他也是派出十余探报在大军前方的一里外探路。 “你还行么?”看着陈正南那张时而泛白时而泛红的脸庞,唐凡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贾霍嘴角一抽,扭头用着哀怨的眼神看了看付桑,这才诉苦道:“其实吧,刚开始是我闭关,老色狼这家伙给我护法。 一个月来,柳无尘除了治病,自然没有落下修炼,所修的剑法,已然门门通神,破入天境。 “待会你不就知道了吗。”时令明白,双方都是精明人,这世上不可能就只有他懂得运用计策,所以并没有多做无谓的掩饰。 据说她赚的钱,比其他那三、四个和她有同样身份的杀手加起来还多。 那位冰山般的美人,当然更不会替他作证,何况她现在早已芳踪畜杏,不见踪影。 列克星敦咬了咬嘴唇,她当然不是担心进贼,镇守府中没有普通人类,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提督手下的舰娘,并且这部分舰娘中,对提督抱有好感的数量极多,而这個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究竟有多么抢手。 第183章 :姗姗来迟 魏地临济城,月光正好,酒宴正酣。 三位君王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就当今天下形势交换了彼此意见,并在如何覆灭暴秦的方案上达成了一致,最终本次三王会面圆满结束。 齐王田儋怀怒而来,等到宴会散去,他回营的时候,脸上笑容难以抑制。 “大王今日如此高兴,莫不是那吴广和魏咎说了什么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是能理解,她为什么跟正常人不一样,也能理解为什么她没来过这里,却对这一切这般熟悉。 “帅哥,你们是情侣吗?”突然,一个娇柔动人在宋星河身边响起,目光在裴欢和宋星河面前逡巡。 沈木白无一不悲伤的心想,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特猥琐,特变态。 林夫人膝下只有一子,早已成家立业。此前看到烟香,对烟香喜爱有加。 “那从现在起,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让你向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人蹲着,你就不能坐着,明白吗?要不然没饭吃!饿肚子!”后面两句水伊人几乎说得是咬牙切齿。 三天前,他跟水脉在昙花山寻找楚天阔的途中,遇到这个樵夫。当时,樵夫正在山上劈柴。 就在这时,一大批人马赶到。他们个个举着灯笼火把,把四周照得一片光亮。 实在是太贵重了,一千两,足足一千两,她就是不做丫头了,回去成日躺着,也能很好的过完下半生了,哪有主子给红包给得这么多的? 跟随着自家师父一同回到千霊峰上,沈木白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把话问出来。 不过,在隔离病房的时候,四少散发出来的寒意,甚至这个男人曾经醒来让她伺候,龙九儿是不是心里有数? 水云宫内的弟子不多,数不过百,但皆是美玉良材,无一不是仙资超绝之辈,甚至有人天生真仙之骨,生来注定不凡,要走上真仙之路。 在他的住处门前,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等在外边,一看到他回来了,便雀跃地跑了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苏妲己拜入云中子门下,最多仅是一位阐教普通三代弟子。 心中碎碎念,魔祖心中念动,来到了麒麟崖上,却见在麒麟崖的东方,有一尊洞府,唤作是:麒麟洞。 所以她便索性向大家承认了和王龙的关系,不过是想高强死了这条心,但她没想到高强会这么卑鄙,竟然威胁王龙。 随即何凯一愣,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些想法,以前他在现实中可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剑。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师姐你的身子!”杨三阳瞧着瘦得皮包骨头的道缘,一副黑得煤炭般的肌肤,比自己还像猴子。 先天冰魄一物,哪怕是巫族二族执掌洪荒世界之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珍贵之处,上要胜过一些普通先天灵宝。 屠妖阵散去,淬体境武者,尤其是淬体境九重之下的武者,无一不呕出了大口鲜血。 王霖在看到那些噬骨魔族的奔跑速度后就和尤龙一样,知道靠腿是逃不了了。所以他用尽全力打开空间之门,设定了最远的距离。 终于她低头,长发垂落在脸颊边,惨白的脸色让人心悸,唇瓣失去了健康人拥有的颜色,只有薄薄的一层粉。 鬼九在用九方困仙阵消耗着凤飞飞的真元,而凤飞飞却是用真元硬生生的消耗着九方困仙阵的灵力。 第184章 :楚王三立 临济之围解除,魏国得救,吴广率兵南下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的根基是河北。 在北方未定的情况下,吴广就算在大河以南打下再多的城池也守不住。 两日后,吴广向田儋和魏咎告辞。 “今河北传报,言王离收拢偏师数万,又得南方司马欣、董翳等人率军支援,兵力加起来近十万之众,其有威逼漳南断我后 我闭着眼睛,像是在做梦,话出口了,我都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因此我也不知道乔宇是什么态度,也看不见。 狄龙说完,右手毫无征兆的搭在了罗云的肩头,两人在一阵诡异的波动之中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你引我到这里该不是只问我名字来的吧。”墨阳嘴角邪邪的一笑,刹住了身形,同时全身运气暗黑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杀这名眼前实力和奥利不相上下的教廷武士,因为还不知道这里到底还埋伏了多少教廷武士。 钟林一抬头,见是她,整个脸都黑了:“怎么又是你?真晦气!”说着他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孙晓奚一直在一旁观看着,此刻看到楚馨甜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时间都一点恍惚了,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否真实。 占地千平方米,里面各种各样的器材都是很难在其它地方见到的,因为这里所有用于武道健身的器材都是罗云根据地球上的器械改装而来。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于依靠他们,我们还是要为自己准备好退路,日本人是从来都不可的。”王昆顿了顿狡猾地说道,两只眼睛里透出丝丝寒光。 当馒头刚挪动没几步的时候,他的双腿多少有点哆嗦了,他身体紧贴在石壁上,可脚下却是不敢再动了,他脸色惨白惨白的,汗水顺着额头哗哗的往下流,脑袋往后仰着,也靠在石壁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通过热成像仪和红外探测仪,沈斌他们就像打气球一样挨个点杀着,不慌不忙的瞄准射击。偶尔有几个还想冒头还击的都被寇力的狙击步枪提前搞定。 可是路旭东提到的孩子,再次让我心里一紧,这个月,大姨妈还会再来吗? 总行的营业厅内人来人往,并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确定没有大问题后,陈易拒绝了高秋的晚饭邀请,驱车前往武馆。 正在洗澡的众僧都吓了一跳,一看方丈这身打扮,怒目横眉,嗷嗷乱叫,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境界了,一个个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回家住后,夏晋远去看过她,那个傍晚,她坐在客厅里弹钢琴,夏晋远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是不能用吃惊来形容的。 我们搭乘的是下午1点半回厦门的飞机,虽还不到10点,但朱毅已经在宾馆餐厅里替我们点好了午餐。没什么胃口,我只要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勉强喝了几口。热粥下肚,终于没有先前那么反胃了。 对方并没有觉得尴尬,反倒呵呵地笑了,“果然很有性格。“左耳上的两个耳环轻轻地晃着。 此时马勇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的反抗着,不过他们的反抗显然是徒劳的,几人当中也就只有可心还能抵挡一阵,不过架不住对方人太多了,一会的功夫连可心在内的五人就都被打翻在地。 第185章 :六国鼎立 “等破了丰邑,乃公一定要把他们全杀了!” “全部都杀了!” 刘季得了项梁资助,还兵攻打丰邑之时,咬牙切齿,满脸杀意。 天下诸侯都在攻城略地扩增势力,唯有刘季还惦记着他的家乡。 两次攻打丰邑都失败,让他对于曾经的家乡,对于曾作为自己部下的雍齿充满了怨恨。 什么狗屁乡党,乃 许多眯了眯眼睛,四周顷刻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今天是阴天,月光根本无法穿过云层,四周的一切基本上处于无法观察的状态,许多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将细细的感知着四周。 “打吧打吧,打的越凶越好。”杨阳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看热闹,他不高兴才怪。 眼看吴家主又要动手,林天却突然动了,直接砸向木棺,大家都呆住了,这林天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竟然在人死后,都不放过安身之地。 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天猿的这一击直接将其击成了重伤,如果熊王稍微理智一点的话天猿是没有办法攻击到的。 右边,是冰熊族,但是数量至少有五六十只,也都是九阶神尊巅峰的实力。 信薇儿缓缓说道:“轮回谷当年也是精灵族的前辈建起来的,那位前辈号称剑神锥将,整个创世神大陆包括后来传于六界三重天的锻造之术都出自他手,就连那藏兵谷的第一位谷主也是剑神的弟子,所以他也是锻造之祖。 这幽冥紫兰可以让人直接将神武境九重武者体内的神星丹变成圣星丹,只要加以时日就能够突破到圣武境。 “皇上应该是微服私访,溪儿没有认出他来,以溪儿的性子,肯定拿刀反抗。”纪芸分析道。 “二位,可把你们两个盼回来了!”远远地,齐破凝就上前打招呼。 清虚闻言自是惊奇,不过清岩的话他不会不听,就依言说给了玉华真人。 药园算是一目了然的,开启整个洞府的禁制开关或者法器法宝等物是不会放在这里的,所以云浩就没再药园里下功夫。 附离,在霫族语言中即是狼,又代表着侍卫。李旭既然被族长们介绍为银狼的侍卫,所以没几天功夫,他就拥有了同样的一个霫族名字,附离。而对于徐大眼,从族长西尔到普通牧人,都学着晴姨,非常尊敬地称他为先生。 “曲铭,他中毒了,而且这毒非常的凶猛,我看,多半无救了!”萧人凤的目光自然很不错,一下判别出来。 凡间有谣传为鹤顶红,但是王元在临渊派一年,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凡人不明慧的事物。 “你先别睡,我有话要跟你说。”邺疏华脱了鞋,上床推了推她。 王元目露杀机,昨日在这里隐藏之后,便开始修行两个法诀,一个就是隐匿气息的,另一个说出来对这些仙道之人有些毛骨悚然,这个法诀的作用就是吞噬对方而为自己恢复,这等残忍的手段也只有魔道中人才能做出来。 “什么人到这里来撒野!?不想活了吧?”五人下了楼之后,立刻向杨彬围逼了过来。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张逸飞笑了笑,和邵凝蝶在一楼转了一圈,才慢慢的走进二楼。 “师傅和道长就对晚辈如此信任?”莫思幽清冷的面庞上浮起一丝疑问。 王强看了这个所谓的冠军一眼,登峰巅峰的实力,能在电视台举办的作秀性质比赛中拿到冠军,可以理解。 第186章 :九郡之王 六月,阳光洒满漳南大地。 若抬头四顾,则能见平野辽远,一望无尽,颇使心胸开阔,神情怡然。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难见人烟。 击破王离后,被迁徙到北边的居民尚未归乡。 一个是担忧河内秦军有再度东进的可能,第二个是要等待今年的秋收。 如果漳南地区形势稳定,等到北边秋收结束后就 宋薇薇听到福生这呢一说。脸一红。幸福的看了福生一眼。沒做声。给金彩霞和福根等人也倒了酒之后便坐到了福生的身边。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也没有计较对方这种行为,而是保持笑容不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哈哈,枫兄说笑了,我本来还有些担心我妹妹不悔,但是一想到不悔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大法师笑着说道。 留下人继续看守,也有人走入军营通传,不久后便放行,明月宝马有马夫拉去看护,通传兵便领着龙烟华进去找人。 雪化客栈之中,听到树仙说出此话之时,只见陈飞身边的众人,心中都生出一肥惧意,对这树仙极为忌惮,而不怕这树仙之人,只有三人,那就是暗夜族的灵蝎与金蝉,还有一个正在冷笑的陈飞。 微微打算来个敌不动,我不动,干脆坐在帐篷内。然后,精神力护盾将整个帐蓬包围,紧紧的护住,并且时刻准备着战斗状态。就连那武器,她都有准备。 此时刘雨欣从包厢里面走来出看见李昊龙站在门口发愣,刘雨欣拍着李昊龙的肩膀疑惑的说道:“昊龙,你怎么了”? 李昊龙走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总的來说还是很好的,基本的设施都齐全。二等舱还能有这么好的条件,想必一等舱就是豪华舱了。那下面的三等舱、四等舱恐怕就要差很多了。 张敏咬了咬嘴唇,漫不经心的说道:“王军,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可你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此刻,那些镇守关口的拜月教的弟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流风已从身边掠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克斯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施施然地,做回原位。 “少主…”“少主…”这时一众唐吉诃德海贼团的人都是担忧的看着多佛朗明哥。 “估计那位天涯前辈,也是如同镇魂塔中幻境之灵一般的存在吧……”想到这里,林河不由一声叹息。 电脑专家卡普兰急的一脑门全是汗,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面前的大门都毫无动静,他的一切尝试都被红后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七百多年前,人间界的罔陸山一战,那一战的惨烈、血腥,周九辉仿佛已经忘却了,但唯独简月娥对自己施放九世轮回的情咒,却令他如此的印象深刻。 “这,罗盘是自动解封了吗?”林河望着手中的冰晶罗盘,不由喃喃自语道。 这个中年人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唐峰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唐峰。 准提一起也是,他们确实是没到地方,就被巫人们给堵住了,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所以当他再看到巫人们的时候,眼神变的极度的危险起来。 “我妈很好,劳您惦记了!”清和对于李嫂,还是很尊敬呢,当年母亲因为那件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李嫂陪在身边。 先领着他们到了自己的住处,安顿好了他们一切,司徒暮云才领着席若颜他们,去到冷月奴的住处。 第187章 :未雨绸缪 陈胜发妻在蕲县以簪自尽,为陈胜和他建立的楚国殉葬。 来到河北的陈胜家眷,除了其纳下的几个美人,只有一个双亲皆亡的孤女。 陈胜昔日曾有过儿子,但因疫病夭折,留在世上的血脉只有眼前的小小菱儿。 “从今日起,你叫我叔父便是。这河北就是你的家,以后在这里勿要拘谨。” 吴广将小女孩叫到 只要她哪里出了一点瑕疵,韩歌马上就能点出来,简直就是针针见血。 在徐一曼进行检验的这一段时间里,江河以及邵老则是仔细看着李二蛋的资料。 可以说,国内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不知道她,就算不知道她名字的人,也一定看过她的影视剧。 成为勿怜国国主后,夜风拥有了他的记忆,自然也知晓内部构造以及各类藏品。 后来我和苏青青便没有再说话,我们默契的在庭院之中坐着,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此时的院子里面安静极了,像是根本就不曾发生之前的事情一样。 韩歌看了一下,他捐一百万,排在捐款数额的第二位,捐款最多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前辈。 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现在的这种情感倾向是表明了什么,不过她身边的一些武者倒是看到了这种情况,但是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个回事,也没有人想到把这个事情向着蓝心提出来。 “年轻人,老夫也不多说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怎么样就交到你手上了!”帝苍语气沉重得说道。 三人转身看着背后,那石殿中间赫然是一口朱红色的石棺,那红色不是朱沙的红,而是外面血池中的那种红色,仿佛石棺实在外面的血池中浸泡过一般,带着同样的难闻恶心的血腥味。 珠子一碰到断指,就像遇到了磁铁一般,圆滚滚的白色珠子将断指顶了起来,它顶着断指,一直飘到柳如熙的伤口处停下。 林雪满不在乎的说,你的大部分衣服都放进无底袋里了,你现在手上也没什么衣服,你总不能天天都穿你身上这套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买衣服呢。 这片平原不属于大陆,也不属于北部蛮荒之地,而是两大地域对峙的缓冲地带。 向绵垂着手握成拳头,指甲扎进皮肤,好像来提醒自己,马上就走了,别在这时候弄出什么动静来。 在加入“盛大”游戏之前曾担任“魔力i‘有限’集团”副首席运营官、祖国区总经理;“魔力i‘有限’集团”是大中华地区领先的在线娱乐内容开发和运营商。 脑子全心全意想着闪电在体内激发,雪冰冰一步不错,按部就班做好了。当有一丝闪电感觉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手上闪电发出。 乡间农家,竹篱茅屋,临水成村。水边杨柳数株,中夹桃李,飞燕一双,忽高忽低,来去甚捷。 山口的伤情,实在轻重之间,大多是皮肉伤,但是因为长时间流血,已经基本上神志不清了,待被人推进手术室,另四个家族的人,也都派了家仆来打听消息——你们究竟抓到犯人没有。 她慢悠悠的走上楼梯来到教室前门,像个傻蛋一样敬个礼,又喊了声“报告”,她在心里对自己鄙视起来,以前初中的时候,自己可是从来不喊报告的,现在怎么感觉好像退步了呢? 第188章 :家人之聚 黄昏日落,斜照邯郸。 各处府邸开始点亮烛火,里外通明一片。 将几件事务处理完毕后,吴广与众人说笑了两句,便让他们各回城中住处休息, 他又不是什么黑心领导,没有要人半夜加班的习惯,其他事情都可等到明天再说。 第一次前来邯郸的陈平、虞子期等人有罗云为他们安排住所、仆役,将一切准备 顾遥累了一整天,也觉得这碗桂花汤圆甚是可口,吃的倒是不亦乐乎。 孑然不知道,唐楼不同于其他普通修炼者,拥有元神空间,法力便是冲击到元神空间,被急切需要痊愈的空间吸收。 这座酒肆的酒菜不便宜,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因此大多躲在包厢里,关着窗,烧着暖炉,这大冬天的,又已经入了夜,大堂里几乎没有人。 等叶清清回过神来的时候,乾丞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的手机页面。 擎天柱红色的眼睛向着陆羽的眼睛射出一道光束,陆羽知道擎天柱这是做什么,因此坦然接受,连接建立完成后,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木空山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向阳花的果实沉甸甸地挂着,枯黄的杂草随意生长,紫藤花的花架早已坍塌。 莫尊不知这中间还夹杂着什么事,他只记得从有记忆起历夫人就是满目可憎的,她无半点人前温柔的那面,她是歇斯如蛇蝎的神经病人,稍不如意,便会精神崩溃换作另外一面。 话音未落,他就夺过林嘉若手中的弓箭,随手一射,箭如流星,直接把箭靶给射落了。 容浅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来这里遭罪? 卡贝丹忆以前只会洗衣服,对于种植养殖一窍不通,刚来的时候,还是靠隔壁接济的。 沈楠没了脾气,二话不说一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他依靠人道控制自己的体温,不存在寒气入体的情况,因此邪气萝莉被他揽入怀里从身后抱住后,温暖的感觉瞬间由身入心,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奇妙。 朦胧中,夏木希听到了非常刺耳地吵闹声,准确的说,她是真的被吵醒的。 楚昊然哈哈笑了起来,看来司徒雅茹已经跟薛雨琼说明情况了,这他就放心了,想想也对,司徒雅茹和薛雨琼本来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而且这件事也没有必要隐瞒薛雨琼,说出来也很正常。 这一瞬,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冥魁自顾自的挥舞着双臂,在空中落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如同沉浸在舞蹈世界中的痴迷者般,几乎忘我。 夏木希看到孩子的表情后,便伸手将点心的外包装打开,然后对孩子做出了一个吃东西的手势。 微眯着眼看去,是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岁,五重天初期的修为,体格中等,不胖不瘦,肤色有些病态,格外苍白,表情有些不满的看着封昊。 刑立堂眉目一瞪,顺手抓了一把棋子,带着音爆似的突的一声破窗而出。 “表弟,以你的本事,应该会帮我的吧。”他伸手搂住了陈宇的肩膀。 封昊的坦然开口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不可能因为眼前的两人是大人物就拜他们为师。 只能说是齐名的强者,但现在,陈宇和京城武神、林剑棠一同登上华夏新开的仙榜,而南天策在开启仙榜的时候,将三人一同排入一行,没有分出顺序和名次,也就是说,就连他,也分不清他们的实力强弱。 第189章 :国号之争 建制称王! 此话一出,不仅是吴广眉头挑动,目中多了些光芒。 在座群臣也都明显被这句话影响,一个个脸色各有变换。 “张君所言甚是,今陈王既殁于南方。吴王为楚国假王,合该登临大位,继陈王之业,领袖反秦之事!” 阿牛起身附和,声音有些兴奋。 他这个吴王亲信一开口,其他人纷纷响 “嘿呀~你还不配合我!?”把手中的钳子丢在地上,王晋低下身子双手搬住了这只鬼的脑袋。 “信任?”易水寒呆呆出神,眼中满是失望。易水寒初到阴阳宗,是这里的人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所以他对这里的人都异常在意,只是白天荀攸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很难过。 “那不是有我吗,我干活,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二郎说道。 “我……”步非凡面对着宋依依的眼神,内心不禁颤抖了起来,眼中泪水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有早都的指点,再加上武安山的浓郁灵气,赵无阳的进步极大,已经从道基境初期突破到道基境后期,或许用不了多牛,燕国又将多出一位道丹境武者了。 透过漫天术法,看到了那一道,身形虽然佝偻,却是最引人瞩目的身影。 “咳……我刚刚正好经过桌子。”言洛宸轻咳一声,解释道,声音有了那么一刻的不自然。 “初一,从今日开始,你对我,是不是需要换一个称谓?”霍时谦低头问她道。 皇甫嵩下达了这个决定之后,完全出乎擎苍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皇甫嵩竟然会如此决然,同时又对他高看了一分,因为他似乎已经发现了皇甫嵩已经预见了他的计划。 “初一……”欧震霆的情绪,似乎比欧夫人还要激动,眼眶都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可无奈身边的所有轩阳卫全都是叶全的人,他虽然是戒律堂的长老,也是没有那个胆量明目张胆的挑战。 事实上,风浩完全是在瞎扯,想当年他不仅很爱聊天,而且是个十足的话痨,只是在穿越之后收敛了许多。 唯有四汌了!四汌的兵力原本较多,可自从长毛贼兵起事以来,自己已从川蜀之地连续调遣数次兵力,出川攻打贼兵,前前后后已经调出上万人。 冯云山一听,很是高兴,他对这个数字还是有些概念的。种植了8万亩橡胶树林,其中经能割胶的有上万亩,跟后世的海南所产橡胶相比,自然不多,但在这个时代,也很不少了。 突然传来滋滋之声,好像有什么电火相交的声音,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一个幽灵谷的弟子抱着手臂正速度的逃开。 能来到这里参加传承试炼的,全部是各个家族和宗门的内门弟子,修为自然是不会差到哪去,手上更是数不清留了多少性命,都是从生死之中闯过来的,因此对于危险都有着敏锐的嗅觉。 虽然在问话之前刘攀就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但在确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些心中泛起了些许别样的滋味。 想到这,冯云山不由期待石达开和谭绍光两人能领兵将咸丰俘虏,如果能这样,那最好不过了,说不定威逼咸丰下旨投降,不说传位自己,就算满清贵族抛弃他,至少也还能拿他作一张王牌用来威胁满清。 不存在?一瞬间,刘攀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然而,现实手掌能够触碰到,神识精神力等各项感知也都会被阻挡,这怎么可能不存在? 第190章 :弃楚用秦 欲行大事,必先正名。 名者,为天下之首要也。 为了这国家名号之争,群臣诸将那是吵得脸红脖子粗。 蒯彻和李左车怒目对喷。 几个脾气暴躁的差点撸起袖子干起来。 还是叔孙通出场引经据典,终引得吴广颔首赞同,定下了他的国号与王号。 唐。 这是上古帝尧的国号,也是春秋 那就是整整20亿华夏币,如果这20亿每人分的1亿的话那都足够那些平民百姓们整整过一辈子了,甚至还可以留下家产给自己后代呢。 时而叮咚如泉,时而火爆如雷,撒泼无赖,又青春可爱……简直就是照着江楚楚画像一般。 “那系统大大,不知道你有什么功能,”魏索两眼冒金星的看着那系统,希望能够得到神器,神功什么的,然后自己就开始纵横都市,驰骋花场。 \t徐有明之所以请这些领导过来,其实是特意要讲给规划局听的,让规划局来参会的人回去告诉给郭兆雪听听,之前规划局便想从项目没有审批等方面下手,想拆掉油漆厂。 其中,有一部分人是真心在点评的,但有极大部分完全就是你给我多少钱,那我就夸多少句。 而顾萌听见了一边客人们友好的起哄声时,脸蛋也轰地一下红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的。但是看自己说完,大叔好像是傻了的样子,眨了眨眼,难道自己太过另类,吓傻了他吗? 白枭面色阴沉,他一直在关注着现场行动,也一直对李唯抱有谨慎的恐惧,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只是地瓜的嘶吼在众人看起来却是像在害怕一样,没有人知道地瓜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兽,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魔兽,现在地瓜看起来根本就还在幼年期,真的能够和已经接近巅峰期的紫电豹一战吗? 而另外一处战斗,则是昆仑掌门灵虚子带着昆仑众位长老与之另外几人战斗其阿里,几人皆是虎背熊腰,自双方交战之中得知,这几位竟然是锁妖塔之中的的几位妖帝以及前来相助的一些妖族强者。 “我看以后我们带王青来你家,请先准备好一瓶牛奶,把孩子喂饱了,孩子自然就不会哭了。”我提出这样一个想法。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议。 现在,他自然是不怕见到霍祁劭的,毕竟,在他的手里,还有奕奕在。 “肖浚,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好不好?”任嘉瑶她知道,现在的她可以什么都能做,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她,绝对是不能输给苏语婧的。 被孟嫣然这么一喊,叶神医也紧张起来,不自觉把拿在手里的脚丫子平放在床上。 这个不贵,是对熊宇说的,但对于霍颖婷而言,绝对是很贵了,因为他们只点了四个菜和两瓶啤酒,以及两盒营养奶,就八百多了,以霍颖婷的工资水平,来这里消费,绝对是极高的消费了。 整个城市都被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曾经的他们有多风光,现在有多可悲。 他提醒之后,勒彩儿才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这的确是属于医院的气味,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也来过医院几次,所以医院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顾冉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现在也完全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在杂志社搞风搞雨,为什么她可以随便抽调这么重要的两篇报道。 第191章 :赵氏余孽 邯郸雄城,壮丽巍峨。 作为赵国近一百六十年的都城,修筑在城中的赵王旧宫十分华丽。 秦始皇灭赵后曾亲临邯郸留宿于此,后来又常东巡诸侯故地,故邯郸秦吏平日对王宫多有维护,以备皇帝再度驾临。 吴广夺取邯郸时派兵封锁了王宫,这里并未受到乱兵冲击,使其保持的很完整。 所以当他正式建制称 叶词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万一,自己的办法不管用,那么就等于前功尽弃,万一,雷斯尼芬并没有像是任务叙述里那样对切尔如此重要,是不是自己今天做得这一切就是太愚蠢了? 曲子里唱的是花好月圆,湖上水波轻响,长长垂下的柳枝拂在头顶的蓬盖上,说不出的凄清。 更让人纠结的是,一些在附近躲避没来得及跑掉的市民也纷纷走出藏身之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朝罗伊这边走过来。 所以,要是拼时间的话,他们拼不起,可是,公会战有最长时限的规定。 当下,四处看了看,却是看到了一叠用来轻扫的草纸,当下取过一张,也不说话,在宋应星疑惑的目光中折叠摆弄起来。不多时,草纸被叠成了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 经过了两轮考试的洗礼,在场的所有考生,早就有点疲惫不堪了,这马上就又要开考,当即有些人就开始有怨念了。 她手里还端着个盒子,里面盛着花生干果之类。她放下捧盒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端了药进来。 想到刚才他抱着她,她竟然没有排斥,反而眷恋着他的怀抱,心里就觉得尴尬极了。 吕不韦此举,虽然在秦清的意料之中,但她依然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余管家在忙生意,还没有回到客栈,秦清只带秀儿一同前往。 一时间,气氛陡然一紧,李鸿基的随从已经按上了刀柄,一枝花却依然还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可余冠绝身为苍云派掌门,却并非以剑法出名。面对辰锋的剑意,他甚至都无法施展出剑法。 手里剑不断在空中划过一条条的弧线,但是却少有能够命中靶子的时候。 三键欲言又止,原本心里早有准备的安慰语言此时反倒说不出口。 叶随云被她一语提醒,想起自己在贾公船上所见的一幕,当时要非张山石制止,只怕那一票人都活不成,曹盖思这样的人当真死有余辜,想到这猛点头道:“就这么办。”同时也想到正好顺带着寻找‘玉首金龙’。 童言是不知道鬼竹林在哪儿的,但是他随行的两个随从却是知晓。有他们在前头带路,不到半个时辰,童言便赶到了鬼竹林。 在距离出发的前一天,童言之前派出的暗杀队,也终于陆续的有人回来汇报海天城内的消息了。 胖和尚双手合十道:“善哉呀,善哉,佛曰,无我无众生相,这要饭施主欲偷袭贫僧,说不得,只好送与佛祖驾前了。”说时眼睑半合,彷如释迦入定,一派祥和。若不是众人刚刚见到的惊心一幕,断难想象此人竟狠辣至此。 没错儿,这个蒙面人正是三癫大师。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杀害那么多修士的凶手竟然会是他。 而此时灰色金属门开始慢慢的没入地面,这个技能的效果开始消失。不过灰色金属门也起到了该有的效果,成功保护了张一凡。 或许是选择最高难度的原因,很多人都开出了机械生物,仅仅二十分钟,天使军团的积分就达到了九千多点。 第192章 :阴谋阳谋 “这赵地为何被称作赵地,是因我赵氏也!” “吴广占我赵地,自立为王,今又杀我赵氏宗族,还污以投秦之罪,真乃无耻至极!” “现在楚国、韩国、齐国、魏国都已经复了国,为什么只有我赵氏要断绝!吾等如何能够忍受!” 吴氏唐国的建立在得到一大批人拥护的同时,也戳到了赵氏子弟的心里的痛点。 发布“格斯四兄弟!你们敢再踏进半步,我就用中级的风系魔法风击术打爆你们的头,你们信是不信?”艾力克大叫着,他的右手已经握到了左手那个魔法道具。 这种话,连席撒都一次从西妃嘴里听到,他明白,做为血腥妖族战士的自信和骄傲,确确实实被易之狠狠打击挫伤。 “这几年辽城的经济可谓步步腾飞,变化大也不足为奇。”谭振还没有意识到他们领导是迷路了,犹自随口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都把剑给我放下。”夏景衣出现在这里,把两人分开來。 “姐夫,我已经想到了。放心就是,老李知道怎么做,保管那落不下整落尸首”!孙录乾知道自家姐夫想说什么,阴狠异常的说道。 如来生得方头大脸,肥耳阔鼻,一脸悯怀天地三界众生的模样,再无半点昔日在截教为多宝时白衣飘飘,清瘦俊朗,不由得不让人感叹世事奇幻。 “不,我时刻都记着您呢。”乔雪丽脱口而出,让局面略微有些尴尬。 对于无敌图古还不太畏惧,更多的只是尊崇,因为无敌在平时比一般奥金族人还要来得斯许多,根本不介意他从插嘴。 截教还不知到底派了多少人来,而幽冥教的奈落以及修罗,则是庄万古与袁天罡都要正视地,诸方人马都在互相推算着,如何把其它的势力撵出长安城去。 陈善道神色一窒,万想不到他会有这番话说。直觉周遭万千道充满鄙夷的目光全投自己,其中甚至还有联盟弟兄。所幸他也机智,做恨恨状收剑入鞘。 浮游子的家族子弟东台赫连虽然也通过了战力关的测试,但从战力上而言,却没有如玄冥公子和鱼玄机这般强悍,能稳稳的压制住结丹大圆满的黑金傀儡,让金煞处于被动的境地。 到了困龙深渊上方的水潭,方宇轩先带各大门派的掌门下去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李阡陌被枷锁束缚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微弱,似乎还未苏醒。 安城极有气势,它的皇城都是用洁白的大理石打磨成砖或是别的形状,一块块砌成一座座玉殿琼楼。皇城外的几条主要大街也比较热闹,只是到处可见手持刀枪的兵卫在巡逻。 她在想,他打了东方恒清,是因为她的缘故还是因为恒清说的那句话? “知道,不过有些想不通……”这家伙神情变化,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但是喝的差不多的时候,袁野就不喝了,不管秦放豪说什么,他都不喝了。 而且就算丁璇给家里说,杨非凡那些一掷千金的事情,恐怕两位老人都不会相信的。 我没有理会,额头已经微微溢出冷汗,此刻跟身体的天人交战,简直已经达到了白热化阶段。 谁知道,南星魂的倔脾气犯了,坐着不动,还很有高手风范,慢条斯理的喝了杯茶。 什么诈死、以假乱真、声东击西类计谋,因为黄光明中将的厚爱,全不需要横行去费脑筋了。 第193章 :亡国复立 “虞宾在位,群后德让。” 邯郸唐王宫室,一间偏殿中。 叔孙通正襟危坐。 面对唐王询问兴灭继绝之事,他小心回答。 “昔舜得位,封尧子丹朱为宾,以存尧祀。夏禹为帝,又封丹朱于唐,封舜子商均于虞。” “至周王翦商,又封黄帝之裔于祝、尧之后于蓟、舜之后于陈、夏之后于杞、商之后于 由美大智本來‘操’纵两只五代属‘性’的蜜蜂就用上了几乎全部的‘精’神,现在被打掉一只,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受了轻伤。 还在护栏边的薛晓桐却猛地怔住了,呆呆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呼吸也变得极不匀称。 何紫嫣这时却在想,这么多凶险万般的事情,师娘为何从未提起过,也从没有让她帮着分担些。 至于赵逸等人,非常遗憾,犹豫修炼的不是斗气,居然无法催动空间船,不然的话行程还会缩短一些。 面对攻击,我的人与剑却同时迎了上去,剑一闪而过,带走了对方一只手腕。 原来这风源神阵乃是上古风神一族的守护大阵,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威力。此阵由九百九十九根神魂血柱组成,乃是是上古风神族遗留下来的少数强大守护力量之一。 唐菲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记下了一些自己的心情,打算把这些作为某些影评的细节来用。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层令人难以置信的悲惨事故。 “坐在石碑前,然后将仙识探入石碑之中便可以了。”说罢,他便是走近石碑,坐了下来。 冰刃听了这声叫喊,非常的开心,太棒了,有人来抬价就是好事,尽管还是到不了自己的心理价位,但是能赚一个就是一个,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钱不就是一个一个攒出来的么? 孩子向前走了一步,威珥停住了脚,那个孩子一看威珥停住了,马上就向后退了两步。 欧阳明珠抬起头,微微一笑嗅了嗅,那坚挺的鼻子犟着,流露出几分可爱,哪还有北海贵妃的气势。 其中,体育学院里的田径尤其强势,在l市绝对是霸主地位,就算放到本省,也是最高等那一级别的,据说上一届,还有人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 楚云陌也猜到了他们的心态,剩下的几米距离得趁着这个档口,赶紧攀爬过去。最后这几米楚云陌更是如履薄冰,既不能闹出声响,又不能蜗牛上树。 “白凡你已经到了第六等级?那么有没有所谓的第七等级?”华宋离惊讶的问道。 毫无准备下,妖蟒巨大的身子瞬间被藤蔓包裹,同时整个飞了起来。 有了楚云陌的鼓励,林以轩越飞越远,越飞越熟练。实在气力不支时,楚云陌拉她一把,把她送到岸边,缓缓劲接着再来。 这种既不是化学,也不是物理的奇妙反应,生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产物。 听到程处默这么一说,张诚的眼睛渐渐的变的微红,要是以前,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揍程处默一顿,因为,这家伙长的实在太丑了,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妹夫,但是现在,他竟然觉得,这张黑脸,也不是那么讨厌。 有关百团大战的事,江天已经放下了,所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 “这难道是在算计我们吗…”嘉迪雅低声的自言自语只有阿维和布莱德利听到,不过布莱德利却不动声色。 第194章 :唐王伐秦 “唐国初立,百废待兴。诸公卿之位,当以有功与德者居之,以助寡人治国兴邦。” “今以老臣吕青素有政德,赐爵左更,为唐之右相,以佐君王。” “王命左庶长舒欣,为左相,治国之政事。” “王命右庶长张耳,为太仆,掌舆马之政。” “王命右庶长陈馀,为廷尉,掌司法律令。” “王命左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收购了自己的地球表面的公司大楼有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本体若是出手,必然会倾尽全力,凝聚所有心神,哪里还有时间来操控分身进行辅助,倒是收几个奴仆,关键时候比分身有用。 牢房一切如旧,但在门外,唐信惊讶地看着一个穿着犯人服的青年。 至于张天松的职责,则是养精畜锐,如果魔族真的来犯,那些高阶魔族,还要依仗他来对付,自然不会让他浪费灵力在法阵之上。对此张天松也表示没有意见,正好趁此时间,看看能不能冲击散人中期,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这个答复在逻辑上很自洽,而且可cāo作xing非常强。齐会深连连点头。不和洋鬼子进行正常的商业贸易,根据地工业发展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点上齐会深绝对不反对正常合作的。 慕容潇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柄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身体,身形不由后退一步,将这股力量导入地下。 天地之间演化诸多玄妙之物。而这种灰色的微生物便是其中一种,它依据生灵诞生而出现,随着生灵消亡而消失。 绝对没有任何寻宝的心理,这个垃圾河中绝无中垃圾堆都有大量宝贝的可能性。那是碳基猴子落后无比的垃圾处理技术,而正义联盟中,垃圾属于真正的垃圾,别利用得不能再利用了。只能付点钱还原的废料。 冷先生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史怀英身上的绳索,并将她嘴里塞着的máo巾拨了出来。 白飞已经是极力在控制了,可依旧是没有太大的作用,就像是机体的本能反应一般。 看着座钟的灰尘,她皱了皱光洁的眉头,黑色的火焰顿时包裹了座钟,几秒过后,座钟的木质外壳如同被重新刷过漆一样光洁发亮。 苏离有些惊讶,好好的宇宙种族联盟怎么又跟秩序天神扯上关系了? 当初他在临江市的时候,飞翔科技公司所发售的几款游戏加起来,早早的就已经超出了一千万。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一阵歌声响了起来,渐渐地,人们都被这歌声所吸引。 叶辰上前,拿着牛仔的手枪一枪托轮在他脸上,牛仔嘴里的竟然应声飞出一颗大金牙。 高杰夫人那还算良好的记忆里,记得对方参加尼根公爵晚宴,穿的就是这一件衣服。 时空门受到魔法爆炸的正面冲击,能量运转遭到了彻底破坏,漩涡般的魔法帷幕渐渐消散。 “我可全都靠你了,拜托了叶爸爸!”现场观众是喊什么的都有,满脸的狂热。 “一把打开超能者潜力的钥匙,它最大的作用是辅助c阶以上的超能者召唤超能战神,不到c阶的话,只能用之召唤一身铠甲,不过,对战斗力的提升却是实实在在的!”苏离解释道。 不知为何,这件衬衣,被她穿上后,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禁欲般的幻想。那欣长白皙的犹如天鹅般的头颈下,纽扣被扣的如此严密,而胸口的位置,确是高高耸立,让人忍不住幻想那里面藏着的尤物,是何等的惊人。 第195章:囚车西行 秦二世二年六月底,吴广正式出兵讨伐暴秦。 这一次唐国出兵,共有两条线路。 一南一北,一主力一偏师。 在南下前,吴广就召集诸将召开了一次军议,以决定进军路线和兵力分配。 “王离兵败漳水后,调太行山的秦军偏师回河内固守,今太行诸陉秦军兵力不多,乃是攻伐的好机会。彼从太行来,吾亦可 这让高翠非常感动,她是知道的,绣品生意可是家中主要钱银的来源,爷奶公婆还有叔婶他们能对自己这么放心,都表明,大家已经打心里把她当成家中的一员了。 也是立马掏起老登的口袋,拿出那个不锈钢钱包,在里面找出校长老登的身份证。 这几年她一直和景奶奶在外面跑,我空下来的时候时常会想起儿时的一切,会控制不住的想她。 实则,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时间不太合适,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场景,让在场的众兵卫们顿时目瞪口呆,可以说,他们甚至都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永清就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林远秋抬脚往厨房去,想着他爹的那份早饭,会不会还在锅里温着。 这几年,族里学田的收入,一直都够族学的开销,且每年都还有剩余,所以实在没必要再增加族中学田的数量。 既然打听清楚了,她也没心情在这里应付一个乡下丫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没事,这几千几万年来,什么样的风雨没有过?依旧天没塌地没陷的,不用怕。对了,我和宁芷要出去下。 可后一帧,自己眼前的世界就活生生变成了炎炎烈日之下,黄沙弥漫,尘土飞扬的一片荒野。 来到豪宅的,是之前那个诬陷佐藤和真是罪犯,甚至让他吃牢狱之苦的王国检查官,赛娜。 考察团也开始对666号壁垒进行检查,从人员标准到用餐标准再到卫生标准和安全等级。 有几个同学,在聊天中话里话外,得知家境比较困难,单位效益也不好,还面临下岗。 那些穿越者前辈到底在搞什么,干嘛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都带下来了?不,仔细想想,能够召唤恶魔的道具、交换身体的项链,还有御剑响夜的魔剑格拉姆,不都是那样夸张的东西吗? 自己被那邪神污染,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对自己父亲的记忆被篡改或者说是出现了混淆。 在他取出布包的时候,正在骑着蘑菇玩耍的爱丽丝也停了下来,看着赵健手中的布包微微皱眉。 徐蓉蓉看到柳风到来,顿时露出开心笑颜,她立即起身来到柳风面前。 神秘的【y】可能见不到,但他可以和其他高水平大师交流学习,再加上还能搜寻些琉紫适用的齿轮当做预备品,一举多得。 沈盈娘本来也就是在说笑,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场后,两人对视不过三个呼吸,立刻相视而笑。 其中一名穿着白色西装,戴着单边眼镜,明显西方绅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顺势接过这两样东西。 这个签名活动目前已经获得了两百三十多名玩家的签名支持,不过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弟兄们,洋夷上来也没咱们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吧!”一个炮长喊了一嗓子,然后最后的几个炮手开始了他们壮烈的谢幕。 凌卿蕊霍然抬眸,只见柳梦嫣独自一人缓步走了过来,仿佛都没有看见倒了一地的人一般,只把目光定在了初雪的身上,而初雪居然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这让凌卿蕊不禁再次微眯了双眸。 第196章 :秦廷惊变 秦都咸阳。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这里是天下的中心。 城市繁荣富饶,每一个咸阳人的脸上都带着自信的光芒。 大秦威压四海,他们这些居住在帝都的秦人,就是天下最高贵的子民。 关东的那些六国之人算什么? 被大秦征服的贱民罢了。 虽有关东乱起,贱民造反杀入关中给他们带来了一阵 “我儿学业现在如何,这几天学里休息,不可放松了,明年就是贞观三年大比之年了,可有把握?”父亲端着茶杯看着王伟道。 “没错,没错。所以我问你们的剑钝了没有,西塞罗现在需要新加入的军队,我们表现的时候,到了!”卡拉比斯有些兴奋,咬着烤肉,说到。 明明是一款很紧张的游戏,但是瑞恩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精力的模样,相反他身上缠绕着的血色锁链,却微微颤抖着,好像在兴奋一样。 凯撒下令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随后头颅就用长矛串着,立在己方的营寨门前,声称这是朱巴王屠杀意大利公民所要付出的代价。 在领取了贡献点的奖励之后,林天阳立刻回到了自己洞府之中,之前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消耗不少,炼丹比试在一个月后就要开始,他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自从三年前被送入修仙门派紫云剑派以来,人生便有了巨大的转折。 “不,不会的,桐人君是不会被杀人者打败的。绝对不去!”西li卡虽然在恐惧的驱使下,也想要逃跑,但是心中对那个黑色身影的一丝向往,却让她做不到自己独自逃跑的举动。 韩风这一声苦笑其中透出三分无奈七分苦楚,夏侯冲挠挠头,似是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窗外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让王坤知道,估计是车队过来了,至少,现在有一段高速被封了一般的路,一般的车子,还真的进不来,可惜,靠近路边的窗子被封了起来,看不到外面。 “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好人呢!知道你的脖子转起来有些困难,没有让你出声求救,我就直接动手帮你了呢!”安培拓哉笑眯眯的看着黑妻绵流,看着黑妻绵流那惨叫的样子,好像非常欣赏这种画面似的。 因此,离开艾克丽村庄没多远,来自外乡的牛倌帮工凑到身边,说到某些麻烦路段,打算一起照料好洛斯老爷的时候,虽然明知外乡人是打算同时向自己和洛斯老爷示好,朗科恩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就答应下来。 “陆铮,队伍碰上了。”陆铮还在跟丁胖子聊着,而秦柔则是提醒了一下陆铮。 从盘古灵石空间里出来,沐宇辰又拿出仙酒喝了几口,然后才休息。 可是,现在在面对着这个男子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了。因为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男子想要他的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从楚琳星的描述里面,他隐隐约约猜到那个神秘男子究竟是谁了。可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这似乎不是很可能的事情。那一位怎么会亲自来到这里呢? 陆苒珺微愣,眨了眨眼睛,她还是头一次知晓,原来总是冷漠严厉的祖母,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铁塔的铁棍可是中品仙器级兵器,虽然只是碰到一点,却也马上肿了起来。 第197章 :避实击虚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发源于太行山的淇水,从西向东贯穿整个河内郡,又自朝歌北部弯曲南下,最终汇入大河。 在春秋时这是一条富有诗意的河水。 但此刻,对位于淇水南岸的秦军来说,这条淇水就是一道天然的军事防线,帮助他们抵挡着北岸叛贼的进攻。 淇水南侧,战鼓声连天响彻,伴随的是一场惨 众人有条不紊地集合在宴会大门,随后到了飞船处,坐在了飞船上后,不出一分钟,便回到了神邸中。 这边人就比较少了,树荫挺多的,秋风一阵接一阵,吹落了不少树叶。 这个时候猕猴桃人也都来了,毫无疑问,能够让这些人都来这里的一定是那些吃的东西在引诱着他们。跑在前面的当然是存存家族和歪歪家族,因为他们都吃过那些比猕猴桃不知好吃多少倍的食物了。 但是,大家的心里面都不约而同的有一种期待,那就是期待叶冷风的出现,期待能有一个救世主救救他们。 第二天晚上的报纸上就出现了谢莉尔和黄雨律师,带着自己的随行人员一起走进商务包厢的照片。 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今天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的人来说,爱情真的是一种奢侈而遥远的东西。 同样惊讶的还有朱砂,刚刚还在想念着他,下一秒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只怪鸟在桃林上空盘旋良久,五颗脑袋不住的朝下方张望寻找着什么。 谁家的部队也不可能在变成瞎子的情况下打赢对手,所以这些人哪怕再不服气,也不敢和释天帝相争,只能以沉默的态度默认释天帝的部队最强。 这个村庄虽不及王国城镇那般有序,却一片祥和,给人更自然的感觉,居民们的生活更接近原始,其乐融融。路上不时有人向几人打着招呼。 轩辕凌的名字,她不知道。这些人,除了韩应雪,也没有人敢直呼轩辕凌的名字。 海龙被他给扯了两个步伐的距离,庞大的身躯,差一点被他给扯到了地上。 未征的对洛云汐,只有仇恨,这一击,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他并未停顿,又是一招,朝着洛云汐攻击了过去。 “好一个无心之过。”苏慕楠嗤笑,这般言论他若能相信,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目不识丁的傻子。 “关你什么事?”唐子萱的心里一痛,眼眶红了一圈,她表情有些凶狠的看着厉封爵。 原来梓芜更加关心她的身子,似乎在他心里,自己比孩子更加重要。这么想着,知浅心里暖暖的,只差笑出声来。 粮食可能是产粮不高,但是海产的种类五花八门的,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飞禽肉食。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叶风回眼睛一亮,毕竟,比起要他安排几个他们不熟的族人同行,还是龙麒这种已经相熟已久的,来得更有默契,相处也能更轻松一些。 刚刚挂断王佟同的电话,浮青知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紧接着就好像说好了似的,这个打完了,钟承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吕东是何等人物,这老赵当然也是不想自己参与进去,一是自己好在还是个干部,虽然这旅游局长官不大,但这里面的油水可不少。他吕东自然明白。 当最后一尊傀儡被消灭之后,四大家族众人皆是忍不住悲从中来,伤心落泪,一场惊天变故,竟是一瞬间便颠覆了一切。 第198章 :河内乱起 淇水南岸,黑色秦旗连绵不绝。 数万秦军分三座大营,分别扼守淇水的上、中、下游,力争控扼全线,不给对岸的唐贼任何一丝过河的机会。 位于正中的是秦军主营,由主将司马欣坐镇,驻扎了整整五万大军。 每日皆有游骑进进出出,将沿线情报和主将军令及时送抵,使秦军保持最高的行政效率以抵御敌军。 在场众人砸咂嘴,这个高大傻身手不见得多厉害,吹牛皮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刚刚拐出一个山谷,段德便是看到飞驰而来的燃灯,顿时内心不安的说道。 现在莱昂在苏比克的力量还不算太强,最好想办法把萨隆德朗弄倒,这个大舅哥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我带来想不到的麻烦。 之后几个县的进展都很顺利,地瓜的产量都不错,好一点的有三千五百斤左右,差一点也有两千五百斤,林玉岫这一次将种植地瓜的十个县都跑遍了,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京城。 她当下就拔了几根坚韧的枯草粗粗的拧了一下,拧成一根简易的草绳三下两下利郎的把兔子绑起来。 房间里回荡着莫不离低低的笑声,不一时,那笑声便又停了下来,陷入了一片寂静。 哒哒哒!阵阵的牙齿碰撞声在寂静的空域回荡。荏苒象颗钉子钉在空中,双目死死的盯着远处那片黑黝黝的山谷。 丛林之间,妖龙少年的嘶吼声源源不断传来,齐天只觉得浑身血气翻滚,屏息决在这一刻几乎坚持不住。 然后,他骇然发现,对方岿然不动,一只粗壮的胳膊挡住麦蒂的去路,右臂一抡,一只蒲扇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现在不该叫鸿蒙俱灭了,应该说是通天才对,天道给通天恢复了灵魂,他又用行星本源制造了肉身,通天也是一个超越了神极的存在了,让堂堂的通天教主郁闷的是,他打不过萧晨。 “那个,就是我。”折纸平淡的回答道,她可以感受到来自那个纯白色精灵之上的灵力波动,与自己完全的相同。刚才那一个招式,正是折纸的天使---【绝灭天使】的攻击效果。 在风暴的飘摇之下,连夜注意到了其中一抹白色的修长身影,完全以一种悍不畏死的态势,冲向了八舞耶俱矢和八舞夕弦对战着的或美岛上空之中。 江涵又噎了。他就是感慨一下好不好。有必要这么认真严肃吗?他想了想,问计都:“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单单传递几句嘱咐,需要出动皇帝陛下的贴身‘侍’卫吗?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百里傲云才抬起头:“智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很郑重。 连夜之所以无所谓的原因,是所谓的‘被青梅竹马甩掉’对连夜来说,完全是可以置身于世外来冷眼旁观的一件事。 突然,黑‘色’光球表层黑‘色’光芒蓦然一阵,秦逸被这忽如其来的力量,给震退了几步,身形一歪。 “你派出弟子当达到一定实力之后需要出派游历,如果老是待在派中,那样会对自己的修炼非常不易的。”王晨说完看你了看众人。 乌雅紧跟着跃下,落地头一件事就是眼刀一横,在周围扫视一圈,把各种窥探的视线通通杀回去,这才追着夕言出了城。 “是的,想必历任紫金圣王之中只有那王晨修炼起来不费吹飞之力,真是令众人羡慕,同样是人为什么区别就那么大了。”白德青羡慕的说道。 第199章 :声上击中 唐元年八月。 淇水北岸,赤旗遮天蔽日,在西风中猎猎舞动。 唐王吴广戎装纵马,亲自驾临前线,坐镇这一次的渡河行动。 李左车之策,削弱了淇水南岸的秦军数量。 陈平之谋,则大大扰乱了司马欣在淇水南岸布置的防线。 数万秦军的士气受到了重大打击,一时间人心惶惶,心中惊惧不已。 素王爷说的那些话,原来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他的兄弟听的。要是在外面的话,他们估计就听一听,该怎么就怎么,可是现在他们三兄弟在装置中,装置持续不断地影响着他们。 至于中楚国那边,楚凝回去之后再没有提过联姻一事,得知君凤昀为新太子,他们也不得不慎重。 徐峰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奇怪,刚才他从管家身上察觉到了一股要进入战场之前的那种气势。 姚坤人头落地,头颅掉在地面,不久,姚坤尸体变成一只蝎子,蝎子有一米多长,浑身漆黑。 “叶豪!你个混蛋,你害我!害我!”燕晨有气无力,但仍旧试图喊出来,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她们之前已经是提取了很多其他的药物,各种比例成分都调制好了,所以建木丹的融合非常的顺利。 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李川探头去看,便看到了鸽子死不瞑目的眼睛。 方才进城,城门处便放起了鞭炮,竟然还有城中的守卫,维持秩序。 网上,无数的人都发出了震惊的声音,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刘长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竟然是被刘长远做到了。 有几个村民伤的挺重的,看他们说话间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庞,就知道伤的很痛。 如果简单的看一眼,就发现这些青石铺成的地方其实很平常,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青石板上有猫腻。 张伟很不放心赵燕,生怕她乱来,目光猛然看向陈,周身气势一震,淡淡开口。 武十三环看了一圈,发现这前方就是一个很大的岩洞,而现在的头顶上,早就被树藤覆盖,至于上面还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海族神子怒极反笑,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意思,他就是要以绝对的实力将杨玄镇杀,让其后悔遇到自己。 一直都是魔族死亡禁地,便如人族之中的四大死亡地域一般,从来不曾有魔族强者进去后,能够活着出来。 杨玄大吃一惊,火云子怎么说也是个半步至尊,这类人绝对称得高手了,而连他也险些死在风暴里面,足见那片风暴之地的可怕。 早先王氏兄弟求见托庇言道谯王将要前来寻衅,他尚有些不以为意,认为谯王不敢在他的庄园内过于放肆。但在知晓内情后,却气得险些要骂娘,这种事情正该两家自己去解决,在自己庄园内闹腾算是怎么回事? “让制定提升到神话中巅峰的修为,没有限制,即便超越宿主五个大境界。”系统回答道。 的确,这枚剑种真要那么容易领悟个玄奥,云轩拍卖行又岂会拿出来出售? 而李俞这一次干脆摸到了那头龙的腹部附近,找到了上一次赫尔斯率领联军和这头黑龙大战的时候留下的伤口。 伊蕾娅又回忆了下,李俞那时候好像是没说过要给她做顾问来着,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李俞是要继续留在她身边,给她出谋划策。 第200章 :长驱直入 淇水上游,同样是厮杀声震天响彻。 为了掩护唐王的杀招,司马卬倾尽全力猛攻,一个上午就折兵千人。 正是这种不计损失的打法,对岸的秦军裨将感受到压力,担忧唐军是以上游为主攻点渡过淇水,这才向主营的司马欣求援。 “司马卬……数百年前和我一家,可惜从了贼啊。” 司马欣率兵抵达上游,见 “别吵了!你被押来关在此处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就算你在此喊得声嘶力竭又有何用!”守夜的衙役睁开惺忪睡眼,不耐烦地说道。 元飞和广轩互视了一眼,脸庞顿时阴沉了下来,两双锐利的眸子噙着肃杀和冷漠,朝王宝康投了过去。 我咬咬嘴唇,抬头看见冉岁脸越来越黑,还没等他看完,自觉的低头,做认错状。 这让殷亦轩跟刘晴都非常的惊讶,他们才听明白,原来将婷玉说的是什么,是她想歪了,以为两个年轻人,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呢?其实她不知道,只有刘晴她没睡,而殷亦轩可是睡的很香呢。 侍魂派来华夏的几大高手虽然被斩杀,但叶言并不敢保证,在外面还没有散落着别的侍魂忍者,只有将那些人全部消灭,秋雨晴身上的危机才算解除。 半分钟之后,他的脚轻轻碰到一根细线,也在这一瞬间,一根巨大的木桩轰响他的后背,带着强大的灵源攻击。 眼下众仙都在前殿赴宴,若是被其他仙子看到,岂不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我立刻抱起琉璃回到天君宫。 这里面有亲情,有友情,也有爱情,犹如百川归海一般都聚集在了这一个晚上。 助理跟在他身后,看着殷总,虽然没缺胳膊少腿,但是为什么感觉现在的殷总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呢? “对了,昨儿我带晟睿赏花,你猜我看见什么了?”火炎把话说的神神秘秘的,声音倒是挺大,隔着门都真真切切的传到我耳朵里,大有故意说给我听的样式。 羽释天双颊出人意料的微红,她是知道“非礼”并不仅仅是“非礼勿视”的意义的,同时惊诧,这样一个分明疲癞的人物,怎么会得祝轻云青睐呢?她不得不承认,就某方面而言,祝轻云的这个相公着实的无敌。 这一刻,天地间有着无穷无尽的杀机在铺天盖地的狂涌出来,对于那大武王朝付的废材驸马爷,他们心里生出了无限的杀机。 关羽与太史慈引军围巨平,而张飞南下,却被臧霸阻住,两支军队于蛇丘外的旷野之上,展开大战。 自从碧荷的爷爷去世之后,这村长本来就是光棍一条,加上怜惜那失去了爷爷的碧荷,就一直在主屋里住着,也方便和周跃峰他们研究对策。 所以,陈争的谨慎并没有招来可能潜藏的敌人,在虚空蠕虫悲鸣一声之后,马戴终于利用光芒法杖杀了这只虚空蠕虫。 “别这么拗口,也叫我奶奶就行了。”这这这,这是承认我了呀,我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得到认可吗。 看到周跃峰如此淡定的样子,青眼阿大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和沉着,于是问到:“峰少爷,你是不是知道咋回事了?”周跃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眼神里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那就是问青眼阿大为啥这么说。 亚瑟呼吸急促,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捂着脖子,连退数步,盯着叶轻寒,三个呼吸后,抽出了血龙刀,满脸都是杀机。 第201章 :唐王仁政 “唐王来了!” “吾等思念唐王,如思父母!” 吴广的王驾自朝歌出发,率大军经共、修武等城池,抵达少水北岸的武德县。 一路所经,河内之民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各城的豪杰乡老一个个跪迎欢呼,并哭诉这大半年来他们是如何被秦军欺压凌辱的。 其声音之哀恸,面色之凄凉。 吴广听在耳中, “叮!”的一声,随着萧允的话音落下后,那一滴鲜血便是瞬间融入了五星之中,发出一声脆响,五星化为了一个红色光点,瞬间消失在了这片空间。 云朵之上,极高的天空,这是几乎能够看清人界大陆全貌的高空。但在这空中飞行的雷光弈,却已经看不到他的兄弟了。 又爬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前边的通道中忽然传来了一丝亮光,而身边的空间也豁然开朗。 空间猛地一震,一条身长千丈的巨大龙魂发出一阵怒吼,猛然冲向了那食天魔血树。 说着,王辰就把当初闯进天魔宗分坛救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一遍。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旁边的人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空间的力量!”李清骇然,他已经十分高看左志翔了,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留有一手,竟然掌握着空间力量。 有汤姆逊带路,一路都是顺风顺水,转眼就到了一处类似军营的地方,中间一个阿腊伯风格的建筑很是显眼。 不过这时,另一条高速道上,一辆白色奥迪车扬长而来,忽然间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打下,赵阳微微一笑冲着邵武竖了竖大拇指。 不知是履带被炸断了还是发动机被炸坏了,e100坦克歼击车挨一发炮弹后就停在原地不再动弹了。 “道士,你笑什么?人都要死了,竟然做些风凉的动作。”安七七瞪了这个道士一样,感觉这个家伙特别讨厌。 这两句话看似没有什么逻辑,但如意懂,李易也懂,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这两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刚才肖作秋刚才转过头来亲吻李骚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刚好一瞥,看到了肖作秋身后墙上的日历。 看到提示,赵华年看到之后,稍作犹豫后,便选择了“是”。 砰砰砰,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白狼身上顿时冒出了朵朵的血花,瞬间就将白色的毛发染成了血色。 想打败蛮族容易,但是想灭绝蛮族,即便人类,恐怕也会元气大伤,根本得不偿失。 “好了,我们退远点。你施展神剑御雷真诀攻击陈老对面的那个黑袍人吧!看上去他更弱一些。”徐云尘再次示意他没事,拉着陆雪琪退出了混战的圈子,来到一处,距离战圈一百来米的地方。 科技资料交到了他的手中,但是随后就是各种筛选,一个个宇航员、一个个科学家从那座城之中走了出来,他们放弃了生的希望,但是却让他十分的心酸。 一路横冲直撞的主力舰队为他们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再加上一直处于隐身状态,这艘母舰一直没有被打扰,这些卡奇人也睡了一路。 而习惯了一切重要事件都由刘明最终做决定的灰烬堡临时决策层,竟由于顾忌刘明定下的制度,一时并未痛下杀手,反而让挑衅者和混乱因子越发猖獗。 说话间,林洛几人便进入了二楼。即使林洛对装备不熟悉,也能感觉到这些被随意放置的装备品阶都不错,很少有普通级和下品的存在。 第202章 :盟友之殇 “章邯算什么?” “也就是之前我齐国没有参战,才给了他杀陈胜,围临济的机会。在寡人的大军面前,这章邯就只能像个乌龟一样缩起来,连个脑袋都不敢冒!哈哈哈!” 齐王田儋曾对着联军诸将得意大笑。 对于章邯,他是丝毫不放在眼中,以各种言语鄙夷嘲讽。 而田儋也确实有嘲讽的资格,连续的几 她轻扬着好看的秀美,那双妩媚的凤眸,随之微微地扬起,眼梢的风华,勾魂夺魄,“我又该看上你什么,你的长相吗?”她抬起手,主动的摸上着他的脸。 他半弯着腰,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手紧紧地抓着胸前还为脱下的衣襟,脸色苍白的可怕,而唇则在不停地颤抖着,就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或者是厌恶着什么似的。 这曾是一位上神居住过的洞府,他乃是神明中的阵道大家,曾构建过连接太阴星和地球的星空传送阵。 两个男人,转眼间打成了一团,只是因为有夏琪夹在中间,因此打起来的时候,又份外拘谨。可饶是如此,打架的砰砰声,还是在走廊上不断地响着。 他明显地楞了楞,“你要辞职?”他没忘记,她辞职的代价是什么,当初正是因为这份代价对她而言太大,所以她才会坚持来这里上班,甚至差点和他吵起来。 我停下脚步,确实看见,亭子另一边有座拱桥,汉白玉的,会塌吗? 那可谓是她生命中最失败的一次,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她锁起那个手机,决定再也不去碰触它。 “即便是,你也踹不出来感觉。”我仰头看向树冠,密密匝匝的枝叶,完全遮挡了天空。 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理清脑中的信息,贝利亚忍不住重新打量起这个依澜来。 “咱们不是要把仁寿堂买下来么?”棋妙从来都是个好布景,在徐元佐身边伺候,并不会说话,有时候他就像是空气一样。 当初岳不凡战死,中山皇曾派遣一支队伍去神武门讨要说法,最后不但没得到满意的答复,更是被逼的窝里斗,自己人杀自己人。 可谁知道他们刚退后几步,皇子便惊慌失措的走到墙角,噌的一声,朝着旁边位移了一段距离。 “你两位暂且做我的护卫,护送本座上场。”二秃子走在前面,以凶残大黑狗的形象示众,将王峰和吴德远远抛在后面,一副威武霸道的模样,时不时还嘴欠的说自己在溜人。 杨迪除了感动,还有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神仙姐姐如此用心良苦,她是否也舍不得离开自己,还是……已经斩断了两人间的一切,从此继续做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倾世天仙,对那段极短暂的过往,再无般半点留恋? 这尊灭神卫死了之后,整座黑阳锁空大阵的气息,瞬间变得微弱了起来,瞬间出现了残缺。 整个幽都都是沦陷为了狂热,平民们不工作,不生产,整天都是在街道上呐喊游走,他们饿了,缺钱了就冲入各个酒店商场。幽都早就已经成为了另一座死城。 他本就是现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超凡入圣的顶峰强者谁敢多言放肆?尤其是状态如魔如神,更加令人暗中心悸。 姜思南的目光冰冷,最后落在了柳真宗和众人的身上,顿时所有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一股绝望之色。 “咦,九皇叔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金柔嘉看到空地上的教彭墨骑马的金俢宸,疑惑皱眉。 第203章 :局势变动 秋风吹过咸阳,卷动落叶飘零,多有萧瑟之意。 咸阳大狱。 白发披散,脸无血色的李斯被押送出来。 阳光洒落在李斯的脸上,近一月未见光芒,他只觉刺目难耐,眼睛干涩疼痛。 “父亲。”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唤。 李斯侧首,见那人正是自己的中子,同样是全身绑缚,被狱吏押着 “你没发烧吧?”吴铮玺不放心,把手放在吴晴的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浴室里,楚慕研看着镜子中自己红彤彤的脸,心中也是十分紧张。 很多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人是不是勇敢,而是人懂不懂得放弃。 “年份不足?”樊幻有些失望地问道,若是年份不足,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黑车就停在他们后面,驾驶人下了车,恭恭敬敬地低头弯腰去后排开门。 爵爷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火焰巨龙被一刀劈成两半,决定改变策略。 看着树懒一副看死人的表情,土狗再次怏怏的,它真的感觉到了尴尬,不过想想自己说的话,它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它不是傻了,怎么能不懂树懒眼中的意思。 这个晚上,方圆十里内有深夜回家的人,发现了一个极度奇怪的景象。 “黑熊,你也来了?”穿着西装的白人男子,意外的看向光头壮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即使睡觉,都不能放下包袱,他……不累吗? “好了,好了,云朗这不都来了么,王爷您就别说了。”阿满赶紧说道。 他真切的体会出这是万物万灵的苏醒与沉睡,绽放和闭合,其力量不增不减,其本源不消不褪,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态展示出来,哪怕枯败凋零,也只是蛰伏与遁藏。 果然,时间刚刚到了下班时间,还不超过一分钟,秦越就听着外面跟逃难似的飞也似地逃走了。 灵月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些古代人的菜肴十分单一,吃来吃去,也就是那几种,不吃腻也就怪了。 身子浮在半空,宇城主只感觉一道暖流冲入身体,紧跟着,全身上下竟然无比的舒服,如沐春光,跟之前的那种痛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妈妈,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哎呀,谢谢看起来都好好吃。”悦悦拿着筷子往嘴里塞着,还指着远处的菜,忙的不亦乐乎。 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勉强地挂在身上,挡住隐秘部位,根本无法为她提供任何温暖。 苏亦瑶看见薄云朗走在她的前面,薄云朗那结实的背影也在自己的眼前无限的放大。这是自己所爱的人,并是自己的依靠,不管何时他都在自己的身边,引导着自己走着每一个方向。 他面前茶杯里的茶水颜色略淡,显然已经续过几次水,看来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而钟离飞跃在那道玄气的轰击下,喉咙处却是传出一声闷哼,嘴角有着一抹刺眼的血迹浮现。 灯光闪耀中,秦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露出了一个笑容。 楚霄松开仟萱语,双手伸出抓着欧豪飞踢而来的脚便是朝着后方一摔,欧豪瞬间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她恶狠狠地瞪了沈浪一眼,随后拖着裙子转身就走,丝毫不给沈浪任何机会,甚至宛如听不到沈浪的解释一样。 君子峰塌了,我们的洞府也没了,师傅说,正好,他决定出去游历万年,我可以转投其他师伯门下。 第204章 :诈降真降 怀县城外,有军营连绵不绝,飘扬的黑旗在秋风中舞动,更显出一股肃杀之气。 司马欣率领的秦军自从在淇水被击破后,一路西退,屯驻于此处,意图凭借怀县城北的少水重新组建一条扛唐防线。 怀县背靠大河,有水路运粮,三万秦军不缺粮秣后勤。 如果战事不利,司马欣不管是从河南寻求支援,还是主动撤退南 听到男人的话,莫尘也有些不乐意了,他最讨厌装逼的人,尤其是那些在自己面前装逼的人。 “把他们全杀了,对吧?”罗刹淡然地扫视了现场众人一眼,确认道。 尤其是那么一个大光头,骑着那体型巨大,份量惊人的陆行龙,那是来到的时候,话说,那现场的话语都是说了一大半的样子。 “鬼连,你休想伤害她!”月族族长一直在盯着战斗,见炼场已被破,本来还十分感激云落伊,没想到鬼宗大长老会亲自出手,他不由的忙赶过来,想要拦下他。 “来了,你们看。”张伟边说边朝后面的吴老头指了指,而这个时候校中就跟在吴老头背后,明显的对于一下子这么多人的如火热情适应不了。 假寝当中的莫凡,被启示录的言语打搅,眼睑缓缓抬起,瞥了启示录一眼。 刚才混沌跟她说了,她还得回去当明星,不然的话,他们的信仰值可就没了。 而爷爷又讲起了有点秘密性质的传说,就是在这片区域曾经有过修仙门派的传说。 陆晴晴听话的把头靠在林茂轩的身上,她的心真的太累了,朦胧模糊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想到菲菲每天去送咖啡,陆晴晴的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菲菲另有目的。 “兄弟有所不知,过几天就是我们大师兄的寿辰,我们想送点礼物,到时候也能够与大师兄走得近一点不是?”那李姓弟子说道。 顾惜今四处传道,四处寻找着道心蜕变的机缘,已经传完了四大圣域,来到了妖兽之地。 “离凡前辈,一星御转天符能抵御多少神宇力?”在旁边的月嵩,也十分高兴,连忙问道。 窗外的阳光透过稀薄的窗户纸缓缓的照射了进来,落在了坐在床边,正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如意身上。 贾朵朵出自柯碧皇的门徒,虽然修炼的时间不久吧,但总归来说还是入门了的。 天鹏王怒吼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爆发出最恐怖的力量抵挡叶晨,天鹏王全身金光闪烁,无数的羽毛爆发出来,朝着叶晨杀了过去。 顾叶没急着回复,手指滑过手机,先点进了程诺发来的wx消息。 而现在不同了,就算多来几个王级暗客都不是问题,他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直接用强大的力量,就能碾压王级暗客。 现在各大势力的弟子都开始寻找伙伴,叶晨与飞天虎也在寻找团队。 世事难料,谁都不知道明天一觉醒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所有的事情还是按部就班的一尘不变,但也许什么都变了,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在无力回天之时感叹造化弄人。 凌风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林峰开口。凌风有种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平静生活怕是又要被打破了。果然,林峰的第一句话就让凌风的心一凉。 高沐见已经有人在围观,高沐能感觉得到一道明显带着嘲弄的眼光从在水一方传出,高沐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奸臣子那货。 第205章 :司马献礼 “君上雄才远略,不战而降司马欣,此乃兵家之上乘也。” 司马欣愿意归降的消息传回唐营后,引得诸将和谋士们纷纷感叹。 章邯在河南斩杀齐王田儋,击破反秦联军,大大鼓舞了秦军士气,正常情况下司马欣是不会轻易投降的。 所以诸将皆想着趁章邯北上之前,速破司马欣,攻下怀县后全据河内郡,以大河天险 刚一运动,那阵阵咔咔咔之声,就如是在那吵爆米花一般,听着就有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最后徐不凡没有惨呼出来,只是双目通红一片,硬生生的忍住了。 陈子安这才松了口气,而林曦发现自己获救了,长长舒出一口气。 可就在此刻,三道身影在徐不凡的身上一晃。下一瞬,只见三名人形之物,就出现在了徐不凡的身前。这些人形之物大约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左右。 历史上,刘备从新野撤走,奔赴江夏,无数的百姓追随,扶老携幼,浩浩‘荡’‘荡’。演义中,有夸大的地方,但刘备能让无数的百姓追随,非常不简单。 裴芩跺跺脚,跺掉鞋底粘上的灰土,又坐在椅子上,“黄县令!这丁大郎胆敢诬告本夫人这个有朝廷封诰的夫人,简直罪加一等。此等刁民,应该反坐,判他个死刑才是!”倒不讲追究黄县令的了。 “别给脸不要脸。”凌宵的面色一沉,一把攥住了苏美美的手腕。 沈湛拿着玫瑰花调整了呼吸,一步一步朝着林欣欣的位置走了过去。 叶凡在枪林弹雨中,可以做到毫发未损,子弹甚至炸弹都奈何不了他,恐怕国安局里没一人能够做得到。 两名流浪汉尽管手握着冷兵器,却丝毫不敢上前半步,他们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筛糠一般。 李宝祥能下地后,用布带子挎着胳膊,就到柳儿巷来找方留明,问他求亲李宝莲的事。 显而易见,钮祜禄妃可没将云瑶当做同族,钮祜禄妃十分自傲于自己的出身,见云瑶入宫后被康熙宠爱,而且一跃成为仅次于她的昭嫔,钮祜禄妃的心里像是搁在热油锅里一样煎熬。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人,虽然她已经是旱魃,但她却也记得自己,他自然也是欢喜的,也不希望她在出事,只盼着,能与她在一起一日是一日。 这下子康熙也怒了,对于承清的名字康熙还是很得意的,这代表了他对承清的期望,若非云瑶说出之前的话来,他早就将这个名字公之于众了,何至于在这和云瑶商量。 “那瑶儿不是有大哥你吗?而且当今圣上即使信任您,也不可能这么毫无防备吧!”吴禄疑惑。 王垚笑得有些谄媚,作为最早跟萧羽签订命约大人,他理应算是心腹才对,可他跟萧羽这个主子接触实在是太少了,很多时候他都认为自己被主子给忘了。 萧羽发现妹妹穿着睡衣,看样子刚刚醒来没多久。妹妹的体质一直都不好,这主要是身体中的顽疾所致,所以需要多休息,少活动。 李德全见主子并不相信,也不气馁,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听起来有点像是假话,主子听了估计也是怀疑他在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可是李德全这次真的没有说任何谎话,除非他的眼睛花了。 顿时惨叫响起,队形混乱,纷纷坠地,此时,许青云已然到了坡底,路西法看着脸色青白的许青云,此时胸口乌黑一片,都是咳出来的内伤之血。 第206章 :武臣之死 唐元年九月初二,唐军接管怀县,并封锁大河沿岸。 加上之前葛婴分出一支偏师,夺取了西边的河雍县,河内郡算是完整的落入吴广手中。 唐国地跨十郡,堪称天下有数的大势力。 吴广并未食言,他以司马欣献降之功,赐爵右庶长,并任命为将军。 同时吴广还应谒者陈平请求,令其带司马欣亲信北上,前 “好了,知道什么现在说吧!”二蛋哥往椅背上依靠,神情懒散的说道,许刻急忙点头,哆哆嗦嗦的讲述起了自己的发家史。 夜幕之的日军行军队伍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天皇陛下万岁的呼喊声,部队的行进速度瞬间提高,有的官兵跑着跑着就径直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倒毙在路旁,累死的军马更是比比皆是。 晃了晃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轻声说道:“你们先在此地等候,我前去探路!”话音落下,身体已经窜出了洞外。 “呵呵,一战拿下金化城,足以将倭寇的军心打乱了。”沈崇名将捷报递给身边的熊大彪笑道。 “你打算将孙氏的院子放在何处?是说……刘姨娘院子那边?”王妃有些疑惑地问道,世子妃院子很大,刘姨娘的院子也离着不远,才上官枚说的“那边”可不就是刘姨娘那边么?她将孙氏放在刘姨娘院子边上,所为何来? 某人气得咬牙切齿,怕长虫虫你还成天介吃?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嘛。 第三军团连同海军的三万兵马将在仁川登陆,同镇守朝鲜国南部的第一军团两万人马会合之后,再由南向北沿开城、板门店、伊川、金化一线布防依仗险峻的山势抵挡明军兵锋。 关于郭奕,杨茜私下问过朱子豪,为什么他明明中枪却似乎一点事也没有,朱子豪则告诉她,郭奕是个医生,而且是那种超出一般人想象的神医。以朱子豪的身份,自然不会说谎话,加上当时事实俱在,不由得她不信。 “抓错了就赔礼道歉,再赔点钱给他们,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的。”陈一刀道。 “那好呀!你现在还来。”陈一刀还真向秋境伸出手,一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样子。 “你……我怎么对你不敬了?你被人欺负,我想着替你出气。你还……真是不可理喻!”江中天气哼哼地扭向一边,耍起了少爷脾气。 “咳咳……”黑霖的身影突然浮现而出,只见其满身鲜血,似是被空间切割所至。 老狄愣在了原地,雨夜村的萨满如何能够降服【北郡】一霸的【噬狼王】呢? “注意,前方发现怪物,大家准备了。”也正是在大家潜入悬崖不远处的时候,在悬崖的正上方,突然出现了五只体型二米长,全身冒着电光,类似于鱿鱼的怪物。 到时候被秒杀那是一定的,当然了,这危险越大奖励也就越好,此刻右边滑道内出现的金币和装备,那都是二千金币一袋,或者时不时出现一件紫色装备。 符邦虽然不是一般人,但能得到如此的丹药,难免还是激动万分,但是他自然不会如同夏侯元那般,只是将一切的情绪,只用一个眼神便传达了。 谭浩果断告辞。过来走访一番,本以为是跟邵阳走动走动的好机会,顺便替秦州大学的王校长递个话,谁料竟然在这里打扫了半天房子?谭浩真是哭笑不得。 第207章 :以彼之道 唐元年九月初四。 吴广在司马欣投降后,又花了两日时间整顿降军,然后才召集麾下诸将与谋士们共聚于帅帐之中,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河内已经入手,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进军? 吴广秉承君主之道,将这问题先抛给众人商议,他将倾听各方意见后,再酌情考虑,作出最终的抉择。 “章邯率军南下,三 “朱姨,您想啥呢,我在南大这么多年除了上回那档子事,一直都是挺直这腰板做人的。”我满脸写满了无奈。 看着下面那些无知的仙人,劳资在虚空之上一个劲的摇头对此表示不屑,并大笑着从高空急速落下,而目标就是其中的一位仙人。 王厚冷冷注视着知善住持,见他立在原地,闭目合十,身子微微发颤,不再理他,挽起百合仙子跃下屋顶,四周搜寻一遍,不见潘会长的身影,不知他躲到了哪里,抓过院子中的一人,厉声喝问,那人指指室内,不敢答话。 来越声音兴奋,带着明显压抑不住的喜悦,顷刻就冲散了贺常棣紧张恐惧的气氛。 苏南这才明白了,金胜后面的支持者,是国家特别事务局。点了点头。 “好,那就放风筝吧!”纳兰若雪也知道情形严重,立刻抽出了长剑然后就准备冲上去。 站在帐篷外,虽然等待有些煎熬,但凌月温柔的嗓音就像加注在他们身上的镇定剂,不断抚慰着他们焦灼的心。 看着已经把自己关在宫殿三天未出现的爱德华,很多人默默的想着。 “我叫你们都说我丑!”她一把将剪刀朝着背对她的何胖子插了下去。 于是二人选择了西边走廊,一直走了下去。虽然走了很久,但一路并没有阻碍,终于出了廊道,来到一道宫门外。 “谢王爷!”老者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低着头弯着身子,不敢抬头。 “无尽混沌地域广阔无边,宝物虽多但散落其中也很少,但只要是宝物必定有大威能,想想能经历过寂灭风火而不消散的宝物何等恐怖”说着说着潜龙都要流口水了。 志勤抿着唇,清隽的面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楚他此刻心中所想。 “且看着吧!不到最后一刻,真的说不好,还是当做假的吧,免得到时候真的被她坑了。”江沅鹤道。 “我知道,锦哥哥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从我懂事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靳诗柔一口气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之前林川以偷袭为借口没有前去战场,如今七长老发话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不过好在不是其他人而是云山。 可以对伤害过自己的殷锒戈绝情到底,转头却能轻易相信欺骗过自己的祁瀚。 柳氏真希望伍和贵他们一家是为了百十两的银子,那样,能用钱买来不被打扰,她是极乐意的。可就怕的是,伍和贵、邹氏心太贪,既想害了他们,又想占了他们的银子。 那男人身形高挑,容貌清癯,白衣款款,行走间如带春风,清冽干净的气息与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实在不搭。 而她身后跟着几个两个丫鬟,两个老妈子,外面还有七八个的家丁,应该是保护她的,如此大的阵仗,可见是个地位不一般的人物,而且她身后的老妈子也是贵气十足,但却并没有骄奢跋扈的样子,可见是很知礼的。 第208章 :竞争激烈 董翳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唐军抓住王离被秦廷押走的时机,在秦军尚未来得及调整布防前,突击守备空虚的上党,一连攻破数座城邑。 董翳率兵抵达上党的时候,上党东部的城邑大多被岳成拿下,秦军连壶关都给丢了,岳成兵锋直指上党郡治长子城。 董翳没有办法,只能在长子和岳成对峙。 在此之前唐军 本来应该他们在暗,登时变成了她在暗偷袭,攻个防不胜防,如此才会接连失败。 期间见谢泽飞说的有点喉咙发干,他不着痕迹将冰红茶递过去让对方喝了下去。 仔细看去,他手中符咒有重叠的两张,下面的那张符咒很旧,黄色已经发褐,边角都残缺不全,但看形制,居然与慕声那张一模一样,以至于叠在一起时,她差点没分辨出来。 只见三眼猫话语一落,立时动用魂力包着金币就往西方疾射而去。 “少主公,斥候来报,他们离此处不到五里了。”张擅上前抱拳禀报。 这两天的接触时间中,丽芙最讨厌的就是杜可在前世带过来的呵呵大法。 所以它乘着布置召魂阵时,把自己的一切研究成果给使用出来,看能不能用灵气代替魂力的消耗。 一瘸一拐的南宫翎从魔都国际刑警身后走出,其手间拿着一半竹板,其肩上包扎着数层白纱布。 她的步子很稳,却透露着急切,径直踩过了几个水坑,裙摆都被渐起的泥水沾湿了。 “我只能辅以药物,帮助她治疗。但根本上的痊愈,需要她自己来过心理上的关卡。”傅教授沉沉地道。 翠儿和元宵心领神会,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皆不敢再开口说话。 只是,他原本不过想试探傅琰一番。如今听傅琰口口声声唤着“闵云舒”,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了似的,司徒灏祯心中愈发如明镜似的。 直到帅哥抱着两束花走的没了影子,她们这才回过神来。。。好像没收钱?好像帅哥给她们钱来着!好像她们连连说不用来着。。。 正在郭斌与众谋士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被派往京城送信的人回来了,并带来了袁绍的回信。 “你别忘了,秦岚曾是她的死党,对她的习性和做派非常了解。”王子鸣俨然早已考虑到这一点,毫无担心。 易阳伸手摸摸伊米娅的头,在挨着她的头顶的一瞬间,被伊米娅用叉子隔开。 宫玟今天在新闻上有看到,隔壁的岛国又开始对岛屿领土产生了觊觎之念,必然是要与之对抗,抢回领土的。 而今生,与蒋慕渊定下之后,家中长辈、兄弟姐妹、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那时候因为实在是太多太密集了,透露着一种不寻常,因此除了最开始的报道出来后,后面的都被屏蔽封锁了,然后没多久末世就发生了。 就见光华一闪,玲珑八宝塔出现在虚若谷掌中,神识一扫,法宝中的一切如旧,甚至连被关在一层的华云雄四人也是能够看到。 身形被重重的砸落在地,直接是的崩出了一个大坑,此刻,地被甲壳兽在趴将起来的同时,也是的对着上空给是的高吼了道。 而一言不发的秦翩翩和风总管,此刻的脸色皆是精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虚若谷能够有实力逞凶,居然是他们成全了他,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09章 :秦楚动向 三川郡的敖仓是关东秦军的主要粮秣供应地。 每日都有大量粮食从敖仓搬运出来,一部分装载上车,沿道路南下送往正在南阳征战的章邯军中。 另一部分则是先运到北面码头,再通过船只渡大河送到对面的河内郡,供应司马欣的军队。 大河上舟船来往不休,这让河内与三川之间的联系很紧密,每天运粮到河内的秦 回味坐在这个位置上,压力颇大,苏婵和苏娴一直在释放着“别来跟我说话”、“别来理我,我正生气”的气息,苏妙虽然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可是从那张绷着的脸就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赛区重新整合,依然是十万人一个赛区,分一百五十个赛区进行初赛的第二轮。 至此,营帐内一阵莫名的安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朝着林放看去。 老头子刚开始还蒙在鼓里呢,干得是格外卖力,哪怕什么回报都没有,还只当自己的努力还不够,假以时日必然如何如何,被人骗得团团转,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蓝怡热情回应着,用同样的方式宣泄着自己无尽的思念和喜悦,她的卫极,她的丈夫,回来了,安全回来了。 她们必须要进入神龙戒里面去,毕竟这里的武者都是武帝七八重天的存在,武尊强者完全被她们忽略了。 但如今那东西的威力,已经不逊于一个传奇法术。倘若塔克西丝的分身再次降临……我毫不怀疑眼下的米伦有足够的实力将其当场格杀。 说完之后,就朝山洞里面走了过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沉思起来,将整个局面都算计在一起。 刘瑛惶恐之余,闻听此言顿时错愕一愣,心说这大宋皇帝说起话来思维太跳跃了,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情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左猜右猜毫无结果,如此一来还真让本少主感到了一丝为难。夫君到底为了什么?不妨直说?”藏于盖头之下的娇容,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不耐,柳眉微皱,满是不解的质问道。 “清菡,这几天你发现没发现消息网还有没有什么漏洞?”张佳轩不那么自信了。 “这里遗留了许多,不过外面有能量限制,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人可以推算出来,再说了,这里相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也没有什么高手认真的推算过,所以也就一直没人发现。”封长老说道。 当天剑战到了这一刻之时,连一直都恨不得他死的长隆长老,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资质和天赋。 要是让人知道,叶尘拿这样的好东西给人洗澡,肯定会骂他暴殄天物。不过,这些灵液是叶尘的,他要拿来怎么样用,也没有人能管得了。 出门的刹那间,那一股冷风迎面而来,拂面而过的感觉并不舒服。 说白了,因为是梁王的封地,以后他们肯定要在那里常驻的,说不定子子孙孙还要在那个地方扎根。所以,既然气候条件改变不了,那他们就只能从经济条件等方面开始着手。 螣蛇不是被我弄死了吗?这从它身体里钻出来的蛇虚影又是个什么鬼? “那只猫往那边跑了!”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们立马冲出门去。 朱胡八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自己的本名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国师又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意识到国师喊的是他。 第210章 :指鹿为马 可能是因为闰年的缘故,九月的咸阳被一股闷热笼罩。 上到皇帝及群臣百官,下到满城的黔首隶臣,全都烦躁难耐。 当然,除了天气的缘故,来自东边的那个消息也是让人感觉不舒畅的原因。 “赵君说得果真是对的,李斯勾结贼寇试图谋反,被赵君识破后诛杀。司马欣害怕朕顺着李斯查到他的身上,就带着大军投 因为如果她真有这么多神力的话,最初在盐湖之地的时候,早就一波把所有人轻松灭了,何必一招一招的来? 而灵魂这种东西,是一个生命自然出现的时候就伴随诞生的,没有起源,也没有终点,更没有办法复制。 如果玄境主人生前是火行的大能,那在他的玄境中凝聚元神根基,则可获得火行规则的祝福,日后再修火行之术会简单很多。 将脑海里不听话的不断浮现,那清晰的不成话的画面强硬的压下,顾辰捂着良心说着违心的话。 即便是充满着所谓白衣天使的医院,每天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头都发生着各种的明争暗斗,根本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和,所以她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保持本心。 千奈心里很是蒙圈,她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问了伊恩,后者也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首先便是“克隆草薙京军团计划”,克隆zero要用草薙京开发出一整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他习武多年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可偏偏这会儿他害了相思,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曾察觉。 林艺笑过了,才说高明你说得不对!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过去,所以也没有未来!不过我今天来,倒真要告诉你一件事。 林艺脸上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问何飞,说老情人分手了,没有举行个告别仪式什么的吗? 陆云啸对于这件事极为热衷,开学大典结束后,他就拉着李启前往定尊九华会。 他们将这些信息整理后,又给各个驻地以及联盟重要的家族都发送了一份。 虽然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人类舰队的战斗力,肯定比贵族舰队要强,但是差距也太大了。 李祭体内运转一缕血气,感到肺腑传来一阵绞痛,日常吐了一口鲜血。 李启背后呈现虚空大阵,随后百把宝石剑模样六赋印戒,华丽从其中出现,颇为壮观。 这边魔域还没有搞定,结果武尊这般开口,若是惹得仙域和魔域联手,岂不是对他们中州非常不利。 伊芙的能力确实很特殊,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在不依靠主控电脑的情况下,驾驶神舟号。 那个任务者徐娇娇,她就算是“死了”,也算是完成了天道的任务。 十年时光匆匆而过,叶鲲也在郑昊的震惊之下,突破大圣成为了圣君,这十年以来郑家上下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了郑家第四个少爷了。 “若我拿了,你又当如何?”说完,挣脱开莫林的手,将东西拿走了。 ‘广兴’的龙头老大,打从姚红霜爸爸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和‘天鸿’是死对头,姚红霜上位之后更是明着暗着经常和姚红霜作对。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院落,满脸笑容的看着这一切,正是那个野田树口中的大祭司。 “莫林,因为你的身份和能力特殊,所以学校决定在这次试炼中,要将你的能力压制一些,你看你是否同意。”凯利十分有礼貌的征求着莫林的意见。 第211章 :文宣工作 时至季秋,太行群山落叶飘飞,一片萧瑟之景。 或是呼应这秋日肃杀之气,长子城外,有哀嚎惊天。 “我的父耶!” “我的母耶!” “我的儿耶!” …… 司马欣扑倒在地,痛哭流涕,嘴里叫喊着他的亲属之名。 其声哀泣动人,让人闻之欲悲。 秦二世和赵高以叛国谋反罪 葛威哼了一声,对两人极是不满,卫喜道:“诸公有什么私仇旧怨,便请等回归中土、帮老汉打了官司以后,再慢慢清算。若是这两日谁敢造次,莫怪老汉翻脸无情,到时候大伙一个也别想走脱!”言罢离身回了草屋。 邵旭等听闻此话都向吕子夫看去,见他长须微蜷,两目深陷,一颗鼻子又高又挺,细看之下的确不似汉人,只是他言谈举止俱与汉人无疑,在市井之中,谁也不会疑心他来自异族。 在鸭绿江的入海口,数千艘的战船挤在一起,二十余万大军的厮杀大战,让整个入海口的海水都换了颜色。 青荷郡主却是不知其中关节所在,在公主府里头骄奢惯了,见只上了六菜一汤,低声嘟喃了两句,太皇太后随即皱了眉头。 不过,再仔细一想,她已经在这被困了这么多年,根本就出不去,或许她知道的未必会比我多。 太子李啸平当夜也得到了四皇子李啸炎醒来的消息,终是松了一口气,这两日他备受煎熬,还有无声的指责。 ”中天,你跑哪去了,晚上吃了没?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一进门,吴母就急急地问。 事实上,李毅的麻将技术还不赖,就算不作弊,以他那恐怖的记忆力,只要他不想输,还真没人能赢得了他,因此,长了才会如此笃定的发问。 可是游靖又觉得荒唐,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夏可道的孙儿呢。 林恒呼了口气站起来,因为太慢,和前世考驾照似的一等就是半天,他靠着十七暖烘烘的都睡着了。 报仇,也总算是结束了,包雅晴的公司也走向了正轨,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一定要找到叶云婷。 “真有你说的这么猛?”郑乾坤都有点不相信了,柳山区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天才。 家乡话都飙出来了,陈茹看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就要去拿,被萧晴晴吓的一把抓住手机握在了手心里。 而林叔知道毕馥愿意留下,也高兴得不得了,急赶慢赶地找村里的木工师傅订了一些家具,好放到毕馥的房间里边。 靳天的神情变化就很明显了,先是惊愕,然后是皱着俊脸的模样,接下去是呆萌的懵然脸,最后反应过来露出了个撩人的笑。 今天的午饭是大馒头,刚出锅的馒头带着粮食的清香,即使没有东西配着,温瑜也吃的很香。 在他身边,一只骸骨螳螂仰天嘶吼,它整个身体都是由白骨形成,口器狰狞而恐怖,这是一头暗系、亡灵系双系的御兽,在金木市极为罕见。 “薛少爷,恐怕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岳飞雄说着,带着身后的马仔就朝许毅围了过来。 再撤退已来不及,许老大空着的手抓住枪尖,不然四当家收回,另一只手持刀,冲着脆弱脖颈横劈而去。 但这种感觉还不是很强烈,加上也没找到什么原因和解决方法,所以也没当回事。 张天沉默三秒,他立刻吩咐下去,着手开始筹备将武技推行向全世界的举措。 第212章 :齐王投唐 “呜呜呜,那台上之戏,像极了我那从兄。一去北疆便埋骨他乡,只剩孤母在家,日日哭泣。” “以前只觉过得艰难,现在才知道咱们在皇帝的统治下过得是这么苦!怪不得关东之人皆说暴秦,真的太残暴了!” “暴秦,咱们这投降不亏!” “那演出的女人好漂亮,要是能摸一把可真就快活死了,嘿嘿嘿。” 皇甫云一五一十的将与影刃相遇的全过程,都告诉刘浪和雷天洪,二人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接着公孙长老又传音给鸣凤帮的两人,让他们待会在突围时,只注意保护好他们的钟公子就行。接着便传音给梁艳念,闻人山和闻人成,告诉了他们他的计划。 钟翔福毕竟是过来帮忙的,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能容许其在这里出事。 冬凌笑着回了一句:“好的,那我先谢谢叶三少爷了,以后有需要再说吧!”说着便拉着木香走了。 目送着顾辰离开的身影,安晓晓菇凉实在是忍不住感叹自家美人那卖关子的功力。 接听电话的时候,李聘婷的脸色很不好,我听不见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只能从李聘婷变地越来越黑沉的脸色判断,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实对付这些学生很容易的,他们血气方刚,很容易就动怒,不过,又不能怼地太过,免得他们激动过大,动粗。 漂亮的紫眸瞟过包装盒上的l字,轻轻的放回货架上,才语气淡定无比的浅浅开口。 也好在,这次的意外及时发生,否则的话估计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迫沉睡多久,然后让墨寒那家伙兴风作浪。 “在下当时也跟姑娘说过,在下是奉师命送信的,却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变故。不过既然人没大碍,自然还是以师命为先。”李仕水回道。 道道闪电一时间在殿宇内电舞银蛇相互交错,在那殿宇的苍穹星空下,狂暴地霸气犹如狂风在殿宇内肆虐,此刻殿宇在那道道刀光剑影下,犹如狂风暴雨骤来,风雨欲来山满楼。 我的心被震动了,我开始恐慌起来。向她发起了进攻,她没有躲,任刀刃在她身上制造伤口,任鲜血从伤口中就出。最后她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抱在怀里。她让我去感受,心的温度。 璇玥感觉身体一凉,睁大着眼睛愣了片刻,接着惊呼一声缩进了林宇怀中,双手捂着脸不敢再睁开。 白雪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胖子,有一种把手里的咖啡泼在他脸上冲动。 “呯”的一声沉闷撞击中,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混混被曹越踢飞,接着另外一人也被他踢的身体凌空翻了两翻。还没等那些混混反应过来,曹越一记重拳打在了一名混混的肚子上,那名混混惨叫一声后,身体也飞了起来。 在此之前水源有很的谋划,但是再知道自己一族被算计,更是深入量劫之后,他的所有想法、目地就都不得不放下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时候了,因为只有成功回归天河,他才有日后之说。 林宇将菜单递回给了服务员,服务员颤抖着双手接过,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离开。 能够以凡尘之身逆而伐仙,这本身就是神话,是奇迹,而他们如果不是依仗自身那非凡的血脉,如何可以做到? 这些却是那些因为花语而化形的花类生灵,被遍布洪荒的传送阵给传送到了这属于花类的世界当中。 第213章 :不说假话 邯郸郡,安阳。 城北有洹水流过,如果有人要南下河内,前往唐王所在,就必须渡过这条河流。 “此处曾是殷之所在,自古繁荣,没想到一路所见尽是荒林野地,乡邑城池尽皆残破,离繁华远矣。” 齐王田假站在洹水北岸,负手而立,与跟随在侧的将军田间出声感叹。 田间道:“听闻是唐王为了抵御秦军 就见刚刚还心情极好,又喜笑颜开的皇帝,此刻,已是一身的凛冽寒意,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与梁总管一起急匆匆的出去了。 她哪里会有这里什么vip卡!眼看着夏千月要被两个安保人员赶出去,突然从大厅走出来一个相貌俊美,形态贵气的年轻男人,他的一声令下,安保便松开了抓住夏千月的手臂。 蓝千若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巴,手紧紧握住了时璟然的手,霸道地说。 “很痛,你出去!”叶一凡委屈的抿着唇,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眼泪在打转。 凤九瞬间平静下来的心,又再次被怒火占据,他狠狠的说道“很好,荀世龙,待我去了神域第一件事便是端了你的家族,尸体万兽践踏”。 她本可以成为这座城市君临天下的王,她却选择默默无名的陪伴,为了他收集所有几乎不可能得到的资料,为他出谋划策,她是秦执最信赖的人,却不是最爱的人。 左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看着这栋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个独门别墅一样。 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刘雨璃和崔英颢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为什么刘雨璃受了伤之后会,刘雨璃会去山庄里照顾他?为什么每当他们出现的时候,自己和芝初的关系就恶化一步?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利索,玻璃擦得特别亮,箱柜上,窗台上都是一尘不染的,可见老太太是个干净人。墙上挂着两张首领的画像,微微有些泛黄,一看就是有年头了。 陈剑锋一直朝前奔出两百多公里,这里出现一个高峰,比起之前见过的山峰要高出一半,陈剑锋在这里观察一番,终于见到有几处的草朝一边倒着,这说明有人从上面踏过,他并没有追错方向。 当然,最重要的是,秦守要面子的人,韩非叫他去他就去?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所以青竹一会可就拜托你啦!待一会儿我悄悄溜出府,如果我爹和我娘来找我,你就说我有些乏已经睡下啦!”苏梦婉摇着青竹的手说道。 这桃花羹看着像是一碗透明的水,但实际上并不是一碗普通的水,还是有黏性的,就跟自己以前吃的冰粉一样,但入口非常的爽口,又有一股桃花淡淡的香味,特别的好喝。 比如一个觉醒了吸引鱼类能力的,在发布赶海视频,每一次都收获满满。 陈剑锋也感到不好,但他却知道自己就是反身抵挡也没有用处,干脆不管不顾,只是朝着水池狂奔。 烛九阴又阴笑一声,话里话外都透着一层“超过时间回不来,那你们就干脆留在地府里做真正的鬼吧”的意思。 雷千钧道:“他就正常多了,在外地,也是走这条路。”这条路是哪条路,大家心知肚明。 按照惯例,天风国会在国内选择青年高手,为了提携后进,天风国还规定了进入洪天星系的人只能是三十岁以下的青年,而每次名额也有限,一共一万名,天风国有五千名,其他五千名额给国外来的人。 第214章 :国策转变 齐都临淄。 在经历了一场田氏内战后,这座昔日的东方巨都再度安定下来。 不管是田假做齐王,还是田巿来做这个王。 都是田氏一家子,无非是直系和旁支的区别,对于普通的齐人百姓来说,并无多大影响。 等到田荣逐田假,田巿登基为王后,临淄齐人还是该干啥干啥,生活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折木和千反田同时将门票递给工作人员后换来了两个手环,两个很漂亮的手环。 “所以你就什么都做了,还不承认对不……”斯凯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李云飞一把搂进了怀里,嘴巴也堵上了。 随着服务员的上场,前餐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是些鱼卵海草,外加黄油比目鱼以及扇贝,虽然看着精致,但都是少的可怜,被郭大路扒拉两下,全都下肚,几乎没啥感觉。 “哼!想要从我手中夺下食物,当本大爷是空气吗?”翼龙人十分的不爽,那像是鞭子一样的尾巴向着雷音抽打过来。 6日上午,汽车28辆载日军300余人,并附有步兵重武器,自浦口向定远驶来。两辆在前开路,其余在后方二余百米跟进。日军一进入新四军的伏击圈,即遭到猛烈袭击。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折木想要约千反田出来可是很容易的,就算是约她单独出来看电影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不自然。 艾迪生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现在很想把手里的游戏手柄扔到这个表情堂而皇之的大个子脸上,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掩藏的心虚。 他并没有跟李斌和上官谨说实话,叶牧现在的情况,十分的危险,身体技能都处于完全紊乱的状态,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叶牧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犹豫了再三,他还是打了那个电话。方林的声音明显带着睡意,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在终点驻扎的几人,都被她这话逗的闷笑出声,“哎哟我的姑奶奶!她还可惜没有锅,有锅她是不是还打算煲锅汤喝呢?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响起,被击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引起众人的注意。 即使梁一一表现的再怎么像个正常人,他也绝不会放松警惕,事关成败,他绝不会允许有任何失误出现。 在秦彧的印象里,顾夜流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即使算不上火热,但也能算得上是有人情味的人,和其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人在本质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梁一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瞎高兴什么呢?听我把话说完不行吗? 他的表情坚不可摧,有理有据的反驳,也让许如星哑口无言,她咬了咬嘴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更适合与数字打交道,除了数字之外,没有什么能带给她更多的惊喜。 虽然说他非常的爱他的父亲,也想拿到父亲的遗物,但是他也对他的父亲有着怨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借助自己父亲的东西。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进出空间的时候,行动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对于领悟了法则存在之间的战斗,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异常,都会被对方抓住。 最后,果然,有两个评委没给最高分,理查德森的最后结果是48分,落后琼斯两分。 孙卓对科比只有夸赞,而记者们却听不懂这份夸赞背后的心情是什么。 第215章 :刘项合力 唐元年,后九月。 南阳和颍川一线战火燃烧。 颍川郡许县城外,有大量赤旗飘扬,众多楚卒囤聚于此。 这是一支近万人的军队,主要由两支西来的楚军部曲合流而成。 军营中,交相辉映的刘、项大旗昭示出两支部队的身份。 营垒北面有一土坡。 此刻正有一高大男子负手而立,一双重瞳紧 不同配置的手机,显然能够更大的促进手机销量,而且在定价策略上也更有空间。 刚想要开口调侃几句的时候,就见沈风急切的跑了过来,神情有些许的难看。 他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并不露出来,只做出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赶回沈府。 等问清楚他有好好跟原来棺材里的死者烧纸说清原委,还收敛了尸骨,众人眼里也多了些欣赏。 林青之和霍聿森也不太熟,就见过几面,她只是没想到,周岁时居然和他离婚了,所以场面有点微妙。 “我认为虽然苏晴的演绎方式巧妙,但综合看来,还是影后更加合适。”这是副导演的看法。 按着刘凌的意思,反正今年的赋税免了,那所有人便都种成棉花,等下半年的时候,自己便能以此来纺织棉布了。 如此走走停停,黎凝儿竟又一次走到了牛婆婆的面摊前,那里如今已经是空地了。 学校的时间短得让人心碎,几乎转眼之间,离校的时间就到来了。 刘茂也只是看他不爽罢了,哪里有逼他磕头的意思?况且如此大礼,他又怎么能受的? 虽然说大家都是属于黄泉公司的员工,可在这黄昏之时内大家都是各自为政。 两年前,若非如今的玄元太子用计调虎离山将胡非翎骗出城,前朝也不可能一夕覆灭。 沐挽馨也只是端端的盈坐在那里,便是生生的把满屋子里所有的家丁和各夫人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 沈碧月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替他取杯斟茶,知道他的毛病,她没有捧茶给他,只是放在他的手肘边。 然而,萃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婧欢的身影猛地飞了出去,想要喊话也来不及了。 季默琛眼神深邃,闪过一抹幽光。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个还真不是差不多,而是差太多了才对。 由此可见,不管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这黄泉之内,只要是人哪怕他的实力高强一旦发生了惶恐和不安的事情处理不当,有可能也会一切变得分崩离析。 既然人醒了,自然不需要再唤其神识,辛韶也就让自个儿的神识归位。 所有的虫子都蜷缩起来,开始鼓胀,不停的鼓胀,在鼓胀的虫身内部,则是五颜六色的神光弥漫而出。 其实当初在法华寺,温婉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徐嘉一直用袖子捂着,温婉没瞧清楚,一直以为是玉镯,如今近距离看了,才发现是玉髓。 杨父只能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还甩了杨少一个巴掌,估计回家之后,他会家法伺候。 “是的少爷,我保证……少爷,有些事情是不可抗力,你能不能别让我回老家种田!”那司机本来还很兴奋的,狠狠地加速,漂亮的过弯,一副壮志凌云一般的感觉,但下一刻他就焉了。 星际法律,第311条,星际公民可以拥有多名配偶,但不能使用任何手段来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求双方处于自愿。 第216章 :叔侄之争 秦楚两军在南阳鏖战不休。 章邯因后方粮道被袭扰的缘故,退军至于阳城。 这里并非是陈胜籍贯里的阳城。 秦时的阳城有三个,陈郡阳城,颍川郡阳城,以及这里的南阳郡阳城。 此地位于宛县东北,靠近颍川郡边缘。 章邯率军南下时,曾压至宛县附近,整体上是对楚军呈进攻势态。 现在 “这顿饭本来就是免费的,要是下次你和你朋友再来的话,再送你们一次怎么样?!满意了吧?”杰丽笑盈盈地说到。 因为昨天的人体实验,李阳产生了很多的想法,他吃完早饭就出了门,然后来到了几家养猪场、养牛场附近。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有我们怀疑你的理由…”卢卡没有把密探教师的事情说出来,不过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暗示。 虽然已经不是同路人,本来也不愿意来到这里,但如果放任千石王者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龙公皇者多少也是有些触动,没有那般的铁石心肠。更何况,这样做对他而言不难。 “退后!”蓝鲨族那边,十七位老祖知道麻烦大了,远处那狰狞少年,给他们的压力,瞬间增加了无数倍。 原力感应是现在学生包括所有人都要学习的课程,没有之一,是一切的基础。 陈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无意识之间,揭开了日月双刀的秘密,两柄刀,可不仅仅是锋利那么简单。 所以,指天皇者的这句话,太诚实,太直白,廖天根本无法反驳,更不可能强词夺理。 陈帆正歪着脑袋搭拉在她的胸前,哈喇子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流淌着,沿着深邃的山涧沟壑蔓延着。 紫凌天刚冲出一段距离,十条绿光绽放的荆棘破空而来,直将虚空的劈出了阵阵爆鸣,空气炸开。 话虽这样说,唐宁还是做了好几个夏瑾瑜喜欢吃的菜,让夏安歌给送进去。 夏安歌拿着诊断证明足足看了有三分钟,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怀孕了,周灵风天天挂在嘴上的孙子,她竟然就怀上了? 这一刻,她开始思索每天放学后,要不要先将好友送回住处了,自己再去打工。 毕竟,张良可不是柳德桦,他可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以后参加金马奖的机会多了去了,加上这么强悍的能力,以后得奖什么的估计也没有别人什么事了,到时候估计只要能入围就能算是一种殊荣了。 “不用了,太辣我不适应。”切绘里奈拒绝了江云枫递过来的虾仁,接过新户绯沙子送上的牛奶急忙抿一口压制口腔中的麻辣感。 家里人之前已经吃过饭了,周灵风还是手脚麻利的进了厨房,动手给梁景和夏安歌做饭。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的ifi密码,他们另外给你了吗?”杰西卡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刚才他们给自己的ifi密码,好奇的问道。 想起往事,她心有余悸,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 但是这些天使反而更加的兴奋起来,她们是最为好战的士兵,不会轻易的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放弃战斗的。 坐在台下的众人听到他说的话,纷纷猜想今天要讲的是漂移这个赛车技巧。 “就我们现在在场的五人。”慧可看了看站在诗瑶身边的三个男人,在看向弘一的时候,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一刻。没人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么。 第217章 :双都归唐 后九月之际,阳光渐凉,时有秋风刮过原野,给正在行军赶路的唐国兵卒带来丝丝凉意。 安邑以东的大道上,有赤旗长龙蜿蜒前行,兵戈林立,威武雄壮。 这是刚刚翻越了中条山的唐国大军。 “河东乃天下大郡,为中原之要地。其户十余万,人口数十万,此一郡之产出与兵员数量可抵北疆三四个郡,更兼有盐、铁 院子的周围偶尔几处布满着蜘蛛网,带着灰尘,可见这个院子是鲜少有人来。 这种氛围,或许也是青玄成就元神的修士是元洲仙门之中最多的原因之一。 姬然遗憾的摇了摇头,看着他好可怜,可是,她又不能放他进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伤害自己? 看到蕾姆的出现,苏牧不由得眼前一亮,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的立马迎了上去。 可是这徐公公如何是禁卫的对手,才没有一会儿就被抓到了手。任凭哭喊,大叫冤枉,都没有人理。 “云台,将这些汉人男丁暂时都关押起来吧,明天在抽时间慢慢审查。老子今晚可没时间搭理他们!”龙尽虏挥挥手道。 威尔海姆紧咬着牙关,凌厉的眼神也显得是那么的凶恶,就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明明是平常那样高高在上的神童,被冠以未来鬼神之名的强者,为什么会是卑微这样的本质呢?难道是青年感应错误了吗? 疾风想的脑袋一阵炸裂般的头痛,纵然是身经百战的她,可是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来解救这个糟糕的局面。 梅先生的五官只能用干净阳光来形容,这样的男子,论长相,并不出众,可他那周身的气质却有很大的吸引力,好像给人一种特别暖的感觉,就像冬日的暖阳一样让人离不开眼。 “我可以冒险大开玄帝界的入口你进来,那样你就没事了,虽然这样十分的冒险”冶阳子道。 苏梦看了看,然后将那袋食盐调料打开,或许是太用力了,口子开得太大,袋子里的调料全部都洒了出来。一时间空气中飞洒着食盐的调料,茶几上、地板上、沙发上全部都是。 “自然不会很多,但我先前说过,这里的妖兽要比外界凶猛得多,所以即便是中阶妖兽,说不定实力就能媲美通灵境,这点你们要谨记,否则丢了性命就怪得我了。”枯瘦老者回答道。 两人来到和炎阳炤一起来的酒楼,就连位置都没有变化,也许结拜了,反正很奇怪,但现在关系很近是一定的,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让青水有点怪异。 一路顺利,蔡家茅家似乎哑了火,现在大局已定,他们没有胆量再闹事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拉锯战了,南方算是四足鼎立了,陈家梁家结盟,蔡家茅家结盟,总体实力差不多多少,就看将来谁发展得更厉害了。 这里的习俗和苏晚娘所知道的大不一样,村里,大年初一,就算是农户家里,只要不是穷到拿不出这点钱的,都会提前准备炮仗,在新年的第一天的早晨点燃,意欲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飞行:火鸟独有的飞行能力,耐力和速度无与伦比,是所有飞行类妖兽中顶尖一列,可以长时间高速的飞行。 没想到等期末考试出来时,欧阳欢的成绩居然很好,是年级第七名呢,这种成绩进a班绰绰有余。 第218章 :王重虞君 唐军伐秦,正值关键时期,人心和士气十分重要。 有了能够激励将士的好消息,吴广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在收到太原捷报的时候,立刻召集麾下将领,当众公布了这个来自北方的好消息。 “晋阳为昔日赵都,太原枢纽,其位置就同河东郡的安邑一般。嘉信君今拿下晋阳,太原其他城池已无抵挡我军之力,全郡入 铠昊特皱着眉头,挥着斧头,对着薛诰所在的方向,一斧子下去,带着红炎,欲要把那些缠绕在薛诰的身上的黑色锁链斩断。可烈焰红炎在触及那黑色锁链的瞬间,就化为灰烬。 那青年的目光倒是和善的很,还笑吟吟的冲雪星然点了点头。而那黑袍人先是不可查觉得抖了抖身子,而后紧跟着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寒、沙哑,不带丝毫的感情。 李助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张宝的回应,反倒见张宝用一副看到新奇事物的眼神上下打量,这种眼神,让李助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把秋生背到外面去,沾满泥土的手按着自己儿子头上的血窟窿,愣愣地看着那些人抢他们的东西。 这是重甲骑兵,临时搭建的盾墙可能完全防御不住对方,可好在兽族的重甲骑士并不多。 想招揽那是异想天开,想结盟却又缺乏那份结盟所需的实力,房学度忽然觉得自己这趟有可能是白来了。好在张宝并未看轻柴家,除一开始故意耍了房学度一通外便没有再刁难房学度,这才让房学度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苏哈靠在墙壁上,单手压着自己血液往外冒的胸口,脸色苍白间咬着自己的嘴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真的想严肃点,恐怕你帮不上任何困难。秦玉如情不自禁地看着陆璇,陆璇自这几天起就对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 一块块巨大的石子向君坦士丁城堡而来,手持厚盾的重甲兽族战士开始往前冲刺。 在昏黄的灯火下,其实吓人得厉害。尤其是,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尚且一片漆黑。 他压下内心的震憾,重新细看这段视频,他发现,豪车的车牌被发布者打上了马赛克,解说员对于这辆豪车的解释只说是某跨国集团老总的,除此之外,再不肯多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在身后飘摇,细瓷般的肤质上,五官清楚分明,黑曜石般的眸子璀璨,殷红的唇一勾,便是叫天下震颤的美色。 紧握的双手松开又握紧,段昕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吐出几句话,转身便走。 闻人千绝蓦然想起,红叶说过,千古监牢是整片大陆的最北边,终年苦寒无比与世隔绝。在那里有着娑婆果,千百年开‘花’,千百年结果。 我盯着看了好一阵,颓然松开了拿鼠标的手,抱着双肩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心里面难受得要命。 赵秉燕可能没想到我会公然挑衅她,她的一张因愤怒而胀得通红的脸此刻都气得有些扭曲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恨恨地扶了扶自己鼻梁上那副美丽的镜架,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步向食堂外走去。 我穿衣起身下床,昨晚激烈的情爱在我的身体上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至少现在起身,我感觉腰冲和两条腿都非常的酸痛难忍,甚至要微微扶着床才能穿好衣服。 第219章 :当众灭族 吴广率领主力在后方缓慢西行。 唐军先锋大将司马卬,则率着董翳、司马欣等降人已经抵达了蒲坂城外。 蒲坂城墙垣高耸,黑旗飞舞,又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景象。 甚至军容之齐整,还要超过安邑的守军。 因为这蒲坂城中的军队已不再是河东秦军,而是来自关中的秦国中尉军。 蒲坂是横渡大河之要 之后陈阳让梁飞全面调查了张嘉怡平时在网络上,私底下的一些聊天软件上有没有和窦勇有联系。 于是当电视上再次播放预告片的时候,网友们又盯着屏幕,看了一遍,尽管已经看过一次了,但是他们还是二度被感动到了。 唐明皇发出了两枚暗器,虽都打在了唐宁的咽喉,可唐明皇腰间还是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哎呦,不敢了,不敢了。哈哈!”曹操笑着很开心,但旁边看着的关羽却不是很开心。 程凌芝可不知道他心里活动了这么多,没好气白他一眼,径自整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打包好,到时候好带回家。 网络上,陈阳再次火了一把,成为话题中心,相信的和不信的网友们,吵成一团。 鼻子没有犬形那样灵活,却也能分辨出来,上次陈军他们聚众吸毒,也有大麻。 一进屋子,光线就暗了下来,好像从地面进入下水道的感觉,整个屋子乱的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堆着发霉的衣服,吃剩的食物,弄的貂蝉捂着鼻子不住的皱眉。 程凌芝顿时有些心动了,她还是很喜欢唱歌的,但是想到家中的某人,有些犹豫了,她只跟他说自己和比人去吃饭了,要是还去唱歌的话,那个霸道的人应该会生气吧? 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谢妠的实力,更证明了谢妠的聪明,不然的话。谢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这种可能,毕竟这消息传出来这么久了,会不会他们转移了?”叶静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叶洛听了银虎之言,不由大失所望,心想自己花费十年时间,到达的却是一颗没有生命、也没有修炼资源的死星,这十年等于浪费了,而想要到达下一颗星辰,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走完这条漫长的星路,又会需要多少年? 如果不是苍禹及时出手的话,苍玉哲最起码也要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妖子荩也不看跪在殿前的人,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她是君主,这是君主该有的威慑力。 叶楚有些意外,按理,那个许仙使的实力应该也要消退了,这时候却是被那三人伏击一下,被抓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听到六耳猕猴提起了自己,翠霞先是悄悄地扭头看了一眼玲珑公主,发现玲珑公主也正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翠霞赶紧将目光转移到了,仍然在砍月桂树的后羿身上。 这段时间很短,却也让我觉得稍微有点漫长。在我们装甲车彻底开离草垛子后,我心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灌木丛里的东西扛不住子弹这么打,而且它也没被子弹打死,它一扭头不追我们了。抖动区域离我们渐渐远去。 这个少年,走出了仙皇之路,从他之后,纷纷有强者破开桎梏,成就了仙皇。 由于刚才萧盟释放出来的极寒风暴之力还未退去,以致整座台面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寒冰。 季庭予又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慢慢抬起手很酸痛,无声地系好衣服扣子。 第220章 :饮马大河 唐元年,后九月下旬。 吴广率领唐军主力抵达蒲坂城。 此时蒲坂攻防战才落下帷幕不久,墙垣表面被血污覆盖,城外空地有尸首堆积如山,尚未来得及处理。 “禀君上,此战我军伤亡四千六百余人。共杀敌五千余,俘虏两千以上,守城将尉皆自刎身亡。” 司马卬与麾下将领前来城外迎接,并向吴广禀报蒲 其他骷髅也是如此,火海中不断发出凄厉的喊叫,这个时候,赫米修斯看到自己真实的样子,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跟柳无邪一起历练的这段时间,发现柳无邪要比她想的还要睿智,还要聪明,还要沉着,还要冷静。 湖人的进攻,拉玛尔-奥多姆的外线持球,他们变得更加耐心了,不断地外线传导球,看上去是想借助科比制造的威胁,从其他位置打开缺口。 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应该是他的修为,远不足以支撑金色法则。 正北方敌军主营左右都是身着皮甲身材强壮的乌桓兵,他们是此次异族联军的统领,但数万乌桓精锐却在此时按兵不动,冷着眼监督着各族仆从军的攻城。 一直在用神念感知着的姬芸月,也看出了这些话的确都是“真”的。 说完,诺兰偷偷往安晓柒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转身离开了客房。 “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一名万家弟子,突然丢掉手里的兵器,嚷嚷着要回家。 对于篮网而言,如果不是卡特爆发,用各种掩护之后的单打连续得分,这场比赛的比分早就在林禹和詹姆斯的爆发之下拉开了。 “那么多空房?怎么不去?”绅虚皱眉道,显然他对这不速之客并没有什么耐心。 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吆喝声,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就是一阵引擎轰鸣声。 大卫、斯雷德虽然被他在办公室里好好怼了一会,但那时是那时,现在的他可是剧组的一名演员,地位不同,自然身处的处境也是不同。 换上的新匾很好看,金雕玉琢的,上面刻着“浣纱亭”三个字。苏若瑶知道这里叫“芝蕙亭”,很好听的名字,不知程迪智为何要更名为“浣纱亭”。 陶醉的路人像是收到了心爱之人约会的邀请,将喜悦之情偷偷的压在了心底,很平静的散去了,内心却已经开谋划着明日的其他事务要怎样推掉。 曳戈心头一叹,只要有人的世界,就有着阶级。这些猎者刀口舔血,过着不要命的生活,收入也才这么一些,也难怪鹰磊是贪得无厌的性子了。 一道道乌光从他口中飞出,变成一堆堆灵石,将他淹没,半个时辰后,灵石碎裂成的齑粉,在防御罩中已有一尺厚,宛如白雪铺地般。 话虽如此说,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情,掌中一串骷髅念珠发光,于虚空中凝结出一朵朵黑色莲花,而后扑簌簌坠落。 “那是我的朋友,阿什利,她照顾了我一天,昨晚又是没睡好,估计脾气有点大。”克里斯汀笑着解释道。 他看见七八个黑衣人正在围殴张云泽,张云泽腹背受敌,被打得不轻,半边脸上全是血,眉骨都被打裂开了,当然那些黑衣人显然也不好受,有两个直接被他打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闵月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她没有索要的关系,总之是觉得李星移比之前来的时候还要英俊有气色了。 第221章 :共分天下 恐慌就像瘟疫,一旦四散传播,就再难以抑制住。 关中黔首惊骇恐惧。 秦国上层的统治者,同样被唐王饮马大河的消息吓得神魂皆颤。 河东失守,恶劣程度甚至比叛军打到函谷关还要严重。 有了之前周章兵临戏水的前车之鉴,赵高不敢隐瞒这个消息,忙命人送至宫中。 不理朝政的二世皇帝被惊动 伊牧转过,一玄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一般人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他。 他们手里拎着工具箱,形色匆匆,看都不看就往电梯里走,差点把阿姨撞个跟头。 手指顺着毛衣领往外勾,看着白皙肤色上触目惊心的痕迹,伊乾宪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演员们也一个一个的到齐了,楚寻也正好画了妆。 这山上离的总部落倒是很远,林晓一会儿说想方便一下,一会儿说很渴,一会儿说要休息休息。 她浑身的肌肤干枯的像是森林里万年老树的皮一般,充满着裂隙和黑色的痕迹。 就是雷子的饭菜,我们煮好让他每顿过去吃吧,或者是我们过来煮饭一起吃,你觉得怎么样?”秦老太太看着老伴询问。 裴婴进去,对着上首之人行了一礼,道:“上丘裴婴见过龙玄国主。”龙玄一族自称为国,国主位同族长。 这几个时辰,剑影一直在找人,找遍了整个京城,才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接着,风凌逸又如法炮制,将凤皇后害死,然后当众宣称因为她与风元晟伉俪情深,所以自愿以身殉葬。二人生前如何恩爱有目共睹,殉葬之事也并非从未有过,倒也不曾引起什么议论和怀疑。 好在众人都拥有抵挡高温的能力,受到的影响并不大,苦的只是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血月大陆不折不扣的中心,传说中孕育了大地之母盖亚的地方,这里是血月大陆最高的山脉,即使是巨鹰世代居住的迷雾山脉,在盖亚山脉面前也低矮的像一个丘陵。 练就一身白骨规则之力,白骨之道与冥河老祖的血海大道相差不多。 而包天还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秒杀了传奇境中期的天水姥姥,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逼真的传说,也不如亲眼见到这般具有震撼效果。 人化作灰烬之后,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的烟尘,还有那肉烧焦了的味道。 在此等危机情势下,立刻开启脑力值最大化,随着他视野右上角的大脑型图标变为金黄。 对于会再次出现冷却状态,雷恩并没有生出太多惊奇,毕竟有过一次后,后面会再出现并不值得奇怪。 云夜抿着唇默默收回手,随着秦君璃飘落在石台上,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 “哟,熏儿今天穿这么漂亮,给哪块木头看的?”说着萧青还撇了一眼旁边那个大木头,只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面。 土地兼并固然会造成很多的后果,最终导致朝廷越来越弱,豪强越来越强。 几天的时间里,谢魁也回来了,但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他回来后也不与其他人说。 轻声道:“杉杉,我们去上京之后,去看看长白山的雪景去好么”。 要不然本王心有顾虑,否则秦齐两国现在已经败了,白弈?父王说的那么强大,到了这却成了废物,看来本王才是百越的救星。 有意思的是,中华烹饪有四大菜系一说,甚至还有八大菜系,十大菜系的说法。但无论怎么分,系系有海参。 第222章 :吊民伐罪 屋宇昏暗,有二人一卧一立。 “吾闻中原黔首作乱,秦为无道,天下苦之。今有吴广、项梁、田氏诸人各据州郡,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各地豪杰叛秦自立,纷扰不息,咳咳……” 任嚣卧在榻上,望着眼前的男子,用虚弱的声音说着:“秦廷前日派遣使者相召,命我率师北归平乱。然汝亦知,这南征之 对,他二叔,你记得到时候找律师多些一条,让他们家赔精神损失费……”杜母自说自演的在那说着,旁边跟进来的两个亲戚配合着,那本子记录着。 卫辰、纤彩、东方静茹三人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 当然不是。能被三大势力选中、成为驰援队的一员,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谁都不会太简单。事实上,三大势力的驰援队在银涛城外达成秘密协议,约定了要同时进行某种活动这种活动的先决条件就是外松内紧、封锁消息。 得知李想遇害的原因,朱农突然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脑袋,严重怀疑现在了解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她仍然侥幸李想还活的好好的。 人家【东南飞】一开始只是想路过那里,没想那么多的。只是想要井水不犯河水一般的路过。 听了这话,国王李淵已经朝鲜国的诸位大臣心不由得都凉了半截。 纤彩三人闻言,顿时也是面面相觑,旋即皆是摇头,目光盯着卫辰。 狩猎战争的进程和细节,终究还是被他们推演出来,被展现在纸面上。 但这地方不能被因为无数的异能专业人士就是在这里撞得满头包,费尽心机都找不到继续前进的途径,最后被人拎出去时已经变得神志不清、风吹就倒。 “托陛下的福,臣过得还不错……”张显庸答应了一句,又看了看皇帝,他也不知道皇帝叫他来干什么,难道又有什么新东西交给他? “畜牲,你为了自己突破,竟残害了如此多的无辜百姓,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叶云飞大喊,就要冲上。 宋玉龙看到他们这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腻味,还好的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的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不少,并没有马上就变了脸色。 闭上眼感觉到头盔处不断有东西刺激大脑,随后身上有节奏的电流流动到身上,等杨冲按照那些人的提醒放空精神,再睁开眼,已然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但问题不是他们是不是会死,而是搞出这些事情,杨冲究竟会如何收场? 彼特维奇大公想要和珀波公爵说点什么,但厨师们已经把第一道菜送上。第一道菜是一道鸡肉汤,霍尔洛尝了一口,发现那鸡肉肉质鲜美,汤的口感清爽不油腻,看上去特别适合自己。 江紫城越战斗越来劲,那挺无名宝剑犹如他另外的双手,渐渐炉火纯青,再次使出诗剑一技,技惊四座,整个舞剑行程,极其流畅,诗情融于剑意,于无声处展露杀机。 大概是时空中枢透露出的无端东西太多,杨冲此时心理承受能力强了许多,见到了如今的日期,换算之后也没有吓得走不动路的状况发生。 阿波菲斯一次性的解答了洪浩的所有问题,他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七魔星主,但是其他几位都没有什么问题,就在这时,一个问题被问了出来。 等等,不能这么想,自己怎么又昏迷了一次之后,从比较开放的自己开始朝着左楠的方向转变了。 第223章 :寡人有策 秦使曲宫面色灰暗的回到咸阳。 他是二世皇帝的亲信,素来知晓君王的心意。 昔日曲宫曾被皇帝派去代郡杀上卿蒙毅。 蒙毅哀泣求饶,可曲宫知道二世和赵高杀意已决。 他毫无同情心,甚至亲手持剑杀了蒙毅这位秦国重臣,以证明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正因为了解皇帝和赵高,曲宫知道自己任务失 这令在场的人看向庄不凡的目光,再一次发生了改变,甚至隐隐有些恐惧。 而庄重此刻却是站在房间门口,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样子,既不直接进入房间,也不扭头离开,就这样站在门口,显得十分诡异。 经过长生的修复,每一把剑的品质都得到了提升,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七叶手里的‘绿湖’已经没有了光亮,寂静的纯阳殿里除了七叶那低低的呻吟声,就只有无声的黑暗。 围脖正垂在七叶的头边,疯狂的蹬腿要再爬上来。冷渊倏地收回了手。 它就像是被打烂了一个没装酒的坛子,一半碎了,可那一半的头上,一颗仅剩的眼睛还在瞪着你。 抱着怀中柔软轻盈,仿佛稍微不注意就会受伤的晓彤,吴泽轻轻点了点头。 她芳心羞喜交加,被秦扬牵着手,秦扬的沉稳,倒使得她本来慌乱的芳心慢慢平静。 “他们在买卖。你看那个年轻的人了不?”也不管一一回不回答他在次说道。 “这家伙的点!”林峰只能说,擎天柱这点也忒好了,不愧是柱子哥。 但是,现在只是开阳国外交首相,对血腥斗场提出要求,或者治好破军王子,或者将其运回开阳国,另外也要责罚凶手,除此之外,一条信息都没有,可见破军王子,在开阳国是如何的不得势。 巴别展现出的好胃口,立刻让所有人惊叹,就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黑甲士兵,吞进了肚子里,按照双方的体积来计算,这种吃法根本就是逆天了。 当天下午顾陵歌回来的消息就已经跑遍了整个临安。病重的皇后已经痊愈,不仅怒斥朝臣无所作为,还提出了要怎么谋划北城战事的新思路,百姓们都是观望,但是宫里的各位主子娘娘们就不是这样了。 天道一直没有说话,由于脸上带着面具,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他此刻所想,此刻的表情,只是知道李天佑的话应该直刺他的心里。 可李子元说的这个决定,也是有一番道理的。现在上交军分区,肯定已经来不及了。留下带着,眼下日伪军的扫荡即将拉开的情况之下,带着她无疑就是带着一个极具威胁的定时炸弹。 “王爷,皇后娘娘半月前确实不在宫里,而是去了北城。”暗卫跪在地上,看着坐在上首的男子,声音里透出来的恭敬倒是一点没变。 那娜一把拽过荷西率先为他疗伤。作为神祗,她清楚对于一个受了伤的凡人来讲,承受瞬时空间转移将是多么危险的事。 他像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绑缚住,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失去活动的能力。两个眼睛僵直与卡蕾忒对视,没有一丁点移开的力量。 其他两个分身攻击力太弱,根本没办法击破蓝级浮屠的光罩,而丁火,消耗十年寿命以达到传说级别,体内无矩之息用一种爆炸再爆炸的方式运转。 顾陵歌猜不透他们是谁,也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是卿睿凡派来保护她的。既然人都已经送到面来了,哪有不打一架的道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不管相识不相识,总得要打了再说。 第224章 :木罂渡军 唐二年十月。 也是秦二世三年的新年。 时已入冬,天气渐冷。 此时若站在大河畔,迎着满是水汽的河风吹拂,更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与天气的冷冽不同,河东郡的蒲坂渡口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先是岸边不远处有营寨拔地而起,代表着唐王吴广身份的王旗在中间迎风飞扬。 四周 一时间哗然之声更甚,大家都被这奖励激得热血澎湃,仿佛获奖的就是自己一样。 霍琼想:盈儿刚才叫我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难道她难过是因为我?还是因我的纠缠她和她的心上人见不了面? 江柳青似乎明白了过来,顿时睁大着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独孤舒琴。 "该死!"盖亚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却因为身体太虚弱,根本站不起来。 子翔听着有些无语,其他人是来参加黑尨星的,这孩子感情好,是来等下课的,下午饭就那么好吃吗。 诸葛秀玉和玉琳琅对视一眼,也是直接点头,那王逍和谢玉虽然未多说什么,但也是直接应下。 “狂妄,虎啸掌”胡老右手打出一掌,掌风形成一头巨虎,仿佛真的在咆哮。 而林鹏的父亲,则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他明白自家的中医有很多非常独到的地方,家族中也有很多中医方面的人才,他为什么不能利用、整合这些资源,将家族更加壮大起来呢? “演这么一出戏,只不过是为了让这个陈宫男心安理得的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拿出来!”皇甫一辰说着,周圣则是直摇头。 当年华元真人力量尽失,又急于获得力量,所以定心老祖将这傀儡再次炼制之后,让华元真人附身在了上面。 叶凡怎么也没想到,许妍房中的这个沙发椅,成了自己第一次保镖生涯中最亲密的伙伴。这三天一切平静如常,叶凡就此如常地在这沙发椅上坐了三天。叶凡感觉自己的毅力在这三天已经得到了极大地升华。 周明一睁眼,果然看到熟悉的云山,顿时喜出望外,立马下了车。 再看柳戮,他在就近衔尾击杀三人之后,直接方向微微一转,记仇般直向那‘出挑’的杰尔森追击而去。 至于怎么样处置,或者杀了,或者废了武功变成娼妓,或者勉为其难的收为后宫,自然到时候再说,有心算无心,就算是她这种接近一流的高手,也有大把手段将她废掉。 叶凡一愣,他没想到刘青和父亲居然是认识的,老师?这意味着什么? 叶无涯偷偷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大哥叶无疆,干咽了口口水,也是抿紧嘴唇的保持着沉默。 说到这里,他不由顿了一顿,现在李渊也称唐王了,真是不好称呼。 袁福通在光罩消失的瞬间,就撑起了熔炎盾,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传送结束的瞬间,袁福通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不过当袁福通稳住了身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一块白云之上,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我的心宛若刀割一样痛苦?那时候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在极力和老土撇清关系?没有人愿意承认和一个杀人狂有过匪浅的交情。 无奈之下众人原地扎营住宿,说扎营也就是一人找了一个地方就地裹着睡袋睡觉。 最后跟着的两个身影,则从他们这五人的云器接触时,已经绕行开来,直朝着洛宗倒飞的身影追击过来。 第225章 :攻其必救 十月十一日,天边刚出现一缕晨曦。 大河两岸有雾气缭绕。 位于河水以西数里外的夏阳城,除了一队在城头上打着哈欠守夜的秦卒外,整座城池尚处于睡梦状态。 “唐贼前日在蒲坂发起进攻,听说打得那叫一个惨烈,死了起码好几千人,真是吓人啊。” 有秦卒和袍泽聊起了下游的战事,意图驱散越来越浓 夜色会朦胧人的理智,放大感性,把内心深处最难以释怀的情感,于那个辗转难眠的夜释放而出。 “额?这些新桌椅是哪里来的?”白狐夭夭看着一楼摆放整齐的新桌椅有些懵。 于是虎躯往中间桌子一坐,惊起周围几对鸳鸯,对他侧目而视,一个单身狗来这儿干什么? 但胡秀秀不送吃食不送别的,只送点柴,倒是杜绝了别人的胡思乱想。 贺聪先在这山庄周边巡视了一番,然后悄悄的来到一片房屋建筑之中的一屋脊上。 以前常玩各种生存游戏的他,相当清楚,在boss的背后,基本都会有什么隐藏宝箱。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后世经常听人议论种种医疗制度的不完善,以及各种看病难问题,便不好意思再多夸。 刚来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就想着能在二哥这里混几天,躲下清静不打零工就行了,即使二哥说了要给他开工资也没放在心上,至于提成什么的压根就没想过。 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多久,起飞的时间是八点,等到七点半之后空艇甲板上的能量屏障也就可以放下了,沃森也就等着这时间走上甲板,看到下面已经有不少的乘客正在排队上来。 变身之后的纪孤峰,眼神变的更加的犀利,他抬头锁定牛奎,眼底杀机和战意顿时一起爆发而出,他张口一喷,一道赤红色的火焰燃烧着虚空,带着高温就像是一股洪水一般,呼啸一声就朝牛奎喷涌了过去。 就在张天毅和陈桂林在包间里交谈的时候,孙唐路并没有跟进来。以他的身份是可以进来的,没有进去,是因为张鸿雁找到了他。 在笑傲江湖之中杭州西湖梅庄一战,云逸曾领教过江南四友老大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气。 所以,当朱平槿醒来,首个决定,便是召回三人委员会,顺道将羁押的张维带回来。参监后三总部,只能是自己的军事幕僚,不能直接带兵。 水月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不想听谢天爱傻傻的和昏迷不醒的安杰聊天。 “你们这样的手段有伤天和,会遭报应。”赵老爷子一双眼睛不见浑浊,怒目圆睁,威势凛凛。 而被这股神秘的符纹力一挡,那团底气一下子就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也是经过训练的,虽然现在是一身肥肉。不过也应该知道怎么能挨打轻一点,可他把塑料袋往兜里一放,双手环在胸前直接蹲下,像是被吓瘫了,连脸都没有护着。 鼓掌声一阵接一阵,那位船长随手的一个动作,便能为大家带来想象不到的惊喜。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他竟然已经变出了数十件东西来。举手投足间,信手拈来,十分不可思议。 叶少打完一支枪,便又捡起另外一支枪接着打。后来,两只手各拿着一支枪,用脚倒蹬着地板,让自己的身体边在路面飞行着,边朝两边开着枪。 所有人回头一看,真的是雷战,还领着雷爱玲,他是带孩子出来吃蛋糕的,正好经过这里,老远的就听见他们又喊又笑的,也想跟着看看热闹,结果却看到了满脸是泪的妙思柔。 第226章 :唐王入秦 十月十二日。 中尉甘阳在凌晨率兵离去,秦军布置在大河的防线一下就变得单薄起来。 唐王吴广抓住战机,当即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 说是总攻。 其实又用上了谋略。 唐军当着对岸秦军的面竟然逆水行舟,将船只调往上游。 入冬后,大河水冰凉刺骨,可水势远不如夏时那般猛烈,唐军 原来相府相当于一个目字,上南下北,左西右东的话,最上面就是相府主楼,中间是相膳堂,下面的就是后院。 他为王强搭上桥之后,心里很是高兴,从姚府出来,并没有急着往回赶,而是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但最近鬼差失踪的事情多了起来,算上玄神道长所说的这个,已经是第五个鬼差了。 于是,大家带走了里面一些不正常的陪葬品,把这口封好,一起回了基地。 所谓狗仗人势了解一下,毛毛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吐着红舌头,专程绕到蒋正身边溜达一圈后才回到尾端去坐着。 切队长开着车,带着安妮到了效外的有着几十个巨大的圆形柱状建筑之前。 旁边的黄依依颤抖着手拿起面前桌子上那张黑底红字的黑色卡单。 三司会审,理清闹事因果,主谋从犯,涉事衙门,一律从重处苏誉恢复成绩,二撤左侍郎职务,流放西北,三将罪魁祸首赵黔城除以腰斩。 先是介绍了济县发展规划和愿景,后描绘了与众商合作税收优惠政策,以及双方共同期许的目标。 于是二人,有些尴尬又享受地在春晚的镜头面前吃起了鸡腿,嘴角边都沾了油。 而此时,大厅的正上方还有人落座,甚至大厅中前方的左右两侧位置都还是空着的。 可是,关羽的性子,刘备非常了解,关羽一向冷傲,虽然心胸豁达,可是,那也得分什么事,若是他的部下犯了军纪,关羽未必会计较。 这时,服务员终于将我们点的第一个菜端到了桌子上,可是这依然没能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只有我拿起筷子吃着,而陈艺却一直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与此同时,那些挤在外围的媒体们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举着长枪短炮往前凑乎,而顾影琳的员工们则死命地挡住他们,不让靠前。 弄清楚了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杨烈长舒口气,眸中显露出了思索之色。 无奈之下,负责人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别的场子借点人过来。 我有点语塞,心里却希望陈艺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关于她和王泽的婚礼,是我心里的一根刺,而当年的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坦然的面对,更怕她无法坦然。 她的计策很有效,三兽士都是帝具使,而夜袭一方只有布兰特拥有恶鬼缠身的帝具,塔兹米完全是个拖油瓶,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来回扫视了好几眼,我才发现那一排扣子是在她侧身靠后的地方,我一边帮她解开,一边抱怨着这种设计,试图让我们俩人都不那么尴尬。 他本身就挨着庞闵,一记老拳就打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就打在了庞闵的脸上,竟是打得庞闵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其余人虽然没有动手,但眼神也带着仇恨。 本来三人还要客套几句,但沈舒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着卫长嬴的裙子要抱,卫长嬴只得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刘氏见状就招呼众人入席。 第227章 :临危受命 咸阳。 自秦孝公十二年在此筑冀阙宫廷开始,此地作为秦国都城已有一百四十余年。 在数代秦王的发展下,咸阳已经成为了天下间最壮丽宏伟的一座城市,也是整个九州的政治中心。 可如此重要的一座城池,却没有外郭城墙。 准确的说,咸阳一开始是有城墙的。 可秦国发展的太快,咸阳扩建的也 “大家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等石门完蛋了做亡称奴吗?还有点血性的跟老子上!老子不信,石门市的所有人联手,挡不住他们一千多人!”有人怒吼着冲了下去。 这方面苏筱雅也是考虑过的,只是她容易把自己跌感情凌驾在于所有事情上,所以,有很多事情都被自己忽略了。 七月这个活动马上要过去了,萝卜也重置了一下自己的粉丝称号,瞬间有了一种逼格高上一些的错觉。 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杉本樱子,方孝叹了口气,将其捆了起来,扔在了一边。这里四周空旷,也没个怪物,那些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方孝干脆在这里等着恶魔来找他算了。 殷天昊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就算两人有暧昧,也绝对不会动不动就送东西的。 每天工作的时间多,效率却是非常的棒,几乎没有要多长时间,她的第一件衣服就做出来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叶妃的脸颊更红了,如此近的距离下,被他犀利而火热的目光注视的浑身都不自在,只能佯装瞧不见一般,专注的解着他身上的扣子。 这些不入流的大家子弟,都是莫静远带过来的,自然而然地都在处处讨好着莫静远。 但是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是大能叫圣人,然后是圣人叫很多圣人,再然后是很多圣人叫天君,到他们这里是天君叫很多天君,再接下来呢? “大人,熙月好像还在幽冥之中,我并未见到他逃走。您走了之后,在场众人中,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很轻易的就冲进了幽冥入口。”我向幽冥之主汇报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桀桀~~哭什么呀,能来这里,是你的福气。”戊阳子装作阴森的语气对鹿子明凶狠的叫道。 副宰相过足了一把手的瘾,权利确实让人迷醉,以往瑟瑟发抖的他腰杆子直起来了,满朝上下的恭维声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阳光明媚,柔和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使得房间中的一切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光晕。地板上散落的毛绒玩具,笑容娇憨而又可爱。 徐知县当然不想推辞,他只想给钱,然而人家都说是送他夫人的了,他给钱好像也不像话,总觉得糟蹋了人一番心意。徐知县犯了难,只好赶紧将自己的夫人请出来。 “司场长!虽说你是煤矿厂的场长,也不能干涉别人的生活吧!”王景琛直接质问。 邵雍拿出三枚把玩的色泽深沉的铜钱,双手合捂,反复摇了几次之后一把仍在了桌子上,看到桌子上的铜钱,邵雍脸色变了,他心里想的是弟子,那卦象一定显示的是弟子的情况。 看着已经画完了花脸,都遮不住无奈的孙连城,李世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b站不用说,目前全网年轻观众最喜欢的视频平台。斗手是目前手机端流量最大的短视频平台,而茶豆网则是老牌的视频内容网站。 第228章 :局势变换 颍川郡,新郑。 洧(wěi)水蜿蜒,自新郑城南数里处穿过。 《郑风》中男女游春的上好去处,现今满是肃杀之气。 洧水北岸,一直延伸到新郑城外,全是黑旗飘扬,军营连绵不绝。 南岸处,则有赤旗迎风飞舞,同样有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在此驻扎。 秦与楚,在此对峙已经许久。 自从 地球和诸多人类有种种联系,如果真的有太古大能炼化地球,那还真的十分危险,地球人类的灵魂被太古大能所奴役,整个族人都成为行尸走肉。 仙灵之地的主人只允许圣阶的生灵进入仙灵之地修炼,而那些进入仙灵之地的生灵,都是它的仆人。 一声难以想象的巨响传入耳朵,晴天霹雳与牺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整个空间都震颤不已。 童年的苦难,一幕幕流徜过脑海,不知不觉间,林轩已泪流满面。 耐下心来,把自己取丹的经过仔细说出来了,腌臜老道听着连连点头。 现在,两大高手联手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要对仙界开战,吞噬仙界? 苏景也在笑,但他笑得真坦然、真惬意:“你管是什么狱,内中罪人皆为恶魔、个个都背了沉重罪业,还不够理由下去度么?”困于黑狱的究竟是什么。稍有见识就能认得。 这时,悬浮在高天之上的那道光门突然打开,一道身影从光门内走了出来。 换句话,陆峰,是最有希望成就纪元霸主,甚至是超越纪元霸主的存在。 依旧是无声无息,然而交接之处却有一道道罡风凭空而起,可玉罗蜂并没有被刮得七零八落,甚至可以说是丝毫影响也无,继续蜂拥着朝前冲。 尹杰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之后就发现厉深身上的冷意好像更明显了。 许静姗也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在旁边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水递给苏晗。 林简兮被眼前这个腼腆的男生,弄得心一软,给个微信,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让他在他的同学面前难看。 然而它没防住的是,那“嗡嗡”两声响所代表的两道空间之墙,并不起在附近。 一开始他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可休息了半个月,仍不见好,去医院挂水,还是一直在发烧。 “我的荣幸。”封时淡淡的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显得冷漠疏离。 林简兮有些不敢相信,回想上一次,他对她体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因为婚约,彼此看彼此不顺眼,他就再没对她体贴过,两人除了互坑,还是互坑。 江枫死了,尸体与江铭一起火化安葬的,江铭是被折磨死的,至于江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勾魂阎王给杀了,连同沈军,勾魂阎王被人给杀人灭口,中断的线索至今还在调查呢。 这些事平时她都隐藏的极深,不会让它们轻易在自己脑海里冒出来,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自己太矫情了,竟然开始回忆起以前了。 碰到也没什么,但是对方好像认识自己并且还跟自己打招呼的样子就让她很迷了。 第二天深夜12点,水兵们归艇,不一会儿潜艇就悄悄消失在漆黑的大西洋中。 “这……章尾山,相传以前并不在这北方冰原。”野狐先生一开口,大家不由得面色一僵。 光在他视野里看见的,都有几十个。他这一番话可是惊天动地,相比还有更多未在他视野里的砂忍闻风而来。 第229章 :赳赳老秦 关中四塞之地,东西交通主要由三条道路来往。 一个是北边的河东渡口,一个是南边的南阳武关道。 最重要的则是中间的函谷关,一出函谷关便是路途宽阔平直的三川、东海大道,可一路往东疾驰到齐地临海处。 秦军东出多从函谷关走,而六国诸侯合纵攻秦,也多是从函谷关来。 蒯彻献上封关自守之计, 气旋慢慢盘旋起伏,剑气再次冲入其中。无数的剑气压缩融进气旋当中。气旋开始壮大,开始凝实。最后在卫鼎天丹田内出现一个冰蓝之色的丸。 “臣,谢主隆恩。”汾阳侯重重的跪下,久久不能起来,他知道皇帝这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一面是做给西北王看,他做为天子是多么的严苛,同时又公平公正。 然后,刘勇的车子就飞一般地往前冲去,没过多久,就超到了奥迪车的前面,接着,刘勇便故伎重施,准备变道到奥迪车的前头挡住它,把它逼停。 寒月乔见状脸色不由一变,对方若是丢过来的是一般的暗器寒月乔当然不怕,但是寒月乔担心对方丢过来的很可能是什么阴毒之物,因此寒月乔也不得不赶紧闪避。 队长用眼神向自己的属下们示意。得到命令的警察们不动声色的慢慢将老板一行围了起来,每一个警察都是面色不善。 刘芒说着,拿起旁边的一个保温杯。这个保温杯,可是金属制造而成的。但是在刘芒的手中却始终同豆腐一般,顷刻间,化作一团。 “烨儿,你也在这里?”皇帝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皇甫烨,今日太子府喜宴请了很多皇亲贵族的孩子们,他也是有所知晓的,只不过大部分的人在太子妃出事的时候,都自觉的离开了。 首都繁华中心地带的一家露天酒馆,客人们一边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甜美的流水,一边欣赏着街上滴滴答答不停息的落雨,潮湿的气味填塞着这里,鼻子里也都是泥土的味道。 苏亦瑶说真的,这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判定的。 她含笑点头,尽量让自己融合进去,毕竟以后要生活在这里,自然不能把自己孤立了。 “将来会如何?我是说我们击败这些人,你会如何处置他们,比如李渊比如李密比如窦建德王世充他们?”老贾问。 蹙了蹙眉,此时楚天也不会惹麻烦,只好慢悠悠地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辽军大军开到兰州城下,让这座西北雄关,近三百年来第一次裸露在了异族的兵威之下。 凌欢功法沉稳,气息更为绵长,童易青功法大开大合,消耗太多,百招之后,渐渐有所不支。 “终于突破到了一招四式了。”楚天也愣了一下,继而眉尖扬了扬,眸子里溢出一丝笑意。 “就是,咱们谁都别搭理他,爱擦就让他擦,擦完了,再让他滚蛋。”阎闯哼了一声。 虽然在过去,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桎梏,随着心意可改换,可倒推千万年时光,也能波及无尽纪元之后。 如果没有这套“口诀”刺激,只靠寻常锤打,橙一的瓶颈绝对不能松动,否则,他早就突破了,何至于被困三年? 八荒和四国之境,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存在,如果说四国之境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的话,那么八荒就是一个青少年,而圣域那就是三十多岁的男子!最精状的时刻。 第230章 :唐王邀见 “赳赳老秦,喜迎唐王!” “赳赳老秦,共归大唐!” 歌声回荡不休,一直越过洛水,传到西边的秦军营地。 此歌曲调古怪,哪怕是最博学的儒生也从未听过。 可其言辞又简单易懂,让人一听便知想要表达的含义。 《诗》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赳赳二字便是威武雄壮之意,东边响起 绣春湾神庙前,驮像神将大红虾,猴真人松清,翠贝秋月无华及李樱宁将那阴修围在中间,旁边的这棵越长越在的树上有一只夜莺站大枝叶之间,双眼透着精光。 “灵丹?”听到这个崭新的名字之时,柳天只觉得自己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那两个包厢,是谁家的?”龙天威有意无意的指了指那两伙黑衣人进去的包厢,问道。 但合体技能却是太过于特殊的技能了,非但掉落条件苛刻,打怪方式苛刻,就是学习条件也同样苛刻reads;。 段秋来到灵能战舰的修炼室,他在周围的聚灵阵法中放置了不少至尊级的能量晶石,之后拿出变异的能力晶石开始了吸收。 眼眸一凝,帝玉三人手捏尾圣龙枪的手掌再次用了一些力气,随后,他们眼中便生出不少的厌恶和畏惧。 而一号做到了,本来以为自己彻底的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心的力量生出,这股力量不仅仅能够支撑他能够继续训练,最重要的是,它会彻底的变成一号可以掌控的力量。 苏子墨朝着苏曦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而后眼角捕捉到一点暗淡的红光,闪过了然的神色,知晓那是摄影机正对准着自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压制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有的悲意,不让人感到伤心,而让人感到苍凉。 众人身后是无数金属长剑组成的剑阵,然后还有灵能战舰等一些攻击性武器。 他们一方,三十二位星辰强者,其中,就他、冥河,是混元九重,纪香云、万兽王、嗜血、欧阳智,以及白费天、天莫寻六位混元八重,剩下的十五人,包括完美元界的开辟者白霄在内,皆为混元七重。 他又如何知道梁翠容临走之时也是想问他,若是施大哥当真治不好了,他会赶她走么? 其实这林长天之所以会如此的无所畏惧,就是因为在林长天看来,整个燕京,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他们林氏集团在燕京的商业圈,虽然算不上是顶级存在,但是力也是极为不弱。 华清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她愤恨与玄月一刀两断的时候,曾经将这根发簪扔还给了玄月。 他们的意志力极强,除非受了重伤,不能动荡,否则一般都不会退缩,而且,越伤越猛。 “这件事情,不能让易云睿知道!”夏凝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吼出来的这句话。 就连铁面老怪都败在叶无缺手中,而且叶无缺手中还有着江南四怪,凡是在天州有着一点地位的人,都纷纷来到了叶无缺的住处,想要膜拜叶无缺,毕竟叶无缺的威慑之力太过强大了,强大到他们不得不如此。 方进石之所以提起他的妻子,因为他对后世的浙菜宋嫂鱼羹太熟悉不过了,传说首创的宋五嫂便是汴梁人氏,随着汴梁的陷落才流落到临安府去,他听宋钱说他母亲特制的鱼有名,便刻意的打听了一下。 第231章 :洛水之誓 有河水自北方上郡蜿蜒南下,一直汇入南边的渭河。 其名为洛水。 这是秦人抵挡唐国大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王离带兵抵达后,就对各处防线进行了微调。 他是真正打过仗的大军主帅,军事经验远比中尉军的将领丰富。在王离的安排下,洛水防线不能说固若金汤,可一句差强人意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让百合没有想到的是,甄百扬回去没几天后,自己的父母竟然赶在离大年三十还有四天的时候来到了x市,而且也是如甄百扬一般,没有打招呼,从天而降。 由于惯性,马车前一截还在向前奔跑,后一截翻了好几个圈,青杏被甩出车外,怀里的水银镜被摔个粉碎。 因为国内对于管制刀具限制较为复杂的原因,因此这把仿真野太刀并没有开锋,不管尽管如此,这件大型手办也绝对称得上是晃人眼球的精美艺术品了,当初左剑也是特地花了大价钱请这方面的朋友才得以制成的。 “你是何人!”柳耀辉心下一惊,此人走路无声,居然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他也没有察觉。 正在场面一阵尴尬时,只见众人上方出现了一个宛若城池般的巨大怪兽。 只是那头李鲤城一进门来,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变了。刚刚还说笑的众人,就都停下来看向门口。 森林深处,这是一篇被一棵参天古树所覆盖的地带,同时,也是精灵们的栖息之地。 中午的时候,陆城晞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前台告知他时,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古代建筑都是木头的,极容易着火,千怜雪皱眉看了甘草好一会儿,身子已经被几个丫鬟推了出去。屋子的确是着火了,可是只是烟雾大,要说烧起来,也没那么严重。 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安暖丢开他的手,扬着脖子往前走,陆城晞单手插袋,跟在她身后。 她就只有一个神职,那就是附魔,所以在前一世那些转职附魔的生活职业玩家,就只能有一个信仰,就是她。 至于死的人里面有多少财阀的继承人,或者哪家皇室的皇子,这又关华夏什么事。 在黑巾的保护下,他们已经可以与太阳对抗,在阳光下战斗,而不是刚来时那样除了惨叫和浑身颤栗外什么都做不了。 秦浩的目光玩味,看着金成能,说出来的话更是差点儿让他气了个半死。毕竟秦浩说的没错,这些所有的筹码,全都是他自己刚才的财产。 二话不说,手指头不断往上滑,找到店铺客服,哎哟,还亮着,有种,一下子就点进去。 “呼!”我长吁了口气,耳边不断传来阴测测的鬼哭,听着毛骨悚然,但却是每一个阴兵内心深处的独白。 这么大笑着,白色的火龙已经朝着这一边急速突进,已经在视线范围之内了。 金光闪闪的拳头紧握,漆黑的霸气缠绕在右手上,战国重重的一拳朝着草帽以及火拳轰了过去。 无量寿棺靠近葬头教的无头躯体,外围的几位长老不得不出手,我也只能应付空中不时飞来的头颅。 他说着便开始大幅度地摆动着,这样前后摆动实在是极为的舒服,就像漂在云中一般,他又轻闭上眼睛,慢慢体会这种舒服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些,王二黑他们一起跨过河流,甚至都忘记了这种偌大的阴岛之上,是不是存在一些潜在的危险。 第232章 :魏军横祸 洛水东边,唐王吴广向对岸秦军指洛水为誓的时候,他的身后一片静悄悄。 五万唐军兵卒,并无什么异动,没有人露出羡慕之类的表情。 因为他们的君王在此之前就已经承诺过相应的话语。 伐无道,诛暴秦。 应天顺人,吊民伐罪。 这就是唐军入关灭秦的原因。 只要能诛灭暴君,覆灭秦国 就在他前脚走进古玩店没多久,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中年人,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让老板将柜台里面一件唐三彩马拿出来。 “罗先生您先别急,咱们专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您先下去好不好?”许茹君看现场的形势有些控制不住了,连忙上去劝解罗贵。 “那是除了队伍较多,跟南部战区赛并没有什么区别。”诺拉道。 “离开这么久,你到底去做了什么?”特罗伐尔声音低沉,带着责问之意。 只是这些宗师门下弟子无数,难保不会有实力强劲的年轻高手跳出来挑战秦凡。 他可不希望像上次在和林一样,穿得那么显眼,一眼就让别人看出来是带头的。 秦力听后越来越惊,在地球中所认知的孙悟空的神话故事,的的确确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你的藤甲虽然很有韧性!但是大面积的撞击,恐怕你的藤甲也没什么用吧?”周泰冷冷说道。 最主要的一点,此时的他脑海之中的邪龙祭坛都在微微散发着光芒。 她们也来到了这艘船上?她们现在不是应该在准备去参加那南陵医者行会的杏林风吗?她们难道不怕这森严残酷的家规了吗? 玉姑姑心中甚是委屈,这些年太妃对她十分的好,哪里有这样对她疾言厉色过?她念及宁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王府的骨血,便咬咬牙去伺候宁妃。 毛乐言神情端正起来,这场恶战在所难免的,她有些挫败,在这样的关头,自己竟然没有法力了。 不管是哪个位面,夜晚的星空总比地球的璀璨的多,怎么看都不腻。 “这怎么同你给我说的不一样呢?”龙瑾瑜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龙昊然。 余下众人各自回房,阿瑶也被白雪送回了自己的房里,他请了剑奴帮忙照顾着这两姐妹,另外也让阿瑶帮剑奴看看她在曹操船上身上受的伤。 她眉头轻轻拧了起来,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去。 毛乐言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服的翩然公子迈步进来,不是庆王爷又是谁?他自知理亏,所以一脸的笑容赶来,就是为了哄好了毛乐言,明日好迎太妃回府。 随着吼声,三个红衣少年一前两后、拔刀大步上前,身后长枪如林。 我点点头,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心里暗骂,该死的大胡子,下手还挺黑,一闷棍下来就把我给整歇菜了,也不知道他想干啥。 在这个节骨眼上,傅氏转过来,让亚淳做决定,实则还是有指向性。 “这边距离九号街远吗?”杨铁铮轻声问道,双手放在裤兜里,轻轻地动着。 南疏瞳孔都有些阴戾,搓洗的毫不留情,连自己娇嫩的手指尖都泛了红。 杨铁铮笑着说道,红二代们看到杨铁铮的样子,都只是笑笑,刘子齐却是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杨玉颖的身边,眼睛里面都是笑容。 第233章 :赔兵折将 洛水下游。 正有一支黑甲军队迈着轻快的步伐赶路。 “这一战咱们起码杀了五百人,不仅放火烧了敌营,还把将旗给砍了下来,真是太畅快了。” “是啊,自从吴广在漳水大败武城侯以来,吾等秦军就一直被其压着抬不起头,今日终于打了场大胜,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惜打的是魏人,要是唐军的营垒 “我叫李昕。”苏珊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假名,反正是假的,用起来很方便。 夜倾城慢慢的放缓了速度,突然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声音,她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一抬眸便看到木子昂高大俊朗的身影,他俊颜隐隐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接着,公众频道上开始滚动各种聊天讯息,人们显然被九班获胜这种事惊呆了。 云涌连忙摇头,虽然他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冲他道歉,却知道云朵朵心里很难受。 “洁儿妹妹,你刚才说那个,难道是真的?”潘蜜拉还没从前一个问题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当恬淡的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台下的吵闹声顿时戛然而止,就像刚才一样,无论评委还是观众,都被许梦烟清新的声音给震撼了。 更更让他震惊的是,帝尊受伤了,居然不愤怒不说,而且还笑了。 “走?去哪儿?”李睿本来不想出头,打算利用岳长龙来控制事情发展。但是没有想到,岳长龙到了关键时刻识海里竟然出现了抵抗。为了事情不被这胖子搞砸,他也只好走了出来。 章麟天吃过早饭,就去公司上班了。反倒是章伟辰,也不知道是昨夜喝得太多,还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居然宿醉未醒。早饭的时候,佣人上去叫了几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明明知道是怎样的局面,他看着,难道就不心疼吗?他跟她,就只有那么一晚,知道了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三人交谈甚欢,留在这儿用了午膳这才回府了,刚回到院子就有人传话,说是大夫人有事让钟离瑾去一趟,稍微整理了一番这才过去。 就算他这辈子不去做事,继承了夏家的财产,也是能够他用到下辈子了吧。 心下想着:慕儿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在这里她就一定会在这里等我,现在我找了整个林子也没找到她。 听着电波嘟嘟嘟的忙音,祝思甜抬手挠了挠头发,眼底划过一缕深思。 说实话,爱过这样一个勇敢的人,哪怕最后没能在一起,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 赵敏对他们还算不错,除了被擒的时候吃了一点亏,这段时间都没有受到虐待。秦云立刻收回了放在黛绮丝那里的令牌,知道无人拿走后,仍然传令废弃这块令牌。 “哈哈哈!好好……”场下的人马上开始起哄,掌声欢呼声如同泄闸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以他现在的反应度,直接伸手就把苹果抓在手里了,直把下面的保镖看的一愣一愣的。 原是此人。陈襄早就听闻,沈连城举荐了一位熟识,做了太傅府的僚客,想必就是他了。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好。 王凝之感悟良多,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是一片宁静:或许,重生到古代也不错。 “此言何意?”李霁微眯了眼目。真真假假的话,倒让他有些糊涂了。 画玉儿对陆泽西的态度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相信,白梅不会想不通的。 第234章 :王离之死 初冬时节,有微风刮过水面,泛起淡淡的波涛。 洛水畔,战鼓隆隆作响,以激昂的声音开启了唐秦之间的最后一场大战。 有数百艘船只分成三队,在洛水东岸装载满唐军兵卒,从洛水的上游、中游、下游三个方向往对面进发。 上游的主将是司马欣和董翳,以两万关中降卒为主要的进攻力量。 下游的唐军主 寒光闪烁中,琅琊仙尊也不由看得目眩神迷,站在桥头,硬是不敢轻易上前。 听闻沈衍出事,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只披了件外衫就匆匆赶来水云轩。 “我早都看开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会急着去找那什么‘摸子’稳婆了。”杨彩蝶勾着唇角,脸颊上两朵梨涡格外迷人,可却装满了苦涩。 从中宁一路而来,夜幽尧的马车虽然够宽大,够舒服,但终究没有她的那张床舒服,所以还是没睡好。 苏槿夕和夜幽尧原本就是人间绝色,此时的水雾弥蒙和四周的光影,更为二人平添了几分春色,让夜幽尧原本就黝黑深邃的目光更加的光亮深邃,让刀削般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 “多谢你们对紫儿的关心。她已经醒了,只是身子虚弱不便见客。”秋盈盈冷硬的回道。 一个上等兵在司令官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在等级森严的日本军界很是少见。 仿佛一片轻纱般,那乌云在他身前袅袅翻飞,组成了一片看似薄弱实则奥妙无穷的防御。 坦克停止了射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天窗里响起来;是一只舌簧喇叭。 关锦璘看着陈子怀没有责备;可眼神里闪现出来的却是不可抑止的愤怒。 “五老星之上吗?”坐在战国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投影青雉口中喃喃道。 “好。不过你确定不会对蓝佛子下手吗?她似乎对你有好感?”蓝奴儿开口问道。她有些为难,蓝佛子若是主动爱上徐然,她该怎么办? 当真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李梦痕腹黑起来,不比陈素锦差。 在他的视线之外,他的确不放心。想到最近出的事,他总是心有余悸,想来都后怕。 等到厉南凰捂着脑袋,奔向帝羲时,镜湖的水已经被他弄成一团大漩涡了。 随着李终成祭词念完,新生的拥蓝城外,一头头庞大的抚魂鲸从深海里一跃而出,在大日之下,海面之上的天地之间,化作了一缕缕乳白色的光辉,从东方升起,照耀在了九州之上。 如果有一天帝羲知道他所求的一世情缘,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又会如何? “行,舅舅你们先回去吧。”夏琪回道,其实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在照理,夏启洪一家来这里,原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而聊天也常常夏梅话不投机。 一个月下来她最少也能挣三四万块钱,但是她开销多,剩不到什么钱。 “什么?这公司不是你吵着要做起来的吗?”宋子阳这一下头疼了。 “报告教官,军中纪律,讲究团结。刚才我同学背不动行李,我便帮她提着,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星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 见方尘没有放下枪的意思,他紧张地叫道:二百万?三百万?五百万?最后一咬牙,一千万,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就给你一千万。 王天有些唏嘘感叹,他与王虎之前的三年之约一朝得以实现,尤其是在这陌生的七星盛会的大环境之中,竟然能够遇到王虎,王天不得不感叹老天的神奇。 第235章 :剑指咸阳 尘埃散尽,洛水畔的厮杀声渐渐散去。 这场大战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吴广连续使用攻心之法,使秦军的士气军心遭到重创,没有几个秦卒愿意为二世皇帝卖命,除了最开始他们还有一些抵抗,到了后面秦军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投降和溃逃。 唐军的攻势可以说是如排山倒海一般横扫洛水西岸。 当“ 因为他知道,是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自己就有自己的秘密,并不希望别人打探,他又如何应该去打探别人的秘密呢? 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师迎夏说的,是说他突破齐物境的事,自己隔一段时间,便会去看他,原来是在这里等著自己。 杏子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拿着这个站在门口,看看有谁能经过这里。 “我这不是初为人父么?还不太懂得这些,所以还需要您在旁边坐镇。”权墨看着权应天那生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却十分恶劣。 谢美菱双眼一亮,正准备再问林静伊什么,两道脚步声已经朝着她们这里走来,其中,还夹杂着鸡叫声。 紧接着杜云溪从怀中掏出来了55两的银子递给他。好在杜云溪的银子是分别存放的并没有一下子拿出来太多的银子,若不然,一定会让这个掌柜的后悔的。 裴冉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公堂上面见。 梦中,她感觉到有人替她掖好被子,亲昵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和嘴唇,梦里的她都不禁莞尔。 向夏天镇定地将药方揉成一团,藏在袖口之中,“现在去。”说罢,向夏天直起身向外走去。 向夏天一脸懵逼,胸口发闷,大脑活力也渐弱,奄奄一息…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滚开,我正烦着呢。”琉星一甩手,随即反手扭住了这个保安的胳膊一个回转,照着这个保安的屁股就是一脚踹去。 主办者方胜利条件:收服以及杀害所有参赛者。八日后的时间限制一过,立即无条件胜利。 众人早已傻眼,本来是合力攻击李天的,但是想不到李天躲了过去,攻击到了光罩上,但是光罩完好无损。 这股力量能为他一人所用,能唯他一人是从;这也是他能敢这般做的原因。 “呼!”黄忠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没有了井阑的威胁,那些百姓就不会伤亡了。 左杰最讨厌人家一惊一乍的“有屁就烦放,哪里来的那么多事!”说着一脚就踹了上去。 曹操讲完后背后的光轮和球体开始消失了,他已经将禁手状态解除!接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骷髅射手当然不能暴露在普通人眼前,不过它有着疾风步技能,可以隐身在一旁,这样既可以不妨碍何诚和李雪的生活,又能贴身保护他们俩,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感觉着那手腕处传来的隐痛,这人脸上冒出了一丝羞怒,怒叫一声,左手却是挥拳朝着江源砸来。 不过看了看还存活下来的众人,相比起出发时候四条大船上诸多豪杰,威风凛凛的模样,眼下这灰溜溜的样子更像是被魔教打的抱头鼠窜狼狈而逃的丧家犬。 夜里探查别人的府邸,一般得子夜过后才会行动,现在时间还早,有人来也得后半夜。于是,问明飞凤也回去歇息之后,梅宜轩就打算回卧室睡觉去。 第236章 :秦皇请降 秦二世三年,十月底。 寒风凛冽,吹过渭水边的一座巍峨巨城。 彻底吹凉了所有咸阳人的心。 “败了!” “我军大败,武城侯身死洛水,中尉军全军覆没!” “中尉甘阳被打得仅以身免,狼狈逃回咸阳!” “听说了吗?那吴广在临晋约法三章,除了杀人等罪过,他将在关中废除其余秦法 白云归没有给她爱人的宠爱,有些事他明知她不愿,亦要磨着索取着,他却给了她妻子的尊重和督军夫人的尊严。 “不可乱动,把这些都丢到后山,挖坑,深埋,毒性太烈了!”何江树瞪了何虎一眼。 那些生意精全部是有备而去,跟狡猾的政客一样,他们托词千奇百怪,却都在再哭穷。明知道他们都是在鬼扯,却找不到证据反驳。最后收获甚微,杯水车薪。 只要想到阿姨离开之后,陆乘风的样子,薛茹就心疼,这些年,看陆乘风痛苦已经看够了,接下来,只想陆乘风开心,只要他开心就够了。 “这老夫至少可以确定人界是没有办法,除非达到仙界或者神界,有没有造魂魄之法我就不知道了”德斯黎的话如一把尖刀一样,一刀一刀刺在朱元龙的内心上。 “你好,我是骆昇睿,若惜的男朋友,梦想有一天,娶了若惜,让她穿上美丽的婚纱,也让她幸福一辈子。”骆昇睿伸出手,微笑的说道。 “轰…”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向四面激射而去,白云飞都退了回来,惊讶看着黑色影子,只见黑色人如同一团雾气一样,只看到两个血红色的眼睛如同红色的火焰在黑雾中燃烧一样,闪烁着异样光芒,如同从地狱之火一样。 表情阴沉的看着门外的人慌乱的忙着救火,可却毫无进展,慕鄢握紧的手心有了一丝冷汗。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觉得自己好恶心,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想着陆乘风,她的身体是彻底的背叛了她,但是她不能控制,内心的她,再度纠结了。 老板娘一脸我不容易的面色看着李傲雪,使得李傲雪心中越发憋屈,居然在这种地方欠账,这绝对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在破浪乘风说是‘好东西’的时候她就有些心动了——她想去做连环任务。 若是没有薛蟠的出现,宝玉的确是良配,只是造化弄人,现在自己个不必说这个了。 卧室门还是一如郭志男出来时那般紧闭着,他走到了门前,推门而入。透过院灯的光线,郭志男看到田蕊正躺在床上呼吸匀称的睡着。 这个中年男子他非常的熟悉,因为在皇族内就有这二个男子的画像,已经好几百年了,他们都一直在找这个男子。 “当然,当然,请进,请进,这不都是贵客嘛!”刘天马上就陪笑脸,把吴姒裴引进了别墅里面。 “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你永远都是凌家人,”凌俊逸缓缓的走在山路上,他的脑海一直都出现凌霸天的那句话。 他没想到绑架李傲雪和欧阳菲菲的人居然是金凤苑,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看来他的确有所依仗,之前想要司徒楠的命,这会儿又绑了这两个丫头。 底下众人看到后,也是传来一片起哄的声音,以为这大诗人应该是接不出来下半句了,所以就又把上半句写了一遍。 “我操,这该不会是上古时期,部落首领所居住的房子吧??”王麻子感慨道。 第237章 :唐王之意 栎阳,秦国旧都。 昔日秦献公迁都于此,以立志击败魏国收复河西之地,其锐意进取的气概让无数秦人为之奔赴。 栎阳是秦国走向兴盛,锐意东向与诸侯争霸的起点。 但如今,这里成为了秦国皇帝向东方诸侯请降的地方。 栎阳城以东,有夺目的赤帜飘扬,旗下则是连绵不绝的营垒。 唐王吴广召集 其实别人不知道那个千尘的背景,他知道,如果自己惹到老唐,恐怕直接的师门都跟着遭殃。 众人大瞪着双眼瞅着那股黑气,见其越鼓越大,越撑越涨,忽然间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撑破了黑气四散开来,将那股黑气化成了千朵羽瓣,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只是想确定,你是真的想杀我,还是只是为了完成门中的任务而杀我?”叶尘看着冷无双镇定的说道。 这个似乎就是金玲家在精灵世界的合作对象。当然,姜军也明白,仅仅是这里的等级,不过是精灵的初始状态而已,还要算上后期的成长,这种变态非常的精灵,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没有说话,田甜甜只是笑的很甜蜜的点了点头,和绍渊一起走出了电影院。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了,而婆婆的眸子更是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随着余静的挥舞,“砰”的一声,她妥妥的跌在了地板上。那剧烈的撞击让我觉得地板都震了震。 雷云怎会在此?!只因炎广财与雷云早就相识,他又是雷家庄的少庄主,官府中人也与他有来往,今日雷云正好打了只猛虎,又听县太爷过些日要过五十大寿,便将猛虎送于县衙作为寿礼。 大块头也不打招呼,大喝一声,双脚一跺哋,地面都是产生了一个蜘蛛网裂缝,随后众人便是看见一个体型达到了两米的大块头在空中飞,而他的目标只是一个一米七多一点的十五岁少年。 于是叶勇将自己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未有隐瞒什么,不知为何,他很相信眼前的孤。 何清面容扭曲的大笑,笑得疯狂,笑得解气,也笑出了眼泪,最后狠狠瞪向张经红与顾招子,吓得他们两人不断哆嗦,抱成一团。 除了顾秋乔与楚莫外,人人都夹了一块肉,不约而同的放在她的碗里。 “一点点,不碍事的。”他就是感觉,灵魂要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要输了。”郑半桥川完全看不到赢的机会了。一开始,二人还是觉得有希望的,可是整个过程里,秦路就没有动手挖过灵石,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像是在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呢! 借着月色,还有烛火的光芒,龙瀚可以将林月如的面色看得很仔细。 天刚微亮,沐挽婷就听到同房那几个丫鬟的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在谈论花百合死了的这件事。 今天也是一样的,顾浅浅此刻坐在软榻上,然后朝着窗外看去,外面院子里王叔在修剪那些树枝,因为这几天大雪的原因一些树枝都压掉了。秦霜与秦牧两个也在帮忙和扫雪。王婶这个时间去给做点心了。 梅芳已经弄好了饭菜,去敲了秦路的门。吃饭的时候,泰美总是用杀人的眼光看着秦路。 心中咯噔一声,白玉京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自己怕是惹到麻烦了。 第238章 :二世崩殂 咸阳北阪,有宫殿群连绵不绝,往东延伸。 这些殿宇各具特色,或是婉约含蓄,或是粗犷大气,或是古朴严肃,或是奢华壮丽。 这是咸阳的六国宫殿,昔日秦始皇命工匠仿造六国宫室所建,又以所破诸侯得到的美人钟鼓,尽数充入其中,以作为天子欢愉之所。 对男人来说,若能住在里面,那真是神仙一般的快活日 不说别的,这种地方走一遭,回去就算是吹牛逼,也多个地不是? 你想让霍家破坏国家的发展?岂不是和国家政策对抗,霍家不敢,谁家有脑子的都不敢,只有那些想仗势欺人,心眼子长歪了,心血被灌了墨的,才有那样的心思,仇富!能办到吗? 她还想问详细的,墨殊寒却叫她专心准备考试,不准她过问细节。 这就是经历过失败,得出来的经验,荆州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会逐渐忘记往事,可是对苦难的记忆是没法儿抹净的,到死人都不会忘记伤害最重的事。 没有着勾心斗角,只有同心协力的,在正事上各司其职,私底下又是好友的关系。 不过,他的心中也还是有些担心交州的情况,那里所留下的兵马并不多,面对的却是三万江东兵马,还有十万南蛮之兵,从这里支援过去,也是需要着时间,只希望江东和南蛮的行军步伐慢一些。 墨殊寒眸心轻颤,花九的笑容像一道光,蓦地照进他心中,驱散黑暗,留下光明与温暖。 而随着大量的人升空,君严他们顿时失了先机,被阻挡在了后面,谢冉脸色顿时就不再好看了,狠狠地盯向君严,他之前可以迁就君严,那是因为他相信了君严有办法可以带领他们闯入进去,获得机缘,但是如今的情况。 格瑞姆面色有些复杂,看着秦阳欲言又止,但是最后终究还是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雷战不想跟他们动手,因为想要离开,恐怕还要他们来帮助才可以。 “的确很了不起的神通,全身无一弱点,值得骄傲。”江遥心平气和地评价。 他们除了答应,已经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终究就算是要死,要还是要晚死一些得好。 徐杰双眼有些通红,看着我挡在他的前面,自己却不能够做出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徐杰拿起手枪冲着程香打了过来。 半空中那道桃花气旋疯狂旋转着,钻入了念墙中半尺深,但要再往前深入一寸,都是难上加难。 将再缘见到为首的火煞是火铄此人,看到曾近的老上司,如今两人地位相易,将再缘的重要性比火铄、火铈以及火縺三个火煞头儿加起来都要强,这也让火铄每次看到将再缘都避着走。 但那件衣衫刚接触到张雨琪的肌肤,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如同被烈焰灼烧。半秒后,就有一缕雷火生出,转瞬漫过整件衣衫,将之烧成了灰烬。 此刻正有一名羽衣星冠,身材高瘦的中年人傲立峰顶,负手下望。 雷战才不管他这些呢,话还没有说完,雷战就给了他一道黑暗之力。就一个问题,沙巫后裔的鲜血都在哪儿?其他的问题,雷战现在也想不起还要问什么了。 卡琳娜可不想现在去把苏阳叫起来。她知道,要这儿做的话,苏阳肯定不高兴。苏阳好不容易和刘诗雅睡在一起了,她可不想去打扰。 第239章 :唐王驾临 皇帝死了。 宫中出现一片恐慌,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阎乐率上千外兵入宫,赵成又控制了郎卫,有这些兵力在,他们很快就掌控了秦宫的局势。 皇帝加上诸多卫士的尸体,足以震慑人心,反抗的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自然是以性命为重。 “斩草当除根,不可留下祸患。” 阎乐秉持着这个想法 嫦娥飞升、吴刚砍桂花树的神话故事总是她为之深深叹息,常兀自惆怅不已。而今,收回思绪,望着黑漆漆的江面,不免又有些焦躁。 “……”御非篱沉默不语,光从表情看也没法猜出他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叶枫心中还有一番话,那就是东北角位的神物-九幽神树,已经被他切割成了无数碎片,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如何能够重新建立阵眼呢? 这想法你敢直接说出来吗?——当然不敢,因为林恬儿的话就是明证。 鸽灰色的苍穹笼罩着重阳云天的主峰,自云端飘落的苍雪如浮絮一般点缀着天池的上空,遥见那水雾氤氲尽头影影绰绰地映出几尊青色的石雕,池中最高的石像顶端孑然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芙蓉随手翻了翻账本,账本被他修改的密密麻麻,看的出来他倒是下了一番心思,包括上面有些错误的差价,他都认真的纠正出来。 两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意到当两人说起明朗,张守宇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刚拉开包间的门,就看到明朗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有些食物汁液的卫衣,头发凌乱地挽起,有几缕在耳边飘着,显得随意而邋遢。而她身后还有两个一脸黑线的保安。 负责记录比武过程的武林盟弟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來,敲响了身旁的玉磬,比武结束。 为了表示感谢,她木讷的朝六叔深深的鞠了一躬,抓起床头叠放整齐的衣服,就朝洗手间走去。 见识过龙帅的厉害后,她就下定决心不做龙帅的累赘,而想要不做龙帅的累赘首要的条件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厉害。 十岁的暖暖在60年的大饥荒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异能从海里把鲸鱼鲨鱼之类的给召唤出来,足够他们一个生产队的人吃饱肚子了。 “爹!”西门追雪笑着对西门傲说道,对于父亲,他是相当的敬重。 即使成了鬼,他们的智商并没有显得很低很弱智,相反,越鬼越精明。 虽然没有他们厉害,可扬悠未曾怕过他们,相反,心里还有与他们一战的心理。 这边的方玉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初心盯上了,这一次他醒来之后第一次和初心对上。 听到四周一片惊叹,浩海露出了狂傲的神色,虽然同是八品,但是他的野人星辰可比对方的强太多了。 他看到刀狂绝顶一刀已经接近眼睛,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指甲都是腥红的颜色,白皙的双手青筋暴露,双手交叉挡在自己的头上。 夏岚突然就不知道怎么接茬了,宋臻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他们开车来的路上,护士明明形容得那么夸张……可事情涉及到季茜,涉及到微博上最劲爆的分手话题,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关心。 黎戮握着她的手,感觉她十指凉得厉害,转过身,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然后在她略微迷茫的目光中,把她两只手都揣进自己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轻轻搓了搓。 第240章 :天命转移 出咸阳城往东,有宽阔驰道直行,一路通往关东大地。 前秦丞相赵高垂首跪地,心中颇为忐忑。 唐军先锋是司马欣和董翳两员秦国降将,而这二人的全族皆被秦廷诛杀了。 称一声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都是皇帝干的,这事和我没有关系。” 赵高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对司马欣努力挤出笑容 几分钟后,孙言已经走到了居住区的门口,随手用积分卡打开,走了进去。 这二人,在不远的将来,都将成为大汉朝叱咤风云的人物,然而,现在却是老老实实龟缩在涿郡安平县家中,率领家族私兵低于黄巾散寇! 我:怎么办?凉拌!现在开始由我来提问:写诗咏桃花源最早的是谁? 狗哥望着突然变得拥挤起来的包围圈,不由得暗自吞咽一口唾沫,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只是一个没事喜欢装逼,而且只享受做老大感觉的底层队员,从来都是他吓唬别人,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场面? “呵呵,枫大少,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你这次是输定了!”齐冰清欲挣脱他的手。 不喊还好,这一大嗓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让孙言的精神都不由得有些分散,原本应该能够躲闪过去,并且进行反击的动作也落后一筹,只能够无奈的再次选择使用幽灵瞬步,局势愈发凶险。 “圣,圣王!?”陆夏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人,然后像机器人一般僵硬的转动脖子望向身边。顔少!!!横眉、冷眼,此刻正扬着下巴,拿眼白看她。 车中的杨帆,神情严肃的手握方向盘,旁边的沐雨琦,拿着手机随时和杨天烈保持通话。 这个细微的动作虽然被大大咧咧的陈弘胤给忽略了,却落在了郑凤娇眼里,不过她并未作声。 看着这猪八戒缓缓离去的背影,杨聪眼珠一转,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半晌后,黄雾终于散去,吕斯雨的身影也随着黄雾的消散而消失不见。 要知道,我现在有柠檬了,新鲜的海鱼对我的吸引力之大,简直无法想象,我甚至能够想到在烤的鱼皮香脆,鱼肉冒热气的时候,滴上柠檬汁……口水简直就要淌下来了。 赵信的身体热的吓人,脸已经通红,罗瑶璐摸了摸赵信的额头,从手上一直烫到了心里。 这次传送要跨越天锤星的天道,虽然肯定要比地球弱很多,但也不是之前的二十九次传送能比的。 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所以秦凡并没有用全力赶路,走走停停,时刻将自身保持在鼎峰状态。 之前卡萨还不是那么在乎这云雾,但现在看到有上位神出手拦截自己后,卡萨的心中便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这一下,杨任灵海中的煞气余额又恢复到二百万以上,达到二百三十余万。 三十岁之前踏足结丹期,入选核心弟子,到时候看谁还敢说我摇光一脉无人?秦凡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道冷芒,这一刻他的心不再只为自己跳动,更是多了一条,复兴摇光一脉,报答师傅的信念。 两人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拿来开玩笑,显然是真事无疑。只是在听到血池被吸收完之后,他们却还是充满着不可思议。 她还不知这有何讲究,但试想想,能从别的世界来到这处,不是已经占了一份机缘运道了么? 第241章 :南面召秦 咸阳以东,渭水南岸。 赵高及众多前秦臣子在前引路,唐王则坐御驾,率大军缓缓前行。 这一次入城,吴广并未带所有军队进去,反而下令左将军司马卬率数万人停驻在咸阳郊外,就地扎营。 原因很简单,人一多就容易出事,特别是许多关东兵卒和秦人有怨。 当初秦灭六国,秦人作为征服者有着高高在上 当见到那少年道士入内,三人皆认出这个导致他们被擒的罪魁祸首,均是怒目而视。 前方火光浩浩,遮盖百里,草木尽化灰烬,原本遭受波及而死的飞禽走兽,也也尽数灰飞烟灭,岩石为之烧化。水流为之蒸干。 神境,那可是帝境之上的存在,就算是玄星大陆上之上的世界,赤天灵界,也没有神境的高手,最强的也不过是帝境而已。 秦锐感觉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队伍了,如果不是竞争对手的话,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伙伴。 这是列苍素来用以对付同等级数的神灵仙家所用,属神通之术,他竟怒极,不惜使出这一手神通。 他正要道出自己身份,却又想起适才这少年对于羽化仙君的崇敬之意。 夏侯惇抬头看去,只见整个曹军大营已经被战马践踏得一片狼藉,曹军大营的左翼也已经杀得沸反盈天,而大营右翼却一片死寂,竟连一个贼兵影子都没有。 不再低调行事,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战力,苏鸿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并以此来震慑所有敢于打他主意的家伙,不然的话,他在巨魔王城的麻烦就会源源不断,不得安宁了。 暗红色的血水,犹如决堤的大河一般,滔滔不绝地涌出来,把方圆百丈的大地,都铺满了粘稠的血水。 当看到穆封一家被海啸吞没时,秦锐已经完全没了感觉,心脏已经疼的麻木了。 骆天的脑海更痛了。但是,他还在咬牙坚持着,他必须坚持着。疯狂的打斗中,他的冷静慢慢恢复,他可以拼命,但绝不可以愚蠢的送死。 电梯一次性最多能运载十五人,此时活着的还有七人,但几乎也是个个带伤,但是仍有五人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 如果好高鹜远,急于求成的话,万一碰上一个超级高手,那不就麻烦大了吗?在战斗经验未能够积累足够的话,陈锋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也就是说,我基本上没有成就元婴的可能了?”闻言的叶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刚刚还莹莹如玉的枣核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左手被砍掉,杨剑也忍着痛,在贞若右臂上留下了一道伤口。杨剑有那么一瞬的不忍,但很多时候,就算不愿,自己也得逼着自己去做,不是吗? 若是有人在一旁感应,还会发现,随着水流绕着叶拙旋转,其中蕴藏的生机之意,死寂之意,通通都消失不见,叶拙身下漩涡眼中赫然是最干净不过的水流。 “轰……”磅礴的灵气透体而出,左眼的美瞳都被震落了出去。鲜红的瞳孔出现在杨剑的眼中,那是血的颜色,是魔的代表。 “为什么要定在这两个城市附近?”沐枫夜有些不太理解那个叫赤染宗十郎的做法,他为什么肯定那只黑曜级一定会去这两座城市? 如果这样的话,钟老爷也就永远都不知道,雁儿如今是这样的一个境遇。 第242章 :弑君之贼 昔日秦宫大殿,今日唐王正宫。 其殿宇恢弘壮丽,颇有大国之风范。 来自关东的新主人此刻正坐在帝榻上,接见着原主人的亲属。 吴广的目光从当先之人脸上扫过。 子婴。 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秦国宗室当今的领头人。 子婴是秦始皇之弟,也是《史记》中明文记载的秦始皇四个弟弟 “好,我知道了,那你睡一会儿,有事就叫阿姨帮你。”对于妈妈的要求,云安宁一点都没有怀疑。 就好像唤醒了真正的炎临城一般,他反下为上,制服安慕涵恢复了主导地位,激烈地回应着安慕涵的疯狂。 “那还紧张吗?”项厉辰继续再问,仿佛一定问到云安宁不紧张为止。 “谢谢乔团长支持我的工作了。”方团长就是个老狐狸,事情办成也让人带着刘舒航离开。 对于身边男孩子的身份,张凤美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了,而这会儿听到前面开车人的说话,她就能确定了。 娄清玄总算是递上来符合我心意的神官官制了,将神官全部统合进圣玄宗,圣玄宗只不过是新立的一部,即便娄清玄作为正职大督主,其官职也是正经低了暮长烟一级。 希望他能如日光明亮灿烂,今后的人生里不再有黑暗,一路顺遂。 哪怕是跟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谈起话来,都有一种老成之感,这哪是一个学生该有的? 这让李春有些矛盾,不过,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省城他一定会去的,不管想清楚没有。 “我可没让你们进去。”梁友诚说道,此时他浑然没了之前的惊慌。 这也告诉了叶枫这一次阴癸派对自己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问题了。或者说,在这段时间里,阴癸派的主要精力竟然是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曹操为了筹措军饷,专门训练了一支秘密军队,昼伏夜出,专盗皇家贵族陵墓,领头的便封为摸金校尉。但遇到的怪事太多,损兵折将,便求这左慈给予帮助。 更重要的是,她明显感觉到近来追捕她的人少了很多,反倒是各个州县的县衙里,出动了不少的官差衙役,和之前的那批明显不是一波人。 “那、那你说说,要怎么掰?我可没这方面的经验。”徐佐言动了下眉头,想想中午和自己姐姐有约的叶凯成,然后就下定决心的问。 徐佐言眉头蹙了蹙,这高凌云不是又再耍他吧,其实并沒有真的想让他和叶凯成通电话的。 “继续攻击!那波纹就是秘密!”鬼手急忙拿出自己破解秘密的攻击开始操作。 战争失败了,这等于自己投入的大批钱财基本打水漂了,这还不算什么,战后村子需要恢复也离不开钱财,以及即将和木叶攀谈,战败的一方需要做出赔偿和弥补,这让风之国大名感到难以接受。 自己的金肌玉肤异能吸收天地元气,从本质来说,它就是一种高级能量,只是这种能量无属性,极易被炼化吸收。 众人一通哄笑间,冷怡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好久他们都没聚在一起了。中午大家一高兴,就都喝了点酒,下午就索性不走了,说好晚上就在院里烫火锅吃,卓雄前天去山里打了一条野羊,今天刚好切片涮了。 这套刀法非常适合赵刚,再配合_上他的对刀的理解竟然能跟逵易的剑法对抗。 第243章 :诛恶收民 唐军入咸阳,总共做了几件事情。 第一是在司马欣、董翳等降将的指挥下,以军队控制城池,占据各处要地。 同时唐军将原本咸阳城中的中尉军和郎卫军解除武装,除了一些军吏留下来充当向导,帮助唐军处理事务外,其余人尽数放归乡里。 至于镇守各宫殿的卫士部队,从稳定上考虑,暂时还没有动,但单独派了 她被沈北川紧紧搂在怀里,脸埋在他胸口位置,南心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雨过天晴的天气,空气也变得清新,弥漫着花香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刚刚停的雨,居然又没有征兆的下了下来。 斑斓大马冲着六翼飞马就是一阵摇头晃脑,不时还发出声调奇怪的嘶鸣,好似……是在调情一般? 他上前,提着唐暖儿的帽子,毫不客气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带着她往外走。 这让梁军也是非常诧异的盯着这位性子有些直爽的三师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灵珊竟然如此生气。 说起来这场聚会是赵兰发起的,她怎么也不好意思让赵兰来做东,毕竟大家是为了她而回来聚在一起的。 “皇上,他们还是孩子,而且他的额娘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孩子们好呢?”荣妃着急的说道。 时至今日,他很清楚洪荒修士所修之道跟鸿钧,罗睺等人所修之道完全不同,双方同境界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怎么水性杨花了?你看到了?”宋一曦抓着他不放,这个混蛋,究竟知不知道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进化成功了”夏鸢的欢呼声传了过来,这丫头顺利的进化到了四级,而她嘻嘻一笑竟然毫不停歇,再次将几枚四级黄色脑核扔到了嘴里。 苏颜忍着不适,摸着他安抚,注意力被分散后,她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是,宇少!”领命的曾凡勇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去,似乎是安排接下来的部署去了。 古老破旧,但是却依然是一座完整的神殿!只是,可能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关系,远远看上去有些沧桑罢了。 沧淼见状忙拾起地上的长剑,向凌啸天刺去,神色间露出一股难掩的愤怒。钟晴冷眼一瞥,不经意间看到沧淼左手腕上的蝴蝶胎记,心头一阵错愕。 在听到了声纳员的汇报之后,林泰曾立即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左舵3!”。 但是就在这时,一道缤纷闪耀的七彩霞光忽然出现,笼罩天际。天上的朵朵白云在一刹那间便消融不见,随之而现的,则是满天泛着七彩光芒的详云,整个凌霄宫都被这祥云映得缤纷起来。 “没……没什么!”邱少泽算是被商梦琪打败了,难道她睡糊涂了忘记现在根本不是在浈江的笑别墅里面了吗? 叮当的锁链声响起,牢房的门开了。“走,”一个狱卒上來扯钟晴的手臂。到了这里的人,不死也难以再有翻身之日,他们自然不会对钟晴手软。 我见到一击成功,左手的蛛丝不断的喷射而出,一时间这几个家伙被我喷了个手忙脚乱,夹住我手臂的家伙更是倒霉被蛛丝缠住了背后的骨翅,挥动不起来哀嚎着坠落下去。 天色很黑,看不出有什么星星。不知道是因为我躺着,所以视线不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外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鲜艳的星星,总之,我没有看到,除了那铺天盖地的黑暗。 第244章 :续祖恩德 唐二年十一月,冬。 咸阳秦人在经历了一场带有复仇意味的狂欢盛宴后,开始平静下来,逐渐接受秦国已经灭亡,他们将被唐国统治的事情。 对唐王吴广来说,他的覆秦大业并没有因占领咸阳而结束,相反还有众多需要进行处理的事情。 第一个自然是稳定他在关中的统治。 除了约法三章外,在处决赵高的 琼玉宫是最后一个崛起的,由于水琼玉天性温和,幻真界的无数人都愿意进入琼玉宫。 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杀机涌现,她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再不见平日伪装的贤良大度。 短短的两行字,没说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多长时间,也没提红株身上的毒要怎么样。 两人一路沉默着,直到走出宫门,上了昭家自家的马车之后,裴馨儿才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身子一软,就瘫倒在车厢里。 “公主也许不是殉情,可能是…心思成灰才会这样吧”,皇帝笑了笑,“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听说那乌平国皇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性子敦厚,倒也是个托付终身的人,像朕一样”。 “后来老板报警我们就躲进了另一家网吧。”当年也是肌肉横生的魏萨说。 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可能有些怪异的地方就仅仅的只有一种元素。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元素就会产生灵智,自然而然的就衍变成了元素兽。 “首领失踪的消息到了有一段时间了,王爷说他会处理,我们怕王妃担忧,影响腹中的胎儿,就没敢告诉王妃。”曲莹垂下双眸,一边犹犹豫豫地回答,一边怯怯地观察云净初的表情。 可是愤怒中的男人,就像没看见一样,依然在疯狂的摆动着身体。 老头搜肠刮肚的开始回忆苏林给他讲过的东西,然后给这些人好奇的精英人士普及风水知识。 晚间饭点,钟南在蓟州城里的“来龙酒家”宴请了一众嫡系人马,包括愿意前往京师的将领和兵工厂的洪天亮、赵士祯以及火器顾问李时珍。 这里面表现最好的,竟然是刚才还呕吼的秦刚,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任何异样,甚至还学着苏林,主动和李建忠攀谈。 发给自己尹伊能理解,发给白术也能勉强接受,但是,那个神秘人怎么知道枫景的? 这是一个长相很怪异的妖兽,但严格意义上去找相似点的话,似乎比先前在虎头城里看见的那位招讨使的大人胯下的坐骑,更像貔貅。 高玉莹的话还未落音,在苍穹之中,浮现了一白一青两道光芒,骤看时远在天边,眨眨眼已至眼前,在这两道光芒中显身的,正是高辛玄和翠翎,也是高玉莹的父母。 就这样,陈克朋越陷越深,借款也越来越多。大约一个月前,“天顺赌坊”通知他,由于借款金额达到了上限,他们将不再放贷;同时要求他立马归还银子,包括借款五千两和利息一五千两,共计一万两。 面对着这么多的鬼脸,我一手掐诀,一手捏符,堪堪打散几团阴火,没想到被我打散的那些阴火又忽然重新聚集了起来,诡异的火焰越来越大,绕着我和倒霉蛋游走。 “没有,我就是想,你在这里过夜的事情,恐怕一会儿整层楼的护士都知道了。”宋臻潼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他。 第245章 :章邯抉择 唐军在关中大杀四方,于洛水大破王离,一举灭秦。 关东的三川郡战场同样是打得一片激烈。 与之前秦楚在新郑对峙时的平衡局面不同,自从唐军入关,二世皇帝急诏章邯率秦军回师关中后,秦军在关东的局势急转直下,连续被楚军击破。 楚将项梁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对手。 其手下的项羽、刘季都是厉害将 揉着酸痛的肩膀与全身,直到这时直觉才回到了他的身上。有些无奈,罗辰知道这是写轮眼与百鸟之王技能赋予特多利亚的记忆造成的后果。 别看十大玄门被称作四门三宗双从一洞,这个叫法可不是白叫的,基本上十大玄门就是按照这个实力排下来的,当然了,是从后往前排的,乾坤洞才是十大玄门的真正霸主。 幽偌点点头,因为就在她刚刚再次见到白泽的时候,沉睡中的冰蚕虽然并未醒来但却隐约间动了,而且还似乎很兴奋,它只有在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吃的食物时时才会如此。 斯蒂芬妮有些不明所以,王后这是担心他们无法胜任教授的职位? 被这么一闹腾,顿时感觉身体走了力气,翻下床,抱着睡衣裤准备去洗澡,路过橙子的时候顺便就是一脚,然后在它喵喵的抗议声中躲进了卫生间。 若隐若现的/娇/喘/声,让青涩少年想要捂上耳朵,内心的好奇却如同逃出牢笼的猛兽。 幽偌虽然很担心,但也只能视线不离的看着眼前的变化,青麟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她,这雷电之力有强身之效,忍过去便是这雷电之力的主宰。 就在这时,一道咳嗽声响起,其侧偏五六米的地方,沙流汇聚,克洛克达尔的身形竟然再次出现。 不过他的顾虑也是对的,邱阳今天的行为不仅仅得罪了芒果台,还得罪了几乎所有的韩国明星,除此之外,多多少少也对国内的娱乐圈造成一定的影响。 我并腿坐着,头搁在双手上,双手搁在膝盖上,不是放弃,是觉得为毛我洗个澡都能有这千万年普通人都遇不上的悲剧? 眼前的情况,花荣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边毫无胜算可言。忧虑之下,脚步轻挪,已走到胡高身边。 有琴珈天肆意地加深这个吻,汲取着她口中的蜜津,以舌尖挑弄这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香舌陪他一起嬉戏。一只大手更是不老实地探进了她的衣摆,柔若无骨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坏心地一处一处地搜寻着她的敏感点。 “哗!”那人大吼之时,只见到他朝着方寒劈下来的青色‘法杖’之上冒出了熊熊烈火。烈火化成剑刃,凌厉无比。 “你知道离儿!”那老头又重复了一句,目光变得有些凌厉了,一股冰冷的强横妖气从四面八方向我和蒲晓生涌进来。 一辆马车从路中间奔驰而过,而林锋这时候才注意到孩子被抱在怀中。正放下来,孩子的母亲就走了过来,对他是千恩万谢。 睥睨了一眼在座的那些我恨之入骨的人,那个蒲凌虽然狠毒,可是我身上的杀气着实重了些,以至于当我觉察出自己刚才的想法的时候。那个蒲老头已经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林轻凡见状,体内法力也是疯狂运转起来,然而,就在他以为那四圣兽即将撞击向他时,四大圣兽却是在其周围互相碰撞在了一起。 第246章 :慷慨唐王 十一月的咸阳,有小雪飘飞,寒气逼人。 与这寒冷天气形成对比的,是咸阳城郊外军营中那些唐军士卒。 火热一片。 热的不是身体,而是他们的心。 “大王给的真是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有唐卒抱着一堆串好的铜钱,不住地雀跃高呼。 也有人数钱看得眼晕,嘴里不住嘟囔道:“这么 一时间大人说笑,童子笑闹声音传来。搞的春桑老大没有面子,再看着叶辰微笑的面孔时,都有几分扭捏了。 闪电蝎的蝎子尾蛰花花的时候,被花花滑溜溜躲开,蝎子尾收力不急,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蝎子钩钩在自己眼睛上。 现如今,已经整整二十六名人员的骨髓匹配失败,二十七名匹配人员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要知道,他们的成品化妆品与星瑶仙境的一模一样,因为他们所有的计量师、研发师、调整师都是从星瑶仙境挖过去的,出售的时候只是换了个外包装而已。 “你们没问题吧?”果果转身认真的望着那些即将上场表演的姑娘问。 梅林公爵不愧为在朝堂上忙乎三十来年的老狐狸,他这一番话可谓是说的滴水不漏,在场的众人绝对察觉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人力有时穷,不管你再如何你聪明绝顶,也不可能无所不能,只有拥有庞大的团队协作,才能走的更远。 说着说着,楚云墨这位星月帝国的皇帝居然开始直接拿眼下帝国的一些军团长和马龙做对比。 三尊道法像威严地俯瞰着她,俯瞰着庸庸碌碌来往的凡尘中人,像在慈悲,又像在冷眼旁观。轮回之中,又有多少人多少事,是绝对得偿所愿,没有遗憾的呢? 陛下大怒,即刻将吐、鱼二人撤职法办。随后,陛下便任命杨世冲指挥进攻刘元进,并在淮南征募了数万新兵,交由杨世冲指挥。 下一刻,林青玄已经收回飞剑,一把抓住了王大爷,施展土遁术冲出了山峰的百丈之外,转眼间就回到了黑木凌的府邸。 这刻听到克莉丝的大喊声,再看那烈焰马,只见它正稳稳压制着金毛雄狮打,虎王已经撤了回去,一对一的情况下,雄狮已经陷入了大危机之中。 刘丰宝说完之后,还狠狠的瞪了四名谋士几眼,张明奇所召集的心腹之中,刘丰宝是唯一的武将。 说实话,对于十万大山之外晋国的土地、人口和财富,青彝族和白苗族数百年来一直都十分眼馋,不过青彝族和白苗族之间的仇恨实在太大了,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共存的地步,使得两族谁也不敢把主要精力放到晋国的身上。 就在这个林真犹豫是不是回去坠星湖看看的时候,突然体内的次元宇宙传来一阵的滴滴声。 演练结束了,部队带到主席台前,夏枫请县令训话。县令是个认真的人,因为不了解这支队伍的情况,担心讲错话,让人笑话,于是说让他们稍等一下,他再向夏枫和太史慈了解一些军事常识。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若要怪,就怪这个无情的人间,就怪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所以张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跟李彩琳说一下,然后提前下班去放松一下。 他知道,随着黄巾军运粮队的覆灭,黄巾军退兵是必然的,他发动的这场莱阳保卫战必然使他名利双收:政治上,他是为数不多的坚守辖区,并取得胜利的地方长官。军事上,他有了一支经过战火考验的军队。 第247章 :以主待客 咸阳殿中,四周角落各有炭火燃烧,释放着阵阵暖意,以驱散殿中的寒气。 可缭绕于吴广及诸多唐将眼中的冷意,却是无法被这炭火驱散的。 冷意的源头,就是关东传来的那个消息。 “章邯不识抬举,君上亲写书信向他招降,此人竟然胆敢拒绝,反投了项梁,真是可恶!还有项梁这厮,之前窃居君上之楚地,如今 我清闲下来了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而孙婉儿待在画里面,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过了。 这忽然降临而至的身影,乃是一壮年男子的模样,身着一袭黑色长衫,给人一种冷厉异常的感觉,阴冷的目光从附近的凌乱转移到了离央二人的身上。 黄毛,腹部被刺的纹身男,阿城,鑫子……这几人,正是那荒诞故事中的重要一角。 大鸟的名字是摩根斯,大新闻?摩根斯,世界销量第一的报纸,世界经济报的老板,新世界的地下巨头之一,绝对是世界上最不甘寂寞,最想要见到大动静的家伙之一。 凌轩知道自身与王浩有难以逾越的境界之差,但阳诀的厉害之处却给了凌轩几分自信。 海面之上,那一艘大船已经完全折断,从中间的位置被直接撞开,龙骨至极断裂,这一艘船眨眼之间就已经被摧毁,等待它的只能是沉没。 “守护封印的,是村子的村民,可是现在,村民被弄走了,现在危在旦夕,师父,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帮我!”我说道。 无所谓,对我来说,现在有求于我的就是布鲁斯,我必须知道他为什么要拐卖儿童,甚至,我必须知道,杨中华的儿子在哪儿?拐卖了的儿童都去了哪儿? 然后,以现在被称为自然系恶魔果实,当时被称为原生系恶魔果实的奇妙存在为蓝本,全新的恶魔果实被创造出来了,最开始,都是一些以动物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果实,被称为动物系。 程咬金见三人都在就招呼着一起饮酒,王兴新见那大碗装满的三勒浆有些怕,没穿越前他酒量不甚好,这三勒浆在军中从程处默那也喝过一次。酒精度数大约在二十多度。就这王兴新看那一碗有半斤的大碗也是有些怕。 而一旦遭遇到偷袭,自己不是丢掉三五个士兵,就是出现了几个伤员。最可恨的是,那支八路放着伪军不下手,专门偷袭日军士兵。只要有掉队的,就没有一个赶上来过。派出人去寻找,只能找到一具被扒得溜干净的尸体。 德莫斯对卡蕾忒挚切说完,灼灼的目光盈上无比的渴求与期盼,牢牢锁定她的脸。 驻扎豫北这几年,他知道八路的敌后生存能力,可远不是自己部队能够相比的。跟着他们,突出去的希望很大。可眼前的这位八路长官,明显有些要礼送自己出境的意思。董平到底只是一个军人,脸皮没有那么的厚。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不是你们打的?”电话那头想确认廖凡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哥不要着急,既然金兄没有把握,咱们再从长计议呀!”吴刚倒是心中一喜。 李天佑有心和华鑫真人比试一下速度,自己对于这个华鑫真人的一切消息都相当未知,只有靠自己的手段才能试探出一些华鑫真人的真实性。 云墨默默地推到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葫芦放到易寒暄能够拿到的地方。 第248章 :唐使入楚 唐二年十一月底,天气越发寒冷,河北之地已有小雪飘零。 大河以南的三川郡,则是一片热闹景象。 两支打着赤旗的军队,分别从东边和西边相向行军,两军人数合起来足有二十余万。 其中以洛阳方向开来的楚军数量较多,他们对外号称三十万有些夸张了,但加上秦军降卒在内,十多万人还是有的。 军队 她在整个一中或许不是最漂亮的,可在我们班上却也是出了名的班花。平时她穿得特别时尚,走路的时候特别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你,你是说李天国回来了?”潘子听到李天国这个名字,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那个李天国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把潘子吓成这样。 “一点龙头的样子都没有,真他妈的丢脸!”坤沙、沈残和胖子王异口同声。 晨哥他爸酒量不错,跟我们一起喝的,喝了不少白酒,到现在头脑还保持着清醒,他说他们家的日子一直过得挺苦的,赚点钱都给晨哥他爷爷看病了,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兵哥帮忙,晨哥他们家恐怕早就揭不开锅了。 “钟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既然你是古墓派的传人不知道你是否有听说过葡萄老祖这样的一号人物?”还好他还记得电视上后面这丫头说的话,正好可以哪来装逼。 比如说张清亦亦或者是冷幽,此时的冷幽,刚刚就服下了丹药,正在擂台边上一块空地上,打坐恢复之前的消耗和伤势那。。。。 也就是修炼者所说的瓶颈了,瓶颈的过程就类似于一瓶即将装满的水要想保证在水不溢出的时候准确无误的装满。要是你失误一点这杯水就会溢出来,而修炼的条件你也就达不到的。 原海郡和青丘郡本是邻郡,彼此相距并不算远。若是叶林这样的先天武者全力赶路的话,大概三天便能在两郡中穿梭一次。 就连欧阳清华都把它当作传说,从来都没在意过,之前的战斗因为没了灵气,也使不出这样的雷法来,看到这一击声势浩大,他都忍不住看傻了眼。 虽然苏辰一拳逼退了他和格伦瑟,但是他却并未觉得苏辰到底有多么无敌。 冰冷的雨淋在脸上,乔明眼里却涌出热意,面前的男子一双剑眉,深邃的眼眶在暗夜里漆黑如墨,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夜十一想到了鬼王合欢提到的规则,不禁身子一抖,一股未知的凉意涌了上来。 接着他嘀咕了一句,“总好过去抢钰宫主。”想起自己那位姑奶奶,李韩重不禁摇摇头。 杨雨呆住了,听到阳痿两个字,不自觉的瞄向王磊漆黑一片的下部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是最大的打击了。 猫脸猴王掷射出的长矛飞到原十一右手手掌前一毫米处,悬停不前,长矛旋转变慢,静止一瞬后开始坠落。 她当时,的确是鬼迷了心窍,一心一意的只想抓到凶手洗脱罪名,根本没考虑到对方会对自己动手。 所以现在商峰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两支队伍现在的情况又不能马上解决,毕竟守卫军实力差点,但是人数多,必定是攻城的主力,而泰云军是精锐,但人数少,每个单独的部队都不太容易完成,不能配合也必须配合。 暗影岛上有无数的幽魂,死亡颂唱者或者魂锁典狱长,不管是谁都无惧这些鬼气。而此时的方醒直接施展技能,实力不再受压制。 第249章 :王之诱饵 唐使蒯彻走了。 项梁让项庄恭敬的送出去营去。 蒯彻虽然告辞离去,可他最后说的那些话给了帐中诸人重重一击。 人人震惊,难以平静。 项梁和范增本以为吴广派使者前来是想要劝他们退兵,好自己独吞关中之地。 哪知道人家唐王的格局竟这么大。 他们本来准备好的一些威胁台词甚至都 “费尽周章将我带到这里,请问你想干什么——印象当中,我或是我的父母不曾开罪过什么人。”由于长时间不曾喝水,苏暖的嗓音很是有些沙哑干涩,却并没有透露出慌张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蓝凤双手用力,紧绷的黑色套装被瞬间脱掉,露出在白色衬衫下显得更加健美的身材,随着蓝凤的手一翻,腰间的军刺立时划入手中,三道血槽黝黑,宛如野兽长满獠牙的巨口,等待鲜血的洗涮。 离开了洛杉矶国际机场之后,黑人与王宛安乘上了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轿车,沿着高速公路行车,洛杉矶市区的方向飞驰而去。 风千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进入了天鸿世界,梧木城却是异常的不平静,原因就是有两拨人正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这两拨人就是洪素秋所代表的南安域洪家一方,另一拨人自然就是与洪家势不两立的的晶萝狱。 “怎么,杀了他,他也沒告诉你”提及那个车夫,南宫洛璟不禁心头一痛,无限的苦涩瞬间蔓延开來。 菲儿走了进去,多尔衮回头道:“谢谢姑娘。”尹梅的脸刷的红了,道:“你们赶紧走,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说着石门慢慢关上了。 苏暖闻言心中一紧:何如枫只是在自己被绑架之后的一段时间跟得紧,之后有将近两个月时间,苏暖都没有见过她,而冷夜似乎也没有提及。然而今天却特意做出这样的交代。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么? 然后就是杀,杀,杀,杀,杀……直到大批警察出现,她还是没明白过来,这一切是怎么了? 风元尘不信邪的加大力气,最后连全身灵力都用了出来,但还是没能抓起一片混沌陨石。 贺晚霜也不由扬起了笑容,看来,她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算是成功了。 无心拿的盒子仔细看了看,既然祂送的那无心就不客气了,祂虽然大坑,但给好处真心童叟无欺。 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别墅区的大门,视线里,却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车牌。 他也是无奈了,张丹师连化清丹都不能轻易炼制,如何炼制高阶灵丹,即便有几率成丹,那也是低到令人发指,江平岂敢将希望全然放在别人身上。 贺晚霜望着身边跌跌撞撞的男人,只觉烈渊沉和过去,真的不同了。 那天,洪飞通知明教密道内的高层出关后,凌晨立马随洪飞上山。接着,在洪飞的大力举荐下,凌晨成功带着4个队员加入了朱雀坛,成了副坛主洪飞的手下。 “我没事,都过去把这个贱人给我抓住!今天我要赎走她,让她做我的暖床丫头!”城主大人指着如月的鼻子,大声的吼道。 无心看了看,不认识,不过这个穿着和样子,哪个家族的执跨弟子吧。 接着,一股力量从龙鳞中流出来,注入媛媏内,媛媏贴着杨悠何手腕处的筋脉,将这股力量灌入她体内。 第250章 :英雄上座 唐二年,十二月初。 楚武信君项梁接受了唐王吴广的邀请,率军从新安西来。 他带了两万楚军跟随,都是与秦人拼杀过的勇武战卒,行军时队列整齐,军容肃穆,颇有威武之气。 楚军行至渑池以东十余里,在此驻扎下来。 “钟离将军,郑将军,还有项襄,项冠,尔等率大军在此等候,若是渑池之会有所变 她虽没有办过席面,可到底也是吃过的,只有流水席才会用到大菜,分食宴却是酒水、冷菜和点心为主的。 “叶先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陈思律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 吕秀尽管仍有疑虑,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只得听从命令照办。 陶海彪全副武装,拎着铁锤跟在秦寿身后,两人首先前往普通丧尸徘徊之处。 苏锦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指的,就是讨好了凌斯晏,让他放松了戒备,或许苏锦逃出去也就不是难事了。 蒙着厚素纱的窗棂投进流素般的光影落在她素白的面上,有浅浅的倦意在眼下化了薄薄的乌青,灼华掐了掐眉心,一场中毒到底是伤了内里了。 欲之魔神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盘古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在算计自己。 虽然因为很多关系在九良岛没有什么多大的发挥,但胜利队对其威力相当自信。 “我们是tbn的调查人员,这是我们的证件。”随后真司与林沙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警务人员。 在矿灯的微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这洞到了绿光这一段,豁然开朗,变成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那水道也变成了岩洞里的一条河水。 现在他自己处在时间乱局的中心上下四顾,就知道君上的难处了。 这一天,他病了,病的很重,很早就从学校回来了。很幸运,羽飞去参加班上的野营还没有回来。他躺在床上,发着高烧。 那年轻男子似乎受到惊吓,赶忙退到阿齐律的身边,像是得到了保障。 牧易并不想伤害念奴儿,所以他直接将一张护身符抓在手中,等念奴儿撞上来的时候,护身符自动触发,顿时间,念奴儿就被撞飞出去,但是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叶楚确定陆淮没有看见她的脸,但她的声音却已经暴露了,下次只能躲着他走了。 在这空旷的山际,雾暗云深,她袅袅而行,犹如话本里那些绝色魅惑的艳鬼,在你情迷意乱之时,顷刻夺人性命。 那两人正是忘忧堡的素千鹤和李桢。忘忧堡是西浩大陆的顶尖宗门,在西浩大陆上声名赫赫。虽然近来加入了除魔会,但与金天府也无旧怨,彼此往来,正道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悲哀着这种自取灭亡的爱情,这样的爱,只能以死亡来结束。从一开始就错了,在君怜断杀了宓的丈夫以及孩子后,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真正得道宓的爱。 无心道人,成林挺,素千鹤,林霏四人同时出手,身子纵出,分为四方击向妖主。 二哥好奇的问道,拿起瓷碗就凑到了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慢慢喝着碗里的鸡汤。 打定了主意,凌霄跟着就找来保温杯,将陶罐里的元气汤灌进了保温杯之中,然后带着保温杯出了门。 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在任何的天气面前,在这里都是要显得突出,狂风暴雨前世看起来是强烈,但是在这里,那种强烈完全就是天灾人祸。 第251章 :唐王裂楚 英雄! 我是英雄! 我刘季是唐王口中的英雄豪杰! 在唐王的话语中,刘季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一颗心猛烈跳动,像是要当场飞出来似的。 他的目中是激动,以及不敢相信。 在座的楚将中,龙且、桓楚、英布在外多有名声。 他那个结义兄弟项羽更是楚军中有名的勇士, 随即,那吴昊竟是从队伍最前列的方向慢慢减速,最终到了与他并肩的位置才停住。 千万界,对于万物境战力的徐铭、云甜而言,确实不是太远的距离。 宁天林这时候,也只能这样嘱咐道,但数百次不断重复后,他开始有些心烦,因为直到现在,辰红霞虽然还好好的,但却也没对两只虫子遭成一点损伤。 拍卖场内的绝大多数人,自然都是认同藤宫的说法,林晨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言语上逞一时之强罢了。 这位仿佛坠落凡间的精灵,与城外凶恶的邪魔们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让人越发觉得怜爱可人。她就是生命树序列第三位,代表理解的质点,时间的精灵-时崎狂三。 这药刚一下肚,周心然眼睛顿时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四周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儿密集的脚步声,龙堂堂主带着大批人马终究是赶来了。 犹豫再三,莱特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偷垃圾不算偷,砍开门锁走了进去。 若不然,也不会被家族委以重任,在拉斯维加斯打理这么大的赌场产业。 对于齐家,朱天篷不可否认的有一丝好感,但对于这齐嫣儿,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好感,与之在一起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唇舌。 越河再不喜,也渐渐听明白了他们口中所谓的那些正邪不两立之说。 这样的话,在叶笑认识的人之中,好像就只有叶孤舟了,刚刚叶孤舟说马上就到,也就真的是马上就到了。 她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没抖一下,似乎身体就更靠近长剑一分。 他们这会儿要是后退了,恐怕明天在学校里面一传,他们脸都没有了。 罗远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看了眼躺在床上跟焦炭似的陆柏川,兄弟,你自救多福,好话我也说了,但安夏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随着第十一波箭矢飞射而出,已经离开城墙数十米远的凶兽还是没逃过毒手。 “那行,你先去吧,我开始修炼了。”周叶点头,随后坐在聚灵阵中央,进入了修炼状态。 初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脑袋有些懵。 “因为林家怕他,林家现在没有可以稳定军心,民心的强者,所以一切具有威胁之人都得清除,前面的林寒,现在的聂世影!”周森故意提及林寒。 其实认真想想,在泽林的那段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所以她跟白泽应该没机会给他戴绿帽子才是。要不,就原谅她吧? 洛初阳赶紧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双明艳照人的美眸,水盈盈的闪动着惑人的波光,娇媚的嗓音性感撩人:“我的脚没事,我能自己走的。”他似乎特别喜欢抱着她,只要能抱着她,他就绝对不会把她放下。 作为臣子,他们也是很看不惯那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宗室王爷的。 不过太宗皇帝对于研制“大型火铳”很有想法,还特意组织人手对其进行过改造。 第252章 :剑拔弩张 西楚之王。 分楚为东西二国? 吴广这话一出来,帐中人声皆止,唯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楚营诸将方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楚国幅员万里,横贯东西,为天下之大国。 然则楚国之大,实际上是八百年里陆续吞并天下诸国而得来的疆土。 楚先后灭群舒、英、六、随、蒋、萧、许等数 两人的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陈关西点点头,坐在电脑前的他登上游戏以及网页上的直播平台,正式开始直播。 在城外出现了一列列的商品,主要以布匹、盐、农具为主,都是这些村落所需要的东西。 厉长生看见傅宗白嘴唇微微翕张,神情却是不变,厉镇天和向飞羽也没往这边看,一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便猜到他是以无上内力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和自己说话。 陈关西的资料肯定也是不透明的,但他的隐秘是因为有狼牙的保护,随着资料共享化的公开,世界各地的各个组织也相继对陈关西展开研究,这不研究还好,一研究顿时吓了一跳。 三更时候,司马懿准时打开城门,不一会儿王彦章带着大军从城门而入。 实际上,德国也感到很无奈,就这样还是半卖半送,很多都是国内以新换旧替下来的老家当。 由于现在是中午,所以公司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家的人大部分都回家吃饭了。 傅友德没有着急攻城,是因为再等下一批的粮食运过来,同时他也让后勤部队去捕鱼和打猎去,不然他根本无法攻打江州。 恍惚中听到急切地呼唤声,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就重重倒了下去。 那声音,阮绵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想要再说话时,凤长兮已经一跃上了马车。 可是张晴是什么人,岂会那么容易轻易认输,即便是梦彩蝶和楚飞真的有什么关系,张晴也不会退缩。 怜儿心软,最容易感动。江氏好强,又认为怜儿处处不如她。每次回来,他都会去怜儿那边,主要是担心怜儿在家中受气。 邵华看着她,对她似乎很是不满,只是爱于情面他又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再说了,这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他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 虽然自己的是在是很不争气,可丹妮也并不打算自己一人单独完成这项任务。 这个话题由风辰逸亲自说出来真的有些痛苦,可他希望瑶瑶能正面的去面对她与御傲天的那份感情。 霎时间。一条黑影由屋顶的隐蔽处飞窜而出。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暗器向我身上袭來。在我展开“浮光掠影”三次闪避之后。那人已带着那个蒙面客远遁而去。 现在才下午2点,御傲天还在公司,家里应该没人,借着这个时机……自己是不是应该率先排练一下龙琪所教的东西呢? 因为她的心中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她和宝儿的家人之外,没人知道。 苏蓉蓉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眼神欲言又止。而后收拾起包袱。随着我向东北的方向行去。 冷气打的充足的包厢内,不光有酒水饮料瓜子零食,各种娱乐设施也配备的非常齐全。 盖特原本是跑去救阿梅尔和拿仪器的,跑的方向正好是晴岚这边。这家伙耳朵太好使,跑到离石头还有好大一截就听出石头旁边有人的呼吸声。 第253章 :宰割天下 唐王饮酒不语,大帐中陷入让人难堪的沉寂。 唐营这边葛婴、臧荼、韩广等将领狠狠瞪着对面,胸中火气十分旺盛。 项羽同样盯着他们,面色冰冷如罩寒霜。 刘季埋头吃东西,装作置身事外。 片刻后,还是项梁笑了一声,对吴广道:“刚才之事,皆出于误会。关中之地乃是唐王打下来的,自当为唐国所有 在这些水军的引导下,不少前段时间隐没下来的键盘侠和黑子再次出现了。 一块阔大的毯布从天而降,完全包裹在陈慕的脸上,笼罩住他的视线。 江云洗完澡回到房间之后,就看到丁玲玲穿着一个白猫睡衣,坐在他的床上,浑身散发着一阵阵沐浴后的清香。 狼狗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精光,旋即微微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狼狗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听完王道临的话他已经是冷汗涔涔了,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佬的朋友,这是天要绝我么? 我半信半疑的下车去,因为就是这样从宴会里出来的,所以身上穿着单薄,一下车,冷风袭来。 下车后打的士直接来到咖啡厅门口,我的目光在店里面寻找起来。 其他人的年龄比较大了,至少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虽然不追星,但也认识不是。 他是我这辈子,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可我亦是我至始至终都看不透的人。 被卡卡西婉拒之后,阿凯突然很神奇地发现,带土竟然也在这里。 护罩渐渐被撕扯开来,漏出后面的冰层,两位魔术师立刻上前,使用法术,掏空里面的冰。 “三嫂,您把事儿做到了着地步了,反而不让我们说,您觉得合适吗?”五福晋很少说话,瞧见了三福晋做的过了。 预测到龙墓精准的现世年份也就罢了,连如今四大顶尖势力都算得分毫不差,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看见自己的进攻落空,幻武者似乎是动怒了进攻的频率变得更为高,这样一来李巍就瞬间落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其他士兵同样生起无数想法,但大多只在心里想一想,没有说出口。 毕竟这种没有底气的戏份很容易就穿帮了,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墨无痕根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命令已下,他的任务便算是结束。 三角体如同军队一样整齐划一,组成了蝠鲼长桥,让重赡怜风踩在上面。 此刻,他的法术威力,只不过堪堪中级资深阶段而已,即便有着顶尖装备的支持,其威力,也没能突破资深阶段,和巨型风龙蜥之间的等阶差距,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亚涅特团长进了食堂一趟,出来一看,这东倒西歪的,眉头就是一皱:“全部起来!不准坐,不准靠!更不能躺!”气得他把挂在腰间的短鞭子拿下来就抽,一个也没能跑了。 她没有怀疑,褪下一身防备,穿上了他送来的繁美华服,步入已属于他的那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进入了他所编织的一幕温馨和美,喝下他一早备好的那一炉热烫毒酒,最终……便是死在了他最信任的人手中。 自然,陈白起自已也有一些意外,“代舍”乃上卿待遇,她好像……还没有这样的名望与价值吧? 天刚蒙蒙亮,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别墅,她看着四周陌生的事物愣神了很久,才想起此刻在二李村。 第254章 :淮阴亲友 渑池之会,楚裂为二,天下六国并起。 铺在案上的地图清晰的勾画出六国之疆域。 这让众人看在眼中,心思各异。 项羽、龙且等人本来对唐国占据巴蜀富庶之地,而让楚得南海等郡县感到很不满,可看到地图上的六国以西楚最为广大时,心头还是得到了一些慰藉。 南海四郡都是烂地,可地盘够大,光从地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松,有坚持着跑了十多分钟之后,那种久违的疲倦感才姗姗来迟。 他出门之前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心中更是骇然,想着之前差点儿就把刘淑娥给得罪惨了,幸好,现在将功补过,对方还谢了他记他的好,否则,往后这个厂长也不知道还能干多长呢。 “放心吧兄弟,有我们在,保证一切顺利。”死神似乎看出了我在恐惧什么,语气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这家酒店包厢很大,不顾痘痘上古香古色的装饰,屏风木桌的,非常有味道。 不过,他觉得这只是表面上的数字,肯定还有一些是不为人知的,总的来说应该至少有二十几人。 杀死武尊境九阶高手还是几年前的事情,这几年杨宗几乎没有出手过,因此越发显得高深莫测,有人怀疑,他可能已经突破到武神境界了。 我巡视一圈,赫然现整个大厅里只有我们三人坐着,其他人都站起身过去打招呼,我和忍者倒是无所谓,但花崎泪也和我们一样坐在沙上没起身。 天气开始转暖,木叶各部门也渐渐走上正轨,众忍者纷纷从休假中返回工作岗位,新一年的忙碌又要来临了。 但对于无名岛、对于成立不久的雪羽门来说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不管魔物如何疯狂,武修们如何惶恐,古碑依然在一点点的拔地而起,碑身上纹络交织,散发无量光,越发的璀璨,将整个古碑都渲染上了瑰丽的色彩。 门口停着辆崭新的轿跑,牌子我在杂志上看过,是陆欧,一辆市价五百多万的车。 我眼睛一瞄,看见条浴巾。应该是江辞云的,可浴巾也太短了些,才勉强遮住我的屁股。 宫千竹喜欢得不得了地抱着马脑袋,这马生得好看,颈边有柔顺的鬃毛,曲线优美的背部线条,一身棕毛在阳光下光滑得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他如今也大学毕业了,他哥直接把他安排到了陶梦然的公司上班,明里是为了锻炼靳凡,实际上却是让靳凡注意着陶梦然的一举一动。 她伸出手指向宫千竹离开的方向,声音空灵得恍若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只记得那闪烁如星空的眸子,是世间最为干净透明的一块水晶。 “受伤了?怎么回事,谁伤的你。”听到雷克斯说自己受了伤,亚历克斯沉声问道。 徐飞鸿哈哈大笑,心里有些自得,是呀!他几乎把自己通天的关系都用到了,就是为了能到这里来,现在听了大家的话,徐飞鸿当然高兴。 “顾先生。”唐雅的声音很低,“我今晚就不去你那里住了,危险已经解除了,我想回自己的家,而且我感到好累。”她真的感觉好累,这种感觉从看见陈天翊以后越发的明显。 “你是要好好休息,最近太忙了。”叶树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然后心疼的摸摸季流年的脸。 第255章 :唐王赠礼 “他也叫韩信?” 韩信浓眉一挑,颇为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唐国将军。 小小淮阴,竟然有两个韩信吗? 他怎么不知道。 韩信并非愚人,惊愕之后,很快就从眼前之人嘴角的笑容猜出些东西来。 他皱眉道:“将军支开他人,以亲友之名寻我相见,是有何用意?” “我本是想找人带信,哪知 “老四,要不就算了。咱们明天还要赶路,没必要惹麻烦!”任穹劝说道,他性格和善,不愿招惹是非。 “跟姐客气啥,都是一家人。”田娉婷满面红光,这段时间吃胖了不少,但风韵不减,胸围更可观了。 那些宫人同样遭受过酷刑,看到凤流墨除了一个劲的哭喊自己冤枉,再也问不出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当初苏石想要娶好看的婆娘也有一部分于氏的原因的,他觉得找一个漂亮的婆娘赏心悦目,还能够跟隔壁的铁子哥于嫂子一样和和美美,幸福美满的。 “老三!”西门追雪悲呼一声,聂雨楼遭此重创,恐怕命不久矣。 看来狐狸还有一他舅舅这个乌鸦嘴说的不错,她的确是有血光之灾。而且怎么也避免不了了。谁让现在皇宫里那位掌着生杀大权呢。 暖暖掉了身上的那一层一层的衣服下衣服让于氏给收起来,然后于氏拿出一旁的红色旗袍让暖暖穿上。 沐挽婷心里一冷:锦衣玉食是不假。可让她吃不饱,几次让她中毒的人又是谁? 对于圣元国,白羽没有多少留恋,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爷爷。如果没有爷爷,他根本不想回到这座冰冷无情的皇城。 黄玄灵刚一进入房间,便听到隔壁有人在秘密私语着,他们虽然都压低了声音,普通的武者根本无法从外面听清楚他们在商量什么,但这些声音落在黄玄灵的耳里,却异常清晰。 紧接着,弥漫在极焰领域之中的赤红色火焰,像是被孩子绘画时的颜料随意涂抹般填充,邪恶气息与诡光在极焰之中凝聚,那些极焰元素竟仿佛脱离叶寒掌控一般,被一股庞大的邪恶力量所牵引着。 “好吧!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面了,咱哥们聊聊,地方你来定,到时个地址过来就行“雄集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黄玄灵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部落的客房。 白丽没有说话,而是把她的手机打了开来,伸到了夏建的面前。原来是一条短信“17楼1708贵宾间”夏建一看就明白了,这短信肯定是许锋发过来的。 看着她们能够这么和谐,夏建心里就坦然多了。同事之间,给对方下绊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夏建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常听王琳给他提说过。 古云虽然暴躁,但他说的是事实,他有这个实力,以南宫凤的实力完全看不透古云的境界,古云天赋真有这么厉害吗,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这陌居崖之上。 冰冷坚硬的铁窗外,今晚不见了月亮的踪影,这漆黑的夜空中再没半点霓虹的颜色,让毛翠花还有些不太习惯。 “这几年恒之名动天下,无人不晓定边肖郎之名,想来岳父定当是老怀欣慰,只是明便是惭愧了。”见肖毅对自己极为有礼申明更加宽心,当下也急忙还礼道,算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但落草之事他亦是有些涩然。 第256章 :请诛沛公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黯淡。 渑池城东,唐军大营外。 唐王吴广非常好客。 他在当众赠送礼物之后,又亲自出营送项梁、韩王成等人离去,并热情的与他们告别。 “项王慢行。” “韩王慢走。” “沛公后会有期!” 远处刚坐上马背的刘季身子晃了晃,连忙拍马加快前行,一副逃也 当她的故事说完之后,一瓶酒已经差不多见底了,大部分都是她喝的,林晗只喝了两杯。 “真的?哇,罗亮,你们的厉害真让你难以想象。这一天下来四次遇袭,却每一个都被你给打死或者活抓了。还弄清了阎家村的情况。你们隐龙出来的还是人吗?”司徒英听着就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不只是白盛吃惊,就是白木生,秦也乎两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良久时间过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要等不及的时候,洪流声音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蛮三刀的名号,绝对不是低分段里吹有人曾经列出一个表格,在上路3级单杀能力排名的时候,蛮子这个英雄,位列前茅。“打大龙。”唐亦一对着大伙说一声。刚刚那一波团战,确实是w立功了。 而一般在这盛会上定下的决议,仙庭方面也不会有驳回,基本都是会完全同意。 他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曾经在一年半的时间里,血亏近7亿,锤子科技一度要支撑不下去了? 秦阳喃喃自语,这样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认知,恐怕已经达到了所谓‘神’的领域。 据传说,神话时代,八岐大蛇可是以龙为食的,虽然是倭国的那种蛟龙,但至少也代表着他已经可以和真龙媲美,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除了王柱这个校尉有着在蔡旭交代特别任务时,临时统帅这支军队的权利外,这支类似于禁军的嫡系部队就没有其他高级些的军官了。 而其中,更是充盈着一种玄妙的波动,让人不觉得便心情舒畅,战意全消,张志平有些留恋的看了这些美轮美奂的环境一眼,然后狠心的一敲清净法钟,“嗡”的一声,张志平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顾遥心中暗道,原来是眼神不好怕是离得远根本看不清了。一面看着那昏黄的灯火,暗道旁的也算了,这样的灯火怎么验尸。 那些依旧保持着那干枯的树枝,弯弯曲曲地伸向四方,没有一丝光彩,并不引人注目。 希尔顿的表情瞬间僵死在脸上,伸出去的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放。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的夜色下,全身上下又累又渴又饿的蔡旭终于双脚落地的自己走了两步。 白衣童子的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只不过一双眼睛阴恻恻死鱼般凸出,他还是看着童扬,眼睛里竞似还带着极冷酷的讥消之意。 d市工地进展一切顺利,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本来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完工的工程,愣是还要三个多星期。 他在被关自在收留之后,因为胳膊受伤的原因,被关自在用膏药贴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将旧伤消除,之后才跟随关自在习武。 在短时间之中,引起了很多学员的反对,可随着十几日后,他们家族的来信,这些有恃无恐,打算不走上战场的贵族子弟终于开始害怕了。 第257章 :碎玉之声 帐外天宇阴沉,黑夜即将吞没大地。 亲卫们在帐中点燃烛火。 摇曳的光芒,让项梁的神色显得明暗不定。 龙且、桓楚等人当众请他诛杀刘季。 范增、项羽在旁没有开口支持,可也没有反对。 帐中没有一个人为刘季求情。 “英雄。” 项梁咀嚼着这两个字。 唐王吴广对刘季 登时,掌声哨声欢呼声大作,众人激动相拥,又哭又笑,还纷纷上来向郑大仙人索吻。 白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伸出手由着他相扶,门口早有仆人打了灯笼等着了。 崔格格听了,越发觉得难受,禁不住轻声抽泣,连摇篮曲也哼不下去了。 十四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些年,我劝他与四爷交好的话可没少说。 但要是说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痛楚。我只能说,自己很纠结,我到现在,也分不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或者占有。 难道压根这宅子的地面就是凹陷的?当初的设计就是为了把水聚在里面? “阿玥,你才出满月身子还没有恢复好,乖乖在外面待着听到吗。”凤君曜声音坚定,不容置喙。 我和吴非两人的囚车距离比较远,我甚至看不到他,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已经抓了很多人,可还没有动身的意思,我实在困得不行,于是就靠在囚车里面睡着了。 我一看兰大炮这个表情,也就没在动了,一看就是真的有事,所以我也不闹了,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这下可好了,他本来还准备了段子,准备恭喜苏若彤以后要像经营苏氏酒楼一样,让饕餮集团的身价再翻个数千倍呢,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秦圣圭的双腿一前一后,就像是伏在地上的一头猛虎,眼睛沉冷的盯着韩敬忠,等待韩敬忠接下来更加猛烈的攻击。 一等奖奖励五千元,二等奖奖励两千元,三等奖奖励一千元,优秀奖若干名。 白桦看了后微微的笑了一下,因为自己猜到了,这两个老家伙,一定会给自己面子的,可是看见了美食专家与那个餐饮界的领导似乎还是在犹豫的样子,自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把所有钱都据为己有,而是分了一些给蓝馨等人,还给村里一些老人们一些钱。 当秦天说完这话的时候,除了岳静禅长老之后,根本没有人相信。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将灵魂力修炼到二十五阶? 外面的声音像是砸进河里的石子,除了余采最开始的那一句询问和大门打开的声音外,方木木再没听到别的声音。在双目紧闭的黑暗中,方木木依旧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能有声响告诉她,是谁敲门。 我只能说做到尽量合理,让一切顺水推舟,用七十万字的铺垫,让矛盾的结点爆发时,稍微缓和。 说完这话,秦天施展御风飞龙影,脚踩虚空,一连踩出九步,九步落下之后,他已经达到十里之外。 所以自己每一次要分的时候都把分数要的很高,这样的话,就迫使白桦要不了,或者高分数去打牌,把刚才打牌的格局弄得是乱七八糟。 白国庆也不去理她,因为自己知道,理她的话,又会没完没了,弄不好还会吵起来,这些年自己已经习惯了。 “是。”吕寅若有所思地看着皇甫类,然后缓缓地后退着下去了。 第258章 :斥责韩信 夜色沉寂,楚营外有几处篝火闪烁。 那是在外守夜的哨兵。 白日的渑池之会以友好氛围结束,可唐国大军只在十余里外,这么短的距离,楚军还是需要防备一二,怕对方在晚上来一场突袭。 项羽从大帐中走出来,只看了刘季一眼,便冷着脸走了。 唐营的事让他很是恼怒和不甘。 能坐上首的英雄应 人们开始动摇,不少人有些不相信上阳子的话,可是上阳子毕竟在这里经营数年,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那些影响力可不是李东升几句话可以打消的。 “前辈,我现在能看出的是你要经历亲长离散,兄弟重逢,再详细的我实在不知。”道人道。 当然,身为圣斗士,身为伟大的圣斗士,阿鲁迪巴不会退,他也不能退。 一刻多钟之后,那些扬尘终于到了城门一里之外,这时,城墙上的众位将士已经能看到,扬尘之中,是隐隐约约的马车。 可是,怎么解春药的毒,这玩意儿我还真不太知道,这可让我怎么弄? 洛阳一片繁忙的景象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太平盛世,也告诉人们武则天治理国家的功劳,她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君主,也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这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但也有可能是一场灾难,因为半步星豪与星豪,就好像半步星阶与星阶一样,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么秦孤月这一出独角戏,惟妙惟肖的万兵老祖形象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看到段九霄的动作,龙牙佣兵团的团员也是一下子佩剑,佩刀出鞘,明晃晃地拿在手里,这一下北狼佣兵团的人也是不甘示弱,上到九环大刀,下到绣花金针什么的都亮了出来。 就在通天想要告诉我他和徐福的约定时,那不远处的食腐妖莲竟然抖动了起来,那些蓝色的花瓣瞬间变成了红色。 但想着对方刚救了自己,如果骂人也太没风度了,只得气哼哼把头扭到一旁。 此刻,他穿的是一套黑衣,利用阴影和死角,再加上敏捷的身影,纵使山上密布着暗哨,但也没人能发现他。 徐渭眼前一亮,如果抓到这只野鸭,拿去乡里一卖的话,肯定能够得个好价钱。 这块玉片,类似身份命牌,但又略有不同,它表面除了烙印有‘太玄门’三个特殊印记外,还多了两个,既是‘金虹’二字。 不认识此卡情有可原,但是,你们就不知道请问主管请问经理或者请问老子我吗? 而且,和林阳相处越久,她就发现林阳身上越多的优点,甚至林阳的能力也是最拔尖的。 冯雅和其他唐氏的几位法务从一开始的怒目而视,到后来脸上渐渐出现了迟疑,竟然真的开始认真地考虑俞莹莹这话中的可信度。 说完,他轻佻无比的伸手去摸苏嫣然的脸,苏嫣然惊呼一声,就要后退。 这是来自于天神之塔的压力,这可是有圣王级别的强者,亲自联手打造。 紧接着,在王大东拾起的瞬间从那蛇眼之中迸射出两道红色历芒进入王大东的眼睛之中。 “是这样的,我流落到这座孤岛上有些时日了。不知现在是海圆历几年了。”李云逍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海贼王世界的什么时间段。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现在他终于开口了。 所有的事全都安排好了,就等周帛奉出招了,皇上老爷子,我林阿真总算对得起你,保下你儿子,我也要走了,以后谁死谁亡那就看各自的命运了。 第259章 :怨气丛生 渑池之会的第二日,项梁拔营启程,率军回到新安。 同时唐、楚、魏、韩四国开始对外公布此次诸侯盟会上议定的重要事项。 项梁以伐秦之功被三国推举为王,诸王在盟会上划定天下领土的事情一传出来便掀起波澜,引发无数议论。 除了宋义等倾向楚怀王的人感到不满外,楚军将士大多欣喜不已。 许多人 不过他也明白,他动的结果也不乐观,因为他隐蔽的这颗树距离最近的那颗树起码有三米远,这个距离很危险。 沈君抓住黑不溜秋的东西,黑不溜秋的东西在手心动来动去,很不安分。 一道三丈长的白色的剑气在他的脖颈出停了下来,他知道只要他一动,那道剑光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来,将他的脑袋斩下来。 “你也不用在意,你做的饭外观还是非常好看的。”如果要是拿到战场,放进敌人的饭菜里绝对能不损一兵一卒就获胜,这话李子孝也就在心里说说,如果说出来的话估计又会火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一只爪子抱着狼很吃力,铁豹的身子一抖,放了一个响屁,狼掉了。 面对记者的提问,她回答得有模有样。根本不像是一直处在深闺之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话没说完钱浩的眼神由祈求慢慢变成惊恐,他看见李子孝竟然完好无损满脸微笑的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而易一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见他几乎在同一时间,与楚辰分开,斜着往左上而去。 他的动作很细心。岑可欣也发现。他好像很害怕她受凉或者碰冷水。一在让她用温水洗手。连吃个水果都要考虑半天才让她吃。 喂沈君喝完血,化为一道虚影飞到火族城,几天后,把沈君带进祭坛,没有族人反对。 “络儿,虽然说你有你的使命,可是——”炎亦烽话说到一遍便止住了,其实他根本舍不得再让凌络琦冒任何险了,恨不得为她拴上铁链,永远让她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乾隆褪下萧燕身上的衣衫,望着眼前这具白皙纤瘦的身体出了半晌神,方才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剑眉紧锁,面沉如水,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卫思芳靠在谷谆结实的胸·膛上,微微起·伏,以及氤·氲的单眼皮。 心中打定了主意,万云龙也便同意了吴六的提议,将萧燕带回了位于姑苏城内的一个隐蔽的洪门据点。 如果真的像是娜姐所说的那样,她现在继续待在季予尘的身边,不但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被季予尘给连累。可是要是她这个时候离开季予尘,又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季予尘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季予尘呢? 一声接一声,一声高过一声,躺椅上的谢大诚丝毫不受影响,他得九点钟才醒来呢。 “宝贝,你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甜美?”他低沉地笑着,带着隐忍,带着得意,带着成就感。充满磁性地低音在她的耳中化开,一直流淌着。 别说一个儿子,就算贺之洲在外头有了一打儿子,那也不关她的事。 很迅速的,这幅寻人启事的广告在宜城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扬,几乎人尽皆知。 冷冷的话语从化九灵的嘴里吐出,瞬息间三大派的人也都是目光中露出了冷意,直接看向了神舟上的朱家众人,这让朱家众人也都是瞬间就感到了巨大压力。 第259章 :怨气丛生 渑池之会的第二日,项梁拔营启程,率军返回新安。 同时唐、楚、魏、韩四国开始对外公布此次诸侯盟会上议定的重要事项。 项梁以伐秦之功被三国推举为王,诸王在盟会上划定天下领土的事情一传出来便掀起波澜,引发无数议论。 除了宋义等倾向楚怀王的人感到不满外,楚军将士大多欣喜不已。 许多人效忠的是项氏而非熊氏,自然更期待自己的主君能够再进一步。 可对新安的七万秦军来说,他们的心情就很不好了。 “项梁与吾等约降时曾说,他会率领吾等打回关中,灭秦驱唐,让吾等留在关中与家人团聚。现在他却和唐王在渑池议和盟会,还被唐国推举为王,这一来怕是不会再往关中进发了,那吾等该怎么办?” “我想回家啊!说好的带咱们回关中的,怎得就没了下文?” “现在唐楚和谈不再打仗了,那项梁会放吾等回去吗?” 诸秦军将士对此忧心忡忡。 “尔等勿要忧虑,我去寻项氏问问。” 章邯肩负众人期待,亲自前往主营求见项梁。 项梁此时正与范增商议秦军的处置。 听闻章邯求见,项梁略一犹豫,还是让章邯入帐。 “末将章邯,拜见大王。大王万年,楚国万年!” 章邯上前便是重重一拜,口呼万年之声。 项梁笑起来:“我尚未正式行礼称王,雍侯无需如此,快快请坐。” 雍侯。 是章邯率军投降后,项梁给他的爵位。 一个雍字,表露出当时项梁欲以关中为诱饵,使秦军心甘情愿归附,助他攻入关中的打算。 可在渑池之会后,这个雍侯的称呼就显得有些搞笑了。 章邯坐到一旁,没有过多客套,径直询问:“吾等关中将士思乡久矣,今闻暴秦已亡,唐国占据关中,不知大王在渑池大会上可曾和唐国谈论过吾等将士的归属?” 项梁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谈是谈过的,可放也是不可能放的。 唐楚在渑池议和盟会,只是利益交换,并不代表两国就是铁杆盟友,他们安稳了内部后,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项梁不可能把这七万秦军放回去,增强唐国的军力。 可如果不放,怎么处置也是个大问题。 吴广那边还能搪塞,章邯这边整整七万人,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项梁尚未回答,旁侧的范增已微笑道:“唐王对雍侯率众归降我楚国之事颇为恼怒,曾要求项王将雍侯等秦将交付于他,项王以雍侯归楚之义拒绝了唐王要求,之后唐王再未谈论过此事。” 章邯脸色微变。 他盯着项梁和范增。 二人脸色沉静,看不出什么。 他咬了咬牙,对项梁拱手道:“邯谢过项王庇护之意。只是麾下数万关中子弟皆欲归乡与家人团聚,还望项王能为吾等再与唐王商议。” “一定一定,雍侯放心,我日后会再想办法同唐王商议,定不让尔等失望。” 项梁开口,敷衍了章邯一通。 章邯见项梁满口推脱,只能告辞离去。 待到章邯走后,项梁才和范增低语道:“章邯和杨熊等人与唐王素有仇怨,倒是好搪塞。可数万秦人该如何处置?之前我答应带他们打回关中,现在有了渑池之会,不好和唐国开战,接下来我还得赶回盱眙,主导分楚称王之事,不能在此地过多耽搁。如果秦人此时不满作乱,又当如何?” 范增想了想,道:“吾等不放秦军回关中,此事就不好善了。现在先含糊应对,将他们强制押回楚地再说,为了避免作乱,当先解除秦军武备,使其不敢反抗。” 解除秦军武备? 项梁略一犹豫,点头应了下来。 …… 章邯回到军营,被司马夷、赵贲等人围上,询问此事的结果。 面对一双双殷切目光,章邯只能苦笑着将项梁的那些话转述。 “唐王恼怒吾等降楚,欲让项梁将吾等交给他?” 司马夷皱眉道:“从唐王过往行事,以及他之前写给上将军的信来看,不应如此才对。他难道就不对吾等麾下数万兵卒心动吗?他现在占据关中,吾等若归,麾下数万兵马都将为他所用啊。” 赵贲也点头道:“吾等降楚是因为数次战败,被楚军包围于荥阳。彼时唐王在千里之外的关中,与秦廷胜负未决,吾等就算想要降唐,也无可能,只会被楚军围杀于三川。这一点唐王应该看得清楚,怎得会为此生恨?” “这些话都是项氏一家所言,他之前不让吾等参与渑池之会,怕是早打定了不放这数万关中子弟回去的心思啊。” 章邯苦笑开口,摇头叹了一声。 他好歹是沙场宿将,能看出项梁行事和话中的问题,猜到一些项梁的想法。 从章邯个人来讲,他在楚国有个侯爵身份,虽然是个降将不可能被重用,但性命富贵无忧,他对回关中的想法称不上多热烈。只是想到手下那数万关中子弟,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并且对这七万秦卒的未来充满担忧。 “项氏之前许诺吾等回关中,是想要借助数万关中子弟去和唐国厮杀。现在他与唐王会盟,两国不再开战,他又不愿放归吾等,违信之下,数万秦军岂能不生怨言啊?其怨气之大,就连吾等秦将也难以平息。这种局面下,项氏又将如何对待?” 接下来的事情应证了章邯的担忧,面对七万秦军降卒的不满,项梁以战事结束不再征战为由,强行收缴秦军降卒的武备。 章邯、杨熊、司马夷、赵贲等秦将先被项梁派人挟持,让他们出面命令秦军解除武备。 四周被楚军精锐虎视眈眈,章邯等主将又被楚人胁迫,诸秦卒群龙无首下只能乖乖放下武器。 一日间,七万秦军就成了真正手无寸铁的俘虏,这进一步加剧了秦军的仇恨和恐惧心理。 “解除吾等武备,项氏是要做什么?” “我听说项梁要回楚地去称王了,他现在不放吾等,还收缴武器,莫非是要将吾等带到楚地去吗?” “楚地?不要啊。我想回关中!我才不想去楚地,项梁怎能对吾等失信!” “早知如此,上将军当初就该率领吾等和楚人拼到底,而不是向他们投降,今日也不用受这种气了。” 秦军士卒私下议论纷纷,对楚军的怨恨不断滋生。 接下来使得这股怨气加重的,是来自唐营的使者。 唐使蒯彻大张旗鼓的来到新安楚营。 他此行目的,是代唐王前来赎买这批关中秦卒。 楚营大帐中,蒯彻扬声道:“关中父老甚为想念亲属,希冀一家团聚,能享天伦之乐。吾王素来仁善,闻关中父老之心意,今愿出钱五千万,换取子弟亲属归来,一片赤诚之心,还望项王允之。” 蒯彻没有提渑池之会上项梁找的那些借口,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花钱赎人的方案。 大家都不用装了。 我给钱,你放人,如何? 五千万! 这个数字让帐中诸人脸色微变,特别是前来参会的项缠听得双目放光。 这可是整整五千万钱啊! 他转头望向项梁,低语道:“大王,秦人耗费粮秣颇多,不如……” 项梁侧首瞪了族弟一眼,让项缠闭了口。 五千万钱,确实是个不小的数字,就连项梁听在耳中也颇为心动。 可一想到七万秦军的价值,他的心又镇定下来。 这是七万久经沙场的秦军,一旦放回去,日后楚唐开战,那就是七万强大的敌人。 而如果不放,项梁将这七万人强制带回楚地,哪怕打散了让他们去务农种田,其生产价值也不一定低于五千万。 思虑至此。 项梁摇头道:“唐使所言,吾已知晓,接下来我将与众人讨论,还请唐使回去吧。另外渑池盟约既已生效,吾等两国还当速速遵行才是。” “请唐王撤军回关内,我军则回楚地,将这三川郡交还给韩王,以使之复国,如此方能得信于天下。至于秦军之事,后续当以使者沟通,再慢慢商讨。” 项梁既不言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以后续商讨为由,试图将这件事拖下去,拖到唐军撤回关内,他就可将秦军降卒押回楚地。 见到项梁使出了拖字诀,蒯彻也知道再说下去并无用处,转身告辞离去。 不过和来的时候一样,蒯彻离去时同样是大张旗鼓,并在新安城外遛了一圈,好让此事在新安传播,让所有人都知道唐王花钱来赎秦军降卒,但被项梁拒绝的事情。 做完这事,蒯彻一路奔波,回到渑池城外的唐营向唐王禀报此行的出使情况。 听完蒯彻的汇报,吴广脸上如罩寒霜。 “看来项梁是决议不放人了。” 他让蒯彻出使,花钱买人,是通过外交手段的最后一次尝试。 吴广想要光明正大,和平的要回这些人。 但项梁拒绝了,而且还借用韩王的名义,催促吴广撤兵回关内,其心中所想并不难猜。 “君上,项梁既无放人之心,吾等看来是无法要回这数万关中降卒了,与其便宜了项氏。不如按计划行动,挑拨秦楚二军,使其相互攻杀,让项氏不仅吃不下这支秦军,还得大受损伤。” 陈平适时上前,再度推销自己的计划。 唐王曾找陈平多次进行商议,可对他的策略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商议了好几次后,吴广还是有些犹豫,想要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来解决。 因为陈平之策一旦使用,所造杀戮恐怕不小,唐王下不了狠心,还是想通过外交手段要回来。 可现在项梁拒绝了所有提议,一旦他将这七万秦军降卒和章邯等秦将带回楚地,必将大大增强楚国的力量,该到最后决断的时候了。 蒯彻想到出使楚营时项梁拒绝的场面,也出言道:“七万秦军并非弱卒,一旦被项梁收用,日后或将对我唐国造成威胁。吾等得不到的,也不能让项梁得到啊。君上,还请思虑之!” 吴广闭上眼,心头思绪转动。 两个谋士的劝说在他耳畔回荡。 待吴广睁眼之时,已是下定了决心。 “既如此,便依尔等计策施行。带章邯之弟以及众人之家书,再去一次楚营。” 第260章 :激化矛盾 “唐军使者又来了?” 新安城外的楚营中,项梁听闻唐国使者再度前来,额上浓眉已是扭成了一团。 这两日营中并不安稳。 原因是秦军降卒出现了不安稳的苗头。 蒯彻在谈判失败后在新安大肆宣扬,楚军内部也有许多人管不住嘴,对秦卒多有侮辱嘲讽,使七万秦人大多知道了唐王愿以五千万钱赎买他们,但被项梁拒绝的事情。 一时间秦军营地中满是抱怨之声。 要不是他们武器已经被楚人收缴,肯定会爆发兵变冲突。 项梁见情况不稳,一边以韩王名义催促唐国退兵回关内,同时他也准备尽快押着这七万俘虏撤回楚地。 就在这节骨眼上,唐国又派来使者,让项梁不免皱眉。 不过渑池之会才刚刚结束,项梁不好拒绝,还是让唐营使者入了帐。 还是老熟人唐国典客蒯彻。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作为随从。 双方行礼后,项梁便冷着脸道:“我正欲率军返回楚地,依照盟约将三川、颍川两郡让给韩国。唐王此时不遵行渑池之盟率军撤回关内,反而徘徊于三川诸城不退,今又遣先生前来,不知是有何意思?” 项梁一开场,就以盟约大义来压制蒯彻,以占据交谈上风。 蒯彻哈哈一笑,说道:“禀项王。彻此番前来,正是奉了吾王之命来与项王告辞,同时转告韩王,后日我军就将启程入关,还请他派人去接手渑池、陕县诸城,以免出现差错。” 项梁双目大亮。 范增嘴角也泛出一丝喜意。 好呀,吴广要撤军了! 这对楚军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只要吴广撤军回去,那七万秦军降卒就会断了想法,到时候项梁只需恩威并施,很容易就能将他们压下去。 “好,此事我定会告知韩王。说起来渑池相会,吾见唐王年纪轻轻便是一方诸侯,做下了这般大事业。其雄姿豪迈,真乃世间之英雄也,我见之甚为钦佩,若非吾女尚幼,我真想与唐王结个亲,哈哈哈。” 项梁高兴下随口说了几句唐王的好话。 蒯彻眉头挑了挑,嘴上也笑道:“项王好意,鄙人会告知吾王。” 略一停顿后,蒯彻开始进入这次出使的真正的主题:“鄙人此番前来,除了之前两事外,还有另一使命,请项王助之。” 项梁颔首道:“何事?” “我军在渑池有数万秦卒,其中有数百人之父子兄弟在章邯将军手下效力,至今不知生死。今吾王将撤兵回关中,军中秦卒思虑亲属兄弟,日夜难眠,故多写家书,希冀能够通信,得其父子兄弟生死之信息。” “吾王素行仁义之道,允下此事,特让鄙人携彼辈家书而来,还请项王相助,将家书传于彼辈亲属。使得天下人皆知项王与吾王之仁义也。” 蒯彻开口讲完,又让身后男子向前,郑重介绍道:“此人乃秦将章邯之弟章平,此番前来也是想同章将军见上一面,此事请项王允诺。” 章平很上道。 待到蒯彻话音落下,他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项梁泣声道:“项王在上,吾兄离家久矣,家中妻儿父母皆思兄长,有无数话语想要诉说。还请项王让我得见兄长一面,以相叙家中情形。” 楚帐中鸦雀无声。 项梁脸色铁青一片。 之前关东战事甚为急迫,秦廷倾关中之兵而出,多有父子兄弟同时征召的事情发生。吴广手下兵卒有兄弟父子在章邯这边很正常,提出来的要求也算不上过分。 但对项梁来说,一旦允诺此事,造成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家书传信,让章氏兄弟相见。 这会让章邯和那数万秦军降卒意识到项梁一直在欺骗他们,免不得要闹腾起来。 可现在蒯彻从官方外交层面来请求此事,嘴上还提着仁义二字。 项梁要是拒绝他们的请求,这事被传播出去,少不得担一个不仁刻薄的恶名声。 项梁犹豫不决,他手下有智谋之士已经想出了破局之法。 范增笑眯眯道:“家书之事易也,还请使者交予吾等,稍后自会分辨转达。至于章君欲求见雍侯,这是兄弟之义,自是应当。只可惜雍侯此时不在军中,使者可先回渑池,以免误了唐王使命,至于章君则可暂留在我营内,等雍侯回来后,就可兄弟相见了。” 蒯彻听得眼神凝重,盯着面前的白发老者。 这老东西真是好手段啊。 以退为进,用复命为由将蒯彻赶回渑池。 又用一个章邯不在的借口,反手便将章平也扣下来。 等到蒯彻离去后,这家书和章平是什么下场,也就只有楚营的人才知道了。 章平听闻此言,脸色微变,忙看向蒯彻。 蒯彻笑了笑,故意向他问道:“章将军既然不在,章君欲留在此处等待乎?” 章平忙道:“家兄既然不在,我又被唐王任用为郎,有公事在身,不可于此久留。我当随使者回营,并留一封书信在此,请项王交予家兄。” 项梁见事情三言两语就被范增破解,脸色一喜,开口道:“章君留信,吾自将交给雍侯,放心便是。” 章平无奈,只能当众写下了一封给章邯的书信,然后就同蒯彻一起告辞离去。 待到二人走后,项梁对范增大笑:“范公果然多智,几句话下来就破了吴广的手段。他们定然是想用章平和这些秦人的家书来挑动吾等手下降卒,现在将这些书信截留下来,让他们一番谋划尽付之于东流也。” 项梁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章平留下的那封家书看,眉头挑了挑。 “这信中先言家族兄弟之情,又说妻儿相思之苦,接着便是那吴广在关中如何如何的好,对章邯、杨熊等人的家族多有礼遇优待,同时期望章邯能够回到关中与亲人相聚。哼,幸好没有让章邯与他这兄弟相见,否则必让其生出投唐之心啊。 范增手抚着白须,道:“那些家书中大概都是这类话语,若传之秦军降卒,定将引起哗变。吾等不可交予降卒,最好是一把火烧了。同时还要封锁消息,勿要让他们知道才是。” “范公所言是也,此事不可让降卒知晓。” …… “蒯先生,大王让吾等携书信交给降卒,现在那项梁将书信扣下,把吾等驱走,怕是不会将书信送到降卒手中。我也没有见到兄长,此行将无功而返啊。” 章平颇有些担忧。 蒯彻微微笑道:“项梁和范增不让吾等与投降秦军接触,肯定是不会将家书送过去的,这些事情早就能猜到,吾等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将家书送到他们手中,其实只要做出这个姿态,今日来过楚营便已经算是成功了,接下来该其他人上场的时候了。” 蒯彻说到此处,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用间之法,乃是战国时代的常态。 项氏能安插虞子期在唐营为间。 吴广也少不了使用这种手段。 唐营有一将领名为曹季,专门负责情报和间谍工作,手下培养了不少间人,安插于各个势力,其中就以秦楚两国为众。 项梁手下就被安插了不少间人,只是这些间人在楚军中的地位都不算高,平日里没什么大用,可在这种只需传递消息的时候,用处就不小了。 同时除了楚军的间人外,新安附近也有不少人被唐国收买,他们会将这件事迅速传播出去。 七万秦军,加上项氏的数万楚军,整整十几万人,人多嘴杂,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防的住? 也就一天的时间,整个新安的秦楚两军都知道唐国使者带来家书的事情。 楚军反应还不大。 七万秦军却像是炸了锅一样。 “家书?什么家书!我怎么没收到?” 有秦卒在知晓这事的第一时间,就闹腾起来。 “听说是吾等亲人从关中所写,唐王让使者送到楚营来转交的,有好几百封,想让项氏交给吾等。” “什么几百封,我听说是几千封!都被项梁给烧掉了,所以吾等才没有收到!” “项梁匹夫,不放吾等就算了,现在连唐王让他转交的家书也都毁去,真是不将吾等当人啊!” “我还听说唐王上次遣使者欲向项梁给钱五千万,想要将吾等赎买回去,但项梁竟然嫌少,不愿放吾等!” “五千万?唐王如此大方,项梁那厮怎得还不满足,可恶,可恶啊!” 众秦卒纷纷谈论这些事情,同时还有思念家乡亲友的人大着胆子去向监视他们的楚军询问家书之事。 “家书,烧掉了又如何?” “也不怕告诉你们,那些家书就是乃公亲手烧掉的!不仅要给你们通通烧光,还要让你们这些秦人有家不能回,只能乖乖到楚地去给吾等做奴隶,哈哈哈!” 楚卒们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挥动鞭子,抽打前来询问的秦人。 一人动手,其他楚人纷纷叫好:“好好好,打得好啊!当年乃公被官府征发到去关中服役,一路上没少被他们这些秦人欺负。今日就该吾等来报仇了。” “打死他们!当年吾等楚国被暴秦所覆,那些秦吏一个个凶残暴虐,对待吾等毫不留情,我父母就是被秦吏用秦法杀死的,现在就是和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秦与六国征战多年,杀伤无数,相互间早就积累下了极深的仇恨和矛盾。 而在秦统一天下的十余年里,秦人作为帝国的上等人,将关东六国的遗民视为奴仆,常常欺辱虐待,再加上严苛的秦法和皇帝无度的徭戍之役,不仅没有将旧有的矛盾和仇恨消除,反而越发激烈。 当初项梁改变对秦政策,效仿吴广收降秦人时,就引发了许多人的不满。 在以项羽、龙且为代表的楚人眼中,秦人战败就算不将他们砍了脑袋,也该当做奴隶才是,怎能轻易放过,还收为友军,这是让人很气恼的事情。 现在秦军被缴除了武器,如同待宰的羔羊,项梁那边又发下了严格监视的命令,降低了秦军降卒在楚营中的地位,这就让不少楚人们趾高气昂,平日多有辱骂讥讽,如今见秦人有聚拢吵闹的心思,就有许多楚卒趁此机会动手,意图报昔日秦楚之仇。 唐国使者的赎买和家书事件,正是点燃秦楚仇恨的火焰。 一日之间,秦楚两军爆发了数十起冲突。 因为秦军被缴械的缘故,基本都是秦人被楚卒收拾,甚至死伤了上百人。 这一来秦卒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初吾等在荥阳投降,是因为章、杨等将军言项氏会宽仁对待,并带领吾等杀回关中,与亲人团聚。可如今项梁不仅不放吾等回家,连唐王派使者前来赎买,他也当场拒绝,现在将吾等的家书都给烧了,如此行为真是欺人太甚!” “还有那些楚人,他们一路上就对吾等折辱欺负,如今更殴打杀伤吾等袍泽,要是以后真被他们押到楚地去,还有活路吗?说不定会生不如死啊!” “听说唐王过两日就要撤军回关中,到了那时,吾等连求援的人都没有了,还不如连夜反了他项氏,吾等只要合力打到渑池去,就能讨得一条生路。” “可是吾等没有武器。” “怕什么,咱们有七万人,比他们楚军还多!” …… 一直被项梁压制的秦楚矛盾,被这场家书事件彻底激化。 秦军降卒在愤怒下,甚至甩开上面的章邯等人,开始私下勾连,准备进行一场反抗。 而整整七万人的军营,消息的保密程度肯定说不上多好,加上项梁对秦军多有监视,很快楚营就知道了秦军降卒意图反抗的事情。 项羽听闻这个消息,神色冰冷,亲自前往项梁大帐,向他建言道:“叔父,军中秦卒足有七万余人,数量比我军还多。现在他们心生怨恨,暗中勾连起来,试图反我,今事情危急。不如尽数击杀之,以免祸患!” 第261章 :新安之殇 项羽话一出口,帐中的项梁、范增、项缠等人全都吓了一跳。 “羽儿说的是什么话,这可是整整七万人啊!怎能一口气杀光,那唐王愿意出钱赎买,这些人至少值五千万啊。若依我之见,他们既然生出怨意反心,还不如顺水推舟,卖给唐王,如此不仅能免祸患,还能得些钱财,岂不美哉?” 项缠舔了舔嘴唇,转向项梁道:“若是兄长答应,我可出使唐营,再与那唐王讨价还价一番,说不定还能多要些价钱。” 项梁瞪了他一眼,道:“钱钱钱,这是钱的问题吗?” 项缠委屈的住了嘴,不再多说。 斥了族弟一通,项梁又看向项羽道:“尽数击杀,不仅白白浪费了这些人力,更将毁我声名,担上一个残暴的名头。我现在正要称王建国,岂能行此事?” 项梁要比项羽看得远一些,考虑到击杀秦军降卒带来的后果,他不愿做这种事情。 项羽见叔父不同意自己的看法,脸色顿时不愉。 楚国被秦所灭,其祖、父皆被秦军所杀,项羽自小对秦国就怀有极深的怨恨,他起兵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打进关中,杀光秦人,掘了秦陵,一把火烧了咸阳,如此方能解心头之恨。 和这些比起来,杀光七万秦军降卒在他心中算不了什么大事。 项羽冷哼道:“叔父既不愿放,又不愿杀,这七万秦人生出反心,又该如何处置。” 项梁感觉头疼,向范增望去:“范公以为该当如何?” 范增也没料到一个家书事件会成为激化秦楚矛盾的导火索。 他想了想,说道:“七万降卒里面并非全是不惧生死想要反抗的人,没有尽数杀光的必要。可一旦出现反抗者,也当斩杀以做威慑,杀一人而震百人,降卒没有兵器,畏死之下想来不敢反抗。同时大王让章邯等秦将进行安抚,明日再拔营南下。这些秦人之所以骚动,主要还是唐王的手段,只要把他们带回楚地,降卒没了依仗,就只能任命服从,听大王的话。” 项梁点了点头。 他和范增还是舍不得这七万人的壮劳力,只要把这些人带回楚地,打散了落户,七万降卒能带来的生产价值,不比五千万钱差,而且还不会让唐国得利。 “既如此,就依范公所言吧。” 项梁又让人将章邯、杨熊等人叫来,对他们直言道:“吾等明日将要南下,尔等今晚当好生约束安抚手下兵卒,若有犯令者皆立斩不赦!” 项梁一改之前对诸秦将的礼遇态度,以命令式口气说话,同时还隐含着些许威胁。 章邯等人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可等他们退回营中后,司马夷等人就抱怨起来。 “项梁匹夫欺人太甚,不放吾等回关中就罢了,竟然连那些家书都给毁了。我听说上将军之弟随唐使前来,也被项梁拒绝赶走,使兄弟相隔而不见。如此行为真是可恶,也不怪吾等子弟向他们讨要说法。” 章邯听得苦笑:“项氏打定了主意不让这数万关中子弟归家。吾等现在无反抗之力,还是暂且听其命令,好生安抚各部兵卒吧。勿要惹恼了楚人,白白让子弟们丧命。” 被收缴了武器,又被数万楚军监视,秦军降卒没有反抗的能力,章邯等秦将纵然心中不满,也只能屈服,配合项梁的命令。 可是秦楚矛盾被彻底激化,数万秦军对项梁和楚人怨恨到了极点,连带对章邯等秦将也没了尊敬。 “章邯你为了富贵爵位,诈吾等投降楚人,昔日承诺会带吾等回关中,可如今呢?” “那些楚人说的话,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就算不会杀死吾等,也会将吾等带回楚地去做奴仆,生不如死啊!” “章邯、杨熊,尔等卖吾等以求富贵,这侯爵的日子过得舒服吗?” 面对诸将的安抚,有胆大的秦卒当众谩骂。 章邯、杨熊等人听得面色通红,短兵上前将谩骂之人当场拿下斩杀,算是以武力暂时压下了这些降卒的骂声。 只是那一双双仇恨和愤怒的眼神,看得章邯等人头皮发麻。 白天有楚军在旁持械震慑,数万秦卒虽然愤怒,但理智还是让他们不敢反抗,全都忍了下来。 但到了晚上,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被章邯等人的欺骗,一路被楚人欺辱的愤怒,对关中家人的想念…… 各种因素交杂在这一起,终于有秦人忍不住,站起来振臂一呼。 “章邯等人诈吾等降楚,实则是卖诸子弟以换取楚国高位。听那些楚人说,明日就要将吾等押送南下,送到楚地去给他项氏做奴隶了,以后再无回关中的希望。唐王大军就在渑池,吾等不若夜冲营垒,往渑池逃去。若能逃归关中,与父母妻儿相会,岂不比做楚人奴隶来得好!”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二三子,有愿归家者,随乃公走!” “好好好,我们一起冲!” “为了归家,吾等和这些楚人拼了!” 一人高呼,群起响应。 秦营中响起阵阵呼喊声,数十人,上百人的聚集在一起,开始向包围在外的楚军营垒冲去。 “尔等干什么,速速退下,再敢上前一步,立斩不赦!” 有楚卒挥剑呵斥。 因为对面手无寸铁,而己方披甲戴冑,手持剑戟的缘故,值夜的楚卒依旧保持了盛气凌人的态度,试图像白天一样,将这些秦人吓退。 可惜回应这些楚卒的是一声声大吼。 “退?退你老母!乃公要回家!” “被你们楚人欺辱了这么久,今日该我报仇了!” 众秦卒一个接一个,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楚卒大惊失色,他刚挥剑砍在一人身上,便有三四个秦人扑了上来,或是挥拳打他脸部,或是踢其裤裆。 惨叫声中,这楚卒很快就被人影淹没。 有秦人抢了楚卒手中的兵器,振臂道:“抢了楚人的兵器,咱们杀回去!” “二三子,冲啊!” 秦楚两军白天就发生了不少冲突,到了晚上楚军这边自然是加倍警戒,足有数千兵卒在夜中值守,其余各部也是枕戈待旦,随时等待命令。 见到入夜后秦人真敢反抗,冲击营垒,楚军的反应也很快,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纷纷列阵以抵挡。 “速速后退,敢前冲者,杀无赦!” “弓弩手准备,秦人若敢上前,立杀之!” 秦军降卒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无视楚人的警告,不顾死伤的向前扑去,意图冲破营垒,逃得一条生路。 军营中到处都是喊杀声,所有人都被惊动。 章邯等秦将试图出面阻止,将这种暴动压下来。 “章邯,秦人之奸也!杀了他!” 可暴动已经发生,甚至有愤怒的秦人向他们这些秦将扑来。 这场面吓得章邯、杨熊等人连忙后退,再不敢冒头。 此时势态越演越烈,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有成千上万的秦军降卒加入了这场暴动,人数不断扩增加。 项梁对这场秦军暴动的处置,是让各营垒坚守不动,将敢上前的秦人尽数诛杀,等把这些敢反抗的秦人杀光后,剩下的人自然就不敢动手了。 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去冲击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非勇士不可为之。 七万人,不可能全部都是勇士。 项梁的想法是这样,可楚营中有人觉得这个做法太保守了。 “秦人造反,击我大营。若不主动出击,岂非堕我项氏声名。叔父不是想将这些人押回楚地为奴仆吗?那就主动去杀,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不敢反抗,杀到他们自甘为奴!” 项羽双眸紧盯着远处喊杀声不断的战场,转头对旁侧诸郎中下令:“传我将令,麾下五千人随我入秦营,将所见秦人尽皆杀戮!” 众人皆愣了下,可想到项将军素来说一不二,下达命令后不需要任何人进行质疑,便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传令。 韩信也在其中。 他主动往最外侧的一处营垒走去,将项羽的命令通报给此处的将领:“将军命诸部速速集合,随他前去秦营。” “吾等接令。” 此处营垒的楚军兵卒立刻开始集合调动。 而传完命令后,韩信却没有立刻回去复命。 他侧首望了一眼远处,火光中有阵阵喊杀声、惨叫声不停响起。 韩信想到项羽之前的那些话,又想到今晚将做的事情,轻轻叹了一声。 他转身进入一片阴影中。 手下五千楚军集结,项羽也没有在意麾下的郎中是否都到齐了。 他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举臂道:“二三子,随我去杀秦人!” 项羽主动带兵杀进混乱的秦营。 他麾下五千楚卒都是精锐之兵,个个披甲持剑,武装齐全。 而秦营中的降卒手无寸铁,又无甲胄,面对项羽带领的楚卒就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我没有想要造反!我没有跟着他们,将军饶命啊!” 有秦卒凄声大叫,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回应他的是挥动的铁戟。 项羽率领的这支军队,不管对方反不反抗,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自从屠了襄城后,项羽就被项梁警告,让他勿要如此嗜杀。 情绪被压在心中很久,终于在今晚彻底爆发。 项羽只觉全身畅快,他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只要是秦人,都该死!” 他低语着,持戟往前,走在杀戮的第一线。 因为黑夜和混乱的掩护,项梁那边并不知道项羽竟然主动率军杀进了秦营。 直到天边晨曦浮现,秦军的反抗者被杀戮了大半,不敢再往外冲时,他才听说项羽干的事情。 项梁惊怒下忙派人前去制止。 项羽嗜血的欲望已在杀戮中得到满足,听从了项梁的命令,下令收刀止兵。 只是经过一夜的屠杀,有小半秦营被他杀空了。 一眼望去尸首遍地,空气中尽是血腥之气。 在大屠杀下,敢于反抗的秦卒几乎被杀绝,剩下的人则被项梁下令驱赶在一起,并以绳索串连,视同奴隶对待。 同时项梁在屠杀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统计死伤数量。 最后的数字,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一夜间,秦军死伤达到了三万多人。 其中有大半,是项羽的战绩。 第262章 :各归其处 十二月中旬的新安城,被恐惧笼罩。 城外的厮杀声响了一夜,将城中的新安居民吓得不轻。 就算到了太阳高挂天空,城外喊杀声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出门,只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私下猜测城外发生的事情。 “不会是楚军将那几万秦人全部杀了吧?” “全部杀了?不可能吧,楚人这么残忍吗?” “说不准啊,这支秦军之前在曹阳杀了好多楚人,之后一路南下楚地杀戮也不小,今日楚军对他们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新安居民各种猜测。 而作为议论中心的项梁,则是满脸铁青,他将项羽召入帐中当场怒斥:“秦人暴动,我自围垒而诛。等那些反抗之人死后,余众自当臣服。你带兵杀入秦营做什么?这不是白造杀戮吗?” 项羽却昂声道:“秦楚世仇,两国厮杀上百年,不仅是吾等楚人恶秦,那些秦人同样恨吾等。叔父不会以为这些秦人能真心臣服吧?既然仇恨难以消弭,叔父又不愿将他们尽数击杀,唯有以杀震慑,杀到秦人不敢反抗,杀到他们乖乖听从吾等的命令回到楚地去做奴仆,这才是真正的上策!” 见项羽搬出一套逻辑来反驳自己的话。 项梁气道:“你不过是嗜杀罢了,怎得还言这滥杀带来的好处。” 眼见叔侄二人即将发生冲突,知道二人脾气都不太好的范增忙开口劝架。 “项王息怒,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些也无用。且老夫刚才思虑,项将军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昨夜所杀众多,但也确实震慑了秦人之心。如今正好借助屠杀之威,将剩下的秦人押赴楚地,以免在这韩地夜长梦多。” 听到范增打圆场,项梁再度狠狠瞪了项羽一眼,没有再在该不该屠杀的事情上纠结。 “既如此,那今日便押送秦人南下。还有唐国那边……” 项梁略一思索,道:“让钟离眛率其部封锁新安到渑池之间的道路,若是唐国遣使来问,便言我军有人反叛,正在沿路清剿,让唐人勿要管我楚国之事。” 主将军令下达,楚军各部就开始行动起来。 章邯、杨熊等秦将被项梁以保护为名控制,身侧各有一队楚卒监视看护,让他们无法与其他人接触,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今日之后,吾等将为秦人所怨也。”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荥阳与项梁死战,也好过今日之事啊!” 章邯、杨熊等人悔不当初,满地的尸体刺得他们眼痛心悲。 至于剩下的近四万降卒,被拿着剑戟的楚军驱赶集合,一条绳栓上几十个人,彻底断绝他们反抗的能力。 因为有了深夜暴动的事情,这些秦卒的未来也很明显了,他们被送到楚地后几乎不可能被当做平民对待,多半是作为奴隶处置。 一夜屠杀,所有敢反抗的秦人几乎被杀绝,满地的尸体让剩下的秦人心生恐惧,为了保全性命只能屈从于楚军的刀剑下。 可在那阵阵低沉的哭泣声里,一双双眼睛充斥着刻骨的仇恨。 四万秦人,对项梁率领的这支楚军已是恨之入骨,如果将来有机会,他们必定会站在反抗项氏的第一线。 这种情况,楚营中不免有人能看出一些端倪。 “唉,先是在荥阳答应让秦军入关,到了新安不仅反悔,还大杀一通。这种处置方式,把这四万秦人带回楚地,不是给自己增加隐患吗?” 刘季看得摇头不已。 不过他最近在楚营中的地位很尴尬,被龙且、桓楚等人敌视,处处寻他的黑料,刘季也就心里想想,可不敢在嘴上说出来。 相对于刘季的感叹,楚营中另一高级将领却感觉无比心痛。 “整整三万人啊,要是让我去和唐王谈,起码能换个两三千万钱吧。就这样白杀了?败家,太败家了!那么多的钱就没有了啊!” 项缠一想到那巨大的金额,就感觉胸口闷得慌。 他不敢去骂项梁,就将气发到项羽头上,私下大骂项羽是个败家玩意儿。 而对项羽来说,他从项梁帐中回来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平日里那个让他讨厌的韩信不见了。 “昨夜传令时都还看到他呢,后来打起来就没见到了,莫不是死在秦营里了吧?” “我集合那会儿就没看到韩信,但可能当时天色太黑,他站到其他地方去了。” 见项羽询问,其余执戟郎中皆摇着脑袋说不清楚。 晚上光线不太好,加上他们是去打仗杀人,时间很紧,大家刚一集合就跟着项羽往秦营冲去了,哪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其他人,就算注意到有人不见,也不可能在那时生出寻找的想法。 而且项羽带人在秦营大杀一通,战果斐然,可在秦人拼死反抗下,楚军同样有些死伤,有些尸体很可能被秦人的尸首压着,一时间来不及进行仔细的分辨,说韩信死于昨夜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派几个人去找一找吧,要是钟离将军以后问起来也算有所交代。” 项羽随口说了一句。 他对韩信的死活并不在意,甚至对方就算是跑了也无所谓,项羽询问的目的还是看在钟离眛的面子上。 吩咐完后,项羽就去处理拔营启程的事情。 到了下午,除了楚将钟离眛留下来封锁新安和渑池之间的道路,以及驱赶新安当地人搬运和埋葬尸体,项梁正式率大军押送剩余的秦卒离去。 …… 新安楚营发生惊天变故。 唐国安插在新安的间人连夜奔驰回渑池军营汇报。 因为是昨夜变故初起时就开始出发,间人带回来的信息只说楚军大营在夜中爆发厮杀,喊杀声十分激烈。 至于是否为秦军造反,有多少人参与其中,项氏又做出了什么样的决断,以及此事的最终结果如何,唐营这边尚无法得到准确的信息。 吴广也保持谨慎态度,先派人前往新安查探,结果半道上就被楚将钟离眛给堵了回来。 “君上,楚军已封道路。那楚将说是新安有人反叛,今项王封路以清剿,让吾等勿要干涉楚国之事。” 使者转达了楚军方面的回复。 吴广眉头紧皱。 这借口很寻常,可足以堵住唐国的插手。 就算他猜到可能是秦楚矛盾激化,项梁在对付那支秦军降卒,唐国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归根到底,那七万秦军是项梁的人。 他们不是吴广的手下,也不是唐国的友军,而是楚军的俘虏,是项梁的手下。 从章邯、杨熊等人在荥阳向楚军投降开始,七万人就在法理上成了项梁伐秦之战的战利品。 他们在楚军中的身份,就像唐军中司马欣、董翳率领的秦卒。 项梁处置七万秦军,和吴广处置司马欣、董翳等秦军是一样的。 这种自己军队内部的处理,若有外国势力想要借此进行干涉,是非常无礼且不占理的。 也正因为七万秦军属于项梁的下属和财产。 吴广在渑池之会上只能以大义请求他放归,甚至后续派人用钱去赎买,都不能使用威胁的手段。 项梁想要怎么处置自己反秦之战的战利品,那是项梁自己的事情,你唐国凭什么要别人放弃自己的财产? 吴广没有理由进军新安,便以三川不稳为借口再度驻扎在渑池,同时通过各种小道去探查新安发生的事情。 数日后,吴广就大概了解到了楚营之事。 与此同时,有钟离眛在中间阻挡,项梁已经押送着俘虏退到了洛阳。钟离眛也跟着收兵离去。 道路一通,吴广便率军来到新安。 因地处三川大道,新安城在以前算是座繁华的城市,人来人往,商旅不息。 可吴广率军来到此地时,见到的却是一副十分压抑的场景。 城南处满目狼藉,除了楚军拔营后留下的垃圾外,大地一片褐色,随处可见残肢碎肉,要不是正处十二月冬日,换成是夏天,这里定然腥气冲天,到处都是蝇虫飞舞。 新安当地人被驱赶着搬运和填埋了好几天的尸体,可尚未被处理的尸身依旧很多。 秦军尸首堆积如山,给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秦侯子婴和司马欣等秦人只看了一眼,便有泪水流下,跪在地上大声咒骂项梁的残忍和暴虐,许多秦卒也跟着嚎啕大哭。 吴广带着陈平、蒯彻等人也亲自目睹了这副场景。 蒯彻摇了摇头,转身望向陈平,小声叹道:“陈大夫计策一出手,便是数万人殒命啊。” 陈平脸色有些发白,听到蒯彻这话,瞪了他一眼,道:“要不是有蒯先生出使楚营,我这计策又岂能如此顺利,眼前的尸首里也有蒯先生的功劳啊。” 两人互相怼了两句,便看到唐王面色冷冽,望着尸山,沉默不语。 陈平心知肚明,忙低声劝慰道:“大王勿要将这些秦人之死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若非项氏言而无信,又嗜血好杀,这些人岂会丧命于此。” “且这些秦人非我唐之友军,他们还曾随章邯出关在楚地滥杀,破陈、蕲等县,杀陈王等人,我军中不知有多少人的亲友死在他们手上,彼辈今死,不仅让许多楚人大仇得报,还彻底败坏了项氏声誉,何须惋惜?” 听到陈平这些话,吴广脸上的寒霜稍微化了些。 他转头看向后方,果真见到军中关东出身的兵卒并无多少悲痛感,有许多人说说笑笑,没有受这些秦人尸首的影响。 陈平的话说中了核心,也是当初他能真正说动吴广同意这计策的理由。 这些秦军,不是唐国的盟友,反而是军中楚、魏、韩之人的仇敌,甚至同他吴广也有仇恨。 章邯率领的这支秦军,先在戏水击破周章数十万大军,之后又出关在曹阳、渑池破杀周章,一路杀死的楚、韩之人起码有好几万。 之后他们在荥阳杀楚将田臧、李归,南下在许县杀朱房,收降宋留,将投降的楚军尽数贬为奴隶,宋留也被送到咸阳车裂而死。 再往后便是陈县攻防战,杀楚上柱国蔡赐,将陈郡的反抗之人杀戮大半。 又转攻泗水郡在蕲县杀舒勋、孔鲋等人,一路追杀至洨水畔,杀楚王陈胜、胡武、王畔等楚国高层,陈胜手下楚军尽数被诛。 后来章邯又带他们北上攻下砀郡,在魏地大杀一通。又在阳武等地破齐魏联军,斩齐王田儋,杀齐魏之人不计其数。 他们的手里沾染了楚、魏、韩、齐四国之人的鲜血,许多人的手上都不止一条楚人的性命,在陈县、蕲县也曾进行过屠戮,除了军队外,还不知有多少黔首百姓被他们所杀。 这支秦军和关东之人的仇恨,甚至远比王离、司马欣那支北方秦军大的多。 一开始就是仇敌,而非友人。 对吴广来说,在招降无果,且讨要不得的情况下,用计谋让这支秦军和项梁反目,避免被项氏收编消化后成为唐国的敌人,并进一步败坏项氏的名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换另一个角度想,项梁杀死这三万秦军,也算是为被秦军屠杀的楚、魏、韩、齐之人报了仇,为陈胜、舒勋等人报了仇。 甚至吴广麾下的邓说、吕臣等陈王亲信听说这件事后,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大喊几声杀得好。 且正因为这支秦军在楚地造成过多次屠杀,杀死陈胜、舒勋等楚国高层,吴广不能用为秦军报仇的理由去追击项梁。 他吴广是楚人。 项梁及其麾下军队也是楚人。 现在项梁干掉了自己手底下曾在楚地杀戮无数的秦军,吴广要是借此事动手,那楚地的数百万人会怎么想?关东之人又会怎么想? 楚地尚在项氏控制中,只需稍一宣传,便可让吴广名声尽毁。 渑池之盟的约和,项梁干掉的是自己的部曲手下,以及这支秦军和关东人之间的刻骨深仇。 这种种因素让吴广不可能为了这些死去的秦人和项梁翻脸。 不过项氏的滥杀也自会带来相应的恶果。 这件事传回关中后,定会让关中秦人闻项则怒,日后两国开战,必定奋死效力。 同时项梁背信之事,吴广只需让阿牛在暗中进行宣传,就可以让天下人皆知,足够毁坏项梁的名声,让人以后再也不敢向他投降。 新安之事,对唐多有利益。 想明白这些,吴广也不再纠结于多余的善心。 “让军中秦卒帮忙收葬这些尸首吧。” 吴广下达了一道军令,以此安抚军队里的关中秦卒。 之后他又在新安驻留了几日,等到秦军尸首掩埋的差不多后,这才正式拔营启程,踏上了回关中的道路。 不过这一次回去的路上,吴广的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 第263章 :韩信之才 唐二年十二月下旬,有小雪飘落。 函谷关银装素裹,颇有苍凉雄壮之感。 一支打着赤旗的长龙正从东方而来。 吴广没有坐在可以关窗封闭的安车上,而是立身于四面漏风的战车中,迎着带雪的风,与众将士一同入关。 唐王战车两侧,有骑兵护卫相从。 其中有毋死、卢陵等亲随,也有一个刚刚加入唐营不久的年轻人。 “大王引漳水而灌平野,破王离十万大军,开兵家之先河,又以木罂渡军过大河,袭取关中之地,一举而定秦。大王用兵之能,可为天下之魁首也。” 韩信骑马在侧,以打听到的唐王战绩进行称赞。 吴广瞥了眼韩信,见其嘴里虽称赞着自己,但面色和语气都很平静,没有那种激动和兴奋感,甚至说话时不自觉的用上了点评口气。 这小子,拍马屁都拍的如此生硬。 吴广笑着摇摇头,转而问道:“昔日过往,不提也罢。寡人日后若欲取天下,不知信有何策?” 听到问话,韩信双目一亮。 这唐王果是雄主,有吞天下之志,而非甘居一隅之地只想做诸侯王。 唐王有大志征战天下,必定需要将领率军作战,而这正是韩信一直渴求的东西。 他抬头看了眼前方险要的关隘,略一思索,便道:“函谷之地,天下险关。大王以兵据守函谷,则万卒可当十万之军,以此地控扼关中,可抵御诸侯袭攻,又以兵驻大河,守河北之渡口,可保腹心不失。” “彼时西守东攻,大王可遣一大将兵出齐地,齐人怯战,力不如楚,唐国百战之锐卒或能一举而平齐,大王便可据齐而望天下。” “灭齐之后,大王兵分两路,一军出函谷以灭韩,走章邯昔日南下之路,直取陈郡、南阳。另一军则从齐鲁南下,攻楚之东,东西两路以袭楚,则项氏独力难支,必为大王所灭。楚既亡,则魏国自降,如此天下尽归大王所有也。” 韩信侃侃而谈,提出一个夺取天下的方略,言辞间着重于灭齐之“大将”和灭楚时的兵分两路上。 唐军若分两路攻楚,吴广可以亲自领一路大军,那另一路肯定需要其他人率领。 吴广听出他的意思,再度笑了笑,又提出一个问题:“天下大国唯齐、楚,为何不先攻楚而要灭齐?” 韩信道:“齐虽大国,人口数百万,然则其地狭,人怯战,有速灭之可能。楚则不同,楚地辽阔数倍于齐,又兼楚人骁勇好斗,非弱卒也。昔日秦以大军灭楚,尚有李信之败。大王若欲灭楚,至少要数十万之师,耗时费年方可达成。” “而大军一旦深陷于楚地,齐人彼时若从平原渡河,攻河北之腹心,反使唐国陷入不利之地。楚强齐弱,故而信认为大王若欲取天下,必当先齐后楚,方为上策。” 吴广点了点头。 韩信的策略提到了一个重点,齐楚的战略纵深不同。 齐国只有四个郡,楚国却有近二十郡,加上楚人性格比齐人凶悍,想要灭这两国的难度差别是很大的。 先灭齐,有速胜的可能。 先灭楚,因为对方地盘太大,很容易打成长期拉锯战,要是此时齐国渡河攻袭河北,那唐国也是吃不消的。 历史上的楚汉战争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走向,刘邦在三川一带与楚对峙,韩信则率兵灭了齐国,最后东西合击,加上彭越、英布等人的军队助战,诸侯共会垓下,方才成功击灭项楚。 当然韩信现在只是单纯从军事上进行简单的分析,实际操作时还要涉及到政治层面。 比如唐国可以联齐灭楚,或者联楚灭齐,亦或者楚齐有可能联手攻唐,到时候还要再联系实际情况进行具体分析,不过韩信的策略基本上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这种战略眼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比如让一些人来献策,说不得会拍着胸膛道:“怕他个鸟啊,我大唐兵多将广,当然是楚国齐国一起打了。” 脑海中将韩信的思路过了一遍,吴广便对他称赞道:“善。” 韩信眼中闪过喜色。 善。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可他在项羽麾下待了许久,项羽从未对他这样赞过。 甚至他多次对项羽献策,迎来的大多是不耐烦的拒绝。 想到此处,韩信便觉得他这一次弃楚投唐,还真是来对了。 大争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 项氏不用我韩信,那我自当另寻良主。 …… 唐王吴广将渑池、曹阳等关外城池交还韩国,撤兵返回关中。 对于留守函谷关的守将,他在考虑之后,将原本的吕臣换成了董翳。 项氏在新安杀死三万秦军降卒后,关中秦人对的项氏楚军的憎恨达到了极致,绝不可能会生出投降关东诸侯的心思,让董翳率秦军镇守函谷关,远比吕臣等楚人出身的将领更加可靠。 以秦人守函谷,才能真正保障关中的安全。 安排好关隘守将,吴广这才率兵返回咸阳,同时招来阿牛,准备让他全力开启宣传事宜,同时叮嘱一些要点。 关于渑池之会吴广和项梁划分天下的过程,在宣传时需要略过一些对唐王不利的东西,聚焦于唐王在宴会上向项梁以大义之名讨要秦军降卒,但遭到了拒绝。 紧接着又要宣扬唐王顾虑关中父老感受,愿花钱五千万赎买降卒再度遭到项梁拒绝,最后项梁残忍杀戮三万秦人,将余下降卒尽皆掳掠到楚地为奴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重点宣扬项梁、范增等人的残忍奸诈,略过其余楚人。” 吴广将宣传的重心定在了项氏诸人身上。 因为他以后是想统一天下,将楚地也纳入手中的。 如果这时候大肆宣扬秦人和楚人之间的仇恨,会导致统一天下后,秦楚之间仇恨难以消弭,甚至还可能越演越烈。 且吴广军中将士也多楚人,势必会受到秦楚仇恨的影响。 远不如将仇恨对象聚集在项梁身上,等日后干掉了此人,那新安之事引发的秦人恨意就能消除掉大半,不会造成太大的恶果。 反项不反楚。 这就是唐国官方接下来的舆论宣传重心。 阿牛将吴广的叮嘱记下来,建议道:“秦侯、司马将军皆在渑池之会上见过项氏的嘴脸,之后又在新安亲眼目睹降卒尸首。若是由秦侯等人亲自公开宣扬,定会取得不俗的效果,足以激发关中秦人对项氏的憎恨,希望君上能让秦侯等人配合。” 吴广想了想,笑道:“你这小子的脑袋倒是转得快,让子婴和司马欣来做此事,确实不错。我会让卢陵传令,命他们在宣传之事上配合你。” “如此甚好,等下去后我就安排,到时候再让人排练一些舞台剧,将项氏全都变成丑角,让关中秦人全都闻项则怒!” 阿牛喜滋滋的开口,各种宣传方式他已是信手拈来,有的是手段。 吴广点点头,打量着眼前之人的模样。 阿牛起事前干瘦如柴,像是风都能将他吹倒。经过这一两年的时间,阿牛的身子壮实了不少,脖子上都出现了颈纹,颌下留了一丛短须,看上去远比以前成熟的多。 这是吴广微末时的好友啊。 昔日友情涌上心头。 吴广轻声道:“现在秦国已灭,我与项氏休战。楚地暂时太平下来,我会让曹季想办法将你和毋死的父母亲人暗中送过来。” 阿牛一怔,对着吴广重重一拜,道:“多谢君上,若能父子亲人团聚,阿牛再无遗憾也。” 吴广微笑道:“无需说什么谢字,尔等随我起事,一路拼搏相持终至于今日的地位。日后我若大业有成,必不亏待你与毋死,当让尔等为侯,世代皆享受富贵。” 听到这话,阿牛眼中闪过喜色。 这可是唐王的许诺啊! 有了这句话,他阿牛以后一个侯爵之位肯定是少不了了,心中自是喜滋滋一片。 阿牛忙向着吴广下拜感谢,等到起身时,他想到一事,对吴广道:“君上之前多次让人搜寻韩信,如今他前来相投,君上又常将其召于身侧亲近询问,军中将士谈论君上或将让韩信为将军,与诸将并列,许多人私下多有怨言。” 吴广脸色微凝。 之前他寻韩信时,曾夸赞过此人的军事才能,将韩信收到身边后又多次亲近并询问军事策略,这种态度让许多老人看在眼中,感觉不爽是很正常的。 此事他需要谨慎处置。 韩信的才,需要发挥。 可众多将士的心声,他也要考虑。 历史上刘邦任命韩信为首席大将,除了萧何极力举荐外,也是因为刘邦当时被项羽赶到汉中去,被三秦王封锁道路,正处于困境中,需要有人为他领军破局,属于是临时之法。 现在唐国势力雄冠天下,没什么需要马上解决的困境,吴广麾下的诸将谋士也是功勋卓著,如果吴广在这时将韩信任命为大将,绝对会遭到众人生怨,而且也没有一定要这么做的必要。 韩信的性格颇有些骄矜,若是太过拔高,难免让他生傲,日后不好控制。 但若是暂时闲置,以韩信的脾气,怕是很容易甩手走人。 怎么安排他,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264章 :光明未来 唐国大军回到咸阳,各部兵卒安顿下来后,暂时没了其他大事。 几位唐军老人便聚在一起,难得的喝酒消遣。 “韩信这厮听说是从楚营投过来的,被大王看重,召在身边常问对军谋。以我之见,这韩信如果真有本事,那他为什么在楚营混不出个名堂?” 葛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众人道:“大王若是这样对待李君,我葛婴是服气的。可区区一个从楚营投来的小竖子,凭什么得到这般待遇。我听说这韩信以后还可能会被任命为将军,哼,他有什么功劳,可与吾等并列。” 唐王为一国之中心,身边人员的调动增减一向受人关注。 韩信的出现,以及唐王对他不同寻常的态度,十分引人注目。 葛婴性格直来直去,觉得韩信一个新人突然间受唐王如此礼遇,不免有些吃味,与众人相聚吐槽。 蒯彻和葛婴关系不错,听到他抱怨,摇头道:“大王的想法,吾等可不敢乱说,不过此人是否真有本事,李君或许知晓?” 说着,蒯彻笑意吟吟的望向李左车。 李左车放下酒杯,面色严肃道:“我与那韩信聊过几次,从其言论来看,此人确实熟读兵书,精通军争之道,不可小觑。” “咦,此人真有些本事?” 葛婴问道:“那依李君之见,这韩信与我相比如何,可是我葛婴的对手?” 李左车沉默了。 这问题他不太好回答。 蒯彻却听得双眼一亮。 一个精通军争之道的新人,除了葛婴等将领外,还与李左车形成竞争关系。 他笑道:“既然此人颇有本事,那李君以后可要多多努力,勿要丢了吾等老人的脸面才是。” 蒯彻心中满是幸灾乐祸。 当初陈平入唐王帐下,你老李坐观我和陈平争斗,以军谋之道独善其身,今日突然冒出个韩信,正好给你上上压力。 李左车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听蒯彻一说,眼皮也不由跳了跳,心头生出了紧迫感。 “这韩信在军争上颇有见识,若是大王常向他询问军谋,岂不是就要取代我的位置了?” …… 李左车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到了第二天,唐王就在咸阳宫大殿中召集唐国诸将,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军事部署。 “渑池之会后,中原无战事,我唐国接下来的首要之事乃是收取秦国诸郡,并整顿内政,发展生产,以待日后天下之变。” 吴广一开场便定下了接下来的国政基调。 借着盟会争取到的和平时间,快速收取还未入手的秦国诸郡,同时稳定后方,屯下一波粮草后,再与诸侯争霸。 说到尚未入手的秦国诸郡,数量还是不少的。 吴广攻入关中后不久,就听闻项梁收降秦军,并大举西来的消息,不敢太过分兵,在派使者传檄各郡时,只派出了两路偏师去接管。 一路由楚人陈泽率领,南下取汉中、巴郡、蜀郡。 其中巴郡与楚接壤,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是必取之地。 这也是吴广在渑池之会上拒绝项梁瓜分巴蜀的理由。 除了南边三郡外,还有一路偏师则是由杨虎率领,去夺取陇西。 现在这两路偏师都有捷报传来,陇西已被实际控制,南边的汉中和巴郡也被拿下,蜀郡被实际掌控也是早晚的事情。 对唐国来说,还没有实际握在手里的就只剩北边的上郡、北地、九原和云中四个郡了。 吴广灭秦后,曾派使者携带加盖了玉玺的唐王诏令送到北方。 四郡的守、尉在惊恐之余,并无为秦国殉难的心思,纷纷向吴广效忠,改旗易帜加入唐国阵营。 效忠归效忠,这四郡并无唐国军队进驻,还是由原秦国任命的秦吏掌握。 之前楚军西来,吴广没有余力派兵。现在楚军退去,出兵四郡的事情就要提上日程了。 北地和上郡可南下直入关中,对咸阳造成威胁,地理位置很重要,必须要实际掌控在手里。 “北地、上郡当派兵进驻,以守关中门户。同时九原、云中的郡守传来求援消息,言王离大军离去后,北疆胡人猖獗,越过长城侵扰掳掠彼处秦民,二郡皆不能敌,寡人当派一将率军北上,将胡人驱出长城,以宁北疆。” 吴广声音平静,将北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王离的长城军团镇守北疆时,塞外胡人不敢越长城南下一步。 可随着长城军团在秦二世二年十月渡河攻打吴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 经过最初的试探后,诸部胡人发现九原、云中等郡的守备力量虚弱,而彼处的秦移民又拥有让他们渴求的财富,便纷纷南下侵扰抢劫,杀戮掳掠。 两郡的许多地方都已沦陷,缺乏足够兵力驻守的长城几乎失去了防御能力,任由胡人来去纵横。 这在吴广眼中是不能容忍的,除了自己的地盘被胡人肆虐外,最重要的还是草原的胡人会通过掳掠秦移民得到一些中原的先进技术,若是放任不管,等到中原战事平定,北方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 他可清楚的记得,汉匈战争打了足足百年以上,北方的敌人决不能小觑。 当然,唐国现在的军事重心主要放在中原,在未来与齐、楚两国的交锋上,北疆只能以偏师作战。 “九原、云中两地,路途辽远,粮秣运输艰难,不可用大军北伐。寡人欲任一将,率兵三千人北上,并从彼处就地征兵以逐胡人,复我大唐北疆,可有将军愿去?” 吴广开口,目光扫视殿中诸将。 除了卢陵、韩信这种唐王亲信,以及李左车、蒯彻等谋士外,能够参与这场朝会的唐军将领级别都不低。 左将军司马卬、后将军葛婴为殿中军职最高者。 余下的是臧荼、吕臣、韩广、司马欣等将军。 司马卬、葛婴通常带兵数万,剩下的除了韩广只带数千铁骑外,其余人手下兵力至少都是万人起步。 要是唐国大举北伐也就算了。 可如今只是小部队偏师北上,区区三千兵力,这让打惯了富裕仗的诸将如何下得了手。 再加上还是去环境严寒恶劣的北疆,去跟一群毫无油水的胡人蛮子作战,光是想想就让人嫌弃。 故而唐王话音落下后,诸将个个低垂眼帘,无人吭声,殿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吴广嘴角泛起笑容,他扫了众人一眼,最终落在角落的年轻男人脸上。 “既无人领命,寡人便以韩信为将,率师北伐,为我大唐收复北疆。” 所有人都呆住了。 韩信更是惊得双眼大睁,愣愣的看着唐王。 这几日他和唐王聊得不是很开心吗? 唐王言辞间还多流露出欲要重用他的心思,怎得转眼就将他派到北疆去了。 虽然独自领兵很爽,可那是去环境艰难的北疆打胡人啊。这让楚地出身的韩信心里有些抗拒。 他最想的还是想带着大军去灭齐亡楚,立下一番大事业。 可如今唐王当众任命,将他擢拔为一军主将,韩信也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领下这道命令。 这让葛婴看在眼里,乐在心中。 “之前大王常将韩信召在身边,多示宠信,还以为有什么大用,结果是派到北疆去和胡人纠缠,哈哈哈。” 韩信从素人身份跃居为一军主将。 这个身份跨度很大,称得上是重用。 可问题是他率兵去的是环境恶劣的北疆,对出身南方的楚人来说,去那里打仗简直称得上是吃苦。 对这个任命,无人表示不满。 蒯彻忍不住在心中暗叹。 本以为这韩信来了能和老李争一争,让我也看场好戏,哪知这人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打发到北疆去了,真是浪费了期待啊。 李左车则松了口气,只是很快他又想到唐王这几日与韩信交往的模样。 “大王将韩信擢升为将,或是想看看他的真实能力,派去北疆历练一番?”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法,韩信被任命为一军主将的事情算是定下。 同时吴广又传令让刚打下雁门郡不久的虞子期后续率兵赶赴云中,和韩信一同联合清缴彼处的胡人。 有虞子期辅助,韩信这边就算兵力不多,想来问题也不大。 之后吴广又任命臧荼率兵进驻北地、上郡,护住关中门户,这样就将北疆四郡基本握在手中。 在朝会上决定了后续的军事部署,天色已经渐晚,吴广让诸将退去。 但他并未离开,同时也让韩信留了下来。 殿中烛火燃烧,映照出二人身影。 吴广问道:“寡人让你为将,率兵北伐,可出乎了你的意料?” 韩信低首道:“信能得大王擢拔,一朝为将率领兵卒出征,已经是远胜于之前在楚营时的境遇,心中自是惊喜。”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韩信的语气里并无欢喜之意。 区区三千人,还是去艰苦的北疆打胡人蛮子,这和韩信投唐之前幻想的场景差远了。 他可是想要做大将军的啊。 吴广对韩信的想法心知肚明。 他笑道:“你用兵打仗的本事,寡人是知道的。为大将之才,可领数十万大军,纵横四海,为寡人灭除诸侯,统一天下。” 韩信抬头,看向称赞他的唐王。 既然知道我有大将之才,为何还要这样对待? “然军中皆以资历军功为论,你韩信现在于唐无功,若命你为将,则满朝诸将如何服你?如何能听你的指挥?” 吴广道:“寡人闻法家有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你若无尺寸之军功,无军营之历练,则大唐诸将皆不会服气。” “故寡人让你率军北伐,驱逐胡人,便是给你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你若能打出一些漂亮的胜仗,立下相应的功劳,回来后寡人便让你为将军,若再立下大功,则为一国之大将。” “韩信,你的大将之位不应该是靠寡人的赏赐取得,那会让人怀疑不服,认为你韩信是蒙寡人宠幸而上位。这应当由你自己去争取,用你的双手,用你的能力,用无可置疑的战绩,去让所有不满的人心服口服,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将军该做的事情。” “这场北疆之战就是寡人,是整个大唐给你的考验,去打出一场大胜吧!” “寡人会等着你,为你留下将军、留下大将军之位。至于能不能取得,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寡人对你怀抱着很高的期待,希望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唐王亲切的看着韩信,话语中尽是期待与信任。 韩信立在原地,神色激动。 不满早已抛出脑外。 原来唐王是相信他可以做大将的,也愿意让他去做大将。 这和那完全瞧不起他的项羽是天差地别。 唐王之所以现在没有重用他,只是因为韩信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故而诸将不服气,难以服众。 唐王说得很对,他韩信的大将之位,是该由自己亲自去争取,该用一场场光辉耀眼的战绩让所有人闭嘴。 这场北疆之战,就是他韩信的历练之战。 他要在北疆立功,然后回来做真正的将军,再立下大功,成为无可争议的唐国大将,最后帮助唐王平定天下,一展自己的能力。 这才是他韩信该奋斗的目标啊! 这一刻,在唐王的教诲和鼓励下,韩信仿佛看到了自己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也将为这个光明的未来去拼搏和奋斗。 韩信抬头,望着对自己充满殷切期待的唐王。 唐王对他太好了,他不想让唐王失望。 韩信向唐王行了一礼,坚定开口。 “大王放心,信必逐灭胡人,在北疆扬我大唐之威,绝不会让大王失望!” 第265章 :唐国琐事 韩信走了。 冒着风雪,率领唐王给予的兵马,带着唐王给他的鼓励和殷切期待,意气风发的离去。 去追寻他美好又光明的未来。 吴广这样的安排,既给了韩信一个发挥自己的舞台,也不会让手下老将们感到不满和忌妒。 和韩信一同离去的,还有率兵北上控扼两郡的臧荼,以及前往雁门郡的使者。 吴广攻入关中灭秦的这段时间里,虞子期已从太原北上收降了雁门诸县,还击败了几部入侵当地的胡人,成功将雁门郡掌握在唐军手中。 捷报是前几日送达的。 吴广对虞子期的表现很满意,在传令诏书里多写褒扬之词,又为他提升了一级爵位后,便下达了命虞子期率兵前往云中的命令。 既然有能力,那就多干点事情。 多让虞子期练练打胡人的本事,等以后唐国平定中原,欲要出兵草原的时候,正是一员可用的骁勇之将。 与虞子期打下雁门郡同时发生的,还有李良麾下另一副将邵骚攻取代郡的消息。 代乃小郡,地穷人乏,入手并不困难。 雁门、代郡一起拿下,就代表了唐国将河北的秦郡全数收入手中,真正的独霸河北之地,满目皆是唐旗飘扬。 这段时间从河北传来的消息除了两郡的入手外,还有不少其他事情。 对吴广来说比较重要的是家庭之事。 不仅对他重要,对整个唐国来说也算得上头等大事。 君王子嗣。 王后舒姣于六月底产下了一子,重约十斤十二两(秦斤)。 这斤数,以秦代的条件来看已算得上一个大胖小子。 吴广当时正率兵南下伐秦,因此战关系到数十万大军的运转调动以及整个天下大势的变更,他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抛下大军,返回邯郸看自己的妻儿,只能狠下心肠,将心思全扑在战事上。 这一走,便过去了半年时间。 “询儿半岁了,也不知长得像不像我?” 吴广摩挲着手中的一张帛书。 这是舒姣的亲笔信件,她在信里说了些夫妻间的思念之情,又说了些家人的琐事,比如文姬母女,比如陈胜的女儿。 但更多的是关于孩子的一些点滴趣事。 灵动的婴儿模样跃然书信之上。 信中充斥的真情实感更让吴广为之动容。 他身在咸阳,思绪也不由飞回到邯郸,想念着自己的妻儿。 吴询。 这就是他给自己那尚未谋面的儿子所取的名字。 询者,问也,查也。 吴广希望他日后能询万民之意,询天下之声,而非坐守于宫中,做一个不知天下疾苦的二代。 作为唐王的嫡长子,自是得到了吴广的所有关注与期待。 吴广心中很想回到邯郸,与妻儿团聚。 可现在还不行。 “关中新近打下,民心尚未彻底归附,局势不算稳定,现在还不能返回河北。” 吴广考虑到秦地并不算稳定的局势,暂时按捺下赶回河北的心思。 当然,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情感不是吴广才有的,他手下那些燕赵兵卒早就有了回河北与亲人团聚的心思。 特别是渑池盟会后回到咸阳,就有许多将士在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吴广将负责军中事务的李左车招来,商议这事。 “关中新定不久,不能同时撤军,此地需留兵卒镇守以作威慑。燕赵河北之卒,可分批依次归乡,一次回去一部。” 在吴广和李左车的商讨中,河北之卒肯定是要放回去,否则不仅兵卒生怨,还会损害唐王的信誉。 但关中也不能全部由秦人来守,吴广夺取关中的时间就一个月左右,在这里扎根不深,不足以让所有秦人向他效忠。为了避免后续出现反复的情况,还需要再征召一批河北新卒来此驻守轮换,以保持吴广在此处的控制力。 “河北之地广大,亦需君上坐镇,不知君上何时返回河北?” “二月吧。” 吴广想了想,决定再在关中待上一段时间。 两个月,应该能让他将此地稳定下来,返回河北主政大事。 不过这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以司马欣为首的昔日秦将,以及大量的关中豪族、父老在前段时间就开始请求吴广将唐国都城定在咸阳。 关中,四塞之地。 相比其他地方,这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 同时这里由秦国数代先君不断扩建发展,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宫室殿宇,极其恢宏雄伟,拥有真正的帝王之气,远比关东的任何一个城市都适合作为国家的都城。 只是这个提议吴广还未发表意见,其手下众多将领便纷纷出口驳斥。 “唐者,河北之国也,若移都关中,如何能称为唐?” “不在河北的唐国,还叫唐国吗?” “大王起家于河北,得燕赵子弟效忠,今若移都关中,岂非弃燕赵之民也?数百万河北之民如何能够甘心!” 蒯彻,臧荼,韩广,司马卬等人皆不欲吴广定都于此,各种理由层出不穷。 就连能清楚看出关中地理优势的李左车,也不太想吴广将都城移到咸阳来。 这年头的地域之别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燕赵之人希望唐国都城一直在河北,这样不仅使河北燕赵之地成为大唐的中心,他们能为之骄傲,更可以长留家乡。 反对的声音很大,且几乎都是唐国的高层将领谋士。 相比起来,请求移都关中的主要是秦人,他们作为被征服者,话语权和胆量明显不如唐国诸将。 吴广考虑到手下人的反应,以及日后可能会和齐楚交战等原因,暂时没有定都关中的想法。 天下未定,一切先以稳定为重,没必要因为一个都城而自乱阵脚,让手下的河北诸将生出不满。 等以后定了天下有的是时间进行调整。 不过吴广两月后会回河北,这关中之地就需要有人为他留守。 “李君随寡人两年,多出军谋,助寡人屡胜秦军,你的本事寡人是知道的,足有坐镇一方之能。等后续寡人回河北后,当以李君坐镇此处,这段时间李君要多了解关中的情况,日后也好在此处置诸事。” 吴广在商议完回河北的事情后,又笑眯眯的夸赞了李左车一通,顺手给了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李左车听闻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过望。 坐镇关中! 这可是远超诸将的待遇啊! 他本以为唐王最后会将此事交给司马卬,或是将李良调来此处。 毕竟唐国四大将中岳成太过年轻,葛婴又太过直率,都不太适合镇守一方。 有资格坐镇关中的也就司马卬和李良了。 可没想到唐王竟然会选择将这个位置给予自己。 这般重用,让李左车心中暖洋洋一片。 他跪在地上,向唐王叩首道:“多谢君上器重,臣必誓死效命,为君上镇守关中,绝不出任何差错!” 吴广又鼓励了李左车几句。 这位大唐第一参谋便满脸红润,带着对未来的向往离去了。 望着李左车的背影,吴广微微一笑。 韩信资历太浅,而且也没有战绩可夸耀,让他一来就做大将,不仅诸将不服,就连吴广也无法百分百信任。 反不如先让李左车为一方大将,再把葛婴等老熟人配给他,如此上下皆服,关中也不怕出现乱子,让吴广可以安心的回河北。 处理好这些事情,吴广又瞥了瞥自己案上近乎堆成山的简牍,心中一动。 自从大泽乡起事之后,战斗一场接一场,战争节奏极快,几乎没有给他休养生息的发展时间,导致吴广的重心一直都放在战争上。 如今随着秦国灭亡,渑池盟会,战事初告一段落。在稳定唐国内政的同时,吴广也该发挥穿越者的优势,通过一些简单的东西增强国家的力量了。 略一思索。 吴广叫来卢陵,吩咐道:“少府掌天下机工之事,多能工巧匠,你且传令让主事者将一干匠人聚集,寡人将亲自前往视察。” 第266章: 少府造物 秦之少府,源出周官太府。 其职责一掌山海池泽之税,以养宫廷。二则掌天下器具机巧之事,为天下工匠之主管。 唐军入关,因赵高的主动投降,整个少府机构几乎完整的被吴广接收。 为了便于管理,吴广依旧让原秦国官吏继续在位,同时下令让他们甄别精简,将少府一些负责宫廷供养、园林维护的部门进行裁撤,以减少财政开支。 吴广后续要返回河北,而秦宫中的嫔妃和宫人大多被放了出去,这些部门用处不大,只需留少量之人便够了,没有必要浪费粮食金钱。 唐王一声令下,就有大量人员下岗回家。 唯一被吴广批准全部保留的乃是少府下辖的考工室。 考工室负责管理全国各郡县的工官,同时主管咸阳和各地的工坊、匠人。 秦国的刀剑矛戟、铠甲盔冑,还有各种器械制造都是由考工室负责,对吴广来说,这一部门的重要性远胜于少府其他官署。 而听说唐王将要前来少府工坊视察,考工室令殷昌又惊又喜。 惊的是堂堂一国君王竟然要亲自驾临工坊进行视察,这在秦国时代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尊贵的君王怎么可能会来这种低贱的地方? 秦王只需坐在宫中,一声令下,便有少府前去汇报,何须大王亲自驾临。 惊讶后,殷昌也是喜不自胜。 唐王亲临啊,他若是表现好一些,得到唐王欣赏,说不定还能混一个好前程。 殷昌连忙按照上头的命令,让手下加班加点将各官署打扫干净,同时将各部门的能工巧匠聚集起来,等候唐王的驾临。 “吾等恭迎大王!” “大王万年!大唐万年!” 唐王车驾抵达,殷昌及诸官吏皆俯首跪拜,山呼万年。 吴广和蔼的让他们起身,这样的态度让殷昌等人受宠若惊。 接下来唐王说的话更让他们惊讶。 “考工室令在前方带路,寡人要看看这工坊里的东西。” 唐王的视察竟然不是做样子,而是真的要进各处工坊察看。 殷昌惊讶之余,忙在前面领路,先带唐王一行进入最重要的武器工坊。 秦弩、秦剑、秦戟…… 吴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工坊中的东西。 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吴广伸手抄起一柄秦剑,看了看上面所刻的名字。 三年丞相赵高造,寺工陵,丞石,工柱。 物勒工名,以考其诚。 一旦所造器物出现问题,可以从最上级的丞相一路追究到制造的工匠头上,层层追责,谁也跑不掉。 放下手里的秦剑,吴广又拿起旁边的另一柄剑掂了掂,脸上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物勒工名他以前就知道,算不上什么新知。 他今日亲来工坊,反而是发现了之前一个没怎么在意过的点。 “这些武器皆是同长同宽?” “回大王,按《工律》言:为器同物者,其大小、短长、广亦必等。故而吾等所制相同器物,皆为同等,否则就是违法犯律,必有严惩。” 殷昌忙开口解释。 吴广眼中闪过明悟。 工律是针对工匠的法律,他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一层面的群体,对一些制度不太了解,如今一看,这妥妥就是早期的标准化生产啊。 一套以性命作为赌注的制度,让所有的工匠都拥有了大秦版的匠人精神。 用心去做事,用命去做事,造出来的东西自然就好。 这也是秦国在制造业上优于关东六国的一点。 现在这套班底属于吴广,接管了天下第一大国的完整工业体系,想要达成先期的几个小目标应该不难。 巡视完两座工坊,了解大概的程序后,吴广没有继续看下去。 他让殷昌聚集一些老匠人,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寡人要造一种书写材料,其名曰纸。” “纸者,既薄又轻,可以书墨于其上。用布头、麻线、树皮之类,浸泡捣烂后进行晾晒,或可得之,尔等当多加试验,寻出最好的配方与成品,若能造出好纸,寡人将不吝于赏赐,爵位金钱皆有之。” 吴广将自己知晓的一些造纸知识说了出来,并随手画了一个小饼。 众工匠一听将会有赏赐,全都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唐王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头,让自己能率先造出这种名为“纸”的好东西。 见众人满脸渴望,又斗志昂扬的模样,吴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想起前世看过一些穿越,主角来到古代后造出纸张、曲辕犁之类的东西献给上位者,以换取对方的宠信和赏赐,不时还会跳出几个不相信主角能力的人物来充当反派进行质疑。 而对现在的吴广来说,他想要造什么东西,只需一句话的事情,上上下下全都会奋力去做,无人敢进行质疑,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这些想法的来历。 这就是君王的权威。 没有人能够制约吴广,他索性就放开了。 今日除了纸张外,他还有许多东西要造。 “曲辕犁,改直辕为曲辕,改长辕为短辕,此物可在犁田时便于调头和转弯,节省人畜之力,以提升效率。” “踏碓,以脚踩踏杵杆一端,便能使杵头起落,可用来舂米。” “水车……” “高炉……鼓风箱……” 吴广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说的做法和制造流程不一定对,毕竟吴广不是专业搞这些的,只是凭着对这些东西的印象去说。 但这点问题影响不大,因为东西不是吴广去制造,而是那些能工巧匠跟着他指出的方向研究。 吴广只需要提出一个思路,一个目标。 具体的制造,自然有数不清的匠人去研究和改良,用他们的专业技术去想办法把吴广想要的东西弄出来。 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脱离时代生产力的高科技,集合整个少府工匠之力,想要将它们弄出来问题不大。 相对于这些东西较为简单的制造难度,它们带来的作用可就大多了。 纸张的出现,使以往十车才能拉完的竹简,小半车就能给你装下,不管是官方的行政,还是民间的文字沟通,效率都能得到极大提升,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曲辕犁、踏碓、水车这些东西则能大大提升生产效率,同样对国家和民众皆有大利,称上一句国之利器也不为过。 至于高炉的研究,则能提升冶炼水平,不管是兵器还是其他器物的制造都将大有裨益。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发明,吴广后面还会让人选出一批能干可信的工匠,参与军事武器的秘密研究。 枪炮之类的以本时代的科技水平几乎不太可能造出来,但其他一些符合时代水平的好东西还是可以试着弄出来的。 吴广的君王身份,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想要造什么就造什么,无需去考虑他人的想法。 也正因为他的君王身份,少府的这些工匠几乎没人怀疑吴广口中那些东西的真实性,甚至充满了动力。 “唐王素以慷慨闻名,之前分少府十万万钱以赏士卒,吾等若是将这些东西造出来,又将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呢?” “我一定要努力钻研,发家致富就在此时!” 唐王慷慨的名声,让众工匠像打了鸡血一样,跃跃欲试。 就连考工室令殷昌也被唐王一句“若能立下大功,日后寡人必将重用之”,激动到全身发抖。 他当场发誓一定会监督手下工匠,将唐王吩咐的每一样东西都努力弄出来,绝不让唐王失望。 眼见殷昌及其手下工匠个个斗志昂扬,吴广这才满意的离去。 等到这些东西弄出来并实际推广运用,他所建立的这个唐国,必将越发的强盛。 “寡人拥河北、关中、巴蜀之地以窥天下,你项氏又该如何抵挡呢?” 吴广在上车前,侧首望向东南方。 那里,是楚国的方向。 …… 在吴广回到关中进行军事部署,稳定内政,开启科技树提高国力的时候。 项梁率军回到了楚地。 他的归来,让原本还算平静的楚地瞬间波涛汹涌起来。 渑池之会的内容在项氏的通告下传遍楚地各郡。 无数楚人为之震惊。 其中最受震动的人,当属楚怀王熊心。 这位名义上的楚王在国都盱台听到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便在手下众臣面前愣住了。 “项梁当了楚王,那不谷算什么?” 第267章 :西楚王国 盱台,就是后世的盱眙县,位于淮水以南,湖泽之间,是东海郡的一座小城。 芈姓楚国之所以将都城定在这里,主要原因还是当时吴广击破王离大军南下,逼退章邯,与齐王、魏王会盟于临济,声威震于天下。 吴广当时是楚国假王,打的还是楚王陈胜的旗号。 他们担心芈姓楚国的建立会激怒吴广,两楚并立,从而引发一场大战,故将国都立于盱台,一来可以借助城北的淮水阻挡敌军,二来若是情况不妙,还能战略转移到南边的江东去。 后来局势变换,吴广收兵回河北,屡破秦军。项梁在南边同样高歌猛进,不仅收复陈郡、南阳、颍川等地,还将章邯围困在荥阳。 前段时间,项梁在荥阳收降章邯秦军的消息传到了盱台,万众欢呼,皆以为楚军即将灭秦,他们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了。 楚怀王甚至与上柱国陈婴等人商议,准备迁都之事。 是迁到彭城呢? 还是迁到陈县去? 彭城四通八达,为中原大城,且没有遭遇过秦军的屠戮。 陈县则是楚国故都,王宫殿宇齐全,但被秦军肆虐后状况不是很好。 两个地方都有优点,真是让人纠结啊。 楚怀王犹豫了好几天。 好了,现在他不用再继续纠结。 不管是彭城,还是陈县都与他无关了。 按照渑池之会的地盘划分,彭城与陈县皆是项梁的地盘,他这个楚王只能继续待在盱台,都不带挪窝的。 “岂有此理!楚国是芈姓的楚国,他项氏不过是楚国之将,岂得跃居为王,还要与不谷划地而治!” 楚怀王在惊愕后,暴怒无比。 “上柱国,不谷心中怒气难忍,欲传告天下项梁为楚之反贼,可乎?” 楚怀王咬牙切齿,在朝会上与上柱国陈婴说了这个想法。 陈婴吓得一个哆嗦。 他忙道:“大王,此事不可。项氏为王,乃渑池之会唐、韩、魏三国以武信君伐秦之功而进行推举,已得三国承认。若大王不认,必招来三国之反意,且武信君伐秦有功,素得将士拥戴,大王若有辱武信君,恐激怒军中将士,引来祸患啊。” “是呀大王,武信君素有战功,楚国之复皆赖项氏之力,大王不可轻辱。” “今按渑池之会,大王可得三郡之地为王,保楚国社稷,享富贵荣华,不可再起争端啊。” 楚国诸臣皆纷纷开口,或是劝慰,或是历数项氏之功,或是以项梁手中兵力进行威胁,这让楚怀王脸色越发难看。 “项氏之功,不谷知道。然则他以臣为王,终不得大义。不谷当在这盱台,亲自听他解释。” 楚怀王怒而起身,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去,只留下群臣面面相觑。 回到后方宅邸后,楚怀王脸上的愤怒反倒退去,重新恢复平静。 他坐在窗边,默默看着屋外的冬日景象。 没过多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年轻人大步走进来,对楚怀王急声道:“父王,我听闻项氏称王,父王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对群臣言欲传告天下项氏为反贼之事。此事万万不可啊,父王是被项梁拥立的,其手下兵多将广,若是欲对父王不利……” “翔,这些说辞陈婴他们教你的吗?” 楚怀王平静开口,打断了熊翔的话。 熊翔愣了一下,接着尴尬的点点头,说:“父王,这楚国朝廷几乎都是项氏的人,如今项梁称王木已成舟,父王反对也没用啊,反不如借此机会与项梁交好,才能保我熊氏的富贵。” 楚怀王面色冷冽道:“这些话不谷自是清楚,项梁称王,非不谷所能控制。然项梁此人虽狡诈阴险,却向来爱惜名声,之前他假陈胜之旗而诛景驹,又借不谷旗号以抗吴广。其一切行为皆欲有大义名号,若不谷以反贼之号传诸天下,他必恐惧。只有这样,一些事情上才能与他谈判抗衡。” “否则不谷若默默接受此事,必被其所看轻。日后这所谓东楚之国,名为熊氏,怕是实为项氏控制。这些东西,你听听就好,勿要在外说出去。” 楚怀王说着,轻轻叹了一声。 大义名号,是他唯一能够制衡项梁的武器。 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亮一亮自己的牌,才有同项梁进行利益交换的资格。 要是不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表示一下自己的血性和愤怒,以大义之名展示的硬气一些,等以后项氏在西楚站稳了脚跟,称王之事为楚人所接受,楚怀王可就没有再谈条件的机会了。 当然,这一切的重点是项梁会顾忌名声。 而非像某些人一样直接掀翻了桌子,不顾后果的干掉楚怀王。 …… 项梁确实是一个顾虑名声的人。 他担心以武信君的身份与楚怀王商谈,会在名义上被压一头,到时候楚怀王来一个不同意,那就不太好了。 故而项梁率大军抵达陈县时,就迫不及待的于此处建制称王。 “秦虐天下,万民受难。陈王奋起而反秦,惜哉中道崩殂,为秦所灭。不谷为陈王所任,率兵出江东而逐秦,复楚国之地,击章邯之军,颇有微功。” “今于渑池得唐、韩、魏三国之推举,诸王言‘项氏功大,当宜为王’,不谷数让而不行,故以伐秦之功称王,今不谷以彭城以西之地为国,以陈县为都,建国西楚!” 项梁在陈县举行了称王仪式,正式建立西楚国,引得万众欢呼。 陈县是昔日楚国旧都,也是楚王陈胜的都城,陈县人相比其他地方的楚人一直带有种优越感,今日项梁在此建都,让陈县第三次成为一国之首都,这自然得到陈县楚人的热烈拥戴。 同时因为之前章邯攻破陈县,在这里进行过屠杀的缘故,陈县楚人对章邯率领的秦军满是恨意。 项梁击破章邯,在新安屠杀了三万秦军,现在又押着近四万秦人来到楚地,如同奴隶般进行对待,这让陈县的楚人感觉项梁为他们报了大仇,一个个呼唤雀跃,对项氏的支持达到了顶峰。 陈县人的支持,这也是范增建议项梁定都于此的缘故。 与陈县人一样高兴的,除了项梁手下诸将外,尤以项氏子弟为最。 项梁称王,建国西楚,他们项氏一跃成为一国王族,心头哪能不喜。 喜悦之后,另一件事情则在诸项氏之人的心中盘桓不去。 项梁有后代,是一个女儿,在江东时所生。 但他没有儿子。 准确的说曾经有过儿子,只是中道夭折,未曾活到现在。 这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西楚王没有继承人,西楚国没有王太子。 或许项梁以后在后宫努把力,有生出儿子的可能。 但至少现在的西楚国尚无法定的继承人,这代表一旦项梁出现意外,则王位无人接掌,很容易闹出大乱子。 对一个国家来说,这是非常大的隐患。 可对项氏之人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大机遇。 现在西楚刚刚建国,还无人敢提这个问题,等到后面稳定下来后肯定会有人向西楚王建言,确立一个继承人,以防不测。 项缠最为精明,一早就将自己的儿子项睢私下叫来,兴奋的叮嘱道:“我那族兄没有子嗣,日后西楚的王太子定会从宗族之中选择。你接下来当好好表现,我也会在其身侧多说你的好话,若是他能看上,你以后就能成为第二代的西楚王。一国之王啊!如此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赢得大王的赏识!” 项睢被老父打了鸡血,对王太子的位置憧憬不已。 这个机会,不仅是项缠父子看出来,其余项氏子弟同样在心中冒出渴望。 项襄、项庄、项冠、项悍、项声…… 一个个项氏子弟双目放光,决意在项梁面前好好表现,以争取这个王太子的机会。 而在一些人的眼中,这个机会是不需要去争取的。 “我乃叔父亲侄,血缘远甚于诸人。又被他亲手抚养长大,少时便教我书、剑、兵法,如今我又为国中将军,居诸子弟之首,若论能力战功,何人能与我相比?此王太子之位,舍我其谁!” 项羽很自信。 在他的眼中,这个王太子的位置就是他的。 他项羽就是项梁的继承人。 没有人能够抢走! …… 手下宗族子弟的想法,项梁没有功夫去在意,因为他已经从陈婴等人派来的信使中得知了楚怀王的态度。 “好个楚王,这是以大义之名来威胁我啊。” 项梁眼睛微眯。 楚怀王并非是热血少年郎,而是一个在楚国灭亡后饱经风霜,为人牧羊,体会过世道艰难的老者。 以楚怀王之前的表现来看,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现在他闻询则怒则怒,当着陈婴等楚臣的面斥责项梁,无非是想要借此谈条件,好在此事中获取利益。 而对项梁来说,芈姓熊氏在楚地的影响力确实很大,楚军中有不少人就是冲着楚怀王的名头来投奔。 比如那个宋义。 他就对项梁称王之事很不满。 这样的人数量并不少,如果在私下诋毁,对项梁的名声将会有所不利。 如果楚怀王能够公开承认项梁的功劳,认为项氏确实能立国称王,对西楚国的好处是很大的,名正言顺,至少能让这些人闭嘴。 反之如果楚怀王传告天下,说项梁是反贼,虽然不会改变项梁已经称王的事实,但对他名声不利,定然会在楚地造成一波影响。 项梁决定前往盱台,与楚怀王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比如那个被唐王盛赞为天下英雄的沛公刘季。 “来人,召沛公来见!” 第268章 :欲结外援 “这就是王宫啊,要是我也能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 刘季迈步在楚宫的台阶上,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打量,心中颇为羡慕。 陈县王城修建于七十年前,那时楚国国力已衰,修出来的宫殿规格一般,称不上多么宏伟壮观。去年陈县又被秦军攻破,大肆抢掠了一波,就连王宫也被波及,许多地方都有损伤。 可破损的王宫,还是王宫,是君王所居的地方,代表的是一种身份象征。 项梁称王,当日便搬进王宫居住,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 不过羡慕的感觉只存在了一会儿,刘季的心里就被不安充斥。 “我这一路上本本分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想着不引起项梁的注意,让他忘记渑池的事情。怎么他刚一称王就把我叫进宫,这是想做什么?” 刘季暗自猜测,敏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不是项氏族人,也非龙且那样的项氏亲信,属于是后期加盟的外姓将领,在楚军中的地位不算高,怎么也不该有这种单独召见的待遇啊。 不安感在刘季进入楚宫大殿后,越发强烈起来。 因为范增那老匹夫也在这里,见刘季进来,范增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大半牙齿的口腔。 刘季被范增这笑容弄的头皮发麻,忙上前扑倒在地:“臣刘季拜见大王,大王万年!” “沛公入座吧。” 项梁先让刘季坐到一旁,笑问道:“沛公可知不谷找你来是有何事?” “末将不知。” “渑池之会,不谷与唐王共定天下,分楚地为二。吾西楚之国,囊括大江以南诸郡,今不谷将要前往盱台与怀王商议大事,欲遣将南下收彼处郡县。不谷素知沛公之能,可为一军之大将,欲重用沛公,不知沛公可愿前往?” 项梁笑眯眯的开口。 刘季一怔。 收江南之地? 项梁从江东起兵后就北上东海郡,然后向西进发,与秦军进行交战。大江以南的许多郡县确实来不及收罗,现在西楚国新建立,派人去收这些地方很正常。 刘季是淮北人,心里不太想去江南之地,听说那里颇为湿热,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现在项梁一副重用之意,要让他做领兵大将,这让刘季不好拒绝。 而且项梁刚刚称王,下达的第一个军令你就拒绝了,那他这个西楚王的面子往哪里搁? 拒绝,说不定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刘季认清现实,立刻拍着胸膛道:“大王信重之意,季十分感激,此番必为大王取江南诸郡,大王还请放心就是。” “好!” 项梁拊掌叫好,侧首对范增赞道:“我就说沛公乃是豪爽忠直之人,绝不会对不谷的命令有异议,你看这答应的多爽快。” 范增呵呵笑道:“沛公的豪爽,老夫也是知道的。不过南海辽远,其地还有秦军驻守,欲取彼处宜早不宜迟,沛公还要尽快动身才是。” 南海? 刘季懵了。 项梁对侍立在旁的亲信道:“为不谷传令,任沛公刘季为征南将军,率军南下取南海、象、闽中、桂林诸郡。” “大王,刚才不是说江南之地吗?” 刘季大惊失色,他以为是江南的长沙、黔中、庐江等郡,怎么跑到南海去了? 范增笑道:“南海诸郡不也是大江以南吗?沛公何疑耶?” 项梁则盯着刘季道:“沛公莫非是不愿为不谷效力?若是不欲南下,大可说来,不谷亦不会强人所难,可撤回刚才之令。” 话是这样说的。 可刘季见项梁浓眉紧皱,眼中有冷意弥漫,哪敢说上一句“我不愿意”。 “他妈的,乃公被坑了。” 刘季心中大骂,面上则挤出笑容道:“为大王效力,季之愿耳。” “好,我楚国有此忠臣,不谷心中喜哉。沛公且放心南下,汝之父母妻儿,不谷会好好照看,待沛公平定南海诸郡归来,不谷将以君侯之位相待!” 项梁开口鼓励,给出了一个君侯之位的诱惑。 刘季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低着脑袋:“末将谢过大王。” 项梁又说了几句,可刘季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听下去,他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然后晕乎乎的走出宫殿。 一出楚宫大门,有冷风吹来,刘季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 他回头,盯着那略显陈旧的楚王宫,再没有了刚进宫时的羡慕,唯有满腔怒火在燃烧。 项梁欺我! 刘季在心中愤怒的咆哮。 “项氏匹夫,乃公早晚干死你们!” …… 楚宫中,目送刘季离去,项梁摇头道:“这刘季怕是会怀恨在心吧?” 范增道:“南海诸郡非善地也,不管派谁南下,都会心生不满,刚才若是直言,说不得刘季会找借口拒绝,故用这种手段最为便捷。且南海诸郡有秦军驻守,必当派善兵之大将才行。若不遣刘季,大王莫非要派龙且、桓楚等亲信诸将乎?” “刘季得唐王推崇,如今正是让他与唐隔绝的好机会,他就算生出怨言大王也无需忧心,毕竟刘季的父母妻儿都在大王手中,他年已五十,岂不为子嗣虑哉?且百越险恶,以他的岁数,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呵呵。” 项梁听得点头。 是这个道理,因为刘季之前当着英布的面碎玉明心,项梁不好随意杀戮和惩罚,又担忧刘季以后可能会和唐国有勾结,那派到南边去自然是个好选择。 父母妻儿在项梁手中,再加上他到时候派几个亲信南下跟随,进行监督,也不怕刘季翻出什么浪花来。 解决了刘季的事情,项梁心情不错,又让项缠和钟离眛留守陈县,处理四万秦军俘虏的事情,他自己则前往东海郡盱台,准备将楚怀王的事情了结。 东海郡的盱台城外人山人海。 项梁的到来,在这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不管是支持项梁的,还是暗中骂他的,都改变不了如今项梁的西楚王身份。 就连楚怀王心中不爽,可在陈婴等人的劝谏下,还是选择了出城迎接。 两个楚王在城外相见。 项梁身后的军队排成一条长龙,威武而壮观。 反观楚怀王身后,除了一批朝臣外,也就数百兵卒护卫。 两方气势差别很大,这让楚怀王脸色颇为难看。 项梁倒也给了他面子,率先上前道:“不谷在渑池之会上为唐、韩、魏诸王推举,因时间紧迫,未来得及知会大王,还请大王见谅。” 只是楚怀王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不谷? 在不谷面前自称不谷。 赤裸裸的示威啊。 楚怀王心中愤怒,可还是竭力控制住了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口:“项王功勋甚大,为王亦是应当,不谷并无什么意见。只是这地域之分,不谷觉得或有商议的地步。” 楚怀王承认了项梁的西楚王地位,毕竟当场否认的代价太大了,不仅会得罪唐、韩、魏三国,还可能激怒项梁,让其当场翻脸。 项梁的身后,可是跟着一支大军,楚怀王还是有些发憷的。 对楚怀王的话,项梁早有准备,笑吟吟的开口。 “既如此,不谷当与大王再细细商议。” 东西两个楚王入城,正式进行协商。 楚怀王的诉求很简单。 他认可渑池之会上诸王推举项梁为王的事情,但认为东楚国的地盘太小了。 “东楚者,皆古之吴越地也,非吾芈姓之宗庙所在。若居此地,则让历代先祖何安?不谷欲得泗水、九江二郡。寿春之城,亦是昔日楚都,若得此地,则楚国列祖列宗方可得一丝安息,而项王亦能得天下楚人之赞誉也。” 两个郡? 这让跟随在项梁身后的项羽脸色冰冷。 他盯着楚怀王的脑袋。 光是这话,就已有取死之道。 要是让项羽来分,别说是再给两郡出去,就是东海、江东诸郡他也要拿回来。 最多给楚怀王几座小城养老,甚至一城不给,路上找人悄悄暗杀了,伪装成盗贼出没,就能一了百了。 项梁却脸带微笑,面对楚怀王的诉求,他并不开口,只让范增出面。 “天下之划分,乃由唐王所主导,由韩、魏等国所商议。若项王胡乱分割领土,或将有罪于三国,背信而弃义,此不利也。盟约既定,自当按盟约执行,还望大王恕罪。” 范增再次使出了打太极的手段,将一切责任推到三国身上,左一句唐王主导,右一句诸王划分,就是不给楚怀王重新分割领土的理由。 眼见楚怀王气的脸色涨红,项梁这才悠悠开口,做出好人的模样道:“渑池之会,不谷与诸王歃血为盟,不该违约。然则芈姓治理楚地日久,分一楚都亦是应当,不谷当分寿春一城为芈姓祭祀之地,大王日后若欲祭祀先祖,可前往寿春也。” 范增和项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让楚怀王难以坚持。 他手下多是项氏的人,不仅不帮他说话,甚至还反过来帮着项梁。 一场谈判下来,楚怀王想要再得两郡的提议被驳斥,最后只争到了寿春、曲阳、钟离三座城池,使盱台和寿春之间连成了一条线,能让他前往寿春祭祖,也可以将都城迁到寿春去。 不过楚怀王是不敢迁都的,项梁将寿春给了他,可周边的安丰、六县等地都是西楚国的地盘,若迁都于此,那就落入了西楚军的包围中。 三座城池,就是项梁的极限。 楚怀王心里不太满意,但也只能够接受。 项氏的军力太强了,远非他这个东楚王能比,能得三城,聊胜于无。 要是惹火了项梁,说不定最后一城都得不到。 作为利益交换,项梁给东楚三城,楚怀王也将公开承认项氏的西楚王之位,并给与项梁所需要的名义。 一场交换。 对名声颇为在意的项梁满意离去。 这场盱台之会后,他项梁将成为名正言顺的西楚王,再无人能质疑他的正统性。 楚怀王这边心里则不太舒服。 从真正的楚王,变成了以吴越之地为地盘的东楚王,不管怎么样,都让他这个芈姓之后感觉很膈应。 而且楚怀王心中还有一种危机感。 “项氏绝非善人,他如今初立国,需要不谷给予他名声,故愿和平相处,甚至给我三城。可待他彻底立足后,怕是会对这东楚生出觊觎吞并之心啊。” “且不谷手下多为项氏之人,皆身居高位,控扼东楚之要害,江东又是其起家之地,若是将来项氏欲行不轨,不谷又当奈何?” 楚怀王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比如他现在的上柱国陈婴,就是项氏的人,项梁的话绝对比他这个东楚王的话管用。 而且他还不能随意撤换,毕竟陈婴就是东海郡的人,又素来有忠厚的名声,若动陈婴,影响会很大。 类似于陈婴这样的人,在东楚国还有很多,不是能轻易撤换的。 “不谷欲与项梁相抗衡,日后不被其所吞并,可有方略?” 楚怀王找来宋义。 这个他之前安插在项梁身边,现在又被项梁赶回来的亲信,楚怀王向其询问可有解决的办法。 宋义倒也有些见识。 “东海之地,与齐相邻,大王可遣使前往齐国与齐王建交,共约盟好。如此则有齐国在侧,可御项氏也。” “另据臣观察,之前渑池之会,唐王并非与项氏真心盟好,反而多次派使者前来索要秦国俘虏被项梁拒绝,唐王必然心生怨言。大王可派使者从齐国绕道,前往河北,与唐交好,若将来项氏起不轨之心,大王亦可借唐国之力以制约。” “魏者,唐之仆从也。大王与唐交好,则魏国必从,如此大王便可得唐、齐、魏三国之助,何惧项氏哉?” 宋义一番话给楚怀王打开了一条思路。 没错,我在内部搞不赢你,那就多结交外边的盟友,给自己增加筹码。 以后你项梁想要动我,怎么也得考虑下国际影响,以及其余诸国的反应吧。 楚怀王抚掌赞道:“义之言,高哉。不谷当立刻派人前往齐、唐,与彼建交,以增外援。” 宋义笑道:“除了此二国外,在离开陈县时,我还听说沛公刘季被项梁派去南边攻取百越之地。” “沛公?” 楚怀王怔了怔。 这人他是见过的,说话颇为爽朗豪气,在楚军中也算是个人物。 宋义道:“沛公,楚之长者也,素有仁善之名,因渑池之会为唐王所推崇,遭项梁嫉恨,此番项梁让他率兵攻取南海等地,便是报复。沛公心中必然不满,大王若暗中遣使者与之结交,将来或可为一臂助。” 第269章 :齐国之怒 泗水郡,沛县。 自从丰邑发生过叛乱之事后,刘季就将妻儿父母全都安置在了这里,沛县算得上他的老巢。 现在,刘季回来了,带着一张黑脸回到沛县。 项梁和范增虽然嘴上催促他离去,可也没做的太绝,给了他一个回家探亲的机会。 刘季这一去很可能会埋骨他乡,后事什么的还是得先交代一下。 本来听说暴秦灭亡,渑池会盟天下休战的消息后,刘季的父母妻儿还挺高兴,觉得以刘季的功勋好歹能在西楚国混一个富贵,日后的生活不用愁了,哪知刘季带回来的却是这个惊天噩耗。 “我的儿啊!百越险恶之地,听说到处都是毒蛇猛兽,当年咱丰沛起码有数百人被征发南下,结果有人回来吗?一个都没有啊!我的儿啊,你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啊!” 刘太公一听这消息,就哭的涕泗横流,声音凄厉,直插云霄。 二哥刘喜也一脸哀容,对着刘季不住叹息。 其他几个刘氏的子侄同样暗暗摇头,看着刘季的眼神满是可怜。 这让刘季眼皮直跳。 我这还没死呢,怎得就像给我哭丧似的? “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等我为西楚王拿下南海诸郡,不仅可以回来,还能得个君侯之位,哪一点不好!” 刘季当着父兄宗亲的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像是君侯之位已入掌中。 只是到了晚间,他在榻上完事后,才小声唾骂起来。 “南海诸郡听上去是郡县,实际上就是百越蛮子住的山林野地,说不定连房子都没有,去了还得在地上打窝。这种破地方,哪个脑袋有坑的才想着去,要是那项梁一开始就说要去南海,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拒绝啊。可惜着了他们的道,中了欺诈,这下不去也得去了。项梁匹夫,真是不当人啊!” 刘季骂了一通,又将吕雉抱住,嘴里哀叹道:“娥姁啊娥姁,我的好女子,我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这一个人怎么受的了啊。” “什么一个人,儿子女儿不算吗?” 吕雉白了他一眼,转而秀眉微挑,低语道:“我听你说项氏之所以让你南下,还是因为唐王在渑池对你的态度特殊。他这是真的抬举你?还是特意这样做,好借项氏之手对付你?” 刘季苦笑道:“难猜啊,你说唐王是看重我吧,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凭什么能引他注意?若是借项氏之手收拾我吧,我这几千人马也威胁不到他吧?若说是借此挑拨诸将和项氏的关系,可他怎么不选英布?那厮明显不如我聪明,对英布动手比我容易的多吧?” 吕雉蹙眉思索,她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可她也和刘季一样,想不出唐王专门针对刘季的理由。 短暂的寂静。 刘季突然一改脸色,严肃道:“以我在渑池和新安的观察,唐楚之间矛盾颇深,日后或许会有一场大战。我现在因唐王之事恶了项氏,他们就打发我去南海,若是我死在南边,他们或许还不会怎样。可若有其他变故,免不得用你们来要挟我。” “我会拜托英布照看,若是日后情况有变,他会派人前来知会。到了那时,如果真有危险,就让妇兄护着你们和我刘氏一族往魏地跑吧。魏是唐之仆从,你们吕氏又是魏人。不管唐王对我是什么想法,但有渑池的事情在,魏王必定会庇护你们。莫要落到项氏手中就好。” 吕雉听得皱眉:“变故?你是想在南边做什么,莫非要反项氏?” 刘季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也不想一辈子窝在越地。若有机会我肯定是想回来的,那时候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项氏恶我,我就提前做个准备,也算留条退路吧。算了,不多说了,我明日还得去说服周勃、曹参、萧何这些人呢,光是想想就脑袋疼。” 说着,刘季又爬上了吕雉的身。 百越险地,这一去说不定就再难相见,自是要好好告别。 …… 唐国正在出兵控制秦地诸郡,并稳固内政,发展生产。 西楚东楚两国之王,则在盱台开会议事,解决两国间的地域问题。 沛公刘季在家乡与亲人交代着“后事”。 此时的某东方大国,则是沉浸在一片愤怒中。 “岂有此理!” “项梁匹夫!吴广小贼!此二人竟然敢背着我齐国在渑池划分天下,这是一点都不将吾等放在眼中啊!我齐国不承认什么渑池之会,这天下如何划分需得经过我齐国的同意!该派人去告诉唐、楚两国,让他们前来与吾等重新会盟!” 齐国大将田横在殿中放声怒吼。 其嗓门之大,震得群臣面色发白,齐王田巿都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耳朵。 田横乃齐相田荣之弟,性格素来刚烈暴躁。 他这次愤怒咆哮,在于唐楚两国在渑池会盟的时候没有派人来邀请齐国参加,只是在盟会后派来使者进行通报。 唐、楚、韩、魏四国会盟,划分天下,瓜分秦国的遗产,这种大事情竟然敢不来邀请齐国,这让他们齐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田横心中的愤怒也是理所当然。 田巿嘴角抽了抽,待田横吼完后,他才大着胆子道:“大将,唐楚在渑池会盟是因为唐军打入关中灭秦,楚国又在荥阳收降秦军,这才在战后处置秦国诸郡县,吾齐国并未参与这一次大战,而且秦地也不与齐国接壤,就算参与,也分不到什么。此番会盟没有邀请……” “大王所言谬矣!” 田横打断齐王的话,当众呵斥道:“大王莫非是忘了先王是怎么死的吗?先王正是率着联军伐秦,遭受了秦军的偷袭,这才不幸战殁。诛灭暴秦,呵呵……要不是有我齐国先王的牺牲,那唐国、楚国怎么可能灭得了暴秦!他唐楚二国只是死了些兵卒,而我齐国可是死了一个王啊!大王,你死了父亲啊!” 齐王田巿脸色微变。 他是田儋的儿子,自然不可能忘记田儋是怎么死的。可在他看来,唐楚会盟已成,天下诸侯中有四个国家都同意这条款,你齐国要是进行抗议,不承认渑池之盟,那岂不是要同时得罪四个国家了? 田横的话又让他不敢反驳。 田巿名为齐王,但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 齐国之事皆由田荣、田横兄弟专断,政出于相、将,而非决断于王。 田巿只能望向另一侧的田荣。 这位,才是齐国真正的主事者。 田荣的城府也明显优于田横。 他先让其余臣子离去,殿中只剩田巿、田横和他后,才缓缓开口。 “大王适才之言有理,秦地距吾等齐国辽远,就算让我齐国参与渑池之会,怕是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且如今渑池之会已得四国认定,若强行抗议,难免与诸侯为敌,对我齐国不利。” 田横怒道:“那依兄长之见,吾等难道就坐视不理了吗?唐、楚二国分了秦国十余郡,韩、魏皆复国复地,项梁更一举称王,他们全都得了大好处,唯有我齐国死了一个王,丧兵损粮无数,却连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种事情岂能忍?” “自然不能忍。” 田荣眯着眼,脑海里则想着前几日那个名为娄敬的齐人前来求见,为他分析的天下之势。 齐国,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田荣低声道:“且这不是忍不忍的事情,如今唐据河北、关中、巴蜀之地,那项梁又得大半楚地,其麾下地域人口皆超过我齐国。若是放任不管,等他们将这些郡县消化后,都将对我齐国造成极大的威胁。若是唐楚联手,带着韩、魏为仆从一起东来,则我齐国危矣。” 话语落下,田巿和田横皆悚然一惊。 是呀,唐、楚两国在瓜分秦国遗产后,地盘和人口可比齐国大多了,再加上有韩魏为仆从,一旦两国对齐国有坏心,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田横忙道:“依兄长之见,吾等该如何办?” 田巿也神色紧张的望过来。 田荣已得娄敬献策,胸有成竹道:“既然怕唐楚消化秦地后来对付我齐国,那吾等不如先进行挑拨,让唐楚先行打起来,如此我齐国便可坐观虎斗,不仅危机可免,还能从中获取利益。” “想要休战?” “呵呵……” “这天下乱不乱,由我齐国说了算!” 第270章 :岁以春始 唐二年一月。 随着时间入春,关中大地冰雪逐渐融化,可空气中的寒冷不仅没有消去,反而越发刺骨。 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冻人的天气里,就连唐王吴广感觉受不了,在城外巡视一番后,就缩回屋里烤上了火。 他也不是在此空闲,而是边烤火,边听着博士叔孙通讲解一个关系到国事的问题。 “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十月建亥,十一月建子,十二月建丑。夏以建寅为正月,殷则改建丑为正,周则以建子为岁首。” “列国争霸时,有国以十二月为首,有国以十一月为首,秦楚两国则皆以十月为一年之始。秦称十月,楚称冬夕。” “秦皇帝统一天下后,以法令推行四海,皆以十月为岁首过年。今齐、韩、魏复国则又将时间改回建子为正。三国皆改历法,大王若欲此时更替,倒也无妨。只是不知大王欲如何更之?” 叔孙通博古通今,将历法之事说了个清楚,并好奇的询问。 吴广眉头微挑。 更改纪年法这事,他早就想干了。 作为后世来者,一月份本该是一年之始的时候。 可在秦时,却是一年中的第四个月,吴广来到这个时代很多年,还是不太习惯这个算法。 从十月数到九月为一年,四季交错是冬、春、夏、秋。 怎么看都不如从一月数到十二月,四季按春夏秋冬排序方便。 在纪年的换算上更让吴广头疼,比如现在的唐二年一月,实际上是唐国建立第二年的第四个月,让他感觉很不方便。 如果全天下都还是推行秦国的十月为岁首,他倒也不至于和天下人对着干,让大家都不方便。 可现在齐、韩、魏三国复国,又按照旧历把过年时间调回了十一月,百姓庶民过年的时间,年岁的计算也都跟着改变。 三国复国后弃秦历而改用旧历法。 没道理他这个诛灭暴秦的新国家,还要继续用秦国的旧法。 新国新气象,加上现在正是他想要的一月份,此时不改更待何时。 “寡人闻一年之计在于春,万事当以一为首。” “今我唐国伐灭暴秦,约法三章而尽弃秦法,寡人欲以建寅之正月为岁首,日后纪年皆以一月始!” 吴广没有犹豫,下达了更岁首至一月的决定。 至于这一决定引起的历法及其他纪年法问题,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自有叔孙通等一干儒生为他解决。 否则花钱养这些人来做什么呢? 叔孙通能从秦二世手下脱身,还能摇身一变成为唐国博士,自然不是什么腐朽老儒,不会去劝吴广按照周制来,对于唐王的决定,叔孙通是举双手赞成。 借着唐国灭秦带来的巨大声望,更改旧历的阻力几乎没有。 可私下里有许多秦人对他们用了无数年的历法被突然更改,还是有些不满的。 秦法废除后,关中新起的酒肆里,就有人谈论着这个唐王新下的诏令。 “我就没听过有人在一月份过年,大家要不是十月,要不是十一月,哪有人会以春天当岁首啊,真是奇怪的很。” “是呀,我听说只有很久很久以前的夏人才是以一月为岁首,这唐王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啊?” 有一黄面秦人端着酒杯小口啜饮,同时和人吐槽着更改历法之事。 上一次在一月份过年,还是一千四百多年前,以一月为岁首,在许多人眼中确实很奇怪。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邻座便有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若无唐王灭秦,你岂有今日在此饮酒诽谤的机会,换做秦时,就凭你这番话就会被抓去做刑徒。不知感念唐王恩德,还敢在此出言不逊,我手中若有剑在,真要一剑砍了你!” 黄面秦人回首一看,见是个身着布衣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剑眉浓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若是目光能杀人,自己怕是早被杀了千万遍。 而此时随着这少年怒斥,酒肆中也有不少人跟着起身呵斥:“说的没错,要是那秦皇帝还在的时候,你敢这样说话吗?唐王仁善,更改旧历也是为了与暴秦相区别。你想要十月过年,莫非你还想念暴秦不成!” 黄面秦人脸色大变,自知理亏,也怕刚才吐槽唐王的话传出去对自己有害,忙道:“是我胡言了,尔等勿要生气,我不该乱言的。” 说着,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给了酒钱,灰溜溜的转身跑了。 少年冷冷看着他离去,哼了一声,也没了喝酒的兴致,给钱之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出了酒肆,深深看了眼远处巍峨高大的咸阳宫,才转身往渭南走去。 渭南之地,除了华丽成群的秦国宫殿外,还有许多里闾。 这些里闾中居住的大多是十余年前,秦始皇从天下迁移过来的富户。 少年走入一处稍显破旧的宅邸。 他的老父亲正在院中眯着眼晒太阳。 “秀儿,回来了?” 文志听到推门声,睁眼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幼子。 文秀点点头,目中涌出亮光来:“父亲,我这段时间已经打探的清楚了。唐王就是出身于阳夏县太康乡,正是昔日我文氏之姻亲,我欲求见唐王,为其效力。” 听闻这话,文志反倒犹豫起来:“昔日我文氏被秦皇帝迁入关中时,你年岁尚幼。唐王若真是吴氏三子,当时也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还能记得吾等吗?要是去向他求见,唐王会不会不喜?万一唐王怪罪……” 见老父一脸踌躇的模样,文秀皱眉道:“长兄在时,曾对我说父亲你就是担忧这样,担忧那样,太过老实厚道,我家明明不够迁徙的条件,被人故意使坏上了迁徙名单,你却不敢说话。迁入关中后又受秦人压迫,家道日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又开始担忧起来,不敢去见唐王,莫非你就不想知道我那长姐的境况吗?” 被儿子一顿说,文志不仅不怒,反而低着脑袋,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咸阳和阳夏相隔上千里,在这个时代想要两地通信的代价太大了,特别是他们还是属于被迁徙入关的六国之人,常受秦廷监视。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一开始的时候想办法托人带信过几次,后来便断了音信,不知对方状况。 十多年过去,也不清楚他昔日最宠爱的女儿怎么样了。 文志轻声道:“既如此,便依你就是。有昔日姻亲关系在,你去寻唐王,唐王就算不喜,想来也不会太过怪罪。” 文秀摇摇头,侧首看向渭北方向,眼中闪过憧憬与崇拜。 “唐王乃世之英雄,又素以宽仁为名。莫说有姻亲关系,纵使没有,我去求见,欲为他效力,唐王又岂会怪罪!” …… 文氏通过打探,终于确定了吴广正是他们很多年前在楚地的姻亲。 而此时刚刚正式更改秦历为唐历,为后世定下了一年之计始于春,过年从一月开始的唐王吴广,正要接待另一位客人。 “齐国派出使者正过河北而来,欲要拜见君上,说是有国事相商。” 负责外交的典客蒯彻送上了最新的消息。 齐国的使者已经到了半路,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关中。 “齐国使者啊,怕是来寻我抗议渑池之会的吧。” 吴广笑起来。 齐国派来使者的事情并不惊讶。 渑池之会,唐楚韩魏四国划分了天下郡县,瓜分了秦国留下的遗产,唯独没有带齐国参加。 齐国事后要是没点反应,吴广反倒还会担忧,怕他们心里藏着坏。 有了反应,派出使者前来,不管是向吴广抗议还是要谈其他条件,这都是正常的。 吴广顺口问道:“齐国使者为何人?” 蒯彻道:“说是一个叫做娄敬的齐人。” “娄敬?” 第271章 :齐人之言 娄敬抵达关中时,时间已至一月中旬,化雪待花开,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唐王吴广对这位使者的到来很重视,让典客蒯彻前去亲迎。 看似高规格接待,实际是带着一些目的。 蒯彻热切相迎后,便问道:“娄君此来,一路所见如何?” 娄敬眼睛很细,睁眼时只能看到一条缝。 听到蒯彻发问。 他拱手道:“河北广大,沃野千里,得大河之阻,有形势之利。敬西渡关中,则又见秦地其固塞险,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两地相加,已是王霸之基。唐王居此间,当为天下诸侯之魁首也。” 蒯彻黑眉轻挑,这娄敬借荀卿昔日入秦之言来赞美唐国,从其态度来看,不像是因为渑池之会而来抗议找茬的。 不过蒯彻都是做这行的,深知使者说客的话听听就好,真要相信了那就是傻子。 他与娄敬同车而行,接下来又试探了几次。 娄敬说话滴水不漏,只言此番入唐乃是结两国之好而来,至于真实目的,却是丝毫不透露一点。 蒯彻试探无功,唐国这边就不好提前作出对策。 吴广也不急,既然不肯透露目的,到时候见招拆招便是。 他于咸阳宫开朝会以待。 秦宫巍峨,加上那十二个大金人,一进宫就先给齐国使者来了一个小小震撼。 “吁!世间竟有如此雄伟之金人,此物在此,真可谓壮哉!” 娄敬在金人面前驻足,一边打量,一边赞叹。 以这时代的条件,秦皇集全国之力造出的大金人,确实为天下之奇观绝景,让人见之不得不感叹。 “小小金人,不值一提。” 蒯彻面露微笑,一脸的不在意,仿佛这十二金人在唐国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观。 嘴里这般说着,他心中却暗道:“大王之前还想将这金人熔了造钱币农具,我觉得还是立在此处的好,咸阳殿前大金人多么气派,不管哪方使者先来都能将他震一震。不过大王都城在邯郸,留在此处未免可惜。再加上咸阳也是个好地方,四塞之地,不可轻弃,要不然也学学昔日燕国的上下都之制,或是齐国五都之法,将这咸阳设为都城?” 蒯彻生出劝吴广建立多都制的心思,然后引着娄敬走入宫中。 此时的大殿中,除了李左车、陈平等一干谋士大夫外,还有左将军司马卬、后将军葛婴,文宣将军吴牛,及韩广、司马欣等武将披甲戴冑,昂然而立,更增添了肃穆威严的感觉。 娄敬入殿时,他神色恭敬,小步趋至殿中,稽首长拜:“齐国使臣娄敬,拜见大王。大王万年!” “齐使请起。” 吴广坐于王榻,摆了摆手,让娄敬起来。并问道:“唐齐两国自临济之会后,便是兄弟友谊之邦,不知此番齐王遣先生前来,欲有何事?” 娄敬道:“外臣此来,是代我家大王及相邦,恭贺大王诛灭暴秦,为天下扫除首恶。大王之功勋盖世,吾等齐人皆甚为佩服。” “齐王有心了。” 吴广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等娄敬继续说下去。 他可不相信齐国派来使者只是为了恭贺,定然还有其他目的。 娄敬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见榻上唐王面色平常,回答之言甚短,便知对方也是个高手。 他不再客套,话锋一转,向吴广问道:“外臣此来,除了恭贺外,还欲代吾王及相邦,向大王请问一事。” “何事?” 娄敬双目紧盯吴广,道:“大王可有效仿秦皇帝,欲吞天下诸侯之志乎?” 吴广眉头微挑,李左车、蒯彻、陈平等人也都神色一变。 这厮怎么当众问出这个敏感问题? 这是个套啊。 如果回答有,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诸侯心生恐惧。 吴广淡淡道:“寡人今日刚诛灭暴秦,只欲休养生息,抚民固本,并无再起战端之意。” 偷换概念。 唐王的手法,娄敬是清楚的。 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个问题不是他的目的,有唐王这句话就够了。 他顺着说道:“大王不愿再起战端,宽仁之名果不虚传。那外臣也可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了。” “敢禀大王知晓,外臣此来实是因为唐有大敌当前,国有倾覆之危,而吾王和相邦记昔日临济盟好,特派外臣前来相告。” 大敌当前? 国有倾覆之危? 这话一出口,吴广面色微沉,殿中群臣脸色大多不太好。 蒯彻觉得有些好笑。 好熟悉的套路,娄敬这厮没想到也是个知晓纵横之术的。 不待唐王和蒯彻开口,殿中便有一将大着嗓门呵斥出声。 葛婴怒目道:“你这使者说得是什么话!我大唐今占据河北、关中,地方数万里,人口几千万,持戟拥兵之卒数百万,天下诸国谁人能挡?你说的大敌是哪个,敢对我大唐不利,看我唐国出兵百万,先去灭了他!” 娄敬眼皮一跳,深深看了这大个子武将一眼。 他本以为蒯彻这种著名说客才是此行的强敌,哪知这唐国还有一个更会吹牛的武将,张口就是几百万大军,这让他怎么接? 娄敬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嗓门,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不和葛婴纠缠,只转头望向主座的唐王。 这位才是真正的重点。 吴广则看得有些好笑。 葛婴这厮真要和人搞逻辑辩论是不怎么行的,可大着嗓门吹牛皮却是唐国第一号。其嗓门不小,一吼起来就连蒯彻也得退让,是个打压外国说客气势的好手。 心里发笑,吴广面上则给了齐使一个面子,顺着对方的话道:“不知使者所言我唐国有大敌当前,国有倾覆之危何解?” 娄敬道:“唐国之危,来源于楚。昔楚将项梁,因伐秦有功,得大王和韩、魏之王推举,建国西楚。吾王对其以臣为君,颇为不满,但因为是大王所举,也就接受了,愿与这西楚建交,承认其君王之位。” “没想到项梁派使者前来临淄,暗中拜会吾王及相邦,言唐国坐拥河北、关中、巴蜀,实力雄厚,大王更欲效秦人,出兵征伐天下,吞并诸国,又做一皇帝……” 这话听得吴广眼皮一跳。 原来自己的心思,大家都知道的么? 娄敬继续道:“项梁言,若是吾等不管,待日后唐国将夺取的关中、巴蜀之地彻底掌控,必将实力大增,远胜昔日暴秦。届时唐国大军出关征伐,便是吾等诸国覆灭之时。故项梁欲与吾齐国联合,并邀韩国,在唐国尚未掌控旧日秦地前就先行动手。” “项梁言,他将率兵攻关中,而我齐国则渡河击河北,两路进军,共破唐而分之。若能灭唐,则齐据河北,楚得关中,如此两国分南北和平而立,再不起争端。” 见到唐国群臣脸色皆变。 娄敬又笑道:“然吾王顾念昔日齐唐之好,又鄙夷项氏之作为。故遣外臣前来咸阳相询,若是大王真有吞并天下之意,则不言此事。而大王若无起战端之心,那就是项梁此贼挑拨,故让外臣向大王相告。” 话音落下,殿中诸将怒骂连连。 “项梁匹夫,乃公当时就该在渑池砍了他!” 葛婴气的哇哇叫。 司马卬亦冷哼道:“我唐国举他为王,何等恩德,此人既不知感恩,而又欲挑拨我唐国与天下诸侯的关系,真是该死。” 诸将怒骂连连。 就连侍立在殿中角落的毋死,也听得直冒粗气,后悔当时没干掉那个项氏匹夫。 陈平、蒯彻等人皆纷纷皱眉思索。 如果这齐国使者说的是真的,那对唐国来说还真是很大的威胁。 唐国地盘很大,可关中和巴蜀两地才刚刚拿下,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统治还不算稳定,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巩固消化。 这种情况下,如果只和楚国交战也就罢了,但要是同时面对齐楚韩三国,就确实有些危险了。 吴广坐在榻上,眯着眼思索。 项梁和项羽不同,在政治上颇有能力,加上范增在旁辅佐,和齐国联合攻唐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齐攻河北,楚击关中。 两国联手,唐国不免独木难支,对他大为不利。 不过现在,齐国却将这个消息主动透露给了他,则事情又有变化。 吴广挤出笑容道:“齐王好意,寡人在此多谢了。若非使者告知,寡人几为项氏所害,来人,赐使者金二十镒,并选珍宝以赠齐国。” 金二十镒。 娄敬细眼中闪过惊色。 世人皆传唐王慷慨大方,果非虚言啊,这给的确实多。 不过他并不是什么贪财之人,摇头道:“外臣只是奉君命行事,岂能以君王所受使命而得大王之赏。外臣谢过大王好意,然不敢受之。” “娄君之德行,真为廉洁之典范也。” 吴广赞了一声,没有强迫娄敬受赏,而是问出了下一个话题。 “齐王让娄君告知寡人项梁之谋,那不知齐国有何打算?” 娄敬大义凛然道:“吾王言昔日临济会盟,唐齐交好,先王虽殁,然则盟约尚在。若是大王欲伐楚人,以示惩戒,我齐国自当助力!” 第272章 :陈平新职 咸阳宫朝会后,唐王吴广设酒宴以款待齐使。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酒宴后,典客蒯彻亲送娄敬前往客舍安置。 唐王并未休息,他让诸将回去,又将心腹陈平、李左车召入一处偏殿商议。 幽幽烛火摇晃,将三个人影投射在墙壁上。 “项梁此人素来狡诈,之前渑池时,君上多次请他放归秦军俘虏,他皆推脱拒绝,宁愿杀掉也不愿放回关中,就是怕增强我唐国实力,对他不利。此人早有敌视我唐国的心思,若说他遣使者前往齐国结盟,欲抢先对我唐国动手,是有可能的。” 李左车先做了可能性的判断,又转而道:“只是我感觉时间太过仓促了一些。项氏刚回楚地,除了称王建国之外,还要解决东楚的问题,又需要派人去收取江南诸郡。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就算欲和我唐国为敌,也不该这么快。” 吴广点点头。 项梁邀约齐、韩抢先攻唐的可能性有没有? 有。 以吴广对项梁和范增的了解,他们两个肯定是能这样做的。 可这离渑池之会才过去不久,在内部都还没稳定的情况下就生出和唐国翻脸的想法,也太急促了吧? 吴广看向一直蹙眉思索的陈平,问道:“陈生以为如何?” “我认为李大夫说的是,项梁有敌唐之心,可此时便派人邀约齐国,未免急迫了一些。而且……” 陈平冷笑道:“齐人并非良善之辈,吾闻君上在河北与王离鏖战,齐王田儋就曾扣留君上和陈王的家眷。其后临济会盟不过是各取所需,何来真正友谊?” “今我唐国灭秦,又与项梁在渑池瓜分天下,而不邀齐国参加。我若是齐王,必定心中恼怒,恨不得唐楚皆亡。怎么可能将楚国欲联合齐国伐唐的事情告知君上,以我之见,齐人定有诡计。” “然也。” 吴广颔首。 如果说李左车是从时间上发现事情的疑点,那陈平就是从人性上进行分析。 齐王会是好人吗? 唐齐两国真有友谊吗? 国与国之间,多以利益为重,齐国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这么做定有原因。 且此事对吴广来说,还有一个重大疑点。 陈平和李左车或许清楚,但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说,吴广心里却是明白的。 他吴广本来就有吞并天下之心,他就是要做秦始皇那样的皇帝。 从客观论,唐国据河北、关中、巴蜀,相当于占了秦、赵、燕三国的地盘,为天下之魁首,对齐国的威胁比楚国大多了。 齐楚联合而攻唐,正常情况。 但其主动联唐而欲攻楚,就很不寻常了。 等到唐齐两国干掉楚国,到时候唐国实力大增,齐国不就又变回了当年被秦吞并的局面了吗? 有昔日秦灭六国的前车之鉴,吴广不相信齐人会这么傻。 事出反常,必有问题。 卢陵在殿外禀报:“君上,蒯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相比李左车、陈平的判断,蒯彻这个接待齐国使臣的人应该更有发言权。 脚步声响起,蒯彻入殿后行了一礼。 陈平已笑道:“蒯先生素来善言,可是从齐使口中探出些东西了?” 蒯彻对他翻了个白眼。 转而脸色肃然,向吴广道:“君上,这齐使娄敬是个人物,说话滴水不露。我今日多次欲向他套话,皆无所得。刚才送他归去,又询问楚使情况欲窥一二,他只言不知,一切只说是受命于齐国相邦。这一路交谈下来,我从他口中问不出重要的东西。” 陈平奇道:“没想到齐地也有这般英杰,连蒯先生也不是对手。” 蒯彻狠狠瞪了陈平一眼,对唐王道:“陈大夫所言甚是,那娄敬能力颇强,我是不行了。不如明日让陈大夫去试试,或许能有所获。” 吴广瞥了二人一眼,笑道:“既如此,明日一早,陈生便去试试吧。” 陈平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一句讥讽把自己也给套进来了。 唐王开了口,他不能拒绝,只能点头称是。 顺手敲打了一下挑事的陈平,吴广这才看向蒯彻,问道:“先生以为齐使之言如何?是否真有此事?” “这齐国使者懂些纵横之术,其言不可尽信。” 蒯彻略一沉吟,又说道:“其实这事分真假来看,都能看出些东西。” “项梁派了使者去齐国约盟攻唐,齐国却转身派人来告知君上。甚至以齐将助我为诱,鼓动我唐国伐楚,颇有让我唐国主动出击的意思。看似对我唐国有利,实则此战是由齐国鼓动,一旦战事开启,便再难平息。齐人或将借此事坐观虎斗,从中取利。” “而此事若是假的,那就是齐国一手伪造,其目的也是挑动唐楚两国交战,让我唐国先对楚人动手。不管谁胜谁负,两国都必将元气大伤,齐国再从中得利。” “齐国之所以会这么做,不外乎是天下之势已分明,我大唐占秦、赵、燕三地,为天下之首。西楚据十余郡,为天下之仲,齐只能屈居其三。齐人心中不满渑池之会,又忧虑唐楚二国日后会对其吞并,故欲挑动两国相争也。” 蒯彻声音有力。 他套不出娄敬的话。 但他自己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纵横策士,吃的就是这碗饭。 齐国的动作刚好触碰到蒯彻的专业领域,他只需将自己代入齐国阵营,便能看出些东西。 “齐国为保全自己,欲挑拨唐楚争斗,蒯先生此言甚为有理。” 吴广觉得蒯彻这分析很接近事实真相。 不管有没有项梁邀齐攻唐的事情,齐人都没有安好心。 而齐人对他们耍这种招数,唐国也得有所回应才是。 陈平眼珠子一转,已是计上心头,他道:“齐人欲挑拨唐楚相争,吾等也不如派使者前往西楚,告知齐国约吾唐国伐楚之事。” “若项梁真有联齐攻唐之心,被吾等使者当面言之,则知事情已泄,楚国被齐国所卖,此时必不敢再与我唐国敌对。同时项梁心中定然大恨齐国,以后再也不敢相信齐人之言。” “如果项梁不曾邀约过齐国,此事是齐国私下所行挑拨之计,我唐国使者当面一说,就能让项氏知齐国阴毒之心,其必怨齐,说不定还能挑起齐楚两国之争,反让我唐国得利。” 吴广听完,笑道:“项梁和范增可不是好骗的,就算此事真是齐国在私下所为,他们知道后也不会主动伐齐,说不得还会认为是我唐国在其中挑拨。不过这事对我唐国无害,试试也无妨,派使者前去,还能探一探西楚的情况。此事关系重大,非蒯先生不可为之,当交予先生了。” 蒯彻忙领命应下,这种事关国际关系的重大出使任务自然是该他出马。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侧首望去,只见陈平正对自己咧嘴而笑,蒯彻就明白了。 “陈小子是欲支开我,好独专于大王之前,可恶!” …… 翌日,陈平奉王命携带赠予齐王的礼物前去试探娄敬。 果如蒯彻所言,这娄敬说话进退有度,任凭陈平如何刺探,也探不出有用的消息。 有了昨晚的对策,娄敬的话其实影响已经不大,只是陈平面上挂不住。 昨晚他讥讽蒯彻不是娄敬的对手,今日自己出马也套不出话,不免有些丢了面子。 不过想到蒯彻即将前往西楚的事情的,陈平心情又好了不少。 “蒯彻这厮一走,大王的入幕之宾就只剩我和李左车了。李左车善军争,我多谋人事,两者不冲突,这段时间便无人与我竞争了。” 陈平按礼节与娄敬告别,他只代表唐王赠送给齐国的礼物,接下来送齐使归去还是蒯彻的职责。 他回到宫中,向唐王复命。 陈平刺探无功。 吴广也不在此事上取笑,反而想要重用陈平。 他昨晚思索齐国挑拨之事,又想着陈平献上的对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齐人今日行挑拨之事,欲使唐楚相争,虽被我唐国看破,但难保日后齐楚不会再使用这些招数。寡人欲多养间人,安插诸国,并收买诸侯之勋贵,探其消息,离间其君臣,此事重大,非凡人可为,陈生多有智计,当可任此事。” 陈平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过望。 他忙俯身行礼道:“君上重任,平必努力为之,绝不让君上失望!” 吴广颔首道:“寡人先与你万金,命曹季所属皆归你所辖,日后如何为之,由你自己来做主。” 陈平闻言,再度大喜。 有了曹季原本的情报部门,再加上唐王给予的万金,他可以的真正大展拳脚了。 相比之前只专供出谋划策的职能,这可是真正的重用啊。 吴广对这个任命同样很满意。 唐国的情报部门一直是归曹季管辖,运转的还算不错。 可曹季搞情报可以,想要再进一步去搞间谍战,做收买拉拢离间的事情,就有些不足了,需要更高层次的领导者。 陈平便是一个比较合格的人选。 凭他之前出的那些毒计,就知陈平在玩弄人心上很有建树。 让他去做这种见不得光的活正是一把好手。 第273章 :兵制转变(为盟主长毛绒小熊加更) 蒯彻送走娄敬,转头从唐王这里领了使者符节,从咸阳南下,出武关道欲前往西楚。 吴广这边也没有闲着,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 军事方面,自杨虎定陇西,陈泽收巴蜀后,臧荼那边也传来消息,唐军已经将北地和上郡控制在手中。 至于更北边的韩信部,因为九原和云中距离咸阳较远,暂时还没消息传来。 不过北疆的影响不大,以咸阳为中心,西、南、北三个方向皆有唐军驻扎,东边则有函谷关、武关守卫,咸阳所在的内史地区被围在其中,十分的稳固。 安全已得到保障,河北之卒分批次撤离关中的事情也将提上日程,之前吴广命李左车统计兵卒名录,划分归乡批次,现在将开始正式执行。 “大王在上,吾等欲归家乡,与亲人团聚啊!” “大王给的赏钱多,我黑山愿为大王卖命,可现在战争停了,我也好想家里的妻儿,好想晚上能在榻上抱着女人睡觉,不想再跟一群糙男人挤一起了,我想要回家啊。” 吴广亲自来到营中,倾听诸多将士的心声。 见到唐王亲至,众多来自燕赵河北之地的兵卒很是激动。 他们随唐王举义伐秦,一路跟着唐王从赵地打到燕地,又从燕地打到河内、河东,杀入关中,来回走过的路程足有上万里,经历的大小战斗也是数之不清,早已陷入师疲兵乏的状态。 全凭着一口诛灭暴秦的气,以及唐王给予的奖赏而奋战。 现在秦国没了,赏赐也得了,那口气一泄,自然就没了作战的心思,思乡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 兵卒厌战,人人欲归家乡,这就是唐军的状态。 当初吴广不愿和项梁开战,就有这个原因,师老兵疲,战斗力会下降的很明显。 “尔等放心便是,寡人当初说过在灭秦后让你们归家,就不会食言。军中兵卒已按服役时间划分好了批次,会一批接一批回归家乡,时间或许有先后,但寡人保证,皆让尔等归家,能与亲人团聚!” 吴广出面,为这个分批次归乡做保证,避免排在后面的人产生不满的情绪。 唐王的面子还是好使的,一个归乡的承诺,再加上之前赐下的赏钱,让众多唐军将士按捺住心里的渴望,乖乖听从安排。 而那些家乡尚在敌国境内,不能归去的楚地兵卒,吴广则会给他们在河北置业,同时让各地官府为他们优先牵线搭桥,促成婚配,以此来安抚人心。虽然还有些人心思故乡,但在重赏之下,基本不太会埋怨唐王。 吴广慰问完士卒,在巡视军营时,又向司马卬等将领询问一些军队的情况。 “刚入咸阳的时候,军中确实有人忍不住手脚,在外面抢掠和欺辱咸阳秦人,不过按军法杀掉十余人,并悬首全营后,后续就没怎么发生这种事。” “嗯,治军当严,你做的不错。” 吴广夸了司马卬一句。 前期出现苗头就以雷霆手段处置,杀了十余人威慑全军,后面就好控制了。 不像葛婴那边,一开始顾虑犯罪的是久战老卒,又想着唐军灭秦,大胜之后惩罚有功将士不太好,便对此处理不严。 结果就有许多兵卒看到劫掠和欺辱秦人惩罚不大,便不顾早已声明的军法,纷纷跟着效仿,私下抢掠咸阳秦人。最后事情被军中的文宣导员上报到阿牛处,阿牛又转到吴广这边。 吴广才知晓情况,将葛婴招来,狠狠批了一顿,又杀了五十余人,重惩上百人后,才算平息此事。 司马卬嗓门不如葛婴大,可治军的本事要高上许多。 听唐王夸赞,司马卬没有居功,反而看向旁侧一员随侍的小将。 “这事还是吴军候先收到消息,处置得当。大王若欲夸赞,吴军候当为首功才是。” 吴冲一身甲胄,随侍在旁。 他没料到司马将军会推功给自己,忙红着脸道:“冲一切皆依军法处置,不敢言功。” “能明军法,秉公执行,已算不错了。” 吴广笑着夸了一句。 他对自己这侄儿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吴冲跟着司马卬做骑将渡河袭破夏阳,夺了征邑,又在洛水追杀秦军兵卒,多立功劳,以功升为军候,算得上是个中层军官了。 “再让他于基层待一段时间,等习惯了军伍,日后立下功劳,便可为我吴氏宗亲的支柱了。” 吴广自有打算。 吴氏宗亲的数量太少,现在能派上用场的就吴冲一个,必须得在军伍中好好锻炼一下,免得养废了。 “唉,还是亲戚少啊。之前我吴氏还有些表亲,可要不是服役死了,就是犯法被秦吏所诛,能派上用场的人难找啊。” 吴广暗自叹息,这年头除了少数人外,有血缘的亲戚还是比外人要更靠谱和值得相信。 接下来他又话锋一转,向司马卬问道:“河北之卒欲归家乡,那批新募的秦卒斗志如何?” 吴广解散秦军俘虏后,又花钱招募了两万秦人,其中一部分跟随韩信、杨虎等将出征,剩下的一万多人则在司马卬手下。 司马卬肃然道:“新募之卒斗志高昂,末将平日训练时,他们多为奋力,若是使之战斗,将比我河北之卒还要强上几分啊。” 吴广点点头。 关中秦人本就英勇善战,虎狼之师可不是白叫的。 吴广这次通过花钱来诱惑他们主动入伍,并非强制征兵,让这些秦人心中对从军并无抗拒心理。既得了军饷实惠,又有杀敌立功,可得爵位赏赐的未来希望,他们的斗志自然很高。 主动当兵上战场,和被动征召上战场,这两者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该在征兵制的基础上,逐渐发展募兵制了。” 吴广心中琢磨着此事。 趁着这一次会盟休战挤出来的时间,正好在唐国内部发展一下募兵制。 之前吴广曾在邯郸时建立虎贲军,称作军中精锐,为战斗主力。 虎贲军后来分成两半,由岳成和司马卬各自带着为骨干组建新军,再往后就没有设立过这类有编制的精锐。 除了后期战事连绵不绝外,主要还是吴广所在的时代以征兵制为主,手下兵卒平日在家种田,开战时又临时征召入伍,并非常备军。 那些虎贲之卒,精锐士兵都是受征召而来,他们没有一直为唐王打仗的想法,传统观念还是打完仗后就回家种田过日子,故而不持久,就算设立编制番号,后续兵员更迭也会非常大,没有太大意义。 这是自古以来传下来兵役制度。 西周时军队主要由贵族和受征召的国人组成,后来战争规模空大,国人不够使用,便将征兵的对象扩大到编户齐民,基本都遵循着平时务农,战时厮杀的模式。 到了战国时代,脱产的募兵也出现了。 比如魏武卒,战斗力非常强悍,但碍于国力,数量并不多。 脱产的募兵战斗力强,可需要花大价钱去养。 这对天下诸侯来说是笔不小的负担,相对来说还是征召兵性价比更高,平时不需要多花钱维护,该种田种田,等到打仗时一声令下就可拉起几十万大军,甭管战斗力如何,这数量是足够唬人的,故而征兵制一直是时代的主流。 吴广之前与秦国交战不休,战争的进展很快,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调整军队建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自是想要真正的练出几支脱产士兵,作为唐国的精锐。 “河北、关中加上巴蜀,养数万精挑细选的战兵应该问题不大,届时辅以大量征召兵,军队战力当能大大增强。” 除了这关中征召出来的两万人外,吴广准备在河北以高标准招募一批士卒,作为唐国的常备军,建立真正的有编制番号的精锐。 “回去后就传信邯郸,让吕青和舒欣开始着手这事,趁着还没和齐楚开战,先把军队建设一番。” 吴广暗暗盘算。 他再度嘱咐司马卬要好好培养这支招募的兵卒,又巡视了一番此处军营后,便摆驾回咸阳宫。 吴广不喜欢太大的排场,可作为一国君主,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讲究的。 否则按叔孙通的话来说,便是君王无威,则民欺之,礼仪根本,不可废也。 唐王车驾随行人员有数百人左右,前有骑兵开道,两侧各有全副武装的兵卒护卫,走在咸阳道中,王旗一展,周围的秦人便纷纷躲到两侧,向着君王行礼,不敢上前侵扰。 吴广坐于车中,闭目养神,继续想着招募战兵的事情。 直到前方有斥责声响起,引起他的注意,双目微睁。 片刻后,有骑从自前方归来,一脸怪异的对吴广禀报:“大王,前方有一少年求见,言是君上亲属。卢五百主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大王吩咐。” “我的亲属?” 吴广颇为惊愕。 他在这咸阳城居然还有亲戚,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弟弟? “那人何名?” 骑从忙道:“此人自言文秀。” “文秀。” 吴广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名字没听过。 可这个姓氏,就有些熟悉了。 “让他上前来吧。” “唯。” 骑从上前传令,卢陵那边很快放行。 吴广坐在车中,便见一布衣少年昂首从两侧兵卒中间穿行而过,对于那竖立的矛戟毫不在意,一路走到吴广车驾前。 “小人文秀,拜见大王。” 少年俯身行礼,姿态毕恭毕敬。 待其起身时,吴广却并不给少年好脸色。 他冷笑道:“好个小子,当街阻拦王驾,胆子不小啊。来人,先将他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 毋死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少年身侧。 第274章 :文氏之亲 毋死黥面狰狞,如同恶鬼复生。 他向着少年逼近,带来可怕的压迫感。 周围兵卒也都纷纷持握武器,冷目望来。 文秀脸色微变。 他咬牙道:“唐王欲杀效命之壮士乎!” 壮士? 吴广看了看他的模样。 十多岁的少年,身体还未长开,难与壮士二字搭边,不过从其行为来看,胆魄还是有的。 他冷冷道:“壮士效命,自可前往宫廷拜访,安得乱了规矩。” 文秀一怔,已是明白了吴广的意思。 他也干脆,被吴广这么一说,不再开口争辩,任由那壮汉将其擒下。 从这壮汉凶恶的面容,粗大的手臂来看,被他用力一捏怕不是得当场骨断筋折。 文秀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他被擒住时,却有些惊讶。 因为这壮汉看似凶恶,下手却留了许多力,文秀只要不挣扎,对方几乎不会伤他。 文秀回首,见这壮汉面容看似凶恶,但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却有些温和。 让毋死将拦路的小子拿下后,吴广没有过多驻留,继续摆驾回宫,只留咸阳街上众多民众在惊愕后,兴奋的小声议论。 少年遮道,阻拦王驾。 这事情可是个上好的谈资。 吴广则当做无事发生。 回到宫中后,他将自己欲要在河北募兵的想法与李左车这位参谋进行商讨。 因为有魏武卒、齐技击等有先例的精锐募兵存在,李左车对唐王想要募兵为精锐的想法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觉得数量太多的话,会极大拖垮国家财政。 “诸郡新定,尚不稳固,君上不宜施以重税,河内之前被秦军肆虐,君上免了两年租税,这两年燕赵供应军需,人多疲乏。我唐国虽据有秦廷之财,可终归有限,之前在关中募兵两万,河北之地最多再募两万,如果再多,恐怕会力有不支啊。” 吴广点头,同意李左车的看法。 募兵的成本比征召兵高太多了,以唐国现在的情况募兵四万便是极限了,若是再多,就会影响到行政、生产等方面。或许以后休养生息,将地盘消化后能够攒点钱继续养兵,现在还是不行的。 少府的钱已经被吴广花了大半来赏赐兵卒,治粟内史那边的国家财政也太不乐观。关东造反一年半,秦廷从东边收不到多少田租赋税,还得自掏老底来供养章邯王离的大军,损耗比较大。 现在吴广手里的钱,都是秦二世和赵高拼着民心败坏,以严刑酷法强行从黔首手中搜刮出来的,每一枚钱都来得不容易。 要是秦二世和赵高下手不够狠,没有给吴广攒下家底,别说养兵了,他甚至连赏赐的钱都拿不出来。 想到此处,吴广又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赵丞相对他的帮助。 “就暂定两万人吧,李君可先下去定个方略出来。” 吴广让李左车思考一个方案,吴广看完若是觉得可行,就会送到邯郸去,让两位丞相根据实际进行操作。 有专业人才处理这些事情,吴广不算太费心。 李左车刚走。 侍立在旁的毋死开口了:“君上或许能给那文家小子一个机会。” 吴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平日不怎么吭声,没想到今日会为一小子求情。” “他是君上亲眷,又是文嫂子的家人,心中有些不忍。” 毋死外表凶悍,实则是个重感情的人。 之前他受刑黥面,恶名在外,常被人嫌弃忌惮。后来认识吴广后,也同文姬见过几面,文姬并不对毋死的凶相感到畏惧,平和相待,这让毋死心中感动,如今那文秀既是文氏族人,他自然会生出相扶之意。 吴广解释道:“那小子仗着姻亲关系当街拦路,颇有些狂傲,若不收拾,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以后他还更容易嚣张跋扈。现在收拾一顿,敲打一番,也算救他。至于日后如何对待,就看此子的表现了。” 毋死明白吴广的意思,就不再多言。 吴广将文秀扔给卢陵关押,又命阿牛去调查文氏在关中的情况。 阿牛的速度挺快,不仅很快就收集到了文氏这十余年来在关中的信息,还顺带把文秀的父母带到了宫外。 “文氏一族被迁入关中后,各家被秦人打乱分散在不同里闾中,这些年来往不算紧密。文嫂子的长兄在前年章邯征召,音讯全无,估计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项梁坑杀了,或者被押回了楚地。唉,君上,文嫂子可是只有这个弟弟了啊。” 阿牛同毋死一般开口求情。 吴广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言,只让他将文秀的父母叫进宫来。 文志夫妇大概五十余岁,或许是背井离乡在关中生活的不太好,也或许是因长子生死不知而忧伤过度,夫妇二人皆头发半白,面容沧桑。 他们已被外面的宏伟宫殿震惊,此刻畏缩的走入殿中,甚至不敢正眼打量吴广,便噗通跪在地上不断叩首求情。 “大王在上,小人之子不肖,竟胆敢冲撞王驾,真是罪该万死。然小人只剩这个儿子了,还请大王看在旧日姻亲的关系上,能饶恕这不肖子的命,若欲治罪,小人欲以身代之。” 文志泣声求饶。 文妻边哭边不断的向吴广磕头,嘴里不听说着:“大王饶命,还请大王饶命啊。” 见到这般场景,吴广叹了口气,摇头道:“先起来吧,文氏之亲,寡人是知晓的,尔等无需多言。卢陵,将文秀带上来吧。” “唯。” 卢陵在殿外应了一声,让去去带文秀。 文志夫妇见唐王说无需多言,便不敢开口,目光皆望着殿门,既期待又害怕。 片刻后,文秀一身布衣走入殿中,他抿着嘴,脸色很平静。 直到看见自己的父母跪在殿中一旁。 “父亲,母亲。” 文秀唤了一声。 文志忙道:“不肖子犯下大罪,还不快请大王饶命。” 其妻在旁痛哭不已。 文秀看在眼中,脸露愧色。 他上前两步,向吴广跪下俯首道:“文秀有罪,还请大王责罚。” 吴广眼波微动。 请大王责罚和请大王饶命。 同一件事,两字之差,却显露出不一样的态度。 他问道:“罪在何处?” 文秀低首道:“文秀不知轻重,为引大王注目而当街拦驾。此举不仅惊扰了王驾,更坏了规矩礼仪,日后若有人效仿此事,皆乃小人之罪。” “你倒是清楚。既然明白,为何还要这样做?” “一时激动,只想着能靠胆气拦驾,得大王赏识,日后就可为大王效力,被大王重用。当时没想到此处。现在来看,是小人冲动鲁莽了。” 文秀尴尬开口。 吴广点点头。 在他看来,文秀明明可以走正常流程前往宫殿求见,却选择了这种方式。 除了胆子大外,肯定是想要名声和出风头。 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不可取的,坏了规矩礼仪,就容易造成不良影响,日后万一有人学他呢? 不过细想下来,吴广其实也未怎么生气,甚至还有些理解。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有胆子才有冲劲,才有干大事的魄力。 教训一番,再进行约束引导,或许能比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更能立下功业。 当然,吴广会这么想,最重要的还是文秀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文氏。” 吴广在心中低语。 他吴氏人丁凋零,整个家族就只有侄儿吴冲还可培养,宗亲势力薄弱,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有文氏子弟主动寻上门,除了嫂嫂的关系外,若是对方真有能力,吴广并不介意培养使用,以平衡唐国内部的势力布局。 他再度打量了这文秀一眼。 少年愧疚的咬着唇,眼神澄澈,并无那种怨恨不满之情,看样子是真知道错了。 吴广道:“你既知错,便要受罚。” 文秀没有迟疑,道:“请大王责罚。” 吴广点点头,道:“服役十日,以作惩戒。” 听到这话,殿中的阿牛和毋死皆轻吐了一口气。 文志夫妇则大喜过望,忙跪下叩首道:“多谢大王饶不肖子性命!大王宽仁啊!” 吴广再度打量了一眼少年文秀,见其面上如释重负,没有喜色,也无怨恨,看上去是很清楚的认识到这本就是自己该要接受的惩罚。 “有胆魄,也能明事理,是个可造之才。” 吴广暗暗思索,心中已有想法。 他让卢陵将文秀带下去,在这小子服完役,接受完惩罚之前不会接见。 目光转向文志夫妻,吴广绷着的脸色舒展开,温声道:“文氏乃我吴氏之姻亲,两位皆乃寡人之亲族长辈,无需如此多礼,快坐下吧。” 处理完小儿辈的事情,吴广对于文家的两位长者也不端架子,温声抚慰着。 文志夫妇看到儿子没有性命之忧,又见唐王和蔼开口,心中恐惧变成了喜悦之情,开始想念起自己那多年未有联系的女儿来,大着胆子询问文姬的事情。 唐宫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和睦起来。 …… 在唐王于咸阳思虑着建设军队,并与旧日姻亲重聚的时候。 经过一路驰行的齐国使者娄敬,终于回到了齐都临淄,汇报他们齐国大计划的实施状况。 第275章 :质问项梁 开春后的临淄人来人往,声音喧嚣于尘上。 自从田氏复国,将暴秦在齐地的统治推翻后,没有了秦法的约束,齐国的经济开始大规模复苏,四处皆有行商吆喝,坐贾贩物。 临淄城中随处可见大量齐人玩耍作乐,饮酒唱歌,各种杂技舞蹈不停。 偶尔还能看到儒生当众辩论,口水对喷。 有些游侠则一言不合,当场打斗起来,齐人见状皆纷纷围拢过来欢呼叫好,大有今日不死人就不过瘾的架势。 齐地呈现出万物复苏,满目生机勃勃之景。 与齐国生机勃发的状态相反,齐相田荣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好。 “自漳水往北,包括巨鹿在内,燕赵之地万余里皆未受过秦军影响,其城市里闾保存完好,一路所见农田皆有耕种,其人员来往有序,并无混乱之处。吾于路中与所见赵人交谈,彼辈皆言唐王治下远甚秦国,皆愿归心于唐。” “河内被王离率领秦军肆虐过一阵,人民穷困,多有菜色,然其心同样拥唐,据闻唐王免了河内两年租税,这一招便将人心牢牢握在手中。” “我渡河至于关中,闻唐王立秦宗室子婴为秦侯并与秦人约法三章之事,关中秦人多向他归服,没有出现反抗的情况。” 娄敬神色沉重,回报出使所见的景象。 他这一路走平原津渡河进巨鹿郡,前往邯郸,转而南下过河内、河东而入关中。对于整个唐国的情形是看在眼中的。 “河北关中,皆为唐土。只要唐王不以暴政苛民,几乎不会有反复之势,待唐国休养生息数年,积蓄钱粮,之后起大军数十万东来,则我齐国危矣。” 田荣听到此处,脸色已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跟随娄敬一起入唐的还有他派出的亲信,回来报告的情况和娄敬说的差不多。 他们之前的担忧是对的。 唐国的疆土太大了,只要花时间将新占领的地盘消化掉,国力必然暴涨,将对齐国造成巨大的威胁。 田荣不是齐王建那样的乐天派。 他很清楚现在的和平很短暂,天下诸侯早晚还要打起来。 齐国位居唐、楚之后,若不让两强争斗自相残杀,他们很容易被捡软柿子捏,成为三者中第一个被打死的。 故而他们虚构楚国邀约齐国攻唐的事情,试图挑拨唐楚关系,在激怒唐国后又用齐国将帮助唐国攻楚为诱饵,促使唐国主动攻楚。 唐楚一旦开战,就不是轻易能够停手的。 两国打得越久越激烈,齐国就越安全。 甚至唐楚两国为了拉拢齐国,还会给出一些利益,到时候他们左右逢源,岂不美哉? 可唐王在朝会上拒绝了联合齐国攻楚的提议。 “吴广拒绝吾等提议,看来只能去找楚国了。” 田荣眉头微蹙。 他们做过两套预案,唐国这边如果不答应,他们就故技重施去找楚国,唆使楚国主动攻唐。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 田荣对娄敬道:“先生刚前往关中不久,便有东楚国的使者前来建交,言东楚王欲同我齐国约盟友好。” “东楚?” 娄敬皱了皱眉,低语道:“东楚王号为一国君主,实际是项氏扶持的傀儡,其手下将士、兵卒皆为项氏所立,国中三郡也多为项氏掌控。他派使者前来与我齐国交好,多半是想借助我齐国之力对付项氏,好进行夺权。我齐国如今要唆使西楚攻唐,相邦还是勿要同东楚走近的好,免得项氏误会。” 田荣听得点头,决定暂时与东楚保持距离。 “现在唐国拒绝提议,是该遣使者前往楚国的时候。” …… “齐国使者在咸阳大殿中,当着我唐国群臣之面,言项王对我唐国不满,欲邀约齐国共同伐唐,不知是否为项王之意?” “吾王言,渑池之会,盟血未干。大王若对我唐国有意见,大可当面说清楚,何必使这种手段!背信弃义,岂非为天下所弃哉!” 蒯彻站在陈县楚宫的大殿上,声音洪亮,以严肃的语气当场质问西楚君臣。 其话语一落,满殿惊讶。 蒯彻的质问语气很严厉,但殿中众多楚将没有一个反驳,就连脾气暴躁的项羽和龙且也都浓眉紧皱,没有吭声。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事的情况。 一道道目光全望向主座上的西楚王。 范增也面露惊愕,没想到项梁竟然会背着他这个老伙计私下与齐国相约。 “我派人去邀约齐国一起攻唐?” 别说其他人了,项梁自己都是神色震惊,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齐人竟然有先知之术? 还是能远隔千里知晓我的心思? 项梁十分惊骇。 因为他确实有过联齐伐唐的想法。 吴广占据的地盘太大了,一旦发展起来将独霸于天下。项梁觉得单以楚国之力恐怕不是唐国的对手,还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盟友以对抗唐国才行。 只是西楚立国不久,内部还未稳定,再加上刚刚和唐国在渑池约盟,短时间内不好公开为敌。就还没有和齐国沟通过这事,这只是项梁心中的一个想法。 想法还未付诸于行动,项梁还没派使者去齐国,齐国竟然就知道他想这样做,还转手把项梁卖给了唐国? 这事情让项梁大为惊骇,有种内心小秘密当众捅破的羞耻感。 他起身大怒道:“齐人妄言!” “不谷在渑池与唐王相善,共约盟好,岂会私下毁约,这一切都是齐人挑拨之语,使者当回国告知唐王,不谷绝无约齐攻唐的事情,此事上天可鉴!” 项梁当众发誓,言之凿凿。 这事情他本来就没干过,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 见项梁一副正气的模样,范增心中疑惑,但也帮场子道:“吾等确实未曾有背约之心,齐国遣使者说这种话,恐怕是见唐楚会盟分割天下,心中不满而伪造谣言,以破坏两国之关系。还请使者回禀唐王,望其明察。” 蒯彻打量项梁、范增的神色,又瞥了眼殿中那些楚将的模样。 以他纵横家察言观色的手段来看。 这殿中诸人,包括项梁、范增在内,在听到齐国约楚攻唐的事情时都有惊讶的模样,特别是那齐刷刷看向项梁的动作,表明他们心中并不知情。 蒯彻心有明悟,面上则黑着脸道:“项王既然这样说,那我自当回禀吾王。若此事真是齐国所为的阴谋,届时还请项王与吾唐国共同谴责。” “自是应当。” 项梁严肃点头。 好不容易将唐国使者打发离去。 殿中只剩项梁及手下楚臣。 范增这才疑惑的向他询问:“大王,此事……” “我没有派人做过这事。这是齐人栽赃陷害!这些齐人打仗不行,背后使坏倒是厉害!” 项梁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木案怒斥。 向来都是他在背后阴人,没想到这次差点被齐人陷害了。 见到项梁这般模样,众人也就知道此事确实不是项梁所为,纷纷大骂起齐人阴险。 范增则皱眉思考道:“听那蒯彻所言,一切皆是齐人在背后挑拨。可这终究是他一面之词,此事会不会是唐国伪造,怕吾等与齐国结盟,特意用出的挑拨手段?” 项梁脸色微变。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战国之时诸侯争霸,各种反间、离间、挑拨的手段层出不穷。 最著名的挑拨案例就是张仪以六里地欺哄前楚怀王和齐国绝交,破坏两国关系的事情。 有此前车之鉴,范增所言不得不防。 项梁点头道:“此事先看看再说,暂时勿要有所动作,万一真是唐国欲坏我西楚与齐国的关系,上了他们的当就不好了。” 项羽在旁冷声道:“不管如何,齐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听闻熊氏已派人前往齐国与其交好,其心思怕是对我西楚不利。” “熊心。” 项梁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唐国很危险,齐人很阴险。 东楚王熊心,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伙。 “此人毕竟是我拥立,现在就对他动手,未免坏我信义。等再过一段时间,待我西楚稳固,便把他收拾了。彼时全楚之地尽收手中,我也可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楚王!” 项梁白日打发来自唐国的使者离去,到了晚上也没有休息,依旧在为了这个国家操劳。 夜色昏暗,楚宫中一片烛火辉煌。 “大王,前几日淮南所献的五位佳人已经准备好了。” 内臣腆着笑容前来禀报。 项梁刚刚沐浴完毕,听闻此言,感觉腿有些发软。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提振精神。 “为了楚国。” 项梁低语,大步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宫室走去。 西楚王国,需要一个继承人。 第276章 :刘季叩关 唐二年二月(西楚元年)。 西楚君臣被唐国使者的质问弄得一脸懵,还在琢磨着这件事到底是唐国的阴谋,还是齐人私下的挑拨。 结果他们还没调查出什么东西,就有齐国使者主动前来拜见。 这好似瞌睡来了便有人送上枕头,正赶了个巧。 项梁不提唐使之事,还命群臣保密,装作无事发生,热情的在西楚王宫中设宴款待齐使。 待到歌停舞罢后。 他才笑着询问:“娄君使楚,除了齐王欲与我楚国交好外,不知可还有其他事项?” 娄敬自关中一路坐车疾驰回齐国,接着又领了使命,南下前往西楚。沿途数千里奔波,风尘仆仆,精神有些不太好。 可他抬头欲回答西楚王问话时,却注意到项梁这个西楚王的状态同样有异。 面色晦暗,精神不振,说话不是很有力。 “西楚王身体有恙啊,是战伤吗?” 娄敬若有所思。 此时大事将行,他不在这种小细节上过多思索,打起精神道:“启禀大王,外臣此来确实是有要事欲禀大王及众西楚豪杰知晓。” “唐国诛灭暴秦,为天下除一害,故吾王派外臣前往关中贺喜。然外臣这一路见唐人厉兵秣马,多修武备,积蓄粮草。行至咸阳,则见唐王募秦人为兵,欲练精锐。外臣奉礼拜见唐王,又被唐王约于私下相会。” “唐王言,他于渑池之会见项王多行诡诈,又于新安屠杀降卒看见性情之残暴,日后必侵天下,故唐国欲邀我齐国共伐项王。待破项王之后,唐得南阳,齐据薛郡,其余楚地则归东楚王所有。” 话说到此处,殿中楚臣全都脸色奇怪起来。 如果是蒯彻来之前,他们听到齐国使者这么说,必勃然大怒。 可现在唐使跑的快,给了他们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齐国使者这些话听起来就很怪异了。 项梁冷声道:“所以齐王是何想法?” 娄敬察觉到殿中众楚人眼神情绪不对,但话都说到了此处,他自然不可能停手,硬着头皮道:“吾王与相邦认为,唐国灭秦,便为天下之大诸侯,唐王才是真正欲侵吞天下之人。其如今邀约吾齐国灭楚,待楚亡之后,必会对我齐国下手,届时又复秦灭六国之势。故吾王派外臣前来西楚,将此事告知项王。愿与楚国盟好,共抗唐人。” 娄敬将原本制定好欲约楚伐唐的话,改成了与楚盟好。 但结果是一样。 项梁当众怒道:“齐国何其诈也,在唐国言我西楚约齐攻唐,如今又在不谷这楚宫中言唐王约齐攻楚,两面之言,是欲挑拨唐楚开战,而齐国独善其身乎!” 大将龙且拍案而起,骂道:“齐人卑劣,竟然在背后使这种手段,当我楚国无人乎!” 桓楚则冷笑道:“可惜啊,要不是唐使先来,我楚国还真要被尔等小人所欺。” 怒骂声中,娄敬已是明白了过来。 “小觑唐王了。” 唐王不仅看穿了齐国的谋划,反而还趁机透露给西楚,让娄敬今日说的全成了笑话。 这一来,齐国就成了挑拨唐、楚两国关系的小丑,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还可能成为日后唐楚攻齐的借口。 娄敬咬牙道:“此乃谬言也。明明是唐国欲约齐攻楚,岂有我齐国主动邀约之事。此事定为唐国挑拨,使楚、齐反目,唐国便可趁势各个击破。此事还请大王明察啊,勿要中了唐国奸计!” “此事不谷自会调查清楚,就不劳齐使多言了。” 项梁本就晦暗的脸更罩了一层阴云,起身拂袖而去。 一场接待宴会不欢而散。 娄敬回到客舍,脸露忧色。 他本以为渑池之会后,天下诸侯唐楚强而齐弱,他可以借着此事出道,在齐国建言献策以立功扬名。 娄敬向田荣献这挑拨之策,既是为了他的功名,同样也是为了齐国的安全考虑。 只有想办法让唐楚交战,相互消耗,齐国才能保障自身安全。 可现在娄敬小看唐国,不仅没有达成让唐楚相斗的目标,反而还使计谋泄露,只能在楚国面前一口咬死是唐国的问题,他们绝不能公开承认做了这种卑鄙的事情。 可看似能敷衍过去,但这个回答传到唐国那边,那唐齐关系就毁掉了。 彼时唐楚皆怨齐,将给齐国带来更大的危险。 “是我小看了天下英杰,反让我齐国如今进退两难。” 娄敬坐在客舍之中,思索着解决此事的办法。 砰砰砰。 屋外有敲门声响起,娄敬吓了一跳。 他厉声问道:“谁?” “项王之使。” 娄敬脸色微变,犹豫一番后打开房门。 外面站了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对着他咧嘴而笑。 …… 齐国使者来得快,去的也快。 然娄敬虽走,楚宫中还议论着这件事。 “齐人会做吗?” “经此一事,他们已得罪了唐国。若不怕日后唐国攻齐,或是我楚国联合唐国先灭齐,他们就一定会动手的,只是时间问题。” 范增声音冷冽。 齐国想让唐楚先打起来。 楚国和唐国都想着巩固地盘提升国力,同样想让齐国来做这个出头鸟,去消耗对面的力量。 国与国之间,本就是相互算计。 说完齐国之事,范增打量着项梁的黑眼圈和厚重的眼袋。 他出声关切道:“大王要保重身体啊,西楚初立,重任皆在大王身上,一些事情还是……” 说到这里,范增欲言又止。 项梁明白他的意思,摆手道:“令尹勿要忧虑,不谷的身体好得很。” 项梁也不想在这种私密的事情上多说,转而又谈到其他几件国事。 范增作为项梁的重要谋士,在西楚开国后被任命为令尹,主掌国之重事。 “四万秦军已经打散安置在陈郡、泗水、九江之间,并命当地楚人监视。章邯、杨熊身侧都安排了人监视,他们翻不起什么浪。” 范增先说了秦军俘虏的事情。 因为新安发生的那件事情,项梁以谋反为借口,推翻当初在荥阳答应下来的条件,将四万秦军全部贬为奴隶,带回楚地后分批安置,成为重要的生产资源。 至于章邯等人则被项梁以高爵虚职养起来,平日里连陈县都出不去,也不怕带来什么危险。 项梁点点头,秦军的处置没有问题,他更在意的是手中地盘的情况。 “江南情况如何了?” “南郡、长沙、黔中、庐江诸郡闻渑池之会后,除了少数人打着熊氏旗号为乱外,其余诸郡皆愿归降大王。那些为乱的贼寇也被项冠将军率兵击灭,江南诸郡暂且安稳。只是……” 范增说到这里,冷笑起来:“那位征南将军一路缓慢,如今还在长沙郡徘徊。” “刘季这厮是不想南下啊。” 项梁笑了笑,然后脸色骤冷:“接了不谷的王令,岂有磨蹭的道理。让项冠移师长沙,以兵势胁刘季南下。” “另外再派人去催促刘季,让他速行!” …… “催催催,催你妈的项梁!” “这是恨不得乃公早死,想催掉乃公的命啊!” 刘季站在汨罗江畔,破口大骂。 春日江水流淌,风中湿润的水汽不仅无法熄灭他心中的怒火,反而越烧越烈。 他本来想慢悠悠南下,磨磨蹭蹭,以观中原之变,哪知道项梁那边根本不给他时间。 卢绾跑过来,脸色难看的道:“阿季啊,北面又传来消息,说是项冠已率师移到衡山郡和长沙郡的交界处,这架势结合项梁派来催促的使者,是在威胁吾等啊。” “死狗项梁。” 刘季听到这话,气汹汹的骂了一句,又转而脸带苦色道:“我这一万人里有两千是项氏的部下,领头的项婴整日阴阳怪气的催促我,这都还能招架。现在项梁又让项冠领军在后威逼,看来是怎么也缓慢不得了。走吧走吧,早点打完算了!” 卢绾恨道:“既然项梁要催,那就派项婴那厮打前,让他项氏的兵力去开路。” “好,项梁催乃公,乃公就催他派在军中的项氏人。” 刘季骂骂咧咧,黑着一张脸回了大营。 经过一番营内交锋,到了第二天,楚将项婴和曹参为先锋率军南下,刘季则带着主力跟在后面,正式发动了征越之战。 百越四郡,闽中郡位于东楚南边,沿途多山,不好攻伐。 故而刘季的主攻目标是长沙以南的南海郡。 这里也是秦国征越主力军的所在。 只要拿下南海郡,就能以南海为中心,向东西两边进军,将桂林、象郡和闽中夺入手中。 可随着刘季率军南下,从南边逃过来的人口中,他发现南海郡的情况和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同。 征越秦军的主帅任嚣居然在去年就病死了。 现在接手任嚣位置的是原本的龙川县令赵佗。 他掌握南海兵权后,封横浦、阳山、湟溪等关隘,断绝了同北方的联系。 百越蛮荒之地,能够供大军通行的道路只有极少的几条,还基本都是秦军南征时修筑出来的。赵佗将这些关隘一封锁,刘季想要打进南海,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强攻不行,刘季脑子转的快,便用上攻心之术。 “秦军南征之卒大多是被皇帝贬谪的中原之人,这赵佗听名号或许是赵地之人。他们受命南下,心中定然想念家乡,这就是我刘季的机会啊!” 他派大嗓门的樊哙和众多兵卒在紧闭的阳山关前大声叫喊。 “快快打开关门,沛公带汝等北上归家!” 刘季还让被他强行拐到南征军队里的萧何,写下了一封“感人肺腑”的书信,意图借此劝降赵佗,好轻易拿下南海之地。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 赵佗快快开门。 我刘季带你回家。 让你在北边得享富贵。 第277章 :七国并立 “秦亡了!” “暴秦亡了!” 阳山关以南,数千里之土,除了漫山遍野数不清的百越族人外,还有数十万来自中原的迁徙移民。 他们来自关中,来自六国故地。 除了少数真正的秦军外,数十万人里面大部分都是赘婿、商贾、逋亡人,他们在秦始皇帝的命令下被谪戍到南边,与越人杂处,将这片蛮荒之地逐渐开发为华夏人居所。 对逼迫他们背井离乡的秦廷,不管是秦人还是六国人,都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还满心怨恨。 秦国被唐所灭的消息传到岭南的广大区域时,短暂的错愕迷茫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秦国亡了。 亡的好啊! 许多人在欢呼之后,甚至生出秦国灭亡,他们能重返家乡的希望。 事实是不行的。 南海尉赵佗在任嚣死后,就以怕北方贼兵侵袭为由封闭三关,同时假借秦法诛灭秦廷在各地任命的长吏,扶植自己的党羽手下为各县、关隘的长吏。 等到唐国灭秦的消息传到岭南时,赵佗已将整个南海郡控制在手中,他趁势出击,在短时间内拿下桂林、象郡,控制除了闽中郡之外的三郡之土。 赵佗,成为了岭南之地真正的话事人。 就在此时,刘季来了。 这位西楚国的征南将军带着一支万人军队,在阳山关外扯着嗓门呼唤。 “北上归家,得享富贵?” “呵,竖子以为吾不知中原局势乎!” 赵佗召集麾下除楚人之外的将领。 当着他们的面,赵佗将刘季送来的帛书卷成一团狠狠掷在地上。 “吴广据燕赵之地,今又灭秦,整个河北关中皆为唐有,吾与汝等的家乡皆在唐国治下。他刘季一个楚国小将,竟承诺让吾归家,让尔等回乡得享富贵,此言岂不可笑?” “空话虚言,欲要诱骗吾等开关隘放行。届时楚军一至,吾与汝等性命皆落于楚人之手,到时候生死都无法掌握,更别提归家了。尔等以秦人为众,秦楚仇怨上百年,莫非还指望楚人饶命乎?” 赵佗三十多岁,正是当打之年,说话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昔日秦廷派使者催促任嚣率兵北上,带来了中原的情况。 赵佗派兵封关的时候,也曾遣人北上探查中原消息。 派出去十个人,可能有七八个一去不回,但终归会有人顾惜留在越地的家人,将北方的信息带回来,让赵佗身在岭南,也知中原变化,知道唐国已在北方占据优势。 刘季一个西楚小将,空口白牙就想骗取他开关投降,真是痴心妄想。 因为在场将领并无楚人出身,大多数人都来自关中秦地,加上少量的赵韩魏之人,他们很是认可赵佗的说法。 “唐国占据关中,若是唐王派人前来招降,吾等或许还会考虑,这刘季一个楚人说这些话真是可笑!” “是呀,他刘季甚至都不是个王,说的话顶个屁用。” 诸将一顿讥讽。 不过拒绝刘季很简单,只是拒绝完之后呢? 刘季的背后,可还有一个西楚国。 名为吕恪的将领站了出来。 吕恪大声道:“吾等本为秦军,奉命镇守南方。然暴秦无道,为天下所诛。皇帝已死,秦宗庙已覆,吾等若再打秦国旗号,恐为天下所不容。今楚人派军来攻,吾等当自立旗号以拒!” “南海、象郡、桂林皆为赵将军所有,此数千里之土,中原之民数十万,百越之人数百万,可为一国之根基。吾愿推举赵将军为王,率领吾等在此立国,以得归属!在座诸位,可有不服者?” 吕恪张目高呼,同时一只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门外影影绰绰,似有人走动。 没有人是傻子。 短暂的沉默后,诸将接连跪倒在地,纷纷高呼。 “吾等愿奉赵将军为王!” “愿赵将军王南海之地!” 赵佗坐在上位,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笑容。 秦国已亡,他再无顾忌。 楚将刘季的到来,将促使这支秦国最后的军队团结在一起,成为他称王的助力。 “楚军兵至阳山,威胁我南海三郡,诸位既愿举佗为王,抵挡楚军,值此危难之际,那吾便不再推辞,定奋力护佑尔等!” 赵佗声音坚定。 这南海之地,是他赵佗的地盘。 刘季,哪里来的就该滚回哪里去! 就在楚将刘季攻至阳山关的当月。 秦南海尉赵佗,以南海、桂林、象三郡之地建制称王,建立南越国,自号为南越武王。 自唐、齐、韩、魏、西楚、东楚之后,这片土地上的第七个王国出现了。 天下再现七国并立之势。 南越建国,赵佗传檄于阳山关,告知刘季,让他速速退兵,勿使两国交战。 “赵佗称王了?” 刘季和麾下诸将闻讯后大惊失色。 西楚出兵一万收南海诸郡,相比四个郡的地盘而言,动用的兵力不算多。 因为在项梁等人的认知中,南海四郡各有郡府,相互独立,几十万中原人分布在四郡中,每个郡的实力都不算强。 在秦国已经灭亡的形势下,这场征伐应该问题不大,面对刘季率领的楚军,各郡县或将望风而降,或是被各个击破,没什么难度。 就连刘季南下时,也不认为这场战争会有多难打,他害怕的主要是越地的恶劣环境,那让人恐惧的瘴气毒雾,蛇虫鼠蚁。 项梁的想法本来是没多大问题的,可没想到是出现了一个赵佗,他将岭南三郡整合在手中,建立南越国,并凭借关隘抵挡楚军。 这一来,刘季手里的一万兵力就有些不够了,想要完成任务非常难。 “阿季,这可是件好事啊。赵佗称王,封关自守,除非项梁老贼派大军南下,吾等这点人是绝不可能打过去的。快快派人将这事情传报项梁,他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会放弃这场南征,将吾等调回去。这一来,咱们就能回家了啊!” 卢绾喜滋滋的开口。 刘季也反应了过来。 是呀,这事情对他有利! 刘季见周围没有项氏之人在侧,欣喜之下,指着阳山关的方向大笑道:“确实是件好事。这一来除非项梁调大军南下,否则这场南征之战已不可为。干得好啊,赵佗称王,我刘季很是支持!” 笑完后,刘季又转头望向北方,脸上露出渴望之色。 他一路穿九江、衡山、长沙南下,算是走过了大半个江南。 这些地方已经被楚人开发了很多年,算不上蛮荒之地,可湿热的气候,二月里就开始出现的蚊虫,让刘季非常的难受。 长沙、衡山等地都是这样,那五岭以南的越地还不知有多恐怖。 刘季不想南下。 “我只想回家!” “我刘季想要回家啊!” …… “该回家了。” 春雨洒落而下,关中大地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唐王吴广准备离开关中,回他位于河北的家。 第278章 :秦皇帝陵 “齐人诡诈,私下暗行挑拨之计,想要让我唐国与楚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现在齐人的阴谋败露,可日后是否还有其他招数就不知道了,此事不得不防,还有楚国那边也要多加注意。寡人将回河北,这关中之地,就交给李君了。” 吴广在离开前,对关中重新部署了一番。 他采纳蒯彻的意见,采用多都制,将咸阳提到了都城的位置。 自此唐国有两都。 邯郸为东都,总揽河北。 咸阳为西都,控扼关中。 这是周代就有的多都并存制,昔日周公营洛邑,周朝就有了东西二都之分。 以咸阳在关中的地位和城池规模,将其设为都城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这样并不改河北都城的地位,吴广麾下诸将便无人反对。 消息传出去后,关中沸腾起来。 从唐国的情况来看,东都邯郸才是一国之中心,咸阳更类似于陪都的地位。可对咸阳秦人来说,他们好歹还能将自己继续称作是帝都居民,大大的满足了内心虚荣感。 许多秦人对唐王的决定大呼英明,对唐国的认同感再度增加了一分。 确立了咸阳西都的地位,吴广就对留守关中的兵力和人员做出了安排。 李左车以献谋灭秦之功得爵为左庶长,任职为西都留守,掌关中之军政。 辅佐他的是后将军葛婴以及秦将司马欣。 李左车有军谋,负责坐镇指挥,具体带兵操作需要葛婴、司马欣等将领去做,这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他会因权力过大而生出不轨之心。 而李左车是赵人,葛婴则是跟随吴广起事的楚人元从,司马欣是投降的秦将,李左车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二人都不会随他。 且镇守上郡北地的是燕人臧荼,陇西的是秦人杨虎,巴蜀是楚人陈泽,这三地既护卫着咸阳的安全,一旦咸阳有变,又可从三路直击咸阳。 关中形成一种平衡的局面,不会出现一人势力独大的情况。 加上李左车和主将的家眷多在邯郸,吴广对自己的安排是很放心的。 李左车对唐王的重用满怀感激。 他向吴广发誓道:“君上放心离去,有左车在,关中之地必不让君上分心。” “嗯,军政之事我不担忧。不过少府那边的几个项目,你要多加关注。” 吴广又嘱托了关于科技的事情,让李左车要经常进行过问进展。 咸阳有上百年的成熟“工业体系”,少府下辖工坊极多,许多资源相互配套,不宜贸然搬到河北去。 故而吴广回河北只带走一批匠人,以预备他突然有了想法后能有人立刻去研究。至于唐国的科技中心还是放在咸阳。 这段时间里吴广之前提出的几样简单的东西,在工匠的钻研下做了出来。 通过踩踏杵杆一端,使杵头起落以帮助舂米的踏碓。 舂米是个重要活,也是个苦累活。 秦国刑罚中的城旦舂,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惩罚女性刑徒去舂米,将其与筑城等同,可见此事的重要与残酷。 踏碓的出现提高了舂米的效率,解放出一部分女性劳动力,一旦普及开,对天下万民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而另一个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便于犁田时调头和转弯的曲辕犁,不仅节省畜力人力,还能大大提升耕田时的效率,称之为国之重器也不为过。 经过试验对比,确认了这种新式犁的作用后,吴广便将曲辕犁的制作方法下发各郡县官署,让他们在春耕之前尽量将旧犁换成新犁,以增加耕田效率。 相比以上两者比较容易的研制过程,吴广报以希望的造纸术还需要大量时间。 他前世没造过纸,除了大方向外具体操作是不太清楚的,过程全靠工匠去摸索研究,到现在为止能够书写清晰的纸张还没弄出来,不过用来擦屁股的粗纸倒是有了成品。 “这玩意儿也是个好东西啊,日后若能进一步降低成本,大规模制造使用,对天下人来说重要程度不比书写纸小。” 吴广感到满意,他对厕筹颇有怨言,还是用纸来得舒服。 让李左车多注意书写纸的研究情况后,吴广又招来葛婴等人交代了一通。 “大王让我在关中的意思我知道,不就是防着那项氏嘛。大王放心好了,若是项梁敢率兵来犯,我定率兵打得他屁滚尿流!” 葛婴拍着胸膛,充满了自信。 吴广笑了笑,说道:“军争之事,你当听李君吩咐。有李君和你葛将军在此,寡人放心的很呢。” 李左车有能力,葛婴有忠心。 二人配合,关中问题不大。 安排了西都留守的事情,吴广在正式离开关中前,还去了一个地方。 骊山北麓。 总长达到十二千米的巍峨山峰排成一列,如一长龙坐卧,俯视着北边的渭河平原。 秦之帝陵便在其间。 巨大的封土堆如山岳般高高耸立。 封土下则埋葬着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个皇帝。 “不愧是皇帝之墓,如此规模,自古以来绝无能与之相比者。” 蒯彻、陈平等人跟随吴广前来,赞叹着秦帝陵的雄伟壮阔。 吴广默默点头。 别说是前无古人了,就是后世的华夏也找不出能与其相媲美者。 他的目光扫视周围。 除了前方高耸的封土外。 周围是大量的宫殿陵寝建筑,都是新修不久,华丽辉煌,足以和咸阳的一些秦宫相媲美。 再往外,则是呈长方形的内外两重墙垣,其外墙南北长达两千余步,东西宽近千步,墙体的厚度则在七八步之间,占地极其广大,如同一座小城。 墙外还有大量陪葬的兵马俑坑、铜制车马坑、石甲胄坑…… 如此辉煌的帝陵,就是数十万刑徒、役夫这些年来在骊山不分昼夜劳动的成果啊。 吴广在攻入关中后,没有像历史上的项羽那般在这里大肆焚烧和劫掠,相反还派了一支兵卒保护。 不仅是为了收拢秦人之心,也是舍不得无数人的心血平白的毁掉。 当然,更可以作为警告后世帝王的一个标志。 想要秦始皇这样的帝陵吗? 那就将整个天下作为代价吧。 秦的灭亡,就是最好的警示。 “胡亥的墓在哪里。” 吴广的目光从帝陵收回,看向一旁侍从的子婴。 子婴咽了口唾沫,忙道:“回大王,胡亥之墓葬于东侧,因其为无道之君,又是篡位登基,吾等以庶人之礼埋葬,不封不树。” 吴广吐了口气。 他没有戮杀秦二世的尸体,也没有以帝王之礼埋葬,而是交给子婴等秦国宗室,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庶人之礼,不封不树。 再对比眼前这高大如山岳的始皇帝陵,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父子二人。 一个是开国之君,帝陵高大如山。 一个是亡国之君,坟墓如同庶人。 偌大的秦帝国,二世而亡啊。 吴广的目光再度转回眼前的帝陵。 他之所以在离去前来到这里,并非想要戏谑。 而是因为吴广现在所处的天下局势与秦始皇时很像。 他想要看一看秦始皇,坚定自己未来的道路。 “始皇帝啊,你虽以暴政奴役天下之民,为世人所恶。然昔日兵出函谷,扫荡诸侯,并一宇内之伟大事业,寡人很是钦佩和向往。” 吴广在心中向着那帝陵下的始皇帝低语:“而今天下再度分崩离析,诸侯并起,割据一方。寡人亦当效你秦皇之业,奋扫六合,使诸王俯首,再度让天下定于一。” “六王毕,四海一。” “这是你昔日的伟业,也是寡人将要去做的事情。” “始皇帝,你就在这里看着吧!” 吴广转身,大踏步离去。 他和陈胜在大泽乡起义,打碎了整个秦帝国。 接下来,他将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个打碎的天下再度合在一起。 唐二年二月底,唐王吴广将关中之事尽数托付给李左车,率兵渡过大河,一路前往东都邯郸。 第279章 :战略部署 关中渡过大河,就进入河东郡的地域。 从太原率兵南下的前将军李良出安邑城,迎接唐王大驾。 “李良拜见大王,大王万年!” “哈哈,嘉信君为寡人攻略太原诸郡,功劳大也,快快请起。” 吴广大笑着上前,将跪倒行礼的李良扶起来。 李良是第一个投降他的秦国高级将领,当时吴广为了收拢秦人之心,给了他君号。 在楚爵中,君号并不等同于列侯。 自卿爵及以上的执帛、执圭、侯等爵位都可赐予封号。 吴广建国,弃楚制从秦制,将楚爵转换秦爵后,保留李良的封号,爵位则转化为秦军功爵体系中的中更,现在则因夺取太原之功,升为了右更,算得上唐国的高爵者。 除了爵位外,李良的职务还是四将军之首的前将军,可见吴广对他的重用。 李良对此心知肚明,他作为降将却身居高位,很容易引起他人嫉妒,故平日说话做事一向谨慎。 听唐王当众夸赞,李良忙谦虚道:“太原之战,多亏虞将军献策,才能拿下晋阳城。其余战事也多是诸将努力,非良一人之功也。” “虞将军。” 吴广听到这名字,顺口问道:“嘉信君以为虞将军此人如何,可能独当一面?” 李良心中一动。 虞子期是楚人,之前唐王将他派到自己麾下时,还曾让自己对其多多观察,之后虞子期立功后得唐王夸奖,钦定为一军主将。 这种种待遇都显示出唐王对虞子期的欣赏。 现在唐王当面问他虞子期是否能独当一面,这就是有重用的心思啊。 “大王如此看重虞子期,此人又曾与我有过上下级之情,我当为他多多美言,日后虞子期被大王重用,我也可以在唐国得一臂助。我的地位已经够高了,再往上就容易引起他人恶意,还是推功给虞子期的好。” 想到此处。 他大声道:“虞将军多谋善断,晋阳之降便是他一手促成,若无虞将军之计,末将欲取太原难矣。且虞将军平日做事忠恳,若有军务皆是抢着去做,若有战斗也是奋勇上前……” 李良大讲虞子期的好话,什么做事勤恳,有上进心,多谋多智,善于统兵之类,简直就是大将之才。 周围众人皆惊讶,没想到唐国竟然还有这般人物。 吴广听得点头。 他本就有让虞子期留守北方,为他镇守边疆抗击胡人的心思,只是他没怎么接触过此人,不是很放心虞子期的能力,不知道他能不能独当一面,这才向李良询问。 现在听李良这么一说,又联想到虞子期收复雁门的战绩,看上去确实是一个能大用的将才,吴广便下定了决心。 他笑道:“嘉信君如此赞誉,寡人后续自当重用虞将军,绝不让人才埋没于我大唐。” “大王英明。” 李良拱手称赞。 心中则喜道:“今日我当众向唐王夸赞虞子期,等这番话传到他的耳中后,虞子期定然会感激我的吧。” 吴广在安邑留宿了一日,又询问了当地的盐铁事项,便再度启程东去。 前将军李良则率军驻扎在河东郡。 他麾下久战的兵卒会放归乡里,然后重新征召一批进行训练,保持近万人兵力。 这是基于国防安全考虑。 唐国地域横跨河北关中,如同一条长龙横亘在北方。 连接这头长龙的腰身便是河东郡。 河东北控太原,西以渡口联系关中,东则走河内连通邯郸,是河北与关中两地联系的必经之道。 同时河东与韩国三川郡隔河相望,治下有大量盐铁资源,属于是战略重地。 若是敌军袭取河东,就可以将唐国从中间截断。 到了那时候,关中和河北想要联系就只能绕远路从太原走了,两地信息将迟滞数倍,所以河东重地必须要有大将镇守。 在吴广的调配下,关中为后将军葛婴镇守,河东为前将军李良驻扎,至于再往东的河内郡,则有右将军岳成率军驻扎在此。 吴广车驾进入河内,沿途所见场景一下大变。 萧条,破败,人民面有菜色。 这就是河内给人的感觉。 “我听说河内之民数十万,是天下有名的富庶大郡,怎得会变成这种模样?” 文秀对眼前景象大吃一惊。 他在关中服役期满后,被吴广收到身边当一个侍从。 无职无权。 不过随侍在君王身侧,若是表现出色得到君王青睐,或许哪天就能混一个光明未来。 卢陵闻言笑道:“自然是秦军做的事了,二十万大军过境,差点把河内的地皮都给刮下一层。这也就是大王仁善,免了他们两年租税,要是再像其他郡县一样征税,这些河内人恐怕得天天吃树皮草根了。” “原来如此,大王真乃仁善之君也。” 文秀赞了一声,看向吴广的眼神更多了丝钦佩。 二人对话传入吴广耳中,他脸上并无喜色。 河内的衰败是多方面的,一个是吴广避秦军而迁徙走一部分河内居民和所有府库的存粮,二来便是王离所率秦军在河内的大肆搜刮,将好好一个天下大郡祸害成了这种模样。 “在本土开战对经济的毁坏太严重了,破坏容易恢复难,日后还是得主动出击,将战场放到敌国境内才行。” 吴广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渑池之会的利益交换为他赢得了发展时间,可战争迟早是会打起来的。 齐国搞的小动作就说明了这一点。 战争,不远了。 岳成前来拜见,在行礼后,又向吴广禀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荥阳及敖仓处皆有楚军镇守,据我方间人回报,这支楚军人数大概有五千左右,归韩相郑昌调动。大王,项氏撤军而不放敖仓,这是有再度北进之意啊。” 岳成神色严肃。 这个消息让吴广和蒯彻、司马卬等人大为重视。 韩国,是项梁复立的诸侯国,一直附属于楚国下。 如果说魏国是为了自身安全而甘为唐国仆从。 那韩国就是典型的傀儡国。 从一开始韩国就是借助楚军的力量收复失地,整个政权都是由项梁帮助他们建立的,韩王成在楚国的地位,甚至还不如龙且等大将。 自渑池之会后,项梁察觉到吴广有拉拢韩王之心,撤军前就让手下亲信郑昌为韩国相邦,率兵留在韩地辅政。 说是辅政,其实就是架空,凭着手下的楚军,郑昌大权独揽,话语权远重于韩王成和韩国司徒张良。 荥阳、敖仓这种与唐国隔河相望,又积蓄大量粮草的重地,自然是被项梁紧紧握在手中,不可能交给韩王成。 了解完韩国的情况,吴广心中一动。 项氏对韩国的态度太恶劣了。 韩王成和张良会甘心吗? 这事反倒成了吴广的一个机会。 他让文秀捧来帛书笔墨,亲手写了一封书信。 “卢陵,你持我书信,渡河前往韩国,邀韩国司徒张良来邯郸与我相会。” 卢陵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心中微动,又转过头问道:“大王,我此去可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晓?” 吴广一怔,便明白卢陵的想法。 大张旗鼓,挑拨韩楚关系。 没有必要,张良作为韩国司徒,他的一举一动都受楚人的监视,只要正常来往就能引起项氏忌惮,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夸张。 张良是个聪明人,还是不要和他多耍心眼的好。 吴广摇头道:“按照正常礼节便是,不要节外生枝。” “唯。” 卢陵立刻下去,准备渡河前往韩国的事情。 吴广接下来又向岳成嘱咐了后续的战略目标。 假设日后唐楚开战。 因为有东边的魏国吸引火力,项氏除非能拿下魏国,或是魏国向他倒戈,保障楚军的侧翼安全,否则项梁应该是不会冒险渡过大河来攻打有唐军驻守的河内。 河内自身的安全有保障,那么岳成这支军队的战略重心将放到进攻上。 “荥阳,不管是我军渡河南下,还是从关中东出,此处都是必取之地,岳将军当多用功于荥阳,日后争取立一大功。” “若将来开战,成必为大王取荥阳之地。” 岳成声音不高,但语气很坚定,有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一如他昔日在阳夏冲上城墙斩杀县尉的状态。 吴广欣慰一笑,打量着眼前才刚二十岁的年轻将领,赞道:“跟随寡人的阳夏乡党中,唯你与罗云最为有力,罗云主政,你则主兵,真是寡人的左右手啊。” 听到乡党二字,岳成的表情也轻柔了许多,他低语道:“大王是我阳夏无数年来未有之人杰,吾等能为大王效力,实乃幸也。” 吴广笑了笑,目光从岳成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周围的诸位武将。 他朗声开口:“项梁屯兵荥阳,齐人背后挑拨。齐楚皆有不轨之心,日后必与吾唐国有一场大战,这亦是尔等立功的好机会。寡人欲要在四将军之上,又设大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等职,尔等且勉之。” 吴广扔下一串将军名号,大笑着离去。 岳成双眼发亮。 跟随吴广回归河北的司马卬、韩广等人眼中也闪过灼热之色。 大将军。 车骑将军。 骠骑将军。 卫将军。 这四个名号一听就很厉害,可比前后左右四将军及众多杂号将军贵气多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进步,都想争一争上面的位置。 提振军心士气后,吴广又在河内停留了两日,之后才再度启程,前往邯郸。 随着他一路回归,唐国的战略部署也逐渐成型。 关中是后将军葛婴镇守。 河东是前将军李良屯驻。 河内是右将军岳成布防。 至于再往东的邯郸、巨鹿两郡,则由唐王率领左将军司马卬及一干将军坐镇。 从关中一直到巨鹿,从西到东数千里,沿途皆有唐将率兵驻守,这种布置下进攻能力如何先不谈,至少防御上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吴广的战略。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做完这些,吴广的车驾也离邯郸越来越近。 他在心中感叹。 “终于要到家了。” …… “我立功了,可我离唐王越来越远了。” 雁门郡,善无城。 虞子期驾马走出军营。 他的身后是数千全副武装,要跟着他前往云中征战的兵卒。 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原野,虞子期的目中满是迷茫。 第280章 :韩信初战 一条大河汹涌,穿唐国北疆而过。 河水北岸平野辽阔,广袤的草原上有苍鹰盘旋,锐利的目光盯着下方的城池。 九原城(今包头)。 数千打着赤旗的军队在此扎营。 “将军,雁门郡有使者前来,言虞将军已从善无城出发,正率兵前往云中。” 杨喜大踏步走入帅帐,向韩信禀报来自东边的消息。 他是关中秦人,为唐王划归给韩信的三千兵卒的一员,因骑术精湛,加上有些见识,得韩信器重而被提拔为骑将,可称作韩信在军中的亲信。 韩信的目光从手中粗劣的兽皮地图上抬起,嘴唇紧抿着。 唐王给他的命令是驱逐入侵九原、云中两郡的胡人。 但因为北疆情况不明,吴广也不知道入侵两郡的胡人数量有多少,为了保险起见,还传令雁门郡的虞子期部移师云中,与韩信联合驱逐胡人。 这本是正常的军事调动,但无形中形成了一种竞争关系。 韩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转而问道:“吾欲攻黄羊胡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吗?” 杨喜忙道:“已派收降的胡人在周围的一些部落大肆宣扬,阴山附近的诸部是重点,匈奴人应该已经知晓了。” “嗯。” 韩信再度看向手中的地图。 王离率军离去,北疆防御大为空虚,一年半的时间,入侵九原郡的胡人大大小小就有数十部之多,其中以黄羊胡和一部匈奴最为强大。 黄羊胡大概有四五千人,放牧在九原西北七八十里外。 匈奴部落的首领则是左大当户,手下约七八千骑,是整个九原郡中最强的胡人力量,在边塞秦军撤走后,就趁虚而入,在塞内劫掠,如今盘踞在九原正北方的阴山草原。 这些匈奴人时而会派兵劫掠九原附近的乡里,掠取被秦始皇迁到边疆的移民,对九原人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韩信将地图扔在木案上,对杨喜道:“让士卒好好休憩,饱餐一顿养足精力,今晚连夜奔袭!” 阴山脚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咩……” 两个匈奴人将羊按在地上,麻利的割断羊颈,血水溅了一地。 剥皮、剁肉、放进从九原边民手中抢来的精美陶釜中烹煮,再撒上一小撮盐粒。 一股夹带着膻味的香气在毡帐间弥漫开。 左大当户兰末醍扔了颗干酪在口中,一边含化一边听手下的千长乌维进行汇报。 “秦人果然和大当户说的那样,不敢和我们开战,要去和黄羊部打了。” 虽然南边的秦国已经灭亡,九原城上的旗帜已从黑色秦旗换成了赤色唐旗,但对匈奴人来说差别不大,依旧以秦人进行称呼。 而听到乌维的话,兰末醍张嘴,一股奶酸味直喷对面脸上。 他大笑起来:“这是当然,南边的秦人就是一群被圈养的羊,只有靠着长长的城墙才能将我们挡在外面,要是没了长城的防御,他们怎会是我们草原之民的对手?这些秦人连骑马都骑不利索,到了草原上,只能被我们的勇士遛着玩弄。” “很多年前,秦人将我们赶到北边,不是他们在草原上有多厉害,而是靠着数不清的军队和他们制造的武器,以多打少我们才招架不住。现在他们内部打了起来,派到北边来的人数还不如我们多,怎么敢向我们开战?” “这支秦人军队的数量,也就能和黄羊部打一打,给他们十个羊的胆子,也不敢来和我作战。所以秦人的将军才会派人来求和,献上丝绸和器物,让我不要再南下劫掠,就是惧怕我们啊。” 乌维嘿嘿笑道:“大当户说的是,我们拿了秦人的东西,照样派人南下,他们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去和黄羊部动手,真是一群懦夫,和东胡人相比真是差远了。” 听到东胡的名号。 兰末醍的脸上浮现凝重。 相比南方的唐军,对现在的匈奴来说还是东胡威胁更大一点,几个月前东胡王突然动手,袭击了好几个匈奴部落,还扬言要冒顿单于的脑袋,让两个草原大部落在几个月中相互厮杀不休。 冒顿单于曾派人传令兰末醍率军回去。 兰末醍贪恋阴山脚下的富饶土地,加上对冒顿的弑父之举不太满意,故而一直推脱。 “等冒顿被东胡人杀了,其他诸部也被东胡人打残,我再带人北上,用从秦人手中抢来的财物得到一些部落的支持,说不定能坐一坐单于的位置。” 兰末醍甩了甩脑后绑着银铃的油亮黑辫,发出一串轻响。 他的眼中充斥着渴望。 作为部落首领的左大当户都不太在意南边的唐军,其麾下的牧民自然也是不太放在心上。 该吃吃,该喝喝。 顺便畅想一下等唐军和黄羊部拼的两败俱伤后,他们匈奴人趁势出手,将二者一起拿下,全部抓为奴隶的场景。 一夜安稳。 直到第二日,东方晨曦微明,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 毡帐外的狗接二连三的叫起来。 “怎么回事?” 匈奴人纷纷惊醒。 在短暂的错愕后,他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地在震动。 有成千上万的马匹在大地上奔腾。 兰末醍惊醒后,一脚将陪睡的女奴踹开,大步奔至帐外。 毡帐挡住了他正前方的视线,但远处晨光下飞腾的烟尘,和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是掩盖不了的。 兰末醍不知道敌人是谁,此刻他本能的大叫出声。 “敌袭!” “勇士们快迎战!” …… “敌在前方,诸君随我破营杀敌!” 韩信双目发亮,一路奔袭的疲劳已被此刻的兴奋驱散。 他来九原后曾攻破了几个胡人部落,不过那些部落太小了,少者几百人,多者上千人,完全没有挑战性,无法让他韩信扬名立功。 唯有眼前的匈奴人。 这支从北方南下的足有七八千骑的部落,才是他韩信真正的目标。 九原多牛马,他麾下三千人加上征召的本地边民,便凑出了五千骑。 唐军的骑术不如匈奴人,若在草原上正面马战,多半会处于劣势。 可如果是这样的突袭,那匈奴人的马术再好也是无用的。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 骑将杨喜一马当先。 “二三子,随我冲!” 他高呼左右,率当头的五百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冲入匈奴营中。 匈奴的营地并无鹿角、壕沟之类的东西手段,防御力近乎为零。 唐军骑兵的速度很快,瞬间便冲了进去。 匈奴人四散奔逃。 他们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深知大量骑兵迎面冲来,几乎是难以抵挡的,故而没几个人有胆子反抗,纷纷往四周逃命。 “杀!” 杨喜手中长戟插入一个匈奴人的后背。 身后众骑兵齐齐呼喊,或是持戟或是持剑,跟在杨喜身后一路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不过他们并未胡乱追杀,而是跟着杨喜一路往前直冲,如同一支箭矢欲要射穿整个匈奴营地。 这是为了引发匈奴人的集体混乱,避免唐军集中在前面砍杀,后面的匈奴人趁机集结。 杨喜率领的五百骑的身后,是韩信率领的主力骑兵,除了进行补刀外。韩信还让上千骑兵分头四处行动,点燃毡帐,扩大混乱场面。 火焰腾空而起,将天宇映照的一片通红,使整个匈奴营地的混乱达到了极致。 匈奴人刚从睡梦中醒来,被这场突袭打得一脸懵。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唯一知道的是只有逃跑才是生路。 “跑!” 别说是普通匈奴人了,就是兰末醍此刻也没了抵抗的心思,他想要逃跑。 可唐军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杨喜接到的命令就是往前冲,用最快的速度捅穿匈奴营地。 才奔到一半,他就看到了一座相比其他毡帐更加华丽的大帐。 还看到了一个装扮明显异于普通匈奴人的男人,正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上马欲要奔逃。 “是匈奴的贵人!” 杨喜大喜过望,将手中戟横于马背,持弓抽箭,对着前方便是一箭。 周围的唐军骑士拍马快速追了上去。 …… 太阳爬上高空,天色逐渐明亮。 经过大半天的厮杀,这场由唐将韩信指挥的奔袭之战算是落下帷幕。 他驾马到周围一处坡地上。 火焰尚未熄灭,局部火势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趋势。 不过影响不大,阴山以南气候湿润,加上如今是季春时节,雨水充沛,就算火焰不会自己熄灭,天降的春雨也会将其灭掉,不至于引发大火。 在烟尘与灰烬之间,唐军骑士驱赶着俘虏往上风处行去。 不远处还有大量的牛马羊群正被唐军驱走。 这一场奔袭之战,韩信不仅击破了九原郡最强的胡人势力,还大大缴获了一批牛马。 韩信的嘴角微微上翘。 他不由回首南望。 “唐王若知此战,定然会高兴的吧。也让世人知晓,我韩信当的起这个将军之位,有能力去做更高的大将!” “至于那虞子期,哼,就算无他,我韩信一个人也能扫平九原、云中之胡寇。” 唐二年三月,春。 唐将韩信大破匈奴一部,杀其左大当户一人,斩首三千五百级,俘虏三千余,另得牛马数万。 第281章 :劝广称帝 九原城离云中很近。 虞子期刚率军抵达云中,就听闻九原那边传来了韩信阴山大胜的消息,当场就先吃了一惊。 “吾闻匈奴是草原上仅次于东胡的大国,其阴山下的部众怕是也有近万人吧,怎得被韩信一朝覆灭,还杀伤这么多,韩信竟如此厉害?” 虞子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在收服雁门郡的时候,曾和入侵当地的胡人交过手。 他的感觉就是诸部胡人战斗力很差,武器装备很垃圾,同等人数下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一个披甲戴冑的精锐唐卒足以匹敌四五个胡人。 可问题是这仅限正面交手的步战,除了少数不善马术的胡部外,大多数胡人都是马术高手,他们的战法大多是利则进,不利则退,主打一个来去如风。 唐军想要驱逐胡人容易,但想要打歼灭战就很难了,胡人一跑,唐军就很难追上。像韩信这种一举大破匈奴,还斩其酋首,掳掠甚众的胜利十分少见。 虞子期麾下的将校也都感到惊讶。 有部将对虞子期道:“匈奴是侵入塞内最强的胡人部落,今韩将军在阴山将其大破,九原诸部胡人闻之,定然惊恐,韩将军收复九原已要不了多久。将军此时当速破云中胡人,已得功劳。否则等韩将军收复九原前来,将军之名恐将被其盖矣。” 手下劝虞子期速战争功,不能被韩信这个新人压下去。 但虞子期听了这话,不仅没有速攻云中诸胡的打算,反而在城外安营驻军,只派人去查探云中诸胡部的情况。 “韩信在北疆大胜,若能让他压在我头上,或许能助我早日归去。” 虞子期在来的路上,复盘了一下过去的事情,看出了一些东西。 “我是越立功,唐王就越器重我啊。晋阳献谋后,唐王亲自提我为一军主将,收复雁门后,又让我来复云中之地。这都是因为我一直在立功。所以唐王就想要重用我。” “如果我继续在云中大破胡人,风头压住韩信,那唐王会不会让我出塞击胡呢?或者是让我继续留在北边镇守?” 虞子期想到了自己越立功,就越被派往北边的事情,心头有些发憷。 理智告诉他,唐王不可能在中原未定的情况下出塞击胡。但留守之事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北疆常有胡人入侵,就连秦国也设置了长城军团在此驻守,唐王必定会留一个将军镇守北疆。 这个将军不是他虞子期就是韩信。 “韩信对付胡人既然这样厉害,那我就更不能抢他的风头了,甚至还要主动助他立下更大的功劳。同时多向唐王奏报这韩信的能力战绩,将他夸耀为对付胡人的大将,适合留在北疆与胡人作战。” “唐王听闻后,一定会选择韩信留守,然后让我回去!” 虞子期脸上多了丝期待的光芒。 一路的迷茫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回去的道路。 他要把韩信捧起来,让韩信代替自己成为北疆之大将。 …… 三月季春,温度渐增,山野平原间尽是花香扑鼻。 吴广时隔八个多月后,再度回到邯郸。 他这一次回来的感觉要比之前离去时好得多。 暴秦灭亡,压在头上的大山被移开,没有那种事关生死的压迫感后,许多人的脸上带着笑容。 当然,在吴广回来后笑的最开心的还是吴氏一家人。 吴广回邯郸后,先同吕青、舒欣、张耳、陈馀等公卿大臣处理了一些紧急政务,接着便回宫休憩,缓解这一路旅途的疲劳。 “大王啊大王,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是想念大王久矣。” 吴伯在第一时间就跛着腿来到王宫求见。 伯兄来见,吴广自然不能拒绝。 只是他这位大哥的模样,让吴广吃了一惊。 昔日的干瘦老者,现在胖的像个球。 要不是吴伯那条跛着的腿,以及脸上同吴冲略微相似的五官,吴广都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大哥。 “老来发福,这是一顿吃多少啊,不会得糖尿病吧?” 吴广暗道一声,脸上则笑道:“关中事务繁多,就回来的迟些。许久不见,伯兄胖了不少啊。” “前些年家里穷,还得养着吴冲那小子,平日吃饭都是稀粥加点野菜,肚子只能吃个半饱,自然是瘦的和干柴似的。还是大王你起家后,我们跟着沾了光,这才过上了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总算是顿顿吃肉能吃饱了。” 吴伯脸上堆着笑,和吴广拉了下家常,说着说着,突然道:“大王如今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若是咱们死去的父母兄弟知道今日的事情,定然会很高兴,说咱们吴氏出了个千古未有的大人物。要是大王能做皇帝的话……大王如今灭了暴秦,可曾想过做皇帝?” 说到最后,吴伯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吴广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这伯兄一见面竟然说这种话,而且看其模样,似乎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见到吴广沉默,吴伯有些忍不住了。 他低语道:“大王啊,你现在占据了河北、关中还有巴蜀之地,论地盘实力都是天下诸侯之魁首,灭了暴秦占据大义,得到天下之人的拥护。人心地盘都在你的手上,你如果要当皇帝,天下谁敢不服?你称帝做了天子,但到时候也可让我吴氏列祖列宗沾沾光……” “伯兄,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吴广突然开口,脸上颇冷。 吴伯怔了下,见吴广神色不对劲,心里便先惧了两分,忙道:“这个……这个我不是见皇帝比大王更尊贵吗,所以就想着以你的实力,皇帝也不是做不得。” “称帝之事,我暂无此意,伯兄不必再言。今日事繁,我就不陪伯兄了,反而是冲儿刚回来不久,伯兄当多与他多说说话,也得一家团聚,享天伦之乐。” 吴广冷着脸开口,下了逐客令。 吴伯虽是长兄,可现在两人地位悬殊,吴伯的富贵生活更是靠着吴广才能得到,他只能唯唯而退,不敢多言。 等到吴伯离去,吴广神色阴沉下来。 他了解这个伯兄。 以吴伯的文化水平,刚才这些话他自己是万万说不出来的,背后定有人撺掇。 称帝。 对现在的唐国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吴广称帝,就是将吞并天下诸侯的野心公之于众,必然引起诸侯震恐,联合在一起对抗唐国。 甚至就连他的仆从魏国,可能都会为此翻脸。 得一虚名,却让天下诸侯联合在一起反唐,是妥妥的大弊。 吴广想了想,将陈平叫进宫来,讲了一番刚才吴伯劝他称帝的事情。 嘱咐道:“寡人离邯郸日久,此地不免多生出宵小之辈,你下去当认真排查,把寡人的邯郸清理干净。” 陈平忙拱手道:“君上放心,臣下去便亲自调查,绝不让邯郸藏污。” 吴广点点头,又和陈平说了几句,便让他离去,自己则回转后宫。 一进后方寝殿,有奶香味迎面而来。 吴广的心情逐渐平复。 “刚才听说伯兄求见时,心情不是挺好的吗?怎得转眼就不高兴了?” 舒姣心思敏捷,看出吴广的不愉,走过来关切询问。 吴广本不欲多说,可又想到舒姣素来聪慧,且她和文姬、丘嫂等都有走动,或许知道些东西,便将刚才吴伯的事情说了一遍。 舒姣想了想,道:“以伯兄的性情,或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若是大王称帝,他日后或将分封为王侯之类,以此为诱,伯兄定然心动。” “分封?” 吴广眉头微挑,这倒是一个新思路。 吴伯此人胆小贪利,若无利益,怕是没那个胆子在吴广刚回邯郸时就跑来说这些话。 就算不是舒姣说的分封,那也肯定有其他利益驱使。 “此事我已让陈平调查,到时候就知道。还是说些高兴事吧,这次在关中,遇到文氏一族,嫂嫂的父母和弟弟皆在,如今她们一家团聚,想来会高兴万分吧。” “是呀,嫂嫂这些年与家族分离,一个人拉扯萱儿,真是辛苦她了。” 两人边说边移步到床边。 吴广一屁股坐下,伸手将舒姣揽在怀中。 或是生育的关系,舒姣比以前小女子的时候丰满了许多。 吴广一手抓下去,满满的肉感,心情立刻愉悦了不少。 “唉呀,别把询儿弄醒了。” 舒姣脸色发红,扭动着身子。 “放心,小子睡得熟,醒不了。” 吴广低语一声。 他侧首瞥了眼床榻一侧。 小小的吴询正闭着眼酣睡,全然不知父母在旁边做什么。 第282章 :国事之繁 回家的感觉是不错的。 同妻儿安睡,与嫂嫂、伯兄、侄儿一家团聚饮宴,都让吴广在长达八个月征程中积累的疲惫感减轻。 不过回到邯郸后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并不少。 对唐国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是即将开始的春耕,第二则是招募精兵。 春耕是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国之命脉,对国力的影响是最直接的。 有粮才有兵,有粮才能打仗,这是一切的基础。 “吾等已派工师和农官前往诸郡县,命各地田部推广曲辕犁和大王所言之沤肥法,邯郸巨鹿两郡已有许多县邑开始实施。按现在的速度河内、河东两郡今年应该能够推行。至于燕代、上党、太原等地,因时间、距离和人手问题,上半年春耕是来不及了。” 大司农罗云在殿中汇报新型农业技术的推广。 吴广道:“足够了,今岁先在一部分地区试行,若是效果不错,其他地方明年自会跟进。” 时间紧迫下能在赵地、河内、河东加上关中那边推行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些新技术前期的推广需要官府强制进行,否则一些“守旧派”定然会站出来进行抵制,这对整个国家的发展不利。 这方面又得感谢秦国遗留下来的制度体系。 中央有大司农(治粟内史)主管农政,往下各级皆有专司农事的官吏,特别是基层除了“乡部”外,还设置了一套平行的机构,田部。 田部中有都田啬夫,田啬夫、田部佐、田典等官吏,负责县乡里农田水利之事,整套田部制度完整成熟。吴广只需沿用此制度,就能让他在中央关于农业的指示,通过层层田吏,传达到最基层的里闾。 碍于时代原因,中间命令的执行或许会出现一些问题,但对大方向的影响不大。且曲辕犁提高生产效率,沤肥法增加粮食产量,只要有一部分地区能够推行成功,到秋收时粮食产量大增后,其他地方的农夫都会争相效仿学习。 没有人会和增收粮食的技术过不去。 “春耕之事牵涉到大量青壮男子,大王若要选募精兵,在春耕后施行比较好。” 右丞相吕青在罗云禀报完农业情况后,又提到了募兵之事。 吴广先点了点头,又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燕赵多慷慨,有许多人不事生产,可前期招募五千人,待春耕后大举招募便是。此番募兵两万余,加上关中所募之兵卒,寡人欲重建虎贲军万人,并再设羽林、龙骧、飞熊三军。” “大王,何为羽林?”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故名羽林,此军当为寡人之亲卫禁军。” 吴广声音有力,当众定下了四军之名号。 之前关中募兵两万人,吴广回归带走了一万人。 留守关中的万人将被立为飞熊军。 被吴广带到河北的万余秦人则会和河北招募的两万人一同,分属于羽林、龙骧、虎贲三军。 至于具体的招募和分属事宜,吴广将其交给了专业人士。 “后续三军招募和分营练兵之事,暂由左将军、韩将军、伍将军负责。” 赵人司马卬、燕人韩广、楚人伍徐。 三个不同出身的将军,代表了唐国内部的三支势力。 至于关中所募的秦卒,因司马卬在关中负责训练他们的缘故,秦人对其多有亲近感,司马卬在某种程度上也将代表军中秦人的利益。 “末将司马卬遵大王令。” “末将伍徐遵大王令。” “末将韩广遵大王令。” 三将上前,大声领命。 这三人的名字,引起了群臣中一人的注意。 叔孙通眉头紧皱,双目打量着韩广。 之前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涌上心头。 上下礼仪,有些东西得注意啊。 而在处理完春耕和募兵之事后,陈馀又站出来,提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王昔日与燕民约法三章,使得万民归心,燕地速定。然则今过年余,燕地法制不行,多有乱事,四处皆有人行欺诈诡谋,民众多生怨言,常有燕民受欺辱之后上告官府请求判罚,然秦法既废,官府亦无法可依,致使犯罪猖獗,地方不稳。故有不少燕民上书,请求大王再行法制,此事请大王虑之。” 陈馀为九卿之一的廷尉,掌管唐国法律之事,这大半年来做事勤恳,河北之地的安稳离不开他的贡献,他现在说的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而且是吴广在施行约法三章前就已经料到的问题。 约法三章,是一种收拢人心的临时手段。 吴广借助此招速取燕地,得到数百万燕人的拥护,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可以应对秦军的攻势,这手段的效果非常好,但同样副作用也很大。 偌大的地域,数百万的民众,不可能仅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进行治理,这简单的三条法律还不足以维持一个稳定的社会。 人都是有私欲,有私心的,为此犯罪再正常不过。 严刑重罚下,尚且会有人冒险去犯罪得利,更不要说约法三章留下的大漏洞。 杀人、伤人及盗抵罪。 除三者外有很多犯罪不在其中,比如欺诈勒索,威胁辱骂,还有通奸,教唆之类,总之施行约法三章后的燕地治安有些不太妙。 犯罪横行,让许多燕人忍受不了,很多人在遭受欺辱后前往官府请求公道,结果法律已废,就连官府也对“三章”之外的犯罪行为无能为力。 这让许多人感到绝望,渴望能像赵地一样施行在秦法上修改删减后的唐律。 吴广想了想,问道:“廷尉以为上求官府者是黔首庶民多,还是地方豪族多?” 陈馀一怔,道:“欲恢复法制者,多是黔首庶民,地方豪族并无多少请求。” 左丞相舒欣出言道:“燕地豪族势力颇大,无法律约束下,多对黔首威逼利诱,兼并田地财产,借此牟利者甚众。大王若欲在燕地重行法制,彼辈定然反对。” 吴广闻言冷笑。 这是当然的事情,没有了严格的法律管理,地方上比的就是谁的势力大。 有法在,没权没势的黔首被豪族乡霸所欺,好歹还有一个伸冤的地方。 现在法律尽废,那些豪族乡霸有一万种方法绕开“约法三章”将小民收拾的妥妥帖帖,各种威逼利诱,兼并土地,那是混的风生水起。 没了法律,底层的人连伸冤叫苦的渠道都没有,只会过得更惨。 底层黔首想要恢复法律,保障自己的权宜。 吴广为首的唐国中央也想恢复法律,以稳定地方情况。 中间的那些地方豪强可就不愿了,他们属于是约法三章的受益者。一旦吴广违反诺言收回约法三章,势必会引起当地豪强的不满,甚至还会散播对吴广不利的谣言。 现在关中新定,吴广同样是靠着约法三章收拢人心,并不宜在此时违背诺言强制在燕地推行法制,这样很容易损毁吴广的名声。 唐国还有大敌当前,在战争可能爆发的情况下,行事要稳妥一些的好。 略一思索,吴广将目光转向殿中一人身上。 “燕地黔首苦无法制,而豪强大族不愿,中间或是有些误会,此事当由文宣将军前去开导。” 阿牛笑道:“大王放心,臣必让燕地诸豪族明白无法制之苦,让他们皆乞求大王在燕地推行我唐国之法。” “嗯。” 吴广点头,如果燕地的事情处理的妥当,日后还可成为在关中重行推行法制的一个榜样和依据。 说起来约法三章当时爽,事后就成了烂摊子一堆,得费尽心思去处理。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以燕地来说,要是当时吴广不这样做,燕地诸城绝不会轻易向他这个外来的楚人投降,可能还会推出由当地燕人领导的势力来与吴广对抗。到时候王离大军一至,吴广却不能整合燕赵,那就太容易完蛋了,故而约法三章是当时最好的手段,不得不为之。 处理完这件大事,吴广又与重臣商量了一些其他事项,便散朝离去。 诸将臣僚各有公务,也都纷纷回官署做事。 此次朝会上被吴广点过名的韩广,脚步颇有些轻快。 “前将军守河东,后将军镇关中,右将军驻扎于河内,这邯郸之地就剩左将军一个大将了。自司马将军以下,属我韩广能力强,今日大王让我同司马将军主招募兵卒,便是有重用之意,说不得日后能让我领一支精兵。” “飞熊在于关中。羽林军为大王禁卫,其主将地位定然很高,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若是羽林不行,那还有虎贲和龙骧二军。我是龙骧好呢?还是虎贲好?唉呀,都是好名字啊。” 韩广遐想连篇。 结果刚出殿门,便被一人叫住。 “韩将军请留步。” 韩广脚步一顿,回首看去,见是个中年儒生。 唐国博士叔孙通。 韩广知道此人常跟在唐王身侧以备询问,还主持着唐国历法、礼仪等等重事,是个能和大王说得上话的人物。 他不敢怠慢,拱手道:“叔孙先生,不知叫广何事?” 听到这自称,叔孙通眉头皱的更深了。 “鄙人有要事与韩将军相商,事关韩将军仕途前程,还请韩将军移步。” “我的仕途前程?” 韩广一怔,见叔孙通往前走去,他忙跟上。 二人走到一处角落,叔孙通才顿足而立,对韩广严肃道:“将军可知避讳之事?” “避讳?” 韩广先是愣了下,接着理解明白了叔孙通话里的意思,脸色骤然一变。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这是很久之前就有的规矩。 不过先秦之时,避讳之事上较为宽松,很少有人在意。 只是到了秦时,越发严格起来。 比如自秦庄襄王(子楚)后,秦国官方文件中,在对楚的称呼基本都使用荆字代替。 秦始皇帝时,更是改正月为端月。 这就是为了避君王之讳。 叔孙通严肃道:“上下尊卑,礼仪有别。今大王名广,广者,大也,众也。实乃君王之上佳名讳。” “然韩将军亦名为广,可知此名已犯了礼仪之忌。今日大王宽仁,不在意此事,甚至还重用将军。可是大王不在意,将军为大王之臣,岂能不在意?通为将军计,此事还望将军思之。” 韩广头冒冷汗。 叔孙通说的很对。 唐王宽仁,不在意避讳的事情,但他韩广不能不在意。 大王名广。 你韩广一个臣子怎么也能叫广? 这非常没有规矩。 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叫广的人! 而且大王只是现在不在意,日后要是突然在意起此事,那他韩广可就倒霉了。 “叔孙通此来,说不定也是大王的暗示,这事可不能怠慢。” 韩广甚至还联想到唐王在朝会让他去招募兵卒,称得上重用,下朝后叔孙通又马上来告诉他避讳之事,这两者之间说不定就有联系。 想到此处,他越发惊惶。 “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先生所言甚是,我当改名以避君王之名讳。此事多谢先生提醒。” 韩广向着叔孙通拜谢。 叔孙通微笑点头,对韩广的觉悟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韩广谢完起身时,眼中满是迷茫。 “我不能叫广了,那要将名字改做什么呢。” “广者,大也,众也,宽阔也。” “韩大?韩宽?韩众?韩阔?” 避讳之事来得突然,让韩广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陷入深深的纠结中。 第283章 :忠诚之心 朝会后没过几日,吴广收到了将军韩广的上书。 他本以为这位韩将军是要上奏一个募兵的方案,哪知一看韩广上书的内容,吴广就先愣了半晌。 “臣闻自古尊卑有礼,上下有序。古者为防以下犯上,直呼尊上之名讳,故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今臣之名与君相同,实则违礼,有损君王之威,臣请更名为……” 吴广将奏疏扔到案上,皱眉道:“这厮不好好工作,怎得想用改名来讨好寡人?” 避讳。 下面的人不能直呼君王尊长的名讳,需要更名以避免。 吴广作为一个后世来者,对这种事情其实不太在意。而且他登上王位后,几乎没有人再直呼他的名字。 或是君上,或是大王。 就连他的亲哥哥吴伯,在其他人的建议下,也都是对吴广用大王进行称呼。 所以韩广的名字对他并无什么影响,平日里也并未在意,哪知突然来了这一招。 “韩广这么久都没有改名的想法,怎得今日突然提了此事?” 吴广思索片刻,让侍立在角落的文秀去传叔孙通过来。 没过多久,一身宽袍大袖的叔孙通便小趋入殿,拜道:“臣叔孙通拜见大王。” 吴广让他起来,径直问道:“韩将军改名之事,叔孙生可知晓?” 叔孙通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笑吟吟道:“臣得大王重任,掌唐国礼仪,明上下之事。见韩将军之名与大王相同,他人呼韩将军,如呼大王,此甚为不敬,故臣前日与韩将军交谈时说过此事。” 不出吴广所料,这事果然是叔孙通的手笔。 避讳是周礼的一部分。 儒家是周礼的继承和拥护者,对其进行维护很正常。 吴广没有马上表明态度,只是向叔孙通询问避讳的具体事项。 叔孙通博学多才,当场给吴广举了几个重要的例子。 比如晋僖侯名司徒,为避讳就将当时的晋国司徒改成了中军。宋武公名司空,宋国就改司空之职为司城。鲁献公名具,鲁武公名敖,鲁国干脆将境内的具、敖两座山的山名给改了。 “讳者不仅人名,官职、书录、四季历法、山水万物皆当讳之……” 叔孙通的话让吴广想到了一人。 蒯彻!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只记得有个叫蒯通的人。原来是被刘家人避讳改了名,蒯通就是蒯彻啊。” 吴广恍然大悟。 他作为后世来者对避讳这事不太在意,之前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通过此事一联系,算是明白了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就是那个劝韩信背叛刘邦,自立称王的蒯通。 “怪不得这厮行事阴险,原来历史上也是个干大事的。” 弄清楚了这些。 吴广对给自己避讳之事皱起了眉头。 他这个广字非常大众化,是个常用字。 不仅人名多用广,古籍图书里也到处都是广字。 如《诗》中就有“谁谓河广,一苇杭之”、“济济多士,克广德心”、“四牡脩广,其大有颙”等等。 要是在唐国避他吴广的讳,那要改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除非他吴广愿意像刘病已一样换成少见的名,或许能减少影响。 吴广摇摇头,对叔孙通道:“广之一字,多流通于世,若人皆避之,则多有不便。寡人不欲以此劳众,此讳不避亦可。” 叔孙通惊讶的望着吴广。 避讳,不仅仅是儒家倡导的周礼,更是维护上位者权威的一种好手段。 吴广这个君王是避讳的受益者,不该反对才是。 若换成一些腐儒,或许就维护礼法之事和吴广争论一番,但叔孙通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 他眼珠子一转,对吴广长拜道:“大王为唐国之民便利而不愿行避讳,真乃仁义之君也。然臣认为君臣之间亦当有所忌讳,否则易乱上下尊卑,不若大王之名,朝臣避之即可,而不用广施天下,如此大王之尊依在,而万民亦可得其便利。” 吴广想了想。 叔孙通说的倒也是个法子,朝中臣僚避讳改名以显尊卑,至于天下人就不用管了。 “此事便依卿所言吧。” 叔孙通笑着领命,他见唐王心情和态度都不错,便好奇道:“大王,不知韩将军更了何名?” 吴广脸露怪异之色。 他低头,目光落到案上的简牍上。 韩广的忠心跃然简牍上,吴广甚至不能让韩广换成其他名字。 忠。 韩忠。 “韩将军名忠,这一颗忠诚之心,寡人是知道了。” …… 韩广的忠诚,让吴广哭笑不得。 可等到叔孙通离去,陈平前来向他禀报一件事时,又让吴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了些许冷意。 “自从大王的伯兄入邯郸城后,就有许多赵地豪族向他示好,除此外也多有豪商大贾与其交往,之前有巨鹿商人从邯郸过,曾赠送美人与他。臣调查后,发现那巨鹿商人与齐国联系颇深,专走赵齐两地的生意……” 吴广不知道陈平用了什么手段打探出来的这些情报。 他不在意。 他现在只需要明白吴伯在自己出征于外的时候,已经被腐化了。 吴广知道吴伯贪利的性子,之前就怕有人借吴伯生事,所以没有给他这位至亲任何的爵位官职,而是供其衣食花销,让吴伯在邯郸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富家翁。 可没想到吴伯的身份还是招来了一些人的算计。 赵地的豪族巴结吴伯,意图通过他来向唐王示好,这都还罢了。 可是一个和齐国有着紧密联系的商人,向吴伯赠送美人,这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美人姬妾,枕边之风最宜吹。 齐国和唐国的关系,现在可是很不睦。 吴广想到自己刚回来时,吴伯跑来劝自己称帝的那些话。 吴广若贸然称帝,将引起天下诸侯的忌惮和敌视,甚至让诸国联合在一起与唐敌对,对唐国来说弊端很大。 “我这位伯兄,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就不愿思考事情的利弊了。” 吴广眼中闪过冷意。 “陈生,先从那巨鹿商人身上入手,好好调查审问。” 陈平眼中闪过兴奋,忙拱手应下。 吩咐陈平继续深入调查。 吴广的思绪再度转回到吴伯的头上。 对方毕竟是他大哥,先不说两人之间是否有感情,光是这血缘之亲,就注定吴广自己不好出面,一个处理不当,很容易坏了自己的名声。 同时作为唐王之亲兄,吴广也不能让其他人来处置自己的兄长,否则对唐王的名声也是一个重大打击。 其他诸侯国很容易抓住此事做文章。 吴伯的身份很棘手,这大概也是别人看中他的缘故。 吴广眯着眼想了想。 “传寡人之令,让左将军麾下军候吴冲入宫。” 第284章:血染吴府 邯郸城作为赵国一百余年的都城,占地广大,人口众多,乃河北之大都会,同时也是一个重要的转输之地。 北方的燕人欲要南下贩物,必从邯郸走。东边的齐人想要前往河内、河东经营,亦多从邯郸过,这让邯郸成为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唐王之兄吴伯,平日里最爱的便是携着诸多“友人”闲逛于邯郸市中。 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只要透露出喜欢之意,要不了几日,他看中的东西便会送到他的府上。 别看吴伯无爵无职。 可唐王亲兄弟这个身份,就是吴伯最大的资本。 一个能在唐王面前说得上话的重要人物,足以让无数豪贵巴结,花费财力人力去讨好。 其妻李氏曾担忧他这样大肆收受别人的东西,会不会让唐王不喜。 “阿广都当上大王了,我收点东西怎么了,我要是日子过的差了,那岂不是给他丢了面子?而且我拿别人的东西花销,吃穿用度都不用去找阿广,这还给他省钱了哩!” 吴伯洋洋得意。 他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并不将劝说放在心上。甚至有人给他送了美女姬妾后,他更是夜夜欢歌,对老妻的话充耳不闻。 吴伯常收他人财物,借着唐王之名在外逍遥的事情,邯郸城中诸位唐臣都是知道的。 可没人敢说什么。 这一来更让吴伯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只是这样惬意的生活自唐王回邯郸后,就开始变了。 “我的美人,你说阿广那日对我冷淡,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这几日里那些向我讨好的赵氏豪族有好几个不再前来,我心里有些慌乱啊。” 宽阔奢华的府邸中,吴伯抱着一衣衫半露的美貌女子躺在榻上,脸上颇有些忧虑。 “大王看出主君的想法,亦没什么大不了的,试问天下除了秦人外,哪国君王的兄弟会无爵无职?以主君和大王的关系,至少也要为一地封君才是,这本就是主君该得的东西。且主君劝大王称帝,也是一番好意,大王绝无责怪之理。” 美姬笑着开口。 笑归笑,她的眼中却藏有不安。 这几天本该接头传讯的人没有来,让她感到情况的不对劲。 吴伯不清楚她的心思,听了这略带安慰的话,心情好了不少。 “是也,阿广他当了大王,把什么赵国、卫国的后代都封为侯,还有封地相传,我可是他的亲兄弟啊,怎得不能也当个侯?我劝他为天子,既是为了他好,也是想要再得个好前程啊。” 吴伯小声低语。 他之前听了这枕边人的话,觉得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国君之亲戚兄弟,大多身居高位,不是封君就是重臣,唯有他这个唐王之兄却连个爵位都没有,心中就不平衡起来。 不过吴伯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功劳,不好意思向吴广索要。 便听了这姬妾之语,欲劝吴广称帝为天子,然后再趁机以亲情为挟,寻求一个封为王侯的机会。 你吴广都当皇帝了,给你大哥我封个侯爵不过分吧? 只是没想到吴广对此表现的很冷淡,将他赶出了王宫。 这几日邯郸城里诸多豪族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风头,与他来往的少了,这让吴伯大为不安。 他伸手在女子身上游走,欲要再以美色缓解心中的压抑。 轻微诱人的呻吟在屋中响起。 可很快就被屋外传来的惊叫声打破。 “君子,主君正在歇息。” “君子……” 仆从的叫声带着惊慌。 吴伯的心情被破坏,脸色不免难看。 他翻身下榻,骂道:“看来是吴冲那小子回来了,一回府就弄得这般吵闹,真是个没规矩的。快给我穿衣,我去教训他一顿。” “小君子年轻气盛不知事理,主君勿要对他太过苛责,责骂几句便是了。” 美人起身,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为吴伯穿衣。 就在此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 砰! 掩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重重的砸在两旁。 美人尖叫着捂住半露的胸口缩回榻上。 吴伯也被这重响吓了一跳。 他转头望去,发现吴冲正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看着屋内。 几个仆从神色惊惶的跟在身后,无人敢上前。 “你这不肖子欲要作甚!” “给我滚出去!” 吴伯大怒,张嘴斥责。 吴冲不理他,大步走进屋中。 眼见儿子不理自己,吴伯顿感权威丧失,怒上心头,一边拖着跛脚上前,一边骂道:“怎么,你长大了就敢忤逆……嘶,你这不肖子要干什么!” 寒光闪过吴伯脸上,照出他惊恐的表情。 吴冲,竟当着他的面拔剑。 巨大的恐惧涌上吴伯心头。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因在外征战而显得生疏的儿子,与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数年时光,军中不缺的食物,让吴冲长得挺拔高大。 此刻的吴冲更是全身披甲,眼神冰冷,浑然不似吴伯记忆中那个被自己拿着鞭条抽打的少年。 利剑森寒,眼神冰冷。 吴伯瞬间胆怯,声音惊恐道:“冲儿,你快把剑放下,吾等父子有事好好说。” 吴冲盯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 这时李氏收到消息赶过来,一到门口便见到吴冲对吴伯拔剑,吓得尖叫:“冲儿,不要如此,他是你父亲!” 听到母亲的呼喊声,吴冲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巨鹿商贾高氏,为齐人收买,送间人入唐,意欲乱我大唐,为齐国取利。我此来乃是奉君命诛杀齐国间人。” “齐国间人?” 吴伯大惊道:“什么齐国间人?我不是啊,我是大王的兄弟,你吴冲的亲父啊,我不是间人啊!” 吴冲没有理他,目光转向那榻上的美貌女子。 女子早已惊恐,跪在榻上求饶。 吴伯这时也明白过来,只是他想到这美人给他带来的多日欢愉与恩爱,心中大为不舍,道:“冲儿,这事我去和大王说……” “她不死,你会死。” 吴冲转头,双目漠然的盯着吴伯,他曾在战场上亲手杀敌斩首,此时怒声开口,那目中及声音里所带的杀气便将吴伯震慑住。 “听信间人挑唆,欲坏我大唐国政,君王念你不知情,故不欲责怪,然你若明知此人为间而为其包庇求饶,是叛我大唐,亦是叛我吴氏列祖列宗!” “对此叛国之辈,无需君王所命,我吴冲便将为我唐国和吴氏除一大害!” 声音冷厉如铁,将吴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双腿不住打颤。 他这个儿子,竟然当众威胁要弑父。 李氏则是吓了一跳后,叫道:“杀!快杀了这个女人!” 吴冲上前,在那齐国女子的尖叫声中,一剑便将其刺翻。 血在榻上蔓延。 吴冲杀人后从容割下首级,然后提着滴血的脑袋转身。 残留着惊恐表情的美人首级,正对着吴伯。 他吓得尖叫起来,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泣声叫道:“我不知道,这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大王的兄弟,我是你父,不要杀我啊!” 吴冲打量着眼前衣衫不整,恐惧求饶的吴伯。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吴伯气势汹汹,在家中将他殴打一顿后,还嚷着要去官府将吴冲谒杀的场景。 若非吴广阻拦,恐怕他吴冲还真会死在这父亲的手中。 昔日父能杀子。 而今子能杀父。 吴冲鄙夷的看了吴伯一眼。 他对这个父亲最后的一丝尊敬和畏惧消散不见。 “今日大王宽仁,顾念亲情,不欲多惩,故饶尔一命。然则你若再于邯郸放肆,受他国之物,坏我唐国和吴氏之利。纵使大王饶恕,我吴冲也绝不相饶!” “父亲,不要逼我大义灭亲!” 扔下冷冽的话语。 吴冲提着首级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是染血的屋宇,和吴伯恐惧凄厉的惨叫。 第285章 :有来有回 邯郸唐宫,名为昭明的殿宇中。 吴广刚看完一封从北疆传来的奏报,颇为欣喜。 “韩信没有让寡人失望啊,初战以少击众,大破胡人。有这战绩在,算是显示了他的能力。等他将九原、云中之胡驱走,收复二郡之地,日后寡人将其擢拔,想来再无人能说什么了。” 吴广赞叹出声。 一战斩杀三千多,俘虏三千多,这个战果放到中原来说也是一场大胜。 而且他还掳掠牛马羊群数万,这可是笔不小的财富。 “文秀,为寡人书:韩将军破敌有功,杀匈奴酋首,在北疆扬我大唐之威,拜其爵为五大夫,以示封赏。” “唯。” 文秀点头应下,在旁提笔而书。 待其写完,吴广随口问道:“从关中到河北,尔等可曾住得惯?” 文秀搁笔,笑道:“托大王恩德,臣与父母能与家姊相见,骨肉重逢,心中喜悦,河北之地虽然陌生,可住着也同自己的家一样,未曾有不妥之处。” “那便好。” 吴广点头微笑。 只是骨肉二字,不免让他眼中多了层阴翳。 那个伯兄啊,可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 吴广在心中低语:“冲儿这两年算是长大了,想来他会处理好此事的。” …… 吴冲没有让他这个叔父等待多久。 很快就入宫求见。 “臣之父贪利好色,入住邯郸后不知收敛,借大王亲属之名收受他人财物,故被齐人趁势而入,送间人于侧,损害我大唐与吴氏利益。” “臣已入府诛杀间人,并将其首级交予陈大夫查验。此事乃臣父之罪,亦是臣之罪,还请大王责罚!” 吴冲入殿后跪在地上,叩首请责。 吴广摇摇头,起身走到吴冲面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随我一路征战关中,在沙场立功杀敌,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无需自责。” 吴广笑着拍了拍吴冲的肩膀,又道:“你那父亲知道此事后是何反应?” “吾父贪那女人美色,明知其为齐国所派间人,竟还有为其求饶之心。大王定要重重责罚他才是,免得下次再犯。” 吴冲愤然开口。 对于吴伯,他是真的极为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后怕。 这次是齐国的间人很快被识破并被挖了出来,所以才没有造成什么大患。 万一此事没有被及时发现呢? 吴伯被齐国间人利用泄露情报或是做不利唐国的事情,等到事成后才暴露,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仅会让唐国利益受损。 他这个当儿子的很有可能被吴伯牵连,为吴广所厌,连前程都会大受影响。 如此坑儿的爹,吴冲怎能不气。 就连吴广也听得摇头。 贪色重利到了这种地步,他这大哥可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吴广略一沉吟,道:“汝父贪利,易被人所欺,为避免日后再有间人从他身上下手,寡人当遣近卫保护,以此杜绝此事。” 保护,实则就是监视。 从此后,吴伯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吴广所派之人跟着,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想要再和之前一样借着吴广的名头到处收钱受贿,那就万万不可能了。 甚至稍微离城远一点,或是做点出格的事情,接触到一些可疑的人,其信息都很可能会送到吴广案前。 吴伯后半辈子将活的战战兢兢,再无自由可言。 对于老父的处置,吴冲不仅不恼,反而脸露喜色,举双手赞成。 吴氏宗族凋零,以吴冲和吴广的关系,只要不犯大错,再努力立功显能,以后肯定是前程无量,甚至能成为唐国重臣。 吴冲唯一害怕的就是老父犯错。 他再努力也挡不住老父坑儿,牵连到他的身上。 对吴冲来说,唐王这个保护好啊,最好能一直保护到死。 “大王仁德,臣代家父拜谢大王!” 吴冲大声拜谢,对这个处理很满意。 吴广笑了笑,眼中冷意并未消去。 在派人“保护”吴伯的同时,他还会借着“外国间人”这件事严查之前所有贿赂吴伯的豪族和官吏,借着这件事情整顿一波唐国内部。 相信经此事后,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敢向他吴广的亲眷行贿送礼。 这只是唐国内部关于“间人”之事的处理。 又安抚了吴冲几句,待他离去后,吴广将陈平召入宫中。 “大王,经高氏招供,这安插间人之事乃是齐国相邦亲自所命。” 陈平已调查出此事的幕后黑手。 “田荣。” 吴广咀嚼着这个名字。 其实向他国安插间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春秋时代的吴孙子就将用间之道写在了书上,战国之世诸侯们也多用此道。 吴广自己还专门让陈平负责向诸国安插间谍的事情。 总不能你唐国能用间,齐楚等国就不用吧? 只是这次齐国间人通过吴伯来劝吴广称帝,再加上之前娄敬挑拨唐楚关系的事情,齐国敌唐之心昭然若揭。 “昔日田儋战死,齐人扶田假上位为王,最终为田荣率兵所逐,可见齐地多有心念原齐氏王族之人。田假之前也多传书寡人,言其在齐地多有拥趸,你且去寻田假,通过他联系齐地诸多对田荣不满的人。” 吴广冷冷开口。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现在唐国尚需时间发展,吴广不会公开和齐国翻脸,可齐国要搞他,他也得还击才是。 田假。 就是他用来对付田荣的武器。 除了齐国外,吴广还从这件事上大受启发。 吴伯这样的人,可不是唐国才有,其他诸侯国同样存在。 “陈生,你对楚国用间,当着重于收买一人。若得此人,则胜十间。” “不知大王所言何人?” 陈平好奇询问。 吴广念出一个名字:“项梁之族弟,项缠(项伯)。” 陈平想起之前渑池之会,那个笑呵呵前来唐营出使的男人,心中有了数。 “大王放心,平必得项缠之友谊,让他为大王所用。” 将对齐、楚用间之事安排下去,可吴广的心情并未好起来。 项梁的西楚未来必是唐国大敌。 现在齐国也露出敌唐之意。 两个大国若联起手来,形势将对吴广不利。 “若欲和齐楚对敌,还是需要盟友啊。” …… 韩国首都,新郑。 因之前章邯秦军在此肆虐,又同楚军对峙厮杀许久,新郑一带颇为萧条。 韩王成复国后,韩国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好上多少。 除了之前颍川、三川两郡为中原主战场,饱受大战之苦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因楚国驻军的缘故。 西楚王项梁在撤离韩国时,以韩国力弱,恐为他国所欺为名,使亲信郑昌为韩国相邦,率兵八千留守韩地。 其中五千人驻守荥阳敖仓,三千人则在首都新郑守卫。 这些驻扎的楚军,依仗着强大的西楚国为背景,在韩地嚣张跋扈,不仅饮食衣着全要韩人提供,还常常干一些掳掠奸淫的事情,欺压韩人甚重。 许多韩人被欺辱后向官府求助。 可韩相郑昌自己都是楚人,怎么可能会惩罚自家人,最多就是事情闹大的时候,下令斥责几句,并无重罚的意思。 这态度让驻韩楚军越发嚣张起来,在新郑作威作福,堪称人上人。 这种情况下,韩国连最基本的治安都无法保证,全国还得养着八千楚军,经济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韩王成和张良看在眼中,急在心头,曾为此去和郑昌交涉。 郑昌态度很强硬,甚至斥责韩王成道:“唐国据河北关中,其仆从魏人则占东郡砀郡,此三面围韩之势也,若唐王派军伐韩,一战便可使大王社稷沦丧。然唐国不敢为之,何也?” “皆是因我楚国之故也。这八千楚地儿郎背离家乡,来韩地护佑大王之社稷国土,牺牲何其大也。大王岂能因些许小事就进行苛责,若是因此使将士心生不满,认为大王负恩,最后闹出事来,那就连我也无法保证未来将会如何!” 满是威胁的话让韩王成和张良心中怨怒。 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办法。 张良善于谋略,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和韩王成可用的力量太弱了,在拥有八千楚军的郑昌面前不堪一击。 或许能用暗杀或是其他手段干掉郑昌,可是除了八千楚军外,郑昌的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西楚国。 你韩地一反抗,西楚大军袭来,便有灭国之危。 这让张良心中忌惮,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和韩王成私下哀叹。 直到一日,有河北的使者前来。 第286章 :接头暗语 “吾等一路行来,所见楚军抢掠奸淫之事都有三四起了吧?这些韩人过得可真是惨啊。” “韩国让楚军驻扎,还不如让吾唐国帮忙呢,至少不会随意欺凌他们吧。” “你们别说,这些楚人在韩国过得还挺好,我要是他们中的一员,那岂不是舒服死了。” “呸,按我大唐的军法,你脑袋早就掉了。” 新郑城外,卢陵刚下马车,便听到随从小声议论着这一路的见闻。 他两眼一瞪,对随从们斥道:“吾等乃是奉大王之命前来出使,尔等勿要乱言,要是乱说话引出事来,就把你们的舌头全给割了。” 一顿呵斥恐吓,便将手下随从镇住。 卢陵回头瞥了瞥队伍两侧的楚军骑兵,眼中闪过凝重。 荥阳的楚将对他这个南下的唐国使者十分警惕,不仅百般盘问,最后还派了骑兵一路“护送”南下,确保他们路上不会四处乱走。 从沿途所见来看,卢陵这次的任务怕是不好完成啊。 果如卢陵猜测,听闻唐国使者前来,唐王想要约见的韩国司徒张良出城迎接,可领头的却是韩国相邦郑昌。 “唐国使者卢陵,见过相邦。” 卢陵躬身行礼,并打量着郑昌的模样。 这是个唇上生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根据唐国得到的情报,郑昌是秦国任命的吴县县令,素来与项氏叔侄交好。 项梁在江东起兵造反后,郑昌率先归附,算得上项梁的元从老臣,深受信任,故而项梁才会将驻守韩国的重要任务交给他。 郑昌也对此事很上心,听闻有唐国使者前来后,不顾韩相的尊贵身份亲自前来迎接,就是生出了警惕心思,怕唐使和韩国臣子有私下接触。 待卢陵行礼后,郑昌笑呵呵道:“不知唐使来我韩国,是有何事?” 卢陵微笑道:“奉吾王之命,前来与韩王问好,叙邻国之情谊。” “问好?” 郑昌愣了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唐王友善之意,本相知道了,自当启奏大王,明日便请使者入宫,叙两国之情。” 卢陵与郑昌客套了两句,又同周围的几位韩国公卿见礼,轮到张良时,卢陵他双眼飞快眨动,很不寻常。 因卢陵与张良正面相对,旁侧的郑昌等人看不见,只有张良看得清楚,心中一动,知道对方是有所暗示。 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和其他人表现一样,并未引起郑昌的注意。 询问一番后,郑昌就引使者入城。 作为整个韩国政权的实际掌控者,郑昌不可能围着一个小小的唐国使者打转,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他就将安排唐使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亲信王布。 有人监视唐国使者就足够了,在这三千楚军驻扎的新郑城,郑昌也不怕这几个唐人闹出什么事来。 他这一走,其余韩臣纷纷离去。 张良故意落在后方。 他当着楚将王布的面,在向卢陵告别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看到卢君,我突然想到渑池之会上被唐王誉为英雄的沛公。唉,说起来沛公昔日曾与我相约,欲共聚沛县而饮酒作乐,只可惜沛公今率兵去征伐南海诸郡了,这一去辽远,怕是不能再相见了啊。” 一番话周围人听得莫名其妙,卢陵却是心知肚明。 唐王当初在渑池之会邀约张良前往河北,卢陵此行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只是照眼前韩国被楚军控制的情况,张良北上几乎没有可能。 这番话里,就隐含着张良的心思。 卢陵瞥了眼站在旁侧监视的楚将王布,知道自己一行人接下来在新郑将被一直监视,后续没有和张良私会的机会,错过此时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交谈了。 卢陵眼珠子转动,顺着张良的话道:“沛公英雄人物,陵自是记得。吾王回去后还对他挂念呢,曾对吾等言,若能得沛公这般人物为客,不管其有何求,我唐国定将满足。” 听闻此语,张良双眼一亮。 他佯叹道:“岭南之地,蛇虫鼠蚁众多,山野多为越人蛮夷所占据,沛公此行艰难,其所求者,大概就是早日定南海诸郡而还吧。” 二人就着刘季南征之事说了半晌,方才告辞离去。 旁侧奉命监视的王布将二人的话听完了,但他不知唐王与张良相约之事,对这番谈话的内在含义并不清楚,听得迷迷糊糊。 不过一个重点人物的名字,他是记住了。 沛公刘季。 …… “相邦,唐使和张良并没说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提到了沛公刘季。唐使说唐王回去后还挂念着刘季,如果能得刘季为客,唐国定会满足他的要求。张良又说到刘季南下离去的事情……” 到了晚间,王布命人监视管控唐使所居的府宅。 他则前去向郑昌汇报,按着自己的理解将听到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沛公刘季?” 郑昌眉头紧皱,他不明白这张良和唐国使者怎么说到沛公刘季的身上了。 “刘季是张良好友,又被唐王看重。项王让刘季南征百越之地,他心中必定怀怨,说不定在离去前曾暗通书信给张良,让他与唐国联系……” 思索片刻后,郑昌一拍脑袋,有了猜想。 “这唐国使者或许就不是为了韩国而来,他是意图和刘季取得联系。张良就是这个中间人,今日的对话是张良告诉唐国刘季已经南下,无法给他们做内应的事情。” 郑昌越想越有可能,可这件事情上也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张良和唐国使者为什么敢当着王布的面说出这种话? “张良这厮不是愚人,他不该如此啊。” 郑昌心中怀疑,他没有擅自做决定,而是下令加派人手对唐国使者和张良进行重点监视,看看他们是否还会在私下进行见面。 可接下来的时间里,唐使卢陵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在入宫拜见韩王成时,也是按照正常的外交礼节进行拜见,说的都是那些冠冕堂皇的两国友好互助之类的话。 郑昌一直陪同在侧,将卢陵和韩王成等人的对话听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直到卢陵出使完毕,带着唐国的使者队伍出城离去时,郑昌这边也没有发现韩王成及张良等韩臣与其有任何的私下接触。 这让郑昌心中越发疑惑。 “难道唐使此行真是为了刘季而来?还是说另有深意?” “此事关系重大,我当传信项王才是。” 郑昌亲手写了一封书信,将唐王派人出使韩国以及关于刘季的对话都写在其中,命人加急送往陈县。 …… 韩宫幽寂。 韩王成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颗漂亮的珠子把玩。 这是唐王在渑池之会上送他的礼物,也是韩国屈指可数的国宝。 有脚步声自外传来。 “大王。” 韩王成抬头,见到张良入殿,便将夜明珠放到一旁,挥手让殿中侍者下去。 郑昌把持了韩国的国政,可在宫中韩王成的命令还是有用的,王宫并未被楚人控制。 没多久,殿里就剩下韩王成和张良二人。 “子房啊,如你之前所言,唐国果真派人来了,可如今我韩国军政皆被郑昌把持,唐王真能助孤驱走楚人吗?” 韩王成希冀的望着张良。 “以良对唐王的了解,唐王会相助的。” “唐楚渑池约盟,不过是权宜之计,两国早晚相争。我韩国地势重要,唐王深知此事,才会在渑池之会上相助吾等向楚国讨要城池,显露出交好之意。如今我通过使者主动向他示好求助,唐王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张良说到此处,不由轻叹了一声。 韩国太弱小了,在强大的楚军面前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这是绝对的国力碾压,就是多智如张良,也无能为力,只能将希望放到求助外国力量上。 张良从唐王在渑池的邀约上就看出对方有这个心思,便一直劝慰韩王成耐心等待。 现在唐王使者果真前来,并顺利完成接头,这对张良和韩王成来说是一个希望的开始。 只是张良想到他同卢陵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生出愧疚。 那会儿时间非常紧急,和卢陵交谈的机会转瞬即失,他还要在楚人的监视下通过话语表露出自己潜在的意思,且说的话还要卢陵也能听得懂,同时最好还能将楚人的注意力引开免得被看出心思。 各种限制下,张良只能借沛公刘季来进行暗示。 “沛公啊沛公,良有愧于你啊。” 第287章 :战争将起 气候渐暖,天下各郡开始进入春耕的时节。 四处田野都能看到农人耕作,一片安宁和睦的景象。 西楚国渡过最开始的动荡期,逐渐进入了稳定的状态,被其统治的各郡楚人基本接受了项氏为王的情况。 楚都陈县的王宫中。 几个美人月事不来,被医者确诊有孕后,眼窝发黑腰疲腿软的西楚王项梁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一番操劳终于有了成果。只要能生一个儿子出来,不谷的王位就有人继承了。” 项梁对生儿子很渴望。 因为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真的有一个江山需要儿子继承。 这段时间以来,项氏亲族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了一些对王位的想法。 族弟项缠隔三差五就在他面前夸赞项睢的品行。 项庄、项声等年轻一代,也常在项梁面前试图表现自己的能力,以赢得青睐。 就连项梁亲手带大的亲侄儿项羽,在朝会时也偶尔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坐的位置。 一个王位,万人瞩目。 其中原因不外乎就是他项梁无子。 “我会有儿子的。刘季那厮生儿子的时候比我年龄还大,他都能生出来,我项梁又岂会无子。” 项梁之前调查刘季的时候,注意过他的家庭情况,家中一女一子,其中儿子刘盈今年才四五岁。 刘季大概是四十五、六岁才生下的刘盈。 项梁现在也就四十多岁,没道理他坐拥无数美人的情况,还生不出一个继承人。 项梁这边想到刘季,刘季那边也没有辜负他的想念,没过多久就从南边送来了一个消息。 “咦,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莫非刘季已经打到南海去了?” 项梁对南边的战事并不是很上心。 除了百越之地太穷,他不怎么看得上。还因为现在暴秦已经灭亡,诸多秦郡没有了中央政府作为依靠,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基本都会选择投降,这本来就是场没多大压力的征服战,项梁不是很关注。 可南边传来的消息狠狠打了他的脸。 “秦南海尉赵佗据三郡之地建国,自号南越武王,今派兵封阳山、横浦等关卡拒我大军。征南将军顿兵于阳山关外,不得寸进,特发书来,请不谷遣大军南下荡平南海。诸卿以为如何?” 项梁召开朝会,当众公布了这个让他恼怒的消息。 整个西楚朝堂顿时轰动起来。 龙且大怒,当场道:“大王,那赵佗一个无名小卒竟敢占据我西楚之地称王,实乃不自量力。大王给我十万大军,我定一举荡平什么南越国,把赵佗的脑袋砍回来献给大王!” 和龙且一个想法的楚将并不少。 按照渑池之会上的分配,南海四郡是西楚名义上的领土。 现在赵佗据南海称王,这就是对西楚国的巨大侮辱。 连渑池之会分给你的土地都拿不住,事情若传出去,堂堂西楚国还有面子吗? 诸将群情激愤。 项梁和范增则是在愤怒后,还是由理智占据了上风。 “南海四郡,蛮荒之地也。昔日秦国皇帝发兵攻越,结果秦将屠睢战死越地,秦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发五十万人南下方才勉强控制。秦以天下之力去攻打四散分裂的蛮夷尚且损失惨重。今赵佗得秦军之力,控扼险关,若再发百越之蛮夷相助,则我楚国如何能取南海?” “唐国据关中、河北膏腴之地,乃我楚国大敌,齐国已应下攻伐之事,今岁大战将起,大王怎可在此时耗兵力于越地。” 范增的话直中要害。 “范公所言甚是,越地蛮荒,今赵佗据关而守,攻之徒损国力,不谷暂且忍下。日后中原得胜,再慢慢收拾他。” 项梁确实听劝,决定忍下这口气,保存力量以应对中原的战事。 只是南边既然不打了,刘季那支军队又该如何处置呢,莫非又要召回楚地? 项梁还未决定好如何处置刘季,没过几日就有来自韩地的消息送达。 “唐国使者与张良谈论刘季之事,唐王回河北后还甚是想念刘季?” 项梁看完信件,浓黑眉毛全皱在了一起,让人叫来范增,将此信扔给他。 范增一看也是眉头紧皱。 “张子房乃智谋之辈,吾等离去前特意嘱咐郑昌小心防范此人,今其与唐使当面谈论刘季,此事定有缘由。” 项梁和范增都看出这件事不简单。 可他们一来不知道唐王和张良曾经的约定,二来这封信件已是由王布、郑昌连续转手后的内容,同张良和卢陵当时说的话有些差异。 二人翻来覆去研究,也只看出唐王回河北后很关心刘季,欲让他为客,而张良又向唐使解释刘季被派到南方的事情。 “不管唐国派人出使韩国是为何而来,刘季都不能调回楚地。” “大王不攻南海,那就以留守提防赵佗为名,让刘季率其部众留在长沙,让他守郴(chēn)县九嶷山一带。并使项婴去临湘驻军,以长沙兵力监视刘季于此。刘季被困长沙,与唐相隔万里,就算再有心思也不可能和唐国勾结,可确保无患。” “长沙湿热之地,刘季远离妻儿老小,待在彼处必定心中抑郁,活不了几年。待其一死,我西楚就少了一个隐患,且不会让大王背上滥杀之名。同时刘季留在郴县也可护我南疆,确保赵佗无法北上,此乃一举数得也。” 范增面色冷漠,说出了一条收拾刘季的法子。 项梁想了想,将刘季困死在长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刘季五十岁的人了,困在南边几年或许就能将其熬死,没必要在明面上对刘季动手,反脏了自己的名声。 确定好对刘季的处置。 唐国派人出使韩国与张良交谈的事情,则让项梁和范增心生忌惮。 “韩国的土地是我项氏打下来的,三川和颍川二郡地势很重要,我本有掌控之意,然唐王在渑池之会以势逼我,让我撤离二郡,这就是在向韩国示好。现在他又派遣使者前往韩国,这就是试图插足的意思,哼,吴广此贼已是坐不住了啊。” “范公,派人去催促齐国动手。告诉他们,只要战事一起,我楚国自会加入。” 项梁眼中闪过寒芒。 唐国的地盘太大了,一个国家竟然占了秦、赵、燕三国的疆土,且河北、关中、巴蜀都是天下有名的膏腴之地。 如果让唐国将这些地方完全消化,其国力必定跃居齐楚之上。 论埋头发展,不管是楚国还是齐国,都绝对发展不过唐国。 唯有先一步动手方能取得优势。 战争,必须要尽快打响。 第288章 :恩断义绝 五岭逶迤,山壑纵横,将大地分割为南北两块区域。 岭北和岭南间,能供人通行的道路就只有寥寥几条,当年秦军南下攻打南越,多走阳山一线,在此修关控扼,以保障后路运输。 眼下阳山关被南越军队封锁,断绝道路,以征南将军刘季为首的楚军便困顿于此,无法南下一步。 刘季等人不仅不怒,反而很高兴不用南下了,甚至还有心情外出打猎。 嗖! 一箭破空,狠狠射在树干上,箭羽摇颤不已。 旁侧低头啃食的小鹿惊得跳起,转身跃进丛林中。 “好臭的箭术,你这厮到底会不会射箭?” 刘季对着旁侧射箭的武将一顿大骂。 樊哙垂下手中木弓,抱怨道:“还不是这破地方影响了我发挥,天气又热又湿,还到处都是虫子,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一天晚上能睡好的,别说射箭了,我连吃食都没什么胃口。兄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箭术不行就是不行,找什么理由啊。项梁那厮不开口,我能有什么办法,既来之则安之,这地方住习惯了也就那样……” 刘季话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地面有沙沙声响起。 定睛一看,隐约能看到一条尖头的花斑大蛇在林叶间蜿蜒前行。 刘季咽了口唾沫。 “将军,这蛇有毒,还请速避。” 旁侧的两个护卫吓得脸色大变,忙低声劝导。 刘季和樊哙不敢多留,连忙后退。 这段时间,军中因蛇虫而死者已有二十余人。 一旦被这类毒蛇咬上一口,基本可以安排后事了。 就连樊哙这种敢和野猪搏杀的勇士,都要惧上几分。 “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项梁这匹夫,乃公的书信都发回去那么久了,怎得还不派人来召回去,莫非真想起大军来打南海不成?” 刘季回去的路上骂骂咧咧。 不过他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来寻的卢绾。 卢绾一见面就兴奋叫起来:“季兄,陈县终于派人来了,项婴那厮正在接待,我听使者的口气,项梁不会打南海了,大家都在等你回去接令!” 樊哙喜道:“好啊,项梁不打南海,那肯定会将吾等召回去,总不能留在此处空耗粮食吧?咱们终于可以归家了。” 刘季同样大喜过望,连忙加快速度赶回营中。 楚军营地建在一山间平地上,此时人声鼎沸,许多人皆在议论着陈县使者的事情,讨论他们时候能够回去。 一见刘季归来,众人纷纷行礼,皆带着期盼的神色笑道:“将军,使者来了,吾等可以回去了吧?” 他们都听到了口风,知道这场大战打不起来了。 “放心放心,本将军若回去,自会带你们走,绝不抛下一个。” 刘季嘻嘻笑着,大步往前走去。 一入大帐,便看到副将项婴正与一人说着话。 刘季笑道:“项将军,项王遣使前来,可是要放弃攻打南海,让吾等回去了?” 项婴三十岁左右,长脸短须,听到刘季这话,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项王确实不欲攻打南海,只是这回去的事情嘛……” …… 数日后,楚军回到长沙郡南边的郴县。 “赵佗贼子据南海称王,有北上侵我楚国边疆之危,项王因中原战事而无暇南征,命刘将军在此镇守,卫我疆域,此乃重任也。将军当勉之,吾坐镇北侧临湘,将军日后若有所需,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项婴笑意吟吟,在郴县北郊与刘季告别。 刘季也笑道:“项将军放心就是,若那赵佗敢有异动,我保管把脑袋给他打下来,有我刘季坐镇此处,定保我楚国南疆无忧。” 两人又说了一番客套话,刘季就看着项婴带人离去。 赤色的旗帜蜿蜒北上。 也带走了刘季脸上的笑容。 樊哙对着项婴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项梁这个狗东西,把吾等扔在这郴县受苦,自家人则派到北边的临湘驻守,真是可恶。若有机会,我真要砍了他的脑袋,在其嘴里撒把尿,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卢绾没有像樊哙这样怒骂,他对刘季低声道:“季兄,项氏如此作为,是想将吾等困死在这里啊,以吾等的年岁在这地方又能活上几年呢?此贼真是歹毒,杀人不见血啊。” 刘季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他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赤旗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丛林之间。 身后有许多兵卒在小声抱怨着。 “为什么南边不打仗了,吾等还不能回去啊?我想回家啊!” “嘘,听说这是将军不得项王喜欢,特意来收拾他的。” “那吾等岂不是被将军连累了?” …… 刘季深深吸了口气。 项梁曾对他有恩义。 昔日刘季被雍齿和丰邑的乡亲背叛,他带兵数攻丰邑不下,因为这事情还气的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他听说项梁北上,就投靠项梁并向其借兵攻打丰邑。 和抠抠搜搜的景驹不同,项梁非常豪爽大方,见刘季请求,当场给了他五千兵马,助刘季攻下丰邑,一雪前耻。 对刘季这种游侠出身的人来说,项梁的做法就是大恩义,让他对项梁效忠助力。 哪怕渑池之会,唐王将刘季奉为英雄上座,让他享受风光,刘季也没有生出过背叛项梁投奔唐国的想法。 项梁因此事而怀疑刘季,逼的刘季碎玉以明忠心,刘季心中很恼怒,可也知这事情很可能是唐王的算计,心里没有彻底和项氏决裂的心思。 甚至东楚国暗中派来使者,劝他背项而助东楚,刘季也没有当场答应。 直到如今。 项梁欲杀他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只是顾虑直接下手会脏了名声,所以才会采用这种将他困死在南边的方法。 你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项梁,我刘季与你项氏彻底恩断义绝,日后只为仇敌。” 刘季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像是吐掉了他和项梁所有的情谊。 他转头,看向卢绾。 “之前东楚派来的人可还在军中?” “去将他叫来。” …… 南边形势变化,刘项之间情感破裂。 位于河北的唐王吴广,从归来的卢陵口中得知了韩国的情况。 “好你个项梁,原来你就是这样给韩国复国的。” 韩国的情况出乎吴广的预料。 渑池之会上他和项梁约定,各自从韩魏两地撤军,使二国皆得两郡之地,恢复国家社稷。 会后吴广履行约定,交还关东的几座韩国城池,撤军回到关内。 魏国方面,在征得魏王的同意后,唐国只在白马津派驻了一支千人的军队,以守护这个沟通大河南北的重要渡口。 其他魏国领土,唐国没有任何驻军。 同时魏国朝堂上除了一些自发的“亲唐”派外,吴广并未特意安插人手去位居要职,对于魏国的内政也不做什么干涉。 可以说对魏国是很尊重了。 反观韩国,其整个国政都被郑昌把持,韩王成和司徒张良被架空成了傀儡,甚至与唐国使者接触都还有人在侧监视。 项梁对韩国的控制不免有些过分。 卢陵道:“大王,韩国要害之地被楚军控制,然韩人心中皆不服西楚。韩王和张司徒同样怨恨,只是无力反抗。若我唐国派军南下为其撑腰,一举击溃韩地的楚军,韩王和张司徒定然会聚兵相助,此事对我唐国乃大利啊。” 他这一趟出使,虽然没将张良邀约到河北来,但却摸清了韩地的情况,还收到了张良的求助,对唐国来说意义很大。 吴广点点头,目光落到身前的地图上。 天下诸侯,除了魏国外,韩国也是可以拉上他吴广战车的。 现在唯一让吴广需要考虑的,就是齐国的态度。 据安插在齐国的间人、探子回报,这段时间里齐楚两国之间来往甚密。 齐国已经出现了倒向楚国的倾向。 第289章 :齐兵将出 河北之地,自春耕开始就热闹非凡。 先是唐王通过田部官吏推广的曲辕犁、沤肥之法等农业新科技,让各地农夫大为惊讶。 没过多久又冒出了外国间人之事。 据说巨鹿郡的大商贾高氏,乃是外国间谍。 高氏被指使收买唐国高层,意图祸乱唐国,最终此事被唐王识破,高氏的一干知情人等尽数被以叛国罪诛杀,不知情的高氏族人则被叛罚为城旦。 消息一出,河北震惊。 外国间谍! 对于高氏一族,没人为他们感到可怜,甚至义愤填膺的人群还认为唐王太过仁慈,居然没有诛灭全族。 “管他们知不知情,都该全族诛杀,一个不留才是!” “是呀,唐王还是太过仁善了,话说指示高氏意图祸乱我唐国的是哪个诸侯?” “呵呵,高氏原是齐国大族,而巨鹿郡又与齐国相邻,你们说指使高氏的是哪个诸侯?” “齐国?干他老母的!这些鼠辈攻打暴秦的时候不出兵,现在暴秦被我家大王灭了,他们反倒在背后耍这种阴招,真是可恶!” “谁说齐国打暴秦的时候没出兵了,人家不是还被杀了一个齐王吗?哈哈哈,打仗不行,搞这种手段倒是在行的很呀。” 官府没有公布具体的内情,可这件事情并不难推测。 韩魏两个小国没这种胆子,能干这事的也就齐、楚,联系到高氏的齐人背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便呼之欲出。 一时间,河北之地多有反齐的呼声。 与这事情几乎同时发生的,还有唐王招募精兵的事情。 按照吴广的计划,大肆招募兵卒是在春耕之后,前期只招募五千人试试水。 结果这消息一传出来,引得河北之民心中大动。 因为唐王给出的招募条件太优厚了。 除了会有金钱外,募兵的待遇还包括免除全家的徭役和口赋,同时立功后还将有爵位和田宅赏赐,与之前秦国的军功爵制度相同。 这就大大刺激了男人们参军的热情。 军功爵制度的田宅爵位看上去好看,可那是一个需要用命去争取的大饼。 而参军所得的金钱,与徭役和口赋的减免则是一入伍就能得到的实惠,自然让一堆人眼馋的流口水。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去做募兵,可以得到大量实惠。 如果不去应募,等日后战事打起来,唐王又要征召兵卒上战场时被选中,征召兵可就没这些好处了。 征召兵和募兵,这是唐国现在并行的两种兵制。就如昔日魏国的魏武卒和普通征召兵一样。 第一批招募士卒的布告发下去,各里闾男子参军热情很高涨。 “我要去应募入伍,你且为我收拾行囊。” 邯郸城西,一户宅院中,黑山斩钉截铁的对妻子开口。 妻子咬着唇,有些不舍的抱住他:“良人自唐王北上以来,就在第一批被征召入伍,跟着他一会儿打燕地一会儿打秦国,现在好不容易战争完了,吾等夫妻团聚不久,怎得又要去应募为兵?家里尚有些钱财,不缺花销……” “不是钱财的关系!” 黑山摇了摇头,说道:“在营中时我经常想要归家。可真的等我回家后,晚间睡觉又常会做些战场上杀敌的梦境,早上也多被惊醒,这些事情在营中时都是没有的。或许我黑山本就该在战场和人厮杀吧。在邯郸做屠夫,哪有在战场上杀敌舒坦。而且这次齐国派间人试图乱我唐国之政,说不定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此时应募,我也好报效唐王。” “可战场剑戟无眼,良人若是……若是……” 黑山之妻已是泣不成声。 良人想的是战场厮杀,报效君王,可哪想过她独守家中的日子。 黑山见状,心中一软。 他上前抱住妻子,在其耳畔道:“放心,我会回来的。我黑山可是邯郸城西第一狗屠啊,战场上面的敌人在我眼中不过都是些疯狗,乃公一剑一条轻易就能将他们剁掉,没事的。你在家好好休息便是,等儿子生下来,给我好好养着,我不仅要去战场给他多挣些爵位田宅,日后还要教他屠狗的手艺呢!” “快去给我收拾行囊吧。” 黑山笑着拍了拍妻子,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归家数月,他黑山也未曾闲着。 像黑山这样的人并不少。 数日时间,唐国第一批所需的五千人便已经招满。 因为是大量募兵,要求比不上魏武卒“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的高标准。 但也都是招募的青壮男子,能负甲急行五十里尚有一战之力,其中还多有老卒。 加上这次是主动应募,并非被迫征召,这些募兵的斗志很高。 唐王亲自巡视。 五千人兵卒披甲列阵站在沙场上,精神昂扬,声音吼起来震天响。 吴广对此大为满意。 按照这个标准招募兵卒,等到春耕结束后,唐国将拥有四万精选的募兵,若能在战场上将他们淬炼成真正的精兵,则唐国的军事力量将冠绝诸侯。 …… 唐国当众诛杀间谍,引发民间反齐论调,并大肆招募兵卒,组建一支精兵。 这让身为邻居的齐国感到很恐慌。 齐都临淄,华丽辉煌的齐宫殿宇中。 齐王田巿听闻这消息后,大为惊恐,忙召相邦田荣和大将田横前来。 田巿急切道:“今间人之事败露,唐王在河北大肆招募兵卒,若日后唐国以此事为由,发大军攻我齐国,又该当如何?” 田横冷哼道:“大王何必害怕,不管有没有间人之事,唐国日后都必定会对我齐国动手,否则那吴广为何要私藏田假,而不是如楚国一般将田角交给我们?此贼欲攻齐之心早已有之,这一仗早晚都是要打的,如今我齐楚两国联手,何必怕他吴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河北与齐国只有一河之隔,赵地之中多齐人眼线,随着几个月过去,他们探查到了伪王田假和其将军田间的踪迹。 卫国。 田假和田间就躲在这个被唐王分封的小型诸侯国中。 唐国当初就是私藏了田假。 不过唐王当时说的是田假和田间不在唐国境内,这回答挑不出什么毛病。 卫国虽然国土很小,可有自己的社稷宗庙,在法理上就属于一个独立的诸侯国,田假藏身于其中,确实可以说不在唐国境内。 相比唐王耍的这个花招,楚国那边之前也包庇了伪相田角,可随着齐楚相互联系增多,西楚王项梁反手将田角卖给了齐国,以示诚意,这也算是齐国愿意相信楚国的缘由之一。 当然这些都不是齐国针对唐国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因素还是因为唐国带来的威胁太大了。 唐楚之间尚有韩、魏两国作为缓冲区,唐国和西楚真正挨着的只有南阳的武关和巴蜀一线。 而齐国的北疆和唐国的巨鹿郡大面积相邻,同时两地只有一河之隔。 唐军渡过大河,杀穿济北郡便可直抵齐都临淄,从大河到临淄的距离只有五六百里,若以骑兵奔驰,几日间就可抵达。 当年燕军破齐,走的就是这条路。 现在的唐国是燕、赵、秦三国的合体,比当初的燕国不知强大多少倍,试问齐国如何不惧? “西楚那边说是刚和唐国在渑池会盟,不宜开战,要吾等齐国先动手,他们才好后续加入。但以我之见,这说不得是西楚欲让吾等和唐国两败俱伤,好捡渔翁之利。故而这一战,我齐国得留个余地,顺便看下西楚的态度。” 田荣不像田横那般自负。 他让侍者铺开地图,指着地图的一点。 “我齐国不会和唐国直接开战,这一次出兵,要打的是这里。” “魏地一动,我看他唐楚加不加入!” 第290章 :乱从魏始 魏国。 自渑池之会后,项梁按照协定从魏地撤军,交还砀郡诸城。 魏国这个四战之地,终于是暂时稳定下来,有了可以发展的时间。 只是关于魏国的都城所在,在选择时颇有些争议。 昔日魏国复起,一开始将都城放在砀郡的睢阳(今商丘),那里是商宋之都,也是古来之大城,作为魏都并无不妥。 只是秦将章邯率军东征,先灭了陈胜的楚国,又北上扫荡砀郡,魏军不敌,魏咎率兵北上临济以抗秦,砀郡便失陷于秦军之手,后来被项氏趁机攻取。 楚军交还睢阳,就有魏臣建议继续定都于此。 魏咎犹豫未决。 有将军郦商之兄郦食其,前来求见。 他给魏咎分析道:“渑池之会,诸侯约盟休战。然项氏杀秦军于新安,唐楚多有积怨,日后必有争斗。今我魏国亲唐,若大王定都睢阳,他日唐楚两国开战,楚军自陈郡北上,数日之间便可兵临睢阳城下,则魏危矣。不若徙都于濮阳,以得唐国庇佑。” 说法看上去有道理,但遭到了魏国司徒武蒲等人的反对。 他们说濮阳城离河北太近了,同唐国的邯郸郡仅一河之隔。 如果唐国以后生出坏心,出兵魏国,那唐军渡河南下便可瞬间围魏王于濮阳,数日之间就能灭魏。 为了国防安全考虑,不如定都于濮阳、睢阳之间的定陶。 定陶位于魏国腹心,距离唐楚两国都有一段距离,有一定的战略纵深,不管哪方有变,都能从容应对。 魏咎被武蒲等人说动,就将都城定在了济水南边的定陶城。 “魏王还是目光太过短浅,看不清以后的天下大势啊。” 定陶城中的一间大宅,郦食其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感叹,吐槽着魏咎的选择。 郦商在旁擦拭着手中利剑,听闻此语,笑起来:“我觉得定陶挺好的啊,武司徒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唐王驻军白马津,大河渡口掌握在唐国的手中。一旦唐王有攻魏的心思,一日之间就可兵围濮阳,把都城定在那里,无异于将性命交付于他人手中。兄长言魏王目光短浅,怕还是怨他不听汝言吧。” “你这竖子受我教导多年,如今还当了将军,怎的目光也这般短浅。真以为将都城放到定陶就安全了吗?” 郦食其将手里的酒杯往案上一拍,哼道:“魏乃中枢之要地,北接唐,南邻楚,东西与齐、韩相邻,天下诸侯中,魏国与四国相通。楚欲攻唐,就要先打我魏地,然后取濮阳城,这才能进攻河北。如果是唐国要攻楚,也要从白马穿魏地南下才行。以地势来看,日后天下之战端,必从魏国始。” “不管是唐还是楚,以魏国之力皆不是对手。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唐国后续真有攻魏之心,将都城定在濮阳,和放到定陶有什么区别?莫非都城在定陶,我魏国的军队就挡得住唐军吗?唯有将都城定于濮阳,向唐国表明忠心,一心借助唐国的庇护,方可在日后的变局中得一息之残喘。” 郦食其边说边摇头。 唐楚日后必定会开战,魏国被这两个大国夹在中间,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只能紧抱一方的大腿方才有活命的机会。像现在魏咎这种既想得到唐国庇护,又怕被唐国攻灭的心思,并不可取。 不过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魏咎作为君主,和郦食其的想法不同,倒也不必强求。 只是想到自己的弟弟在魏国做将军,郦食其心头还是有些担忧。 和历史上项梁死后,楚怀王命沛公刘季西行灭秦,郦食其兄弟于秦二世三年投靠刘季的情形不同。 本时空因为唐王的出现,魏咎和周巿没有被杀,魏国政权在唐国庇护下依旧存在。沛公刘季虽然也从砀郡经过,然其名声和地位远不如历史,只是项梁麾下一个别将,自然不可能得到郦氏兄弟的效忠。 反而是魏地乱战的时候,郦商收兵数千人投靠了魏咎,被任命为将军。 郦氏是魏人,又绑在了魏国的战车上。 郦食其自然会担忧魏国的情况。 而事实证明,他基于魏国地势作出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天下战端,将从魏国始。 …… 到了四月底的时候。 有东阿令派来的使者骑快马急驰入魏都。 “大王,齐国调集大军屯兵于谷城一线,其兵卒有数万之众!” 听闻这消息,魏咎大惊失色。 “寡人与齐国素无仇怨,他们在此聚兵是要干什么?” 除了魏王外,其余魏臣也都一脸懵。 自临济之会后,魏国和齐国就结成了盟友,不仅组成齐魏联军共同伐秦,在战后两国还多有经济交流,互通有无,两国的外交关系还算不错。这种情况下你齐国突然聚集大军在边界,是什么意思? 东阿使者报上了一个缘由。 “禀大王,据齐人宣扬是因为有商队在巨野泽附近为我魏人所劫杀,不仅丢了齐王所欲购求之珍宝,还有齐王的亲族被杀。故齐王大怒,欲发兵攻我魏国,要讨回公道。” 魏咎惊愕看向群臣:“可有此事?齐国商队在我魏国境内被劫杀了?” 魏相周巿尴尬道:“巨野一带水泽遍布,多藏盗匪逃民,劫杀外国商队也不是不可能。我会派人前去询问昌邑令彭越此事情况。齐国方面,大王派使者前去解释,先将他们稳住,让我等去调查。不过齐国驻大军于边境,吾等也不可松懈,当传令边境诸城严加防备,并调军前去驻守,以防万一才是。” “相邦所言,确是正理,此事当先稳住齐国为好。” 魏咎颔首。 这时代的治安状况并不好,走出官府控制的城池,外面的山野水泽多有盗匪出没。 齐国商队的事情还真不好说有没有,魏国不能一口否定,得详细调查一下。 让魏咎等人最忌惮的,其实还是魏国在东界的防御有些空虚。 因为魏国假想的敌人是南边的西楚,国中军队主要由大将皇欣率领,驻扎在砀郡一线。 东界兵力不多,魏国不敢对齐国有任何强硬态度,只能先将齐人稳住。 魏咎派遣使者携带重礼前往齐国赔罪,并承诺会好好调查此事,会给齐国一个交代。 可使者才走到半路。 一个可怕的消息就从东阿传来了。 齐人在魏国还未回应此事前,就打着复仇的旗号,率先发动了攻击。 齐国大将田横率大军三万袭破东阿城,杀魏国东阿令。 同时齐将华无伤率兵两万攻取茬平,又北击聊城,二城皆破。 五万齐军杀入魏地,魏国东部三城瞬间失守。 战争,从魏地率先打响。 第291章 :希望在唐 东阿城。 厮杀声逐渐平息,城头的魏旗被砍倒在地,紫红交错的齐字大旗被齐国勇士插在墙上,迎风飘扬,十分绚烂多彩。 田横立在战车上,看着城头旗帜变化,颇为满意。 他对左右大笑道:“东阿昔日属我齐地,今日此城被我军所取,算是地归原主了。” 东阿,本来是卫国的城池,后来被齐国占据。 秦末乱起的时候,周巿先打过来夺取东郡,并一路向东进攻齐地,打到狄县附近。彼时田儋起兵复齐,率齐人击退周巿,将被周巿占据的济北郡诸城夺了回来。 周巿率兵撤回魏地,与齐国以东郡和济北郡为界线,一直延续到如今。 实际上这东阿城中的居民大多是齐人,故而齐军一发动进攻,城中居民多响应,这也是齐国能顺利破城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情况还是魏国就没想过齐人会动手,兵力都布置在砀郡,东部防线虚弱,被齐国数万大军突然袭攻,自是瞬间被击破。 “大将军,没想到魏国竟如此之弱,吾等现在大可趁势进兵,一举打到定陶,灭了魏国啊!” 将军田都走过来,神色兴奋的开口。 魏国防线的空虚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不由生出灭国的心思。 田横神色动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诱惑。 魏地两郡之土,若收入手中,齐国地盘必定大增。 不过想到出兵前田荣对他的叮嘱,以及魏国这个容易挨打的地理形势,田横便按捺住心头的激动。 “吾等不过是打了魏国一个措手不及,待魏王从砀郡调兵北上,就没有这么好打了。若真要灭魏,少不得和魏军血战一场。我齐国出兵可不是为灭魏而来,此番进军暂推进至甄城、都关一带,威逼魏人就够了,勿要同魏军血拼,平白损耗我的国力。同时也给唐、楚反应的时间。” 田横冷声开口。 他的目光望向北方。 攻魏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齐国最终的目标还是将唐楚拉入战争中。 西楚那边答应齐、唐交战后,他们会出兵相助。 但齐国不敢正面和唐国开战,万一到时候楚人不下场,那他们就反被楚国当枪使去和唐国血拼了。 此番找借口攻魏便是逼着唐国下场,唐国一出兵,齐国就能催促楚国入场了。 若是楚人耍诈,拒绝出兵。齐国因为是拿魏国当战争借口,并没有和唐国直接冲突,到时候也有讲和的退路,不至于落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现在齐国已动,就看唐魏那边的反应了。 …… 魏都定陶,数日间不断有坏消息传来。 齐将田横已破东阿,南下逼降范阳,向廪丘进发。 齐将华无伤攻取聊城后,向西夺取清邑,正往顿丘方向前进。 突如其来的战争打响,魏国已进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无耻齐人,什么齐王亲族被劫杀,全都是假的,不过是想要找借口侵我魏国!” 魏咎接到东边的一连串消息后,勃然大怒,不顾君王形象在殿中唾骂齐人。 到了这时候,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情况的不对。 齐国调集大军囤聚边境,不等魏国方面进行调查和解释就悍然发动攻击,这绝对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入侵。 是否真有商队被劫,齐王亲族被杀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齐国摆明了是要以此为借口进行侵略。 魏国必须要否认此事,将自己放到无辜的一方。 魏咎会派使者前往齐国进行谴责,同时军事调动也必须抓紧。 “相邦已经率万人北上前往阻挡齐人,皇欣将军到了何处?” 司徒武蒲脸色苍白道:“大王,皇欣将军已从睢阳北上,现在想来到了蒙县附近。只是皇欣将军手下的兵力只有万人左右,就算全部北上怕是也挡不住齐人啊。” 这话让魏咎和群臣神色阴沉下来。 齐国发动战争的这个时间点太阴险了。 春耕。 魏国大部分青壮年都在地里干活,战争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打响,魏国根本没有动员征兵的时间。 周巿从定陶附近紧急强征了一批人,加上东郡的常备兵,才堪堪凑齐万人北上迎战。 皇欣手下的万人就算能及时赶到,魏军的总人数也不过两万,和入侵的五万齐军一比就显得兵力悬殊了。 “希望相邦能挡住齐军的步伐,给我魏国征兵的时间。” 魏咎咬牙低语,征召魏人参军,这是首先要做的事情。 可魏国只有两郡之地,之前又被秦、楚等军肆虐,受损颇重,就算施行强制征兵,短时间只能再拉出一两万人来。 且魏国的粮食并不充足,没有打持久战的能力。 周巿就算能凭借弱势兵力将齐军挡住,可也撑不了多久,魏国在国力上是绝对耗不过富裕的齐国。 摆在魏国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大王,速速派人向唐王求援吧。吾魏国乃是唐之属臣,他齐国敢打我们,就是不给唐王面子,也是在打唐国的脸啊!唐国大军数十万,只要发兵南下,这些齐人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去!” 灭秦归来受封为刚武君的魏豹,当众拍案而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话一出,便得众人拥戴,群臣纷纷开口。 “没错,今齐人擅开战端,吾等当向唐王请求主持公道!” “我魏国侍奉唐王素来恭谨,唐王定会护佑吾等的,唐军一至,吾等就不用怕齐人了!” 魏咎也正等待着这条建议。 唐国,才是他们赶走齐国入侵者的希望所在。 “好,寡人当派使者前往河北求援!” 魏咎与群臣制定好了对齐的策略。 魏国将在军事上呈防御姿态,将齐军拖住,同时通过外交进行谴责和求援,等待唐国前来帮助。 朝会散去后,魏咎又让人将刚武君魏豹叫到后宫偏殿。 “兄长勿要忧虑,我之前随唐王入关,亲眼见过唐军的战力。只要唐国发兵南下,为吾等主持公道,齐国定然退兵的。” 魏豹以为大哥还在担忧,便开口宽慰起来。 “唐国之强,我自是知晓。” 魏咎摇了摇头,转而道:“我叫你来是另一事。我听侍从说,之前许负相过一女子,言其有贵相,日后将生贵人,此女如今被你得了?” 魏豹脸色一变,心头大骂那个多嘴的侍从。 他面上则强笑道:“兄长说的是薄姬吧?我也是听人说起此女心中好奇,刚接入府中,正让人教她礼仪,准备后面送给兄长,给兄长一个惊喜呢。没想到此事竟已被兄长知晓了,若是兄长想要,我今晚便将她送进宫来。” 魏咎摆了摆手,道:“你既已让人教她礼仪,想来人是不错的,我会让人将这薄姬打扮一番,明日我再挑选几个美人和珍宝一起送到河北去,献给唐王。” 第292章 :薄氏姐弟 “母亲,阿姊回来了?” 少年薄昭快步从外奔入。 魏玟正在屋中给女儿梳妆,并叮嘱北上的事情。 见薄昭兴冲冲的跑进来,魏玟瞪了他一眼,斥道:“教过你多少次了,说话做事勿要如此一惊一乍。” 薄昭嘿嘿一笑。 他望着默默坐在镜前的薄姬,眼珠转了转,道:“阿姊前几日才进了刚武君府,今日突然归家,莫不是要被送去唐国了?” 魏玟脸色微变:“我只让人叫你回来,可没说过这些,你怎知道此事?” 薄昭抬了抬下巴,得意道:“现在齐国大军快打到廪丘了,大王发布公告要向唐国遣使求援,希望以此安定人心。而求援的时候向唐王赠送珍宝美人不都是常见的事情吗?阿姊这时候刚好回家,事情如此凑巧,我就不免有些猜想。” “你这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心思全用在和人博戏玩耍上了,要是日后能将你这聪明劲放到正事上,至少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魏玟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薄昭的猜测。 魏王算是有些人情味,在送薄姬北上前,让她回来与家人告别。 其实这也和魏玟的出身有些关系。 这位史书上的魏媪,现年不过三十多岁,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是昔日魏国宗室之女,在秦时和一薄氏男子私通,生下了薄姬。 算起来她和魏咎、魏豹还是同族呢。 因为这一层亲缘关系,加上许负的相术之言,薄姬的待遇要比其他美人好得多。 薄昭见母亲承认此事,心中猜想成了现实,不免有些激动。 “我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还不是得看阿姊。” 他舔了舔嘴唇:“那可是唐王啊,天下诸侯之魁首,身份地位比刚武君不知高上多少。许负言阿姊有贵相,日后能生贵子。我看阿姊此行定然能得唐王宠幸,生个子嗣出来。如此我薄氏可就彻底显贵了啊。阿姊啊,你去了北边,可要好好侍奉唐王啊,弟弟的未来可就全在你身上了。” 魏玟听到“许负”“贵相”等字,眼神略有波动。 她看向女儿时,目光再度变得灼热起来。 这是她们一家改变命运的机会,若能抓住,便可一飞冲天。 薄姬将母亲与弟弟的话听在耳中。 她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种话她不止一次听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全家人就将希望放到了她的身上。 薄姬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女。 想到母亲刚才说的那些羞人的话。 薄姬脸色微红,不免去想自己将要北上去见的那个人。 “唐王,会是什么样的男子呢?” …… 魏国派遣使者,携美人珍宝前往河北求援。 唐国这边则在魏国使臣抵达前就知道了齐魏之战事。 自娄敬挑拨和巨鹿高氏之事后,唐国增加了派往齐国的间人数量,同时陈平那边也开始发力,收买了几个齐国中层官吏。 齐国征兵的时候,唐国就收到了消息。 只是当时得到的情报并不明确,在齐国上层没有公布突袭计划前,唐国群臣无法判断齐国征兵的具体意图。 为保险起见,吴广命令巨鹿郡加强防守,戒备齐军可能的进攻,同时准备遣使者前往齐国试探。 可让唐国没想到的是,齐国突然间就动手了,而且动手的对象还是魏国。 说打就打,速度非常快。 短短数日时间,魏国东部防线告破,数座重要城池被齐军占据。 “齐国寻衅突袭魏国,尔等以为这有何用意?” 唐王吴广第一时间就召集群臣,商讨齐国此行的意图。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这场突然打响的战争背后,定然有其他原因。 太仆张耳率先出声,拱手道:“以臣之见,齐国此举定是为了向我唐国示威。之前齐国让巨鹿高氏为间,被大王看破诛杀,齐人必定恼怒。此事他们并不在理,不好放到明面上来说,更不敢公开与我大唐为敌。而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故怒而攻魏。魏者,我大唐之属国,齐国攻魏就是为了向我大唐示威,以报复之前高氏的事情。” 高氏间谍的事情和齐国攻魏挨的很近,张耳的说法在逻辑上讲得通,引得多人点头。 吴广点点头,看向另一边的蒯彻和陈平。 张耳说的有道理,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陈平道:“据我方所得情报,这段时日齐楚两国来往颇密,这一次齐国攻魏,说不定和西楚有关。” 殿中群臣神色肃然。 如果单是一个齐国,唐国并不惧怕,可背后再加上一个西楚,那就有些麻烦了。 张耳皱眉道:“不管此事有无西楚参与。魏乃我大唐属国,今被齐所攻,我唐国都不能坐视不理,还请大王立刻出兵,救援魏国!” “不可立刻救魏!” 话音落下,便有另一人起身驳斥。 张耳回头望向那出声之人,无奈道:“魏国除了是我大唐属国,更位居中原要地,若被敌国所占则可从白马威胁到邯郸,这般重要之处,廷尉怎能说不可救魏?” 陈馀冷冷道:“魏国之地势,不用太仆多言,吾等亦是知晓。魏国是要救的,但不宜现在去救,当由魏王派使者前来求援,我大唐方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兵。若依太仆所言,现在就出兵救魏,让吾唐国之尊严何在?” “且此时正是春耕,若大举动兵必会有碍生产。齐乃强国,我大唐若与齐交战,纵使得胜,也将国力受损。太仆,勿要因为自己是魏人便心向魏国,就表现的如此急迫不顾我唐国之利啊。” 张耳脸色大变,狠狠瞪了陈馀一眼。 强调我是魏人,说的你不是魏人一样? 不过陈馀这话颇有杀伤力。 见群臣全都戏谑的望着自己,张耳满头大汗。 他忙向唐王拜倒,叫道:“大王在上,耳言救魏,并非是因身份之故,乃是因为魏是唐之属臣,且其位置重要,故一时心急,未能考虑周全,还请大王恕罪。” 吴广瞥了二人一眼,摆了摆手:“太仆之心我自是清楚,且起来吧。寡人会调虎贲军屯驻大河,以观南岸形势。若魏国情况紧急,寡人必不会袖手旁观。” 对吴广来说,不管齐国攻魏的背后是否有西楚的参与,自己的小弟被人打了,这肯定是要出面的。 不过陈馀说得也有道理,战争不是那么好打的。 特别是现在正处于春耕,一旦大举动兵,国内发展势必会受到影响,必须要谨慎为之。 吴广会先动员一小部分兵力作为预备,同时命司马卬率军到大河边屯驻,做好魏地有变,唐军能随时南下支援的准备。 除此外,外交上吴广也会有所动作。 “蒯卿,你且南下出使,看能否调停齐魏之战事。” 第293章 :战争调停 唐国针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开始了行动。 而作为漩涡中心的魏地,两国战局在短时间里出现了新一轮的变化。 魏相周巿得知齐军大举进攻,东阿等城池接连失陷后,紧急征召了一批兵卒,加上定陶附近的兵力共万人左右,立刻开拔北上迎战。 魏军刚行至都关,就收到了齐军先锋已经攻下范阳的消息。 周巿认为都关和范阳之间的廪丘,离魏军的距离比齐军更近,若他能牢牢占据此地,在廪丘构筑防线抵挡齐军,就能为后方魏军的支援争取时间。 而如果廪丘被齐军所夺,齐军就能以这座城邑为据点,更容易的进攻甄城和都关两座重要城邑。 周巿不敢歇息,抵达都关的当日,就派先锋将领雍齿率三千人前去支援廪丘,自己则率主力在后跟随。 可齐军是有备而来,发动的攻势非常迅猛。 田横在攻下范阳后没有停止进军的脚步,立刻命田都率五千车骑快速奔袭廪丘。 雍齿率军抵达的时候,廪丘城在五千齐军的威逼下已经不战而降。 魏军救援了一个寂寞。 雍齿见形势不对,欲要撤回都关。 齐将田都不愿放下立功的机会,率军追袭了过来。 两军在廪丘城外十余里处展开一场大战。 齐军自复国以来,经历的战斗并不多,其兵卒久疏战阵,战力其实很有限。 但魏军也非什么强军,自复国以来魏国就被秦军吊着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几乎拿不出什么战绩。 两军可说是战力相当,相差无几。 阳武之战时,齐魏两军还一同被章邯打得屁滚尿流。 这种兵卒素质半斤八两的情况下,战斗就成了士气、人数和将领的比拼。 此刻齐军有备而攻,连战连捷,兵卒斗志正盛。 魏国则是突然遭受袭击,许多兵卒都是临时征召起来,前晚上还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第二天一早就得拿着武器上战场,士气哪能好的起来。 人数上更是齐军多而魏军少。 魏将雍齿竭力指挥,可架不住魏军人数少且士气低落,被齐军车骑一冲,就抵挡不住大败而退。 周巿率主力行至半路,便遇到了率溃军败逃回来的雍齿。 一数人数,这场遭遇战竟然折损了千余人。 “相邦,不是我军不努力,而是齐军人数太众,仓促交战这才不敌而退。” 雍齿脸色苍白的进行解释。 周巿颇为恼怒,叱骂道:“你之前不是在丰邑挡住那刘季许久吗?我本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竖子误我大事!” 骂归骂,周巿也知道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魏军想要夺回廪丘几乎不可能。 他当机立断,立刻退回都关一线布防,准备死守此处,等待后续皇欣的支援以及唐国的干预。 齐军方面在田都得胜后,田横率后续大军抵达,在廪丘扎营布垒,形成对都关、甄城的威逼之势。 “大将军,据擒获的俘虏交代,周巿手下的魏军多是临时征召的新卒,魏国大将皇欣尚在从砀郡赶来的路上,吾等是不是先抓紧时间将周巿击破,将都关和甄城握在手中,以此恐吓魏王?” 田都大破魏军前锋,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欲要再立一场大功。 田横却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周巿在都关甄城一线布防,做好了死守的准备,吾等若是进攻,就算最后能将其击破,自己也会死伤数千人。现在只需驻军在此,将魏军主力拖住就好,至于剩下的,就交给华将军了。” 说到此处,田横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 这一次齐国进军,可不只是他这一路。 唐二年五月,河北春耕已进入尾声。 此时齐国大将华无伤,趁着魏军主力在都关与田横对峙的时候,从北侧沿河一线西进,击破顿丘,兵锋直指魏国重要城市濮阳。 魏地震恐。 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以刚武君魏豹为首的使团终于抵达唐都邯郸。 “齐人无理,构陷我魏国劫杀其商队与齐王亲族,以此为借口侵略,还请大王为吾等做主啊!” 魏豹对求援之事早有经验。 他一进入殿中见到唐王,就跪下叩首乞求。 一套话语扔出去,不等唐王命人搀扶,魏豹又起身大哭起来。 “小人与兄长常念大王之恩德,日夜所思皆是如何侍奉大王,常对人言魏国是被大王所救,将举国为唐之奴仆臣妾。今日大王之仆被齐人欺辱,彼辈夺魏之城池,杀魏之百姓,这不仅是欺负我们魏人,更是不将大王和唐国放在眼中啊。还请大王为仆等做主,出兵救魏,向齐人讨还公道!” 声泪俱下,言辞哀切。 吴广安抚道:“公子勿急,齐国擅开战端攻打魏国,寡人自不会坐视不理,今已命左将军调兵南下进驻大河畔,同时令典客出使齐军进行调停,让齐人暂停进攻,双方进行和谈商议。” 魏豹眼神微动。 齐国突然袭击魏国,他们这些魏人自是十分气恼,恨不得唐国出兵把齐军暴揍一顿。 可问题是这次的战场是在魏地,唐魏齐三国真要全面开战,争夺的是魏国的城池,杀的是魏国的百姓,吃的是魏国的粮食,最后受损最重的还是他们魏国。 从利益角度来看,如果唐王使者真能劝齐国退军,确实是一件好事。 魏豹忧虑道:“齐人此番攻魏势头极快,定然早有预谋,怕是不会听大王的调停之语。” “寡人派人调停,是给他齐国一个面子,若真是不识好歹,那就休怪寡人不客气了。” 吴广冷声开口。 这一次他派蒯彻前去调停,其实是抱有试探之意。 若是齐国接受调停,选择在谈判桌上解决事情,最后退兵回去,则可将这一次战争看做是齐国对之前唐国诛灭高氏之事的一场报复。 你杀我间人,我打你小弟。 事情的严重性还不算大。 可如果齐国在唐国出面的情况下还不接受调停,摆明了要和唐国打一场,再联系到之前齐楚之间的密切联系,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希望田氏勿要引火自焚啊。” 吴广眼中有寒芒闪烁。 …… 唐使蒯彻自河北南下后,先摸清了魏地的形势。 他没有去理会北边的齐将华无伤,而是直奔廪丘大营的齐国大将田横。 先将田横这边稳住,让他暂停齐军在魏地的攻势,然后再前往临淄劝说齐王田巿和齐相田荣。 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否则等你先往临淄跑,一来一回的时间里,还不知道魏地打成了什么模样。 同时通过试探田荣,也可揣摩齐国出兵的心思。 蒯彻的打算很好,可他到了廪丘齐营,见到齐将田横后,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蒯彻,本将知道你一张利嘴巧舌,最善蛊惑人心。” 田横大马金刀坐在主位,等蒯彻一入大帐,便斥道:“可在本将面前无用。魏人贪婪无耻,为夺珍宝而劫杀我齐国商队并杀吾田氏亲族,齐国上下皆恨魏人,此等血仇当以血来还,你今日在本将面前说什么都没用处。” 蒯彻见田横态度强硬,心中惊讶,但面上依旧保持笑容道:“大将军是误会鄙人了,鄙人此来并非是为了救魏国,而是为了救大将军啊。” “救我?” 田横眉头紧皱道:“你这厮说的是什么话?本将军有何事需要你来救?” 蒯彻笑道:“魏乃唐之仆从,侍奉我唐国甚为恭谨。今我国中听闻齐国攻魏,群臣激愤不已。有大夫谏言吾王,欲尽起燕赵之大军三十万渡河攻齐,直捣齐都,救魏国之难。” “大将军率齐兵在魏地,而我大军则从巨鹿杀入齐地,不仅困齐王于临淄,还断了大将军后路,届时再与魏军两面夹击,试问彼时大将军头颅安在?” “依鄙人之见,不若大将军暂缓攻魏之势,待吾三国坐下来调查齐国商队被劫杀的事情,说不定其中有所误会……” “蒯彻,把你那套威胁的说辞收起来吧!” 田横冷哼道:“我齐国乃天下之大国,持戟之士数十万,本将率兵在此,大河南岸同样有大军防守,莫说你唐国出兵三十万,就算来个五十万,也休想打入齐地。” 田横的口气让蒯彻眉头紧皱。 这厮的态度好强硬。 他心思一动,又笑起来道:“大将军豪气,然则齐国虽强,或许能在魏地动兵的时候还能守住大河沿线。可不知当楚人从南方打过来的时候,齐国是否能挡得住?” “楚人?” 田横神色惊愕。 蒯彻抬着下巴,以傲然之色道:“昔日渑池之会,唐与西楚结为同盟,约为攻守互助。今日若是齐国不听鄙人之言,欲要同唐、魏开战,那吾唐国必当求援于西楚,请项王自薛郡率兵北上以攻齐国。试问大将军,齐国虽强,可挡得住我唐楚魏三国之力?” 田横愣愣的听完蒯彻的话,一时神色怪异,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才大笑出声:“好好好,西楚要帮尔等唐魏与我齐国为敌?既是如此,那就来吧,看看项氏帮不帮你们!” “来人啊,把这唐国使者给我叉出去!” 田横大手一挥,命人去叉蒯彻。 说翻脸就翻脸。 蒯彻脸皮微微抽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使遭受这般对待。 “不用大将军动手,鄙人自己走。” 蒯彻扔下一句话,连忙转身,赶在齐兵上来前,快步往帐外走去。 要是真被叉出去了,他蒯彻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而随着蒯彻被齐将田横斥退。 唐国的战争调停宣告失败。 齐魏之战事,已无法停止。 第294章 :唐军南下 “魏国刚送来几个美人,大王不去看看?” 舒姣抱着儿子在榻上喂食,见吴广从案前起来活动着肩颈,便笑着询问。 吴广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齐魏之事紧急,这两日我将去巨鹿沿河巡视,看看两岸地势和对面的齐军情况。魏国送来的人你看着办就好,日后空了再说吧。” 舒姣微微一笑。 《周礼》云:王后帅六宫之人。 唐国后宫之事,皆由舒姣做主。 她出身陈县大族,处理事情很有分寸,现在又生下嫡长子吴询,地位已稳如泰山,心胸自是十分大气,把宫中事项处理的井井有条。 这段时间唐宫中有两个嫔妃怀了身孕,她也命人好生照顾,让吴广颇为放心,能将心思放到国家层面上,不用被这些后宫琐碎之事纠缠。 听闻吴广之语,舒姣的心思从魏国美人身上移开,蹙眉道:“妾闻齐人不以征战为长,当初秦灭六国时,齐人就是不战而降。去年齐王率军攻秦,又遭惨败身死,这些年来并无多少胜绩。齐人明知魏乃我唐国的仆从,还敢擅开战端,背后怕是有所依仗。” “最多就是项氏给他们一些承诺,这些齐人啊,真是赶着上去给项梁当枪使,也不怕项梁反手把他们给卖了。” 吴广冷笑一声,走到舒姣近前,将儿子接在怀里,捏了捏吴询的小脸,道:“看着吧,齐人若是真不知好歹,天下诸侯里定是他齐国死的最快。” “齐……死……快。” 吴询仰着脑袋,结结巴巴的学着说话。 吴广一怔,低头看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哈哈笑起来。 …… 两日后,吴广亲率唐国重臣前往巨鹿郡巡视,查看沿河防线。 唐齐两国以大河为界,齐国在南岸的重镇有南皮、鬲县和平原三地,其中最重要的是平原。 其附近河岸平阔,适宜两岸来往通行,是大军渡河的上佳之选,在这个时代有极为重要的地理意义。 数年前秦始皇东巡,在返程的途中至平原津而病,就是从此处渡过大河,行至巨鹿郡的沙丘病逝。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项羽率兵渡河救赵,打出破釜沉舟的一战也是从平原津过去的。 对吴广来说最有参考意义的还是韩信灭齐一战。 韩信就是率着大军从巨鹿这边渡过平原津攻打齐国。 只是韩信灭齐带有些取巧的成分。 一是齐国在此之前已经被项羽打残,许多地方被项羽屠城烧毁,韩信对付的是一个残破的齐国。 另一点则是韩信能速胜,乃是趁着齐汉和谈成功的时候,突然发动袭击,率军渡河大破齐军,为此汉国还牺牲了一个顶级说客郦食其。 要不是齐国被郦食其说动罢兵休战,失去了防备,韩信在不偷袭的情况下想要灭齐,绝不会有历史上那么容易。 吴广现在行至平原对岸的渡口,能见到大河对面有彩旗飘扬。 沿河有齐卒来往巡视,对唐国这边颇为警惕。 “大王,据我方间人回报,平原一线的守将为田巴,其麾下兵力约三万左右。再往南的历下还有军队集结,具体数量尚未探知。” 陈平送上最新情报。 齐人很清楚平原津的重要性,他们怕唐国来一个“围齐救魏”,在此处安排了大军防守,后方也有军队可随时支援,唐军想要打过河去并不容易。 “我军在巨鹿有多少兵力了?” “禀大王,臣已征召了两万人,在此沿线防守,定让齐人过不来。” 说话的是邓说。 他被吴广任命为巨鹿郡尉,负责巨鹿一线的防御工作。 吴广点头,平原巨鹿这两地或许是唐军攻齐的突破口,但现在还是要以防守为主。 时机未至,尚需等待。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魏地战场。 等吴广在巨鹿巡视了一圈,回邯郸的路上,便遇到了从魏地出使归来的蒯彻。 “大王,田横行事骄狂,言齐国攻魏之意已决,丝毫不顾及我唐国的调停,且对臣多有侮辱,是将大王和我唐国丝毫不放在眼中啊。” 蒯彻上来就是控诉田横的狂傲。 竟然敢叫人将他叉出去! 竖子如此好胆。 已是让蒯彻心中生怨,暗地里把田横的名字记在了报复名单上。 吴广一怔。 他预料到齐国或许会拒绝唐国的调停,但侮辱使臣之事,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田横确实很狂啊。 他宽慰道:“先生放心,齐人既然不识抬举,那寡人自会出兵为先生和魏国讨一个公道。” “多谢大王。” 蒯彻拱了拱手,又道:“臣观田横态度强横,就说我唐国将联合西楚攻齐,以此进行试探。田横不屑一顾,听其口气,齐人定在背后与楚有约。” 如果说之前齐楚联合还只是吴广等人的猜测,现在蒯彻出使归来,通过试探田横的态度,已是将此事验证的差不多了。 陈平在旁听闻此言,低语道:“依臣之见,西楚让齐国出头攻魏,定是想让齐人来消耗我唐国之力,待唐齐两国对峙日久,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再来得渔翁之利。故而我军当以迅雷之势抢先击破齐军,若能先行败齐,则楚人再无机会。” 吴广点头,有西楚这个在后等待的黄雀,他就不能和齐国陷入持久战,必须要快,不能过度消耗国力。 蒯彻归来,唐国的调停失败,吴广不再犹豫,正式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魏者,唐之属臣也。” “今齐国无道,擅开战端,侵我大唐属国,魏王遣使相求,寡人当出兵救魏,以护藩属!” “令左将军司马卬率虎贲军先行救魏。” “邯郸诸郡开始征召兵员,六月时,寡人要亲率大军南下!” 王令一下,唐国这个战争机器开始快速行动起来。 此时正值春耕的收尾阶段,各郡县征兵从统计和动员,到集合训练,再到出征尚需一些时间。 故而率先行动的是司马卬统领的一万虎贲军。 这支由大量老卒组成的唐国精锐,自白马对岸的渡口过河,踏上了魏国领土。 与此同时。 齐国大将华无伤在攻克顿丘后,已率军逼近东郡治所濮阳。 听闻唐军渡河南下的消息。 齐将华无伤忙派人打探具体情报。 唐国出兵救魏,被拖入了这场战争,齐国攻魏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的战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唐国灭秦的威名,加上其疆土的广大,让齐人颇为忌惮。 “我手下只有两万人,万一唐国派个十万大军南下,那定然是打不过的,说不得只能先后撤与大将军汇合。” 华无伤颇为担忧唐军的数量,做好了唐军大举南下,他就撤退的准备。 不过他的担忧在斥候回来后,便一扫而空。 “唐军只有万人左右?” 华无伤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过望。 这一次他率兵攻魏,从北路出击,连续攻破了茬平、聊城、清邑、顿丘等魏国城池,还大败了一支数千人的魏军,斩获甚重。 一路过来,齐军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打得魏人丢盔弃甲,尽显齐国的强大。 这让华无伤的信心不免膨胀起来。 战争,不过如此。 如果南下的唐军数量和他相当,华无伤或许会谨慎一些。 可对方只有万人嘛。 “唐军一万,我军两万,兵力如此悬殊,这仗也不是不能打啊!” 第295章 :齐国上将 濮阳。 上古帝丘,春秋卫都,乃是中原枢纽之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齐人已率大军进至濮阳,城中只有三千守军,怕是挡不住他们,还请左将军速速发兵救援,若是迟了,恐濮阳有失啊。” 魏豹待唐军渡过大河后,便神色急切,催促司马卬速速率兵去救濮阳。 司马卬也不推脱,安抚他一番后,率大军向东进发。 路上有军候吴冲好奇询问:“末将闻濮阳乃是东郡坚城,魏军只需环水守城,三千人足以挡住齐军数月。将军为何不让齐军先攻濮阳,待其士气兵力损耗后,再率兵出击,或许能一举大破齐军,怎得如此急迫?” 在吴冲看来,濮阳又不是他唐国的城池,没必要赶着上去撞士气正锐的齐军。 不如让两军多耗上几日,以濮阳来磨一磨齐军,给兵力居于劣势的唐军创造一个好的作战优势。 司马卬无奈道:“你说的有理。如果镇守濮阳的是我唐国兵卒,我并不着急,可正是因为守城的是魏军,我才不放心啊。魏人战力有限,别说守城数月了,若是迟了一些,说不得旬日间就被齐军抢了城池。” 吴冲满脸惊愕:“魏军有这么弱吗?” 事实证明,魏军的战斗力确实一言难尽。 华无伤率两万大军将濮阳围了一圈,命手下兵卒发动猛攻,濮阳城就呈现摇坠之势。 主要原因还是三千魏军都是临时征召的丁壮,没有时间进行训练磨合,加上魏军自开战以来屡战屡败,城池不断陷落,导致士气低落,面对六七倍于自己的齐军围攻时,便显得有些不支了。 好在唐军渡河后不久便向濮阳驰援,消息传到此处,城中魏军士气大振,奋力打退了齐军数次进攻。 华无伤见状便放弃了先攻下濮阳作为据点,再击溃唐军的计划。 “既然司马卬主动来寻死,那本将军就先当着这些濮阳魏人的面将唐军击破,把他们救援的希望打碎,魏人绝望下自会开城投降。” 华无伤大张旗鼓,布垒于道中。 司马卬则于濮阳城西十余里处扎营。 两军呈现对峙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 齐军饱食一顿后,留五千人围困濮阳城。 华无伤亲自率领主力,向唐军营垒逼近,呈主动进攻之势。 濮阳为黄河冲积平原区,地貌多平坦旷野。 齐军车骑纵横原野之上,车轮马蹄轰隆作响,紫红交错的旗帜在后方遮天蔽日,一万余齐军兵卒列成阵势,在旷野中向前迈步。 远远望去,真有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唐军探知齐军进攻后,在各级军将的指挥下于营外列阵,准备迎敌作战。 司马卬站在临时搭建的木楼上,远眺齐军阵势,神色不惧反喜。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自是能通过行军列阵看出一些东西。 乍一看齐军战阵威武雄壮,可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出齐军各阵间颇有些不协调。 右军在前,中军在后方一些,至于左军则拉得很长。 且齐军各部装备不同,其右军、中军披甲率很高,左军就要差上不少。 “比秦军差远了。” 司马卬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出征时他挺有信心的,可齐军的人数毕竟是自己的两倍,他又从来没和齐人打过,心里总是有些忌惮。 直到今日亲眼所见齐军阵仗,方才放松下来。 …… “哼,我齐国大军如此威武雄壮,司马卬这厮怕是已先吓掉了半个胆子。” 齐军阵中,华无伤颇为自傲。 自攻魏以来,他华无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路保持着百分百的全胜战绩,如今手下兵力又压过对面唐军,心中自是豪气冲天。 他驾马于两军阵前,打量了对面肃然列阵的唐军一眼,朗声道:“吾乃齐国上将华无伤是也!” “本将此番伐魏,是复我齐国之血仇,本不干尔等唐人之事,奈何尔等非要掺和进来。司马卬,你若有些眼色,便立刻退兵,本将军还能饶你一命,若是冥顽不灵,管教你头悬濮阳,杀得你唐人尸横遍野。” 话音落下,其身后亲信齐声大喊。 “齐国上将华无伤在此!” “司马卬速速退兵,否则让你头悬濮阳,让尔等尸横遍野!” 这一手先声夺人,战前恐吓,正是想打击唐军士气。 司马卬听得好笑,对左右道:“这华无伤的本事如何还不好说,可吹牛的水平倒是世所罕见。让儿郎们把喇叭拿出来,给这位齐国上将送点回礼。” 片刻后,唐军阵中,便有二十个手持铜喇叭的壮汉出列,向着对面齐军高声呐喊。 “齐国鼠辈华无伤,两军阵前还是闭上嘴巴好,免得你唐国大父们一人一泡,灌得你满肚子都是尿!” 话音低俗鄙陋,由二十个大嗓门的壮汉持着喇叭大吼出去,声浪在两军上空回荡不休。 “哈哈哈……” 两军阵中,笑声此起彼伏。 唐军前排更有人真叉开大腿,对着华无伤的方向做出侮辱性动作,嘴里还扯着嗓子叫道:“齐国上将,你可要张大嘴巴,别错过了大父的恩赏!” “啊啊啊,气煞我也!” 华无伤当场暴怒。 两军阵前,对面唐人竟敢如此侮辱他,绝对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司马卬,你这是找死!” 华无伤低吼一声,勒马退至齐军阵后,同时下达了命令。 “擂鼓,进军!把这些唐人全杀了!” 咚! 咚! 咚! 军阵后方,装在车上的战鼓被敲的轰隆作响。 齐军兵卒踩着脚步,正式发动了进攻。 “杀!” 左、中、右三路同时进攻,齐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上来。 眼见对面受到刺激而发动进攻,司马卬脸上笑意散去,变得严肃起来。 他是剑客出身,战争在他眼中就如同使剑一般,别管战前如何戏谑嘲笑对面,一旦动上了手,就一定要全力应对,生死只在一瞬间。 “让章平死守,消耗齐军锐气。” 司马卬沉声下令。 他这支虎贲军主要由关中招募来的那批秦人加上部分河北之卒构成,其军中将领多是秦人出身。 章平,就是秦将章邯之弟,为唐军中一偏将。 在司马卬全力防守的命令下,唐军先是弓弩手射翻了一批冲在最前方的齐卒,紧接着剑盾手和长矛兵上前,组成长短兵交错的阵型,挡在最前方,两翼则由长矛兵列阵守护,以抵御齐军车骑可能的侧袭。 弓弩手退到阵后,再度张弓搭箭,准备抛射齐军。 齐军方面同样有弓弩手反击,不过其主要进攻力量还是步卒的冲击。 很快,两军便撞在了一起,展开肉搏。 齐军自开战以来,连战连捷,气势如虹,此刻攻击如同猛虎扑食,颇有气势。 “我齐国如此雄军,天下何人能挡?之前那些魏人在我大军攻袭下,要不了多久就被击破,如今我倒要看看这些唐人能撑得了多久。待我破了他的阵势,定要将司马卬的脑袋砍下来,如此方能解我心中之恨。” 华无伤冷笑连连,对齐军的攻势抱有信心。 然而唐军兵卒多为沙场老兵,心态很平稳,在接到将令后,各部兵卒相互配合,在齐军的猛攻下,其势稳固如山。 齐军一波攻势没有冲破唐军战阵,两军便厮杀在一起,展开最为惨烈的肉搏战,战场形势僵持住了。 到了此时,华无伤虽然感叹唐军的战力要比魏军强的多,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尔后齐军车骑发动了一次绕后突袭,但被唐军箭雨、矛阵加上吴冲率领的唐骑逼退,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时间流逝,两军大战超过了两个时辰。 鼓声渐熄,太阳西斜。 眼见两个时辰的猛攻下唐军战阵依旧稳如泰山,齐军士气逐渐衰落,兵卒精疲腿软,已是没了战心。 华无伤眉头紧皱,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今日之战分不出什么胜负。 “哼,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正常情况下,两军大战一日,双方兵卒都已经是精疲力竭,没有再战的力气,一方鸣金收兵,另一方也自会收兵回营,不会追袭。 这也就是里常说的双方各自归营,明日再战。 特别是如今齐军还占据了兵力优势,华无伤手中拥有预备队,拥有撤军的底气。 只是司马卬明显没有放齐军离去的意思。 听到对面传来鸣金之声。 司马卬笑起来:“大话吹得震天响,原来齐国上将就这般能耐,既然你不行了,那就该我了!” “传我将令,预备队出击!” “攻其左军,一战破敌!” 第296章 :无伤有伤 日光西斜,金声响彻。 齐军这边开始缓慢撤退。 然而就在此时,被齐军压着打了大半日的唐军阵中有高呼声响起。 “左将军令,破敌反击,就在此时!虎贲勇士,随我出击!” 章平高声大呼,身侧短兵持着喇叭传达军令。 战阵后方休憩良久的两千虎贲战卒开始迈步,在各级军将带领下,持剑戟向前奔去,同时口中呼声不断。 “虎贲!” “虎贲!” “虎贲!” …… 声浪越来越大,配合激昂的战鼓声,遍地赤旗舞动,这一刻唐军的反击就像是化成了炽烈的火焰,向着撤退的齐军烧去。 齐军阵中,华无伤也发现战场出现情况。 “司马卬这厮竟敢追击?” 他冷哼道:“传令田仓,领我后军上去,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两军交战,并不是将大军一口气全压上去,双方作战的接触面是有限的,各自都有未上战场的预备队,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唐军发动反击,动用的就是未上前线的预备队。 眼见唐军追击,华无伤也连忙调动齐军预备队上前迎战。 此时撤离的齐军发现敌人开始追击,各级将官高呼着让兵卒返身迎战,先将唐军攻势挡住,等待预备队从后方上前支援。 这一动,就出现了破绽。 齐军基本都是征召兵,没有经历过长时间的配合训练,战斗素质很有限。 而他们刚才和唐军厮杀良久,士气衰竭,兵卒们大多精疲力软,想要在撤军的情况下重新列阵迎敌,这就有些难为人了。 齐军阵势出现了混乱,许多齐人甚至假装没有听到上级的命令,脚底抹油,加快撤离的脚步。 如果这时候对他们发动反攻的是魏军,可能问题还不大,返身接战的齐军能撑到后方的预备队上来。 可他们面对的是唐国虎贲军。 这支由秦军和河北老卒组成的募兵,战斗力在唐国诸军中也是占据顶端的。 两千虎贲战卒如猛虎下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进了慌乱的齐军战阵。 “乃公黑山,虎贲军中第一狗屠,今日便要屠尽你们这些齐狗!” 黑山怒声咆哮,双臂挥动,带着风的铁戟将眼前的齐卒劈翻。 旁侧一齐卒哇哇大叫,挺剑向他刺来。 黑山持戟回击,格住对方铁剑。 他正要反击杀敌时,另一柄铁戟从侧面向前刺入齐卒胸腹,使劲一搅,便将这齐卒插翻在地。 “黑山老兄,这首级我朱大水要了!” 另一虎贲勇士哈哈大笑,笑完抽戟,再度向前冲杀。 “抢我人头,真狗贼也!” 黑山唾骂一声,也跟着杀了上去。 两千虎贲军出击,便如利箭射出,面前再无可以阻挡的东西,那些被强令回身抵挡的齐军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冲垮了。 特别是被司马卬重点安排的齐军左翼,这里本就是齐军战阵的薄弱处,被虎贲军迎面一击,就开始了大范围的溃退。 “后面自有预备军上阵,我可不能在此时送命!” 许多齐卒眼见唐军攻势凶猛,抵挡不过,忙惊惶撤退。 大量齐军往后逃跑,反倒对上前来支援的齐军预备队形成了冲击。 “往两边撤,勿要冲我军阵!敢冲阵者,立斩!” 齐将田仓大怒,下令斩杀敢冲阵溃卒。 这个决定并无问题,被预备队连斩十余人后,溃卒们也知道往两边跑了。 但因为溃卒的这一波冲击,齐军预备队并未列好战阵,甚至见到前军快速溃败,袍泽们四散奔逃,这数千人的预备兵卒士气大跌,面有慌乱之色。 这时,唐国的虎贲军杀了过来。 与步卒同时发动进攻的,还有吴冲率领的骑兵。 马蹄重重的踏击在地面上,八百唐骑在齐军车骑没有反应过来前发动了攻势,直奔齐军预备队的侧方。 “骆甲!冲阵!” 吴冲大吼。 其手下骑将骆甲原为秦军骑士,马术超绝,颇有勇力,此刻纵马当先,带着杀气凛然的骑士们,如箭头般杀入正与唐军鏖战的齐军侧翼。 齐军的预备队刚与虎贲军接战,在遭受冲击士气暴跌的情况已是被压着打,突然间又被唐军骑兵从侧面杀入阵中。 这一下,前、侧两方同时受敌,本就没什么战场经验,训练程度还不高的齐军便开始了崩溃。 “跑啊!” “败了,我军败了,大家快跑!” 不少齐人为了逃跑时不被后方的军法官斩杀,高呼大败之语为自己进行掩护。 军阵瓦解,齐军转眼间便形成了大溃败。 “怎么回事!” 华无伤在后方大惊失色。 他派上去的可是休憩了大半日,精力十足的预备军啊,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被唐军给击破了? “不可能,我自领军攻来,战无不胜,怎么会在此地遭败?” 华无伤神色惊骇,一时间还不愿相信眼前的场景是真实的。 直到前军将领田仓狼狈归来,向他呼道:“华将军,唐军凶猛,我军挡不住了,还请将军速速撤离!” 田仓身后,是数不清的被追杀的齐军溃卒。 “司马卬,今日之仇,早晚回报给你。” 他见形势无法逆转,便恨恨的骂了一句,正要转身撤离,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 唐军的攻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凶猛。 在辅助步卒以侧袭击破齐军战阵后,唐将吴冲并未率骑兵去追杀溃卒,反而是带人直冲齐军的将旗所在。 “斩将夺旗,乃大功也!李必,夺齐将旗!” 吴冲知道自己的骑术武艺并非顶级,没有冲在最前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和骆甲同为秦军骑士出身的李必。 “末将遵令!” 李必是个八尺高的关中大汉,高声应了一句。 他一马当先,率唐军骑士直扑齐军帅旗与大将华无伤的所在。 因齐军溃败,军阵大乱,齐军车骑被自家人冲散,无法前来阻止,各部齐人也纷纷败逃,无心交战。 李必一路突袭,手中长戟上下飞舞,将沿途阻挡者杀于马下。其身后还有吴冲率领的数百骑士跟随驱杀。 这般势头使唐军骑兵犹如一柄尖刀,将沿途齐兵阵势斩为了两半。 “将军快走!” 华无伤身侧短兵焦急高呼,一部分人上前交战欲要挡住唐军,另一部分人则护着华无伤离去。 到了此时,华无伤也知情况危急,慌忙舍下帅旗,欲要驾马撤退。 可他华丽的衣甲,以及旁侧那迎风张扬的齐军大纛,早将吴冲等人的目光吸引住。 见到华无伤要走。 吴冲急声道:“射那个戴武冠的!” 能选入虎贲唐骑的几乎都是马术高手,其中不少是曾经的秦军骑士,各个精通马上开弓之术。 此刻闻令,纷纷顿马拉弓搭箭,向着那甲胄华丽的齐军上将射过去。 “啊!” 箭矢破空飞射,华无伤痛呼大叫。 转眼间,他后背已是中了三箭。 万幸将军级别的甲胄甚为精良,加上他体力雄厚,又没有命中要害,挨箭之后并未倒下,反而加速拍马逃离,一刻也不敢停留。 齐军短兵奋不顾死的迎上来,将吴冲等唐骑拦住,为华无伤的逃离争取时间。 片刻后,唐将李必杀散齐卒,冲到齐军帅旗前,挥戟重击,将大纛重重砍倒在地。 随着帅旗一倒,齐军主将负伤而逃,这场战斗彻底定下了胜负。 “虎贲!” “虎贲!” 旷野之上,尽是欢呼之声。 唐齐两国第一场正面战斗,算是落下了帷幕。 第297章: 沙场幻梦 日光隐于山后,暗夜吞噬大地。 濮阳城外的齐军营垒,火把通明。 哀鸣声、呼痛声交错响起。 有赖于五千留守的齐军在第一时间出营列阵,逼退了追击的唐军,使得齐军主力没有因一场败仗而被一锅端掉。 “嘶……” 华无伤赤着身体趴在榻上,随军医者跪在一旁为其处理背上的三个箭洞。 “将军,我军今晚逃回营中者只有六千左右。” 田仓清点完营中情况,神色凄然的走进帐中,报出了一个数字。 “什么,只剩六千人了?” 华无伤大惊,本能的就要起身,结果牵动背上伤口,痛的他连吸冷气。 六千逃回来的齐卒,加上留守的五千人,他手下的兵力岂不就只剩下一万出头了? 整整两万大军啊,竟然一战就少了近一半。 华无伤感觉自己的心比背上的箭洞还痛。 田仓在旁关切道:“将军伤势如何,可还能乘车行路?” 华无伤瞪他一眼道:“区区小伤,无关紧要。莫说乘车,就算骑马也是无碍。” 听闻此言,田仓略微犹豫后开口:“将军,末将观这支唐军颇为强悍,如今我军新败,若是再战定然不敌,不若连夜退往顿丘?或是前往廪丘与大将军汇合?” 华无伤脸色微变,这下知道对方问自己能否乘车的原因了,原来是想连夜跑路啊。 他斥道:“今日虽败,并非我军无能,而是唐军抓住了我军收兵的时间突袭,耍了些手段。如今我手中尚有万人,又守着营垒,为何要连夜遁走?哼,你且不要害怕,本将军已有了破敌之计策,只需按此计施行,定将今日之辱尽数奉还!” “将军何策?” 田仓面露惊讶。 华无伤冷笑道:“今日我军遭受败绩,我又被唐贼射伤,司马卬那厮定然得意,对我军失去防备。明日我就派人前往唐营,假意与他和谈对其进行迷惑,到了晚上你就率军去夜袭唐军,如此运作定能出乎司马卬的预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赢得一场大胜。本将军此策,你觉得如何?” “我去夜袭唐军?” 田仓满脸愕然。 但他见华无伤神色郑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慑于将军之威,田仓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华无伤这才笑道:“你且下去吧。今日的耻辱,吾等明日便可报回来,无需太过忧虑。” “唯。” 见到田仓告辞离去,华无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要是没有今天这场大败,他可能还真就撤军走了。 但现在一战折损七八千人,他华无伤还挨了唐军三箭,若是连夜遁逃,那还有什么面目自称为齐国上将? 回去了,齐王、齐相还能用他吗? 面子和仕途对华无伤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 华无伤轻声低语,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 在齐国医者的秘药之下,华无伤的伤势痊愈的很快,到了第二日便恢复如常。 他没有听田仓请他好好休息的劝谏,在晚间披甲戴冑,骑上战马,亲自带着五千齐国勇士夜袭唐营。 而唐将司马卬被前日的胜利和齐使的拜访迷惑,没有想到齐军竟然敢主动出击。 唐营守备缺缺,一路没有多少哨兵,竟然被齐军轻易杀进营中。 华无伤纵马在前,手中长戟挥舞,连杀十余个挡路唐军。 “华无伤,手下败将!” 唐营中有一将纵马奔来。 华无伤定睛一看,见是前日射箭追杀自己的唐国骑将。 他冷笑一声,大喝道:“小贼欺我不备,竟敢暗箭伤我,今日便还你一箭!” 声音落罢,华无伤将戟放在马上,取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那唐将面门。 只听唐将惨呼一声,便被射落马下。 “哈哈哈!” “吾乃齐国上将华无伤是也,小小唐营,谁敢与我一战!” 华无伤横戟立马,威风凛凛。 唐军营中火焰冲天,四处都是惊惶失措的唐卒四处奔逃。 无数齐卒大杀四方,口中高呼着:“杀啊!吾等今夜就取司马卬首级!” “华将军威武!” “踏破唐营!” “将军将军,快醒醒!” 尖利的声音和剧烈的晃动,将华无伤从大战中拉扯了出来。 他一睁眼,便看到帐中灯火晦暗,亲信们在旁惊慌大喊。 帐门外,是直冲天际的火光,以及在各种尖叫声中隐约可闻的呼声。 “踏破齐营!” “取华无伤首级!” 华无伤一个哆嗦,背后箭伤受到牵扯流出血来,剧痛让他彻底清醒。 到了这时华无伤哪里还不知道唐军前来袭营了。 这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双方在白天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各自精疲力竭,哪会想到当天晚上对方竟然还会再来这一招。 “现在情况如何了?” 华无伤声音打颤。 “田仓将军已率兵卒在前营抵挡,命吾等护着将军离去,将军,还请速速离去。” 亲信一边说着,一边慌忙上前为华无伤着衣穿履。 华无伤没有反对,被亲信护送着出帐上马,在混乱中从后方逃出大营。 一路所见,尽是四处奔逃的齐卒。 华无伤在离去前,回头看了眼已被火焰和厮杀声吞噬的齐营。 他喃喃自语。 “我的两万大军……没了。” …… “左将军,我军夜袭大破齐军,杀齐军副将田仓,斩杀一千余,俘虏七千人,余众皆趁着夜色溃逃,此战乃是大胜啊!” 章平脚步急促,前来向司马卬禀报最新的统计数据。 此时已过了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天宇,大地被照耀的一片明亮。 一夜厮杀落幕,齐营中火焰渐熄,大批齐卒被解除武装后,被唐军押送到军营不远处的空地蹲下,准备接受后续的处置。 司马卬将这些场景收入眼中,笑道:“华无伤那厮跑了?” 章平尴尬道:“那齐将田仓有些本事,夜间布置了许多兵卒防备,等我军杀入营中时被其纠缠,华无伤就趁此机会跑了。我已派骑兵去追了,不过他半夜逃走,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怕是不太好捉。” 司马卬摆摆手,道:“跑就跑了,他这两万大军我都打掉了,区区手下败将,没什么好担忧的。” 章平兴奋道:“左将军说的是,华无伤最多带了几百人走,其麾下大军尽数被我军击破,除开那些逃跑的,这两场大战的俘虏加起来足有上万人啊。说起来这些齐军还真是温驯,见势不妙竟然大批人放下武器投降,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司马卬闻言笑了笑。 这场大战的顺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齐军人数很多,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极其有限。 只要能扛住他们第一波最为凶猛的攻势,后续的反击便十分顺利了。 按司马卬的推测,这可能和齐人几十年来鲜少经历战斗有关。 长期的和平,不仅让齐军战争经验不足,齐人也不像燕赵秦楚等人那般凶悍,没有持久的战力和凶狠的战斗意志,一旦遇到逆风局面,就很容易形成大崩溃,成片的逃跑和成建制的投降。 司马卬侧首,看向远处的濮阳城。 那里有欢呼声震天响彻,城门已经大开,濮阳之围已经解除。 唐国的南疆和魏国的北疆已经没有了危机。 “两万齐军已被我军尽数击破,命人奏捷河北,并请大王处置这万余俘虏。” 司马卬亲写捷报,让人往河北送去。 这场大胜,必定能让唐王高兴。 整个魏地战场的局势,也将因这场濮阳之战改变。 第298章:齐王觐见 五月底,河北大地正处在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中。 春耕农忙后,为了应对魏地战事,唐国开始从各郡县调运粮草器械。 邯郸通往大河的路上,车马一眼望不到头,大量的粮食和器械被集中运输到漳南的繁阳等地,作为日后大战的军需。 调运粮草军械的同时,还开始了兵力动员。 吴广没有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事,就放弃自己的募兵计划,依旧让韩忠和伍徐在河北进行招募和训练。 之前的关中秦军和第一批招募的五千河北卒,经过筛选后组成了万人的虎贲军,由司马卬率领南下支援魏地。 剩下的人又和第二批募兵组成了羽林军,人数在一万左右,由楚人出身的伍徐率领,归属吴广统辖,为唐国的常备禁军。 第三批募兵的人数同样是一万,正由韩忠在燕代等地招募,将组建为龙骧军。 除开已经组建好的虎贲、羽林,以及正在招募的龙骧军外,吴广还征召了五万人。 精锐募兵和大量杂牌征召兵的组合,就是唐国接下来用兵的主力。 而在对外用兵前,一些内部的问题也是需要解决的。 “文宣将军在燕地行事,引得诸多豪族暗中诋毁和使绊子,燕地不稳之势越发严重。其对寡人不满之豪族名单可统计完全了?” “大王放心。燕地之事,臣已让曹季前去主持,燕地诸大族的情况他皆了如指掌,届时配合文宣将军和韩将军,必可将燕地清理一遍。”陈平笑着开口。 吴广点点头。 燕地的不稳形势还是昔日约法三章留下的隐患,阿牛北上后拉拢一批人,意图进行扭转。但因此事牵涉到大量当地豪族的利益,这些既得利益者对唐国想要在燕地重新推行法制的行为非常不满,暗中多有反抗和阻碍。 如果放在和平时期,吴广可能还会和他们慢慢掰扯一下。 现在魏地战事一起,中原随时会进入诸国混战的状态,他可就没有这闲工夫了。 一些人冥顽不灵,讲道理是没用的,还是物理说服最为有效。 由燕代兵卒为主组建的龙骧军,将成为解决燕地情况的一把利剑。 安排好对内部的处理后,吴广的目光望向了南边的魏地战场。 司马卬没有让他失望,第一场战斗的结果很快就传回了河北。 唐军初战告捷,于濮阳城外大破齐军,斩获甚重。 吴广和唐国群臣大为欣喜,发令赞扬。 同时这场大胜的消息一公布,赵地沸腾,上上下下欢欣一片。 “齐人不顾我唐国调解,强行发兵攻魏,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原来就这点本事?” “哈哈哈,一万打两万,左将军不仅将齐军打败,还俘虏了一万人,这些人不知会如何处理,全部抓回来当奴隶吗?” 许多人着眼于濮阳之战的斩获上,一万多人的俘虏数量确实亮眼。 而这些齐国俘虏在唐国高层眼中,则另有用处。 六月初二。 唐王在邯郸赵宫召开大朝会。 除了处理国内事务和魏地的战事外,今日还另有一特殊人物前来朝拜。 琴瑟和鸣,钟鼓声响。 在《鹿鸣》的曲乐声中。 文秀站在殿门处,高声道:“大王令,召齐王及齐国觐见!” “召齐王觐见!” 声音传荡,送至殿外。 立刻便有人影应声回答,迈步往殿中走去。 其速度很快。 这是礼节中的“趋”,通过小步快走,以示对上位者的尊敬。 若是走的慢了,反倒是无礼和不敬。 齐王这般动作,正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到了唐王吴广之下。 他趋入殿中,对着王座上的吴广更是行了一参拜大礼。 “臣田假,拜见大王,愿大王万年,大唐万年!” 田假是齐王建的弟弟,年龄已快到七十岁了。 虽然他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错,然其须发白了大半,一通趋步快走后,额头上满是汗水,显出龙钟老态。 “齐王无需多礼,还请入座。” 吴广抬手,让人将齐王请入一旁座位。 “谢大王。” 田假忙不迭的拱手谢礼,在卢陵的引导下坐进旁侧的位中。 其言行举止皆表露出恭敬之态,让唐国群臣看得点头。 吴广和善道:“寡人闻齐王客居卫国,不知此番来见寡人,是有何事?” 田假知道今日只是走个过场,可此事涉及到齐国王位之争,不免有些紧张和激动。 他深吸口气,起身高声道:“敢禀大王知晓,臣田假,乃齐国先君襄王之子,为齐王族之主脉嫡系。昔日秦国凌虐天下,山东之人奋起抗秦,有旁系田儋趁势夺位,僭越称王。” “后田儋死,臣得齐国诸勋贵大族拥戴,登基为王主宰齐地。然有逆贼田荣,纠集兵众乱我国政,迫臣逃离齐地,只能客居在卫国。臣难忘耻辱,日日心忧,希冀能回到故国驱逐反贼。” “臣今闻反贼田荣拥立伪王田巿,寻借口以侵略魏国,如此行为,真是让天下人之不齿。臣前来便是欲求大王相助,为我齐国田氏伸张大义,欲借大王之兵驱逐逆贼,重修唐、魏、齐三国之好,再不起兵戈纷争。” “臣请大王相助啊!” 田假说着再度起身到殿中,对着吴广叩拜不起。 吴广被其“感动”,叹道:“田荣以下克上,逐君立王,实乃逆贼也。今日又伪造借口侵略魏国,擅开天下之战端。如此行为,寡人自是难以容忍,齐王放心,此番我唐国必定助你驱逐逆贼,以还齐国之安宁!” 听闻唐王当众承诺,田假涕泗横流。 他大声道:“臣田假谢过大王,臣若能回齐主政,必世代念大唐之好,齐国永为大唐之臣妾也。” 齐王田假向唐王宣誓效忠。 唐王也当场表态,大方的将司马卬缴获的一万齐军俘虏交给了田假,让他带这些人辅助唐军攻齐。 当然了,掌管这些齐兵的将领将由唐国方面来任命。 对唐国来说,扶持田假为齐王的好处很多。 打出齐王田假这面旗帜后,作为敌人的齐国就不再是铁板一块,其内部必定会有许多人心向田假,在暗中帮助田假(唐国)一起覆灭田巿、田荣政权。 同时唐军在战场上俘虏的齐人,也不再成为累赘和不稳定因素,反而将变成唐军的助力,所谓兵力越打越多将成为现实。 在田假的影响下,唐国速定齐地很可能成为现实,不至于让吴广将太多的兵力耗在齐人身上。 毕竟对唐国来说,南边的西楚才是真正的大敌。 先集中力量将项氏灭掉,剩余的诸侯就没什么威胁了。 唐二年六月,唐王吴广扶田假为齐王。 天下间,两齐并立。 第299章 :西楚下场 魏地之战分作南北两路。 唐齐两军在北路濮阳决出胜负。 位于廪丘、都关的南线战场,依旧处于对峙状态。 田横一开始试探着进攻了几次,无功后便退了回来。 没过几日,魏将皇欣率军从睢阳赶回了东郡,在其上万兵力的支援下,甄城、都关一线的魏军达到了两万人。 田横打消了进攻的想法,只以大军作为威慑,牵制对面魏军主力。 “都关之后就是魏都定陶,两地距离不过一百余里。我驻军于此,周巿、皇欣必不敢移师北上。如此濮阳一带魏人兵力缺乏,挡不住华将军手下的两万大军。他只需往濮阳、白马进发,做出断绝河津之势,唐国就会忍耐不住,出兵南下救援。” 田横心中自有盘算。 事实正如他所料,没过几日就有使者自北边来,说在华将军的进逼下,唐军过河了。 最关键的是这支唐军只有一万人! 而华无伤将军决定以多打少,将唐军吃下来。 “好!华将军若能击破司马卬,则我齐军威势大显,让天下人也知我齐国的威名!” 田横接到消息后,当众大笑。 他和华无伤一样,自出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得魏人屁滚尿流,心中有一股豪气在。 如果唐军人数众多,他会忌惮,可对方只有一万人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副将田都也道:“华将军乃我齐国上将,两万人打唐军一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众人皆笑,对未来状况颇为乐观。 直到又过了几日,这个乐观的情绪便被现实打脸。 先是快马自北方南下,言华无伤主动攻袭唐军,反被唐军击破。 这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田横大骂道:“这华无伤到底会不会打仗,两万打一万还能败,真是蠢材一个,真是亏了兄长信任他。” 骂完后,田横便知情况不对。 华无伤两万人打唐军一万都能败,那等唐国大军尽数南下,华无伤这支部队岂不是会被唐国全数吃掉? “让华无伤那蠢货速速率军南下,前来与本将汇合,保住手中兵力才是正事。” 田横立刻派使者北上。 结果命令才发出一天,到了第二日田横就接到禀报,说华无伤来了。 这下田横更惊了。 “我这命令才刚发出去,华无伤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当天战败后,便一路急行军南下?” 田横惊愕之余,忙让人将华无伤带来帐中。 一见面,田横神色更惊。 因为华无伤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身上还有血迹斑斑,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齐国的高级将领。 “大将军,无伤中了唐贼奸计,被那司马卬夜袭击败,还请大将军责罚。” 华无伤上来就跪在地上,嘶声哀叫。 “被唐军夜袭?” 田横勃然大怒,拍案道:“竖子无能,坏我齐军声名,给我拖下去斩了!” 华无伤大惊道:“大将军饶命,此战皆乃司马卬狡诈,末将一时不慎,方才中了唐贼奸计,还请大将军饶命啊!” 田都等将领与华无伤关系不错,大家都是常在酒宴上吃肉喝酒吹牛的好兄弟,此刻见状忙出声请求。 “大将军,我军新败,若再斩大将,恐对军心不利。华将军与唐将司马卬交过手,知晓唐军情况,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是呀大将军,华将军乃是相邦所命之大将,若因一时之败就将其斩杀,恐相邦不喜啊。” 听到此句,田横这才忍下了怒火。 华无伤是田荣安排的人,他还真不好下杀手。 田横哼道:“看在相邦的面上,我就饶你一条狗命,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华无伤大喜道:“多谢大将军,无伤已知那司马卬的路数,若大将军与我兵马,再与其作战,我定能一血耻辱!” “与你兵马?” 田横皱眉道:“你如今还剩多少人?” 华无伤沉默了。 最终,他低着脑袋小声报出了一个数字。 “大将军,末将手下还有两百人。” “两百人?” 满帐寂静。 田横一脚踹翻身前案几,咆哮道:“相邦让你带两万大军出征,你竟然只带回了两百。那可是两万人啊!” 田横怒不可遏,从一旁架上拿起佩剑,也不出鞘,就重重的打在华无伤背上。 这一击打得华无伤箭伤崩裂,惨呼着摔在地上。 “无能蠢货,也配当什么将军!” 田横边打边骂,直到将华无伤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后,才将带血的配剑往地上一扔,对众将道:“华无伤丧我大军,东郡以北没了牵制的力量,唐军必定会南下支援魏人,我军暂且退到范阳作为守势。” “再派人去给我催促项氏,就说唐国已经出兵参战,若是他们西楚再不动手,那我齐国就要和唐国议和,一起去打他们!马上派人去催!” …… 六月,齐国的使者不断来到西楚首都陈郢。 经过小半年的休养,西楚诸郡已从战争中走出,趋于稳定状态,经过一轮春耕后,各地皆呈现出勃勃生机之态。 西楚王宫。 项梁将手中简牍扔到案上,对范增道:“齐人再三催促,言不谷再不出兵,他们就要和唐国议和,试图以此威胁不谷。呵呵,看来齐人已经急了。” 范增笑道:“唐国兵威煊赫,又有魏国相从,齐人感到害怕,催促我楚国参战也是正常。齐人素来不善战,既然连番遣使来催,大王还是尽快出兵的好,免得真被唐王吓破了胆子,转手投唐就有些不好了。” “嗯,齐人确实靠不住。” 项梁点点头。 就像唐国担忧魏国在齐军攻击下撑不了多久一样,西楚这边也担忧齐国这个盟友的战力。 当年秦灭六国,齐国是唯一一个举国投降的。 而天下反秦时,齐国最显眼的战绩就是阳武之战,齐军大败,齐王田儋被章邯所杀。 齐国几十年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胜绩,上一次对外大胜,怕是得追溯到七十年前的田单复齐了。 这种情况下,西楚自然害怕齐国顶不住压力,转手投了唐。 “范公,兵员征召的如何了?” 项梁询问动员军队的事情。 范增道:“自春耕后便开始动员兵卒,我军如今可用兵力约十万左右。若是战事急迫,还可从淮南等地再度征兵。” “十万人,加上齐国的兵马,此战足够了。” 项梁点点头,又道:“东楚和长沙那边,可有异动?” 范增皱眉道:“东楚王前几日为王太子结亲东海糜氏,有拉拢当地豪族,欲摆脱大王控制的意思。至于长沙那边,按项婴的回报,刘季还算老实,并无什么异动。” 项梁冷笑一声,道:“派使者前往东海,就说魏国无道,杀齐国王族,今齐国向我楚人求援。楚齐乃友邻也,当攻守互助才是。不谷将出兵北上,与齐人共伐魏国,请东楚王看在我西楚和齐的面上,一道出兵!” 范增一怔,接着抚掌笑道:“项王之术高哉。若是那东楚王不应,日后就有了可以对付他的借口,同时东楚还将因为此事得罪齐国,自绝外交。而东楚若是听了大王的命令出兵,不仅在名号上低了大王一头,我军还将又得一臂助也。” 项梁笑了笑。 他这老友果真聪明,有此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项梁道:“范公派使者去回应齐国吧,就说我楚国即将出兵砀郡,让他们先在东郡将唐魏的军队给我拖住,看我从后面捣了魏国的都城!” 唐二年,六月中旬。 西楚十万大军集结完毕。 西楚王项梁任命左尹项伯留守陈郢。 他亲自率范增、龙且、英布、项羽等重臣北上,以助齐国复仇为名,正式攻入砀郡,发动了对魏国的进攻。 自此中原之战,齐魏楚唐四国皆已下场。 第301章:兵分三路 项梁并未入驻睢阳,依旧于城外扎营,以方便控制大军。 拿下此城的晚间,他便召集诸将议事。 “城中可安稳下来了?” 负责城中事项的曹咎忙道:“回大王,我军已在城中驻兵五千人,控制了各处要道,睢阳魏人并无反抗者,一切安稳。” 项梁点点头。 他只是随口询问,十万楚军兵临城下,睢 听到这话,路哲连忙走出来,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纸袋。纸袋上,ck和阿玛尼的标志颇为显眼。 路哲坐了下来,近距离自己观察了一番,发现吐司里面夹着的并不只有吐司,还有薄切火腿。 “在我的设想中,麦克斯动力系统是为了开发星际而设计出来的,我当初并没有打算开发出完整的攻击,想等以后在星际上才准备制作出后续的攻击力。”林沙扭头看向吉良泽优说道。 因此,只要停下练习的动作,当四期生们像参加修学旅行彼此围成一个圈圈在一起聊天的时候。 林湾听着,也不由语塞,然后暗自想了一下沈鉴如今钙是一副什么样的神色。 太后今天不认林湾这个郡主,别说陆廷,就是陆子晋在这里,都不管用。 飞燕号中的林沙感受到一股随后浓郁的光之气息在异生兽方向爆发开来。 甚至因为那句“我们的目标是超越akb”更是给自己还有组合本身制造了一堆的“黑点”。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投向黑暗?三千万年,你试一试被人封印三千万年。”卡密拉面对迪迦嘶吼。 “啧啧啧!你们两个竟然打出感情了。”生气完的真由来到两人不远处。 等他喝完一杯酒以后,他就扑了上去,撕开她的衣服,开始人最本能的反应——他已经醉了。 “敏儿?你不是说头疼的厉害在屋里睡觉麽?”薄通记得清楚的很。 并非是我在得知15子想要自己单干后想不开跳崖自杀,而是想借用这个方法,迅速确定15子的天空之城所在的方位,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嘛,反正在生存世界可以无限次的重生。 姚思思被刘勇弄得脸上一股羞赧,然后便白了一眼刘勇,然后指了指一边儿林姐在的位置,然后对着刘勇问道。 苏亦瑶这就想不通了,薄云朗拿了软剑分明就是想点到为止,而李御锋却恰恰相反,这李御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现在开始选择!”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成了裁判,马上便宣布开始。 饕餮,这个名字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微一思索,顿时心头一震,这个名字不就是污神曾经提起过的那位第一个来到这片生存世界的家伙吗? 老者猛的把战戟扔出,战戟化为一头青铜猛虎,爆发出一阵阵虎啸,震动四周。同时老者双拳挥舞,身前凝聚出一道气流,气流化为气旋,在老者身前急速膨胀。 此刻的她情绪非常的低落,就在刚才,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爸爸居然真的贪污受贿了!而且赃款赃物都是由他的大老婆藏着,这让夏如雪心目中最后一点父亲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 迷迷糊糊的在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夏方媛还没有看来电显示是谁便接通了电话。 见刘循带上头盔,遮住自己头上的伤口,刘璋欣然一笑,转过头来,却又绷紧了脸,对法正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第300章 :魏之人才 因唐国的参战,自五月以来,魏地战场上齐国高歌猛进的攻势被打破。 齐国大将田横害怕唐军南下同魏军联合进攻,便当机立断,一路撤军至范阳,作出防守的势态。 消息传至都关,引得此地魏军大为欢喜雀跃。 “齐人撤军了!” “唐军威武,一战歼灭齐人两万大军,威武啊!” “有唐国大军在吾等身后,早晚将这群齐人通通赶出咱魏国。” “只赶出去怎么行?吾等还应该打到齐国境内,向齐人复仇!” 在濮阳大胜的消息下,魏军士气大振,一扫这些天来的颓势。 自齐人发动入侵以来,魏国因为反应不及一直是被齐军压着打,东境众多城池尽数陷落。齐军打到都关附近,距离定陶不到两百里,给魏国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局势转变,攻守易形,就有无数魏人叫嚷着与唐军联合收复失地,并对齐国主动发起进攻。 下层将士狂欢,魏军上层的将领同样高兴。 魏相周巿在齐军撤退后,举行酒宴以示欢庆,同时与军中诸将商议下一步的动向。 “刚武君之前传信,左将军的一万军队乃唐国先头部队,待后续大军集结后,唐王将率军大举南下,同吾等一起反攻齐人。故而齐军现在虽然撤退,吾等却不可追击,当守好都关等地,护住定陶,同时抓紧时间训练兵卒才是。” 魏相周巿没有被濮阳的胜利冲昏头脑,决定稳妥行事。 “相邦说的是,此战不可急促,吾等当待唐军南下后,才对齐人反攻。” 众将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他们对魏军的战斗力是清楚的,要是没有唐国的帮忙,现在带人上去打齐国,怕是要被田横暴揍一顿。 还不如在这里喝着小酒,练着兵卒,等着唐国大哥来带自己复仇。 有魏将笑道:“这些齐人真是愚蠢透顶,也不看看我魏国背后是谁,就敢上前来欺负。如今惹恼了唐王,有他们好受的。这一次说不得打进齐地,让他齐国割地送金方才罢休。” 众人皆笑,有唐国这个大哥站在身后,大家都感觉形势向好,未来一片光明。 魏相周巿和大将皇欣二人更是频频举杯,与众将说笑。 可就在众人觥筹交错之时,帐中却有一人站起来,摇头道:“诸位如此乐观,岂不知真正的危局才刚刚开始,我魏国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相邦与诸位可知乎?” 帐中的说笑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往那人身上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须发半白,面容清隽。 将军郦商坐在一旁,直对这老者使眼色,但其丝毫不理,只睁着眼睛盯着主座上的周巿。 周巿皱眉道:“今唐国出兵,齐人大败而退,我军形势大好,哪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危局,郦先生岂非说笑?” 郦食其哈哈大笑,道:“相邦与诸位只看到齐国出兵,可是忘记了南边西楚。今皇将军率砀郡之兵北上,魏南空虚,若西楚趁虚而入,取睢阳而北攻定陶,彼时我魏国尚能存乎?” 一片寂静。 砀郡之兵被紧急抽调北上,那魏国南境还真是一片空虚,如果西楚出兵,后果不敢想。 周巿低语道:“郦先生是否太过言重,我魏国与西楚无怨,他怎会平白出兵。” 郦食其嗤笑道:“那敢问相邦,我魏国可与齐国有怨乎?齐国突然出兵,尔等可曾想过这是齐楚在暗中联合,以调动我魏国兵力,正好给了西楚一个机会?相邦,你可要知道砀郡那些地方,可还是渑池之会上,唐王帮我魏国从项氏手中要来的,西楚当真与我魏国无怨乎?” 周巿和皇欣对视一眼,皆出了身冷汗。 郦食其哼道:“故依老夫之见,齐国撤军回范阳是一件好事,可相邦勿要以此为乐,而是当速速分兵守卫砀郡,以防西楚进军,同时将此事告知唐国,以得其庇佑。” “先生所言甚是,此事吾等立刻为之。” 周巿已被郦食其一番话说动,忙起身应下。 郦食其劝谏后,过了两日又有唐国使者卢陵自北方南下,先向魏王通告了唐国将扶持齐王田假的事情后,又前来向周巿传达唐王的命令。 “吾王言,齐国出兵之事恐怕同西楚有关。今濮阳之围解除,我唐国大军不日也将南下。相邦此时勿要同齐国交战,只需守好都关一线,并派军守卫砀郡,勿要被西楚趁势所欺。这东郡战事,吾王自当替魏国做主。” 周巿忙道:“多谢唐王提醒,我昨日已派大将皇欣率兵南下,有他守卫,想来砀郡无忧。” 卢陵略微惊讶,随口夸赞了周巿两句。 周巿并不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笑道:“此事乃我魏国之士郦生所言,他看出此番齐国出兵可能与西楚有关,故而建言吾等防备。” “郦生?” 卢陵想到唐王对人才多有渴望,便将这名字记在心中,暗道:“这魏国的人才倒是挺多的,我稍后去探探底,若此人真有些能力,我当回去向大王禀报才是。” 魏国方面有了郦食其的建言,也有唐王派使者前来提醒,反应算是很及时了。 皇欣率领一万刚从砀郡带来的魏军南下,又回去守卫睢阳等地。 然而两地之间相距四五百里,就算一日五十里的强行军,也需要差不多十天才能到达,何况魏军的素质达不到连续强行军的标准,这赶路时间就需要的有些多了。 皇欣刚率军抵达东郡与砀郡的交界处时,便听闻南方传来噩耗。 西楚出兵十万,已攻入砀郡。 砀郡,睢阳。 城外战鼓轰隆作响,赤旗遮天蔽日,数不清的楚卒扛着木梯等简陋器械向睢阳城发动了攻击。 睢阳是一座坚城,若有重兵守卫,楚军短时间内想要拿下绝非易事。 可如今砀郡的魏军主力调到北边去了,城中只剩千人兵力进行防守。 项梁十万大军围攻,根本不需要耗费时间精力去打造云梯、楼车等大型攻城器械,只需派兵猛冲,早晚就能拿下此城。 十万打一千。 悬殊的兵力对比,将睢阳城中的魏人吓破了胆子,刚开战不久,便有城中魏人豪族主动响应西楚,打开城门放楚军进城。 其动机很容易解释,楚军的兵力太多了,攻破睢阳是早晚的事情,与其到时候被楚军打进来收拾,还不如主动开城门归附西楚,如此还能换个家族安定,求项氏保护。 项梁自己是将门贵族出身,对各地豪杰大族的作用很清楚,他对这些主动归附的豪族宽容以待,好生安抚,没有任何欺辱的意思。 豪族得到保护,但往下的普通黔首庶民,就不在保护的行列了。 当年唐军入关中,尚且闹出不少抢掠欺凌的事情,最后唐王下令杀了数十人方才遏制住乱象。 楚军的军纪明显不如唐军,现在打入睢阳,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少。 征召兵是没有军饷的,兵卒们想要获利,就需要找机会劫掠抢夺。 破城后的混乱时间,对许多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府库是不敢动的。 他们的劫掠对象主要是民宅。 不少宅邸被入城的楚卒闯入,这些人持戟握剑,成群结队的做劫掠奸淫之事。 一间民宅就被几个楚卒重重撞开,他们鱼贯而入,冲进院中。 “诸公,诸公,我家中老母有病卧床,受不得惊。这是家里仅剩的绢帛,还请诸公笑纳,请放过一二。” 一黄面短须的男人捧着几匹绢布上前,腆着笑容开口,主动向这些楚人献上财物,以换取家中的安宁。 “嘿嘿,你这人倒是知趣。” 领头的楚人接过黄面男子手中的绢布,哈哈大笑起来。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楚军伍长,在军中属于底层的小喽啰,可如今在这魏人面前,却是可以决定生死的大人物,心中的快感自是不用多言。 楚军伍长拿了这些绢布后,并未立刻带兵离去,反而眼珠一转,冷笑道:“你能一口气拿出这些东西孝敬吾等,说明你家中定然还有更多更值钱的东西,吾等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走,进去搜搜!” 说着,楚军伍长便作势往主屋走去。 黄面男子脸色大变,忙道:“家中资财皆在此处,已全数孝敬了诸公。家母生病在床,诸公还请放过。” 见到这魏人神色激动,楚军伍长便知自己猜中了,这小子家里定然藏了东西。 他拿着手中带鞘的剑反手就砸在这男人脸上,骂道:“乃公进去看看怎么的,你这厮再敢拦我,我便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男人被砸翻在地,发出一声哀鸣。 楚军伍长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带着人进了屋子。 很快,屋中便传来女子的尖叫和那些楚人兴奋的大笑。 “怪不得不让吾等进屋,原来是家里还藏了个娇滴滴的妇人,正好便宜了吾等。” 屋中响起衣物被撕破的声音,以及万分恐惧的求救声。 “灌婴!” “灌婴,救我!” 灌婴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水与楚人口水的混合物。 他的眼中已满是仇恨。 第301章:兵分三路 项梁并未入驻睢阳,依旧于城外扎营,以方便控制大军。 拿下此城的晚间,他便召集诸将议事。 “城中可安稳下来了?” 负责城中事项的曹咎忙道:“回大王,我军已在城中驻兵五千人,控制了各处要道,睢阳魏人并无反抗者,一切安稳。” 项梁点点头。 他只是随口询问,十万楚军兵临城下,睢阳城中的魏人就算再不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拿下这座砀郡大城,后续该如何进军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项梁扫了眼帐中诸人,见范增、龙且、英布、项羽、桓楚等大将重臣皆在。 他便开口道:“据睢阳城的魏将交代,前几日有信使自东郡来,言齐唐两国已经在濮阳交战。齐人太过无能,偏师在被唐将司马卬击败,折损甚重。田横现在率齐军主力撤退到范阳一带,魏军压力大减,故魏将皇欣已率军南下,并告诫砀郡诸城要谨修武备,提防我西楚的进攻。呵呵,看来我西楚与齐国联手的事情已被他们看破了。” “什么,齐人这就被打败了?” “齐人都是猪吗?开战还不到一月吧,怎么就败到后撤了,真是靠不住。” 诸楚将纷纷吐槽议论,言语间尽是不满和鄙夷。 齐国在东郡牵制住魏军主力,西楚就能趁虚而入,直捣魏都定陶。现在齐军一败,魏军回援,就对楚国的速攻策略造成了影响。 范增将诸将的抱怨听在耳中,大笑道:“齐人的战力确实是一言难尽。可就是这样的齐军,却一直将魏军压着打,岂不是说魏人的战力比齐国更弱?如今我军杀入砀郡,夺下睢阳,魏地门户已开,区区魏军何惧哉!” 听到范增这话,众人皆大笑起来。 是呀,齐军是垃圾,而魏军还不如齐军呢。 项梁也笑了笑,话锋一转,正式进入这次军议的主题。 “魏人的常备兵力不多,皇欣手下约一万人,此番他回援砀郡估计也就是一万左右,不谷将亲率大军前去攻袭,击破皇欣后便可直捣魏都定陶。除此外,不谷还将任命两将,各率偏师攻打砀郡东西诸城,以确保将砀郡控制在手,并从东西两处夹击魏国。” 项梁话到此处,目光在诸将身上扫过,最终落到了两人身上。 “龙且,你且率军两万,西攻襄邑、陈留,攻下砀郡西部后便北上直取酸枣、燕县,打通彼处和敖仓的通道,如此我军后续便可从韩地得粮。并且从西路威胁白马津,隔断唐国与魏地之间的联系。” “英布,你亦率兵两万,东击栗县诸城,并北上取单父、昌邑,使彼处和我楚国丰沛相连通。之后再从乘丘方向杀入东郡。” “末将龙且,遵大王令。” “末将英布,遵大王令。” 二将忙拱手领命。 率军出征,独领一师,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龙且、英布都是西楚大将,这个任命没什么问题,可落在帐中一人眼中,却是眉头紧皱,垂下的手已是捏成了拳头。 军议完毕,诸将各自离去。 到了晚间。 项羽实在忍耐不住,走入项梁帐中。 “叔父,你此番遣将出征,为何不让我做将军?那龙且、英布虽有些本事,可行军打仗哪个是我的对手?你只要给我同样的兵力,我就能将他二人一起击败,为什么你不任我为将?” 话到最后,项羽已是带了怒气。 其双目大睁,紧盯着项梁。 一双眼睛,四个瞳孔。 这副模样在烛火摇曳的帐中显得格外诡异。 项梁微微侧首,避开其视线。 他解释道:“正因为羽儿你是猛将之才,不谷才让你随我一同征战。龙且、英布所带皆是偏师,没什么要紧的,反而不谷将率大军北上,直取魏都定陶,甚至还可能和吴广的唐军正面交战,那里才是真正需要你发挥的地方啊。羽儿啊,不谷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听闻此言,项羽转怒为喜。 原来叔父并非刻意压制自己,而是想要依靠自己去对付唐军主力。 项羽这样一想,觉得还真是自己误会了项梁,忙道:“羽明白了,日后与唐国交战,羽必奋勇向前,不让叔父失望。” 二人又说了几句,项羽便喜滋滋的告辞离去。 项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项羽的本事,他是清楚的。 整个项氏宗族的第一人,若论战场厮杀,其余项氏子弟加起来都不够项羽打的。 可项羽骄横自大的性格又让项梁伤脑筋。 当年项羽还是个少年,就敢对着秦始皇的车驾说出一句“彼可取而代也”。 现在他长大了,一身勇力下更是目中无人。 也就项梁靠着叔侄关系加上亲手带大的缘故,方能将其约束管教。 没有派项羽单独领军,是项梁故意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给这小子带兵的机会。 想到项羽刚才盯着他的那双重瞳,项梁便不由打了个寒颤。 翌日清晨。 楚军开始大规模调动。 项梁率五万楚军北上蒙县,准备迎战魏将皇欣。 龙且和英布各率两万兵力从砀郡的东、西两个方向进击。 西楚大军兵分三路,发动了对魏国的全面攻势。 楚将曹咎则带兵一万留守睢阳,这里将成为西楚攻魏的中转城池。 睢阳城中,当地豪族出面,辅助楚军在各里闾间征召青壮,作为运送粮食和军械的民夫。 有楚人持戟在旁进行威慑,城中魏人没人敢反抗。 只要被点到名字的,全都乖乖收拾起行囊去为楚军做免费劳动力。 魏人青壮被聚集在一起,随时等候楚军的命令。 在命令下达前,一些相识的人不免私下聊天。 “这不是西市贩缯的灌君吗?我之前还在你那里买过一匹布,咦,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有人认出一个相识,开口打着招呼。 灌婴瞥了说话的人一眼,没有搭理,冷着一张脸转身走到旁侧。 “哼,不就是一个臭卖布的吗?乃公好心和他说话,怎得还傲起来了。” “嘘,别骂了。我听他邻居说是昨日楚军进城,撞进了这灌婴家中,不仅抢走了他的资财,还辱了刚娶进门没多久的新妇。据说那妇人反抗激烈,张嘴咬了一人,楚人怒极下就当场给杀了。唉,听说那妇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真是太惨了。” “惨,确实是惨。可他当时怎么不反抗啊。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妈的,若换做是我,定要和那些楚人拼个你死我活,堂堂男儿怎能苟活到现在。呸,我看这灌婴也是个懦夫!” 一场惨剧引得许多人小声议论。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灌婴耳中。 他面无表情,仿佛那些人说的不是他灌婴。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不对。 他当时若怒,在五个全副武装的楚卒面前,不仅没有复仇的机会,还会转眼便被残杀。 那是无用之死。 “娟儿。” 灌婴在心中默念着妻子的名字,耳边回荡的是她生命最后喊出的那几句绝望的话。 他想要复仇,不只是针对那五个楚卒,更是整个西楚。 灌婴侧首,望向北方。 那里,或许是他唯一的复仇希望。 …… 河北之地,赤色唐旗飘扬。 邯郸城外,数万大军在此集结。 唐国主力,也即将开拔南下。 第302章 :先贵无忘 六月下旬,夏日炎炎,四野之间,多有蝉鸣喧嚣。 邯郸城,唐王宫。 “叫爸爸。” “爸……爸……” 吴广哈哈大笑。 他又将脸贴了上去,用胡须去磨那白嫩嫩的小脸,弄得小吴询哇哇直叫,一双小腿不停乱蹬。 舒姣在旁看着父子玩乐的场面,嘴角不觉露出微笑。 这时代一般称父亲为翁,或是父。 可唐王喜欢儿子管他叫爸爸,那也无人会说什么。 甚至将此事宣扬出去,说不得还会引人效仿,反让社会流通的父子称呼被改变。 逗弄完儿子。 吴广转头向妻子笑道:“这小子聪慧过人,学东西就是快。日后等他大了,寡人便给他找个好老师,免得浪费了这上佳的天赋,我唐国的太子必须得多学点东西,日后治理国政方才能游刃有余啊。” 舒姣立刻反应过来,漂亮的眸里有喜色闪过。 她是王后,吴询又是嫡长子,按常理和传统来看,日后唐国储君的位置非她的儿子莫属。 可因为吴询年幼,尚未被立为太子。 没有太子储君之位,这个继承权就是不稳固的,难保不会出现问题,比如那秦国的长公子扶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吴广今日这句话,便是在向她暗示,日后唐国的接班人就是眼前的吴询了,等他长大了,便会给予太子储君之位。 舒姣没有为儿子自谦,轻笑道:“人言父子血亲,子肖其父,询儿的聪慧,定是从大王身上承下来的。” 吴广一怔,接着大笑起来。 他这王后,真是生得一张巧嘴啊。 吴广刚才的暗示,其实为了让舒姣和舒氏一族的人安心。 中原大战当前,吴广必须在前线全力以赴,后方就只能拜托给右丞相吕青和左丞相舒欣。 吕青是右丞相,可他年龄大了,又不是吴广嫡系,平日在许多职权上多让于舒欣。 舒欣才是唐国内政的总负责人,其余舒氏族人也多身居要职,一旦这些人生出异心,将对前线的大军造成极大影响。 大舅哥做事,吴广其实是相信的。 可在率军离去前,通过舒姣给舒欣和其余舒氏族人吃一颗定心丸也很有必要。 吴广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不只是给我吴广打得,也是给你舒氏的后代打得,要拿出所有的力气来应对这一战。 而且战争时代定下储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田儋堂堂齐王,尚且一战而身死,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早日定好继承者,也是政权的一个保障。 吴广低头,看到吴询已经开始吮起手指来,突然想到一事。 “那项梁,好像还没儿子吧?” …… 吴广通过舒姣给唐国的外戚势力吃下一颗定心丸,稳固自己的后方。 到了第二日,他便正式在邯郸城外举行誓师大典。 城外赤旗如云,矛戟林立,五万大军聚集于此。 吴广走上典兵台,目光扫过前方。 五万大军。 站在最前方的一万人最为雄壮,人人皆在七尺三寸以上,披甲戴冑,尽显威武之态。 羽林军! 这就是除去魏地的虎贲军、关中的飞熊军外,唐国现在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也是吴广钦定直属的禁军。 其将领为伍徐。 伍徐的能力说不上多强,但他是吴广起事时的元从老人,对吴广的忠诚度很高,正适合掌管羽林这种禁军。 除了羽林外,其余四万皆是征召兵,其中有老兵,也有新人,临时拉起来的军队兵员素质不一,披甲率并非百分百,战斗力要弱上不少了。 当然这个弱也是相对而言,依敌人的不同而转换的。 若是去和齐军作战,那这些唐国征召兵就要由弱变强了。 五万兵力,并非唐国此次作战的全部兵力。 在邯郸郡南部,与白马津一河之隔的大河北岸还有一万征召兵驻守,将负责本土的防卫和后勤工作。 除此外,韩忠正在北方招募燕代之人组建龙骧军,而巨鹿郡的邓说、河内郡的岳成、河东郡的李良、关中的李左车处都有不少征召兵,现在正处于训练阶段,后续会跟着形势变化进行调动出击。 这些军队的数量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十万。 而唐国在魏地还有司马卬的一万虎贲。 还有齐王田假先行南下去整编收降的一万齐军。 魏国方面至少也能出数万兵卒。 唐国的兵力是强大的,而虎贲军在濮阳的大胜和吴广今日的誓言训话,则给了这些兵卒巨大的信心。 “齐田巿无道,逐其王而自立为君,昔日遣间谍欲乱我唐国之政,今又寻借口侵略魏国。寡人受齐王、魏王之请,将率尔等攻齐,一则复齐国遣间之仇,二则护佑我唐之属臣,三则灭无道伪君,复真齐王之位!” 吴广振臂而呼,引得数万人高声响应,声音震耳欲聋。 “护魏国,灭齐君!” “竟然敢派间人来乱我唐国,乃公早就想打死那些齐人了!出兵齐国!” “出兵齐国!” 所谓师出有名,则军心大振。 唐国此番出师,打的就是复间谍之仇,保护属国并应齐王之请逐灭齐国伪君。 这堂堂正正的旗号,让所有唐军兵卒相信自己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他们打的是正义之战,自然各个昂首挺胸,雄心万丈。 唐王在邯郸誓师完毕,没有过多耽搁,立刻率军南下。 …… 唐王带着大军一走,邯郸城一下变得冷清起来。 特别是唐王宫中,没有了男主人在,后宫的气氛变得十分冷清寂寞。 一间偏殿里,几个来自魏地的美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大王就这么走了,怎得都不来看吾等一眼?” “入宫后我都还没见过大王的面,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大王宠幸啊。我以前就听说许多美人一入王宫,便很难见到君王的面,只能每日在深宫里以泪洗面,孤独终老,我一想到自己也可能会变成这样,就好害怕呀。”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说着说着,竟当众哭了出来。 旁侧一女子递来绢布,对她安慰道:“魏王送我们来唐国,就是因为魏国形势紧急,在齐国进攻下有灭亡的危险。唐王想要救援魏国,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一时间想不到我们也是正常的。赵姐姐勿要担忧了,你容貌生的如此美丽,等大王日后回来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赵子儿以绢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薄姬妹妹说的是,现在大王要救援魏国,顾不上咱们很正常。等以后大王回来了,定然会把咱们这些人全都狠狠宠幸一遍的。” 其余几个女子皆笑。 唯有薄姬有些自惭的低下脑袋,道:“姐姐们都生的漂亮美丽,唯我容貌一般,怕是大王看不上。” 赵子儿忙握着她的手道:“妹妹勿要如此说,你这容貌生的也不差,而且我还听说你不是被人相得身有贵命吗?日后定然不会差的,吾等既是姐妹,当相约先贵者无相忘才是。” 薄姬一怔。 “先贵者,无相忘。” …… 六月底,唐王吴广率军抵达了大河北岸,正准备从此处开始渡河南下。 就在此时,南边有魏国使者惊惶前来。 他带来了一个关系重大的消息。 第303章 :形势危急 夏日晚间,大河北岸有风吹拂,夹杂着水汽的凉风吹在脸上十分舒爽。 但对唐王吴广和其麾下诸唐臣来说,此刻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 “果如大王所言,项贼私下同齐人有所勾结,趁着我军北上东郡与齐人交战的时候。项贼突然出兵,袭击了我魏国的睢阳城。” “睢阳有坚守之心,然兵少人寡,被项贼强行攻破。之后楚军兵分三路,分取我砀郡之地,项贼亲率楚军主力北上,与我魏国大将皇欣战于薄邑之北……” 魏国使臣话到此处而断,扑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见到这一幕,吴广不用猜也知道楚魏薄邑之战的结果了。 他叹道:“楚军人数有多少?” 魏国使臣哽咽道:“回大王,据逃回来的人说。楚军的总人数可能在十万以上,项贼自己率领的主力约五六万人,其在薄邑大败我军,杀我大将皇欣。如今项贼正率兵奔我魏都定陶而来,吾王让我前来拜见,还请大王速速前往救援啊!” 万余魏军被项梁一战击破,大将皇欣被杀。 这消息让众人脸色微变。 西楚会出兵攻魏,这是吴广和唐国群臣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他们没想到的是魏军竟然败的这么快。 “你们魏人的战力怎么这般弱,那可是一万大军啊,就算筑垒而守,也足以挡住项氏半月有余了吧?怎么才一战就被击破了!” 唐将剧武站起来大声抱怨。 魏国使臣忙解释道:“是楚军速度太快了,皇欣将军听闻睢阳被楚军围攻,便加急行军欲前往支援,孰料项贼在睢阳只休息了一夜,便立刻北上袭击,以车骑突袭皇欣将军,方才有薄邑之败。” 剧武怒斥道:“不要解释了,说明白了就是你们魏人无能!” 魏使脸色惨白,无言以对。 吴广瞪了剧武一眼,转头对魏使安抚道:“魏地的情况寡人已经知道了,稍后会让人渡河传令左将军先行南下支援。你且回去告诉魏王,若是楚军打到魏都,让他一定要守好城池,撑到我军前来就好了。” “多谢大王。” 魏国使臣大喜过望,连连叩首,拜谢而退。 待到魏使走后,帐中剧武、吕臣、伍徐等将领皆吐槽起来,都说魏国实在是太弱了,这个盟友简直靠不住。 甚至还有人谈论道:“魏人如此之弱,根本就没有护佑我唐国南疆的能力。一旦他被其余诸侯进攻,我唐国就要派兵前来支援,真是没有意思。等这一战打赢,把齐国、西楚赶走了,还不如直接将这魏国吃掉,变成我唐国的地盘。” 见手下在帐中大声密谋如何吞并盟友。 吴广嘴角抽了抽。 有些事情你就算心里想,也没必要当众说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了,保不齐让魏国离心,反手投了齐楚。 他制止了众将的讨论,呵斥几句后,将话题重新转回到这场已经开始的大战上。 陈平率先道:“大王,臣乃魏人,知道些魏国的地理情况。以楚军之速,从薄邑出发,其车骑一日就能抵达定陶,步卒两三日间也可奔袭而至。按照这使者收到皇欣惨败的消息后就出发求援的时间来推算,现在魏都定陶怕是已经被楚人包围了,也不知那魏王能否撑得住。” 吴广让文秀将地图在案上铺开,看了一眼,神色便阴沉下来。 果然还是陈平这个魏人能抓到重点。 薄邑和定陶的距离不到百里,项梁在击败皇欣后就立即北上,按这距离推算,估摸着魏使刚走不久,楚军就已经兵临定陶城下。 吴广率领的唐国大军如今还在白马津对面的大河北岸,数万大军光是渡河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他想要在保持足够战力的情况下赶到定陶,可能要十日以上。 当然吴广也可以急行军赶路来缩短时间,可那样一来就无法保证安全了。 对面是项梁这种厉害人物,吴广不敢冒险。 除去大河北岸的主力外,吴广在濮阳附近还有两支可动用的兵力。 一支是由齐王田假正在整编收服的一万齐军俘虏,暂时可以忽略。 另一支则是驻军于附近,监视齐军整顿的司马卬部。 吴广会派人去传令司马卬先行南下支援,只是濮阳距离定陶的距离并不近,司马卬接到命令后即刻出发,最多就比吴广提前两三日抵达,不能立刻解除定陶之危。 至少在十天内,魏国只能靠自己在楚军猛攻下坚持。 “魏国使臣没说,但皇欣败死,定陶被围,都关附近的周巿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魏王一定会召他带兵回去支援,有周巿挡一挡,问题应该不大。” 蒯彻则提到了另一支力量,让众人心中略安。 吴广脸上忧色未减。 周巿作为魏国相邦,有一些带兵的能力,打一些小仗问题不大,但现在他面对的可是项梁率领的五六万楚军啊。 楚魏两军不管是将领的素质,还是军队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是一个级别的,魏军被全方位碾压,这让吴广不太看好。 只是吴广现在也无能为力,几百里的距离不可能转瞬即至,只能让魏人自求多福了。 “文秀,你去濮阳传寡人之令,命左将军立刻率兵南下救援定陶。” 吴广下了命令,又让文秀再三嘱咐司马卬,一定要小心楚军,这次救援宁愿赶路慢一点,也要优先保障己方军队的安全。 定陶的形势已经分明,吴广将率主力前去救援,无需再多说,故而接下来的话题便转到魏使说的两路楚军偏师身上。 魏使说的情报是砀郡逃回去的魏人所言,只有大概,并无具体。 陈平这个魏人便看着地图,联系自己对魏地诸城的印象,去推测这两支偏师的后续动向。 “楚军东路偏师,大概是欲收芒、砀诸县,然后北上取魏之单父、昌邑等城池,再从乘丘方向攻入东郡,以从侧面辅助定陶的楚军主力。” 陈平目光一转,落到地图西边,道:“至于楚军西路偏师,定是想从雍丘、陈留一线杀入东郡取酸枣、燕县等城,打通与韩国三川郡联系,后续补给便可从韩国运输。” “同时这路偏师对我唐国的威胁也是最大的,若是其夺下酸枣等地,就可以从西边来攻濮阳、白马,断绝我军的后勤。我军彼时在定陶与项梁交战,若是补给被楚人截断,士气必定大丧,于战不利。大王,此路偏师不可不防啊!” 吴广听得点头。 楚国的西路偏师有从西边迂回绕道来袭击唐军后方的可能,唐国必须要有对策。 而陈平话音落下,蒯彻便起身抚掌称赞:“陈生此言甚为有理。” 称赞完后,蒯彻顺势从陈平那边抢过话头,对吴广建言道:“大王,楚军有可能会绕道从西路来攻袭我军后方,那此时就该让韩国乱起来。” “韩国生变,楚军西路偏师侧翼有失,不仅不敢来袭我后方,甚至还得率军入韩,如此便可削减项氏在魏地的兵力。同时若韩国被我军所得,那就能从颍川南下,直取西楚的都城陈县,去攻袭项梁的要害之处!届时便可让他进退两难,反让我军得利!” 蒯彻话语有力,声音极大,说出的对策也很有可操作性。 这让陈平十分气恼的瞪着他。 这建议本就是陈平想说出来的,哪知道被蒯彻用一句称赞就将话头抢了过去,把建言之功也给夺了,真是让人生气。 吴广没有理他二人,目光重新落到身前的地图上,眼中有精芒闪过。 项梁来袭吴广的小弟魏国。 那吴广也大可去袭项氏控制下的韩国。 一报还一报,谁也不吃亏。 “传寡人命令至河内、河东、关中诸郡,告诉诸位将军。” “这攻韩之役,可以开始了!” 第304章 :魏相之心 定陶,古名陶丘,是一座位于济水南岸的大都市。 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昔日周武王灭商,封其六弟曹叔振铎于此建立曹国,就是看中了这里襟带河济,扼控鲁宋的重要地势,可以帮助周人更好的掌控山东之地。 如今这座中原大城正在漫天赤旗的冲击下如一叶扁舟,摇晃欲沉。 “杀啊!” “先登破城,赏百金!” “擒杀魏王,赏千金,封侯爵!” 呼喊厮杀声震耳欲聋,随着风传至城中那座刚新修不久的小魏宫。 魏咎和众多魏臣听得脸色发白。 “大王勿要担忧,定陶城中的青壮并军卒共有一万余人,借助着城防设施,楚军短时间内定然打不下来。等到相邦和唐国援军一至,城外的楚人就只能撤退了。别看他们气势强盛,但只要吾等撑过这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 司徒武蒲开口劝慰,给魏咎和众臣打气。 话是这样说的,可没几个人给武蒲好脸色。 昔日与陈平相善的魏无知,便当着众人的面没好气的说道:“好一个没有大碍。昔日郦将军的兄长曾劝大王定都于濮阳,接受唐国庇护,说如果楚军北上,我魏国便可得到唐国大军的随时支援,不至于有倾覆之危。” “结果武司徒你说怕唐王有吞魏之心,对我魏国不利,力劝大王迁都于定陶。结果呢?如今楚军已围我都城数日,唐国大军要南下救援却赶之不及,武司徒啊武司徒,大王今日落到这种险地,都是你出的好策啊!” 武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忙向魏咎辩解道:“大王,臣之所以劝大王迁都于定陶是为了我魏国着想啊。臣本以为砀郡有皇欣将军率万人驻扎,就算楚国有变,也足以撑到我魏国征兵和唐国来援,哪知道齐国会突然插手,引得我砀郡之军调动,被楚人趁虚而入……” “寡人知道司徒一心为国,并不怪罪。” 魏咎开口,打断武蒲的辩解。 到了这种地步,他并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且迁都于定陶也是他魏咎拍板决定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魏咎现在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唐军现在位于濮阳与河北之地,南下需要一定时间。相邦则离定陶不远,他收到消息时一定会立刻前来救援。而楚军人多,以相邦的兵力并不足以解定陶之围,甚至项梁若主动攻袭,则相邦危矣。” 想到此处,魏咎眼中忧色更甚。 只是定陶城被楚军围困,城北侧更有济水流淌而过,成为一道天然的阻隔,他们已经无法向外界传信了。 …… “周巿来了。” 定陶城外,楚军大营。 桓楚兴冲冲的禀报道:“据我军斥候探得,魏相周巿已经率兵行至城阳附近,按照魏军的赶路速度,最多三日便可抵达定陶附近。大王,现在唐军尚在北面,一时间赶不过来,正是我军各个击破的好机会啊!” “唐军……魏军……” 项梁低头看着地图上的城池分布,嘴角勾起一缕笑容。 有齐国出手在前,打乱了唐魏两国的兵力部署,给了他这个先手突袭,直捣魏都的机会。 现在正是该将这个先手优势继续扩大的时候了。 …… 城阳,位于巨野泽西边,是都关与定陶之间的一座大城。 魏军经过昼夜疾驰,终于赶到此处。 “连续赶路后兵卒们多有疲劳,今日就在此休憩一夜,明日再继续赶路南下。” 魏相周巿大手一挥,让士卒们在城阳城外安营扎寨,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憩一晚,养足精力后在明日继续赶路。 金乌西落,黑夜将吞没大地。 周巿巡视完军营后,疲惫的回到帅帐。 “皇欣这竖子,平日里吹嘘自己如何擅长征战,骗得大王信任,任命为我魏国大将。哪知道竟如此靠不住,一战便丧我大军,使局势沦落到这般危险的境地,若这竖子能活过来站在我面前,我定要一剑砍了他才是。还有那项氏鼠辈,暗中勾结齐人侵略我魏国,真是无耻透顶。听说那项梁无子,最好能断子绝孙才是!” 周巿解下佩剑挂在架上,嘴里骂骂咧咧,从战死的魏将皇欣骂到西楚王项梁全族,言语间尽是愤怒。 帐外有短兵禀报:“相邦,郦大夫求见。” 郦食其? 周巿一怔。 这人颇有智计,之前就对周巿说南边的西楚很有可能会发动进攻,让他派人去防备,事实也被郦食其料中了,项氏果真趁虚而入,攻打魏国的砀郡。 虽然皇欣率领的魏军被项梁击破,让郦食其的提前防备成了个笑话,可这是皇欣无能,和郦食其本身没什么关系。 周巿看中他的本事,就以郦食其为大夫,养在军中献策。 片刻后,郦食其走入帐中,向着周巿一礼,叫了声见过相邦,便自顾到旁侧坐下。 周巿也不介意,问道:“先生此来,可是有所指教?” 郦食其径直道:“吾闻定陶城外的楚军有数万之多,而相邦这里只有万人左右。敢问相邦此番南下,可能解定陶之围乎?” 周巿脸色微变,道:“以我军之力,想要解定陶之围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我率军南下屯兵于济水北岸,打造船只与定陶相望,便可就近支援,同时对南岸的楚军形成牵制,足以等到唐军南下救援。” 郦食其摇头:“那相邦可曾想过以楚军人数之众,那项梁是否会派人一两万人渡济水北上,于途中迎击相邦呢?” “先生此来,是欲劝我在城阳按兵不动,等唐军抵达后再一起南下吗?” “然也,吾闻唐国左将军司马卬已率军南下,只要再过上几日就能赶到此处,届时相邦与唐军汇合共同南下,便可保安全,还请将军暂且顿兵城阳,做防守势态,以防楚军主动来袭。” 郦食其捋了捋颌下发白的胡须,一脸郑重的看着周巿。 周巿沉默了半晌,却摇了摇头。 “先生所言自是一个稳妥之法,可保我军万无一失。然先生可想过定陶是否能撑到唐军抵达?” 周巿苦笑道:“魏国大军主要在皇欣和我的手中,留守定陶城的兵卒不超过两千人,就算大王临时征召青壮也就达到万人左右。而攻城的楚军却足有五六万人,且多是参与过攻秦之战的老卒,非我临时征召的魏人能比。” “在项梁数万大军的围攻下,定陶孤城一座,士气低沉,怕是撑不了多久。先生让我在这里坐等唐军南下,万一到了那时,定陶却先一步被项梁攻破。吾王和魏国群臣皆被楚军所获,我这相邦还有何面目立足于世?” “先生啊先生,我亦知此去会有危险,可不得不去啊。就算不能渡济水救援定陶,至少也要驻兵于济水北岸,让城中的魏人知晓援兵已至,从而拼死抵抗,撑到唐军南下!此番救援,我会多派探马斥候在前,绝不会中楚人的伏击,先生放心便是。” 周巿神色低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同时在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理由。 魏国,是周巿亲手复立的。 昔日他攻下魏地两郡,魏人豪杰都劝周巿自立为魏王,但周巿拒绝了。 他派人数次向陈胜请求放归魏咎为魏王,陈胜先是不肯,后来在秦军的压力下终于达成了此事。 这新生的魏国,就像是周巿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子,现在遭遇了危机,魏王和首都定陶被楚人围困,他这个相邦却率领魏军主力在数十里外顿兵不前,坐视楚军猛攻定陶,不仅将被天下人笑,他周巿更是过不了心中的坎。 有些事情,就算明知有危险,他也必须要去做。 见郦食其还要再劝,周巿就干脆道:“我意已决,明日便将率军南下,还请先生勿复言。” 郦食其听出对方救援的决心,叹了一声,不再劝谏,而是话锋一转:“既然相邦决意不等唐军南下便要前往定陶救援,为保安全起见,还请分一军于后,如此就算前线遇袭,也可进行接应。” 周巿皱了皱眉,最终点头道:“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就让郦将军率三千人殿后。” 见周巿明白自己的意思,还让自己兄弟率军殿后,郦食其松了口气,不再多言,又说了几句要小心行军的话,便告辞离去。 待郦食其离去后,帐中陷入一片寂静。 周巿坐在案前,看着眼前的烛火,目光有些模糊。 现在的魏国,像极了这摇曳不定的烛火啊。 周巿轻轻低语:“我的魏国,绝不会有失。” 一阵风从帐外吹来,烛火晃了晃,缓缓熄灭。 翌日清晨,魏相周巿率军七千,自城阳开拔南下。 魏将郦商则率军三千殿于其后,以做接应。 而在南边的定陶附近,一支楚军也渡过了济水,来到了北岸。 “项将军,我方斥候回报,魏相周巿已率军从城阳出发,正在南下的途中。” 快马奔驰而来,骑士向这支楚军的将领汇报最新的消息。 “再探,再报。” 楚将冷冷开口,让人继续前去探查魏军的行踪。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济水北岸集结的楚军锐卒,转而又望向城阳方向。 “呵呵,周巿。” 一双重瞳,寒光闪烁。 第305章 :项羽之威 唐二年七月。 时间已进入初秋,但气候依旧很炎热,太阳悬于空中,以高温炙烤着大地,要是在此时赶路,行人多半会汗流浃背,精力不济。 城阳与济水之间的道路上,就有一支高达七千人的军队正在列队行进。 周巿乘立的战车位于队伍正中,他手扶车拭,面色肃然的盯着前路。 魏军多有骑兵来往奔驰,一直往济水方向探去,会将前方的情况不断呈报回来。 周巿因为自己的理由,没有听郦食其的劝谏。 但他也对楚军抱有警惕,一路上多派遣斥候在前面探查,避免遭遇楚人的突袭。 砀郡传回来的情报说皇欣之所以会一战败死,就是因为听闻睢阳被楚军围困,一路急行赶路,疏于防备,这才被楚人一个突袭打了个全军覆没。 “我广放斥候在前,就算楚军真的渡济水北上,我也能及时得到情报做出反应,不至于被楚军打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周巿的警戒措施起到了大用处,到下午时分,他就收到了前方哨骑的汇报。 “禀相邦,我军在前方十余里处与楚军骑兵遭遇。” “楚骑后方可有大军?” “我军骑兵被楚人截杀阻止,无法往后方查探。但从楚军骑兵的人数来看,并非巡逻哨探,应是大军之先锋。” 周巿脸色微变。 郦食其说对了,楚军果真过济水北上了,好在他斥候派的多,及时发现了这个情况。 现在摆在周巿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继续前进,与楚军硬碰硬,打败这支不知道多少人的楚军,继续往济水进发。 第二就是往后撤退,与郦商的后军汇合,探查出楚军的具体兵力和动向,再做安排。 周巿侧首看了眼周围的魏卒。 赶路大半天,几乎人人疲惫,这时候明知道前面有敌军还要继续前行,无异于去送死。 “缓缓后撤,并命人知会后方的郦将军进行接应。” 周巿当机立断,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两军相遇,魏军主动撤退。 楚军方面却不松口,反而步步紧逼。 特别是楚军车骑在击溃魏军探路的骑兵后,以风一般的速度追了上来。 他们吊在魏军后方,每隔一阵便上前射箭侵扰。 这种攻袭实际上造成的杀伤并不多,但对魏军士气的打击很大,在队列里造成一阵恐慌。 “照这样下去,恐怕楚军主力还未赶上来,我军就先军心崩溃,届时被其一阵冲杀,便是大败。还不如以逸待劳,与他死战一场,或许能够将其击退。” 周巿咬了咬牙,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列阵迎战!” 待到传令兵下去后,周巿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到下午,再过几个时辰黑夜就要来了。 楚军主力围困定陶城,派到济水北岸的人或许比魏军人数多,但也多的有限,可能就万余人左右,周巿这七千人只要以守势撑住对方攻袭,就能等到后方的郦商率兵支援。 那时天色已晚,楚人见魏军后方有援兵前来,必然不敢过多纠缠,多半会自行退却。 周巿和皇欣的情况不同,皇欣是在赶路的时候疏于防备遭受突袭,周巿这边则是提前探知到了楚军的出现,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列阵布防。 我七千人莫非连半天都挡不住? 周巿作为魏国的复立者,胸中是有些心气的。 在他的命令下,魏军停止撤退,各部开始在这原野上列阵。 弓弩手上前,以箭雨逼退楚军车骑的骚扰。 楚军车骑见魏军停下脚步迎敌,便不再上前,远远对峙着,等待后方大军抵达。 ……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如云般的赤旗出现在济水方向。 项羽纵马于前,眺望远处的魏军大阵,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明知道我军已北上,不想着尽快逃跑,还敢列阵迎战,这周巿倒是有些胆子啊。” “将军,我军赶路前来,兵卒不免疲惫,不如在此与魏军对峙,让士卒休憩一二,待精力恢复后再上前与魏军交战。” 一将上前,对项羽提出了建议。 项羽笑了笑,摇头道:“蒲将军所言是稳妥之法,然我军憋着一股气赶路,正是要追上来一举破敌的时候,如果在此时歇息,便是将这股气散了,就算休憩一会儿能恢复些气力,反而让兵卒战意衰落,没有了破敌的斗志。” “且对面魏人乃是天下之弱卒,若连一举将其击破的心思都没有,日后遇到唐军岂能作战?本将战意已决,汝且下去整军备战,我要一举击破这周巿的魏军!” 项羽扬鞭,直指对面的魏军大阵。 如果对面是唐军,他或许会略微慎重。 可对面是魏军啊。 片刻后,楚军阵中有战鼓擂响,声音激昂,直冲云霄。 喊杀声震耳欲聋,楚卒们向前方的魏军发动了攻势。 “上来就攻击?好自大的楚将。” 魏军阵中,周巿脸色冰冷,眼中则有喜色闪过。 这楚将太过自大,刚率兵抵达战场就发动进攻,楚卒的状态并不好,这正对他魏军有利啊。 “射击!” 魏军弓弩手当先一波箭雨射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楚卒忙举盾挡箭,除了一些倒霉鬼被射中倒地外,其余兵卒再度前冲。 两军很快就撞在一起。 短兵相接,剑戟碰撞,长矛入肉之声不绝于耳。 各种厮杀咒骂之声更是冲上云霄。 楚军久经战阵,攻势很凶猛。 魏军这边虽然兵卒素质不高,可占了一个列阵迎敌的优势,再加上兵卒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不少气力,靠着阵列配合将楚军的第一波攻击挡了下来。 这让周巿和其余魏将皆松了口气。 而在对面的项羽看来,魏军却是输定了。 “魏人破绽在于右翼,重击彼处,便可一举破敌。” 项羽冷声开口。 楚军的第一波攻击,并不在于当场破敌,而是去试探魏军各部的情况。 这能让项羽判断出魏军哪一部分最为薄弱,再针对弱点进行攻击。 “蒲武,你率两千人去袭魏军左翼!” “唯!” 蒲武领命,立刻率兵前往攻袭魏军左翼。 两军战场上,楚军突然发一支兵攻打魏军左翼,周巿见状连忙调后方的预备队上前进行支援,帮助左翼抵挡楚军的进攻。 可因为魏军战力太弱了,楚军这边出两千人上去,魏军得需要三千多人才能挡住攻势。 见到魏军调兵增援左翼后,项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下令道:“周兰,待本将击穿魏军右翼后,你便尽发大军压上来!” “末将遵命!” 周兰立刻应声,看着那纵马上前,欲要亲上战场厮杀的项将军,眼中不免闪过狂热。 这位的勇力,已是冠于楚军。 项羽亲自出战,率两千楚军精锐并一干车骑绕开正面战场,从侧面向魏军右翼发动攻袭。 随着他亲上战场,楚军帅旗也开始前移。 楚军方向欢声擂动。 “项将军出战了!” “将军威武!” 见到对面楚将亲上前线,率兵攻打魏军右翼,周巿脸色微变。 楚将亲自出战,必定能让楚军士气大涨,有一举击溃魏军右翼的可能。 而刚才周巿已经派了三千预备队支援左翼,此刻手下没有多少可用的兵力前去支援,加上他自己的短兵在内,也才两千人左右。 周巿咬了咬牙,低语道:“看来只有我亲自上了,若能将这楚将击败,这一战说不定还有取胜的机会!二三子,随本将迎战!” 魏军帅旗同样向右翼移动。 两军主将各率兵力撞在了一起。 周巿本想让人去主动攻袭楚军帅旗所在,给楚军来一个斩首战术。 哪知道他这边刚下达命令,对面的楚将反而主动向他冲来。 “拦路者死!” 一声咆哮,声吼如雷,震得魏卒们神色惊恐。 周巿寻声看去,只见一头戴赤冑,威武雄壮的楚将正纵马奔来,其手中长戟挥动如风,有魏卒欲上前抵挡,皆被其一戟挑翻,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魏军战阵竟被其破开。 这楚将就像是利箭的箭头,在其身后,有大量楚军兴奋吼叫着跟随冲杀。 “短兵上前,挡住此人!” 周巿忙大声喊叫,他没想到这楚军的将领会这般凶猛,竟然敢带头冲杀。 他的短兵纷纷上前欲要阻拦楚将。 可楚将的速度太快了,转眼间便冲到周巿不远处。 “滚开!” 楚将瞋目怒叱,一声厉吼震得魏卒心惊胆颤,十分力气只能发挥出两分。 他手中长戟抡动,便将这短兵杀散,马蹄飞跃,奔至周巿的战车旁。 “楚人受死!” 周巿没有畏惧,抽剑刺去。 回应他的是一双没有感情的重瞳。 楚将手中戟挥动,格开周巿的剑,同时反手一挥,戟援便插进了周巿的胸膛。 “杀汝者,项羽是也!” 项羽开口,声音满是冷漠。 “项……羽……” 周巿摔在车上,口里喃喃着这个名字。 但在失去意识前,他想到的却是昨晚夜风入帐后吹熄的烛火。 “魏国……” 魏军主将被临阵斩杀,其帅旗一倒,魏军士气崩溃,楚将周兰趁势发大军进攻,一战而破敌。 唐二年七月,楚将项羽于城阳以南,杀魏相周巿,大破魏军。 第306章 :彭越入泽 东郡,濮阳城。 城南数里,军队大营连绵不绝,一眼望去满目皆是唐字赤旗招展,兵戈林立,尽显唐国大军的武力。 而在数万唐军驻扎的不远处,还有另一支军队在此扎营立寨。 “唐齐友邦,共灭篡位之贼!” “杀回齐国,扶王登位!” 呼声在校场中响起,声势颇为浩大。 吴广带着田假等人站在典兵台上。 田假笑道:“多蒙大王相助,这一万齐人愿意归附于臣,助臣回齐国消灭篡位之贼。再加上有唐国大军相助,臣对夺回王位之事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齐王放心便是,待魏国之事解决,寡人将同魏王一起出兵齐地,助汝归国。” 吴广看了眼校场上的一万齐军,嘴角也泛起一丝笑容。 他扶持田假收编齐军俘虏的策略很成功。 对这一万齐人来说,要让他们叛齐投唐,带着唐军转头回去攻打母国,许多齐人碍于道义,都会宁死不屈。就算有人爱惜性命被迫投降了唐国,在战场上也不会真心出力,甚至还是一个定时炸弹。 可如果是让这些齐人归附于齐王田假,辅助这位被逆贼逐走的真齐王,在唐军的帮助下打回齐国消灭篡位反贼,那这些齐人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田假是田儋死后由齐国贵族共同拥立的齐王,他还是齐襄王的儿子,在齐国的影响力和正统性要比田巿这个王族远支高得多。 故而田假一出面,一万齐人俘虏立刻宣誓效忠,成了被唐国控制的一支力量。 齐军的战力或许不强,但他们的存在是对田巿政权正统性的一个打击,日后若打入齐国,还能引来其他齐人的投效,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战力。 只是这反攻齐国之事,因为西楚的突然出兵被暂时搁置。 田假听吴广要先救魏国,便讨好道:“大王,臣闻西楚出兵有十万以上,已在砀郡击败魏将皇欣,围困魏都定陶。臣愿率这一万大军跟随大王南下救援,相助魏国。” 田假本是表达忠心,可吴广听在耳中,脸色瞬间一变。 带着齐军南下去打项梁? 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唐军的战力说不定会因为这支友军而遭到削弱。 吴广略一沉吟,给田假安排了一个更合适的任务。 “寡人此番救魏,兵力已经足够,齐王无需跟随。反而是魏相率军南下后,甄城、都关一线随时有被田横攻袭的可能,寡人会让剧武将军率兵前往都关镇守,护住我军侧翼。齐王可带兵跟随前去,在彼处与田横对峙。齐王可以好好利用身份优势,痛斥田横兄弟篡位逐君的事情,要是能引得齐国忠义之士前来投效就好了。” 田假听说自己要被派去对付齐军,脸上一喜,忙拱手应了下来。 翌日清晨,濮阳的军队分作两路行动。 剧武率唐军万人连同田假的一万齐军前往甄城、都关一线镇守,接手周巿率军离去后的东部防线,对付田横的三万齐军。 吴广自己则率四万唐军继续南下,直奔被楚军围困的定陶。 一上路,吴广不免有些忧心。 “都关传来消息,周巿已经率魏军南下前去救援定陶,他如此心急,可不要像皇欣一样,被楚人突袭击破了才是。” 后人曾总结出一条名为墨菲定律的准则。 你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唐军行至葭密北边时,吴广就收到了司马卬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他忧心的事情成为了现实。 “周巿率军从城阳南下救援定陶,途中与楚军遭遇,魏人大败,周巿为楚将项羽所杀。” 吴广召集诸将,语气冰冷的公布了这个消息。 诸将神色大变。 有人骂道:“这周巿怎得如此心急,有皇欣大败在前,他怎么还要赶着上去送死,等着我唐国大军南下再一起救援不行吗?” 伍徐轻叹道:“昔日我在陈王帐下,曾与周巿有些交情,他欲复魏之心极重,大概是担忧定陶被楚军攻破,他不愿耽误,这才着急前往救援。” “担忧定陶被楚军攻破,所以就主动去送死了?那这下好了,周巿一死,魏人全军覆没,就剩咱们唐国与楚军对拼了,这算个什么事啊。”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对周巿之死,没人有好脸色。 吴广见状,摇头道:“尔等也不必这般说,周巿虽然死了,可魏军并没有全军覆没。魏将郦商当时率军殿于后方,见周巿兵败,便收其残军退守至城阳,现在被楚将项羽围困于彼处。左将军信中说,他已前往支援。吾等也当立刻前去,若能在济水之北将这支楚军吃下,便是一场大胜。” 吴广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项羽。 一战而杀魏相周巿,西楚霸王名不虚传,果真是个狠角色啊。 吴广忌惮项羽,怕司马卬不是他的对手,当晚就命吕臣率万人连夜南下,前去与司马卬汇合,他自己则在第二日率主力前往城阳支援。 …… 东郡这边打得如火如荼,楚军围定陶,杀周巿,凶威震于魏地。 项梁在砀郡分出去的偏师也没有闲着。 砀郡,昌邑。 厮杀喊叫声冲天而起,数不清的楚卒顺着云梯车攀爬而上,跃入昌邑城的墙垣中,挥动手中兵刃对城头上的魏军大肆砍杀。 面对数量远胜于己的楚军,守城魏卒抵挡不住,被杀得连连后退,甚至出现了逃兵和主动投降者。 “彭君,西墙已经失守,吾等挡不住了!” 亲信身上染血,带来了城墙陷落的消息。 彭越披着一身轻甲,脸上表情严肃。 他曾是巨野泽中一大盗,在秦末混乱时闯出了一番名声,手下聚集了上千人。 后来吴广在河北水淹王离,击灭十万秦军,天下反秦之势大盛。 齐、魏二王在临济组建伐秦联军,招收各地豪杰壮士。 彭越见天下灭秦之势已显,便欲出山,借势闯出一番功业,就率军前去投靠齐魏联军。 结果他没想到田儋名头虽大,却是个不中用的,反秦联军在酸枣阳武一带被秦将章邯夜袭,惨遭大败,就连齐王田儋都一战而亡。 好在秦军主攻的是齐军主力,彭越这种小部队位于大营边缘,并未受到重创,他见势不对,便趁机率部溜走,重新逃回巨野泽当了一个山大王。 再后来渑池会盟,魏国收回砀郡之地。 魏咎知道彭越有些能力,手下的兵力也不少,便任命他为昌邑的县令,替魏国镇守此处。 彭越本就是昌邑人,又从水匪老大一跃成为魏国县令,有了一个官身,自是高兴的答应下来,并将昌邑城看做是自己的地盘。 楚将英布率军来攻时,彭越不愿放弃自己的家乡,就在此据城抵抗。 英布率两万楚军东征,除去沿途攻城的死伤和派去攻略芒砀一带的偏师,其手下还有差不多一万六千人,而昌邑的守军只有千余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今日,就是昌邑城被攻破的时候。 眼见周围亲信神色惶恐,不知所措。 彭越深吸一口气,知道是该放弃的时候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尔等随我从北门杀出,吾等往大泽里去。” 在离开昌邑前,彭越深深的看了眼这座自己的家乡城市。 他低吼道:“等着吧,我彭越还会回来的!” 半个时辰后。 城外的楚将英布,收到了昌邑令彭越纠集部众从北门杀出去的消息。 围城必阙,北门就是英布故意给城中守军留出的一条生路,用来瓦解守军的意志。 “哈哈哈,我来昌邑之前,听说这个昌邑令和我一样是个做水匪盗贼起家的,本以为是个人物,结果就这点本事,比我真是差远了。派支人马前去追杀,若是追不到也不打紧。区区一个小人物,翻不起什么大浪。” 英布大笑,对这逃走的昌邑令并未放在眼中。 攻下昌邑,他就已经打到了砀郡的北端。 接下来,便可向东郡方向杀去了。 第307章 :人均项羽 太阳西斜,霞光漫天。 城阳外的楚军战阵有金钲敲响,攻城的楚卒抛下袍泽尸首,如退潮般涌回后方,这一日的攻城战算是落下了帷幕。 项羽站在城外一高台上,身上披着霞光,默默注视着前方那座染血的城池。 楚将周兰从不远处走过来。 “将军,城阳的魏军除了郦商那三千人,其余多为周巿败卒和临时征发的青壮,没什么战心。今日魏军在我军强攻下已出现颓势,以末将观之,最多三日我军便可攻破此城,将那郦商的脑袋砍下来。” 周兰负责今日攻城之事,已经试探出城中的防御情况,有破城的把握。 项羽将目光从城池方向收回来,摇了摇头:“不攻城了,蒲将军已探到唐将司马卬即将抵达,距离城阳只有一日路程。” 周兰脸色微变,低语道:“将军,唐军既然来援,城阳怕是拿不下了,我军是否明日撤军?” “撤军?” 项羽瞪了周兰一眼,哼道:“枉你还跟了我这么久,我军不攻城阳,自然是要去攻那司马卬。此人赶着前来送死,正好一击送他上路。” 周兰忙道:“可是我军出征前,大王曾说将军此番出兵只需击破周巿的魏军就够了,若是遇到唐军南下,勿要与其交战,而是应缓缓退至济水,与我大军汇合。”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为将者当临机决断,怎可听后方之语。” 项羽不耐烦道:“若对面是吴广带着大军南下,我兵力不足或许会往后撤离。可据蒲将军所探,那司马卬手下不过万人,和我军的兵力相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何须退避?反而应当在吴广南下前趁势进攻,若能将司马卬一举击破,则唐、魏诸军士气必定大跌,城阳和定陶等魏城说不定还会在惊恐下投降。我意已决,你勿要再言,下去安排士卒休憩,待明日便去对付司马卬。” 听到项羽这话,素知他性格的周兰不再多言,忙拱手领命下去。 项羽转头看向西北方向,重瞳中有兴奋闪过。 司马卬,唐之左将军。 正是上好的战功。 …… 翌日清晨,天光明亮。 唐军拔营启程,向被楚军围困的城阳进发。 “郦商手下有三千人,又收拢了周巿残卒退守城阳,他借助城防挡住楚军数日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军前往救援无需急迫,应保留体力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保不齐那项羽会前来攻袭。” 司马卬下令唐军缓速行军,每走一段距离便休息一阵,同时他还广派斥候不断往前方探查,防止遭遇楚军的突袭。 南下前,唐王曾派文秀前来嘱咐他要小心名为项羽的楚将。 司马卬便留了个心,研究过这项羽的战法。 此人非常擅长主动突袭作战,且其率领的军队战力很强,往往能正面一击破敌,乃是西楚的一员猛将。 据郦商那边派来求救的使者说,魏相周巿就是遭遇项羽迎道突袭,并被其亲自冲阵斩杀,这才使得魏军全面崩溃。 有周巿之事在前,司马卬自是小心戒备。 唐军行至城阳西边的一处原野时,前方斥候飞速回报,说发现了楚军骑兵,正在杀戮和驱逐唐军的哨骑。 司马卬遇到的情况和周巿差不多,但与魏国不同的是,唐国控制的河北有不少产马地,军中骑兵数量不少,光是虎贲军便有骑兵千人。 “骆甲、李必,率儿郎们随我出击!” 吴冲接到命令,纵马上前。 他的身后是马蹄轰隆践踏,烟尘滚滚而起。 留下两百骑给司马卬做备用,吴冲率八百骑兵往前奔去。 …… 楚军车骑是由项羽的从弟项昌率领。 他刚刚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击破了唐军的哨骑,正欲继续前行时,有骑士突然叫起来。 “项君,这唐人的尸体挂在了马上,你快看这些战马身上的东西。” 有楚卒发现被射杀的一个唐军骑士在死后没有掉落下马,反而一只脚被马腹上的一个奇怪装置挂住了。 同时,楚人们还发现唐军战马上的马鞍非常大,两侧有高高的耸立鼓起,和他们平日所用的低平简陋的鞍鞯大为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 “马身两边都有,看上去是放两只脚的地方。” 众骑士议论纷纷,特别是目光在那战马两侧的金属造物上打转。 项昌若有所思,他是骑兵将领,隐隐能猜到这些东西的作用。 但项昌没有时间去细想。 远处有马蹄声轰隆作响,正在急速逼近,抬头一看就能见到沙尘滚滚。 这是有骑兵在向他们袭来。 “迎敌!” 项昌之前击破过魏军骑兵,心有傲意,发现唐军骑兵来援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撤退,而是欲整军迎战。 “若是在两军交战之前,我先行击败唐军骑兵,挫一挫唐人锐气,兄长必定高兴。这是一个大功啊,加上之前击破魏军的功绩,回去后我少不得升为司马。” 项昌将唐军战马上的那些奇怪装备逐出脑海,准备开始作战。 战马嘶鸣,五百楚军骑兵在此列阵。 随着轰隆声逼近,唐军骑兵很快就出现在项昌的视野中时,这让项昌脸色微变。 唐军骑兵的数量比楚骑多了不少,一眼看去,没有一千怕是也有八百人。 “二三子勿要畏惧,唐人的骑兵虽多,但我军战力更强。尔等想想之前的魏人,那都是些土鸡瓦狗,一打就破。这些唐人估计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好怕的。尔等随我,一起让这些唐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骑兵!” 项昌高呼一声,为手下骑士打气。 想到之前所见魏军的拉垮,五百楚骑士气大振。 大地震颤。 唐楚两军的主力交手前,两军的骑兵便开始了第一轮交锋。 吴冲这边见到楚军骑兵没有撤退,反而主动前来迎战,脸上也是闪过喜色。 “好大的心气,就这点人也敢上来。” “骆甲!李必!给我击破他们!” 吴冲大吼。 其手下两员骑将皆大声应诺,各率手下骑兵往前冲去。 这时代的骑兵作战,在缺乏高桥马鞍和马镫的情况下,骑兵双手无法得到解放,除了少数马术高手,如项羽这种敢带精锐骑兵直接冲阵,普通骑兵还是多以侵扰为主。 双方骑兵见面一般会停马对射一波,然后再上前用短矛之类的武器厮杀。 故而楚军骑兵这边按老规矩,纷纷停马张弓,准备向唐军射击,可没想到对面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就冲了过来。 一轮射击,唐军骑兵有数十人中箭。 可剩下的骑士已驾着战马,带着无匹的冲击力撞了过来。 “破敌!” 骆甲高呼,他的手放开缰绳,双手紧握铁戟,向着对面惊愕的楚军骑兵挥了上去。 轰隆! 惨叫声、痛呼声在这片原野上接连响起。 楚军被唐军骑兵迎面冲撞,前排骑兵直接被吞没。 “他们放开了双手,竟然在马上用戟!” “这是项将军这样的猛士才能做到的啊,莫非唐军的骑兵都是项将军这样的人物?” 不少楚卒纷纷惊呼。 他们扛过了唐军的第一轮冲锋,但在与这些唐军骑兵近身交战的时候,楚军骑兵完全不是对手。 唐骑可以放开双手,挥动铁戟这类重型武器,就算被击中,因为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固定作用,身体也不会坠落下马。 而楚骑却只能一手握着缰绳保持平衡,一手拿着短刀、短矛之类的武器,小心作战,一旦被重击,还有摔落下马的可能。 不是一个级别的战力。 楚军骑兵遭遇了一边倒的屠杀。 “是那些战马身上的装备,这才让唐军骑兵可以放手作战!这是大事,我要立刻回去禀报给将军!” 楚将项昌看出端倪,大惊之下,欲要驾马逃窜。 只是已经迟了。 项昌的甲胄显露出他的将领身份,早已被人盯上了。 他刚调转马头,便有一声大呼从后方传来。 “楚将休走,拿命来!” 吴冲放开双手,借着马鞍马镫的加持,张弓搭箭,对着项昌便是一箭射去。 一声惨呼。 楚将项昌摔下马来。 第308章 :项羽败走 大道上,楚军步卒正列队行进,赶往前方的预定战场。 项羽驾马缓行,配合着步卒的步伐。 他抬头瞥了眼远处烟尘四起的场景,冷声道:“前面已经打起来了,看来唐军的车骑数量不少啊。” 项悍在旁笑道:“将军无需担忧,我军骑兵素来强力,就算和昔日秦军相比也毫不逊色,加上骑将指挥有方,之前曾连续击败魏人车骑。唐军骑兵的数量再多也不怕。” “呵,你倒是会夸你那兄弟。” 项羽笑了笑。 项悍、项昌两人是亲兄弟,皆跟随在他的手下效力。 项悍统亲兵,项昌管骑兵。 项羽对他二人的信任甚至还要超过周兰、蒲武等人,毕竟血浓于水,自己的亲戚肯定会更忠诚。 任人唯亲,是项羽用人做事的一条准则。 项昌也确实有些能力,带着手下骑兵打出了不少战绩。 项羽低语道:“若项昌能击败唐军车骑,挫了唐人锐气,稍后击败司马卬也会变得容易些。” 没过多久,有马蹄声从前路传来。 楚军骑兵回来了,数量大概有三四十人。 他们面色惊惶,身上染血,有些人的背上甚至还有箭羽抖动。 “败了!” “将军,我军被唐军车骑击败!” 这些楚军骑兵一接近,便惊恐开口,引得后方步卒一片哗然。 项羽声音冰冷,道:“项昌呢?” “项……项骑将被唐人杀了。” 话音落下,便有项悍惊叫道:“吾弟死了?不可能!你们都没死,他怎么会死的!” 项羽见楚骑败退回来心情都还能稳住,但一听到项昌被杀,脸色顿时一变。 项氏子弟,竟然死在了唐军手下。 项羽怒道:“弃主将而逃,皆当死。来人,将这些人给我抓起来杀了!” 众楚骑兵大惊失色,忙跪地求饶。 有一什长机灵,叫道:“将军,此战之败,非吾等之责也。那唐军骑兵不仅数量倍于吾等。且其战马有异,人骑于马背上,可放开双手持戟搏杀,稳如磐石,只一轮攻击我军便抵挡不住,骑将被唐人射杀身亡,吾等之所以逃回来,除了欲保性命,也是想向将军禀报此事啊。” “战马有异?” 项羽眉头一挑,抬手止住上前抓人的短兵,询问这一战的具体情况。 片刻后,项羽便知晓了唐军骑兵的高马鞍以及马身两侧的金属装备的事情。 “鞍鞯、脚套,就能使普通骑兵放手作战,在马上稳如磐石?” 项羽心中生出好奇。 而项昌败死的事情,又让项羽复仇之心强烈。 他免了那些败卒的死罪,下令全军继续前进,寻唐军复仇。 “杀我项氏族人,今日定要你以血相还!” …… 空旷的原野之上,八千余虎贲锐卒以方阵站立。 吴冲率骑兵回归,带来了一场小胜。 “我军阵斩楚将项昌,杀敌四百余!” “吴军侯威武!” 众兵卒欢呼不已,骑兵初战得胜,使唐军士气大振。 吴冲提着楚将的脑袋回来禀报时,司马卬便笑吟吟开口。 “好小子,一战就杀了个项氏子弟,大振我唐军声威。大王若知道此事,定会很高兴。” 吴冲忙道:“几百人的小战算不得什么,骑战能胜,还是多亏了大王命我军装备的骑兵双宝,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吾等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得胜。” 司马卬颔首赞同:“你说的是。这马镫加上高马鞍可以稳固骑士身躯,解放双手握持武器,昔日需要骑术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的,现在普通人进行训练后也能掌握,真乃兵家之利器也。我还听闻这些东西都是大王说出来,再命匠人研究。大王真是厉害啊。” 吴冲闻言,想到在太康乡的时候叔父就曾造出过一种神奇的独轮车。 独轮车已在唐国大范围推广,成为了农业生产和后勤运输的重要工具,饱受世人赞誉。 而如今吴广新造的骑兵双宝,也成为使唐军战力大涨的重要装备。 吴冲暗道:“叔父之能,确实非吾等能及啊。也不知同是一母所生,我那老父怎得连叔父的一分本事也没有。” 二人隔着上百里拍了下唐王的马屁,又将注意力转回眼前。 骑战小胜一场,楚军主力尚在,且即将到来,接下来他们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半个时辰后,原野上有风吹起。 北边的唐字赤旗在风中猎猎舞动。 南边同样出现了大量带有楚字的赤色旗帜。 楚国芈姓的祖先是上古火正祝融氏,以火施化,故楚旗多用赤帜。 项氏建国后,有不少大臣提议更换,比如左尹项伯就提议采用金德白旗。 项梁没有更改,依旧打的是赤旗。 对外给出的理由是项氏为姬姓,乃昔日周王族分封的诸侯国项国之后。周是火德,他们项氏为周族后裔,也就延续周国之德,火德,尚红,赤帜。 旷野上两方赤旗大军对峙,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将军,吾观唐军皆披甲戴冑,列阵气势远胜魏人,其战力绝不可小觑。吾等远道而来,兵卒疲惫,还请将军列阵后让士卒休息一二再发动进攻。” 蒲武前来劝谏,他见唐军气势不一般,怕项羽会像之前打魏军一样,上来就直接动手。 项羽打量着远处的唐军战阵。 除去弓弩手外,几乎人人带甲,手拿制式武器,比楚军的披甲率还高。 在唐军战阵两侧,还各有一部骑兵守护侧翼,这种阵势确实和之前干掉的那些魏军大为不同。 项羽的目光从那几面写着“虎贲”二字的旗帜上扫过。 “虎贲。” 项羽低语着这两个字,又想到了项昌之死和那些溃卒所言唐军骑兵的新装备。 这一次,他没有反驳蒲武的提议,而是缓缓点头道:“蒲将军所言有理,暂且与唐人对峙。” 楚军这边没有上来就动手,唐军却要主动进攻了。 “敌军远道而来,正该攻其立足不稳,擂鼓!” 司马卬大手一挥,下达攻击命令。 鼓声奏响。 副将章平在前线指挥道:“剑盾上前!矛戟跟随!” 前排两千持盾的唐卒迈步行进,他们阵型齐整,走路有序。 剑盾兵身后则是双手持重武器的无盾步卒。 随着兵卒行进,战阵两侧的骑兵开始向两侧拉开,寻找配合步卒进攻的机会。 唐军一动,对面的楚军也连忙列阵迎敌。 “好一个司马卬,我不打你,你还主动上来了。擂鼓,迎战!” 项羽叱骂一声,同时下达作战命令。 作为防守方的楚军有远程攻击的优势。 楚军弓弩手发动了两轮进攻。 百步时,开始第一轮射击。 因距离较远,攻击力不足,加上唐军前排举盾遮挡,除了几个倒霉蛋外,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只是打乱了一些唐军的阵型。 到六十步时,楚军发动第二轮抛射,这一次箭矢威力增强,射翻了一些举盾不及时的前排,后面持长矛的无盾步卒也有一些发出惨叫。 两次加起来,差不多杀伤了一两百人。 远程攻击到此为止,唐军扛过这轮箭雨后便发动了冲锋。 “虎贲!” “虎贲勇士,陷阵破敌!” 唐卒们嘶吼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刺。 楚军的弓弩手连忙后撤,后方持盾和矛戟的步卒上前换阵。 片刻后,两军便厮杀在了一起,短兵相接,前排兵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方袍泽立刻上前接替作战。 一方是唐国虎贲,由唐王花钱和免赋招募的精兵锐卒,各个身强力壮,勇武过人,正憋了一口气要击败楚军,报效君王。 一方则是由项羽带领,击败魏军后士气大涨的久战楚卒,其中不少参加过之前的灭秦之战,同样有不弱的战力。 两军一接触,便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而双方主将也各自在后方注视着两军的情况。 “将军,这支唐军怎得如此凶猛,吾等之前对付的秦军好像都没这么厉害。” 项悍脸色发白。 不到小半个时辰的交锋,他们楚军竟然就已经出现了颓势,战线已被唐军打得后移。 项羽目光冷冽:“齐人之前曾送来情报,言那吴广在河北以赏钱免赋招募勇士组建精兵,这支军队自号虎贲,装备精良,恐怕就是吴广弄出来的一支精兵,有这般战力不足为奇。” 有魏武卒这个曾经的天下精锐在前做例子,项羽很容易就能理解对面的唐军战力为何如此强盛。 他的手下是征召兵,其中有不少久战老卒,但也有一些是临时征召的普通人,战斗素质不一,整体上打不过对面的精锐募兵是件正常的事情。 这也是项羽忽略的事情,他只探到司马卬是一万人,但没想到对方的一万人竟然都是精兵。 “看来只有我亲自上阵了!” 项羽声冷似铁,对面是精锐募兵又如何,他要捅穿对方的战线。 他将坐镇指挥的权限交给副将蒲武,自率精兵直冲唐军左翼。 这位西楚猛将亲自冲阵,楚军兵卒士气大振。 跟在项羽身后进攻的都是他的亲兵,全是楚军中精选的勇士,战斗力很强,丝毫不弱于对面的虎贲军。 项羽带头一冲,左侧战场的唐军阵线就开始变得不稳起来,真有一种要被其杀穿的趋势。 这还是因为虎贲军全是精锐,若换成普通征召兵来,怕是已经在项羽的猛攻下开始崩溃了。 “项羽这厮,果真猛将也。” 唐军后方观战的司马卬见到战场形势变化,不由感叹了一声。 不过一人之猛,并不能改变此处战场的整体形势。 唐军这边尚有预备队。 “命骑兵出击!” 军令下达,徘徊于战场两侧的唐军骑兵出动了。 “侧袭楚军两翼!” 吴冲率军向左侧冲去。 中间和右侧的虎贲军依旧压着楚军打,唯有左侧的唐军因为项羽的参与,出现了快被击破的趋势。 随着唐军骑兵发动攻势,战场情况再度转变。 步对步,骑对骑,本是这时代常用的战场准则。 可楚军车骑已经在之前被吴冲干掉了大半,剩下的一两百骑兵见到唐军骑兵冲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抵挡。 但是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骑兵,和没有这两样东西的骑兵属于两个不同的兵种。 再加上两军骑兵数量差距很大,楚军骑兵很快就被击破。 障碍扫除,可以无畏的冲锋了。 “破敌!” 唐将骆甲冲锋在前,举臂高呼。 身后诸骑兵皆齐声呼应,如洪流般从侧面冲入楚军战阵,将其侧翼瞬间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唐骑们挥动手中矛戟,或挑,或刺,或砍,或扫,杀得楚卒开始溃散。 骑兵冲步卒,还是在对方厮杀时发动的侧袭。 这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攻势。 原本被项羽带动占了优势的楚军左翼率先崩溃了。 “将军,唐军骑兵冲我后方了!” 项悍对前方刚砍翻了一个唐卒的项羽大叫。 项羽回头,果真见到唐军骑兵以排山倒海的威势杀入了己军后方。 “唐军的装备果真能让骑兵随意冲阵,竟有如此之大用?” 项羽又惊又怒,连忙勒马回转,带着亲兵去和正追杀楚军溃卒的唐军骑兵交战。 “吾乃唐将骆甲,楚将受死!” 一员唐将带人冲杀过来,直取项羽。 “竖子好胆!” 项羽大怒,挥戟砍去。 骆甲亦持戟相迎。 两人兵戈交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项羽只觉对方力道比普通骑兵大的多,他受这一击影响有摔落下马的趋势,好在项羽骑术超绝,双腿紧夹马腹,身子微侧,就卸去了这股力道,重新坐稳。 而反观唐将骆甲,项羽这一击势大力沉,打得他虎口发麻,双臂酸疼,巨大的力道差点让他当场摔下马去。 但高马鞍和双边马镫护住了骆甲,并未坠落马下。 项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他力能扛鼎,自出道以来,不管是步战还是马战都很少有敌手。 像刚才的交锋,通常都是以对方坠马告终。 哪知这唐将居然吃了他一招,且还保持住了平衡。 “好东西啊。” 项羽眼热的看了眼骆甲屁股下的高马鞍,以及马腹两侧的脚蹬。 “竖子,再吃我一戟!” 项羽挥戟,再度向骆甲击去。 骆甲慌忙抵挡,勉强格住这一下。 他自知不是对手,连忙拍马逃往旁侧。 项羽正要再追,却听身后传来大声提醒。 “将军小心!” 项羽本能侧首,紧接着其右耳畔有一道劲风扫过,接着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原来是一支箭刚从其耳侧射过去。 若非项羽恰时偏头,怕是要被这一箭射在脑袋正中了。 “竖子敢尔!” 项羽勃然大怒,对着那射箭的唐国小将瞋目怒吼。 其凶悍之气势,甚至将周围正欲围过来的唐军惊得顿了顿。 吴冲见一箭失手,项羽暴怒望来,心中便惧了一分,连忙往旁侧避去。 这边项羽右耳被箭矢擦刮,心中怒火大盛,正要追上去斩杀那唐将报仇雪恨。 项悍已带人杀退一批唐卒围过来,大叫道:“将军,我军抵挡不住了。还请将军速速后撤!” 项羽愕然回首。 这才发现楚军情况已极度不好。 唐国虎贲军的战斗力本就优于楚国的征召兵,两军相持,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但明显是唐军占优势。 而唐军骑兵从侧翼发动冲击,将楚军战阵击破,正面交战的楚卒见后方出现问题,心中慌乱,斗志大减。 虎贲军便抓住这个优势,全面发动攻势。 这一来,楚军就抵挡不住了,开始全线崩溃。 项羽虽然好战凶猛,心头十分不甘,但也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唐国的虎贲军的素质全面强于楚军。 唐军的骑兵配备了可以大大增强战力的新装备。 双方的战力差距太大了。 项羽一个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逆转这种战力和科技上的差距。 战局已定。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科技”带来的力量差距。 项羽深深吸了口气,做出了让一个极度不甘的决定。 “撤!” 第309章 :丧犬归济 楚军开始了溃败。 随着战线被捅破,侧翼遭受冲击,楚卒们士气衰落到了最低点,开始出现了后退和逃亡者。 一人逃跑,就有十人跟随。 转而便是百人跑,千人奔,最终将会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项羽见局面已经不可挽回,当机立断,调转马头往后方撤去。 他是楚军大将,被唐军重点关照。 吴冲、骆甲等骑将争相率人追杀他,司马卬那边也调兵往项羽这边围过来。 项羽的处境很危急,好在他身侧有一群短兵护卫着。 这些短兵都是从军中挑选的强悍战卒,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跟随和保护主将。 楚军占据优势,项羽亲自上阵时,他们会跟在主将身后,大肆冲杀,成为楚军强大的破敌利箭。 项羽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除了自己超绝的武力外,其手下的短兵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如今楚军遇到败局,项羽遭遇危险,这些短兵便将成为护卫主将撤离的最坚固盾牌。 “将军快走!” 短兵们嘶吼着,上前阻挡唐军的步伐。 唐军砍死一个,便有另一个上前挡住,奋不顾死,以命换命。 自己的短兵被唐军屠杀,项羽看得目呲欲裂。 从来都是他带着短兵去杀人,哪遇到过今日被人追杀,需要短兵拼死救护的情况。 “他日我必斩司马卬头颅,为尔等复仇!” 项羽怒吼着丢下这句话,奋力撤离。 敢阻挡他者,不管是唐军还是楚军,尽数被一戟砍杀,清出一条退路来。 居中指挥的蒲武见到楚军败退,一边派传令骑兵速速前往城阳,让坐镇彼处的周兰率人来救,一边调集预备兵力去掩护项羽的撤离。 兵败如山倒。 项羽、蒲武等将领在短兵和预备兵力的拼死掩护下往城阳方向撤离,可其他的楚军小卒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左将军,我军赢了!快快追杀,把这些楚人通通杀光!” 随军的魏豹奔到司马卬身侧,兴奋的大吼。 司马卬微微一笑,下达命令。 “楚军已败,我军追杀残卒,一路杀往城阳!” 军令下达,虎贲全军追击。 而此时吴冲见到项羽逃跑,正要带着手下骑兵去追杀这员楚军大将。 “楚将项悍在此,唐贼休追!” 为项羽统率短兵的楚将项悍留了下来。 他亲自率人为主将断后,此时见到吴冲欲要追杀,立刻挡了上来。 项悍已知自己的兄弟项昌是被唐军骑兵射杀,但不清楚具体的人是谁,便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到眼前的唐军骑兵身上。 他不仅要掩护项羽撤离,更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项悍?” 吴冲一怔,转而大喜。 又是一个项氏子弟。 也不知此人和被他射杀的那个项氏骑将是什么关系。 战场上没什么好多说的。 吴冲手一挥,叫道:“二三子,杀光他们!” 项悍亦振臂道:“项氏短兵,死战到底!” 项氏短兵中有二十多个骑兵,其余上百人皆是步卒,转眼间便与唐军骑兵撞在了一起。 楚将项悍人如其名,素来英勇强悍。 他不如项羽神勇,可一身武力也能在马上挥戟杀人,项羽看中后十分喜欢,将其任命为短兵统领,追随项羽在战场一路冲杀。 军中甚至有人称项悍为“西楚小项羽”。 只是如今这素来擅长马战的项悍,与唐军一交手就被压制下来。 拥有马镫和高马鞍的唐军骑兵可以人马合一,力量发挥到极致。 普通骑兵的马战能力就能与项悍这样的西楚勇士相当。 数骑交错,金戈交击。 项悍以一敌众,力不能支,远处又有一箭射来,正中他胯下马身。 战马吃痛,嘶鸣跃起,项悍没有马镫和高马鞍等装备保护,难以支撑,惨叫着摔下马去。 紧接着他便被马蹄淹没。 楚将项悍,被战马踩杀于此。 吴冲在远处放下手中弓箭,满意道:“战场上射人不一定准,射马还是比较容易的。” 他这个骑兵将领的职责主要是在后方指挥,前线冲杀由骆甲、李必等勇将率领。 可吴冲又手痒,既然不好在前线和人拼杀,他便练就了一手远程开弓,暗箭伤人的手段。 此时他射翻项悍,手下兵卒杀光断后的项羽短兵,再举头往前方望去时,只见兵荒马乱一片,到处都是溃逃的楚卒和追杀的唐军,项羽等人早就跑没了影。 “什么楚军猛将,还要短兵掩护来求生,真是胆小如鼠。” 吴冲啐了一口,又下令道:“把这项悍脑袋割下来,余者随我追杀残敌。” 此时项羽和蒲武等将领都骑马跑了,剩下的楚卒再无任何战心,几乎都是背转身子往四方逃跑。 大量唐军在他们后方追杀。 唐军骑兵在多次的冲阵损耗后,还剩下数百骑,这些骑兵对于以步兵为主的楚军溃卒来说,简直就是如杀神一般的存在。 整个战场已成为一边倒的屠杀。 而在楚军方面,率两千人镇守城阳大营的楚将周兰,接到项羽大败的消息后惊骇不已,连忙率兵来接应救援。 他这支军队本是项羽留下来监视城阳魏军的。 魏将郦商手下原本有三千兵马,后续又收拢了周巿的溃卒,差不多达到了五六千人兵力,若不派人将他们看住了,这几千人要是在项羽和司马卬交战的时候出来捅楚军的后路,也是很麻烦的。 结果没想到周兰这支军队反成了项羽的救命力量。 周兰率军行至中途,与正被唐军追杀的项羽等人相遇,摆阵逼退了追杀的唐军,并开始边退边收拢溃卒。 “将军,战事怎会沦落于此?” 周兰看着武冠半歪,一只耳朵还带着血的项羽,非常震惊。 项羽为西楚猛将,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只要他上战场,基本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周兰跟随项羽日久,见过他勇武强悍,在沙场如战神般破敌战将的模样,在心中将其视作天下第一猛将,哪知道今日他心中无往不胜的项将军竟落到这般地步。 “这支唐军乃是吴广招募的精兵,其骑兵还装备一些可以提升战力的东西,本将不察,方才败于敌手。不过此战虽败,但也并非没有收获,只要我回去后将那些唐军骑兵的装备打造出来,下一次再遇见,便不用惧怕。” 项羽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若是他的战马也装备那种特殊的装备,他项羽和楚军骑兵的战力定然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想到此处,他习惯性叫道:“项悍,你可记住了那些唐军骑兵的鞍鞯、脚套的模样?” 没有人回答。 一个短兵大着胆子道:“将军,项君已率袍泽们断后,还未归来。” 项羽默然。 项悍还未归来。 怕是永远也不会归来了。 这时,负责收拢溃卒的蒲武派人前来,言唐军主力将要追过来了。 “撤!” 项羽下令,在周兰这支军队的掩护下,他们开始向济水方向撤退。 然而楚军刚撤到城阳附近,被他们堵在城中好几日的魏军竟然主动出来,并向楚军发动了攻势。 “郦商好贼胆,本将这就去杀了他!” 项羽勃然大怒。 他被司马卬击败,心中不忿,但也还是认了。 唐军战力很强,还有马战装备的加持,正面击破楚军,他项羽输的不冤枉。 可你魏军是个什么东西? 本将军平日里轻易吊打的玩意儿,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来捡我便宜。 项羽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欲要率兵击破眼前的魏军。 项羽有那个自信,唐军打不过,但魏军他还打不过吗? 但他被蒲武、周兰等将拦住了。 “将军,我军大败,正被唐军追袭,兵卒已无战心,此时魏军出城,正是想要拖住吾等啊。将军若是中计,欲要和魏军在这里拼死决战,等到唐军从后面赶过来,吾等怕是要被围杀于此了。将军,还请速速撤退!” 二将苦苦相劝。 项羽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在魏军的骚扰攻袭下不断继续往南撤退。 这一路兵马越撤越少。 不仅是之前的溃卒被干掉了大半,就连周兰那两千人的军力也被郦商率领的魏军吃掉了一部分。 魏军的战力很低,打硬仗不太行。 可如今他们凭借人数众多加上借唐军之势,痛打惨败的楚军,这种顺风局还是比较容易的。 当项羽率军逃出了唐魏两军的追击,撤退到济水畔的时候。 他回头四望,见追随到此的楚军只剩下七八百人了。 过济水北上时,他有一万多人的大军。 现在则只剩了一个零头。 第310章 :滤镜破碎 唐二年七月中旬。 葭密通往城阳的大道上,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正在列队行进。 烟尘冲天,遮蔽四野。 这是吴广率领的唐军主力。 前几日楚将项羽渡济水北上,大败魏军,击杀魏相周巿,并困郦商于城阳,凶威震于济北之地。 吴广连夜派遣吕臣率兵去支援司马卬后,第二日他又连忙带兵上路。 本时代的战场,吴广只忌惮两个人,一是韩信,第二便是项羽。 人的名,树的影。 在前世,西楚霸王项羽的威名太大了。 巨鹿之战,大破王离秦军。 彭城之战,三万人击破刘邦五十万大军。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在被无数人神话后,项羽近乎成为了战神的代名词。 这一世的项羽虽然不如历史上他破釜沉舟那般威震天下,可也曾在颍川大败秦军,于魏地击杀周巿,这些战绩都显露出了他的战力很强,绝不可等闲视之。 前世还有许多人说项羽在小规模的战场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哪怕是韩信也得依靠更多的军队才能将其击败。 一万人打一万人,就连韩信都不是项羽的对手。 现在司马卬就是用一万人去对阵项羽的一万人。 虎贲军是招募的精兵,其军中骑兵也升级了装备,可能不能击败项羽,吴广心里没有底。 他也没和项羽打过,对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不太能说清楚。 吴广甚至做好了前军遇挫,自己带大军压上去用数量打爆项羽的准备。 他心里担忧,可没想到刚走到半路,他就收到了前线传报。 “左将军于城阳以西大败楚军,杀其将项悍、项昌,楚将项羽败走济水。” 吴广颇为惊愕。 项羽,竟然被司马卬用同等兵力击败了! 我这个手下竟如此之强? 吴广对项羽有着前世残留的“霸王滤镜”,其麾下的蒯彻、陈平等人就没这个心理负担了。 在他们眼中,项羽不过是西楚的一员大将,有些打仗的能力,可名声战绩是远不如他们唐国左将军的。 司马卬打败项羽,这很正常嘛。 故而收到消息后,蒯彻等人皆笑道:“左将军果真神勇,还不等吕将军支援,便击败了项羽,如此我军便可进逼济水,援救定陶了。” “嗯,左将军大胜一场,寡人当赏之。” 吴广回过神来,颔首点头,当众称赞司马卬的胜绩。 他又将前来呈送战报的使者叫来询问,弄清楚了那一战的具体情况。 “项羽确实厉害,不管是战场临阵攻敌,还是亲自上阵冲杀,皆非普通将领能比。可他再厉害也是个凡人,面对精兵强将加上跨时代的装备,项羽一个人再强也扭转不了战场局势。” 吴广长舒了一口气。 他对西楚霸王的无敌滤镜算是彻底打破了,对项羽不再有忌惮之意。 此战后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唐军骑兵借助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击败楚军,对方回去后很可能进行仿制。 毕竟这两样装备不是什么高科技,两头加高加固的马鞍和放脚的马镫,普通骑兵只需看上一眼就能猜到这些东西的用处和如何打造。 等楚军也升级了这些装备后,其骑兵战力定然会增加。 吴广只是想了想,便笑了。 天下产马之地,燕赵、西北皆在唐国的手中。 吴广要是舍得,甚至能一口气拉出数万骑兵。 韩忠正在北方组建的龙骧军,就将招募大量燕代骑兵,使其成为军中的主战力。 而楚国方面能有多少骑兵? 算上项梁之前在荥阳收降七万秦军时得到马匹,西楚可能会有数千骑,这个数量远逊于唐国骑兵。 南船北马,可不是说说而已。 没有产马地的楚国,你给他全套骑兵装备,他也弄不出多少骑兵来,加成远没有吴广这边大。 吴广想明白了这些,心头便轻松起来。 七月十五日,唐王抵达城阳。 司马卬率众将亲自前来迎接。 “左将军打得一场好仗,杀敌甚众,还斩了两员项氏楚将,真是大显我唐国威风。” 吴广一见便笑着夸赞。 “皆赖大王所制骑兵双宝,加上将士用命,方才有此大胜,末将不敢居功。” 司马卬谦虚推功,又转身叫来吴冲,笑道:“大王,说起此战的斩获,还是多亏了吴军侯神射,那两个项氏子弟就是他在战场上张弓射杀,方才有此斩获啊。” 吴广瞥了司马卬一眼。 诸将中,司马卬性格最为沉稳,常居功不傲,善于推功自谦,颇知道进退。 不像葛婴那厮,立下一点点功劳,就能扯着嗓门四处宣扬,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他立了大功。 转而吴广又看向吴冲,有些惊讶道:“好小子,你竟然连射两员楚将?这才多久不见,就有这般本事了。” 吴冲听闻叔父夸奖,心中喜悦,嘴上不由道:“大王若是喜欢,末将下次就射那项羽,这一次交战让他侥幸避过。末将下次若再遇见他,便先射他的马,再射其人,为大王拿下项羽头颅!” 吴广一怔,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啊。 居然要射项羽的马,再射项羽的人。 众目之下,吴广也不可能让侄儿在战场上多注意自己的安全,那样会丧军心士气。 他便开口鼓励道:“好好好,你且再接再厉,寡人等你的消息。” 一番夸赞之后,司马卬又向吴广汇报了最新的前线情况,以及虎贲军的战后情况。 “大王,吕将军已和刚武君率军南下,控制了济水北岸。末将在此修整兵卒,看押俘虏,等待大王南下。” 虎贲军与楚军大战一场,斩获甚众,但自身死伤也不少,而且他们之前还在濮阳和两万齐军战斗过一场。 连续两场大战,一万虎贲已减员三千多人,可动用的兵力只剩下六千多了。 这个三千多人并非全是战死,而是包括了伤者在内。 以这年代的医疗条件,在战场上被人砍一刀,捅一矛,或是中上几箭,就算能活下来,短时间内也会失去战斗力,视作减员。 故而吕臣率兵抵达后,司马卬就让他和魏军先南下去控制济水一线,防止项梁北上。虎贲军则在城阳打扫战场和进行修整,安置伤员,以保证后续唐军渡济水开战的时候,虎贲军还有作战之力。 吴广在听完司马卬的汇报后,叹了一声:“左将军刚才说得没错,此战皆是将士用命,方有如此大胜啊。战死的儿郎们都要登记在册,传书后方郡县,对他们的家人好生抚恤才是。还有无法作战的伤者,也要给予赏赐后再行遣归。此战将士们立下的功劳爵位,也要好生进行统计,勿要寒了将士之心。” “大王仁德,此事末将下去定好生处置。” 司马卬忙点头应下。 他看着吴广,有些欲言又止。 吴广明白他的意思,安抚道:“你且放心就是,寡人后续自会再补上虎贲的员额,我唐国的一万虎贲勇士是不会少的。” 说到兵力补员,吴广顺势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他问道:“这一次尔等抓获的俘虏有多少人?” 司马卬回道:“回禀大王,除去那些四散逃走,我军追至不及的溃卒,此战斩首约三千六百级,俘虏五千余。” “五千俘虏啊。” 吴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如果战后抓获的是齐人战俘,吴广自己是不太好处理的,最好的方式是让田假进行收编,成为唐国控制下的傀儡军。 但这一战司马卬擒获的都是楚人俘虏,这对吴广来说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仅项氏是楚人,他吴广同样是楚人! 吴广心中微动,有所打算。 不过在处置这些俘虏前,吴广心里还对一件事情颇感好奇。 “项羽这一战近乎全军覆没,他逃回去了,项梁会如何处置?” 第311章 :楚营贬斥 自六月到七月,济水以南的定陶城厮杀声连绵不绝。 西楚王项梁亲率数万大军攻城,打得此处血染城墙,尸首遍地。 楚军在数量和战力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若是在野外,只需一场大战便可击垮对面,打出一场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可攻城战就不一样了,城防设施拉近了双方战力上的差距。 而对魏人来说,大将皇欣虽然一战而殁,可他们还有相邦周巿的军队正在前来支援的路上,在北边还有唐国这个老大哥正在率军赶来支援。 有这个获救的希望在,加上魏咎亲自上阵鼓励,并散发府库财物给兵卒以此激励军心,使得城中魏军士气极高,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在城中的家人和他们的王,皆奋勇作战,拼死打退了楚军的多次进攻。 项梁有军谋,可如此情况下,他短时间内也拿不下这座魏国都城。 就在楚军为此烦恼时,济水以北有捷报传来。 “大王,项羽将军在城阳以南大破魏军,杀魏国相邦周巿,特命小人送其头颅和将旗归来奏捷!” 前来呈送捷报的使者满脸喜意,给项梁带来了一个重大好消息。 楚军营中顿时欢欣一片。 “好个项羽将军,居然一战就杀了周巿,真是威武啊!” “听说是项将军亲自领兵冲阵,在战阵上斩周巿于马下,项将军不愧是我西楚第一勇将,壮哉项将军!” 许多楚将出言夸赞。 项梁也颔首道:“羽之勇武,确实冠绝我西楚啊。不谷甚爱之!” 面上赞扬,嘴里还说着“甚爱之”的话,可项梁的眼中却有冷意闪过。 他之前在睢阳分派偏师将领,没有让项羽为一军主将,将其带在身边,就是有压制项羽的心思。 这一次北上打周巿,项梁原本想要派遣的是桓楚,可项羽主动请命,桓楚不敢相争,项梁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便让项羽去了。 哪知项羽一去又立下这般大功。 “此子性格强势,又勇力超绝。除我之外,这西楚谁还压得住他?” 项梁心中忧虑。 他这个侄儿打仗作战十分勇猛,项梁在很多时候需要依靠他破阵杀敌。 可项羽又猛地过了头,加之桀骜不驯的性格,让项梁生出忌惮。 而这时众人夸完后,范增趁势进言。 “大王,周巿败死,其将郦商被项将军围于城阳,对我军来说这是件大好事啊。吾等可以将周巿的头颅送进定陶,并大肆宣扬魏军覆没,唐军被项将军和齐人阻在济北的事情,告诉魏咎和城中魏人,他们的援军已经来不了了,唯有开城投降才是活命的希望。” “城中魏人见到周巿头颅,必定士气军心大丧。就算魏咎不投降,魏人没了希望,也会出现为求活命的投降之人,对我军攻城有利!” 项梁将对项羽的忌惮暂且放下,颔首道:“周巿之首,确实是一个打击魏军士气的好东西。就依范公之言,将这周巿的脑袋和他的将旗送入城中,若能将魏咎吓得开门投降就好了。” 楚军将周巿的首级和其将旗送入定陶城中,城中的魏人士气果真大跌。 魏咎依旧咬牙拒绝投降,试图等待唐军救援。 可魏王不投降,下层魏人受到的影响却不小,相邦和大将皆被西楚斩杀,魏军主力几乎全军覆没。 据说唐国大军又被齐军和楚人挡了下来,已经没人来救定陶了。希望断绝后,一时间魏人战心不稳,楚军在后续几日的攻城战越发顺利,好几次差点占领了一面城墙。 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楚军拿下定陶要不了多久了。 可就在形势一片大好时。 项羽回来了。 带着数百残军归来。 西楚大营所在,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项羽与周兰、蒲武等将下马步入辕门,一路往王帐行去。 帐中,项梁高坐主位。 范增、桓楚、周殷、项睢、朱鸡石、余樊君等将坐于两侧,氛围颇为压抑。 范增面带微笑,看不出心思。 桓楚脸上有些担忧。 项睢作为项缠之子,一直将项羽视作竞争对手,此刻见项羽战败,颇有些戏谑之意。大有一副你小子也有今天的意思。 其余人目光各有差异。 项羽面无表情,无视众人视线。 他带着周兰、蒲武二人下拜。 “臣等败军之将,见过大王。” “起来吧,项将军请命北上攻伐魏军,立了好一场大功。今日将军归来,不知我楚国的一万大军何在?” 项梁冷冷的看着他。 一万大军啊。 他自江东起兵以来就没打过损失这么惨重的败仗,一万人的损失光是想想就让项梁心痛。 而被项梁阴阳怪气的一句询问,项羽嘴角抽了抽,高冷的模样也维持不下去。 他低首道:“禀大王,末将率军攻打唐将司马卬,本欲破阵杀敌,可没想到那司马卬手下军队号称虎贲,皆是吴广招募的精兵,其战力卓绝,我军不是对手。” “唐军骑兵更装备了一种特殊的鞍鞯和悬挂于马身两侧的脚套,能助骑兵在马上发力,可让普通骑士纵马冲阵,在马上与人持戟厮杀。有这些东西,末将麾下兵卒不是对手,故有此济北之败。” 这话一出,项梁、范增等人皆吃了一惊。 他们以为项羽是被唐魏两军联手,用一些类似突袭、夜击、夹攻之类的战术击败,哪知道听其话语竟然是项羽主动去进攻,在正面战场上被唐军大败。 吴广在河北招募精兵的事情,项梁从齐国那里听过,可这骑兵装备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 项梁皱眉道:“你说的鞍鞯、脚套竟有如此大用,能使我大军尽数丧于北方?你不会是在推脱责任吧?” “末将绝无虚言,那些东西并不难造,其样貌我已记在心中。待我下去后便命匠人仿照,到时大王便知晓这些东西的作用了,若是我军骑兵也有那些东西加持,战力必定大涨!” 项羽说完,又让周兰、蒲武二人补充。 其中蒲武作为跟随项羽在前线作战的副将,亲眼见识过唐军骑兵冲阵破敌的厉害,在其讲述下,就连项梁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 “若真如尔等所言,唐军以精兵加上这骑兵装备作战,尔等被其所败也情有可原。” 项梁说到此处,话语又冷冽起来,斥道:“但败就是败了!尔等丧师万人,乃不谷起兵以来之大败,若不严惩,安能服众!” 项羽跪在地上,咬牙道:“末将知罪,还请大王责罚!” 蒲武、周兰二人也跟着他叩首请罪。 看着项羽跪地请罪的模样,项梁突然在心里松了口气。 一万大军尽数丧于济北,这是西楚国的重大损失。项梁很愤怒,很痛惜,恨不得重罚项羽等将领。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这个向来战无不胜的侄儿竟然败了,而且还一战就败的这么惨,其在西楚内部的威望必定大减,同时项梁也可借此打压项羽的气焰。 这对项梁以及他可能的“继承者”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是一件好事。 项梁略一思索道:“尔等大败,丧师万人,罪当斩首。然念汝等曾大破魏军,杀魏相周巿,算得一功,今抵部分罪责。降项羽为军中司马,蒲武、周兰均降职削爵,日后且戴罪立功!” 司马,为军队里的中等军职,掌千人到数千人不等。 这职务在本时代比较出名的有沛公麾下左司马曹无伤。 项羽从将军降职为司马,从带兵上万人降成了数千人,惩罚确实不小。 当然这是因为有之前斩杀周巿的功勋进行抵消,要是没有他大破魏军的战绩,项梁将其一撸到底也没人会说什么。 听到自己职务被削,项羽心中略有不甘,可也无话可说,只能拱手称谢。 而处理完项羽之事,项梁又望向范增,说道:“我军在济北惨败,吴广必以大军南下前来救援定陶。不谷欲断济水桥梁,封锁南岸,以拒唐军。同时加急攻伐定陶,快速拿下此城。” “大王所言甚是,我军当以济水阻敌,并速攻定陶。同时还可让人绕道传信齐人,让他们进攻唐军侧翼,相助吾等。而项将军兵败济北后,我军在定陶的军力就不到四万人了,与唐军相比怕是不足,应催促龙、英等将军速速行军,以助吾等对敌唐军。”范增开口道。 项梁点了点头:“嗯,前几日两位将军派信使前来,言英将军已拿下昌邑,龙将军则行至大梁故城附近,正欲向酸枣进发。有他二人加上齐军相助,这一仗必让吴广讨不了好。” 之前项梁连破魏军,兵围定陶,占据了优势,龙且、英布两路偏师就不用催的急。 但现在项羽在济水北岸惨败,兵力损失惨重。这时唐军主力南下,项梁在兵力上就失去了优势,也该召唤帮手助阵了。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速速拿下定陶。 “传不谷令,射书城中,言唐军已被我军在济北击败,其将司马卬大败而归,让魏人们死了求援的心。” “加急攻城,数日之内,不谷就要拿下定陶!” 第312章 :司马吴冲 城阳以西数里,有一片宽阔场地。 这是之前项羽所率军队的扎营处。 现在这地方同样营垒密布,住在其中的一部分还是之前的那批楚军。 只是他们和前几日威风的模样不同,已被卸下了武器,剥除甲胄,成为了唐军的俘虏。 周围全是持戟握剑,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唐卒。 这种阵势,让楚人们心里害怕。 唐军全副武装,他们这些俘虏却手无寸铁,对方要是突然来一场大屠杀,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因为就在前不久楚军才刚刚做了一次类似的事。 周巿被项羽斩杀后,魏军除了一部分溃卒被郦商收拢退回城阳固守,其余被楚军俘获者,皆被项羽下令坑杀于城阳西南。 而越害怕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 就在唐王主力抵达的当晚,一个楚卒在外面撒了把尿,回到帐中的时候,用惊恐的语气对众人道。 “我跟你们讲啊,我刚才听到唐军说魏人在请唐王诛杀吾等,要为之前被咱们坑杀的那些魏人报仇呢!” 话一出来,帐中之人皆满脸恐惧。 有人叫道:“不会吧,唐王素以宽仁为名,他怎么会坑杀吾等?黑稻,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黑稻啐道:“我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错。而且这事情是魏人请求的,咱们刚杀了那么多魏人,你们自己说这事情有没有可能?” 一片静默,楚军刚屠杀了一批魏卒,那些魏人请唐王杀俘复仇的可能性非常大。 有人低吼道:“那些人是项将军下令杀的,吾等不过是遵命令行事啊,怎得要来杀咱们了?” 黑稻哼道:“你说的是,当初命令是项将军下的没错,可人是咱们杀的啊,你说这些魏人不杀咱们报仇,那还能杀谁?” “他妈的,项羽那厮号称西楚第一猛将,结果战事不利抢先跑了,留下咱们给人做俘虏,现在还要被人砍头,吾等怎得这么惨啊!” “要不然和唐军拼了。” 黑稻嗤笑一声:“拼?你手里有武器吗?你身上有甲胄吗?怕是刚冒个头就被唐军戳死了!” 非常现实的话,楚军现在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一想到自己要死了,没人能稳得住。 或是哀声哭泣,或是大声咒骂,甚至有人已怕的瘫软在地上。 “唐王真听信那些魏人的话,要杀了咱们给魏人复仇,那咱们可怎么办啊?” 众人心中慌乱,想不出办法。 到了此时,那引来问题的黑稻,才神秘兮兮的开口。 “其实吧,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乃是唐军中的楚人。他们见不得吾等这些同乡因魏人而死,故而在告知我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说过一个好办法,能保咱们性命。” 唐军中的楚人同乡透露的消息,还附带保命方法? 这逻辑就顺了。 老乡救老乡,楚人帮楚人。 这世道果然还是同乡靠谱啊。 在惊愕和喜悦后,有人大骂道:“你这吃狗屎的黑稻,说话怎得只说一半,你要吓死乃公不成!还不快快说来!” 事关性命,众人皆催促起来。 黑稻低语道:“唐王出身陈郡阳夏县,和咱们同为楚人。那些唐军中的同乡说,咱们可寻军中的陈郡人,让他们做为代表,共同以乡党之情去请唐王宽恕,并说咱们之前是被项氏强行征召,为项氏所迫,这才北上和魏人厮杀。” “咱们这些楚人真正想投的是唐王,希望由唐王来统治楚地。唐王素来以宽仁为名,又是咱们楚人同乡,听闻吾等主动归降投效,再怎么也不可能听魏人的话来杀咱们了吧?否则他要是杀了咱们,那唐军中的楚人定然大为不满。对了,咱们请求的时候,一定要痛骂项氏,与项氏切割开,并说要拥护唐王攻入楚地,消灭项氏,这才更容易保命。” 众人听得双眼大亮。 与其坐在营中等着不可预知的未来,还不如借着同为楚人的乡党之情去搏一条生路。 “说得对啊,唐王是楚人,吾等也是楚人,楚人为唐王效命,天经地义。咱们速速寻陈郡的人来,一起请求唐王宽恕,向唐军投效。” 关系到自己的脑袋,楚军俘虏们自然是极为上心。 唐军中多有楚人为将,他们似是怜惜这些同乡的性命,也放松了管理,给了俘虏一些方便。 到了第二日,吴广便收到了五千楚卒归附投效的请求。 他将陈平招来,夸赞道:“陈生出的真是好计,一夜之间营中俘虏都愿为寡人奋死作战,还纷纷痛骂项氏的残暴无道,说愿意作为先锋,拥护寡人打回楚地呢。 “人皆惜命,以此危之,则他们自当与项氏决裂,投我唐国。当然这一切还是因为大王乃楚人出身,又是天下闻名的仁善之主,这些楚人方才愿真心投效。臣之小计,不过是添微末之助罢了。” 陈平说到最后,顺手拍了吴广一个马屁。 他本来不是擅长溜须拍马之人,可和蒯彻这几月的争宠下来,也渐渐学会了逢迎之法。每次献计后,夸几句唐王,总是没错的。 吴广微微一笑。 五千楚人俘虏,吴广用常规办法去收降,问题并不大。 他掌握着这些人的性命,又有楚人出身的优势。 只是用常规操作去收降,难免见效缓慢,五千俘虏里还不一定都是真心投效,忠诚有限。 且现在魏都定陶被项梁围困,吴广要赶着南下救援,他只能在城阳待一晚,今日就要出发南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抓俘虏的心。 故而他采用了陈平这个见效极快的法子,通过性命危机,发挥那些楚人俘虏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自己主动积极的来投效,并且和项氏切割,这种法子可比正常手段见效快的多。 五千楚军的投效,将大大补充唐军的兵力损耗,同时还将成为一杆旗帜。 有此先例在,日后项氏手下的楚军遇到败势,向唐军投降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强,对于大局来说很有好处。 至于这五千人后续的处置。 吴广略微思索,就让人将吴冲叫了过来。 “你这一次在战场上杀楚将项昌、项悍,又率骑兵冲阵破敌,立下功勋,自当赏赐。寡人今日便命你为一军司马,统率五千楚人新军。” 吴冲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大喜过望。 这五千新降的军队,或许战斗力和忠诚度不如唐军,可好歹也有五千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而吴广这样安排,也自有他的考虑。 吴冲阵斩两员项氏楚将,功劳很大,在城阳一战里堪称是司马卬之下第一人,肯定值得升职封赏。 而吴冲楚人和唐王侄儿的身份,又比其他将领更适合统率这些楚人,能让这五千人安心,不用担忧遭受将领的欺辱,对于稳定军心很有好处。 吴冲大喜之后,连忙拜谢。 待起身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大王,臣陡然统率五千人,恐力有不支,还请能让我带些虎贲军中的旧部过去,如此也好尽快掌控新军。” “此事寡人准了。” 吴广微微颔首。 吴冲的基层历练还是很有用的,知道带一些旧部过去能够更容易掌握军队,这让他感到放心。 吴广对自己这个侄儿越发看重起来,不由赞道:“冲儿乃吾吴氏之千里驹,日后还当努力,成为我唐国支柱啊。” 千里驹,唐国支柱。 吴冲怔了怔,紧接着胸中暖意弥漫。 原来叔父竟对他有如此厚望。 “叔父,冲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吴冲咬着唇,说出了一句坚定的话语。 吴广温和的看着面前的吴冲,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亲侄儿啊,有此血缘在,值得相信和重用。 唐二年七月中旬。 唐王在收降五千俘虏后,就不在城阳停留,径直率大军南下救援定陶。 这一月。 项梁与吴广二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他们的侄儿都任命为了一军司马。 第313章 :巧嘴郦生 城阳与定陶之间的距离不算远。 吕臣和魏豹等人在前扫除了危险,唐军接下来可以无需顾忌的强行军赶路。 吴广率军自城阳开拔,不到两日便抵达济水岸边。 唐魏两军的先头部队在离岸边数里的平地上扎营。 听闻唐王抵达,吕臣、魏豹等人慌忙前来迎接。 “大王,那项梁老贼心思歹毒,竟然毁了济上桥梁,又封锁渡口,这是要彻底断了我魏国的希望啊!” 刚武君魏豹一见唐王大驾,就上来哭诉和痛骂。 吴广神色微凝。 项梁这老匹夫还是这样干了。 毁桥绝渡,隔断唐军南下的可能。 这其实是吴广在听闻定陶被围困前就有所预料的事情。 可真让他遇到了,还是感觉很头疼。 济水是古四渎之一,不同于几百年后此河会因黄河的多次改道、决溢而出现淤塞断流的现象。这时代的济水乃中原之大河,其流量巨大,横贯东郡。 如今又处于七月多雨时节,几场大雨下来,济水的水势暴涨,在桥梁被毁,渡口为敌人所据的情况下,唐军想在此时过河,十分的困难。 “济水既隔断我军救援,又利于楚军攻袭,这定陶的位置选的可真是好啊,请问刚武君,当初魏王怎么会在此处定都?是不知此处地势利楚不利唐呢,还是说另有其他的心思?” 蒯彻阴冷开口,颇有质问魏豹的意思。 吴广和诸位唐将脸色都不太好看。 魏国将都城放到定陶,能有什么心思? 多半就是在防着他们唐国。 魏豹眼皮猛跳。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要是让唐王不高兴了,那唐军还能尽力救援吗? 魏豹心中慌乱,可其才智实在有限,一时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急的额头直冒汗。 怎么办呀怎么办。 就在此时,魏豹身后有一老者上前,笑呵呵开口:“足下误会了,吾王定都于此,皆是为唐国着想啊。昔日鄙人曾劝吾王定都于濮阳,言一旦中原有变,我魏国身处危机下,便可得唐国就近庇护,确保无虞。” “然吾王言,西楚乃我唐魏两国的大敌,项氏又残忍好战,日后怕是会再挑起战端。吾魏国能得保全,多赖唐王恩德。故应当充为唐之前卒,以阻西楚。这定陶乃中原大城,又离砀郡极近,在此定都可以让我魏国更好的控制砀郡,一旦西楚开战,吾王可就近指挥砀郡之兵同西楚交战,为唐国出兵争取时间。否则定都于濮阳,因距离较远,砀郡生变之时,怕是反应不及。” “今日我魏国遭逢大难,被楚军围困都城,实则是因为齐军突然攻伐,打乱了我魏国的兵力部署。以上种种,今禀大王知晓,吾魏国一片奉唐之意,绝无二心,还请大王明察。” 说着,这老者对着吴广躬身一拜。 魏豹反应过来,忙道:“我魏国正是此意,将都城放到定陶,正是要为唐国在前线抵挡楚军啊。我魏国对大王一片忠诚,还请大王相救!” “嗯,魏王奉唐之心,寡人知道了。刚武君且放心,这一次寡人南下,就是要驱逐项氏救援魏王,勿要多想。” 吴广安抚了一句魏豹,转而看向刚刚说话的老者。 其人大概六十多岁,头发半白,但眼神极其明亮,刚才一番说辞伶俐,让吴广大为注意。 “请问先生姓名?” 那老者笑道:“鄙人陈留郦食其。” 利益鸡? 吴广一怔,转而便反应过来。 这人就是之前卢陵使魏回来,对自己说的那个看出了西楚将要进攻的魏地大才郦食(yi)其(ji)。 吴广在前世其实是听过此人的,郦食其的名字一向是和韩信绑定。 他就是那个以三寸不烂之舌劝降齐国,然后遭遇韩信背刺,齐王暴怒下将其扔进鼎里煮了的有名说客。 刚才郦食其一番话,把魏国迁都于定陶说成是对唐国有利,同时又表明他曾谏言魏王迁都濮阳的事情,暗示他心中亲唐。 这些话,都显示出了此人的口才之利,不愧是历史上能劝降一国的说客。 “魏国真是个好地方啊,这人才刚收了一个,转眼又能冒出来一个来。魏地善出人才,果真是名不虚传。” 吴广暗暗感叹魏国的人杰地灵。 他要是不将此人收下,那都对不起魏国人才中转市场的美名。 魏国的人才,不都是输送给他国用的吗? 吴广就顺口向这郦食其抛出了橄榄枝:“先生既是魏人,又有才学。此番寡人救魏,先生若有什么谋略,可不要吝啬,当尽数说出来才是。” 郦食其一怔,接着心中大喜。 唐王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郦食其是策士出身,本就有纵横天下立功扬名之意。 他曾屡次建言魏咎、周巿等人,期待得到重用,哪知这些人都不甚看重他的意见,让郦食其讨了个没趣。 现在唐王有要用他的意思,那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了,他笑着拱手道:“幸蒙大王看重,但有所需,臣必竭力为之。” 魏豹在旁看得发愣。 这唐王怎么又看上他魏国的人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个被其收入府中,还来不及享用就被魏咎送到北边去的薄姬,心头不免郁闷起来。 不仅是魏豹郁闷,站在吴广身后的蒯彻更是心头堵得慌。 “这郦食其口才了得,看上去也和我一般是纵横出身,有凭借口舌颠倒黑白之能,他若归于唐王帐下,岂非是我的大敌?” 蒯彻感受了极大的威胁感。 他之前的几个对手里,李左车擅长军谋,和他不是一个赛道的,在最开始的竞争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冲突。 而后来的陈平擅长阴谋,这一点和蒯彻重合,可陈平口才不如蒯彻,担不起出使他国的重任,故而蒯彻在与陈平的竞争中,凭借口舌之利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唐国第一说客的名声可不是虚的。 可现在突然来了一个能说会道的郦食其,这就容易抢他的饭碗了。 “早知如此,我刚才就不出言了。” 想到是自己刚才责问魏豹,才给了这郦食其出言表现的机会,蒯彻便心中大悔,这可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郦食其也确实是个能抓住机会上爬的人,他通过一番言语化解了蒯彻质疑,得到唐王看中后,趁势献上了一些有用的建议。 “大王,楚军围困定陶,并毁桥绝渡,让吾等不能南下。与其在这里造船和楚军血战,不如留一军在此佯举大旗,伪装大王所率主力。再以大军暗从他处渡过。” “定陶上游之济阳、宛(yuān)朐、下游之乘丘等地,皆可渡济水!” 第314章 :宗室隐患 吴广亲率唐军抵达济水北岸。 其大旗一张,就被西楚斥候看在眼中,得到一些信息后匆忙回报。 定陶城外,楚军大营。 项梁召集麾下诸将商议唐军南下救魏之事。 “据探报,济水北岸的唐魏军队加起来至少在五万以上,其兵力比吾等驻扎在定陶的人数还多。以项将军所言唐军之战力,若是其大举渡济水过来,我军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与其对阵恐怕会很麻烦。” 桓楚负责前线信息探查,此刻将得到的情报一说,帐中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楚军预估的唐国兵力还是比较精准的。 吴广率一万羽林军加四万征召兵南下,中途派遣剧武带了一万人同田假去防守都关,就还剩了四万人。而前线的虎贲军在战后尚余下六千,加上郦商聚拢的差不多六千魏军,兵力真就五万出头。 当然这还没有算吴冲那边刚刚收降的五千楚军,若加上这些人,则唐军在济水北岸的兵力快到六万了。 反观楚军方面,项梁带来的五万主力来攻定陶,被项羽葬送了一万,然后这段时间攻打定陶,差不多减员三千多人,其兵力已经不到四万了。 这一算楚军在定陶的兵力上已处于劣势,让诸将脸色有异。 “哼,要不是有人在济北丧了一万大军,我军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 帐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声音不大,可许多人都听到了。 桓楚面色一滞。 一直低着脑袋,以司马身份坐在帐尾的项羽猛然抬头,望向那说话的人。 项睢。 项缠的儿子,年龄与项羽相近。 他此刻正一脸讥讽的盯着项羽。 不用看了,说的就是你。 历史上的项羽在项梁死后,杀宋义夺军权,最终破釜沉舟大破秦军,威名震于天下,让无数人对其畏惧敬服,项氏子弟便都以他为尊,任其驱策。 可在这个时空里项梁未死,项羽虽然很勇猛,但没有如巨鹿之战这样的辉煌战绩加持,无法让人心服口服,反倒是他狂傲的性格引得许多人心中不满。 加上项梁这个西楚王无子,在其没有儿子出生前,诸项氏子弟都难免生出一颗想当王太子的心,互相间就成了竞争关系。 项睢看他不爽很正常。 项羽盯着项睢。 他没有吭声,只是一双重瞳冷意弥漫。 项睢毫不相让,同样大睁着眼睛瞪了回来。 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好怕的? 在项睢看来,他老父项缠乃是楚国左尹,就连项梁出征也要拜托项缠为其镇守郢都,可见他这一系在西楚的地位之重要。 项羽呢? 一个死了父母的孤儿罢了。 他项睢,就是要趁机踩着项羽成为项氏子弟中的第一人。 两人怒目相对。 周围诸将都看得清楚,可这是人家项氏一族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不好吭声,一个个侧开脑袋,佯装不知。 项梁坐在主位,将这两个侄儿的模样看在眼中,心中一动。 项羽战败前在西楚的威名很大,没几个项氏子弟敢和他在明面上抗衡,这让项梁感到忌惮。现在项羽一败,项睢就敢冒头出来了和其相争,这势必会进一步打压项羽的威望,对压制这个侄儿很有好处。 不过在明面上,项梁还是要强调团结之事。 他出声呵斥道:“敌军当前,尔等不思建言献策,岂能自相埋怨争执?不谷不想再听见这种话。” 项睢忙拱手称罪道:“是末将失言了,还请大王恕罪了。” 项羽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冰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族中兄弟。 项梁点到为止,不在这件事上多言。 对于楚军比唐军兵力少的事情,他并不太担忧,因为英布那边已经从昌邑出发,在前来支援的路上,有英布这支偏师汇合,西楚兵力基本和唐军持平。 他又将话题转回眼前的定陶战事上,说道:“自不谷将唐军大败的消息射书城中后,已有定陶豪族生出了降意,暗中与我军联系。现在只剩魏咎那厮冥顽不灵,还寄希望于吴广能救他,试图反抗到底。” “我军接下来需要再攻定陶几日,城中就会有魏人豪族寻机会打开城门。只是在这之前,一定要将唐军阻隔在济水北岸,决不能让他们南下,否则见唐军渡济水南下,城中魏人或许就会再生出反复,不会配合的开门投降。” 范增道:“大王现在已毁济上之桥,又占据附近渡河的要地,日夜命人巡视不休,唐军想要从定陶附近过来并不容易,吴广要是敢在这里渡河,我军必打的他狼狈归去。唯一需要担忧的是唐军从他处渡济水。大王需要戒备才是。” 项梁颔首,命人铺开地图,打量较近的几个地点。 上游的济阳、宛朐,下游的乘丘等地,都是靠近济水修筑的城池,其附近或是架设有沟通两岸的桥料,或是有适宜的渡口。 “济阳离定陶较远,唐军若从济阳渡河,所需时间甚久,到时候定陶早就落入不谷手中,此地无需关注。唯有乘丘、宛朐二地离得近,若是他们急行军,一日间便可抵达,再花上一两日渡河,数日内就能逼近定陶,此两地不得不防,当派军队驻扎。” 项梁乃沙场大将出身。 唐军想过济水,选项就那几种,他很容易就可以预判出来。 范增点头道:“大王说的是,唐军欲从他处渡河,必走宛朐、乘丘两地。英布将军已从昌邑出兵,离乘丘较近,大王可命其就近率部前往驻守,如此可保乘丘方向无碍。至于宛朐,大王可遣一将前去抵御,借济水为阻,只需万人便可敌他吴广大军。待定陶一破,则无大碍也。” 项梁略一思索。 派人前去阻挡唐军,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必须要派一个信得过且有能力的人,最靠谱的自然还是项氏子弟。 他的目光从帐中诸子弟身上扫过。 项羽沉默不语,眼中暗含渴望。 项睢则神色兴奋,跃跃欲试。 项梁没有选择他们,最终落到另一人身上。 “项襄,就由你率万人前往上游,驻守宛朐一带的济水渡口,防止唐军从彼处南下。” 项襄忙起身道:“末将领命,定为大王守好上游,绝不让唐军有渡济水的可能。” 项梁点了点头。 诸宗室子弟中,项羽性如烈火,好战善攻,不适合干防守的事情。 项睢有冲劲,有一颗想进步的心,可能力有限,也不适合担当这种重任。 算下来就项襄的能力还不错,既有统兵经验,又值得相信,可以让其接下此事。 项梁对其鼓励道:“诸子弟中,你能力优异,定不会让不谷失望。” 一句称赞下来。 项襄神色大喜。 项羽、项睢等人则面色有些不好看。 …… 会议完毕后,诸将散去。 项羽面无表情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内心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叔父舍弃自己这个亲侄儿不用,而命项襄统兵去上游防御唐军,这让他有些吃味。 不过项羽刚在北岸惨败了一场,换成任何一个君主,短时间内都不敢让他单独领兵,项梁的这个做法其实很正常。 项羽能够理解,他对此略有些不满,但也不太放在心上。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项睢。 “昔日在吴中时对我恭恭敬敬,连与我对视都不敢的竖子,今日竟然敢当众辱我。好一个项睢,欺我兵败,便欲爬到我的头上,待日后定要他好看。” 项羽心中愤慨,走入营中,让人招来自己的新下属。 “吕马童,我让你监督工匠打造和试验那些骑兵装备,做得如何了?” 吕马童身高七尺八寸,方脸大耳,唇上生出两撇胡须。 听闻项羽询问,他忙道:“禀司马,脚套已经打造了数件,试用后已可以稳定作战。高马鞍则还在调整高度和松紧中,想来这两日便能找出一个合适的模子出来。” 项羽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东西已弄出来了,我今日无事,正好去营外试试,选出一套好的便可献给大王。” 吕马童忙点头应下,忙引项羽出帐。 两人刚出帐不远,就听到前方有几个巡视的兵卒正谈论着。 “我听说咱楚国以前都有覆军杀将的传统,打了败仗的将军,会自觉对不起将士和君王,在战后自刭谢罪。那项羽在北岸葬送了整整一万人,他怎么还有脸活下来啊?” “是啊,那可是整整一万人。西楚建国以来,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损失吧,我要是他,早就没脸回来,在济水边上就自杀了。” “嘿嘿,还西楚第一猛将呢,我看是西楚第一败将还差不多。” 阵阵声音传至后方,项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吕马童大声呵斥道:“来人,把这几个敢妄言的竖子拿下!” 那几个兵卒回头一看,见到自己议论的正主出现了,又见吕马童命短兵来抓自己,吓得是魂飞魄散,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其中一人道:“项将军饶命啊,吾等绝非有意议论将军,而是最近这两日营中皆谈论此事,吾等听得多了,便不由说起来。” 最近营中皆谈论此事。 项羽听到这句话,双手有些颤栗。 吕马童怒道:“既然尔等说还有其他人谈论,那就全都招出来,尽数抓了!” “不用抓其他人。” 项羽突然冷漠开口。 覆军杀将,乃楚国贵族将领的古老传统,哪是这些黔首出身的小卒懂得起的。 这些小兵能传播此事,其背后定然有楚国贵族在暗中推波助澜,专门针对他。 联想到今日军议上发生的事情,项羽心中已有怀疑人选。 “将这些人先推出去斩了。” 重瞳里已有杀气浮现。 第315章 :宛朐之阻 “项羽杀人了?” 到了晚间,项睢收到亲信禀报,言项羽以“祸乱军心”为名斩了几个营中小卒。 他一下兴奋起来,又追问道:“项羽接下来有何举动,可曾大怒追究?” 亲信摇头道:“据闻项司马将人斩首后,又往营外去试验骑兵装备去了,并未在此事上继续追查。” “呵,看来城阳战败打掉了项羽不少心气,此事放到以前,他是绝不会罢休的,一定会将所有敢说的人找出来。” 项睢嗤笑一声,有些失望的摇头。 要是项羽控制不住脾气,暴怒下在军中大肆追查牵连,必定会引起兵卒恐慌,他便可趁势煽风点火,进一步败坏对方的名声。 可项羽忍住了,没有扩大化牵连,只斩首了几人作为震慑。有那几人的脑袋在,短时间内应无人再敢胡言,项睢这时候再搞小动作,难免有些显眼,被项梁知道反倒对自己不利。 “无所谓了,项羽战败丧师,丢了大王的信任,就连诸将军也不太瞧得起他。如今又被我这一弄,在军中兵卒里威望大减,已不足为虑。反倒是那项襄,大王命他为将,率兵驻守上游,称得上重用啊。” 项睢眯着眼睛。 项羽已经没有和他竞争的能力了,他的注意力不免转移到其他项氏子弟的身上。 …… 宛朐县,位于定陶以西数十里。 其城址在济水北岸,因西楚大军于南岸围困定陶,来不及渡济水攻略上游地区,故此地尚插着魏旗。 宛朐的魏人前段时间过得担惊受怕,先是齐国攻魏,压着魏军打。随后西楚参战,杀大将皇欣、相邦周巿,袭灭魏国大军,围困魏都定陶,给魏人们一种即将亡国的感觉。 人人忧惧,害怕的睡不着觉。 直到今日唐军抵达,才给了他们一些信心。 吴广命吕臣在济水北岸继续打他的王旗,并大张旗鼓打造各种船只木筏,做出一副要在定陶对岸渡济水南下的模样。 实则他暗中率领主力行至宛朐,欲从此处渡济水南下。 唐军选择从这里走,而非下游的乘丘,是因为陈平之前收到谍报,言英布军在昌邑附近,其离乘丘甚近。唐军如果从乘丘渡河南下,不仅可能会被英布堵住。就算侥幸渡过了济水,还很容易项梁和英布夹击,故而还是从上游宛朐偷渡的好。 这本是一个极好的战略。 只是唐军抵达宛朐时,却发现桥梁已被拆毁,南岸的渡口也为楚军所把持。 “还是被项梁预判到了,不愧是将门之后啊。” 吴广亲行至济水岸边,隔着翻涌东去的济水打量对面,隐隐能看到对岸有人影晃动,应是楚军巡河的哨兵。 天下英杰何其多也。 唐营这边有郦食其献上偷渡之策,楚营里也有项梁和一干将领谋士进行预判防守。 不过这对吴广来说依旧是好事,唐军要是继续在定陶对岸死磕,需要面对项梁的数万大军阻挡,很难当着项梁的面南下。 可在宛朐这边,因项梁要以主力攻打定陶的缘故,派到此处防守的偏师人数不会太多,唐军想要渡河的阻碍大大减少。 “大王,据从对岸逃过来的魏人说,楚军的将领打得是项字旗,观其人数可能在万人左右。” 陈平很快就将对岸的情报摸了个大概。 “项字旗,看来领兵的是个项氏宗亲。” 吴广笑了笑。 据他所知,历史上的项氏除了项梁、项羽二人外,并没有其他厉害出名的宗族将领。 比较有名的可能就项伯、项庄二人,但两人也没什么战绩传世,名声还不如龙且、英布等人响亮。 项梁坐镇定陶,项羽又刚刚惨遭败绩,两人带兵前来的可能性很小,以此来看对面的应是个普通的项氏子弟,应该能力不会太强。 唐军占据了兵力优势,就算强渡也有成功的可能,考虑到他们需要争取时间去救援定陶,加上吴广不愿在此战损失太多兵力,便召集麾下诸将领、谋士讨论更容易渡过济水的策略。 如何从万人把守的地方渡河。 军议一开始,蒯彻就抢先道:“我军兵力比楚军众,大王可用昔日对付秦军的手段来收拾他们。派一军佯攻上游,再以精兵从下游强渡,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人数比对方多,那就玩声东击西,佯攻一处吸引对方兵力,再从另一处发动猛击,让楚军防无可防。 吴广与诸将皆点了点头。 唐军打渡河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淇水、大河及洛水之战在前,他们早有过河的经验。 声东击西这种既是阴谋又是阳谋,我打你上游,你必须派兵去阻止,要是敢不管,那佯攻就能变成实攻,直接从彼处杀过河去。 若是管了,那其他方向的兵力被调走,又将成为新的破绽。 当然这种打法的前提是攻方的兵力要比守方多,现在的唐军正占据兵力优势,可以一试。 吴广道:“蒯卿之言有理,诸君可还有他议?” 话音落下,有一老者起身道:“禀大王,臣认为蒯先生此策甚妙,然臣还有些微末小计,可助我军能更容易渡过济水。” 蒯彻眉头一挑,说话之人正是新加入的郦食其。 吴广道:“郦先生请讲。” “济水以南多有乡邑里闾,其中所居皆乃魏人,彼辈心怀魏国,敬服大王,亦是我军之助力。大王何不使人先行偷渡济水,前往南岸里闾勾连当地乡人。待我军发动渡河之战时,让这些人在楚军后方鼓动青壮发动袭击,乱项氏军阵,如此前后夹攻,岂非更易渡河耶?大王当借彼辈之力也!” 郦食其微笑开口。 吴广听得大喜。 郦食其说的在理,唐魏两国是盟友,而西楚是侵略者,这种情况下,魏人基本都会厌楚奉唐,这是一股潜在的力量。 西楚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唐魏两军,更是魏地的所有心怀母国之人。 吴广依计行事。 当日晚间,有人夜渡济水,暗中前往南岸。 同时唐军在济水北岸一连两日打造大量船只,欲发动渡河之攻势。 第316章 :给个面子 “不出大王所料,唐军果然打着从宛朐偷渡济水的想法。” 项襄站在南岸,隔着济水眺望北边的景象。 宛朐城位于济水以北数里处,因为距离问题,项襄只能看到城池的大概轮廓,驻扎在宛朐附近的唐军则看不太清楚。 据派出的斥候探得,对面的唐军数量非常多,具体人数不清楚,但至少在三万以上,是他所率军队的数倍。 这让项襄感到很大的压力,但同样让他激动的热血沸腾。 既是危险,又是机遇。 “项羽败于济北,丧师甚众,为大王所贬,其军职已低于我之下,日后再难翻身。而诸子弟中,也就南边看守刘季的项冠有些能力。余之项睢、项声、项庄、项佗诸人,皆无法与我相比。只要这济水一战打好了,将唐军牢牢挡住。我必得大王看中,成为宗室子弟中的第一人!” 和项睢一样,项襄胸中同样有野心存在。 项梁现在无子,要是他后面一直都生不出儿子,西楚继承人必从宗室子弟中选择。 如果项梁生出了儿子,那后续也需要宗室大臣在旁进行辅弼,封侯拜相定不会少,这个位置也值得一争。 项襄的目光从远处对岸收回来。 他对亲信姚忠吩咐道:“传信回定陶大营,告知大王唐军兵马已至宛朐的消息。并请大王放心,有我项襄在此,定能阻止唐军南下,大王只管攻取定陶便是。” “唯。” 姚忠领命下去。 项襄接下来又将麾下将尉召集起来,认真安排沿河巡查以及各河段布防的事情,并重点提及了要监视唐军的船只动向。 项梁既然能命他为将,项襄统军作战的能力还是有的。 在他的安排下,济水防线布置的十分稳妥,各处河段皆有人守卫巡视,一旦发现唐军渡河,各部之间能很快进行相互支援。 项襄与诸将一番讨论,确定了济水防线的事宜。 布防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有一将提到了后勤的问题。 “将军,我军在此和唐军对峙,这一战还不知会打到什么时候,我军每日所需粮草不少。而粮秣又需要从定陶处调运,颇有不便,不如派人从周围乡邑征收,以缓解军粮压力。” 项襄点了点头。 “兵法言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杆一石,当吾二十石。就地取食自是应当,尔等明日派千人去周围乡邑征粮。若有不从者,尽斩之。” 因粮于敌,就地取食,这种操作很正常。 自己的粮食能省则省,魏人的粮食那就该大吃特吃。 项襄没有多想,便应下了此事。 布防、后勤这些事情都决定好了,项襄让诸将下去进行安排。 他自己坐在帐中,又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唐军渡河攻击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确定没有差错后。 项襄心中满是自信。 “若是两军平地对垒,以唐军的人数和战力,我或许不是对手。可如今有济水为阻,这就是天助我也,我麾下一万人足以挡住他吴广数万。” “在我项襄面前,唐军休想踏过济水一步!” …… 白鸟乡。 位于济水以南,因附近多有白鹭而得名。 受济水影响,白鸟乡周围的土地颇为肥沃,适宜耕种。加上乡人还可常在济水渔猎,使得此乡颇为富裕,乃是宛朐有名的大乡。 陈豨(xi),便是这白鸟乡中一游侠,准确的说是当地的游侠头子。 他四十余岁,身材长得高大雄壮,额上还有条狭长的伤疤。 那是他年轻时与人争斗留下的战绩。 在秦统一前,陈豨就已经在此地混出了一番小名声。 只可惜秦国一统后,全国严打游侠群体。 秦廷重拳打击下,陈豨只能弃侠从农,成为大秦一农夫。 手里的农具压不住陈豨的游侠梦。 等到秦末乱世一起,他就在第一时间丢下农具,拿上刀剑重操旧业,以护卫乡里为名招揽了一批当地的游侠少年,成为本地人的保护伞。 陈豨在这宛朐算得上黑白通吃的人物,就连后来魏国复立后任命的宛朐县令也要敬他几分,县中诸人更是要尊其一声“陈大兄”。 而这位陈大兄今日的表情显得很冷峻。 一间屋宇中。 几个游侠围聚在旁,低声议论着。 “大兄啊,这些楚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伙同齐国来侵略咱们魏国,杀我魏国的将军和相邦,那西楚王更围着定陶打了许久,这就是想要灭掉咱们魏国啊。如今好不容易唐王来了,咱们就应该响应唐军,把这些楚人通通赶走!” “是呀,赶走楚人,光复我魏国!” 说话的游侠皆是少年,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正有呼应唐军的想法。 作为领头人的陈豨却没有立刻点头。 他沉声道:“尔等说的有理,我也讨厌楚人,想将他们赶出咱魏国。可现在楚军有万人之众,且有甲胄兵刃,我们怎么会是对手?一旦起事,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其剿灭,我看还是当从长计议,看看情况再说。” 陈豨年岁大了,和那些一拍脑袋就能不要命往前冲的少年不同,他考虑的东西更多。 他有呼应唐军的想法,但不想冒着风险去当出头鸟,想看看情况再说。 见陈大兄口说从长计议,几个游侠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多说。 而就在几人说话时,屋外传来阵阵喧闹和尖叫声。 “楚军来了!” “楚军来抢粮食了!” 陈豨听到声音,忙同这几个游侠少年奔出门去。 一出门就见到乡人们面带惊恐,口里皆呼楚人征粮之事。 有人见到陈豨,忙道:“陈大兄,今日楚军找上门来,说是要征收吾等粮食,每家要收整整两石啊!这时节田中的谷物尚未成熟,咱们连自家吃的都不足,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真要是征走了,岂不是要饿死人了,大兄还请同他们说一说,看能不能少一点!” “是呀,陈大兄,你素能行事,就连县令也要给你面子。说不得楚人会看在你的面上,给咱们少一些。陈大兄,我家五口人的命可都在你身上了!” 乡人们七嘴八舌,都请陈豨出面。 在他们看来,陈豨乃是白鸟乡的大人物,就连宛朐县令都要给他面子,万一那些楚人也听过陈大兄的名号,看在他的面上减免征收的粮食,甚至直接不征了,岂不美哉? 反正试一试又不吃亏,万一成了,那可就是大好事了。 乡人们都将目光望到了陈豨身上。 就连陈豨在乡中的亲戚也都向他请求。 陈豨被盯得头皮发麻,但他作为白鸟乡的豪侠人物,一向以为乡人出头来积累名声。这种情况下不好拒绝,只能含糊的应道:“那些楚人我也没打过交道,我只能试一试。” 此时乡门处已被楚军所把持。 陈豨隔远了一看,只见楚人数量足有数百近千人,几乎人人持戟佩剑,大半披甲,十分凶悍。 领头的楚将正一脸趾高气昂的对白鸟乡的啬夫说着话。 乡啬夫低头哈腰,唯唯诺诺,被楚人的口水喷了一脸,都只能带笑点头,一副丝毫不敢违逆的模样。 “陈大兄,乡啬夫不顶用,还是需要你去!” “陈大兄,你是我白鸟豪侠,楚人说不定都听过你的名声。你若开口,他们说不得会听,一切靠你了!” 众望所归下,陈豨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他若在此时退缩,日后在这白鸟乡中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为了名声也得上去。 正被楚将喷着口水的乡啬夫一见陈豨过来,便大喜过望。 他忙伸手一指陈豨,对那楚将道:“将军,这位乃是我白鸟乡的豪侠,他在这里说的话比我都好使,你让他去征粮必定又多又快。” “哦?” 楚将转头看向陈豨,打量了一眼,道:“你这厮既是本地豪侠,在这里说话好使,那征粮之事就由你来负责。两日内速速将粮食凑齐,没钱的两石,有钱的十石,最后给我凑够五千石运到营中来。” 陈豨脸色微变,忙开口道:“将军,这段时间田中粮食尚未成熟,黔首家中乏粮缺食,连吃的都不够,哪能交出这些粮食啊。还请将军能稍微减少一些,如此我魏地黔首必拥戴将军。” 后方有跟上来的人见这楚国将军说话不算凶狠,便道:“将军还请给陈大兄一个面子,给吾等减少一些吧。” 给陈大兄一个面子? 楚将听得愣了下,接着便大笑起来。 “哈哈哈,给他一个面子,好一个给面子。他母的,什么货色,也敢让本将给他面子!” 楚将笑声顿止,转而厉声怒斥。 同时伴随利剑出鞘的声音。 楚将拔剑,剑尖直指陈豨咽喉。 这场景将众人吓了一跳。 楚将冷哼道:“两日之内就将粮食给我凑齐,若是少了一斗,我就先把你脑袋砍下来挂在这乡邑门上!听到了没有!” 陈豨感受着楚将话中的杀气,只觉咽喉发寒。 他盯着眼前的楚将,以及其后那数百上千的楚军。 陈豨咬牙道:“小人知道了,定为将军凑齐所需的粮食。” 第317章 :内外之势 定陶城被楚军围了一层又一层。 整日进攻不熄,喊杀声不停。 城池处于风雨飘摇中,有随时陷落的可能。 楚军大营里正有喜意弥漫。 除了攻城进展外,项梁还收到了来自上游项襄处发来的信息。 他将诸将招来,安排接下来的部署,并笑道:“吴广手段不错,在对岸虚张旗鼓,实则率兵暗从他处偷渡,若是没有防备,还真有被他打过来的可能。只可惜啊,吴广的打算已被不谷看破,项襄素来沉稳,有他守在彼处,不谷无忧矣。” 项襄一万兵力,加上济水为阻,短时间内挡住对方三四万人没什么问题。 项睢听大王有夸赞项襄的意思,心思一动,开口将功劳归于项梁头上:“吴广这厮名声响亮,号称是战无不胜,可那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大王。秦军孱弱,故能让唐军逞一逞威风,可若遇到大王这样的天下名将,吴广也就无计可施,只能在此碰个头破血流了。” 诸将闻言,大多跟着夸赞,一个个马屁拍的项梁嘴角带笑。 项羽坐在帐尾。 只有他既没有笑也没有吭声,一双眼睛默默盯着项睢,放在膝上的手已是捏成了拳头。 等到笑声渐落。 项梁又向范增道:“之前派人去东楚那边催促出兵,熊心以迁都为名进行推诿,欲坐观中原形势。今不谷已打到定陶和唐军对峙,正是用人之际。范公再派人去催一催,告诉咱们这位东楚王,若是他不识大体,那日后可就别怪不谷不客气了。” 说到此处,项梁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东楚出兵助战,可帮他对敌唐军,减少压力的同时还能削弱东楚国的力量,日后收拾起来更容易一些。 而如果东楚国不出兵,那就给了他日后发难的正当借口。 怎么看都是不亏。 当然,东楚的问题还是其次,得战后才能解决。现在西楚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要先拿下定陶和将唐军挡在济水之北。 “项襄既有豪壮之气,当不会让不谷失望。” …… 项襄此刻的感觉很不错。 济水正处于七月涨水的时候,水势凶猛,唐军临时打造的木筏下水很容易沉,就算能勉强渡河,一架木筏上也站不了多少人。 唐军渡济水的主要工具,是从宛朐附近搜罗的上百艘船只。 船只的数量限制了过河的人数,一次最多就几百人,这点人很难在南岸站稳脚跟。 故而唐军的攻势并不凶猛,轻易就被楚军挡了下来。 在项襄眼中,照这样的打法就算给吴广一个月的时间,唐军也别想从北岸打过来。 “七月雨季,天时也。” “济水之阻,地利也。” “我楚军将士战意高昂,人和也。”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在我手,对岸的唐贼又能奈我如何?” 项襄微微一笑,他也是学过兵法的人,自己除了兵力略少一些,怎么看都是占据了优势。 对面的唐军见势头不对,渡河作战只是徒增伤亡,很快就停止了攻势。 一日交战,唐军损失数百人,楚军伤亡则极少,这进一步增强了项襄的信心。 “以唐贼之力,绝不可能在此强渡。故很有可能会从上下游偷渡,尔等要多派兵卒巡视济水河岸,随时警戒,注意对岸的唐军动向。” 项襄再度嘱咐手下诸将要加强警戒,吩咐完后又将负责征粮的楚将蔡丙叫过来询问。 “我昨日已带兵前往周围乡里征粮,限令他们两日内将粮秣运到营中来。今日已有一个小乡的丁壮前来纳粮,最迟明日其余乡里也都会将粮草运过来。加上从定陶运过来的那批,我军粮秣足够一月之食,粮秣有末将管理,绝不会出差错,将军放心便是。” 蔡丙胸有成竹的开口,打起了包票,一如项襄对项梁的保证。 项襄赞道:“好,只要后勤无忧,本将便可把唐军牢牢堵在此处,日后论功行赏,当计你一功。” “多谢将军。” 蔡丙喜笑颜开,感觉自己升职有望了。 …… 南岸的西楚阵营信心满怀,北岸的唐军也是满腹冲劲。 第一日的攻势是一个试探,唐军损失了数百人,可也摸清了济水的水势和楚军的布防情况,为下一次的猛攻奠定基础。 “大王,臣已奉令在宛朐招募了三百个曾下过济水的壮士,皆愿为我军渡河夺阵。” 魏豹喜气洋洋,前来向吴广汇报他的任务完成情况。 “好,有这些壮士在,此战我军胜算大增啊。” 吴广点了点头。 有熟悉水性的当地人帮忙掌舵撑筏,对唐军渡河很有帮助。 吴广又问道:“寡人让刚武君命人收集城中罂缻,不知数量有多少了?” 魏豹曾随唐军渡大河攻秦,清楚吴广让人收集这些罂缻的作用。 他道:“此事臣交给了雍齿负责,这就叫他来问问。” 雍齿。 吴广听到这名字,神色微动。 他之前命人收集刘季的情报,雍齿这名字就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此人对刘季的影响很大,没想到辗转又跑到了魏豹的麾下。 雍齿很快前来。 他对拜见唐王很激动,一过来便行了一个大礼。 “禀大王,禀刚武君,臣这两日收集宛朐的罂缻约八千余件。” 雍齿在丰邑被刘季打跑后就投到了周巿麾下,周巿战败身死,他便领着一部分溃军逃到郦商手下。后来唐军南下,随同的魏豹顺手接掌了魏军的兵权,雍齿也就成了魏豹手下的将领。 这一次吴广在宛朐招善习水性者和收集罂缻等空心器具,就将此事交给了魏军负责,看上去雍齿干的还不错。 “八千余件。差不多了,足以让我大军给对面来一场突袭。” 吴广目露精芒,下达了命令:“楚军困魏王于定陶,我军时间紧迫,不可多留。明日一早便发动攻势!” 军令一下。 魏豹等魏国将领大喜过望。 诸唐将也神色兴奋,拱手应诺。 …… 翌日一早,唐军就开始了行动。 其船只暗中调往下游十余里处的一处渡口,同时岸上的兵卒也往下游行去。 唐军做的隐蔽,但楚军早有防备,时刻有人严密监视对岸。 北岸一出现异样,南岸的项襄就收到了消息。 “哼,吴广果然欲从他处进攻。” 项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立刻调动兵力前往下游防御。 让项襄没想到的是唐军今日的攻势很强,一上来就有种决战的架势。 唐王大纛迎风飘扬,北岸鼓声不绝,唐军不顾死伤,一批接一批的派人渡济水作战,下游的守军很快就感觉到了压力。 “看来是吴广怕定陶被我军攻破,彻底心慌了,呵呵。” 项襄镇定自若,亲率主力南下,前往下游固守。 楚军在下游的兵力很快就达到了七千人。 宛朐南岸的楚军便只剩下了三千人,防御稍显空虚。 项襄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两地相距不远,上游若是遭到攻击,他从下游同样可以派兵进行援救。 只要不是转眼就阵地失陷,楚军随时支援都来得及。 …… 下游战事打得如火如荼。 在唐军不顾死伤的进攻下,楚军主力已被牵制。 到了此时,宛朐方向留守的唐军开始了行动。 “快快快!” “封好口子,全绑上去!要是沉进了水里,就自己拿命偿吧!” 大量临时打造的木筏被运到济水旁,在岸边绑上木瓦所制的罂、缻等器具。 这些空心容器能够为木筏提供浮力,使木筏能在汹涌的济水中入水不沉。 当年司马卬用这些东西连大河都能渡过,更别说是眼前的济水了。 上万大军快速行动,很快就有数百具木罂缻打造完毕,被唐军推入水中。 领头上筏的是魏豹招募的熟悉水性的宛朐壮士。 他们作为本地人在渡济水时有一些优势,能为唐军抢得一个先机。 战场之上,任何一点微弱的优势都值得争取。 “吾等应募作战,既是为了驱逐西楚,又是为了唐王的赏赐。此战若胜,人皆有一金之赏,哪怕死了,吾等家人也能得些抚恤。二三子,且随我靳歙拼了!” 三百宛朐壮士中,一个自称靳歙(jinxi)的男子高声呼唤,率先踏上木筏。 一金。 对普通黔首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足以让人为之拼命。 “好好好,吾等和楚人拼了!” “这济水乃公横渡了不知多少次,无需怕他楚人!” 众宛朐壮士被靳歙一鼓励,士气高昂,纷纷跳上木筏。 北岸之上战鼓擂响,唐军在此开辟了第二战场。 …… 而在南岸,楚军有两千人在岸边布防。 一千人则在后方营垒负责守卫和管理后勤粮秣。 今日恰恰是周围乡里丁壮前来缴纳粮食的日子。 因当地牛马早在战事开始的时候就被征走了,故而粮食多由各乡里的青壮或是挑着,或是背着,或是用楚地传来的独轮车推着,排成一条长串前往楚营。 这些男子的数量加起来,足有六七百人。 领头的,便是白鸟乡中的陈大兄。 宛朐县有名的豪侠,陈豨。 第318章 :巫鬼相助 济水汹涌翻滚。 木罂缻在浪涛中上下起伏,人踏于上,并无沉没迹象。 “好东西啊,绑上一些瓦罐罂缻就能有这般奇效,怎得以前就没人想到呢?据说这法子还是唐王想出来的,唐王真乃天人也。” 靳歙惊叹了一声。 此时每具木筏上都站好了人,指挥的唐将便下达进击的命令。 “渡河!” “吾等去也!” 靳歙与众人呐喊着,撑筏前行。 两百多具木罂缻载了一千余人,浩浩荡荡,向着对岸杀去。 此时唐军在下游发动了极为猛烈的攻势,楚军主力被调到了下游去,留守在宛朐南岸的楚军在心理上就不免有些懈怠。 故而对面的唐军突然弄出一堆木筏,并大举发动攻势时,南岸的楚军就开始慌乱起来。 “唐军怎么突然弄出了这么多船?” “不是船,好像是木筏!” “这地方水势这么大,一般的筏子浮不起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楚军士卒议论纷纷,军心有些不稳。 好在项襄早安排了方案,以应对突发情况。 留守的楚将立刻派人南下去通知项将军,同时开始指挥士卒在岸边列阵。 “弓弩手准备,待唐贼逼近,立刻射箭!” “二三子勿要惧怕,彼辈在水中就是靶子,给本将射死他们!” 唐军横渡而来,行至一半,便遭遇了楚军的箭雨侵袭。 “举盾!” 前排的筏子上除了靳歙等宛朐壮士外,还有执盾的甲士,见对面射箭,立刻上前举盾格挡。 一番射击,除了二十多人落入水中,还有一些人在筏上中箭痛呼外,唐军损失并不大。 毕竟河边风大,对射击的准头还是很有影响的。 而扛过了这轮箭雨,唐军也接近了南岸。 “正对面的河岸处有泥地,不易从这里上岸,往下再走一截,到那块翘角石附近上岸!” 靳歙高呼指挥,选择合适的登陆位置。 他们这些宛朐人,除了深知此地水性外,还很清楚南岸的哪个地方有深坑淤泥,知道在哪个位置靠岸能更容易的摆开阵势,站稳脚跟。 这也是吴广让人招募这些本地人的真正用处。 在他们的引导下,木筏顺利靠岸,上面的甲士高呼着杀上陆地,与前来阻挡的楚卒杀成了一团。 …… 此时河岸边厮杀声震天动地。 位于后方的军营所在,同样人声鼎沸。 “前线战事甚急,尔等速速将粮食清点好,送至营中储存,勿要耽搁了!” 蔡丙对手下吏员们下令,让他们清点和统计各乡里送来的粮食。 他还亲自来到辕门处查点,看看是否每个乡的人都来了。 军中诸部,各有职司。 前面打仗自有其他将领负责,他蔡丙只需管理好自己的后勤工作就够了。 到了辕门,蔡丙就看到了一个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正推着装满粮食的独轮车走来,周围还有好几人挑着竹筐跟随,再往后则是一长串运粮的男子。 蔡丙心中一动,这不就是他前日去白鸟乡征粮,那些乡人叫他给个面子的家伙么。 陈豨。 “豨者,大猪也。” 什么陈大兄,还不如叫做陈大猪。 想到这个名字,蔡丙脸露讥讽。 不过对方只是个小人物,只要缴纳上来的粮食足够,他也懒得搭理。 孰料蔡丙不想搭理陈豨,陈豨看到他后却眼芒微动,向周围的几人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独轮车,竟主动向蔡丙走来。 “将军前日驾临白鸟,乡人多有怠慢,今日小人凑齐了五千石粮食,并有一宝物愿献给将军,还请将军笑纳。” 陈豨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其身后几人也跟着过来道:“是呀是呀,还请将军笑纳。” “献宝于我?” 蔡丙一怔,接着嘴角勾起笑容来。 没想到这陈豨还挺上道的。 他对此并不疑惑。 自攻魏以来,楚军所过城池乡邑,魏人多有巴结,献人献物进行讨好,这是常有的事。 这些魏人或是想要借楚军之势在当地得利,或是害怕楚军侵扰想要保全性命家族。 陈豨前两日被蔡丙用剑抵着喉咙威胁,畏惧害怕下想要保全性命,向他献纳宝物很正常。 蔡丙嗤笑道:“偏僻小地能有什么宝物。” “将军,这宝物必让你惊……” 陈豨一边向蔡丙接近,一边小心的拉开衣服。 阳光下,有寒芒闪烁。 蔡丙只觉眼睛被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黑影就向他扑了上来。 瞬息之间,锋锐的匕首就刺入了蔡丙的喉咙。 血水喷涌,溅了陈豨一脸。 他不惧反喜,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水。 咸腥的味道让陈豨越发激动。 他大吼道:“动手!” “动手!” 各种呼声响起。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游侠早在陈豨动手的瞬间就扑向了蔡丙的护卫短兵。 而眼见楚将被陈大兄瞬间袭杀后,数百运粮来此的青壮顿时一个个高呼起来,各自取出武器向周围的楚人杀去。 这是一场早有谋划的袭击。 看守后方的一千楚军根本没想到这些魏地民夫竟敢在这里动手,蔡丙一死,楚军群龙无首,没人指挥下,被陈豨带领的数百青壮一阵乱打,整个军营瞬间大乱。 乱战中,有人点燃了营帐。 火焰燃烧飞腾,浓烟冲天而起。 …… 济水前线,唐楚两军正在疯狂厮杀。 河滩上已被鲜血染红,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唐军以大量木罂缻渡军强攻,楚军在这里留守的人只有两千左右,他们借助地理优势勉强挡住了唐军的攻势。 如果等到下游的项襄接到消息后,派军队前来支援,唐军一战就想打过济水不能说是不可能,但也肯定十分艰难,伤亡会很惨重。 此时楚军后方生乱,厮杀声响起,火光冲天,大大的打乱了前线楚军的军心。 “怎么回事,后方怎么打起来了?” “是唐军吗?他们竟然抄了吾等后路,难道唐人会飞?” “天啦,说不定是那唐王使用巫术,引得巫鬼神灵相助!” “我早就听说唐王乃是神人,曾在北边以巫法引大水杀了二十万秦军。现在肯定是他做法让唐军的木筏入水不沉,又送人飞过来从打咱们后方!” “唐王有巫鬼相助,吾等这还怎么打啊!” 楚军兵卒众说纷纭。 他们在前线打仗,根本不清楚后面的军营发生了什么,只能各种猜测。 楚地好巫鬼之说,唐王又多有传奇故事流传。 不少人心中恐惧,这让楚军的河岸阵线出现了动摇。 对面指挥作战的唐将也发现了楚营生变,立刻继续派兵渡河,加大攻势。 很快,在前有强敌,后方又被魏人攻袭,自身军心开始溃散的情况下,楚军的济水防线开始崩溃了。 “守住!守住!” 指挥的楚将大声呼喊,但没人理他。 遭遇前后夹击,军心大溃,到了这时,哪怕是项梁亲自前来指挥也没有用处。 楚军的上游防线被击破,唐军大举渡河过来。 …… 此时下游主战场同样厮杀甚急。 为了掩护上游的真正攻势,唐军在此处几乎不计伤亡的进行猛攻。 但因为此地楚军兵卒甚多,加上唐军船只较少的缘故,项襄的压力并不大。 他听到上游的唐军突然发动攻袭时,并未惊慌,反而冷笑起来。 “原来吴广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诱我主力在此,再以大军从上游偷渡,呵呵,可惜要让他失望了。姚忠,传我将令,调两千人去上游支援。” 上游本来就有三千人,借助地利足以抵挡唐军很长一段时间的进攻,再加上他分出两千人前去援救,想来问题不大。 “任你诡计多端,在我面前也休想踏过济水。” 项襄心态平稳。 只是他派去支援的军队还在半路,就收到了上游处传来的第二个消息。 “将军,我军败了!唐军已经渡过济水,正向吾等杀过来了!” 项襄大惊失色,急道:“彼处有三千兵卒防守,借着济水之险,怎么可能会被击败?这不可能!” “将军,据说是那些送粮来的魏人民夫,他们从后面偷袭我军,趁乱烧了大营。我军被前后夹击,抵挡不住,这才被唐军攻破了防线。” “魏人民夫?一群狗彘之徒,竟敢坏我大事!” 项襄咬牙切齿,已大概明白了上游的情况,心中满是不甘。 现实情况的残酷,让他没有翻盘的机会。 上游的楚军防线被攻破,大量唐军渡过济水登陆,与魏军一起往下游战场杀过来。 那些被击溃的楚卒在逃亡的路上,反冲了项襄派去支援的两千人。 紧接着唐魏联军杀下来,这两千人很快也被击溃,反身往项襄主力所在的方向逃来。 这时候上游失守的消息也在主战场传开了,军心开始不稳。 到了此时,项襄知道他该做出决断了。 对面的唐军主力还在不断派人渡河来攻,上游处将有唐魏联军杀下来。 他不可能守住。 “大王,项襄负了你啊。” 项襄神色痛苦。 他终究,还是挡不住吴广。 痛苦之后,项襄还是下达了命令。 “放弃此处,撤军!” “往定陶撤!” …… 济水北岸。 唐王大纛插在一处高台上,在河风中猎猎舞动。 吴广站在旁侧,打量着对岸的景象。 上游处有大量人影散乱的顺着河水奔跑,那应该是被唐军击破的楚军溃卒。 吴广已收到了上游处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宛朐对面的楚军防线已经崩溃,唐魏联军即将从南岸上游杀下来,与他这边的渡河攻势形成配合,一起攻击项襄的楚军主力。 不过看对面楚军开始后撤的模样,项襄见势不对已是要放弃此处防线,准备撤往定陶了。 楚军一撤,吴广便可轻易的率大军渡过济水。 没有了济水之阻,他将直面西楚主力。 吴广轻轻低语。 “项梁,我要来了。” 第319章 :唐建魏军 数日对峙,两天进攻。 在唐魏联军前后夹击下,楚军阵线崩溃。 项襄见势不妙,果断率军撤往定陶方向。 渡过济水的唐军没有追击,在驱走项襄后,立刻控制南岸,辅助对面的主力大军过来。 当日傍晚,唐王吴广的大纛就插在了济水南岸,引起一片欢呼。 到此为止,唐军强渡济水一战才算是落下帷幕。 唐王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后,接下来便是清点此战的损失和斩获。 “大王,我军此战损失不少,伤亡达到三千多人。” 兼任军中参谋事项的蒯彻,报上了一个初步的损失数字。 济水这条天堑使得唐军进攻很困难,伤亡比楚军大很正常。吴广为了掩护上游的攻势,在下游发动的猛攻也增大了这个数字。 三千人的损失不算小了。 吴广心中一动,又问道:“魏军为主?” “大王英明,此战的损伤主要是魏军,差不多占了两千余人。我军实际损失在千人左右。” 蒯彻笑着开口。 唐国发大军南下救魏已经很够意思了,这种明摆着伤亡极大的渡河战不可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和楚军耗,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渡河救援母国,这本来就该是魏人的责任。 故而郦商之前收拢的大量魏军,便是这场渡河战的主力。 而魏军的数量其实是一直在往上涨的。 在城阳时郦商只有六千人,魏豹南下将其收编后,打着救援定陶的旗号命令东郡诸城发兵前来支援。 到宛朐后,除了本地征兵外,因济阳、煮枣、长垣等地皆有魏人前来投奔,魏军的数量达到了九千多人。 魏国不是没兵,之所以落到近乎灭国的境地,主要还是被齐楚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皇欣、周巿主力被袭灭的情况下,没有动员大军的时间,吴广这边只需争取一些时间,从魏地再拉一两万征召兵出来还是可行的。 魏地多英杰,比如这次帮助唐军从后方进攻楚军的陈豨就是个例子。 在听闻唐王抵达南岸后,他甚至主动求见。 因陈豨袭击楚营的功勋颇大,唐军将吏没有阻止,将其请求报到了吴广这边。 “陈豨。” 吴广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但真要说有什么印象又想不出来。 “既是此番共破楚军的壮士,寡人自当召见。” 吴广在临时搭建的王帐见到了这位魏国豪侠。 一个脸上有着伤疤的中年男人。 “小人陈豨,久闻大王威名。昔日闻大王在泗水举事,小人心中倾慕不已,只可惜大王率兵前往河北,无缘得见。今闻大王南下救魏,故率乡里壮士呼应,小人欲为大王效力,沙场立功,还请大王恩准!” 陈豨能在宛朐混出名声,也是个能顺杆爬的人。 他一见吴广,便拜倒在地,主动表露出投效之心。 吴广眼神微动,道:“刚武君一直在招募魏地豪杰兵卒,汝既助战有功,可入其麾下为一将吏也。” 陈豨咬牙道:“启禀大王,小人愿为大唐效力,非只魏国也。” 吴广小小试探,就已明白过来。 这陈豨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他看不上弱小的魏国,想借着此事攀上唐国的大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唐军虽能指挥魏军作战,可魏军在名义上的领导者依旧是刚武君魏豹,军中魏卒基本都是他来统领。 这种情况下,吴广不太好收编魏人为军。 帐中,同为魏人的陈平心思一动。 他上前道:“大王,今齐、楚侵略魏国,而魏兵孱弱,难以匹敌。我大唐作为宗主国,当为魏国训练兵卒,提升其战力以卫国才是。不若遣一将,训练魏卒,另组一魏地精锐,以对抗齐楚。若组建一支魏军,我看这位陈壮士,正好为军中将吏。” 吴广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魏地为中原腹心,人杰地灵,可供征召的兵力并不少,只是碍于两国情面,吴广不好直接插手属国的事情,将魏军收为己用。 陈平的建议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魏军战力孱弱是事实,派遣唐将训练魏军是个不错的理由。 照陈平一操作,唐国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招募魏人为军,且这支由唐将一手训练出来,并让随军的文宣导员日夜宣扬思想的魏地精锐,日后到底是姓唐呢还是姓魏? 不动声色之间,就能让唐国光明正大的掌握魏地兵权。 吴广颔首道:“陈生说得有理,寡人便遣一将在魏地招募兵卒训练,力争为魏国练出一支能保卫家乡父老的精锐来。” 说着,吴广看向陈豨,笑道:“汝既愿为寡人效力,可于此军中为一将尉也。” 陈豨并非庸人,能看出唐王准备组建的这支魏军精锐在性质上和普通的魏国军队有所不同。 名为魏军,怕是实为唐王所控。 他连忙向吴广效忠表态,这才满意离去。 而在陈豨走后,吴广又思索起若要组建这支由唐国掌控的魏军,当派何人为将。 “陈生乃魏人,可有推荐?” 吴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陈平。 陈平想了想,道:“大王麾下羽林都尉栾布,据闻便是魏人,其为人有勇有谋,又是大王提拔之将,忠心不缺,可为魏地精兵之将。” 栾布。 吴广点了点头。 此人本是臧荼手下的亲信将领,因洛水之战时作战勇猛,被吴广看中,提拔到身边为将。后来唐国组建羽林军时,又被任命为羽林都尉,确实是个带兵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栾布乃魏人出身。 据说他家庭贫困,年少时去齐地给人做帮佣,结果被人所欺,拐卖到燕地为奴仆,后来他为家主复仇,以忠勇闻名,被臧荼看中,这才收为了亲信。 让栾布这个魏人去管理这支军队,名义上就更无问题了。 “好,请刚武君过来,寡人与他说说这组建魏地新军之事。” 吴广让人找来魏豹。 此时唐魏联军杀过济水,救援定陶在望,魏豹心中正是高兴的时候。 他一听唐王说到魏军孱弱,欲派遣唐将进行训练组建精兵之事,来不及多想,便点头道:“大王说的是,我魏军就是战力不足,这才为齐楚所欺,大王欲为我魏国训练精兵,此乃大德也。” 魏豹对唐魏两军的战力差距是很清楚的。 一想到唐王要帮他练出精兵,魏豹颇为喜悦,暗道:“此乃好事呀,若我魏国的军队皆和唐军一样强,日后那齐楚二国如何还敢欺凌?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敢犯境!没想到唐王竟如此友善,还要派人帮我训练军队,真是个好人啊。” 而对吴广来说,组建一支由唐国控制的魏人军队,得到魏地豪杰的效力,只是这场大战中的一件小事。 救援定陶,才是这一次唐军南下的目的所在。 在花掉一日功夫处理好战后的杂事后,并让栾布着手组建训练一支魏军后。吴广开始率军东行,向着定陶方向行去。 …… 此时的定陶也收到了济水上游传来的楚军战败的消息。 “大王,项襄为唐魏联军突袭大败,今其收拢残兵正向定陶退守,唐军已经从宛朐过济水来了!” 整个楚营都被这个消息震惊。 而在惊愕之后,便有人试图追责问罪。 “大王,项襄无能,坏我西楚大事,该当严惩啊!” 项睢率先发难,与他关系不错的朱鸡石、余樊君等将领皆跟着开口附和。 对项睢来说。 济水战败,是一件对西楚国极为不利的大事。 可对他个人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项襄战败,兵力损失都还是小事,让唐军过了济水才是要害所在,正是一举搞掉他的时候。 项羽已经因战败而被呵斥贬谪。 若是此番搞掉项襄。 他项睢岂不就成了在西楚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光是想到这一点,项睢就激动地心中发抖。 第320章 :魏都陷落 项梁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直到项睢等人出口追责,他才冷声开口。 “够了。项襄之败,不谷自有惩罚,尔等勿要再言。” 声音满是怒气。 项睢、朱鸡石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项梁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 他又不是傻子,能在乱世里混到建国为王的地位,哪能看不出项睢的小心思。 唐军从宛朐渡过济水,战事如此危急,这些人不想着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竟然还想在此时攻讦领军将领,让项梁颇为失望。 更重要的是,和项羽主动请战不同,项襄是项梁自己任命的将领,要是这时候追责项襄,那项梁岂不是承认自己看走了眼,用错了人。 堂堂西楚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好在楚营中并非全是想着内斗的人。 范增就建言道:“大王,按项襄将军传报所言,宛朐之败是南岸魏人相助,前后夹击方才攻破了防线。吾等当以此为鉴,接下来还当小心魏人才是。万幸项襄将军撤退及时,尚有数千兵卒,此时当再遣一将前去布防阻挡,并立刻拿下定陶,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嗯,范公说的是。” 项梁点点头,下令道:“周殷,你带五千人西去,帮助项襄稳住局势,挡一挡唐军。至于这定陶……” 说到这里,项梁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不谷给魏人的机会够多了。” “给我射书城中,唐军欲从宛朐偷渡,已被我楚军击破。不谷欲北上追击吴广,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们空耗,明日之内不谷若拿不下定陶,那等到城破之时,不谷便要屠尽全城!” “上上下下,尽数杀光!” 冷厉的话语一出,帐中诸人皆忍不住打了个颤。 唯有坐在帐尾的项羽双眼猛然一亮。 他望向主座上的西楚王。 原来叔父,也和我是一路人啊! …… “项梁要屠了定陶!” 楚军从城外射书而入,信里的内容让城中魏人大为惊恐。 “唐军在宛朐战败了!” “唐王一败,我魏国就没救了,这可怎么办呀。若是明日再抵抗下去,等日后城池被攻破,吾等家人都会被楚人杀掉啊。” 信中内容因为太过震撼,迅速在定陶城里传播,引得魏人一片恐慌。 “假的,都是假的!” 魏咎在简陋的王宫中,当着群臣之面怒斥道:“项梁之前就曾射书说唐国左将军被他们楚人击败,结果却拿不出唐军的旗帜和俘虏,他们就是想用这些谎话打击我魏国军心。” “若真按他们说的,楚军在宛朐击败了唐军,那怎么不像之前送来相邦的帅旗一般,把唐军的旗帜送来?以孤之见,这还是项梁的阴谋,意图恐吓吾等,好打击吾等军心。” 魏咎声音严厉,并不相信城外楚军的射书。 之前项羽大败魏军,就把周巿的脑袋和缴获的帅旗送进城中,大大打击了一波城内的军心士气。最后还是魏咎以唐军即将救援作为希望,这才激发了魏人的战心,让他们拼死抵抗。 现在你楚军打败了唐军,那肯定会缴获大量的旗帜和俘虏首级,只需送一点到定陶来,便可验证真伪。 楚军没有,和送周巿的脑袋进城的事情相比,可信度就低了些。 “大王所言自是有理,然城中之民,已是惊惧交加,怕是会被项氏的威胁影响啊。” 司徒武蒲一脸苦涩的开口。 项梁这一招其实就是阳谋。 定陶城中的魏军在楚军的猛攻下坚守了近一月时间,本就是强弩之末,全凭一口气在支撑着,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唐军的救援。 可就在这时,项梁突然来一句唐军已经被击败,尔等要是再继续抵抗,那等我打下了城池就要尽数杀光的恐吓,足以击垮大多数人的心理防线。 魏国上层的领导者看出来这是楚军的计谋又如何,下层的魏军兵卒可没有那么高的智慧。 他们早就被楚军连日来的攻势打得害怕,现在又被恐吓要屠城,自是人人恐惧害怕。 定陶城北有济水之阻,四周又被数万楚军包围,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法与外界的唐军取得联系。唐军派来的使者,和魏咎派出去的人都被巡逻的楚军所杀。魏人们不知道外面的唐楚战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能看到的只有唐军没有到达,而楚军一直围在外面。 得救的希望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而楚人手中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即将斩落下来。 这样的情况,足以让许多魏人心理防线被击破,甚至产生其他想法。 武蒲说的是实话,包括魏咎在内,殿中之人都能想到项梁这封射书会在城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立刻有魏臣道:“大王,我城中兵卒死伤已有数千人,余众也都疲累带伤,若是楚军再行猛攻怕是抵挡不住。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唐军就算没有被楚军击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前来援救,与其因抵抗而被楚军破城之后屠杀,大王不如怜惜城中魏人性命,向楚军开城投降吧?” “是呀大王,咱们是等不到唐军的救援了,不如派使者与项氏约降吧,以大王的身份,那项氏定然不会伤害,也可保得性命啊。” 许多魏臣接连开口,劝说魏咎投降。 城中有投降派,当然也有主战派。 魏无知便怒道:“我魏国既向唐国称臣,唐王又亲自率兵前来支援,没有丝毫对不起我魏国的地方。若在此时向楚投降,那将置大王和我魏国信义于何处?大王,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咱们必能等到唐军相助啊!” “坚持?敢问如何坚持?我城中军民死伤惨重,守城将士负伤疲累,本就快守不住了,此时投降尚且还能保全性命,若是等到被楚军攻破城池,那可是满城皆屠啊。之前楚军是真的屠过城,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啊!” “是呀,楚军是真敢屠城的!” 众多魏臣纷纷开口。 主战派和投降派相互争论。 总的来说,是投降派占据了优势,敢言坚守到底的也就魏无知寥寥几人。 魏咎依旧下不了投降的决心。 “让孤再考虑一晚吧。” 魏咎痛苦的开口。 从内心上讲他是不愿意向西楚投降的。 不仅因为西楚是侵略者,更因为人家唐王都带着大军前来救你了,可你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向西楚投降,这事情做的十分不地道,是完全违背这时代道义的。 可若是不投降,现在的定陶确实已经快守不住,项梁更是发出了屠城的威胁。 魏咎能力说不上多好,但是个较为仁慈的君王。 历史上的他被章邯围困于临济,到了绝境时,他与章邯相约,选择了自烧杀而亡,以换取秦军放过城中之民。 如今的魏咎就怕因为自己的抵抗,最后连累满城魏人尽数被楚军所屠杀。 内心的痛苦纠结,让魏咎选择了再思考一晚。 用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 是守是降,明日一早就能决定。 可城中的许多人并不给魏咎机会。 他们想要活命。 他们想要保全家族。 “大王下不了决定,那吾等就来帮他下!” “要是被楚军攻破了城池,咱们全族老小都要被杀,为了保全家族性命,吾等也只能对不起大王了!” 时间一入深夜,定陶城中的几个大族便发动力量举事。 魏臣中的投降派顺势推波助澜,定陶城中大乱一片。 “大王,城中有人作乱!” 宫中的侍从慌慌张张的前来向魏咎禀告。 魏咎脸露苦涩。 不用人前来禀报,他已经听到了那响彻夜空的厮杀声。 站在屋外,一抬头就能看到城中有火光冲天而起。 “不用孤来做决定了。” 魏咎喃喃自语,只觉全身无力,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此时城中乱贼四起,在定陶大族的带领下作乱的人群向着城门方向冲去。 定陶在楚军近一月的围攻下,防御力量早就快要耗尽,已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守门的兵卒疲惫不堪,惊惧之下无法抵御从内部杀来的敌军。 “杀,开城门,迎楚军!” 乱军高呼出声。 短短时间,楚军攻打了大半月都没有拿下的定陶城门,就被这些魏人从内部被打开了。 城外的楚军早有准备。 在定陶城中厮杀声响起的时候,项梁就调动了军队,准备趁势夜攻,一举拿下这座城池。 不过城中魏人的配合让项梁惊喜。 城门的打开,方便了楚军进入。 “哈哈哈,城门开了,快随本将入城!杀他个天翻地覆!” 楚将桓楚一马当先杀入城中。 “吾等破城了,杀啊!” 眼见攻打了近一月都没拿下的城池在这一刻向他们打开了门,楚卒们兴奋大叫,纷纷跟随将军,涌入前方的魏国都城。 那些打开城门,正要向楚军邀功的城中大族,还没开口,就被汹涌而来的楚军给淹没了。 项梁站在城外,看着那座被火光照亮的城池。 紧绷的嘴角松开了,露出了一抹笑容。 “吴广啊吴广,你终究慢了一步。” 唐二年七月下旬。 魏都定陶宣告沦陷。 第321章 :利大于弊 “尔等可还记得唐王在大泽乡举义前,天下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宛朐南岸的营地里。 一群新入伍的魏卒正坐在地上,听着唐军派过来的文宣导员讲曾经的苦难生活。 “要不是有唐王首义,天下人现在还在被秦法凌虐,尔等有数不尽的徭役要去服。说话做事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犯法受惩,或者是被判为刑徒,或者被罚到倾家荡产。那位被秦人黥面的兄弟,对,就是你,你来给诸君讲讲当初你是怎么被秦人欺辱的,你脸上的黥面是怎么回事?” 黥面男子起身道:“我是因为偷别人的牛,那头牛当时叫的太大声……” 文宣导员脸色微变,忙摆手让他坐下,又对其他人道:“诸君还有没有被秦人欺辱的事情,大家都来说说……” 靳歙坐在人群中。 看着众人大倒苦水,痛斥当年秦人和秦法对他们的压迫,然后在那文宣导员的引导下,开始宣扬唐王是如何引领着陈胜和诸多义士揭竿而起,最终消灭暴秦的功绩。转而又说到唐王消灭暴秦后,天下好不容易太平,然后西楚和齐人突然挑起战争的恶行。 言辞间,尽是对西楚和齐国卑劣行径的怒斥,以及对唐王功绩的赞扬。 宛朐之战后,唐王以怜惜魏军力弱,要帮助魏人训练精兵为名,组建了这支军队。招募各地魏人入伍,加上魏豹那边分过来的人,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千。 靳歙就是听说此事后选择的应募入伍,因为渡济水之战时他作战勇猛,斩了一个楚军首级,还因此成了魏军中的一个什长。 靳歙心里奇怪。 怎么参军入伍后,不是让他们去刻苦训练,反而要先搞这种讲演,还美其名曰“忆苦思甜”。 “而且这是魏军,怎么都不提咱魏国的事情?全是在宣扬唐王功绩?” 靳歙颇为疑惑。 不过他转念一想,魏国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能进行宣扬的事情。 自秦末乱起,魏军先是入侵齐国被田儋打败,转而救援陈胜又被秦军暴揍,现在还被齐楚联合殴打,就等着唐军前来救命。 魏国从复国开始,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连一场值得吹嘘的大胜都拿不出来。 这般事迹,和唐王举义灭秦的壮举比起来,那还真没什么宣扬的价值。 和其余魏卒一样,靳歙被那文宣导员不断宣扬的唐王事迹所征服,不由暗叹。 “唐王以布衣之身,奋起而亡秦,乃是真英雄也。我靳歙若能为他效力,奋战沙场建功,也不枉此生了。” 这批魏卒心中对魏国的归属感在不断降低,唐王吴广则在他们眼中成为了一个拯救世人的大英雄。 可就在此时,从前线传来了一个让魏人们极度震惊的消息。 “项氏攻灭定陶,我国都城沦陷!” “魏国,又亡了!” …… 接到魏都沦陷的消息时,吴广其实已率军逼近了定陶以西三十里左右,正与项襄的残军和楚将周殷带来的援军进行对峙。 “定陶被楚人打下来了。王兄,王兄啊!” 魏豹一听说这个消息,便哭天抢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其余魏人也大多悲从心来,哀嚎不已。 吴广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 唐军一路南下救援魏国,连续击破了齐军、项羽、项襄的阻碍,结果好不容易打过了济水,就在即将杀到定陶附近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这个消息。 费尽心机要救的盟友突然没了,换成谁也会心中不舒服。 而且定陶一失,他们这支援军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魏都的陷落对唐军来说坏处挺大,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蒯彻就压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的弧度翘的老高。 他在私下求见吴广,并道:“大王,其实西楚攻破定陶,对我唐国利大于弊也。” 吴广心有所动,问道:“魏都沦陷,魏王落于楚军手中,生死不知,对我军士气打击定然很大,何来利大于弊也?” 蒯彻低声道:“魏者,弱国也。其占据中原之地,常为齐楚所觊觎,面对他国入侵无还手之力。我唐国出兵救魏,损耗兵力粮秣,最终却得不到什么,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让魏国继续存在,那还不如让我唐国占据魏地,将此化为我唐之郡县来得好。” “然魏乃我唐之臣仆,又侍唐甚为恭谨,我唐国若强据魏地,对大王和唐国的名声不利。今西楚攻破定陶,魏王和其群臣陷落,生死不明,可称为亡国,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啊。” “大王可趁势收魏国之地,驭魏国之人,在名义上占据东、砀二郡,因魏国已亡也无人可说什么。日后或可封那魏豹为侯,以续魏国的宗庙祭祀,安抚魏人之心,此乃大利。” “而就眼前之事来说,楚军攻陷魏都,或许会打击我军中士气。可臣又闻哀兵必胜之语,大王可用西楚灭魏之事,激发魏人对项氏的仇恨,从而得到大量魏人投效。魏王已陷,魏人想要对抗西楚,就只能依附于我唐国,如此我军不仅能借魏人之力抗衡齐楚,大王也可得到魏人的效忠,日后统治魏地就可顺理成章了。” 蒯彻侃侃而谈,将此事之利分析的清清楚楚。 之前渑池之会上,吴广之所以会帮魏国收回砀郡,实际是将其当做和西楚的缓冲地带。 若是日后唐楚开战,魏国因被两国夹在中间,能够帮唐国挡下楚军的第一波攻势。 但魏国太弱了,在齐楚面前就是被吊打的小孩子,需要唐国帮忙才能勉强抵抗。 齐楚第一波攻势已经被魏国全盘扛了下来,这个缓冲地带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在此之后,魏国因为弱小,他的存在反而对唐国弊大于利,还不如趁此机会由唐国实际占领魏地。 陈平建议唐王派遣栾布去组建魏地精兵,就是有这个意思。 现在西楚攻下定陶,魏王生死不知,从政治意义上,对唐国接管魏地很有好处。 西楚攻陷定陶,对唐国来说,果真是利大于弊。 “先生之言,寡人知道了。” 吴广点了点头,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蒯彻脸上带着微笑。 郦食其的到来,以及陈平刚献上的组建魏军的计策,都让蒯彻产生了危机感。 现在正好趁此机会开导大王,并分析清楚眼前之局势,可显一显他蒯彻的眼光,想必大王会更加信重于他。 吴广心情好了一点,便将军中的魏人将领招来好好安抚了一下,并对魏豹道:“刚武君放心便是,定陶虽然陷落,可寡人不会退军,一定会收回魏国之土,绝不让楚人占据半分。” “楚人不讲道义,偷袭我魏国,今又攻破定陶,使我王兄不知生死,此等大仇,我魏人绝不与他干休!日后定追随大王,共破楚军,复此血仇!” 魏豹咬牙切齿,说下了一番和楚军不死不休的话语。 等到诸将散去,魏豹回到营中时,脸上悲伤之意越发浓重。 楚军方面除了定陶被攻破的消息外,并未透露关于魏咎的任何消息,不知道这位魏王是生是死。 魏豹想到自秦国灭魏以来,他和魏咎两兄弟沦为庶人,在民间相互扶持的日子。 当年他魏豹犯法,差点被秦吏判为刑徒,还是亏了魏咎四处找人走关系,方才将他救下来。 一想到这些,魏豹便悲从心中来。 “柏直,给我拿酒来!” 魏豹坐在帐中,让亲信柏直拿来酒水,大口喝着,以缓解心中的苦闷。 柏直见主君面色凄然,心有不忍。 他眼珠子微转,想到一事,便开口宽慰的道:“定陶陷落,还请君侯节哀。然此事在小人看来,或许对君侯有利啊。” “对我有利?” 魏豹皱眉道:“国都陷落,我王兄生死不明,对我有何利处?” 柏直大着胆子道:“今大王和其子嗣皆陷于楚军之手,若是遭遇不测,我魏国岂不是就没了君主?君侯乃大王之亲弟,乃我魏国王室之长,若再立魏王,岂非以君侯为先?说不得日后唐王会立君侯为魏王呢!” 魏豹怔了怔。 王兄要是死了,那他魏豹可就是第一继承人了。 魏豹。 魏王。 魏王豹! 咕咚。 如此巨大的诱惑,魏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他的眼前打开了一条通往王座的道路。 魏豹勃然起身,将手中酒杯重重砸在柏直身上,骂道:“蠢材乱说什么,我与王兄感情深厚,岂能有此想法!” 柏直一向得魏豹喜爱,知道这位刚武君素来好利轻义,本以为魏豹有想当王的心思,正好以此来宽慰,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哪知道看走了眼,魏豹竟是个“敬兄尊君”的好弟弟。 柏直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小人乱言,还请君侯息怒。还请君侯息怒啊!” “滚出去!” 魏豹大声呵斥,骂的柏直仓皇退去。 等到柏直离开,帐中安静下来后。 魏豹坐回原位,脸上的愤怒和悲伤的表情渐渐隐去。 柏直刚才说的有道理。 定陶失守,魏咎陷落,对他魏豹来说其实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虽然心中还有些悲伤,但魏豹的心也确实被柏直说动了。 魏豹低着头,轻轻自语。 “王兄啊王兄,你到底死没有?” 第322章 :挟王发令 “孤成了项氏的俘虏。” 魏咎被楚军押送出城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尚有浓烟升腾的定陶城,眼中满是凄然。 在城池被攻破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一死自尽,避免落入楚人手中遭受侮辱。 但被亲信和赶入宫中的魏无知阻止。 “大王是我魏国的君主,亦是昔日反秦之诸侯,他项梁如果敢折辱大王,必示不仁于天下。定陶虽然被攻破,可唐王大军并未离去,唐国作为我魏国的宗主国,此番为救大王而发兵南下。” “若大王尚在,则唐国可能还会为了大王和我魏国去与西楚相争。大王今日若自尽,那唐军很可能就会同西楚议和,如此我魏国之地恐为他国所占。还请大王保全有用之身,寻机再复魏国啊!” 魏无知声音哀切,最终说服魏咎放弃自尽的想法。 随后叛军打入宫中,将魏咎俘获。 魏咎的名声一向很好,叛军并未欺辱他,好生看管着,直到楚军到来,将魏咎及一干魏国重臣押往城外。 项梁在他的王帐中召见了魏咎。 他披甲戴冑,高坐于上位。 两侧各有诸将排开,威风凛凛。 他们脸上皆有兴奋喜悦之色。 近一月的进攻,楚军终于打破了魏国的都城,俘虏了魏国的君王,这可是一场重大胜利啊,足以一扫几场败绩带来的阴霾。 魏咎屈辱的走入帐中,向着项梁行礼叩拜。 “小国之君魏咎,拜见大王。” “魏王起来吧。” 项梁如魏无知说的那样,对魏咎并无折辱之意,反而神色温和的笑道:“魏王请坐,在不谷这里,无需太过多礼。” 魏咎没有坐到旁边的空位上,反而再度向着项梁重重一拜。 他凄声道:“魏咎冒犯大王,今为大王所获,实属罪有应当,然城中之民皆是受咎之命才行抵抗,还请大王勿要迁怒于民,放满城黔首一条生路啊。” 项梁大笑道:“魏王说的是哪里话,不谷说得屠城只是吓吓你们而已,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嘛。今日定陶既然已开门投降,不谷绝不会在定陶大肆杀戮,这一点魏王放心便是。” 魏咎脸露苦涩。 他被押送出来的时候,见到有楚军在城中抢掠,各种叫喊求救声连绵不绝。 项梁承诺不会搞大屠杀,可定陶城中数万魏人怕是会被楚军狠狠蹂躏一遍。 魏咎自身难保,也不敢再言,忙拱手称谢,到一旁坐下。 项梁这才正式问道:“楚魏两国素来友善,魏王可知为何会闹到今日这般地步?” 还不是你这项梁恶贼与齐人勾结,无道暴虐,侵我魏国! 魏咎心中狠狠骂了一句,面上则恭声道:“咎不知,还请大王言明。” 项梁道:“一来是你魏人劫掠齐国商队杀齐王亲族,我楚齐两国素来交好,故不谷应齐王之请出兵伐汝。二来则是那唐王吴广贪婪无道,昔日与不谷在渑池约盟,谁料转头就在河北招募精兵,有侵袭我楚国之意,而汝魏国乃唐之属臣,日后必同唐军攻我,故不谷为了我西楚之忧患,抢先动手了。” 魏咎听得嘴角抽了抽。 明知道项梁是在乱言,他一个俘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辩解道:“齐国所言商队被劫杀之事,咎已命人进行调查,尚未知真假,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而魏乃小国,岂敢对大王有歹意?咎更是倾慕大王之威名,从未有过冒犯之心,魏国绝不敢与大王为敌啊。” 项梁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旁侧的老者。 范增会意,起身道:“魏王既言魏国不敢同我楚国为敌,那还请魏王传令,命魏豹和郦商等人率兵前来归降,同时让各处魏国城邑不得阻挡我楚军。我楚国接下来只同唐人交战,而与魏国两相安好,再无纷争。” 魏咎脸色大变。 让他传令魏军放弃同楚国交战,这不就是变相打击唐魏联军吗? 魏咎不知道吴广手下有多少魏军跟随,但他的弟弟魏豹在外面,若是打着援救定陶的旗号,魏豹起码能招到几千上万人吧。 这么大的一股力量岂能被他影响。 魏咎沉默不言。 项梁冷笑道:“魏王莫非不愿?看来魏王确实有同唐军一起攻我楚国的心思。” 魏咎摇头道:“魏国绝无侵楚的心思,至于传令之事,咎也恕难从命。” 接下来,项梁、范增等人接连出言威胁,可魏咎咬死了牙关,始终没有答应。 项梁怒道:“魏王为唐所惑,怕是脑袋有些不清楚了,那就先下去休息,好好想一想此事吧。只是我这楚营兵马众多,魏王之亲眷儿女怕是会受到些惊吓呀。” 赤裸裸的威胁。 魏咎没有屈服,告了一声罪后便转身下去。 待其一走,帐中变得冷寂起来。 有楚将道:“大王,这魏咎冥顽不灵,他若不愿传令。那不如杀了以威慑魏人,振我军士气。” “哼,一国之王,安可轻杀。活着的魏王,可比死了有用。” 项梁哼了一声,转而冷笑道:“魏咎不愿配合,那就先软禁着。他在不谷手中,其实就已是大利一件,不谷接下来就以魏咎的名号征召魏卒,同时发令于对面,让那魏豹和郦商前来归降。” 有楚将问道:“大王,若是那魏豹、郦商不愿归降如何?还有吴广很可能会阻止他们啊。” “无妨,不谷听闻魏咎魏豹兄弟二人的关系一向很好,魏咎在不谷手中,魏豹必定会受到影响。不管他和郦商愿不愿降,吴广都会防着魏豹一手,不敢让魏军随同作战。” 项梁笑容满脸。 魏王在他手里,魏军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进攻,如此就断了唐军一臂。 同时吴广为了防止魏军因为魏咎的关系背叛他,接下来肯定会对魏豹等人进行打压和防备。 唐魏两军的关系会受到影响,甚至因此破裂。 这就是魏咎给项梁带来的好处。 挟魏王以令魏军,这是项梁在攻破定陶之后的第一步动作。 接下来没了定陶的掣肘,他将率军和唐军在此大战。 “齐国那边已经回信,田横正率军攻打都关,与彼处的唐军交战。田荣在听说齐军败于濮阳后,已征发大军,欲要攻袭东郡。” “龙将军打到东郡的酸枣,将从彼处攻打白马和濮阳,断唐军后路。” “故而不谷只需在济水将吴广的大军牵制住,等到齐人和龙将军从后方袭断唐军的补给,唐军必定大溃,届时不谷出兵重击,必能一举将其击破,甚至在此斩杀吴广!” 项梁意气风发,定下了此战的基调。 楚军在定陶的兵力已经不多了,项羽送了一万人出去,项襄折损的人数和楚军攻城的损失加起来也差不多接近一万,项梁手下只有三万多军队,在此处战场是少于唐军的。 “英布将军已至乘丘,让他率兵过来,与不谷合兵一处,共击唐军!” 英布的军队就在定陶下游的乘丘,可以支援项梁。 这就是项梁的底气所在。 …… 砀郡,巨野泽。 水泽之地,芦苇丛生,若有人藏身于其中,转眼间就会失去踪迹,难以寻找。 故而这里自春秋战国开始便常是罪犯盗匪的藏身地。 秦时许多人犯法逃亡,往这巨野泽中一钻,就连秦廷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此时泽中一片平地上,正有许多人坐着休息。 一人从远处大步走来,边走边兴奋出声。 “彭君!彭君!” “吾等抓了一个楚人,据他招供,那英布的大军已经到乘丘去了,说是要帮项梁和唐军打仗,短时间内回不来。昌邑城中的楚军只有三百人,附近的城池人数也不多,少则百人,多则五百人。” 彭越此时正吃着脍鱼,也就是后世所言的生鱼片,正吃得津津有味。 听到这话,他顺手将手中的生鱼扔到旁边一人手中,那人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彭越从地上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巴,哈哈笑起来:“好,英布那厮仗着人多,我打不过他,只能被赶到这巨野泽里天天吃鳖吃鱼。早就受够了这破日子,如今正是该打回去的时候了。我打不过他的大军,还打不过守城的几百人吗?” “二三子,可吃够了泽中的鱼鳖,吾等如今可要打回去吃粟米啦!” 一声呼唤,无数人从泽中站起来,开口响应。 人影极多,足足有上千人。 彭越侧首,望向南边昌邑的方向。 “我彭越,要回来了!” 第323章 :奇兵将发 定陶失陷,前有项襄、周殷等楚将率兵阻路。 唐军试探性进攻了两次,被二将击退后,就没有再贸然发动攻势。 “项梁攻陷魏都,没有了定陶的牵制,他已能集中兵力与我军来战,此刻不易轻举妄动,且暂观形势,招募魏地兵卒前来。” 吴广暂时收兵,在济水南岸布垒与楚军对峙。 拖延时间对西楚有利,对唐国同样有利。 除了河北、关中的偏师将进行策应外,唐军与楚军对峙,打着给魏国复仇的旗号,可以招募各地魏人来投。 “昔日魏国曾有武卒横扫天下,今魏军孱弱,并非魏人不能为军,而是缺乏厉害的将领训练统率。魏军投入寡人麾下,待我唐国收编训练后,便是一支强军。” 吴广命栾布训练的魏军已有五千,魏豹、郦商手下的军队数量也不少,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现在决战,这些魏军因为是临时动员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若能拖上一段时间进行训练,魏军就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每过一日,唐军的力量都会往上增长一分。 吴广想通过吸收魏军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项梁那边也清楚,并没有坐视不理。 楚军很快自定陶开拔过来,在唐军对面扎下营垒,两军对峙。 同时项梁还派人送来了一道魏王的命令。 “孤为楚王礼待,蒙其尊崇,甚为悦之。楚王答应为我魏国讲和于齐,使我魏国与齐、楚和平相待,孤甚欣喜。魏乃小国,不宜参与大邦纷争,当退出唐楚齐之战,以中立于世。” “今命吾弟及郦商等一干将军回归定陶,孤将当面与尔等商议日后之事。至于吾魏国军卒,亦不能听命于唐,为我魏国平白招致祸患,各军当卸甲归乡,不可与楚交战。” 魏王命令送至唐营。 吴广看了眼,笑道:“项梁的攻心之术,这是想挑拨唐魏关系啊。” 看破了对方算计,吴广也没有遮掩,下令将众人叫来,将那魏王诏令扔给魏豹、郦商等人。 众人神色皆变。 魏咎没死。 这本该让诸魏人喜悦。 可这道命令,对唐营的魏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魏王素来侍唐恭谨,又以信义闻名于世,绝不可能做叛唐投楚的事情,这定是魏王被项梁挟持下所发的命令。此为乱命也,不可听之!” 郦食其首先站出来否定这道命令的合理性。 他和郦商好歹还说这道命令是魏咎被项梁劫持所发。 魏豹则更加激进,他将那道王令重重扔在地上。 “这不是我王兄的手迹,吾兄素来刚烈,或许已在定陶城破时殉难而亡!” “此定是项梁假借吾兄之名伪造,欲要哄骗吾等。大王,西楚联合齐人欺我魏国,今又打破定陶使我王兄蒙难,与我有深仇大恨,魏豹必与西楚不死不休。请大王放心,吾等绝不会被这道假命令迷惑,上他楚人的当。纵使王兄不在,魏豹也将率领魏人听大王号令,追随唐国与楚人血战到底!我魏豹,唯唐王之命是从!” 魏豹声音高亢,引得众人侧目。 吴广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魏豹要向唐国表忠心,这很正常,可没必要说魏咎可能死了吧? 而且话里话外,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意思。 吴广略一沉吟,道:“刚武君所言是也,这是楚人挑拨的手段,寡人不会相信。现在定陶被楚军攻破,魏王落于项氏之手,情况不明,寡人将遣使者前往楚营,一探究竟,后续情况先看看再说。” 魏豹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向吴广拱手称谢。 吴广打量着魏豹的神情,心有所思。 如果他不知道魏豹在历史上的名声,可能还不会多想。 但这家伙是以魏王之名流传史书的。 魏王豹。 吴广不免会生出些联想。 这魏豹该不会是想等他哥死了,好当魏王吧? 吴广心中有些提防,但此时有西楚这个共同的敌人,在魏咎失陷的情况下,魏豹作为魏王之弟在魏地有很大的号召力,吴广得将他安抚好才是。 吴广宽慰了魏豹几句。 接下来又同诸将针对当前形势进行安排。 外交上遣使者入楚营正大光明的打探。 暗地里则让陈平联系楚营中的间人,探知情报。 军事上则布垒驻扎,在此同项梁对峙,寻找能够一举破敌的机会。 如果吴广能在军事上打败项梁,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只是以项梁的能力和兵力,除非他露出大的破绽,否则吴广想将其击败并不容易。 若定陶附近的主战场僵持下去,那就要看其他方向是否能创造优势,以辅助正面战场得胜了。 “以正合,以奇胜。” “寡人的偏师也应该动手了吧?” …… 阳武县,有支一万多人的楚军正在拔营启程。 这是楚将龙且的军队。 他从睢阳分兵后,一路带兵打下菑县、外黄、襄邑、雍丘、陈留等砀郡城池,最终经大梁废墟北上进入三川郡阳武县。 在此同韩相郑昌联系后,保证了后续楚军粮秣的供应。龙且的楚军除了在前方就地取食外,还将拥有韩国从敖仓的供粮,使楚军再无后勤之忧,让他可以放心的去打仗。 而龙且这一去,便是袭击白马、濮阳,截断河南唐军同河北的联系。 楚将龙且骑坐于前方的高头大马上。 他意气风发,扬鞭前指:“这一去,本将军便要捅了吴广的后方,待他听闻本将军出兵的消息后,必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吧,哈哈哈!” “二三子,随本将军出征!” “攻白马,下濮阳,杀断唐军后路!” …… 河内郡,怀县城外,同样有赤旗如云,遮蔽天空。 足有上万大军在城外驻扎。 唐国右将军岳成面色沉静,听着下属的汇报。 “据韩国方面传信,除了原本驻守敖仓的五千楚军外,韩相郑昌又发韩军六千沿大河以南布防。渑池、新安方向也有一千楚军带着数千韩军驻守。韩都新郑则由郑昌带两千人亲自坐镇。同时龙且还留了两千人在阳武卷县一带护卫其后路。” 岳成点了点头。 项梁不是傻子,中原大战一起,他肯定会防着唐军从关中、河北方向攻取韩国。 韩国的位置很重要,当年章邯就是顺着三川、颍川这条线直接杀到楚都陈县,对同样定都于陈县的西楚来说,这位置必须要严加防备。 故战事一起,项梁就下达命令让郑昌征召韩军备战,加上原本驻扎在韩国的八千楚军,现在又打到附近的龙且偏师,韩地的守备算是在及格线上。 西楚有防备,唐国方面也不会因此就不动手了。 “后将军和前将军会率大军拿下三川西部及洛阳一带,而我军的目标则是渡河南下,先取荥阳,占据敖仓!” 岳成双目发亮,有战意昂扬。 当初唐王灭秦,他留守河内,错过了关中大战,岳成心中一直深以为憾。 现在终于又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知道了韩地兵力之后,岳成又问道:“荥阳五千楚军,由楚将丁固统帅。除此外还有数千韩军,那韩军的将领是谁?” “禀右将军,那韩军之将叫做韩信。” “韩信?” 第324章 :我军已败 大河之水自西而来,贯穿神州,将大地分为河北、河南。 荥阳,就是大河以南的一个重要枢纽。 韩地的守军大半驻扎在这里,沿河防御对面的河内郡唐军,顺带保护敖仓之粮。 “今我军在魏地连战连捷,取砀郡全域,大王正围攻定陶与唐军主力相持于济水。中原之战已到紧急关头。据我军谍报,河内、河东、关中之唐军皆有调动,怕是将要动手策应吴广了。” 楚将丁固高坐帐中,对着诸将厉声道:“尔等接下来定要严加防守,日夜巡视大河沿河,注意对面的船只动向。绝不可有任何懈怠,若是给了唐军机会,坏了我楚国大事,尔等头颅皆如同此案!” 丁固勃然起身,拔剑狠狠砍在眼前的木案上。 特殊处理过的案几在其重击下应声而断,当场被砍做两截,威势惊人。 诸将连忙拱手道:“吾等不敢懈怠,还请将军放心!” 见众人态度端正,丁固这才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从帐中诸将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将领身上。 非常高。 据丁固所知,此人足有八尺五寸(约合今1.96米),比号称楚营第一猛将的项羽还高了三寸。 这种身高在本时代简直能称上一句鹤立鸡群,真正的雄伟壮士。 可丁固一直对此人不太喜欢。 因为他身高只有七尺多,每次打量这家伙都得微微仰着脑袋。 这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丁固沉声道:“诸将可先回去布置防务,公孙留下,本将军还有些话要嘱咐。” 诸将看了那身材高大的将领一眼,纷纷告辞离去。 转眼之间这帐中就只剩下两人。 公孙信(韩信)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丁固笑道:“只是想和公孙说一说这唐韩之间的事情罢了。公孙也知道这韩国是项王所复立,从一开始便是我西楚的属臣,与那唐国乃是敌手。唐王吴广,素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若其大军南下攻入韩地,则韩国社稷必然会被唐军覆灭,公孙乃是韩襄王之孙,乃韩之宗室,定然不想韩国亡于唐军之手吧?” 公孙信拱手道:“信素知项王恩德,也讨厌那唐王野心,必随将军死守荥阳,绝不给唐军南下的机会。” “嗯。” 丁固颔首,眯着眼道:“本将军主要是听说韩军中有人对我楚国不满,公孙下去了当好好管束,让他们多想想新郑的韩王才是。可勿要因为一时愚蠢,导致唐军杀入新郑,让韩王有损那就不好了。” 公孙信身子一震,感受到对方话中的威胁之意,忙道:“将军放心,末将下去后一定约束全军,绝不会出乱子。” 丁固又说了几句,这才让对方离去。 公孙信转身时,后背已是出了一层冷汗。 他回到位于大河畔的韩军营地,招来手下众将按照丁固的吩咐进行布防。 吩咐手下日夜巡视大河动向,务必能在唐军船只出现的时候就能发现。 待到防御布置完毕,公孙信又将自己的心腹韩去疾私下叫到帐中。 韩去疾一入帐,便兴奋道:“将军,现在楚军驻守荥阳及广武一带,敖仓以东至卷县的沿河防御则由我军负责。不若暗中派人渡河北上,与唐军联络,来一个里应外合,必能大破楚军啊。” 公孙信眼眸动了一下。 他摇头道:“丁固今日议事布防,特意将我留下来,既是叮嘱又对我进行威胁,这是已经对我不放心啊。我麾下六千韩军里有不少是他安插进来的人,必定时刻监视着吾等,此时绝不可随意动作,否则还不等同唐军配合,吾等就先被他解决了。” 想到今日会后,丁固对他说的那些威胁的话,公孙信眼中不由闪过忌惮。 他低语:“且那丁固说得没错,大王为郑昌所控制,若是吾等在这里同唐军里应外合的事情传到新郑去,大王怕是有危险,故此时绝不可轻动。” 韩去疾急道:“那吾等今日该怎么办?莫非真要配合楚军,在此和唐军厮杀不成。” “当然不是。” 公孙信眯着眼道:“暂且先等待,你且随时观察唐军动向,届时我自有动作。” 说着,他的脑海中闪过出师前,张良对他的那些暗语。 …… 公孙信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 两日后,自中原战事开始就一直紧闭的函谷关,突然大开关门。 “乃公唐国后将军葛婴,三川郡的狗贼们,都伸出脑袋,等着乃公的利剑加身吧!” 葛婴豪迈大笑,纵马出关。 他的身后,一条赤色长龙从关中蜿蜒而出,呼啸着向东边的三川郡诸城扑去。 一日之间,曹阳陷落。 而就在葛婴出关的当日,河东郡方向也有大量船只南渡,杀向三川。 “本将乃唐国前将军李良,今日奉命出征,讨伐祸乱天下之项贼!” 两支蓄势已久的唐军一进三川郡,便如摧枯拉朽般的一路攻城略地。 陕县、渑池、新安…… 丁固布防在三川郡西部的兵力只有一千楚军和三千韩军,在葛婴及李良超过两万的兵力下几乎不堪一击,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消息传至荥阳,此地的楚军诸将大为震惊。 “四千人据城而守,竟然挡不住吗?” 丁固有些不敢相信。 一座城池,一千人据守就可挡住一万大军许久,以西边四千人的兵力,怎么也该挡个一两个月才是啊。 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四千人在西边多抗一会儿,他自己则在荥阳同河内郡的岳成对峙,把时间拖下去,等到龙且那边攻下白马,捅穿唐军后方,中原战事很快就能决出胜负,到时候楚军便可前来支援他。 可丁固没想到西边的军队会败的这么快? “将军,那葛婴手下兵卒号称飞熊军,有许多是曾经的秦人,皆乃善战之卒。而吾等除了一千楚卒外,其余多是韩军,故而抵挡不住啊。” 报信的使者哭泣着说出缘由。 丁固沉默了。 就像魏军的拉垮让唐国诸将感到不可思议一样。 韩军的孱弱程度也让丁固等楚将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韩军很垃圾,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垃圾。 韩军打仗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唐军一撕就烂,完全起不到任何抵挡作用。 甚至因为韩军的溃败太快,连带影响那一千楚军的士气军心,还起到了反效果。 “韩人都是什么废物,连打仗都不会,真是拖了我楚军的后腿啊。” “怪不得当年秦灭六国,先灭的就是韩国,真是太弱了。” “依我看,这种弱国,大王就不应该复立,还是灭了的好。” 众楚将纷纷怒骂。 让公孙信等韩人在军中抬不起头,只能低着脑袋议事。 丁固在愤怒后,只能无奈叹道:“韩军之弱,真是超乎想象啊。”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了。 丁固下令让西边的楚将退守洛阳,凭借手中剩余的兵力在洛阳固守一下。 同时传信南边的新郑,以及东边的龙且,告知三川郡的变故,希望能得到支援。 除此外,丁固无法分兵去支援西边。 因为河内郡的唐军也有动作了。 岳成和西边的友军早有通信,如今盟友开始进攻,他也当机立断发动渡河攻势,以同西路的友军相互配合。 河内郡怀县。 岳成站在岸边高台上。 他眺望着远处数百艘船只被推入水中,赤色唐旗遮蔽大河,战鼓之声响彻两岸,心中不由生出万丈豪情。 “吾乃唐国右将军岳成,今奉唐王之命,南下伐贼,诛灭项楚!” 河内唐军浩浩荡荡渡河南下,发动了对三川郡的进攻。 面对唐军攻势,丁固连忙亲临前线,指挥大军迎敌作战。 荥阳一线,厮杀遍地。 到了此时,驻防于荥阳东部河岸韩军也有了动作。 “去疾,可将丁固安插在军中的人处理了?” 公孙信全身披挂,脸色发红,显露出心中的激动。 平常时候,他不敢动丁固安插在他手下的人。 可现在唐楚开战,丁固自顾不暇,已经没有时间来搭理他了,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将军放心,我已派人将他们解决了,现在麾下韩军,皆听将军号令。” 韩去疾兴奋道:“将军,吾等是否要扯出旗帜,配合唐军攻打丁固了?” “当然不是。” 公孙信瞪了他一眼,道:“若在此配合唐军,消息传回新郑,岂非要害了大王?” 韩去疾愣道:“将军,现在丁固派来的人都被杀了,吾等若不扯明旗帜配合唐军,那该如何做?” 听到此处,公孙信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几日那些楚人不是一直嘲讽我韩军孱弱,被唐人一打就溃吗?” “那吾等就溃给他们看看!” “传我将令,我军已经战败,众将士随我逃回新郑!” 第325章 :刺客重现 大河两岸,风起云涌。 唐军浩荡南下,于大河畔杀得血染泥沙,惨叫惊天。 岳成已探明荥阳的布防。 丁固率领的楚军主要守广武及敖仓一线,公孙信率领的韩军则在敖仓以东。 渡河之战,不是好打的,当年唐王大军渡河攻秦,尚且被秦军阻拦许久。岳成估计他这一战想要有所进展,可能还需要再打上一段时间。 所以他发动的第一波攻势是抱着试探的意味。 先看看对面的实际布防情况如何,寻找防线上的薄弱点,然后再集中精兵从这个薄弱点进行突破。 可没想到的是战事刚开始没多久,就有前线将领派人前来奏捷。 “右将军,韩军已溃败而逃,我军在大河南岸登陆了!” “这么快!” 岳成大吃一惊。 “我都还没发力,怎么就赢了?” 明明是第一波试探性进攻,竟然就直接上了岸,这结果大为出乎岳成的预料。 韩军虽然以弱为名,可好歹也有数千人,以这兵力守着大河防线,不应该败的这么快啊。 他问道:“我军伤亡如何?斩获如何?” 听闻右将军询问,报信的使者面露尴尬。 “禀右将军,因我军刚发动攻势,对岸韩军就弃阵而逃,且逃得极快,我军上岸后追之不及,故没有斩获,也没有伤亡。” 零伤亡。 零斩获。 岳成彻底愣住了。 他从阳夏起事,跟随唐王征战南北,打过的仗也有两位数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真正的不战而逃,不战而败。 “那韩信打假仗?” 岳成心中一动。 他想到唐王之前曾言韩国司徒张良有反楚之心,战争开始后可能会想办法配合唐军攻势。 或许这就是其中的一环。 但不管如何,韩军不战而逃,南岸防线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唐军登岸之后便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原本的试探性进攻,可以变成全军出击了! 岳成目闪精芒。 “破楚南下,正是今日!” …… 唐将岳成收到捷报的时候,位于南岸的楚将丁固正指挥兵马抵挡唐军的渡河攻势。 唐军是试探性进攻,楚军的防守压力并不大。 “这大河果乃天险,有其挡在前方,河内的唐贼想要打过来并不容易。我军大敌还是从关中打出来的唐军。希望相邦和龙将军收到消息后可以派人前来支援,否则等那葛婴、李良打过来,恐怕就麻烦了。” 丁固眉头紧皱。 在他看来,这次韩地之战的隐患在于出关的唐军,大河对面的岳成部反倒没多大威胁。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短兵前来禀报,言东部驻防的楚将派人前来,言有紧急军情禀报。 丁固忙让使者过来。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韩军……韩军……” 使者神色惊恐,甚至因为紧张说到最后竟打起了结巴。 丁固斥道:“再说不清楚就把舌头割了。韩军如何了?莫非情况危急,需要本将派人去支援?” 使者听闻要割舌头,吓了一跳,忙一口气道:“将军,韩军被唐军击破,已经全数败逃,如今唐军已经从韩人把守的地方登陆上岸,正猛击我军侧翼。我军未曾防备,已被唐军杀穿了两阵,兵卒同样开始溃逃。” “什么!韩军败逃了?” 丁固大惊失色,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尖声道:“那可是六千人啊,整整六千人啊!怎么才这点时间就被击败了!公孙信在哪里,本将要砍了他!” 韩军的拉垮程度再次让丁固大开了眼界。 因为有西边的例子在,他第一时间并未感到疑惑。 且韩军败逃带来的危险也让丁固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 他连忙调动预备兵力,亲自率兵前去支援东线,希望能将上岸的唐军赶下河,重新挽回败局。 可此时岳成抓住战机,唐军全力出击,攻势十分猛烈。 楚军则因盟友的败逃导致军心动摇。 在北、东两个方向同时遭遇猛攻的情况下,楚军艰难扛到了下午时分,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大量兵卒开始溃逃。 丁固见状,只能收拢残兵退守荥阳城。 唐楚渡河之战,以唐军一日突破而告终。 岳成率兵杀过大河,席卷荥阳周边。 …… 唐楚两军在大河血战厮杀时,韩将公孙信已经带着他手下的六千兵马,一路狂奔南下。 韩军中有许多人对公孙信的败逃行为不太理解,怎么两方还没上手,他们就不战而败了? 心中虽有疑惑,可跑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快。 他们还在公孙信的命令下,边跑边向沿途散播着消息。 “我军已败!” “丁将军被唐军杀了,唐军已经要打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沿途城池多有楚军小股部队驻守,听闻这个消息后全都吓得神色大变,在韩军的影响和煽动下,许多楚卒选择了跟着他们一起跑。 然后在逃跑的路上,被公孙信利用韩军庞大的数量优势将这些小股楚军一点点解决。 这支败逃的韩军一路过索邑,过京县,往新郑进发。 …… 韩都新郑,被一片恐惧所笼罩。 前线使者回报,唐军以大军渡河,在南岸大破楚韩联军,楚将丁固被杀,余众在公孙信的收拢下,正溃逃而来。 坐镇韩都的郑昌惊怒惊叫。 “怎么会败的这么快!丁固那厮是干什么吃的!” “无能竖子,坏我大事!” “还说是季布的弟弟,结果就这点本事?真是无能,死的活该啊!” 郑昌一顿大骂,可骂完后又感到深深的恐惧。 韩地的军事力量基本都集中到了三川郡。 除了丁固镇守荥阳的五千楚军外,郑昌还将新郑的楚军也调了一千去前线,导致韩都的楚军就只剩下两千,韩军在一千左右。 三千军队,如何能抵挡南下的唐国大军? “相邦,回报的使者说公孙信收了数千残军南下,吾等当收此残军,然后征召新郑之民,固守此城,等待项王的支援才是。” 楚将王布开口建言。 郑昌也暂时冷静下来,颔首道:“你说的是,先立刻派人前往魏地,告知大王韩地危局。然后你带人去把那些溃卒收拢一下,之后吾等便固守新郑待援。” 二人商议之时,有郑昌亲信前来禀报。 “相邦,韩王从宫中派人来,说前线危急,召相邦入宫商议。” “嗯。” 郑昌点了点头,并未有所疑惑。 前线战败这么大的事情,要是韩王不来找他,那才有问题呢。 郑昌又嘱咐了王布几句,然后让人驾车入宫。 他是佩剑入宫的,身后还跟随了十名甲士。 韩王成和张良都对他恭敬有加,说话时常表露出对西楚的忠诚。 除了张良之前同唐国使者卢陵说了一些关于沛公刘季的话,韩人从未同唐国在私下联系过。 加上有两千楚军控制韩国都城,郑昌应该感到安心。 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郑昌的戒心还是很高的,他出行做事,身边必带甲士跟随,就怕韩国有人对他不满,行刺杀之事。 不过这次入宫,他只在殿中见到韩王成和张良二人,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戒心便放下了许多。 “相邦,今日大王有要事与相邦商议,乃秘议也,还请勿要让人入殿。” 张良开口,神色很严肃。 郑昌瞥了眼张良。 瘦弱的男子,状有女儿之态,那小身板看上去挨不了他几拳,没什么威胁。 他又注意到张良身前的案上放着块玉制的笏板,看上去有些沉重。 这是上个月韩王成专门赐给他的。 听说张司徒十分喜欢,每次面君,必携带此笏板。 殿中没什么异常的情况,无需防备太过。 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郑昌挥了挥手,让甲士在外等候。 他上前向韩王成行了一礼。 “臣郑昌见过大王。” “相邦快请起。孤闻前线战败,唐军即将南下打我新郑,心中惊惧,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相邦救我韩国。” 韩王成立刻开口,面上隐露出惊惧之色。 张良亦在旁急切道:“是呀相邦,唐军若来,我韩国社稷必定不保。还请相邦能速速请项王发兵来救。” 很正常的谈话,郑昌没有多想,忙出声安抚:“大王和司徒放心,臣已经派人将韩地之事禀报给项王。项王听闻后必定会发兵来救援。吾等现在要做的还是收拢前线残军,然后固守新郑以待援军。接下来还要再多征召青壮为军,守卫国都啊。” “相邦说的是,征兵之事还请相邦负责。孤与司徒皆不善战,而相邦乃楚国大将,这守城用兵之事,都要拜托相邦了。” 韩王成神色诚恳。 郑昌听得满意,韩王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接下来三人又说了些战事。 韩王成便道:“孤听闻前线战败后,便看地图想要猜测唐军后续的用兵方向,心头有几个疑惑之处,相邦乃大将,还请与孤商议。” 说着,韩王成已伸手将面前的地图打开。 郑昌不疑有他。 韩王成见张良没动,伸手道:“司徒也来听听。” “唯。” 张良起身,顺手拿着案上的笏板上前,走到郑昌身侧。 此时王案上地图大开,韩王成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道:“相邦,你看之前龙且将军从阳武、酸枣一线杀入魏国东郡。若是唐军在攻下荥阳之后,打我新郑的同时,又派军去袭龙将军的后路,那龙将军岂不是危险……” 韩王成问的很认真。 而且这个问题也确实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郑昌跪在案前,低头盯着地图,蹙眉思索,心思放到了战场决策上。 张良身姿轻盈,慢慢移步到郑昌的身后。 看着眼前那明晃晃的后脑勺。 张良眼神有些恍惚,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当年在博浪沙中的惊世一刻。 “当年那力士刺杀失手,使暴君凌虐天下久矣。” “而今韩国命运,在良之手中。良当亲自为之,绝不可失手。” 张良在心中低语,双目中冒出坚定的神色。 这一刻,他不再是韩国的司徒张良。 而是变回了当年那个名震天下,让祖龙惊惧的刺客。 刺客张良,重现于世。 他双手举起笏板。 看着郑昌那毫不设防的脑袋。 砰! 一击砸落,发出闷响。 郑昌的身子重重前倾,脸撞在了案几上的地图里。 “啊。” 他惨叫一声,摇头晃脑想要起身,可紧接着张良手中的笏板又砸了上去。 一击。 两击。 三击。 …… 在富有节奏的砸击声和惨叫声中,殿外同时有刀光剑影交错。 韩王成拔剑,欲要辅助张良杀贼。 但他还没动手,郑昌的身子就已经没有动弹了。 后脑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连续重击,没几人能够扛下来。 殷红的血,在地图上弥漫开。 染红了上面那个代表新郑的点。 张良还在不断砸击着。 “子房,可以了。” 韩王成咽了口唾沫。 张良这才扔下染血的笏板。 他看了韩王成一眼,哈哈笑起来。 声音越笑越大,仿佛是在将这数月来的愤怒和憋屈尽数发泄出来。 第326章 :韩国附唐 “西楚欺孤日久,视我韩国为奴仆,肆意凌虐我韩国百姓。今日孤便将率尔等驱楚贼,复我韩国!” “奸贼郑昌之首在此,楚贼已群龙无首,正是复仇之时!” 韩王成亲率卫士,持郑昌之首杀出王宫。 在张良的预谋下,一千韩军加上新郑城中的诸多大族一起动手,突袭楚军大营。 楚军兵卒此时因三川郡战败的事情,正处于对唐军南下的恐惧中,哪料到平日里被他们视为奴仆,软弱无能的韩军竟敢向他们挥刀。 这一下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郑昌率先被斩首,不仅使楚军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军心士气更是受到重击。 同时驱楚杀贼的声势一起,平日里被楚军欺负怀恨的普通韩人都纷纷高呼响应,加入攻打楚军的队伍中。 两千楚军败退出城。 公孙信此时率六千韩军归来,闻新郑之变,立刻挥大军压了上来。 韩军战力有限,打硬仗不行,但痛打落水狗却是把好手。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又占据主场优势,一拥而上,竟超常发挥打得楚军尸横遍野。 楚将王布带着百骑跑掉,剩下的一千余人尽数被韩军斩获。 大战得胜,新郑重归韩人之手,满城韩人欣喜雀跃,奔走相贺。 韩王成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这个君王的权力,顿觉全身清爽。 “项梁贪婪无道,渑池之盟后不遵诸国之约定,派郑昌率军祸我韩国,将吾等韩人任意驱使。孤名为韩王,实则楚之臣仆也。直到今日,方才得到自由,做一个真正的韩王!” 韩王成大喜下,以诛杀郑昌之功任张良为韩国相邦,转而又任命公孙信为韩国太尉,主掌兵事。 封了将相,又将从楚军处所得的钱财赏赐了有功将士。 韩王成心中的喜悦退去,开始害怕楚军的报复,以及唐军南下后会不会将韩国消灭。 张良知道韩王成心中的担忧,对其建言道:“大王,吾等杀了郑昌又大败楚军,同西楚已经成了死敌,再无缓和的机会。项梁听闻后,必定会派兵来报复,吾等想要保全韩国就只能跟随唐国一路走到底。” “至于大王担忧唐国是否会对我韩国不利,可先看魏国情况。自唐王复立魏国,从未派人去干涉过魏国内政,听闻魏国被齐楚攻袭后又立刻发兵救援,实乃仁善之主,其所作所为远胜于项梁。” “我韩国只要打明旗号,附从唐国,助其攻楚。唐王必定不会对吾等韩国动手,否则其名声必坏,甚至为了对抗西楚,唐军也会竭力保护吾韩国,大王无需忧虑。” 张良一番建言,听得韩王成点头。 哪怕略过唐王的仁善名声,现在唐楚交战,唐王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对韩国动手。 韩王成又想到渑池之会上,唐王为韩、魏两国恢复疆土作出的提议,以及在会后送给他的那颗夜明珠。 “依唐王的过往来看,他是个好人啊。” 韩王成不再犹豫。 他一边命公孙信再度征兵训练,以增强韩国的军事力量。 一边派张良北上去同唐国的三位将军联系,告知他们韩国已经驱逐楚军,愿意归附唐国的事情,免得对方不知道打一个误伤出来就不好了。 至于唐王那边,因为砀郡诸城被楚军占据的缘故,韩国没有直接前往的道路,需要从北边绕一绕,张良想要见到唐王,至少还要一段时间。 …… 韩地发生惊变时,三川郡的战事基本接近了尾声。 听闻丁固在大河南岸战败,洛阳方面的楚军直接士气暴跌。 葛婴和李良一顿猛攻便拿下了这座中原大城。 “听说岳成那小子一天就把大河防线拿下来了,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我还想着他久攻不下,待我率飞熊军赶去大败丁固,再放他小子过河。岳成这样一搞,我堂堂葛将军还怎么立大功?” 葛婴听闻荥阳之战的情况后,不由抱怨起来。 李良宽慰道:“如今战事刚刚开始,日后有的是立功的机会,以葛将军的能力不用着急。且岳将军那边能快速突破防线,对吾等接下来的战事也有好处。” 葛婴笑道:“李将军说的是,我就随口抱怨两句,其实我和岳成那小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到时候让他请我喝几顿就好了,哈哈哈!” 李良听到这话,眼神闪了一下。 唐王麾下诸将来自地域不同,相互之间关系也不大一样。 比如葛婴、岳成,二人既是楚人,又都是跟从唐王北上的旧部,私下关系就很不错。 又如司马卬和李左车,二人都是赵人,加入唐军的时间相近,相互关系也很近。 反观他李良,因为投降后就被派往井陉防守,接下来又攻伐太原,和其他将领联系不太紧密。关中的那些秦将,如司马欣、董翳等人也和他没什么交情,唐营中几乎没几个李良的好友,让他生出不安。 此次出兵,是一个和葛婴结交的机会,可李良和他接触一番后,觉得此人的行为举止太过粗俗,与他不是很对胃口,难以深交。 他暗道:“遍观唐营,既得大王看重又与我关系近的怕是只有虞子期一人,我当多与他书信沟通才是,先与他打好一个关系,日后这虞子期立功回朝,也可与我互为友人,若是遇到问题,也可说得上话。” 此时洛阳既下,葛婴、李良二人率军一路过巩县、成皋,打到荥阳附近,与正在这里的岳成部顺利完成会师。 三将汇合,代表唐国发动的攻韩之役取得初步成功。 不过这成功也有些不完美的地方。 比如荥阳城就还在楚军手中。 三将站在城外,打量着眼前雄伟的城池,以及那城头上飘扬的赤色楚旗,神色皆严肃起来。 岳成道:“丁固乃楚将季布之弟,用兵作战颇有章法,此战若非是韩军主动败退,露出防线破绽,我想得胜也不容易。今丁固以军退守荥阳,借城防死守,我军攻了两次,皆无功而返。若照此情况,短时间内怕是打不下此城啊。” 荥阳是中原枢纽,从秦国开始就是当做军事堡垒打造的,防御之强堪称天下坚城。 昔日陈胜大军席卷三川,所过之处城池尽皆陷落,唯有荥阳坚守不下,一直到陈胜败亡,楚军都没拿下这座城池,可见其城防之强大。 此刻丁固以楚军锐卒守城,唐军想要夺城,确实不太容易,就算强行将城池拿下恐怕也会死伤惨重,而且还不知会在这里耗时多久。 可如果打不下荥阳,唐军一旦前往他处进攻,丁固突然率兵出城进攻,就很容易截断唐军后路,这种要害之地不能不管。若一直留大军围困,又未免太过牵扯兵力了。 除了荥阳外,唐军现在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尽快去做。 一个是向南进入颍川,趁着楚军新败,一举拿下新郑,夺取韩地,避免郑昌的反扑。然后进攻楚都陈县,这样就可以通过威胁敌方要害,来扰动正与唐王对峙的项梁主力。 另一个则是率兵向东,攻打龙且带领的偏师,救援东郡。 两个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攻敌之要害,一个是救援自己的腹心。 特别是救援东郡最为重要,是必做之事。 只是三人如何安排,又成了一个问题。 就在此时,张良从南边来了。 他带来了韩王夺权,郑昌身死的消息。 这事情让诸将惊讶,他们没想到一向孱弱的韩国竟然能自己从郑昌手中夺权。 不过这对唐军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忧郑昌会征召军队反攻回荥阳,短时间南边都无隐患。 张良在了解荥阳的情况后,给出了一条建议。 “以荥阳之坚固,若强行去攻,不仅耗时费力,还将损失惨重。故欲取荥阳,强攻是不行的,唯有攻心之术。” “今丁固坚守城池,是想等待龙且和郑昌率兵前来救援,今郑昌已死,龙且大军尚在。诸位将军可先以留兵力围困荥阳,再合力速破龙且,届时龙且、郑昌皆亡,荥阳城再无救援的希望,其兵卒定无死战之意,此时再辅以攻心之法,便可拿下这荥阳城。” 张良分析眼前情况,建议集中力量先速破龙且,再回头收取荥阳。 三将都有军谋,可大局观上要稍微差一些。 张良一番话出来,他们皆听得点头。 再加上龙且深入东郡,本就是他们必打的人物,便当场应下来。 三川郡唐军的战略目标很快确定完毕。 岳成、李良、葛婴三将,再配上一个临时入伙的张良,将发大军攻龙且后路。 第329章 :危机暗藏 唐国方面有蒯彻、陈平加上郦食其为谋,三人都擅长操控人心,唐王更是个攻心高手。 他们既然对项梁发动反击,就不会一击即停,而是一套连环的攻势。 除了在自己控制的区域宣扬项梁残杀魏王的事情,吴广还派出骑兵快速奔驰穿行,在楚营附近用大喇叭日夜宣传,大骂项梁的背信弃义和残暴好杀。 项梁派出骑 廉武走进校场的时候,正看到廉颇骑在马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擎着青铜刀,任凭着身下的黑马疾驰。而廉颇脸色涨红,双腿努力夹着马腹,等马匹疾驰到草人旁边的时候,一刀狠狠的挥了过去,草人立刻“粉身碎骨”。 澄海市距离乌江市五百公里,一路上走高速,走走停停,从早上到了傍晚才到乌江市。 然后,他又另生起一堆火,将最大的那只异兽串起来,架在火焰上烤了起来。 这支突然出现的精锐部队,就是王晓亮奉雷剑之命,带领警卫排及时增援,这才解了护厂队的围,给这些坚持在大门内阻击敌人的抗日战士保住了生命。 “嘶!”火篱闻听倒吸一口冷气,望着悟空手中渐渐化为灰烬的魔气,他忽然举起手中刀看了看,然后手指一松,将刀抖手丢了下去。 雷剑冲前一步,想扶住那战士,战士嘴里‘噗’喷出一口鲜血,惨淡的笑着摔倒。 丁当姐姐话音刚落,就看到苏雪的李白对着韩信释放了一个大招瞬间抢到了蓝,根本不给韩信按惩戒的机会。 “当初在荒岛之上就应该把你杀了,没想到竟成为了这么大的祸患!”苍鹤面容冷漠的说道。 “僵尸条件形成本来就很苛刻,当他们形成僵尸的时候,体内的水分就已经被抽干了!你看见他的脸上都是干肉,你也发觉了吧?”木恨天解释道。 “对了,今天上午你没来上课,这是去做什么了?”米琪亚边吃边问道。 周折心中一边吐槽这个成就名称,又注意到了这个即将发布全新任务,不由得皱起来眉头。 即便是知晓这样的印刷术成本必然够低,但是这个数据还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其中一人还没有接触到秦玥,便被鞭炮一般的披魔弹雨轰得浑身血洞,只得四处寻找掩体。 “你要跟着我?”吴言挠了挠脑袋,却见弗兰肯对着自己也做了个向手心吐唾沫的动作,并示意自己跟十三号握手。 明明早上还说着“把昨晚的事情当作一场梦”,可当陆颜看到陈澈似乎真的把那件事就这么放下后,心中还是升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 而在这艘涅槃族潜艇与乌鲁克政府军潜艇之间,还有一条长长的黑色链索将两艘潜艇连在一起,链索上不时地闪烁着电磁光,显然这艘涅槃族潜艇已经被乌鲁克政府军潜艇捕获了。 王野看到这一幕侧身望去,只见他的战地参谋蕾欧娜脸上涂抹着泥土也跟了过来,二皇子倒是没来,算他有自知之明。 这三个要素凑在一起,再配上宋雅那已经达到了55的好感度……陈澈觉得,动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周折只觉得好生奇怪,这人既然不是范丙请来的狗托,那为何如此捧场卖力,甚至比狗托还要敬业入戏。 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伊乐就想将那跨到浴室内的左脚抽回来,但他的眼球却背叛了他。 第327章 :公开发丧 韩地发生惊天之变。 而此时的济水之畔,赤色旗帜从上游的宛朐延伸至下游定陶,足足数十里,炽烈如火,耀眼夺目。 唐楚两军正在此相互对峙。 吴广和项梁都是百战之将,两人以小规模军队交锋试探后,均知对方不是轻易能够战胜的敌人。 他们皆按捺住内心的急躁,耐心等待偏师发力,好让对方露出破绽,届时便可抓住机会攻击。 济水战场一时间平静下来。 不过两军并未停止动作,唐王吴广派了使者前往楚营。 “昔日吾王与大王在渑池相会,有韩魏跟从,四国共定天下之大势,相约盟好。接下来本该是四海太平,黔首安居乐业,为何大王要冒天下之大不违,破毁盟约,侵略魏国,发此不义之战。大王莫非是听信了小人之言,这才背信弃义出兵魏国乎?” 蒯彻当着西楚群臣之面,大声质问项梁。 西楚众将神色恼怒。 项梁则笑了笑。 蒯彻好一张巧嘴,表面问他是否听了小人之言,实则是骂项梁背信弃义,发动不义之战。 打仗讲一个师出有名,不管怎么打,正式场合都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才是。 “齐王曾派人说唐魏两国在私下邀约齐国共伐我楚国,齐国与不谷交好,不愿跟从,恰时又遇魏人劫杀齐国商队,杀齐王亲族之事。齐王大怒下向魏国复仇,请不谷出兵相助。” 项梁起身怒道:“汝唐国和魏国私下勾结,欲伐不谷,早已背信弃义,不谷无奈反击,先下手为强,岂能说是不义?使者之言谬矣!” 蒯彻眼睛眯了起来。 这西楚王好一手倒打一耙。 只是这种场合上,蒯彻不好直言项梁瞎编乱造,万一把对方激怒,以冒犯之名将他烹了,那可就没处说理了,只能先拿齐国来说。 蒯彻按捺住心中怒气,解释道:“此定是齐国挑拨离间也,还请大王勿要相信,吾王素爱和平,从无与楚国开战之心,怎么可能与他国谋攻大王。” 范增在旁冷笑道:“使者勿要哄骗了,魏王已经深明大义,归附了我楚国,并将尔唐国之谋尽数说了出来。吾等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先攻。若说背信弃义,当为汝唐国才是。” 蒯彻眼神微动,对项梁拱手道:“范公既然说魏王认了,那就请大王让魏王出来,小人与他当面对峙。” “魏王已归附不谷,不愿见尔等唐人,使者无需多言。” 项梁摆手道:“你且回去告诉唐王,今魏国将成为我西楚属国。唐王若真有罢战之意,就立刻率兵撤出魏境,让魏豹等魏臣来定陶相会,不谷自会为魏王与齐国调停,前事也当既往不咎。可若唐王执意要战,那我楚齐两国也必不相让!” 说完威胁之语,项梁便让人将蒯彻赶回了唐营。 蒯彻怀着一肚子怒气回到唐营,将项梁和范增的话一说出来,引得诸位唐将愤怒大骂。 “好个项梁,明明是他和齐国先动手伐魏,竟然还反说我唐国的不是!” “无耻项氏,吾等定不与他干休!” 众人当场怒斥,吴广也不由面色冰冷。 诸魏将则神色各异。 按那项梁的说法,他们的大王被俘后降了西楚,还让魏国做西楚的附属国? 魏豹脸色阴沉。 郦食其则道:“大王,魏王降楚之言,定然和之前的王令一样都是假的,乃项氏的手段,不可轻信。” 蒯彻瞥了眼郦食其,忙对吴广道:“大王,臣此番入楚营试探,项梁假借魏王之名,却不敢让魏王出来与臣对峙。那就有两个可能,魏王或许已经身陨,也或许是魏王不愿降服西楚而被项梁软禁。只是那项梁善于借势,他打着魏王的名头行事,照这样下去对我唐国不利啊。” 吴广微微点了点头。 项梁和范增确实不好对付。 他们利用魏咎的身份大做文章,公开宣扬魏王已经归附了西楚,颇有一种“挟魏王而号令魏国”的架势。 这会对唐军中的魏卒造成一些影响。 让魏人们生出一种吾等辛辛苦苦来救大王,大王怎得降了楚军的感觉,其战心士气必定会受到损害。 而且这时代文盲率极高,大部分底层黔首其实没多少见识,也不会思考问题。 只要项梁一直宣扬魏王归附楚国的事情,传到魏地诸城,许多魏人可能会相信这话,盲目的跟着投靠楚国。 现在魏国的砀郡被项氏所占,肯定有许多魏人不满楚人统治,意图反抗,但这时突然传来魏王降楚的事情,那对反抗者士气打击会很大。 “项梁确实挺有手段,比历史上的项羽难对付多了。” 吴广眯着眼睛,思索此事之利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魏豹突然开口了。 他咬牙上前:“项梁打着吾王兄的旗号,却不敢让王兄出面来见蒯先生,甚至之前送过来的王令都不是王兄的手迹,以我之见,王兄定然已被项梁杀了啊!” 说着,魏豹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兄啊,你死的好惨啊!” “王兄,我定要与那项梁老贼死战不休,为你复仇啊!” “王兄啊,我的王兄!” 魏豹曾多次求援,早已练出一手哀恸大哭的手段。 他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大哭起来,那可真是声嘶力竭,悲痛欲绝,真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吴广有些惊愕的看着魏豹。 上一次项梁假传魏咎王令的时候,这魏豹就当众说魏咎可能已被杀了,现在蒯彻出使归来,魏豹竟然借着蒯彻没有看到魏咎的由头,直接笃定了魏咎的死。 这当弟弟的到底是有多想他哥死啊? 蒯彻、陈平、郦食其等人皆打量着魏豹,眼眸各有波动。 陈平顺势道:“公子说的是,项梁不敢让魏王出面,或许是因为魏王早已蒙难。公子还请节哀啊。” 郦食其则拉了一旁的郦商一把,一起发声道:“魏王遭受西楚毒手,吾等定要为大王报仇,和那项梁血战到底!” 两个魏人智者,立刻借着魏豹的话确定了魏王的死讯。 蒯彻心中明白,立马接过棒来,向吴广道:“大王,魏王既然被项梁所杀,西楚现在又假借魏王的名义试图祸乱魏地,吾等绝不可听任。当为魏王发丧,号召天下之人,共讨不义之项贼!” 听闻此言,魏豹一抹眼角泪花,从地上刷的一下站起来。 他大声道:“项梁无道,杀我魏国之王。还请大王为王兄发丧,我魏豹将会号召所有的魏人向西楚复此国仇!” 转眼之间,魏咎被项梁的所杀的事情就被魏豹为首的魏人们确定了下来。 其速度之快,就连吴广都有些惊愕。 不过吴广一见蒯彻、陈平、郦食其等人的模样,便明白了过来。 从政治上考虑,项梁手里握着魏咎,不管魏咎愿不愿意,项梁都能假借魏王的名义号令魏地,这对唐魏联军很不利。 同时项梁还假借魏咎招认的由头,将此番战争的起因扣到吴广头上,说都是因为唐国欲要谋攻西楚,他项梁才会和齐国联手。魏咎就是此事的人证,这使得西楚侵略魏国有了合理的借口。 唯有魏咎死了,才能将项梁所有谋划破解掉。 项梁杀魏王,不仅显示出西楚的残暴,坐实了楚国的侵略之举,让其想出来的战争借口成为笑话,还能激发所有魏人的反楚之心。 只要将项梁杀魏王的事情宣扬出去,项梁残暴的名声就再也洗不掉了。 死掉的魏王,才是好的魏王。 不管魏咎有没有死,在唐国的宣扬中,他都要死了才好。 哪怕他最后“复活”,那也有的是办法解决,如今最好的决策就是让他去“死”。 吴广心思转动,他本来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魏咎,可现在是魏豹主动带头说魏咎已死,陈平、郦食其、郦商等魏人也都纷纷认定。 人家魏国人都这么说,吴广向来从善如流,没有必要拒绝。 他正色拍案道:“西楚项梁,背弃渑池之盟,联合齐人侵略魏国,今其破定陶,杀魏王,攻灭反秦诸侯,乃天下之大不义也!我唐国乃魏之宗主国,定要为魏王复仇,绝不与西楚妥协!” “寡人将为魏王发丧,率魏地之民,领天下之义士,共伐项贼!” “为魏王复仇!” 一声话落。 魏豹带头举臂高呼:“为我王兄复仇!” “复仇!” “复仇!” …… 唐王吴广公开为魏王发丧。 唐军方面大肆宣扬项梁破定陶,杀魏王的消息。 魏咎素来多有仁政善行,得魏人拥戴,听闻他被项梁所杀,唐营中的魏军兵卒有许多哭喊大叫,转而又咬牙切齿,对项氏充满恨意,战意涨的很高。 不仅是针对军中的魏人,吴广更派人将这个消息迅速送往周围城池乡邑,宣告整个天下。 很快,楚军方面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王,那唐王吴广公开为魏王发丧,言其被大王所杀!” 桓楚探到消息,立刻回报项梁。 项梁初次听闻,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先惊了一下。 “不谷杀了魏咎?” “不谷什么时候杀的?” 第328章 :魏王之死 “孤死了?” “孤什么时候死的?” “孤没死啊!” 魏咎听闻他死掉的消息时,第一感觉也是惊愕莫名。 他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胸口。 人好端端的在这里,哪里死了? 项梁端坐一旁,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呀,魏王明明在我楚营中,日夜供奉不缺,何曾有过性命之危。” “然则那唐王吴广虎狼心肠,明知魏王在我楚营安好,却公开为魏王发丧,真是无礼无义,试问天下间何曾有为活人发丧的事情?自古以来,闻所未闻也!” “吴广如此为之,是早已不将大王生死放在心上。魏国于唐,不过奴仆臣妾,有用之时,大王便是唐国的座上宾。到了无用的时候,魏王纵使尚在,也只是唐国口中的死人。魏王如今可看穿了那吴广真面目了吗?” 话到此处,项梁激动道:“魏王啊,那唐王将你当做死人,竟做如此绝情之事,你又何必顾念唐魏之情。你当多为自己想一想,今唐国弃魏王,天下间能助汝者唯不谷一人而已。魏王此时若诚心投效,不谷便保你魏国安稳,让你王位不失!” “魏王,还不归附,更待何时!” 项梁双目发亮,话音中包含着一丝希冀。 唐国公开给魏咎发丧的行为,搅乱了项梁的计划,让他大为恼怒。 可转念一想,这对楚国来说其实是一个好机会。 魏咎因痛恨西楚联合齐国攻魏的事情,一直不愿向他投降,被软禁于营中。 如果能借着发丧这件事,逼迫魏咎真心归降,到时候只需让魏咎站出来公开现身说法,那唐国的发丧之计就算是破了,甚至还可从道义上反压唐国一头。 面对项梁灼热的目光。 魏咎欲言又止。 最终他沉默的摇了摇头。 项梁眼睛眯了起来。 “那吴广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让魏王甘受此屈辱,魏王就不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想吗?” 魏咎依旧以沉默相对。 项梁起身怒道:“不谷话尽于此,再给魏王一日时间,若是魏王还想不通此事,那我楚国诸将的不满,不谷可就压不住了。武司徒,你好好劝劝你家大王吧。” 武蒲坐在下首,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 项梁这才转身拂袖而去。 帐中就只剩下魏咎和武蒲二人。 “大王,那唐王不顾大王身在敌营,竟公开为大王发丧,这是要让大……” “武司徒,你说当初孤若是听了郦先生的话,将都城定在濮阳,而不是这定陶的话,那如今又该是什么样的局面啊?” 魏咎突然开口,打断对方的话。 武蒲神色一滞。 将都城迁到定陶,正是他武蒲的建议。 原因便是要防唐国一手,哪知道他们魏国被西楚杀了个措手不及,还得唐国派军来救。 武蒲讪讪道:“大王,臣当时也没料到楚国会和齐国联手,臣一切都是为了大王和魏国着想啊。” 魏咎冷笑起来:“武司徒为孤和魏国着想,就是让楚军短短时间便围困我魏国都城,就是在楚军破城之时,司徒主动降了项梁吗?” 魏咎当面质问,拿投降说事。 武蒲无言以对。 他沉默半晌,低语道:“大王,今日唐王为大王发丧,已是表明放弃了大王。大王若为以后谋划,此时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投靠楚王。西楚为了对抗唐国,肯定会善待大王。臣现在的话,都是为了大王着想,绝无一丝虚言。” 魏咎冷冷的看着他,道:“然后呢?孤帮着项梁击败唐王?最后和韩国一样变成西楚的傀儡吗?” 武蒲再度沉默。 魏咎摆手道:“你勿要再说了,孤自己会想一想的,你且下去吧。” 武蒲见魏咎下了逐客令,叹了一声后,拱手离去。 转眼间,帐中只余魏咎一人。 “发丧……发丧……” 魏咎轻轻低语。 唐国给他公开发丧,不仅是向天下宣布了他魏咎的死讯,更剥夺了他的王位。 从个人利益上来讲,魏咎现在听从项梁、武蒲的话,投靠西楚是最好的选择。借助西楚的帮助,公开驳斥唐国的发丧行为,那他魏咎就还是魏王。 只是这个魏王,会是一个被西楚控制的傀儡君王,一如被郑昌架空的韩王那般,甚至可能比韩王还要惨。 而从个人的感情上讲,魏咎极度厌恶项梁,甚至听到项梁说话都感觉恶心。 渑池之盟,四国共约和平,结果西楚反手和齐人勾结,偷袭魏国,在魏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让多少魏人死难。 魏咎闭上眼。 他的眼前浮现的是这一月来那些守卫定陶而战死的兵卒,看到的是他被押送出城时楚军在定陶的大肆劫掠和杀戮。 大将皇欣被杀。 相邦周巿战死。 数以万计的魏国兵卒、黔首百姓死于楚军之手。 “血海深仇,孤岂能忘记?” 魏咎睁开眼时,目中满是仇恨。 他如果投降项梁,怎么对得起战死的周巿、皇欣,如何对得起那为国殉难的将士? 至于唐王为他发丧的事情。 “项梁囚孤,孤与外界难以联系,唐王不知孤之生死。而项梁又借孤魏王的身份去号令魏人,指责唐国,不知搞出了多少手段。或许已经伤到唐魏联军之根基,唐国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乃事出有因啊。” 魏咎不是愚人,他能看出项梁的谋划,也能想到唐国这样做的目的。 以唐王好人的性格,肯定是被项梁用阴谋手段逼到不得已,才会选择这样做。 “昔日临济之围,孤被秦将章邯所困,求救于天下诸侯,齐楚两国皆畏秦而不敢前,各自私下牟利,唯有唐王率军来救,解我魏国倒悬之危,复魏者,实乃唐王也。” “今唐王听闻我魏国被齐楚攻袭,又亲自率兵来援,欲救孤与魏地百姓,如此仁义行径,莫说是迫不得已才为孤发丧,纵使唐王真要孤以命相偿,也未尝不可啊。” “阿豹率魏军在唐营,他与孤兄弟情深,定然会一心想要救孤。” 魏咎想到自己那个弟弟,脸上闪过一抹柔色。 他低语着:“唐王为了避免被项梁牵制,为孤发丧以破除此局。阿豹肯定会心生不满,甚至口出怨言,他如果因此被唐王所忌,那就不好了,这会影响唐魏两国的关系。” “发丧,发丧,天下岂有为活人发丧之事。” “唐国既为孤发丧,那孤合该遵从,如此也可避免唐王两难,阿豹生怨,还能让那项梁说不出话来,让他担上杀孤之名!” 话到最后,魏咎眼中尽是决然。 他在历史上能为救一城魏人而选择自杀,就不是一个惜命畏死之人。 只是魏咎的佩剑已被项梁收缴,帐中也无任何尖利之物,帐门处还有楚人看守。 魏咎扫视帐中。 最终,他的目光落到了烛台上。 当日晚间。 项梁于睡梦中惊醒,听闻帐外各种尖叫声不停。 “莫非是吴广袭营了!” 项梁大惊失色,可转念一想,他前军处有周殷、项襄等将领守卫,做好了防御夜袭的工作,唐军如果夜袭绝不可能成功。 他大步走出王帐。 只见远处天空有火光闪烁。 “失火了!” “救火,快救火啊!” 尖叫声在营中响彻。 项梁脸色铁青,没想到是营中失了火。 军营失火,这可是大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变成惨剧。 就在这时,项庄从远处急匆匆奔来,满脸急色。 项梁冷着脸问道:“是何处失火?” 项庄苦着脸道:“大王,是魏王所在营帐失火……” 话未听完,项梁已大惊失色。 “魏王可曾救出?” 项庄低着脑袋道:“据说看守的兵卒发现后,欲进帐中救魏王出来,结果人还没出来,大火就烧起来了,没人再敢进去。” 半个时辰后。 项梁看着眼前已被烧成黑色的地方。 他眼神有些茫然。 唐国发丧,说他项梁杀了魏王。 现在,魏王真的死了。 第329章 :危机暗藏 唐国方面有蒯彻、陈平加上郦食其为谋,三人都擅长操控人心,唐王更是个攻心高手。 他们既然对项梁发动反击,就不会一击即停,而是一套连环的攻势。 除了在自己控制的区域宣扬项梁残杀魏王的事情,吴广还派出骑兵快速奔驰穿行,在楚营附近用大喇叭日夜宣传,大骂项梁的背信弃义和残暴好杀。 项梁派出骑兵进行驱逐。 唐军骑兵也不交战,他们见敌即走,敌退则进,拿着手里的喇叭不停用语言输出。 短短时间,楚营中就传遍了项梁杀害魏王的事情,引得无数人谈论。 “不明白那些唐军跑来宣扬干嘛?不就杀了一个魏王吗,他本来就是我楚国的俘虏,杀了也是应该。” “对呀,而且杀了魏王,这还能显一显我楚军威风,我看大王杀得好啊!” “大王有魄力,果断!” “杀了魏王只是开始,咱们接着还要灭了魏国!” 楚军里大多数人都认为杀得好。 杀戮他国君王,这听上去多刺激啊。 他们这些底层小民听在耳中,心头颇为舒爽。 但相比楚人的兴奋,身处营中的魏人心情就大不一样了。 楚军的粮秣除了就地征收外,还有一部分是从后方砀郡和陈郡运过来的,故而楚军在占领区域,强征了大批青壮民夫为他们运输粮秣辎重,足有数千人之多。 魏王被杀的消息传入魏人耳中,立刻引发轩然大波。 “天啦,楚人前几日不还在说大王已经投降了他们,从此楚魏一家吗?他们怎么转头就将大王给杀了。” “楚人向来不守信义,否则为何会突然对我魏国动手?他们做这种背信弃义,滥杀残暴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侵我国土,夺我城池,杀了吾等亲人好友,现在竟然连我魏国的大王都杀了,楚人之暴,真甚于暴秦!” “这什么西楚,明明就是暴楚!” 魏人们大为愤怒,争相在暗地里唾骂憎恨,对于西楚的恨意越发加深。 人群中,有一个从砀郡睢阳被征来的男子。 他见人心有变,趁势出言道:“项梁此人以残暴闻名天下,他现在连魏王都能杀掉,要是突然间生出歹心,对吾等下杀手,恐怕就和杀一群鸡一样简单。到时候吾等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一想到这个,我真是连觉都睡不着啊。尔等可曾惧乎?” 突然间从魏王之死说到自己身上,那愤怒的情绪瞬间转为惊惧。 有人颤声道:“灌婴,你可别吓唬吾等,咱们有好几千人呢,楚人怎么可能全杀光。” “好几千人?” 灌婴冷笑一声,道:“我可听闻那项氏曾在荥阳收降了十万秦军,但后来去新安给坑杀了大半,剩下的人全带回楚地做了奴隶。项梁连数万秦人都能杀,难道还不敢杀这几千人?” 新安屠杀的事情,许多魏人多有听闻,此时被灌婴一说,引起一片恐慌。 “万一项氏真对吾等动手,那吾等该怎么办啊?” “是呀,项梁先杀了大王,难道后续真要把咱们也给杀了?” 众魏人心中慌乱,有人见那开口的灌婴神色沉稳,便问道:“灌婴,我看你颇有智谋,那依你之见,吾等该如何是好?” 灌婴瞥了瞥周围,见并无楚人在侧,低语道:“唐楚两军对峙,楚人现在还需要吾等为他们运送粮秣,短时间内应该危险不大,可吾等也要多做准备,大家相互帮忙,一起等待机会……” 因唐军的大肆宣扬,楚营中暗流涌动。 被强征的魏人们心怀怨恨,在私下相互勾连。 项梁早有所料。 他在魏王自焚的时候,便下令控制消息,不能公布出去,怕的就是引起魏人的愤怒和惊恐。 哪知道吴广会这么阴险,竟然用那种被称作“喇叭”的工具,日夜不停的让人进行宣扬。 如果魏咎没死,唐国的招数很好破解。 项梁只要让人将魏咎押出去,在魏人们面前溜一圈,唐军的谣言便不攻自破,甚至反指责吴广造谣。 可现在呢? 项梁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真正的百口莫辩。 魏咎就算不是他项梁所杀,现在也变成他杀的了。 “竖子陷害不谷,何其毒也!” 项梁想到此事便不由破口大骂,恨不得去鞭尸魏咎,狠狠出这口恶气。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种丢份的行为,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范增道:“昔日项襄将军与唐军对峙于宛朐,遭受魏人从后方偷袭,致使我军败退。可见魏国虽弱,但其民不可轻视。要是现在公布了魏咎的死讯,那就会坐实了大王杀魏咎的事情,不仅使我军在名声上处于不利,魏地之民也将尽数襄助唐国,后方砀郡的魏人听闻恐怕不会安稳。” “为今之计,我军应辟谣魏咎之死,并命武蒲等降臣安抚魏民,不管能否将魏人安抚住,现在大王绝不能承认杀死魏咎的事情。” 范增的建议就是不认这件事,不管魏人和天下人信不信,反正他们不认。 只要不认,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否则一旦认下这件事情,被楚军占据的各地魏国城池怕是会陷入混乱中,对楚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会很不利。 项梁颔首道:“范公所言甚是,魏咎并非不谷所杀,不谷肯定不会认下。接下来不谷会让武蒲去安抚魏人,同时会严禁魏人在军中讨论此事,若敢再言,尽数杀之。” 而说到害怕后方魏人生乱,项梁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他看向帐中一个新来的雄壮将领。 “英将军,不谷之前召你率兵前来,你在奏书中说有魏军在巨野泽附近作乱,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英布是刚率军从乘丘赶来的。 他忙道:“禀大王,在后方作乱的是魏咎任命的昌邑令彭越。末将之前率兵攻打昌邑的时候,他带人逃进巨野泽。因水泽广大,加之末将有军务在身,便没有过多搜寻,留了一部人镇守昌邑后便率军入东郡。” “大王传令末将前来定陶时,后方派人传报,言那彭越收拢魏军千余,已攻下昌邑、爰戚等城,声势颇为浩大,有威胁我后方的可能。不过大王放心,末将已经派了手下将军贲赫率兵五千前去镇压。那彭越手下不过千余人,还都是聚拢的溃卒,战力不值一提,待我军队前去,顷刻间便能剿灭,大王无需忧虑。” “嗯,那就好。” 项梁点了点头。 彭越,一个没听说过的小角色。 千余魏兵,更是让项梁生不出警惕。 英布派了一个将军率五千人回去剿灭,已是给足了彭越面子,昌邑的战事确实不用太操心。 项梁随意道:“英将军可传令,等杀了彭越,就砍了他的脑袋送过来,传首魏地,以震慑魏人,让他们看看敢在后方作乱是个什么下场。” “大王放心,末将回去后就下令,定将那彭越的脑袋送过来。” 英布高声应下。 彭越作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 项梁的注意力重新转回眼前的定陶战场。 英布之前率偏师两万出征,沿途攻城略地,分兵驻守,等进入东郡后,率领的兵力就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现在又分了五千人前去镇压彭越,他带来增援项梁的只有一万人。 一万人,加上项梁手中的三万兵,定陶的楚军就达到了四万左右。 人数比对面的唐军稍微少一些,但考虑到唐军的战线拉得很长,一部分兵力布置在济水北岸。而且唐军中有数千是战力孱弱的魏人,这一来两军的实际战力应该相差不大,属于势均力敌的样子。 “吴广那厮用兵沉稳,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想要胜他,怕是不易,这一来就只能靠偏师了。” 项梁眼眸微动。 两军相持,就看谁先稳不住向敌人露出破绽。 而天下战场形势多变,在定陶主战场两军相互试探争锋的时候,其他战场的消息也接连送到了此处。 很快就有使者从砀郡飞驰而来。 “大王!唐军三路攻韩,在荥阳杀我丁将军,大败我军。” “韩王与其司徒张良在新郑起事,诱骗郑将军入宫,将郑将军刺杀,又率韩人袭击我军营垒,我军不敌,折损甚众,已退回砀郡。” “大王,今韩地防线尽失,唐军从关中与河北杀下来了! 第330章 :项羽复起 使者话音一落。 项梁愣在当场。 帐中楚将纷纷面色大变。 “不可能!” 包括项梁在内,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 郑昌收到前线大败的消息时,刚要派人送信给项梁,结果没想到当天就被张良锤杀。这导致前线溃败和郑昌被杀的消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到楚营,没有什么先后之别,这就给人一种败的太快的感觉,让众人很难相信。 “不谷在韩地留了八千人,整整八千人啊!” “八千参与了灭秦之战的老卒,加上征召的韩人守城,就算是遭遇数倍兵力围攻,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怎得连两三个月的时间都守不住!” “郑昌和丁固二人是蠢彘吗!” 项梁拍案而起,顾不上君主风范,当众大骂出声。 在和唐魏二国正式开战之前,项梁、范增等人就推演过战争进程,认为吴广很可能在救援魏国的时候,从关中、河内、河东等地出兵攻打韩国。 项梁在开战前就派人知会过郑昌,让他多征召韩军辅佐,打造防御设施,防备唐军可能的袭击。 项梁不求郑昌打赢进攻韩地的唐军,但凭借两郡之地,加上八千楚军老卒驻扎,守他几个月问题不大吧? 哪想到韩国会丢的这么快,这已超出了预料。 范增冷着脸道:“大王,此事是韩国与唐军勾结,里应外合,这才坏了我军防线。韩地之败,非我军无能,而是韩国作乱。” 项梁点了点头:“范公说的是。不谷让郑昌在韩国为相,依韩成的性格,他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反抗我楚国。此事一定是张良做的。此人素来多智,又胆识惊人,昔日连秦始皇帝都敢刺杀,这种事情是他能干出来的。” “张子房啊张子房,不谷真是小看了你!” 项梁话到最后,声音中已充斥着杀意,认定了韩地之变的元凶就是张良。 帐中有楚将叫道:“吾楚国助韩人复立社稷,乃是天大的恩德,这些韩人不思感恩,竟然勾结唐国,还杀我大将。大王,吾等绝不能放过这些韩人,当立刻派兵去攻打才是!” “灭了韩国,用韩王和张良的脑袋来祭奠我楚军将士!” 诸将皆怒声开口,扬言要灭掉韩国。 范增略一沉吟,说道:“大王,现在韩国叛楚,三川、颍川二郡被唐军所据,陈郡门户已失。唐军或将从颍川郡南下,走当年章邯攻灭陈胜的路线,直取我楚国都城。此乃腹心之危,不可不防啊,当遣一将前去防御。” 众人脸色皆变。 要是唐军真从颍川去偷了陈县,正面战场的楚军必定士气大挫,到时候被唐军抓住机会一阵猛攻,可就全完了。 必须要派人去颍川,守住楚都的门户。 项梁眯着眼,思索该如何遣将布防。 “大王,末将项睢请命,定为大王守住郢都不失!” 项睢起身请命,想借此机会立下一功。 在他看来此战的重点是防守,而不是破敌,只要小心行事,问题应该不大。现在项羽、项襄都战败了,项睢只要能立下一个功劳,便可压住诸项氏子弟,到时候稍微造势一下,就能成为项氏年轻一代中的领头人。 这对项睢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项梁看了眼项睢。 他想了想,摇头道:“汝之能力,不谷知晓,可留在定陶随不谷共敌吴广大军。这韩地之事,不谷遣一司马前去就是了。” 项梁的目光在帐中转了一圈,最终落到帐尾的一个雄壮男子身上。 “吴广大军当前,不谷这里不能轻易分兵。” “司马项羽,不谷命你南下,前往睢阳从曹将军处调兵五千,去挡住南下的唐军,你可有信心?” 项羽闻言一愣,他自从在济水北岸战败,又被项睢用手段算计后,性格上稍微有了些收敛,不再像之前那般骄横跋扈,参会时也鲜少开口。 本以为这次遣将前往韩地和自己没有关系,哪想到叔父竟然拒绝了项睢的自荐,选择派自己前去。 “叔父爱我甚矣。” “这是要再给我一个机会啊!” 项羽心中激动。 他在项睢嫉恨的眼神中,昂然起身道:“大王放心,有末将在,绝不让唐军踏入陈地一步!” “好,那此事便交给你了。” 项梁颔首。 项羽在前两日向他献上了仿造出来的马镫,以及打造的高马鞍。 项梁试过后,发现这两样骑兵装备果然用处极大,能让普通骑兵转眼间变成马术高手,使原本只有侵扰作用的骑兵,变成可以冲击军阵的强大兵种。 项梁明白了侄儿大败的原因。 初次遭遇装备马镫、高马鞍的骑兵,加上对面又都是精选的募兵,别说是项羽了,换成他项梁处在那种情况下同样会大败。 “羽儿依旧是我西楚第一勇将,我后方安危事关重大,不可轻视。不谷将以羽儿为将,再遣他人辅佐,如此方可无忧。” 项梁之前压制项羽,除了他的战功让项梁忌惮外,最主要的还是项羽性格太过嚣张狂傲,让项梁不喜,所以在睢阳分兵时没有让项羽做一军主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韩地丢失,西楚都城有被唐军攻袭的危险,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项梁不可能再压制自己的侄儿,反而还要重用和依靠对方。 有项羽去处理颍川的敌军,保卫陈郢,项梁松了口气。 他的心思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龙且上次派使者传报,说他已经杀入了东郡,欲捣白马等唐国城邑。若是他能打下濮阳、白马诸城,断绝吴广军与和河北的联系,劫其后勤,唐军必定心惊,说不得会露出破绽,到了那时就是不谷决胜的机会!” 项梁一直寄希望于龙且率领的偏师能够搅乱唐国后方,从而影响到正面战场,让他能抓住唐军的破绽。 可现在韩地丢失,龙且的大军无法从三川郡得到补给,甚至有被唐军从三川方向攻袭的风险。 项梁想到此处,忙派出使者从大梁方向进入东郡,去通知龙且,让其注意三川郡的唐军,同时命令龙且若是见情况不对,便立刻率军南下,向定陶的主力靠拢。 “龙且,你可不要让不谷失望啊。” …… 唐军大营中,吴广同样和诸将商议着一件重要的军务。 韩地之变,楚军使者可以一路驰骋,从砀郡直抵定陶,走最短的路线,让项梁很快就收到消息。 吴广这边则因为砀郡和东郡西部的城池被楚军占据,龙且的军队截断了道路的原因,使者需要从三川郡先坐船到东郡的白马,然后再从濮阳、都关一线送过来,路程上要远的多。 所以除了河北、关中的唐军出兵的消息外,吴广并不清楚岳成等人有没有拿下三川郡,也不清楚韩地发生的具体情况,在请报上有一些滞后。 他们现在商议的是后方遭遇的危机。 “龙且已破燕县,正向白马进发。” “邯郸已经派太仆南下,率大河附近的万余兵卒在白马、濮阳设防。以太仆的能力,短时间内挡住龙且大军应该没问题,届时左将军率兵北上,便可与太仆合击龙且,定能将其大败,大王还请放心。” 蒯彻将东郡的情况当众说出来。 唐王南下时在白马津两岸留下了万人驻扎,是为了保护唐国后勤以及重要渡口,现在正好起到了抵御龙且的作用。 只是那万余征召兵战力不强,若是龙且太过凶悍,打破张耳的防线,夺下白马等城池,对唐军来说可就问题大了,很容易影响到正面战场。 吴广为了安全起见,就让整军完毕的司马卬率虎贲军及吴冲收拢的五千降卒北上,从侧面去攻袭龙且。 这也是吴广在济水同项梁对峙不敢轻易进攻的缘故,他已分出万人北上,现在兵力有些不足。只能等着东郡的危机解决后,再集中力量和项梁对决。 “张耳一万人,虎贲军加降卒也有一万,以两万打他龙且一万,问题应该不大。” 吴广盯着案前的地图,眉头微微皱起。 司马卬和张耳或许能击败龙且,可楚军是从三川郡和砀郡来的,要是龙且见势不对,大可撤回三川或是砀郡,唐军想要将其歼灭并不容易。 吴广轻叹一声。 “要是岳成他们能拿下三川,从西边尾随龙且杀过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从东西南三处将他围杀于此。让这龙且变成一头死龙!” 第331章 :龙困东郡 东郡,白马县。 箭矢如飞蝗腾空,遮天蔽日。 阵阵入肉声中,痛呼惨叫接连不断。 军营高台上安置了大型弩机,在唐卒的操纵下,巨箭破空飞射,势如雷霆,要是角度合适,甚至能拿下一穿二的成就。 楚军冒着重重箭雨,越过插了尖刺的壕沟,直奔唐营,与躲在鹿角、栅栏后的唐军相互拼杀,不时有楚军勇士杀入唐军营中,挥戟劈砍。 有人被长矛戳翻当场,又或是被剑刺杀倒地,血肉横飞,十分惨烈。 楚军就像是无边无际的红色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汹涌扑来,不断的冲击着唐军营垒。 “这龙且疯了。” 张耳站在营中高处,打量战场形势,眉头紧皱。 唐军处于守势,壕沟、营垒等防御设施能给他们提供一些作战优势,每一次楚军攻击,死伤人数都在唐军之上。 可龙且视若无睹,不断驱赶兵卒进攻,这般攻势远超之前,使张耳及麾下兵卒都感觉吃不消。 谋士贯高在旁道:“韩地之战,我军已打下三川郡大部分,断了龙且的后路,他心中定然着急,这才会疯狂进攻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白马。我军现在只需死守防线,要不了两日,他见无法攻克,就只能撤军了。” “你说的是,韩地一胜,时间便在吾等手中。接下来只需挡住,待援军前来,龙且便无能为力。” 张耳颔首。 三川郡和白马有大河相连,韩地的情况通过船只顺流而下,一天之内就能送到白马,远比吴广在济水收到的消息更快。 张耳这边已经知道岳成等人攻下三川的事情,心知只要守住,优势将逐渐向唐军倾斜,心里并不着急。 在他的调度下,唐军防守井然有序,借助各种防御设施和弓弩将楚军的攻击死死挡住。 这一打转眼就到了日落西山之时。 霞光洒落于地,更让战场添了一种凄凉感。 楚军战阵中。 大将龙且瞪大着眼睛,紧盯前方唐营,呼吸颇为粗重。 “该死的张耳,就和乌龟一样,缩着脑袋不冒头,真是个懦夫。” 就像张耳和贯高推测的那样,龙且急了。 龙且率军杀入东郡,本是意气风发,意图捅穿唐军后方,在吴广背后搅一个天翻地覆。 一开始楚军攻打燕县、长垣等魏军镇守的城池时,确实是势如破竹,大有无往不胜的气势。可打到白马时,便遇到了前来拦路防守的张耳部。 这支唐军的人数和战力都不如龙且率领的偏师,要是两军在外野战,龙且有大破唐军的把握。 可偏偏张耳之前曾在河内抵挡王离大军许久,积累了深厚的打防守战的经验。 他也不率军出战,只以军队守住通往白马、濮阳的路口,凭借营垒设施死死抵挡,让龙且不得前行。 要是后方安稳,龙且不介意和张耳在这白马耗上一场,他只要击破张耳,楚军就可以上前包围白马、濮阳,在战略上取得优势,断掉吴广与河北的联系。 可问题是现在韩地出了问题,时间不在他手上了。 “丁固真是个蠢货,守着大河之险还能被唐军拿下,将乃公也给拖累了,无能啊无能!” 龙且不知道是第几次大骂丁固了,声音中全是愤怒。 龙且攻白马之前,曾在卷县和阳武一带布置了两千兵卒,保障粮秣供应的同时,也能护住自己的屁股。 现在这两千兵卒就传来消息,说唐将岳成突破大河防线,大败楚韩联军,已经攻取了三川郡大部,正挥师东向,来捅他龙且的屁股了,万幸那两千人占据阳武等城池将唐军挡了一下,正在为他争取时间。 “将军,张耳死守营垒,吾等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将他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那韩地的唐军杀过来,则我军前有张耳,后有岳成袭击,形势危矣。还请速速撤兵才是。” 作为副将的留公王旋,焦急的提出建议。 其余诸将也道:“留公所言甚是,今韩地已失,我军后路无法保全,有被唐人前后夹击的风险,不可在此久留。还请将军撤回砀郡。” 龙且却摇了摇头。 “大王命本将出征,乃是让我打乱唐军之后方,现在要是一举撤回砀郡,则此番任务彻底失败,本将还有何面目位列诸将之先?还有何面目回去见大王?” 说着,龙且转头看向西边的韩地方向。 他冷声道:“唐军侥幸攻破大河防线,欲从西边来袭我后路,本将何必怕他们?正好率军前去迎战。一举将其击破,待本将杀了岳成,解决了后方之患,再来收拾这张耳!” “尔等勿要忧惧。听说那岳成才二十左右,在本将面前,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龙且一向自傲。 西楚军营中,除了项羽之外,最为骄横狂傲的便是他了。 现在龙且手下尚有近一万五千人的兵力,怎么可能接受被岳成这个年轻小子吓退的情况,他龙且也是个要面子的,自然是先干一仗再说。 诸将见龙将军十分自信,加上楚军兵力也不少,或许真有击败岳成的可能,便都点头应了下来。 翌日,楚军放弃攻打张耳的营垒,率军往西边行去。 张耳的使命是守护白马、濮阳,他见龙且退去,怕楚军可能会在沿途设伏诱击,便没有追袭,依旧稳守营垒。 数日后,龙且率楚军顺利回到长垣一线。 “韩地的情况如何了,那岳成小儿到了何处?” 龙且派人前去打探西边的消息。 其实也不用打探,因为没过多久,被他安排在阳武的两千楚军就有残卒逃过来,带来了最新的情况。 “唐军已经攻破了阳武等城池,正一路向燕县、长垣行来!” 龙且的预定对手岳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坏消息。 从三川郡杀过来的唐军不只是岳成一人,唐国后将军葛婴、前将军李良的旗帜皆在其中。 三将联手来袭,兵马在三万左右。 龙且和众楚将一收到这消息,顿时面色大变。 “好啊,岳成这小儿知道不是本将的对手,心中害怕,就把什么李良、葛婴也给拉过来。” 龙且咬牙切齿的开口。 他本来是想殴打一个年轻小子,哪知道对面一下来了三个,这可就不妙了。 王旋忙道:“葛婴、李良,皆乃唐之大将,今他们与岳成合兵来袭,我军绝不是对手,还请将军立刻往南撤兵!” 龙且就算再狂傲,也知道此时形势对他不妙,也不提攻袭岳成的事情了,立刻下令往南撤,想要在唐军来袭前,抢先从砀郡回去。 然而楚军刚撤到长垣以南十余里里外,就有在前方探路的斥候,惊恐的前来报信。 “龙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唐军踪迹!” 龙且与诸将脸色微变。 “想来是吴广听说本将攻袭东郡后,特地派来支援的兵马。那吴广与大王在济水对峙,就算派人前来,人数应该不会太多,尔等无需担忧,待本将军把他击破后再南下便是。” 龙且为安定军心,佯作镇定的笑起来了,并吩咐道:“再让斥候前探,看一看那支唐军有多少人,打的是谁的旗号。” 一个多时辰后,被派到前方打探的骑兵狼狈归来,出去时有五十骑,回来的却只有六七人。 他们皆面色惊恐,一见龙且,便拜在地上大叫道。 “将军,据吾等探察,前路唐军可能有万人左右,他们打的是唐国左将军司马卬的旗帜!” 龙且闻言,愣在了原地,再也笑不出声。 龙且的北边,是滔滔流淌的大河。 龙且的东边,是唐国太仆张耳。 龙且的南边,是唐国左将军司马卬。 龙且的西边,是唐国前将军李良,后将军葛婴,右将军岳成。 唐国前后左右四大将军,竟然联手来袭。 “我被包围了?” 龙且咽了口唾沫,额头上有汗水滚落。 第332章 :归师勿遏 长垣与济水之间,道路平坦。 一支从南方来的军队正在路上行进。 司马大旗迎风飘扬,旗下兵卒军容齐整,行进有序。 这是唐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之一。 虎贲。 哒哒哒哒…… 前方有马蹄飞奔而来,穿过护卫的短兵阵列,直奔主将司马卬的所在。 “左将军,楚军哨骑除了几人逃掉外,余众皆已被我军歼灭或是擒杀。” 副将章平亲自前来,向司马卬禀报重要消息:“据俘虏交代,龙且先率兵攻打白马,被太仆率兵于道中阻挡,龙且久攻不下。后来听闻韩地生变后便欲率军西去,可在长垣时接到消息,闻我唐国三位将军已经打下了三川郡,欲率兵袭他后路,龙且便南下想要回砀郡,正好与吾等相遇,这支楚军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司马卬神色一振。 他率兵刚从宛朐过来,尚不清楚韩地的情况,没想到会从楚军俘虏口中得知这个好消息。 司马卬先赞了三将一声,接着下令道:“速速派人将韩地大胜的消息送抵大王处,韩地得胜,定陶的战场形势将会受到影响,此乃大利也,大王闻之,必定高兴。” 章平点了点头,又问道:“左将军,吾等同楚军相遇,接下来是否要列阵应战?” 司马卬道:“龙且率兵南下,正是畏惧从韩地来的三位将军,想要从砀郡逃回去,只是没想正好遇到了我。现在东郡战场的优势在我军手中,急的是那龙且,他为了活命,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击破我军南下。吾等没必要同他野战死拼,只需将其挡下来便是。尔等立刻据路修垒,挖掘壕沟,修建防御设施,堵住南下的道路。另外派人快速去西边,和三位将军取得联系。” 司马卬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龙且那边一万五千人,现在全都想着南下逃跑,定然会鼓着一口气来进攻。 而司马卬手下只有一万余人,除了六千虎贲外,剩下一半是吴冲收编的楚军降卒,战力和忠心都有限,要是正面野战,唐军说不定会被龙且冲爆,所以还是把这仗变成一场防守战才是最大的优势。 左将军命令既下,唐军立刻停止行军,开始干起活。 他们挖掘泥土,在主道路上修建壁垒,堵住必经之道,又分兵扼守附近的各处小道,并派出骑兵严密监视楚军的动向。 两军此刻相距二十里,骑兵跑一个来回很快,可步卒想要在保持战力的情况下行军,就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大半天时间,上万的劳动力。 足以让唐军快速弄一些防御设施出来。 …… 唐军那边停止行军,修建防御工事弄得热火朝天。 二十里外的楚军则是气氛很压抑。 “不讲武德!” “这些唐人以四打一,真是不讲武德!” 龙且大骂出声,非常的气愤。 他在楚营诸将中一向以狂傲著称,可他再狂也没狂到一个人去单挑唐国四将的地步。 特别是对方兵力相加起来是自己的两倍还多,这种情况下,龙且要是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不仅是龙且心惧,其余楚营诸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许多人更是面如土色。 “这可怎么办啊,唐军兵力数倍于吾等,司马卬等人更是唐国大将,要是被他们一围上来,咱们可就全完了。” “是呀,此战危矣。” 听到诸将低声议论,龙且心中的那股狠劲就冒了出来。 他吼道:“尔等怕个鸟啊!岳成等人尚在燕县以西,离吾等至少还有两日距离。现在我军面前的只有司马卬一个敌人。他的兵力只有一万,比我少多了,只需将其击败,便可打通南下道路。” “兵法云归师勿遏,司马卬敢挡在我龙且面前,阻挡我带楚军儿郎南下,已是犯了兵家之大忌,我正好砍了司马卬的脑袋作为回去的战利品。” 龙且大声道:“速速传我命令,晓谕军中兵卒,告诉他们想要活着回去,就跟着我龙且去打败挡路唐军!” 归师勿遏。 龙且一句话下来,重新点燃了诸将的希望。 “将军说得好,那司马卬敢挡住吾等回去的道路,吾等就将他干掉!” 他们纷纷振奋起来,下去传令兵卒,告知唐军阻路之事。 楚军士卒听闻后有追兵,前有唐军阻路,唯有击败唐军才能活着回去,纷纷士气大涨,全鼓着一口气要击败前面的唐军。 龙且见自己的手段奏效,成功提起士卒战意,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司马卬啊司马卬,你竟然敢挡我归师之路,正好拿你人头回去!” 楚军战意昂然,皆憋着一口气想要打败唐军,能够南下活命。 到了下午时分,他们终于和司马卬率领的唐军相遇。 龙且傻眼了。 他身后那些憋着一口气欲要和唐军决一死战的楚人也都傻眼了。 南下的道路上,有一条长长的土墙耸立。 这土墙是唐军仓促间夯筑的,称不上多高多厚,但确实将道路隔断成了两截,墙后站满了持矛和持戟的兵卒。 土墙前,则挖出了一条深深的壕沟。 若是注意观察,能看到那壕沟里有许多东西在反射着阳光。 那是锋锐的铁蒺藜,人一脚踩上去,足以在脚底上留下一个血洞。 而在土墙后,还有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面站满了持弓弩的远程唐卒,拥有居高临下的射击优势。 因为此处地段是唐军选过的,主道路两旁都是崎岖的地面,并不好通行,而且还都被唐军临时挖了壕沟和安插了木制的栅栏,作为防御措施,后面则站满了剑盾和持戟步卒。 “司马卬,无耻至极!” 龙且当场破口大骂。 他想象的战斗是双方摆开军队,来一场堂堂正正的野战。 可对方太过狡诈了,竟然起墙挖沟,又弄了一场攻防战出来,让楚军明显落入了劣势。 而且这一仗龙且还必须要打。 因为这时代两座城池之间,可供车马通行的主道路一般只有一条。 龙且的大军想要从这里南下,就必须从主道路经过。 当然周围也有小道可以绕行。 但小道之所以称之为小道,就是不适合大部队经过。 楚军整整一万五千人,有众多车马跟随,装载着粮食和军械,这些车马只能走大路。 龙且又明显不可能抛下辎重,而且走小路还可能被唐军尾随追杀。 他没有选择。 “打!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打了!” “二三子,给我把唐军的墙推掉!” 龙且咬牙切齿,下达了进攻军令。 楚军战鼓敲响,诸将指挥兵卒前冲。 土墙后方,赤旗飘扬。 司马卬站在一处安全的高地上,看着楚人硬着头皮发动的攻势,微微一笑。 “龙将军,咱们接下来就看谁更着急了。” “射!” 唐军战阵中,箭矢铺天盖地飞射出去,笼罩那些冲锋的楚卒,当场就射翻了一片。 等到楚军好不容易冲到近前,便看到了壕沟里那些尖的让人发毛的铁蒺藜。 前排的楚卒不敢踏进去,可后面的袍泽不断上前,将最前面的人直接给推进了沟里。 战场之上,当然是用战友去填坑了。 “啊!” 楚卒摔在沟里,身子插满了尖厉的蒺藜。 身后的楚人没时间救他,一双双脚踩踏上去,用袍泽的身体当做踏板,向前方的墙垣和栅栏发动了进攻。 土墙和栅栏后的唐军见楚军接近,则趁势伸出长矛进行戳刺。 一时间杀戮之声不绝于耳。 楚卒们虽然想要杀败唐军南下,气势如虹,但客观条件实在对他们不利。 唐军占据地理优势,加上司马卬麾下有整整六千虎贲锐卒,战力和斗志都非普通征召兵能够相比。 这场攻防战一直打到晚上,楚军伤亡足有上千人,还没有取得任何的优势,依旧被唐军牢牢阻挡。 到了第二日。 龙且像是发了疯一般,拼命驱赶兵卒上前进攻。 可唐军经过一晚上的修缮,其防御设施的数量和坚固程度比昨天还强。 就和楚军攻打张耳时一样,面对一心埋头防守的司马卬,龙且短时间内实在拿他没办法。 “乌龟!这些唐军都是乌龟!” “有本事出来打啊!有本事就来同我决一死战!” 龙且气的暴跳如雷。 两军交战,只要一方拒绝野战,铁了心防守,那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分出胜负。 不说能挡多久,三五日总是没问题。 而楚军现在正缺的就是时间。 …… 长垣以西,一支数量庞大的唐军正在快速逼近。 “左将军派使者前来传信,他已将龙且堵在长垣以南,此正是诸位将军擒杀龙且的好机会啊!” 张良神色兴奋,向唐国三将道:“三位将军的兵力多于楚军,加上有左将军辅助,此战胜利已定。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那龙且见势不妙,率兵逃走。三位将军不如各率兵截断龙且退路,从四方逼近,如此便可让其插翅难飞,将这支楚军尽数歼灭于此!” 全歼龙且大军! 张良的建议充满诱惑力。 岳成、李良、葛婴三将知道唐王对这张良有些尊崇,又见对方所言确实有理,便欣然应下。 他们没有贸然将大军压上去击败龙且,而是先各自分兵绕行,提前截断了楚军逃跑的所有路线。 唐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没有给龙且任何逃跑的可能。 第333章 :四将擒龙 一连三日,长垣之野厮杀不停。 楚军尸首堆满了壕沟,墙垣前方到处都是。 龙且已两日未眠。 他站在营中,双目发红的盯着前方战场,眼中已有绝望之意浮现。 唐军临时修建的粗陋墙垣,就像是一方天堑,让他寸步难进。 生路就在墙垣后,可龙且无能为力。 身后传来脚步声。 王旋快步走来。 “将军,唐军已抵达长垣了,他们人多势众,若是从后方攻来,与司马卬前后夹击,吾等必败啊。将军,司马卬死死挡住南下道路,吾等不可通行。为今之计,只能向东边走了。若能捅穿唐国的都关、甄城防线,就能和田横的齐军汇合,另寻一条生路出来。” “将军,不能再等了啊!” 王旋哀切开口。 “往东边走。” 龙且眯着眼。 其实王旋之前就提出过这个建议。 对楚军来说,北有大河阻挡,西有唐军主力来袭,南有司马卬挡道,这三个方向都不能通过,那就只能往东边跑了。 可东边也并非一帆风顺,那里也有唐军。 东北的白马、濮阳有张耳驻扎,正东方向的甄城、都关则是田假和剧武镇守,东南的济水北岸则有吕臣率兵防御。 这三者组成了一条防御战线,不是说你龙且带兵往东就能逃出升天的,到了那里还得一边应付身后的追兵,然后再想办法突破唐军防线,被唐军前后夹击围杀的可能同样存在。 所以王旋他们提议的时候,龙且没有答应下来。 因为相比前往东边的未知处境,他只需要在这里打破司马卬防线,就可南下进入砀郡逃出升天,距离比往东边跑近的多。 所以龙且咬牙拒绝,日夜的不停的猛攻司马卬,寄希望于能快速打穿司马卬布下的防线。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楚军伤亡超过了四千人。 唐军的伤亡也不小,可借助防守方的优势,还是要比楚军好一点的。 且司马卬早将唐军三将正在率军从龙且后方来袭的消息公布。 唐卒们知道友军正在赶来支援,他们稳坐胜局,那定然是士气高昂。包括被吴冲收编的五千楚卒,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一个个奋力作战,将龙且逃生的希望一点点掐灭。 现在南边过不去,西边危险将至,该龙且做决定的时候了。 “确实不能等了。” 龙且深吸口气,下令道:“留两千人在此守营,防备司马卬追击。余者听我军令,往东撤离!” …… 楚军这边一停止攻势,司马卬便发现了异样。 只需算一算时间,他就知道楚军撤退的原因。 “我方友军已至,正是一举攻灭龙且的时候!” “传我军令,进攻!” 司马卬乃是沙场老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被龙且压着打了好几天,现在正是一口气报复回来的时候。 “龙且,你跑不了!” 墙垣后方的唐军开始发动反击,直扑龙且断后的两千楚军。 而楚军弃长垣不守,一路往东边甄城方向撤离。 “如果能顺利摆脱唐军的追击,从甄城方向进入齐地,本将便可与齐人联手,再度反攻。我在这东郡遭受的耻辱,早晚要向唐人报复回来!” 龙且确定好了向东撤离,脑海里开始为后续做打算。 只是他想的事情太过遥远,楚军才刚行出半日,便有前方探路的骑兵来报。 “将军,大事不好了,前方发现唐军踪迹,正在向我军袭来!” 龙且大吃一惊。 怎么东边也出现了唐军,这又是哪里来的家伙? 龙且来不及多想,他连忙下令让士卒布阵迎战。 很快前方大路上,便有赤色唐旗飘扬,数不清的人影出现在远处。 龙且眼尖,能看清其中一面旗帜上大书“飞熊”二字,十分显眼。 “飞熊,谁是飞熊?” 龙且略微惊愕。 对面唐军中有一将纵马而出。 那雄壮的唐将在马上大笑道:“吾乃唐国上将葛婴,龙且老贼,拿命来吧!” 葛婴嗓门极大,哪怕没有借助喇叭,声音也传到楚军战阵中。 葛婴! 常言道人的名,树的影。 葛婴乃唐王起义时的元从,一路跟着吴广南征北战,大功没立下几个,但资历极深,身居唐国高位,声名远播。再加上他是楚人出身,在楚军中有一定的知名度。 特别是龙且麾下来自符离一带的兵卒,听闻葛婴用符离口音报名,皆暗道:“原来是葛将军,这可是咱们老乡啊!若是战事不利,吾等投了他,想来也无性命之危。” 葛婴大喊后,手一挥,麾下兵卒便向着楚军发动了进攻。 飞熊军。 乃是唐王在关中招募的秦军老卒所组成。 秦人战力本就冠绝天下诸国,经过挑选之后组建为军,又经过数月训练,战力非同小可。 龙且这边仓促迎战,两军短兵相接后,强弱之势很快就凸显出来。 楚军连日久战,兵卒疲惫,逃亡时又遭遇唐军阻路,士气军心大丧,没有几人还能拼死交战。 他们被飞熊军迎面猛击,特别是装备了马镫的骑兵开始冲阵,楚军战线很快便有了崩溃的趋势。 更糟糕的是,南边有残兵奔来,说司马卬已经击溃了龙且断后的两千人。 速度之快,让龙且震惊。 不过这很正常,龙将军带兵东撤,将那两千人当做弃子。 这两千人又不是傻子,凭什么拿自己的命去掩护龙且,被司马卬一阵猛攻,楚军见势不妙就投降了大半,导致司马卬破敌的速度很快,即将率军从南边打过来了。 此时楚军战阵开始崩溃,许多楚人呼喊着四处逃命,甚至有人跪下向唐军求饶。 “这是什么骑兵?怎么都和项将军一样能冲锋陷阵,如此之强力!” 龙且注意到唐军的骑兵不同,大为吃惊。 之前他派出的哨骑曾与司马卬的前锋骑兵交战过,那些哨骑残兵回来后曾说唐军骑兵有古怪,可当时龙且没有在意,再加上后来司马卬一直以防守对敌,龙且和唐军骑兵并未正式交手,直到今日方才见到装备了马镫的骑兵威力。 “擒杀龙且,赏千金!” 此时战场上喊声四起。 龙且感觉脖子发凉,眼见战场形势已无回天之力,他也果断,立刻带兵撤退。 东、南二面皆有强敌,龙且只能选择往北跑。 “撤!随我撤!” 龙且调转马头,身后有近两千人跟随。 他们奋力狂奔,利用身后的数千袍泽作为掩护拖住葛婴的大军,为自己赢得逃命的时间。 只是龙且还没往北跑出十里,前路又有烟尘四起。 “怎么这里也有唐军!” 龙且神魂皆颤。 上万大军从北而来,一面“李”字大旗迎风招展。 “唐国前将军李良在此,龙且哪里走!” 李良披甲戴冑,纵马当先。 他的身后,无数唐军涌了上来。 李良的军队都是征召兵,质量比不过葛婴的飞熊军,若是龙且没有被葛婴击破,还有可能和李良打一场。 但现在嘛,他那两千残军完全不是李良的对手,许多楚卒未战先怯,已是调转方向往西边跑了。 “将军快走!吾等拼死护送将军离去!” 短兵纷纷大呼。 龙且忙调转马头,往西逃去。 这一次,他们抛下所有的步卒,只剩一百多骑往西边跑。 只是还没跑上数里。 西边方向又是尘埃腾空,一军遮挡于前,隔断道路。 一年轻武将握长戟,戴武冠,骑白马上前,朗声道:“唐将岳成在此,龙且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岳成!” 龙且脸色大变。 他率军攻打张耳时,听闻岳成拿下三川郡来袭楚军后路,龙且便怒不可遏的欲率军西攻岳成,想将这年轻小子斩杀,以显威名。 现在龙且终于见到了岳成,见到这个曾经的假想敌手。 只是对方骑白马,握长戟,威风凛凛阻挡于前,身后更有上万大军相随。 他龙且呢? 回头一见,只剩百余骑。 这还怎么打? 一百冲一万? 龙且心神摇颤。 而在此时,其余方向的唐军皆击破楚卒,各率兵马前来围杀。 南、北、东三面都有马蹄声响起,唐军已大举向此处攻来。 “尔等已全军覆没,还不速速投降!” “龙且老贼,看你往哪里跑!” “我军四面合围,尔等已无路可逃!” 阵阵高呼响彻,声音震耳欲聋。 龙且面露悲色。 真正的四面包围,插翅难飞。 他环视身侧骑从,见彼辈皆面露惊惶。 龙且咬牙道:“今日就算死,本将也要死得其所,绝不向唐军投降。二三子,尔等若还是楚地壮士,那就随本将去同唐人决一死战!” 说着,龙且大吼一声,驾马向前冲去。 “岳成小儿,来与我决一死战!” 龙且瞋目怒吼,纵马冲锋。 他身后的骑士相互看了眼,有大半人选择了追随龙且发动自杀式袭击。 眼见龙且不死心,向自己袭来。 岳成冷笑一声。 “困龙之斗,无益也!” 他手中长戟一挥。 有数百骑上前,纵马奔腾,迎着龙且撞了上去。 双方正面相冲。 唐军骑士皆装备马镫、高马鞍,能双手挥舞长戟而稳坐马背。 龙且没有这些装备,他凭着凶悍的勇力杀了唐军一骑,可紧接着便被其余唐军骑士从马背上敲落了下去。 他身后追随的骑士,更是转眼间就被唐军骑兵淹没。 东郡大战,胜负已定。 唐军后方的一辆战车。 有一瘦弱男子立于其上。 张良听着前方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嘴角微微勾起。 “此乃四面埋伏之计也。” 唐二年八月。 唐国前后左右四将军,合击楚将龙且于东郡。 唐军斩杀和擒获楚军约万余人,并生擒龙且。 第334章: 问题不大 “尔等皆是好儿郎,本该在乡中同家人相聚,共享天伦之乐。只因项氏作乱,被迫拿上武器来此。如今大战当前,尔等要好好训练,等日后击败了项氏,便可解甲归田,重归家乡,与父母妻儿团聚。” “尔等中有欲要建功立业的壮士,也当在沙场争先,寡人会对有功者进行田宅赏赐,升爵封官,各以军功论。” 吴广巡视魏营,检阅由栾布训练的“武卒”后,发表了一番讲话。 一番话语,不管是那些被强征上战场的魏人,还是有立功心思的兵卒,全都精神大振。 想要回家,那就打败项氏。 想要升爵当官,得田宅赏赐,那就努力打败项氏。 经过文宣导员们的“忆苦思甜”及“英雄事迹”的洗脑,这些魏人早在心中埋下对唐王崇拜的种子,并没有发现话中的微妙含义,全都高呼“唐王万年”之语。 一时间呼声震天,颇有雄壮威武之气。 在场的几个魏人眼中则各有思虑。 “唐王这是将魏地视作己物,魏王落入项梁手中,这反倒对唐国大有好处啊。” 郦食其心中暗语。 在魏王已死的情况下,唐王以宗主国君王的身份成为魏人的实际领袖。各地魏人皆归附唐王麾下,只需像现在这样潜移默化,或许一战之后,魏国便将被消化成为唐国的地盘。 前提是唐王没有扶立新的魏王。 想到此处,郦食其用略带揶揄的目光瞥向旁边的魏豹。 这位公子,最近可是颇有些躁动啊。 唐王巡营结束后,魏豹果真按捺不住。 他腆着脸道:“大王,常言道国不可无君,今王兄被那项梁老贼所杀,魏国君位空悬,无君王领导,使我魏国难以集中力量与楚对敌,不如另立一君,也可领袖我魏国将士追随大王左右啊。” 说完,魏豹目光灼热的盯着吴广。 他心里打的算盘,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吴广道:“刚武君所言有理,寡人也有立魏国新君的意思,只是臣下言此事不可着急,故寡人尚在犹疑之中。” 说着,吴广看了眼随侍的陈平。 陈平会意,站出来道:“定陶陷落,魏王所立太子及诸公子皆不知生死,若是贸然另立他人,日后击破项氏,那魏太子归来,岂非陷大王于不义之地?故臣等认为立魏君之事当在击破项梁后,观形势再看。” 魏豹闻言,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有些幽怨的看了唐王和陈平一眼。 可这话他还真不好反驳,只能闷着脑袋点头。 吴广也不多言。 魏豹的心思他清楚,如果魏豹和魏咎一样品行端正,在项氏当前的情况下,吴广不介意扶持他一把。 可魏豹这家伙在历史上的名声太差了。 立魏豹为君,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唐王君臣婉拒魏豹后,又转回帐中。 今日恰有来自北方的使者前来送传捷报。 “大王,好消息啊!” 负责军务的蒯彻神色欣喜,一见吴广便禀报道:“我唐国四将军在长垣合围楚将龙且,已将其大军歼灭,并生擒了龙且!诸位将军已派人押送龙且南下了!” 吴广一怔,接着大喜过望。 之前他已收到司马卬派回来告知韩地大胜,诸将军东向袭击龙且后路的消息。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楚军就全军覆没,连龙且都被唐军生擒了。 龙且可是西楚大将,历史上项羽的骨鲠之臣,将他生擒带来的好处可太大了,若是利用得当,吴广甚至有重创西楚军心的可能。 “壮哉诸位将军!” 吴广抚掌大赞,喜道:“此战一胜,则我后方无忧,寡人可以集中力量来同项梁决战了。” “呵呵,先将长垣大胜的消息封锁一下。待那龙且被押到此处,寡人再送他上两军阵前,到了那时,定能让项梁大吃一惊!” 吴广轻声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此时的楚营中,项梁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他刚刚收到一场败仗的消息。 来自楚军后方,砀郡昌邑。 楚军败了,还败的挺惨。 英布起身,辩解道:“大王,那彭越十分狡猾。他见我军五千人前去昌邑围剿,自知不敌便主动撤到东边的爰戚,待我军前往攻杀时,他又于途中设伏……” 砀郡的战事出乎了项梁和所有楚将的预料。 英布派出麾下大将贲赫,去围剿盘踞昌邑附近的彭越。 五千楚卒打一千魏人。 这战斗力天差地别,本该是板上钉钉的胜利。 哪知道彭越非常狡诈,见楚军兵力强盛,便退出城池据点,躲到山野之间,专门在楚军行军赶路时进行袭击。 楚军都是南边来的外地人,不熟悉魏地形势,彭越一进山林,他们就拿魏军没办法。 反观彭越及其麾下魏军都是当地人,昌邑附近的山野湖泽,各条道路全都了然于心,还有当地魏人在暗中相助,对楚军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们利用地理优势,不断袭绕攻打楚军。 楚军集中力量进攻时,彭越就退入山泽之间,让楚军扑一个空。 待到楚军放弃时,他们又从林中钻出来一阵猛击。 彭越将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贲赫率领的五千楚军被侵扰的苦不堪言。 数次交锋后,彭越抓住机会,集中魏军的所有力量,对楚军发动了一场夜袭,大破楚军,杀其两千余人。再加上之前交战的损耗,楚军兵力折损近三千,贲贺心惧,连忙率残军逃回东郡。 而彭越因为多次战胜楚军,得到周边的魏人响应,许多魏人前来投靠,其手下兵力不减反增,涨到了三千左右。 现在彭越已带着这支军队,不仅占据了爰戚、昌邑,而且还趁着楚军之败,拿下了附近的东缗、亢父、方与等城池,并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楚军后方已经受到了威胁。 要是彭越再大胆一些,甚至能去西边截断楚军的粮道。 毕竟项羽刚从睢阳带走了五千楚军,楚国维持粮道的兵力大减,若真被彭越攻打,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项梁不免有些头疼。 “一个没听过的彭越,竟能闹出这般阵仗。此人现在扰我后方,不可不理。不谷将遣一将前去剿灭。” 帐中诸将已经听说了彭越的打法,光是听着就感觉很麻烦。 而且对方是个无名小卒,手下又只有几千兵马,就算费劲力气将其剿灭,也算不上多大的功劳。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众人将目光望向英布。 “英将军自昌邑来,熟悉当地形势,还是英将军前去吧。” “然也,那彭越之前就被英将军赶走,想来畏惧将军。若英将军出马,彭越必吓得心惊胆颤。” 英布听着诸将推诿,并不好拒绝。 彭越确实是他当时攻打昌邑时留下的隐患,英布率兵前去解决也说得过去。 “大王,彭越当初是从末将手中逃掉,那此番便由末将前去吧。” 英布拱手请命。 项梁正有此意,点头应了下来。 他又道:“不谷这里正与吴广对峙,兵力难以多分,你且率五千人前去,加上之前的残军,兵力可足?” 根据后方传回来的消息,昌邑之战后的楚国残军大概有两千人左右。 五千加两千,是彭越兵力的两倍了。 英布心中一算,感觉自己据有优势,便应道:“五千人足矣,末将定将那彭越剿灭,取他头颅来献。” “嗯,我楚国后方便交给英将军了。” 项梁夸赞了一番,正式下达了让英布出兵的命令。 做完这一切,项梁回想这段时间来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局势好像越来越对他不利了。 先是韩国丢失,楚都遭受威胁。 紧接着便是这魏地后方钻出一个闹事的彭越来,还杀败了楚军。 “一场小败,问题不大。” “待英布前去,自能将其剿灭。” 项梁自我安慰,转而看向案前的地图。 目光落到东郡的白马附近。 龙且,才是他真正担忧的人。 三川一丢,唐军就有可能去袭龙且的后路,那可是个很大的危险啊。 “龙且乃不谷手下大将,善于用兵,以他之能,就算遭遇唐军围攻,想来也能归来,问题也不大。” 项梁在心中希冀着。 …… 数日后,龙且归来。 他四肢被捆绑,雄壮的身躯被塞进一辆木制的马车。 周围还各有身强力壮的唐卒看押着。 战马嘶鸣,车轮滚滚。 一路被送进唐营。 第335章 :绝不投降 唐王大帐,位于军营正中,居中枢之位。 金红双色的龙旂在帐外猎猎舞动。 一排羽林近卫在门口持戟而立,威武雄壮。 “带降将龙且入帐!” 唐王吴广高居主位,沉声开口。 作为王之中涓的文秀,侍立在门口,跟着传声:“带降将龙且入帐,拜见大王!” 片刻后,便有羽林卫押着一个被缚着双手的男子入帐。 “吴广小贼,安得在此胡言乱语!” “我龙且铁铮铮的楚国壮士,何曾向你投降了?” “小贼勿要污蔑于我,若传至楚营,反让我家大王误会了!” 龙且一被押入帐中,便张口怒吼,声音极大。 “大胆!” “放肆!” 诸将和众谋士位列两侧,听闻龙且骂唐王为贼,纷纷大怒出声。 羽林将军伍徐更是当场拔出剑来,呵斥道:“龙贼再敢出言不逊,吾等定要割了你的舌头!” 龙且不仅不惧,反而对着伍徐吐了口唾沫,大笑道:“哈哈哈,来呀,有本事就来杀了我。” 伍徐等将领怒不可遏。 吴广打量了龙且一眼。 大概三十多岁,生的虎体猿臂,体壮如牛,此刻正对着吴广瞋目圆睁,状似怒狮咆哮,颇为威武雄壮,真是一副勇猛壮士的形象。 不过这龙且作为俘虏还嚣张无比,当着众人之面辱他为贼,吴广可不会白白挨骂。 他回头看了眼一直默默侍立于侧的毋死。 毋死会意,大步上前。 “见了吾王,当跪下行礼。” 毋死冷冷开口。 他身着铁甲,腰插双戟,身材比龙且还要高上一截。 龙且也不惧,冷笑道:“跪下?我龙且只跪项王,这吴广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嘶……” 话到一半,毋死已上前将一只手压在龙且肩上。 龙且双手被缚,难以发力反抗,此刻便凭借双腿挺立,挣红了脸与毋死对抗。 “我在楚营中,除了项羽外,勇力冠绝诸将,还怕你这小小黥……” 砰! 巨力压制下,龙且最终还是反抗不过,一弯双腿,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片欢笑声。 伍徐更是讥讽道:“好一个放言不跪的龙将军,我看这跪姿不是的挺好的吗?” 这些嘲笑的话让龙且面红耳赤,想要再说几句狠话,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恨声道:“吴广,纵使你今日辱我杀我,也休想让我投降。” “你听好了,我龙且绝对不会向你投降!” 龙且当着众人之面,说出了决不投降的话语。 败军之将,没有尊严可言。 决不投降,大概就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吴广淡淡一笑,说道:“龙将军勿要着急,有些话还当听听才是。而且寡人让你投降,似乎并不需要你同意吧?” 我投降并不需要我同意? 龙且一怔,这是什么逻辑。 很快,唐臣之中便有一人站了出来。 蒯彻笑眯眯的打量着龙且,说道:“今日之后,我军便将宣扬龙将军在长垣战败后,向吾王投降的事情,并将传告天下。龙将军身在唐营,帅旗将印皆在我军手中,到时候只需将旗帜传送对面,那项梁和满营楚人转眼间都将知道龙将军降唐之事了。届时,龙将军可能前去解释乎?龙将军认为,项氏会认为你到底降没降?” 龙且大惊失色。 原来投降不需要我自己同意是这个意思。 他这边被吴广囚禁,在外面根本发不了声,到时候唐军四处宣扬他投降的事情,龙且又不能站出来辟谣,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龙且心里确实有些害怕,忙叫道:“吴广,你想辱我名声?” “你堂堂一国之君王,怎能对我用如此下作手段!” 龙且本是想用激将之法,想让吴广要点脸,别这样干。 哪知吴广还真同意似的点点头。 “龙将军所言甚是,寡人既然要宣扬龙将军投降,那就该真降才是,岂能以假降冒充真降。龙将军,你不如就降了寡人,也免得受些苦痛。” 龙且道:“降是不可能降的,唐王不如杀了我罢,否则任你千般手段,让我龙且万剑加身,我也绝不会说出一个降字来。” “杀是不会杀的,龙将军乃楚军大将,若降了寡人,必能瓦解楚军战心,寡人岂会轻易杀了。至于什么万剑加身,太过残忍了,寡人岂能行这种事情。” 吴广笑了笑,又对众人道:“龙将军如此硬气,愿意让寡人用千般手段来试验,寡人可就不客气了。文秀,把为龙将军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吧。” “唯。” 文秀走到门口,让外面的侍从送上一整套装备。 一个可以让人躺在上面的案几,四肢方向各有凸起的圆洞,并附带着可以捆绑手脚的绳索。 一个装满水的水桶。 还有一大叠粗糙的纸张。 “什么东西?” 龙且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物品,他本以为唐军会用严刑逼供。 什么鞭打、刀扎之类,他丝毫不惧。 可没想到会搬上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因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龙且倒也不惧,任凭羽林近卫将他捆绑在木案上。 他嘴里还叫嚣道:“唐王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想要我投降那可比登天还难。” 吴广笑而不语。 龙且接下来将面对的乃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残忍的刑罚之一。 水刑。 这个在后世被国际公约明文禁止使用,被称作“残忍、不人道”的可怕刑罚。 吴广之所以会想到这个,乃是他前世时,曾见某位穿越者最喜欢对俘虏用这种刑罚,几乎无往而不利,水刑一出,降将立拜。 刚好唐国现在发明出了纸张,正是使用水刑的上好工具,可以通过纸发展出水刑的一种特殊花样。 贴加官。 龙且被捆绑在案上,因脚下垫了东西,故呈现脚比头高的体位,羽林卫拿纸张覆其面部。 纸张随着龙且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另一名羽林卫开始以大勺加水,以水打湿龙且面部的纸张。 就看到龙且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同时纸张后面发出呜呜声。 “揭开。” 吴广淡淡开口。 羽林卫揭开纸张,露出下面龙且扭曲的面部。 “龙将军,可愿降?” 龙且嘶吼道:“不降!” “好,有志气,加纸!” “呜呜~” “龙将军,降不降?” “不……不降……” “好将军,再加纸!” 一刻钟后。 连续加了数张纸再被泼上水后,龙且的身体就如同一头案板上的鲶鱼,疯狂的晃动着。 他脸上的纸已变成了五官的形状。 纸后是极度痛苦的呜咽声。 很快,纸张再度被揭开。 这一次不用吴广询问,龙且已嘶声大叫。 “我降!快把这东西拿开,我降啊!” 接近崩溃的声音中,龙且看着吴广的眼神只剩下了恐惧。 待到羽林卫为他解开束缚后,龙且一个翻身跪在地上,痛哭嚎叫起来。 “降了!我降了啊!” 周围的唐营诸将看得眼皮直跳。 这龙且沙场悍将,铁打一样的汉子,连万剑加身都不怕,结果转眼间就崩溃成了这样。 唐王弄出来的这个刑罚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到后背发凉。 比如陈平,他就看得眼冒精光,暗道:“这刑罚真是好东西啊,日后用来审讯胁迫,定然大有用处。” 不管诸将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吴广听到龙且愿意投降的话,大笑起来。 “龙将军既知天时,又晓大义,愿意归降寡人,甚好也!” “来人,为龙将军赐座,日后我唐营之中也当有龙将军一席之地!” 待龙且颤颤巍巍的被搀扶到一旁坐下。 吴广又转头道:“文秀,取笔墨来!我当亲写书信一封,邀项王相会于两军阵前,共叙旧谊。” 说着,吴广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项梁啊项梁,你麾下的大将龙且,现在可是我的了!” “不知你看到他在我身侧,又会是什么感想?” 第336章 :气急攻心 楚营中,项梁接待了名为卢陵的唐国使者。 “此乃吾王亲笔书信,还请项王过目。” 卢陵躬身,呈上密封好的信匣。 这边项庄上前,接过木匣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件送到项梁手中。 项梁一入手,心中微动。 这是什么材料? 项梁刚开始以为这是一封帛书。 可入手后发现其触感大为不同,相比帛书的柔滑要粗糙的多,同时还有一种异样的轻便感,拿在手中像是没有重量。 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项梁心中好奇,可又不好询问使者这是什么东西,那样未免显得没见识了。 他便皱着眉头道:“这帛书怎得如此粗糙,莫非唐国无可用之帛?若是如此,以不谷和唐王的交情,可以送唐王一些,日后书信来往,也无需用这等粗布。” 卢陵一怔,道:“禀项王,此非帛也。乃吾王昔日所造之纸,轻便易携,现在经过几次迭代,已可在其上以墨书写,用作书信十分方便。” 嘴里这般说着,卢陵则在暗中嗤笑:“这项梁连是不是帛都分不清,一双眼睛也真是够瞎的,真没想到这些楚人竟找了个瞎子来当楚王。” 项梁颇为惊讶,没想到这是吴广弄出来的东西,也不知这所谓的“纸”是用什么造的,能代替帛书传信,不知造价是多少? 项梁心中疑惑,但面上不好多问,目光落到眼前的纸面上。 内容没什么好说的,一番官面上的话,主要就是邀请项梁明日相会于阵前,共叙旧谊,并讨论天下之势。 吴广派使者相邀,项梁不会拒绝。 要不然按那吴广尿性,怕不是要大肆宣扬西楚王怕他唐王,连面都不敢见。 “汝回去告诉唐王,他既诚心相邀,那不谷便给他一个面子,明日就见一见他。” 卢陵见使命完成,便告辞离去。 等唐使出营后,项梁又重新拿起案上的纸张,一边摩挲着那奇怪的触感,一边对范增道:“范公认为吴广邀我相见,是为何事?” “大王与吴广对峙于此,两军兵力相差不大,双方皆无速胜之希望,或许那吴广是想亲自试探大王,以观我军虚实。” 范增说到此处,略一停顿,加重语气道:“不过老夫研究那吴广过往行事,曾听俘获的魏人说过一件事。吴广在关中攻秦时,曾邀秦将王离于洛水相会,当面以言语坏其军心,或许吴广邀请大王相会也有此意在其中,大王不可不防啊。” 项梁眼睛微眯,沉默半晌后,冷笑起来:“不谷可不是区区王离能比的,他吴广能在王离身上占到便宜,在不谷这里可就没这么容易,不谷若是怒了,说不得要当着万军之面当场折辱他,毕竟这喇叭现在可不是他吴广独有的了。” 项梁想到自己最近仿造出来的能扩大声音的喇叭,心头安定不少。 他的目光又落到写满了字的纸上。 唐军弄出了马镫、高马鞍,那他就学着造出来。 唐军有能放大声音的铜喇叭,项梁依旧想办法弄了出来。 现在唐军又弄出来一种新的玩意儿,他也要想办法学一学,暗中去打探这纸张的情况。 “你吴广有的,我项梁也要有。” …… 翌日上午。 唐楚两军各以万人出营,来到两方营垒中间的一片空地上列阵。 凉风自北边的济水吹过来,卷动两军赤旗飘扬,颇有肃杀之气。 唐王吴广在毋死及一众羽林卫的簇拥中驾马出阵。 楚营这边,项梁也带着一群亲信纵马而出。 两人相距一段距离而止。 “好个项梁,盗版的挺快啊。” 吴广注意到项梁及其侍从所乘的战马皆装备了马镫与高马鞍。 其外形和唐军所用的略有些差别,但大体模样很接近,作用应该很相近。 这让吴广心中生出警惕,不过再一扫对面楚军的骑兵数量,吴广又放下心来。 楚军骑兵的数量只有两三千左右,就算将其他几路偏师的骑兵数量全加上,整个西楚的骑兵或许能有五六千? 这些战马还多半是之前从秦军手里缴获的。 南方缺马,骑士易得,战马难求,楚军骑兵属于是死一骑便少一骑,乃稀缺资源。 在数量限制下,就算楚军装备了骑兵双宝,对唐国的威胁也不大。 “而且这只是旧版本罢了,待我把新版本装备弄出来,就算是项羽当面,也给你直接撞死。” 吴广暗道一声,不再多想。 他面上挤出笑容,与项梁招呼道:“自渑池一别,许久未见,项王依旧英姿勃发啊。” “唐王谬赞,不谷观唐王才是真英武也。” 项梁也笑着回了一句。 别看私下里相互唾骂,恨不得干死对方,可正式场合,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走的。 二人互拍马屁,各说了一句场面话,接着才进入正式的交谈环节。 项梁沉声道:“唐王邀不谷前来相会,不知是有何事?” 吴广没有去质问西楚入侵魏国的事,反而说了句让项梁意外的话:“寡人不愿天下纷扰,黔首兵卒死难他乡,将这偌大的天下打得生灵涂炭。寡人闻项王出兵,亦是受齐人蛊惑,本无与唐魏开战之心。今战事既已僵持,不如两军停战,项王退兵南下,交还魏国之土,大家再商盟约,共续和平,项王以为如何?” 停战? 项梁一愣,差点被吴广这话气笑了。 项羽在济水北岸全军覆没,项襄在济水南岸被吴广打残,郑昌还被张良锤死,西楚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占据的韩国都丢了,损失何其大也。 现在你吴广来一句不打了,让项梁把吃掉的魏国领土让出来,大家重归旧好,这事情能答应? 项梁冷笑道:“唐国既要和平,那就请唐王先率军撤回河北,将魏、韩之地让出来,如此不谷也自当撤军,唐王以为如何?” 吴广摇头道:“项王既无和平之心,那寡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与项王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说着,吴广径直调转马头离去。 项梁愣在当场。 这就走了? 你大张旗鼓的叫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项梁颇为惊愕,正想着突然发难,当众怼吴广几句,落一落吴广的面子。 哪知吴广那边将距离拉开一段后,突然回首,对着项梁及其麾下兵卒大声道:“项王背弃盟约,欺凌魏国,所作所为皆乃逆天而行,为天下之人所不齿。今有项王麾下大将能识正道,归附寡人,当请项王与汝等见一见他才是!” 话音落下,项梁这边就知道情况不对。 他扯着嗓门道:“唐王欲勾结魏人,侵我楚国,不谷出兵乃是自卫作战,唐王何必当众污蔑,反而是唐王欲侵我西楚,才是真正的欺天而行……” 项梁当众指责吴广。 吴广却不理他,因为他此番邀约的目的,只是为了将项梁钓出来,让他和那些楚人见一个人罢了。 唐军阵中,兵卒分开,有一大车被推了出来。 车上站了数个身影。 当先一人身材雄壮,正是西楚大将龙且。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对面的项梁及那上万楚军将士。 楚营这边也发现了他。 因距离颇远,项梁看不清他的脸,但身形看上去有些熟悉。 “这人该不会是龙且吧?” 跟随在旁的项睢叫道:“大王,正是龙且将军,那车上插的是他的帅旗啊!” 项梁定睛一看,果真见到那辆大车上插着一杆明晃晃的“龙”字赤旗。 “龙且落到了吴广手中……那岂不是说我派出去的偏师没了?” 项梁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胸口有气血上涌。 …… “龙将军,说话吧。” 陈平在龙且身后开口。 环伺在旁的羽林卫适时的递上了大喇叭,举到龙且嘴前。 龙且闭嘴不言。 陈平冷笑一声,在其后阴恻恻道:“我昨日寻当死之刑徒试验水刑,六次之后,其人便身体抽搐,秽物失禁,所谓丑态百出是也。” “龙将军,你也不想被这数万人看到那种丑陋的模样吧?” “对了,龙将军可不要想着事后自尽哦。军中曾有人建议,说龙将军若是自尽死了,那就剥光了将军的衣物,施宫刑之后传视诸军,让天下人皆能看一看将军的容貌。” 龙且身子一个哆嗦。 他恐惧的看了一眼陈平。 连死了都不放过? 还要施宫刑后传视诸军? 龙且一向狂傲,把面子看得比死亡还重,确实生出过拒不配合,再寻机自尽的想法,哪知道陈平会用这些话来威胁他。 “阴险之极!” “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无耻歹毒的人啊!” 龙且心中狠狠唾骂。 他不敢反抗,只能遵循陈平上场前的嘱托,闭着眼睛,扯着嗓子道:“吾乃楚国大将龙且是也!” “今项梁无道,背弃盟约,侵略他国,发动不义之战。我龙且与麾下兵卒战败于东郡,受唐王恩德,得以苟全性命。吾深知项梁之卑鄙,特弃项投唐,以顺天意!尔等勿要被项梁所惑,速速归顺唐王!” “唐王亦是我楚国英雄,尔等降唐,天经地义也!” 龙且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吼了一通。 说完后,他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往前看。 而他这番话经过喇叭的扩大,早已传至对面楚军战阵。 “龙且!是龙且将军!他竟然投了唐国!” “真没想到龙且竟会弃楚投唐,难道他真的全军覆没了?” “听说他分兵时带了两万人离去,这两万人莫不是都被唐军收降了!” 一片哗然声响起,楚卒皆感觉不可思议。 西楚大将龙且竟然投了唐国,而且还在阵前叫嚣劝降,这让楚卒们震惊之下议论纷纷。 项梁气的暴跳如雷。 他的大将龙且,竟然背弃了他,投到了吴广麾下。 “龙且逆贼,你竟敢背叛不谷!不谷要杀了你!” 项梁的怒吼震荡整个战场。 吴广见状,抿嘴微笑。 这项梁,怒了。 他打量了一眼楚军战阵,见其阵势稳固,后方还有旌旗招展,布置有军队接应。 此时唐军若发动攻势,当面作战想来讨不了好。 吴广高声叫了一句:“龙且已降寡人,若是项王与诸君皆愿来降,寡人必不亏待也!” 占完嘴上便宜后,吴广见好就收,下令缓缓退军回营。 “吴广小儿,你若来投不谷,不谷便饶你一命,否则破军之日,必让你性命难保!” 项梁怒声回应,不再给吴广留面子。 骂归骂,项梁见唐军撤退整齐,侧面也有兵卒列阵接应,也打消了追击的想法,下令撤回营垒。 一回营中,项梁下了马,依旧怒气难消。 项睢见项梁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双眼微微凸起,忙开口劝谏,想表达自己对大王的关心。 “龙且叛我西楚,实在过分,但大王也不要太过担忧。吾等日后击破唐军,我定将那龙且抓来斩首,为大王泄愤。” 他不说都还好。 一提龙且二字,项梁便想到刚才龙且站在唐军战车上,说的那些招降的话。 “龙且……龙且……他若有心,自当以死殉战才是,如今竟降了吴广,还敢上阵叫嚣,真乃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不谷看错了他啊!” 项梁越想越气,从龙且又想到了他派出去的偏师。 “不谷的偏师,不谷的大军,全没了啊!” 项梁气急攻心,血涌上头,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竟当着众将的面,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 项睢更是尖叫道:“大王,你怎么了!” “大王!大王!” 第337章 :战略分兵 济水南岸,两军各自退回营垒,只留下一片满是脚印的狼藉之地。 唐军回营后从上到下,士卒们皆兴奋的谈论着今日唐楚两王在济水南岸的交锋。 “哈哈哈,你们说项梁老贼知道他偏师全军覆没,大将投我唐国,回去后会不会被当场气死啊?” “老贼背信弃义,撕毁盟约而发动战争,他要是就这样被气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不是这样说的,你们想想要是老贼被气死了,咱们这一战可就稳赢了啊,早点打败西楚回家,不好吗?” “啊,你说的有道理,那气死他好了,最好吐血三升而亡!” 众将士笑着议论,大多诅咒项梁去死。 今日两军的“交锋”,唐国是占据上风的。 此时这场交锋战的大功臣龙且,则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着脑袋不吭声。 吴广没有再折辱他,回营后亲自接见龙且并进行安抚。 “龙将军今日战场宣言,已是表明投诚之心,寡人甚为喜悦。日后将军便是我唐国大将了,寡人定然重用。” 龙且嘴角抽了抽。 谁稀罕你的重用了? 他心头还有些气不过,但一转头便看到陈平站在旁侧,笑眯眯的看着他。 龙且打了个寒颤。 陈平说的那些话尚在他耳边徘徊,一刻都忘不了。 “降都降了,战场上骂也骂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认了吧。” 龙且心中苦涩。 既然生出了认命的打算,就不再找不自在了。 他对着吴广躬身行礼道:“龙且,谢过大王。” 吴广嘴角微勾。 他之所以对龙且使用水刑,逼其投降,其实是为了赶时间。 以龙且的性格,用一般手段来让他投降的难度很大。要是时间拖久了,项梁那边收到龙且在东郡战败的消息后,定然会生出防备之心,甚至不会答应吴广的邀见。到时候再用龙且去打击楚军士气,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吴广就是要抢在消息传到楚营前,给项梁和楚军一个惊喜,当众重创西楚的士气军心,算是一场精神和舆论交锋上的大胜,对后面的决战大有好处。 见龙且耷拉着脑袋,一脸衰样,吴广便让人先带他下去休息。 龙且如蒙大赦,连忙转身,跑也似的出了营帐。 吴广这才转头看向一个新来营中的男子。 张良。 他因为体弱多病,不适合快马赶路,故而晚了龙且一日,直到今天一早方才抵达。 张良颇有些好奇的望着吴广。 龙且那人性格骄横,被四将在长垣擒获后,各种大声辱骂,口出狂言,看上去拽的不行。怎么才一天时间就被唐王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他上前施礼:“张良拜见唐王。” 吴广抬手道:“寡人与子房乃是老相识了,无需如此多礼。寡人闻子房杀郑昌而逐楚军,光复韩地。又助我军围攻楚军于长垣,生擒龙且,如此种种,真乃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也。” 吴广赞了张良一声。 岳成等人在传来的捷报中大赞张良的计谋,说是因为张良出策,建议他们提前分兵去堵住楚军逃跑的道路,才能将龙且擒下,一举而全歼楚军。 这让吴广对张良的才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而听唐王称赞张良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蒯彻、陈平、郦食其等人皆眼眉一动,齐齐向张良望来。 张良谦逊道:“大王谬赞,能擒龙且,还是多亏了诸位将军之功,良不过是微末之功。” 二人夸赞客套了一番,便说到了重头戏上。 “项梁无道,在渑池之会后违背盟约驻军于我韩国,并遣郑昌为相,欺凌吾王。我韩国上下,早就对西楚不满。多蒙大王出兵,征讨西楚,方才让我韩国能从项氏手中解脱出来。今张良奉吾王之命,愿举国归附于大王,如魏国一般,为唐之臣仆,还请大王允诺。” 张良神色郑重,向着吴广拜下。 一旁的魏豹睁大了眼睛。 好你个韩国,竟然是想和他们魏国一样,当唐国的藩属。 吴广则笑起来,听说张良将要前来拜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韩国的想法。 现在韩楚翻脸,韩国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唐国,主动来给他当小弟,是唯一的出路。 “韩王既有此意,寡人便却之不恭了。日后韩为唐属,谁若敢欺凌韩国,便是我唐国的敌人。” 吴广开口,给了一个张良最想要的承诺。 张良大喜,连忙下拜感谢。 确定好了韩国将为唐之藩属的事情后。 吴广的目光又转回到接下来的战略安排上了。 韩国弃楚附唐,不仅是给了西楚重重一击,更为唐军打开了一条通往楚都的大道。 “大王可派三位将军从颍川南下,直捣楚都陈县。西楚都城受袭,项梁必定心急,欲撤军归去,届时楚军一动,必露破绽,大王就可寻机而决胜!” 张良立刻献上袭击楚都的计策。 唐军从韩地袭楚,不仅对正面战场很有好处,还能顺带保护刚刚光复的韩国,属于是一举两得。 吴广点头。 龙且这支西楚偏师被消灭后,唐国后方算是稳定下来,岳成、葛婴等人就可派往其他方向了。 只是他不能将所有兵力都派往韩地。 张良献策可以,但吴广需要考虑的更多。 吴广转头看向陈平,问道:“陈生,那田荣出兵的时间可定下了?” 陈平忙道:“禀大王,据我方在齐国的间人回报,田荣已下令征兵十万,欲在下个月秋收后便发兵攻我东郡。” 十万齐军。 张良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齐国会继续征兵来袭,整整十万人啊,这可是个不小的压力。 吴广表情很淡然。 这段时间以来唐楚两国厮杀较量,在济水沿线打得热火朝天。 唐齐战场上则显得有些平静,齐将田横率领的三万人和唐国镇守都关的剧武、田假打的是毫无波澜。 三万齐军打唐国两万人,打成了一个平手。 特别是田假手下的一万人都是收编的齐国降卒,战斗力其实比对面的齐军还弱一些,这种情况下田横都占不了优势。 齐军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无法害怕。 不过十万人的数量在那里,吴广还是得提防一下的。 “命后将军率军同太仆一同镇守濮阳。” 吴广留下葛婴的军队在东郡镇守,有飞熊军这种募兵,加上张耳手下的万人,还有河北之卒的支持,想来能挡住齐国后续的发兵,保住唐国后方不失。 而安排好葛婴后,东郡剩下的三位将军,吴广也各有吩咐。 “右将军岳成,率军南下,走大梁方向入砀郡,攻陈留、外黄,直取睢阳,断绝楚军的粮道。” 这一路是沿着龙且前往东郡的路线反向打回去,目的是直取楚军后方的枢纽。 睢阳。 攻打这里,其实比打楚都给项梁带来的威胁还大。 睢阳一失,就相当于切断了项梁同西楚本土的联系,楚军粮道尽失,反被唐军包围。 “前将军李良,率军自颍川南下,与韩军配合,攻打楚都陈县。” 这一路则是同韩军联手,一起攻打楚国都城,给主战场的楚军制造恐慌,而且万一楚都防备缺乏,真被唐军打下来呢? 吴广又道:“左将军押送楚军战俘南下,归我大营。” 这是将司马卬的部队调回来,集中力量好同项梁打最后的决战。 四将的安排,也确定了唐军接下来的战略方向。 东部战场,以葛婴、张耳、剧武、田假等人作为防线,阻挡齐军的攻势,保持东郡不失。 而岳成、李良两路偏师,绕道前去袭击楚军后方重镇,以引动定陶附近的楚军主力。 只要项梁这边受到影响,敢当面回师撤军,那吴广就能抓住机会,一举将其击破。 “项梁啊项梁,之前是你派龙且来袭我后方,现在该换我派人去偷你后路了,你又该如何对付?” “后方有失,你会退军否?” …… 楚军大营中,此时正被一片慌乱所笼罩。 西楚王,还躺在床榻上。 第338章 :不可生怒 “大王!大王你怎么样了!” “吾等如今正与唐军对峙于此,大王可不能有事啊。” “天杀的吴广,竟敢行如此歹毒的招数!” 项梁一倒。 楚营瞬间慌乱一片,惊恐与谩骂并存。 幸好有令尹范增在。 他一边让项庄搀扶项梁回帐中,一边对诸将瞋目怒吼。 “尔等休要慌乱,大王不过一时被龙且逆贼所气,这才略有小碍,等休息一番自然就好了。尔等此时当约束手下,安抚兵卒才是正事。大王这里,勿要再言,谁敢往外乱说,老朽便代大王斩了他!全都下去,整顿各部,防止吴广来袭!” “对了,还有龙且之事,军中禁止攀谈,若敢乱言,皆以军法处斩!” 范增年龄虽老,豪气不失,他须发皆张,对着楚营诸将一顿大骂。 有他临时主持大局,诸将有了主心骨,皆镇定下来,唯唯而退,下去安排营中事项。 待到诸将离去,范增回到王帐。 项庄守在门口,见范增过来,忙道:“范公,医者已经入帐了。” “嗯。” 范增点点头,走入帐中。 项梁躺在榻上,两个随军的医者正为其观色把脉。 见到范增入帐,两人忙起身行礼。 范增摆了摆手,担忧道:“大王怎么样了?” 年长的医者道:“范公,大王或许是平日忙于公务,积劳成疾,身子有些虚弱。今日又因盛怒而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晕厥,看上去无什么大碍。吾等下去会为大王送来汤药,大王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不过这段时间里,大王千万不能再生怒气,否则极有可能会加重病情,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积劳成疾,身子虚弱。 范增听到这话,莫名想起了项梁在陈县时日夜操劳,导致脚步虚浮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从那时候埋下的病患。 “年轻人不懂节制,徒埋病根啊。还不如老夫这般绝男女之欲,到了七十岁还能健步如飞。” 范增暗暗摇头。 不过人家项梁是有江山需要继承的,和他这个老朽没什么可比性。 范增又和医者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为项梁熬制汤药。 他坐到榻前,看着脸色略微发白的项梁,不由担忧起来。 现在的西楚,情况可不太好啊。 小半个时辰后,项梁终于幽幽醒转,一睁眼便看到范增那张老脸,惊愕道:“范公,我这是……” 范增解释道:“大王刚才一时气急而晕厥,医者已来看过,说大王并无大碍,日后只需静养休息,便可恢复过来。” “静养休息……” 项梁露出一抹苦笑。 局势都恶化成了这种样子,他怎么能静养啊。 项梁咬牙道:“不谷当初睢阳分兵,没有让羽儿为将,而是让龙且领兵,这是何等的信任。哪知此贼竟然会背叛不谷而降了吴广。” “龙且若是兵败身死,不谷也不会怨他,可为什么他要投降吴广,要背叛不谷啊!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敢在万军面前说出那些投降的话来,试图乱我军心,这是对不谷的羞辱,可恨!可恨啊!” “还有那吴广小贼,果是阴险狡诈,怪不得当初王离会上他的当。不谷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啊。” 项梁想到吴广将自己公开约出去,然后当着上万大军的面,利用龙且来对自己进行羞辱的事情。 怒气不断上涌。 项梁的胸口剧烈起伏。 范增见项梁脸色再度变红,吓了一大跳,忙道:“龙且者,一小贼而已,大王千万不要同他生气,否则被气出伤来,岂非正中了吴广的诡计。现在两军对垒于济水,大王若是在此时出现意外,这数万大军又如何是吴广的对手?数万人的性命,楚国的未来皆系于大王一身啊,大王要先保重身体,然后再思索对敌之策才是。” 项梁被范增一宽慰,想到自己要是真被再次气晕,伤到根本,那还真就便宜了吴广。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勉强平静了下来。 “范公所言甚是,现在韩国生变,龙且降唐,后方又有彭越作乱,形势如此糜烂,不谷绝不能再中了吴广之计。应该想办法将他击败才是。” 项梁是个听劝的,开始重新振作起来,和范增讨论应对的办法。 “龙且叛逃和偏师覆灭之事,老夫已让人禁止讨论,以免影响军心士气,短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可那吴广既然击败了龙且的偏师,就很有可能会分兵从砀郡南下,攻袭我军后方重镇,若是睢阳被其所夺,那可就问题大了。” “现在局势不对,大王可有退兵南撤之意?若是能撤到砀郡,则局势可能要好一些。” 范增神色严肃。 颍川那边有项羽前去,应该能保陈县不失。 可龙且一败,砀郡方向就出现了缺口,唐军从这个缺口杀进来,捅了他们的后路影响就大了。 故而范增给出了一个撤军后退的选项。 项梁眯着眼想了想。 他摇头道:“吴广此贼阴险狡诈,定然早就等着不谷撤军。不谷一旦后撤,他必会拥兵追袭,到时候对我军才是真正的不利。且不谷偏师虽败,但主力未失,并不是没有获胜机会。不谷前日派人去齐国催促,那田荣回复,齐国将会在秋收后起大军十万,再度攻袭唐国。” 说到这里,项梁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吴广扶持田假为王,真是走了一步蠢棋啊。” “齐王和田荣听闻这事后暴跳如雷,发誓要将田假消灭,要不了多久就将出兵十万攻唐,定能搅扰吴广后方,若是东郡生变,吴广必定心惊,生出撤兵之意。到了那时,不谷就能抓住机会,将其一举击破了。若是此时撤退,岂非放弃了这个机会,所以不谷不能撤!” 项梁掷地有声。 或许齐军战力有限,但要是将人数拉上去了呢? 整整十万人! 哪怕是十万头猪也能把唐军防线给他拱穿了,更别说那可是十万大军啊。 齐人给了项梁一个得胜的希望,也是他拒绝范增建议的原因。 有十万齐军相助,撤什么撤! 范增点了点头。 齐军的战斗力相比唐楚确实有限,可也远在韩魏之上,战争开始时齐人可是压着魏军打的,数量拉上去后应该还是可以的。 十万大军去偷吴广后方,确实是西楚反败为胜的一个希望。 “齐人应该值得相信。” 既然决定不撤军,那就要针对唐军可能的攻势寻找对策。 项梁冷声道:“唐军确实可能会攻砀郡,袭我睢阳。然我西楚并非没有后备军队。不谷会传令左尹再度进行征兵,同时调项声、项冠等人率军前来支援!” 范增一怔。 让项伯临时征兵,需要时间长,可能会来不及。所以项梁先调遣有兵的项声、项冠前来支援,这属于正常情况。 但问题是这二将都各有使命在身上。 项冠在南边看着刘季。 项声在东边监视东楚。 范增皱眉道:“大王若抽调二将前来,那东楚、刘季若是生乱该怎么办。” 项梁道:“据项冠回报,刘季那厮在南边待的挺安静,这段时间并未有何怨言与异样。不谷就算调走项冠的大军,想来他也不会怎么样,更别说还有项婴坐镇长沙看着他呢,刘季区区五千人能做个什么事?而且不谷会给刘季一个希望,告诉他待不谷击败唐国后,就让他回来,想来刘季不会多生事端。” “至于东楚……哼,不谷将下达最后的命令,让陈婴把东楚的所有兵力全给我带来,熊心要是拒绝,那不谷也留不下他了!希望这位东楚王,不要不识好歹!” 项梁话到最后,眼中已是闪过一抹杀意。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对东楚的推诿失去了所有耐心。 敢不派兵相助,就先弄死你! 经过范增和项梁一番商议应对,眼前看似恶劣的局势似乎也没有那么坏了。 让项羽挡韩地。 调项冠、项声来守砀郡。 然后项梁率大军坐镇济水,和吴广对峙,将唐军主力拖在这里,耐心等待齐国友军去捅吴广的后方,最后在唐军震动的时候,抓住破绽取得胜利。 这一看,他们还是有胜利的希望嘛。 项梁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时,有人推开帐帘进来。 项庄双手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陶碗。 随着他脚步迈动,碗中黑褐色的药水摇晃出阵阵涟漪。 “大王,该喝药了。” 第339章:熊刘之心 唐二年,八月中旬。 秋风飒爽,拂过大江之水,一路飞入北岸的广陵城中。 广陵。 这是东楚国的新都城。 之前齐楚出兵魏国,项梁派使者催促东楚出兵相助,被熊心以迁都为名推诿。 这是一个借口,也是一个事实。 东楚国这段时间里确实是大费周章,把都城从盱台迁到了江水畔的广陵城。 这一来不仅离江南的会稽、鄣郡更近,便于控制这两郡,同时还远离了屯驻于泗水郡的项声驻兵,争取到了一点安全空间。 现在迁都之事尘埃落定,东楚的政局暂时稳定下来。 而此时有中原的使者前来。 “呵呵,项梁又派人催促不谷出兵,看来他是真急了啊。” 东楚王熊心立在广陵城头,望着远处的秋日原野景象,脸上露出一缕冷笑。 在其身旁,有一白衣中年人昂然而立。 这是东楚国的左尹,也是熊心的头号亲信。 宋义。 他笑道:“项梁确实急了。我听说他在魏地局势不利,不仅被唐军屡次击败,还遭了韩国背叛,杀其大将郑昌,砀郡中又有名为彭越的魏人起事,在项梁后方攻城略地,呈现威胁之势。” “项梁现在是腹背受敌,其盟友齐人在濮阳被唐军击败,齐国残军于都关同唐军打了许久也不见进展。这种情况下,项梁想要同唐国交战,也只能从大王这里要兵了。” 听着宋义分析出项梁的处境,熊心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项梁背主之贼,不仅以下欺上,对不谷无礼,还撕毁盟约同齐人入侵魏国,残杀魏王,真是将坏事做绝,为天下人所唾骂,他落到今日的地步真是大快不谷之心啊。若是死在了中原,那才是最好的!” 熊心骂了一声。 当初项梁扶他登位为楚王,续芈姓熊氏之宗庙祭祀,熊心是感激的。 可后来项梁做事越来越过分,不仅将他架空,视作傀儡,还在渑池之会上公开裂楚而王,丝毫不将熊心放在眼中,更是分裂了他熊氏的楚国。 这让熊心对项梁恨之入骨,恨不得他当场去死。 骂归骂,骂完后又要回到如何应对的问题上。 “项梁派来的使者已露威胁之意,陈婴更是劝不谷出兵,不要和齐项作对。既然他们催的如此急,不谷也确实该征召大军了。” “左尹,你觉得沛公是否真的可靠,能信任乎?” 熊心转头看向宋义。 事到关头,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宋义瞥了眼周围,除了远处几个卫士外,并无外人接近。 他低语道:“按襄儿回信,沛公对大王素有尊崇之心,昔日项梁在渑池之会裂楚而王,沛公就认为项梁乃是反贼,心中多有不满。” “而后沛公被项氏所忌,名为征南将军,实则是一发配的囚徒,不满之意更甚。其军中将士都是江北的楚人,上下数千人早就对项梁满心怨言,一心想着北归和家人团聚。” “现在有大王暗中联络,愿意助他们归来,沛公及其麾下将士皆心生感激,愿为大王奋战。” “臣认为沛公乃楚之长者,又被唐王称为天下之英雄。其品行能力绝非项梁那等乱臣贼子可比,他既愿助大王,自当能够相信,还请大王勿要疑虑。” 宋义开口,为刘季做保。 熊心点头,他想到了当初被项梁扶持上位时见过的那个大胡子将领。 刘季的名声在楚国一向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熊心有依赖刘季的理由。 他占据三郡之地,能征数万兵卒,可手下却无能够信任的统兵大将。 宋义有领兵的能力,但熊心需要宋义为他坐镇,帮助清理东楚国内的项氏亲信,这统兵作战的事情就需要他人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刘季,便是熊心看中的一员大将。 他沉声道:“项梁催促不谷出兵,那不谷就如他的愿,今日便下令征召兵卒,此事交给左尹负责,在时间上可要把握好。至于沛公那边,左尹可将项梁在中原惨败之事送去,来坚定沛公的信心。” 说完,熊心转头,再度看向广陵城外的原野。 平阔之地,一望无际。 中原大地,战火滔天。 而要不了多久,这大江两岸,也将烽烟四起。 …… 长沙郡,郴县。 中秋之际,北方多是秋风凉爽。 可在五岭附近,气候却闷热难耐,加上不时在空中飞舞的蚊虫嗡嗡作响,让人颇为烦躁。 不过郴县城中的一处宅邸里,刘季的心情还算不错。 “哈哈哈,这赵佗还挺讲礼的嘛,乃公派使者去向他问候,他还给乃公送了些南越的特产回来。”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据说这玩意儿是越地奇树所产,名为仁频果,能下气消瘴,南边的越人常吃呢,说是吃了可以免受瘴气侵害,这可是好东西啊。” 刘季下首,坐着卢绾、曹参、樊哙、夏侯婴、萧何、曹无伤等亲信。 众人案前,各摆了几个青色的果实,以及一些奇怪的叶子、白色的粉末。 他们听刘季说这东西能免受瘴气侵害,顿时大感兴趣。 “将军,这玩意儿怎么吃?” 樊哙皱着眉头,他从来没看过这果子。 刘季嘿嘿笑道:“用刀切开,然后裹着那扶留叶子,再撒上些牡蛎粉,塞进嘴里嚼就是了,嚼完了再吐出来。” 这奇怪的吃法让众人惊讶。 刘季也不多言,当众开吃,切开一个仁频果,裹着叶子撒上粉,就往嘴里塞去,一边咀嚼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么好吃?” 众人看得惊讶。 樊哙有样学样,跟着切开一个果子,照着刘季的法子塞进嘴里,张嘴嚼了嚼。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樊哙脸色涨红,身子僵直不动。 片刻后,他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把嘴里的东西尽喷在案上。 “将军,这东西有毒!” “赵佗在果子里下毒!” 樊哙大叫,脸色恐惧的看着那些青色的果子。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胸闷头晕,像是被人锁住了喉咙,差点无法呼吸。 见樊哙惊叫,众人皆吓了一跳。 正在切果子的曹无伤手一抖,刀子切到了手指上,白刀染成了红刀,他一脸幽怨的看向樊哙。 刘季见状,将嘴里嚼烂的仁频果(槟榔)吐出来,对众人笑道:“第一次吃是这样的,多嚼几个就好了,后面再嚼还是挺舒服的。” 他早在军中越人的指导下嚼过这东西,已经过了最初的反应期。 今日开会,他让众人尝一尝,正是想看看乐子。 见刘季笃定此物无害,又看樊哙一脸难受,众人心中皆生好奇,一个个学着往嘴里塞去,不一会儿便是满屋呕吐之声回荡,看得刘季哈哈大笑。 待到众人从仁频果的反应中挣脱出来后,刘季脸上笑容慢慢消失,转为严肃之色,开始说起了正事。 “宋襄今日收到东楚来的信件,说项梁在魏地被唐王所败,兵力损失数万人,而韩国背项投唐,魏地各城池都有义兵蜂起,攻袭项梁之军。” “现在项氏独木难支,有调各处兵马前去支援的意思,同时还逼令东楚出兵,看样子项氏力气将竭,正是吾等北归的时候了!” 刘季公布了最新的消息。 樊哙一拍案几,叫道:“好啊,项梁那狗东西也有今天。他在中原大败,咱们正好北上去捅了他的屁股,一雪这囚禁南方之仇!” “没错,咱们要报仇!” “打回北方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卢绾、曹参、夏侯婴等人皆纷纷应和。 他们自年初南下后,在这长沙郡南部一待就是半年的时间。 整整半年啊,经历了一个酷热的夏天,那“舒爽”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堪回想。 若只是难受都还罢了,最可怕的是这半年来,刘季军中有一两百人先后死去。 或是水土不服,或是外出时被蛇虫叮咬中毒而亡。 甚至还有莫名其妙死掉,连死亡的原因都不知道。 剩下的人也大多面色蜡黄,身上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一看就知道是出了问题。 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地方活多久,大家都想回家,回到自己熟悉的故乡和亲人团聚。 同时对于逼迫他们南下的项梁那是真正的恨之入骨,恨不得一人一拳活活揍死这个西楚王。 所以东楚那边派人前来勾连,刘季和其将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窝囊的死在这南方蛮夷之所。 现在,项梁于中原大败,东楚欲要动手,正是该他们响应的时候了。 刘季沉声道:“我已同赵佗交好,吾等率兵北上,他应该不会从后面使绊子。接下来我会派人北上查探,若是项冠那里军队调动,就是吾等动手的时候。” “尔等下去后要在营中调动兵卒北归的情绪,等时机一至,吾等便立刻发兵北攻长沙,然后一路打到东楚那边同怀王会合,届时一起攻打项氏,杀回家乡!” 刘季话音一落,众人皆神色兴奋的应下。 “攻打项氏,北归家乡!” 第340章 :刘季北伐 西楚布置在江南的兵力约万人,主要是由项冠统领。 在压制刘季的同时,他这支部队还负责江南数郡的安全,轻易是不会调动的。 但楚军在中原的形势很不好,连续遭受大败,损兵折将不计其数,且还有被唐军从砀郡南下包抄的危险。 项梁下令让坐镇后方的项缠征兵,可一来征兵需要时间,二来那些临时征召起来的都是新兵,战斗力有限,项梁无奈下只能调动后方的军队到前线去顶一顶。 项冠这边收到命令,知道北边形势危急后,没有过多迟疑,立刻让手下开始整军,准备开拔前往北方。 至于长沙郡南边的刘季。 项冠想了想,让人传信项婴。 “我奉大王之令率兵北上,接下来你驻守于此,当多征召一些兵卒,防备刘季。” 项冠派人知会了临湘(今长沙)的项婴一声,不等回答,他就率军开拔启程。 军令十万火急,项冠是一点都不敢耽搁。 很快项婴就收到了传信。 他依令让人在临湘征兵。 但项婴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还对左右笑道:“吾闻刘季前段时间才纳了几个妾室,大有在此安家生子的打算,这般行径尽显暮气,一个五十余岁的老朽能有什么异动?” 左右笑道:“是呀,吾等还听说那刘季收的女子里竟有越人,啧啧,这刘季也真是不挑食啊,连蛮夷都不放过。” 众人皆大笑起来。 堂堂楚国的征南将军,竟然纳蛮夷为妾室,说出去真是丢人啊。 …… “越人女子怎么了?” “只要能给乃公带来好处,别说是一个了,就算是十个,乃公也纳得。” 刘季对自己帐中的越女则是颇为疼爱,不是为对方的容貌姿色,为的是那女子背后代表的势力。 “将军,末将已点数完毕,愿随我军北上的越人有三千左右。再加上我军兵卒以及郴县的青壮,总数达到九千人。” 负责兵员统计的曹参脸带喜色。 临湘的项婴只有三千兵,就算临时征召,也最多四五千人,在兵力上刘季已经占据极大优势。 这一切都是刘季的联越政策取到了效果。 自从被项梁阴了一招后,刘季生出北归之心,很早就开始做起了准备。 他在暗中一边同岭南的赵佗交好,一边用从中原带来的物品和越人交流,并通过联姻得到一些越人部落的友谊。 在这大事将发的时候,刘季更施展出“画大饼”的手段,通过利诱,得到了许多越人部落的支持。 三千越人,就是他的收获,也是他将率兵北上的助力。 “好!项冠已经率兵北上,长沙郡只有项婴在,正是一举动手的时候。” 刘季又冷笑道:“项梁竟然派人来安抚我,说等到明年就会让我回去。哼,如此招数,乃公岂会相信,正要打回去给你一个惊喜才是。曹参,今夜让兵卒们饱食一顿,明日便出兵北上临湘,先杀项婴,再一路北伐归去!” “唯!” 曹参兴奋应下。 终于要回去了! 当日晚间,九千兵卒大吃了一场。 到第二日清晨,刘季又召集众军举行了一个誓师仪式。 用回家的诱惑鼓舞楚人兵卒。 用丰厚的赏赐激励越人战士。 刘季一展口舌,说得众人十分兴奋,皆高呼愿为他死战。 “二三子,随我刘季走!” 刘季趁热打铁,一马当先出营,身后九千兵卒齐齐跟随。 只是还未走出多远,便有人叫起来。 “蛇!” “好大的蛇!” “哪里有蛇?” 刘季举目望去,果真见到一条黑色大蛇横卧于道上,阻住众人去路。 见兵卒们欲要上前将这条蛇斩杀。 刘季心中一动,他想到曾听说过的唐王在大泽乡起事的一些传言。 渔腹丹书,篝火狐鸣。 正好以巫鬼之说激励军心。 刘季的手不由摸向剑柄。 他大叫道:“今我率二三子北归,欲攻项氏。恰有此大蛇挡道,以我观之,定是那项氏的祖宗神灵欲来阻我,正好让他们看一看我刘季之能!让彼辈知道,项氏以下欺上,暴虐无道的行径,天厌之!” 刘季说着,大步上前,拔剑出击,在那黑蛇反应过来前就将其一斩两段。 “黑蛇已被我刘季斩杀,此乃天之所示,项氏将亡也!” 刘季举剑高呼,周围众兵卒听得一愣一愣的。 有小卒好奇道:“这蛇和项氏有关?可怎么是黑色的,而不是其他颜色?” 另一人道:“可能是项氏心黑吧。” 还有人反应极快,立刻跟着刘季高呼起来。 “项氏将亡,天厌之!” 众军皆呼,士气大涨。 除了有兵卒去收拾黑蛇残躯,被断掉的蛇头咬了一口外,再无意外发生。 刘季斩蛇后一路顺利,直奔长沙郡的郡治临湘所在。 楚将项婴屯兵于此,他听闻刘季造反,率领大军从南边打过来的消息时,大吃了一惊。 “好大的胆子,他刘季是怎么敢反的!” 项婴惊讶后便是喜怒交加。 “好个刘季,大王为了名声不好公开杀你,只让我守在此处将你看着,怎么说也留了你一条性命。既然你不识好歹,枉顾大王的仁慈,那本将正好把你杀了,你一死,说不得我项婴也可回去,不用再留在这鬼地方了。” 项婴脸上露出狞笑。 杀了刘季,他便可以回去了。 项婴自思刘季的兵卒不多,又是个老年人,并不放在眼中。 故而他并未坐守临湘,反倒是主动率兵出击,意图将刘季击灭于野外。 两军交战于临湘以南。 一上战场,项婴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刘季手下的军队人数竟然比他多。 “是越人!” 他注意到对面军中有一群断发文身的战士,一个个身材精壮,模样吓人,观其数量怕是有数千人。 项婴打了个寒颤。 刘季手下怎的这么多越人? 项婴心知不妙,已生出率军回城固守的心思。 可对面的刘季不是什么庸人。 他见项婴主动出城作战,心中大喜,哪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既然出来,那就别想跑了。樊哙,曹参,给我冲!” “杀项婴者,赏百金!” 刘季大手一挥,给出了一个大额悬赏。 樊哙、曹参两位猛将各带部下直冲对面楚军。 项婴忙组织兵卒抵挡。 “给乃公死!” 樊哙挥戟砍翻挡道的楚卒,一马当先杀入楚军阵中。 “杀项婴,回家乡!” 众兵卒高呼上前,跟着樊哙冲入楚军战阵,大肆砍杀。 与此同时,三千越人也没闲着。 他们得到了刘季攻下临湘后会进行奖赏的承诺,同时也听到了那“杀项婴,赏百金”的传令。 “钱!” “要钱!” “我要钱!” 许多越人呼着唯一学会的几句中原话,跟着樊哙、曹参等人冲锋。 这一战杀得临湘城外,人头滚滚。 刘季整整九千人的军力,手下兵卒更是士气如虹,此战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当日黄昏,刘季大破楚军于临湘城南,并杀楚将项婴,拿下了北伐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他没有在此过多耽搁,在临湘休整一夜后,就再度率军往北杀向西楚的衡山郡,同时让宋襄派人去通知东楚进行呼应。 在率兵离开临湘城时,刘季坐于马上,意气风发。 “项梁,我刘季来了!” 大江以南,烽火被刘季点燃。 天下诸侯之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第341章 :刘邦出世 使者传信和军队出征不同,其驾马昼夜兼程,加上秦朝修建的道路网,一天能走数百里之远。 临湘之战才过去了几日时间,大江两岸的郡县就收到长沙事变的消息。 “征南将军刘季起兵造反,已破临湘,正向衡山进军!” 项氏任命的各地官吏听闻这个消息后,全都大惊失色。 因为大江以南的西楚军队已经被项冠带走,其在急行军状态下都快赶到淮水附近了,现在的江南并没有项氏的常备军存在。 庐江郡的番君吴芮倒是有几千兵,勉强能同刘季一战。 但吴芮一直保持着沉默。 其子吴臣便不由向他询问:“父亲乃是项王所封的番君,吾妹婿英布更在项王手下为将。现在刘季造反,杀项婴而欲北上,父亲若不出兵,就不怕日后项王责怪吗?” 吴芮看了他一眼,摇头叹道:“项王……项王,你觉得日后项氏还能王于楚地吗?” 吴臣大惊:“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项王虽然在中原有些失利,可西楚占天下十余郡,国力强大,又同齐人联手,就算一时失利,为唐国所败,也不至于有亡国之危。等项王调兵南下,想要消灭一个刘季应该没什么困难吧?” “孺子目光短浅,看不清形势啊。你以为刘季为何敢反项氏?” 吴芮眯着眼道:“我居于鄣郡和长沙之间,东楚王和刘季派人暗中联系的事情我早有耳闻,现在刘季造反,定有东楚在其后支持。项氏残杀魏王,名声尽毁,又被唐国连续击败,需要调项冠等人北上支援,可见形势之恶劣。当此之时,刘季造反,东楚那边肯定会跟着起兵攻打西楚。” “你自己说说,项梁在中原和唐国对垒,居于下风,现在又有东楚和刘季从后侵袭,腹背受敌的局面啊,项梁还能支撑多久?” 吴臣惊道:“东楚?父亲既然知道东楚和刘季暗中勾结的事情,怎得一直没有通知项王。” “愚蠢!你莫非以为那项梁是什么好人不成?你竟还想着为他效忠,真是可笑。” 吴芮呵斥了一句,又转而解释道:“今天下诸国混战,日后谁胜谁负尚不可知。只要那刘季不来招惹我,我该做的就是坐观形势,保存实力。” “要是项梁最后能击败唐军,镇压东楚和刘季,有我女婿英布在他麾下,我亦无忧患。可如果最后项梁不支,被他国攻灭,我也可因为没有出兵而置身事外,不受牵连。” “他们打他们的,我万不可掺和进去,除非日后胜负之势明显,再无什么变故,我才会派兵相助,向胜者讨一个好。至于现在嘛,我会让梅鋗多征越人为兵,据庐江而观天下!” …… 江南最有势力的番君吴芮选择了沉默,其他西楚官吏就不是刘季的对手了。 北伐大军一至,或是开城投降,或是被刘季攻破城池斩杀。 到八月下旬时,刘季渡过大江攻入了衡山郡,并继续向九江进发,直奔东楚国境。 与此同时,在收到刘季北伐的消息后,东楚国内部也发生了一场政变。 东楚王熊心借征兵之事召上柱国陈婴,及一干项氏亲信入宫商议。 陈婴等人不疑有他,结果一入宫中就被宋义率领的卫士擒拿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 “大王,你莫非是要造反?” 陈婴等人大惊失色,向远处的熊心质问。 “造反?哈哈哈……” 熊心怒而发笑。 笑到后面。 他脸色猛然一变,大声斥责道:“好一个大王造反啊,你们还真当不谷是项梁那逆贼的藩属了吗?” “可笑!何其可笑!” “不谷乃帝高阳之苗裔,芈姓熊氏,是真正的楚王!” “项梁呢?” “项氏世代楚将,为我熊氏之臣子,结果项梁此贼以下欺上,裂我熊氏楚国之土而称王。更多次欺辱不谷,将不谷视作藩属,这真是倒反纲常,毫无君臣之义!” “其行径如同田氏篡齐之恶行,怪不得他能与齐国走到一起,真是狗彘一窝,闻臭而相投!” 熊心想起他派使者前去齐国交好,结果被齐人无视,对方转身和项氏结交的屈辱事情,怒上心头,骂项梁的时候顺道把齐国也一起带上了。 陈婴见状不对,忙道:“大王之苦,吾等知晓,日后定为大王寻项氏讨个说法。现在是唐国南下,又得韩魏之助,欲要吞并楚地。有如此大患在前,还请大王能为大局着想啊!勿要自相残杀,重演昔日秦灭六国之祸。” “呵,唐国欲要吞并楚地?” 熊心冷笑道:“尔等莫非以为不谷不清楚这一战是项氏欲吞魏国而勾结齐人发动的吗,干唐国何事?且唐王就算真有吞并天下之心,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而项梁欺辱不谷,却是早就开始了,今日不谷便要明君臣之道,公开向天下讨伐此欺君之逆臣!” “陈婴,不谷念你素有德行,虽为项梁做事,可未曾对不谷有不敬之处,就饶你一命。其余项氏走狗,尽皆处斩!” 一声令下,除了陈婴吓得面如土色在原地不敢动弹外,其余项氏亲信尽数惨叫着被拖了下去。 熊心不杀陈婴。 除了此人一直对他礼敬,还因为陈婴是东海本地人,在郡中素有名声,要是冒然杀了很容易激起东海人的不满。 反而留其一命,只软禁起来,还能得些人心。 软禁了陈婴,杀光了其他项氏亲信,熊心大出了一口恶气。 因为他之前假意配合项氏,而中原战场又形势紧急的缘故,屯驻在泗水郡的项声已经率兵离去,给了熊心一个掌控军队,并整顿东海国政的时间。 他同宋义及糜氏外戚控制东楚的各县军政,同时对外打出了一个讨伐项梁的旗号。 “项梁贼子,以臣欺君,乃天下之大恶!” “不谷受其欺辱已久,今将奋起反抗,并号召楚地豪杰,共助不谷讨伐逆贼!” 熊心再度申明了项梁和他曾经的君臣身份,以获取开战的正义之名,不至于被人说成是背刺项梁。 响应熊心号召,最为声势浩大的自然还是刘季的北伐军。 九月时,刘季率兵攻下守备薄弱的九江郡,并进入东海境内,见到了他公开效忠的君王。 “大王,臣闻项氏欺君,恨不得将其斩杀,只因被项梁以兵威胁,放逐至南方而不得归来。现在终于寻得机会,季终于能回来再为大王效力了啊!” 刘季一见熊心,便膝行上前,大哭不已。 熊心虽知对方有演戏的成分,可他这么久以来都是被项氏亲信所欺,很少有人能表现出刘季这样的姿态,心中不免感动。 他忙上前扶起刘季,温声道:“不谷盼沛公北归,日夜难眠。今沛公回来,不谷终于可以大松一口气了,还望沛公日后能为不谷率兵讨伐逆贼!” 刘季拍着胸脯道:“大王放心,季此生心愿便是为大王诛灭项贼,兴复楚室,还于旧都!” “兴复楚室,还于旧都。” 熊心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有暖流涌动。 是的,楚国衰落被逆臣所欺,那项贼更占据了昔日楚国的旧都陈县而称王。 他熊心现在想要的就是刘季的这句话啊。 使楚国重新辉煌,并打回旧都陈郢。 熊心看着眼前的大胡子男人,越看越顺眼。 这刘季,正是他想要的楚国支柱,股肱之臣。 熊心抚着刘季的手道:“沛公忠心,不谷知矣。不谷将命沛公为我楚之上柱国,统率所有楚国军队,共击逆贼项梁!” 上柱国! 国之支柱。 这是春秋以来的楚国高级武将官职,位仅次令尹之下,专掌军政,主征伐。 熊心已将宋义任命为令尹,帮助他处理内政,现在则将上柱国的职务给与刘季,并给了他楚国的军事统帅之权。 刘季大喜过望。 这上柱国的位置,岂不比项梁封的那什么征南将军高贵多了。 他忙跪下行礼道:“臣多谢大王,日后定努力讨伐逆贼,为大王安邦定国!” 熊心看着刘季一副忠诚模样,又想到他刚才的那些话,不由心中一动。 “好一个安邦定国啊!” “今上柱国有振兴我楚国之心,不谷甚为欣喜,欲赐上柱国以‘邦’为名,承此安邦定国之志,上柱国以为如何?” 熊心笑眯眯的看着刘季。 若是接了他的赐名,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定死了,特别是这名字还带了一个“安邦定国”的含义,这让刘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熊心,否则必为天下人所不齿。 刘季愣了一下。 给我赐名? 邦。 刘邦。 刘季心中轻轻念叨,感觉读起来蛮顺口的,有些喜欢起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名非常的大气。 邦者,国也。 诸侯国中,君王之下的第一大臣便是相邦。 现在熊心以“安邦定国”为名,赐刘季这个名字,算是一种别样的恩宠,刘季没有理由不接受。 刘季忙行礼拜谢:“多谢大王赐名,臣日后便叫刘邦了。” 这一刻,西楚征南将军刘季摇身一变,成为了熊氏楚国的上柱国,刘邦。 见刘邦接下这个名字,熊心哈哈大笑。 一时间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第342章 :后方稳定 南方剧变,天下形势为之大改。 同时期的济水主战场则处于平静中。 唐楚两军都是数万人,兵力上没有悬殊差距,双方主将也都能稳住大局,不会乱出昏招。 这一来想要速胜就成了很难的事情。 两军暂时保持对峙之势,偶尔会通过斥候交锋进行试探。 说是试探,其实这里面也有陈平等人的诡计在。 “项梁此贼仿造我军装备,增强骑兵战力,算是一个威胁。我军可派斥候骑引诱对方出兵追击,不断将其消耗。今日杀一骑,明日斩两骑,我军骑兵日增,而项氏骑兵日减,待其醒悟之时,项氏之骑已不足为虑。” 陈平神色阴险,向唐王献上这条针对敌方骑兵的诡计。 以骑换骑。 唐军占据大量产马地,战马数量近乎无穷,光是韩信和虞子期在北疆大败胡人,抢到的马匹就有数万之多,在骑兵上唐国完全耗的起。 吴广觉得此计不错,欣然同意。 唐军斥候便经常游弋于楚营附近窥伺。 楚军一开始没有在意,照常派出骑兵进行驱赶,然后就被唐骑收拾了一顿。 唐军的骑士大多来自燕赵和关中,骑术要比南方的楚人好得多,有马镫和高马鞍的加持,弓马驰射之类的手段许多人都能使出来,同等数量下,战力远比楚骑强。 出营的楚骑在战场上处于下风,常被唐骑射杀。 楚骑偶尔可能会赢上一两次,但总体上是败多胜少,死伤人数远多于唐骑。 不过楚军诸将也非愚蠢之辈,交锋多次后就看出了唐军的用意。 “吴广奸诈,定是想损耗我方骑兵,绝不能让他如意!” 面对唐骑挑衅,楚军或是闭营紧守,或是以步卒出营配合骑兵用弓弩驱赶。 若是唐骑撤退,楚骑也绝不追击,避免任何被唐军歼灭的机会。 这样做算是止住了骑兵的损失,可军营外的主动权就被唐军骑兵抢了大半。 唐骑来往如风,甚至胆大者敢跑到楚营附近对着里面射上几箭,在楚军出来前调头就跑。 楚营这边见招拆招,拿出绊马索、壕沟、鹿角等堵路手段进行应付。 可这种打法终归太过被动,在气势上输了唐军一截,导致军中士气日渐衰落。 而在两军于济水对峙的时候,后方状况也在不断的变化。 唐国方面,就有来自北方的使者抵达。 “大王,龙骧将军已出兵尽诛燕地反贼,灭族三十二,廓清北疆!” “在文宣将军的劝导下,燕地诸郡大族,率百万黔首皆呼愿行唐律,以防再出现叛国之反贼。此乃燕地诸豪杰联名施行法制之上书,特送大王批示。” 使者跪地,送上了一封联名帛书。 帛书很长,足有八尺。 吴广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姓名,都是燕地的大族豪杰,三老名士。 他们以血写名,联合上书,陈述燕地没有律法后出现的各种乱象,又痛斥燕地数十个家族勾结敌国叛乱的恶劣行径,说如果没有律法作为威慑,就会使恶人目无法纪,欺民害国,最终出现这种叛乱之事。 “吾等为燕地百万之民计,请大王能施行唐律,震慑奸邪,以保万里之土安稳。还请大王悯之!” 吴广将陈平、蒯彻两个入幕亲信招来,将这帛书递给他们瞧看,并笑道:“燕地之事果然还是要文武联手,双管齐下,方才能处理周全啊。” 蒯彻道:“燕民素来剽悍,那些大族豪杰因法纪不施行而祸乱当地,从庶民身上夺取大量好处。若不杀上一批,他们是不会放弃的,此乃畏威而不畏德也。” 吴广颔首。 之前他让阿牛处理燕地约法三章的事情,试图通过鼓动舆论,让燕民主动来向官府请求施行法制,通过和平的方式转变燕地的施政方针。 燕地的黔首听说这事情后,都是拍着双手表示支持。 因为底层人民都是被剥削的阶级,已经尝够了没有法律保护的痛苦。 可有被剥削的,就有剥削人的。 燕地的大族、豪杰这些既得利益阶层,吃到了没有法律约束的甜头,自然不想再在自己头上戴一层枷锁,便不断的阻挠,甚至许多家族联合起来以“唐王约法”为名,公开进行抗议。 还说要是在燕地推行法制,就是让唐王当年给燕民的承诺成了空,将陷唐王于不义。 抗议非常激烈,最终导致矛盾激化。 有燕地大族被人撺掇,派出刺客前去暗杀唐国的文宣将军,只是刺客技术差了一些,被“早有防备”的将军短兵拿下。 暗杀唐国将军,这性质就可和抗议不一样了。 当地官府立刻封锁调查。 同时在燕代等地招募了一万精兵的龙骧将军韩忠,收到消息后立刻率兵前往。 最终官府顺藤摸瓜,调查出三十多个燕地家族在暗中勾结齐楚,意图刺杀文宣将军,扰乱唐国后方的大阴谋。 勾结敌国,刺杀唐军大将,并祸乱燕地以扰动前线战场。 这些罪刑一被揭露,龙骧军立刻重拳出击,将那些同敌国暗中勾结的家族尽数诛灭。 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燕地震动。 这一下,那些抗议的燕人安静了。 抗议最激烈的数十个家族被杀了个干净,其余大族豪杰见状全都幡然醒悟,明白了没有法律的危害。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联合上书,请求唐王能够在燕地推行法制。 不仅如此,这些燕地大族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反贼,没有同敌国勾结的心思,纷纷主动献纳粮草,愿为大唐在前线的战争出力。 见燕地之民如此忠诚,唐王自然是欣然笑纳,同时针对他们在燕地施行唐律的请求,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后,唐王做出了相应的回复。 “寡人昔日在燕地尽废秦法,乃是为燕民驱逐暴秦之害。没想到这般作为反使得燕地动荡,黔首受欺,甚至出现了勾结敌国之反贼,反有损我唐之国本,如此种种,皆乃寡人昔日有失考虑也。今燕地之民请愿寡人,欲在燕地施行唐律,以得律法之保护,并震慑奸邪之众。” “寡人以为,可。” “即日起命廷尉北上,负责燕地施行唐律之事,不得有误。” 唐王诏令下达,使者快马送往北方。 吴广当初为了速取燕地而与燕人约法三章,留下了诸多隐患。 最明显的就是官府在燕地的控制力大为减弱,使得燕地近两年来越发动荡不稳,地方豪族大肆聚敛财富,底层黔首遭受压迫满心怨言。 像这场战争的动员,官府能从燕地征收到的粮草就远少于其他郡县,让吴广无法有效的利用燕地这个后方。 直到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 吴广不由松了口气。 “有燕地这个例子在前,日后再于关中施行律法,想来会容易的多。这一来,我唐国的后方就算是稳定了。” 唐律的施行,会增强唐国在燕地的控制力,能更好的约束地方势力,重新打造出一个法律管控下的稳定秩序。 虽然这样会损害当地豪族的利益,可另一方面会有利于底层的上百万黔首,给他们提供律法的保护,这些底层燕人会对官府生出感激之心。 且秩序定下来后,日后官府不管是征兵还是收缴赋税,效率都会大为增强。 唐国的后方环境正从混乱向稳定转变。 另一头的西楚国,后方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项梁自从接到陈婴回信,说东楚王这次开始配合征兵,愿意派军队前来相助他的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 “算他熊心识相,如此不谷也可集中力量和吴广大战了。” 有了东楚国即将出兵的承诺。 项梁下令让驻守泗水郡的项声率兵前往砀郡。 项声手下有六千兵。 南边的项冠则有一万人。 两支军队前来中原战场进行支援,将大为减轻项梁的防守压力,增加胜算。 同时项缠也在陈县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征兵,好补充之前的损失。 “有了项声、项冠的支援,等到秋收后齐国出兵十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项梁眼中有希望的光芒在闪烁。 直到这一日,后方的消息被快马昼夜疾驰的送入楚营。 第343章 :不谷无事 清晨阳光正好。 楚营中的西楚王项梁,脸色却不太好看。 “大王,今日加的蜜多,定没有之前那般苦涩。” 项庄将药碗从盘中取出,放到案上,轻声劝谏着。 项梁瞥了眼碗中的褐色药汤,嘴角抽了抽。 别说是喝了,他现在看一眼这药汤,都感觉反胃的想吐出来。 “端下去,不谷已经好了,无需再喝这种东西。” “大王,范公说要是不把身子养好……” 项梁脸色一黑,怒道:“不谷的身子哪里不好了?” “给不谷端下去!” “唯。” 项庄委屈的应了一声,将药碗放回盘子里。 项梁也知道项庄这个侄儿是为了他好,想了想,便解释道:“不谷的伤是因龙且叛逃而愤怒,气急攻心这才伤了身体。现在不谷灭了龙且全族,还将首级送到唐营,心情已经是舒畅了不少,胸中再无任何抑郁。就算龙且那逆贼以后再做出什么事来,不谷也不会再同他生气了,所以这药不喝也罢,你无需担忧。” 说着,项梁还自顾笑起来。 他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当初会稽郡守殷通利用权势庇护项梁叔侄,并将项梁视为座上宾客,以礼相待。结果秦末乱起时,项梁先斩恩人殷通,后诛殷通全族,夺取了殷通手中的会稽郡。 对项梁有恩的殷通,他尚且是说杀就杀,更别说是一个叛逃大将的家人了。 项梁被龙且叛逃气到晕厥,现在灭了对方全族,那口气一下就顺了,这真是比任何药汤都有效果。 项庄听大王这般说,也只能跟着道:“龙且逆贼见到全族首级,定然会悔恨万分,若能活活将他气死就好了。” “气死?” 项梁闻言,冷笑道:“岂能如此便宜此贼,待不谷攻破唐营后,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然后鞭尸百下,此事才能算是了结。对了,项冠现在到哪里了?” 项庄道:“应该在淮水附近了,想来这两日会派使者前来禀报。” “嗯,不谷就等他的消息了。” 项梁颔首,语气饱含期待。 到了下午时,项冠的使者还真的来了。 项梁正与诸将等人安排军务,听到使者前来,便让其入帐禀报。 只是这位使者的脸上并无喜色,他也不管诸将在侧,一见项梁,便跪在地上大哭。 “大王,大事不好了!” 项梁心情本来还不错,结果这使者一来就哭,他的脸瞬间垮了起来。 范增在旁斥道:“什么大事不好,有何事情速速说来。” “大王,刘季反了啊!” 使者嚎啕道:“项冠将军刚率军渡过淮水,就收到后方紧急来信,刘季那贼人在我军走后举起反旗,突袭临湘,项婴将军出城迎战,不敌而亡。反军现在已经渡江北上了!” “刘季反了?” 项梁愣在原地,双眼大睁。 帐中诸将更是一片哗然。 “我就知道刘季要反!” 桓楚激动大叫:“当初渑池之会,这刘季就和吴广眉来眼去。吴广为了讨好他,不仅称刘季为天下英雄,临别时还以美玉相赠,这就是在利诱刘季投唐啊!现在刘季听说大王与吴广对阵于中原,他便生出了投唐之心,故而在后方造反。此人该杀,该杀呀!” 当初渑池之会后,请命让项梁诛杀刘季的便是桓楚和龙且二人,他对刘季那可是早就恨在心中了。 不仅是桓楚,其余楚将也都勃然大怒,纷纷叫嚣去诛灭刘季。 范增没有搭理这些楚将,反而一脸担忧的看着项梁。 “大王,你没事吧?” “不谷没事。” 项梁脸色苍白的摆了摆手。 就在刚才,他气涌上头,人有些发晕。 好在刘季这人他本来就不太信任,不会像龙且叛逃一样让项梁接受不了,不至于将他气晕过去。 深吸了口气。 项梁恨道:“不谷念刘季在楚地有长者之名,当初并未将其诛杀,而是给了他一个南下立功的机会。没想到此贼无丝毫忠义之心,竟然在不谷与唐国对战正急的时候公然反叛,天下之反贼逆臣莫过于此,不谷必不轻饶,当遣大军将其诛灭!” 诛灭刘季! 这是必须要做的,否则任凭刘季在他们背后捅来捅去,那事情可就大了。 “让项冠带兵去吧,刘季之前不敢反叛,正是畏惧项冠手中的兵力,让他前去剿灭,想来问题不大。” 项梁做下了决定。 镇压刘季的人选没什么争议。 西楚现在能动用的后备兵力就两支。 项声在泗水郡,离刘季较远,且正在向砀郡赶来的路上。 让项冠带人回头去堵刘季,这是唯一的选择。 “项冠率军南下,那砀郡的防守兵力可就不足了,现在唐将岳成已打下陈留,正在向睢阳逼近。睢阳的曹咎将军只有五千人,若是被其大军打过来,睢阳怕是难以守住。” 范增忧心于砀郡的战事,万一睢阳被岳成打下来,他们可就全完了。 项梁眯着眼道:“项声那边还有六千人,只要他能赶到睢阳,加上曹咎的兵力,守城足够了。且英布正在昌邑附近,他前日才奏捷报,说是已从彭越手中收复了两城。不谷会传令让他去睢阳支援,待打退了岳成之军,再回头收拾彭越。” 因刘季的反叛,导致本该支援睢阳的项冠军被调走,西楚在魏地的兵力不免捉襟见肘。 项梁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相比彭越的小患,还是唐将岳成带来的威胁更大。 范增与众将一阵算计,觉得项梁这样的做法还算稳妥,勉强能维持住当前的局势。后续就看齐人出兵后是否能影响到唐国的兵力部署,减轻西楚的压力。 只是范增从刘季反叛上,突然想到了一事。 他低语道:“大王,刘季被困在长沙,有项冠、项婴看着,这济水战事的消息他不可能知晓,但刘季却敢在此时反叛,会不会有人在和他暗中通信,并相互勾结?” 项梁眉头微挑。 对呀,这刘季反叛的时间也太过精确了一些。 项梁派去南边安抚刘季的使者,针对中原战事只会报喜不报忧,刘季不可能知道项梁连遭败绩的事情。 就算他从项冠被调动能猜到一二,但也不可能这般果断的造反吧?正常情况下也得先打听一番中原战事的具体情况,再做决断。 项冠刚走,刘季就敢反,似乎是笃定了项梁没有力气来收拾他。 “范公是说……” 范增低语:“我总觉得东楚王难以信任。” 项梁身子一颤。 他咬牙道:“不可能的,熊心不敢的!” “有陈婴看着他,他没有这个胆子!” …… “大王,东楚王熊心造反,诱杀大王派在其手下的重臣,并软禁上柱国陈婴!” 没过几日,就有东楚国的消息送抵济水。 楚营大惊。 范增的猜测被证实了。 项梁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身子再度颤了颤。 “大王,你没事吧?” 范增再度担忧的询问。 项梁半边身子都快气的不能动弹了,胸口堵的像是要当场爆炸,一张脸更是红的渗人。 但为了大局,他还是撑住了,咬牙低语。 “不谷无事。” 等到他终于缓过这口气后。 项梁怒吼道:“熊心竖子,若无不谷扶持,你如今不过是一牧羊老朽,岂可得今日之富贵!背叛不谷,真乃忘恩负义之徒,不谷此生定不与你干休!”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项梁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讨伐熊心了,只能指望项冠能在追上刘季将其消灭后,转头把东楚给打下来,将熊心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家伙一起砍了。 在此之前,他还得派使者前往东海,想办法将熊心给稳住。 然而没过几日,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大王,刘季率兵进入东海,熊心命其为上柱国,赐名刘邦。现在熊心派刘邦率大军两万,公开发檄文于楚地,将出兵讨伐大王……” 使者说到此处,低头不敢再言。 刘季北上后一路直奔东楚,项冠的军队还需再渡过淮水南下,不免慢了一截,最终没有赶上,让刘季和熊心顺利会师。 “刘邦?刘邦!” 项梁脸色涨红,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岂有此理! 刘季反他,熊心反他,两人竟然敢联手来反他! 项梁怒极之下不顾范增的劝阻,让使者送上东楚王熊心公开传视天下的檄文。 “大王,还是不要看了。” “怕什么,不谷还怕这区区檄文不成!” 项梁打开帛书,举目望去。 反贼项梁,乃昔日我熊氏之臣,不谷之奴,鞍前马后,本该尽心为国。然则其心怀不轨,欲染王之尊位,以下欺上,以臣欺君,其行远恶于秦之赵高…… 洋洋洒洒数百字,越到后面骂的越难听,直言项梁欺君罔上的恶行,将其贬成了天下最大的恶人。 项梁越看越气,越看心越堵,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脑袋即将爆炸。 身体不由控制的摇晃起来。 “大王!大王!你没事吧?” 范增再度惊恐的询问,起身欲来搀扶项梁。 其余在场的人也都害怕的围过来。 项梁喃喃道:“不谷无事,无……事……” 砰! 项梁身子猛然一倒,摔翻在了案上。 …… 就在西楚王项梁第二次晕厥倒地的时候。 整个济水以南的形势,正在急速的变化着。 韩地颍川郡,前将军李良在此同韩军回师,与韩太尉公孙信合兵两万,向楚都陈县进发,试图直捣楚国都城。 砀郡,唐国右将军岳成打下陈留后,又攻破雍丘,并北上攻取外黄,正在加速向睢阳进军。 昌邑附近,楚将英布将彭越逼入巨野泽,正准备带兵南下支援睢阳,结果刚出发两日,彭越又率兵从泽中出来,再度攻下了昌邑城,并袭击了英布的后方粮道。 东阳县。 东楚上柱国刘邦率其旧部及其余兵卒两万余人,大破前来讨伐的楚将项冠。 第344章 :总攻开始 夜色深沉,笼罩了济水两岸。 唐军大营的正中,王帐宽敞华丽。 烛火摇曳,映照出帐中低语的人影。 “大王,刘季从长沙起兵后,一路北上直奔东海,投入了东楚王麾下。现在他被任命为上柱国,并更名刘邦。东楚王传檄天下,斥责项梁为反贼,并命刘季率兵攻打项氏后方。大王果真是神机妙算啊,当初在渑池走了一步好棋!” 陈平欣喜的送上楚营间人冒死传来的消息,同时一脸佩服的看着吴广。 刘季的背刺,完全是被吴广在渑池一系列操作弄出来的。 渑池大会前,刘季与项羽是结义兄弟,曾共同大破秦军,也是项梁信任的外姓将领之一,在楚军中与英布同级,按正常情况,刘季怎么都不可能背刺项梁。 可吴广一招英雄上座,一个临别赠玉,就成功让项梁对他生出猜忌,进行打压放逐,最终将刘季逼反。 哪怕是擅长暗地里阴人的陈平和蒯彻都不得感叹,他们那些手段在唐王面前颇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因为之前就收到过刘季造反的消息,吴广对他投奔东楚王并不惊讶,反而是刘季的新名字让他觉得有意思。 “刘邦,刘邦……” “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刘邦的名字还是出现了。” 吴广笑了笑,并未生出什么忌惮的感觉。 这时空的刘邦不仅实力不强,在吴广的分化下还与项氏翻脸,反成了唐军的助力,从共同讨伐项梁的角度来看,刘邦现在能称上一声唐国友军。 刘季与东楚合兵,并从后方偷袭西楚的事情还不是这一次的重点,唐军安排的间人之所以冒死传信,乃是有另一重磅消息需要转达。 “我军间人探知到项梁被东楚出兵的消息激怒,晕厥倒地,现在已两日未曾出营,军中事务都是范增等人在主持。” “大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右将军那边正在逼近睢阳,前将军向陈县进发,现在又有东楚从后方攻打项梁。西楚腹背受敌,又兼主帅倒地难以支撑,其军心士气大丧,正是一举将他们歼灭的好时机!” 陈平和蒯彻都建议吴广趁着这时间点发动进攻,不管能不能一战打下来,至少能将楚军主力牵扯住,增加偏师直捣对方老巢的可能。 “项梁又晕了?” “这家伙身体不太好啊。” 吴广眯着眼。 上次项梁晕倒就有楚营间人送来消息,不过那会儿项梁当天就醒了,虽然身体虚弱,可主持楚营大局没问题,加上当时唐军并没有占据大优势,吴广没有轻举妄动。 可现在嘛。 时移世易,形势不同了。 吴广沉声道:“古话说的好,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项梁恰好在此时晕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明日召集诸军,正式发动进攻!” 趁他病,要他命。 陈平和蒯彻相视一眼,有这句古话吗? 不过这话说得确实很不错。 项梁晕厥,西楚后方生乱,唐军正是趁火打劫的时候! 翌日清晨。 吴广召集麾下诸将,公布间人送来的这个好消息,立刻引得诸将欢呼。 “大王,还请让我为先锋。我定为大王攻破楚营,杀了那项梁老贼!” 龙且跪在地上大声请命,神色极度激动。 他的父母妻儿,一族老小尽数被项梁所杀。 最可恨的是项梁杀完后还把首级送到唐营来,这让龙且近乎疯狂。 原本他因投降唐国还对项梁抱有愧疚之情,想着以后自己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叛唐投楚,向吴广报仇。 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龙且与项梁不死不休!” 龙且咬牙切齿,声嘶力竭。 帐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恨意。 吴广眸光微动。 龙且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司马欣和董翳。 “既如此,龙将军便统领之前的旧部,负责攻打项梁中营。” 吴广对龙且很放心,并给了他复仇的机会。 全族被杀,就是这时代最好的忠诚证明。 更别说龙且清楚项梁现在处于腹背受敌,内外交困的处境,西楚已呈日落西山之势,这时候他要是还能倒戈投项,那就是真蠢到家了。 除了龙且外,吴广又与诸将定下进攻计划。 说打就打,当日午后,唐军大营中突然有战鼓敲响。 各部唐军开始调动,有序的向对面楚营发动进攻。 这一次不仅是从正面陆路发动攻势,吴广还派使者传信济水北岸的吕臣部,让他从济水北岸进攻定陶,作为辅助攻势。 一直静默的济水主战场,瞬间被战火点燃。 …… 鼓声震天动地,厮杀喊叫连绵不绝,各种音浪向着楚营正中的王帐汇去。 “大王!” “大王啊!” 声音传入耳中。 项梁的眼皮动了动。 等他醒来时,只见一个年轻人正跪在榻前哀声哭泣。 项梁尚有些虚弱,本能叫道:“羽儿。” 哭声顿时一滞。 “大王,我是睢儿。” “我是项睢啊!” 项睢黑着脸开口,手掌已是悄然握成了拳头。 他自请任务看护项梁,并在项梁榻前哭了这么久,就是想在项梁醒来的第一时刻留一个好印象,哪知这老东西一醒来就叫项羽的名字。 项梁这时也渐渐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果然是项缠之子项睢,然后就想起项羽早就带兵去守陈郡了。 “睢儿,不谷晕了多久?” 项梁感觉身体虚弱,头脑尚晕,就明白自己是出现了上一次晕倒的情况。 项睢道:“大王,你已昏睡两日余。” 项梁脸色越发苍白。 这一次的情况可比上一次严重多了。 这时,他又听到帐外隐隐传来的厮杀声。 他惊问道:“唐军进攻了?” 项睢颔首道:“是呀大王,那唐军就像是得知了大王昏倒的消息,今日午后突然对我军发动进攻,且攻势十分凶猛。幸好有范公坐镇,提前布好了防御,这才挡住唐军攻势。” 项梁点点头,这一动,又感觉脑袋昏涨起来,他道:“范公呢?你去让范公来见不谷。” “唯。” 项睢点头应下。 只是转身时,他脸上露过一丝阴冷之色。 老东西,枉我在你榻前守了这么久,竟然醒来连一句夸赞都没有,真是让人寒心。 项睢曾幻想过项梁睁眼时看到他在榻前哭泣,便面露感动的场景,然后项梁奄奄一息,当着范增等人的面指定他项睢为西楚国的继承人。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哪知现实情况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过多久,范增就匆匆走入帐中。 “大王,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有大王在,吾军安矣!” 范增见项梁靠在榻上,虽然面色苍白,但终归是清醒的,心中大喜过望。 项梁没有和他多说,径直问道:“范公,现在形势如何了?” 范增脸色微变,低语道:“唐军今日攻势极猛,可能是得知了我军不少消息。不过大王晕倒的时候,我就和诸将军布置好了防务,三万余兵卒各守阵线,唐军攻势虽猛,也打不进我军防线半分。” “砀郡和后方呢?” “皆无大事,项羽已率兵守在颍川南下陈郡的大道处,项声和英布也已带兵抵达了睢阳,刘季则被项冠所阻,后方暂无大碍,大王尽管放心就是。” 项梁紧绷的面皮松了一些,他长吐一口气道:“甚好,有范公在我楚营,不谷无忧矣。” 范增笑了笑,又道:“营外战事,大王勿要忧虑,先养好了身体,才能为我军坐镇啊。来人,将粥饭和大王的药汤端上来。” 听到药汤二字,项梁嘴角再度抽了抽,脸皮再度紧绷起来。 药,还是得喝啊。 而转头过去呼唤上药汤的范增,脸上的笑意也在侧首的时候化作了苦涩。 项梁初醒,身体虚弱,他自然不可能说坏消息。 真实的情况是,济水主战场因为兵力足够的缘故,短时间确实没什么忧患。 可后方的情况却大为不妙。 刘邦已经击破项冠,正向西打入泗水郡,捅入了西楚国的背部。 英布为彭越所牵扯,无法按时支援睢阳。此刻的睢阳城外,怕是已经出现了唐将岳成的旗帜。 唐将李良和韩国的联军则打到了陈郡边境,正与项羽相持,唐军离楚都陈县也只剩一步之遥了。 第345章 :唐韩联军 陈郡,长平县。 西北十余里外,正有一支军队在快速行进。 其军中兵卒分作两队。 一军打唐旗,由唐国前将军李良率领。 一军打韩旗,由韩国太尉公孙信统领。 长垣之战后,李良先率兵赶回荥阳,利用郑昌和龙且两军皆亡的事实打击城中楚军士气,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拿下荥阳,擒获楚将丁固。 他又奉令率兵南下颍川,在新郑代表唐王与韩王成会盟,并组成唐韩联军,向陈郡进发,意图直捣楚国首都陈县。 因攻打荥阳时颇有损耗加上沿途的分兵驻守,李良手下的军队在七千左右。 不过随从的韩军数量很多。 韩王成夺回韩国控制权后,怕西楚派兵打击报复,大肆征召韩人为军。 韩国黔首受够了楚人的欺辱,也怕被楚军杀回来,参军的热情很高涨,很快就达到了一万多人。 等到李良率军南下时,韩王成便让公孙信率兵跟随,表达韩国对唐王的忠心以及向西楚复仇。 现在一万多韩军加上七千多唐军,差不多有近两万人,声势颇为浩大。 更大的好消息是对面迎战的楚军数量并不多。 “报!楚军已在长平城外列阵,兵力约六七千左右,观其旗号,楚军主将似为项羽。” 斥候从前方飞奔,带回了最新情况。 “项羽。” 李良眉头微挑,这名字他是听过的。 一个是唐楚正式开战之前,唐王曾传信诸军主将,命他们小心名为项羽的楚军将领。 第二则是李良在东郡与诸将军合攻龙且的时候,曾听说左将军司马卬率军南下,和楚军打的第一仗就是楚将项羽。 司马卬一战而大破项羽,打得对方近乎全军覆没。 唐王认为这项羽很厉害,可司马卬又亲自将其击破,这与现实相反的评价,让李良有些拿捏不准。 “项羽的名字我听过的,之前他曾和刘季在许县击破秦军。但他再厉害,现在也就几千人,吾等兵力是他两三倍以上,打他还是十拿九稳的。” 公孙信笑着开口,他说话很有底气。 自从韩军在新郑大败楚人,杀了对方一个血流成河后,一下就变得自信起来,觉得楚人原来也就是个花架子,只要他们韩人努力,楚军并非无法战胜。 “我们韩国人,终于站起来了!” 这就是最近韩国国内的主流论调。 听到公孙信自信的声音,再联想到自己倍于楚军的兵力,李良确实放下心来。 “光是我手下兵卒便有七千,已能和项羽的军力相提并论,更别说还有这些韩人,纵使韩人战力不高,也总能提供些臂助。” 李良暗道一声。 他不再犹豫,下达继续前进的命令。 司马卬能以万人而大败项羽的一万军队,他李良有数倍于对方的兵力,没道理害怕。 到下午时,两军便对阵于长平以西的原野上。 两军对阵,战旗飘扬,不时有马匹嘶鸣之声响起。 李良自领主力坐镇中军,右翼为其麾下将领张保,左翼则是由公孙信统帅的韩军。 对面的楚军明显比唐韩联军人数少得多,这直观的人数对比,大大提升了联军士卒的战意。 “打败这些楚人,咱们就能杀到陈县去了!” “击灭楚军,直捣郢都!” “把项梁老贼的家眷妻儿全部抓起来,狠狠蹂躏!” 许多韩国人兴奋大叫。 被楚人欺压了这么久,他们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有唐国作为依靠,正是报仇的时候,一个个士气如虹,在战场上嚎叫嘶喊。 见手下兵卒战意盎然,李良没有过多的犹豫,下达了正式进攻的军令。 联军后方有战鼓敲响,兵卒开始举步前进,正式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 “来了。” 楚军阵中。 项羽骑坐于马上,面色紧绷。 他麾下总兵力约七千。 总共由三部分组成,其五千是他从睢阳曹咎处所调,一千多人是长平及附近城池征召过来的。 最后还有八百人,是当初跟随他在济水北岸大败过一场的老兵。 除去陈县的几千守城兵卒外,这是楚军在陈郡能够动用的唯一力量。 而眼前的战斗,既是项羽的复仇之战,也是西楚国的生死存亡之战。 “长平以东,便是我楚国的都城!” “此战若败,则楚国将会走向灭亡,唯有打败眼前的敌人,方可保全楚国与尔等的家族!尔等随吾战,护佑家国!” “蒲武、周兰,迎战!” 项羽一番高声呼喊后,下达了指令。 蒲武、周兰二将同项羽一道在济水北岸大败,跟着被追责贬职,心中皆憋了一口气,此时接令,立刻打起精神奋力指挥各部兵卒迎战。 弓弦振动,箭雨如飞蝗破空。 楚军弓弩手先行对着联军当头一阵射击,略微打散敌方阵型后,后方持长短兵的步卒立刻列出防御阵型。 “杀楚贼!”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韩人的厉害!” 联军人多势众,攻势如浪潮涌动,重重的撞击在楚军防线上。 两军交战,各以兵戈交击。 楚军这边是征召兵,唐韩两军那边也是征召兵,双方战力相差不大。 不过李良手下多老兵,一打起来,在凶猛程度上还是压住了楚军一头。 好在双方现在是刚刚接战,还处于相互试探阶段,都未拿出全力,战线尚呈现出胶着状态,胜负之势并未呈现。 但对项羽这种级别的战将来说,这一交锋,他便看出了敌军的情况。 “敌军左翼便是弱点!” 项羽盯着敌军阵后飘扬的“韩”字大旗,一双重瞳已是闪过冷酷的光芒。 不是说这些韩军的战意不强,相反这些韩人一个个叫的比天还响,战意是很高的。 可他们进攻的时候军阵散乱,看上去完全不成体系,和旁边的唐军相比就显出了差距。 这是一支没有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军队,且其主将,也非擅长练兵的人。 别看韩军人数多,可实质是一群乌合之众。 相比起来,楚军里那五千兵卒好歹在睢阳经过训练磨合,攻魏时还打过几场小仗,是见过厮杀场面的。从济水北岸归来的八百人更是项羽曾经率领的精锐老卒。 “八百儿郎何在!” 项羽举戟而呼。 “吾等在此!” 他的身后,吕马童及近八百骑兵皆举臂高呼。 楚军战马数量不算多,但以项羽的地位,以及在他强烈的要求下,还是凑出了这八百骑。 装备了马镫、高马鞍的八百骑兵。 “济水之仇,今日随吾复也!” 项羽高呼一声,纵马出阵。 他的身后,吕马童带领八百楚骑飞奔而出,绕了一圈后,直往韩军所在的侧翼冲去。 楚军骑兵这边一动,唐将李良很快就发现了情况。 “攻打韩军?出手倒是快啊。” 李良也知道韩军战力较弱,便下令道:“派我方骑兵前去支援,让韩军先挡下来!” 在他看来对面骑兵只有数百人,韩军哪怕再弱,可人数足够,短时间内拦住对方骑兵问题不大,然后等到唐骑赶至,便可将楚军骑兵尽数围杀。 韩将公孙信这边也发现了楚军骑兵向他们奔来。 “骑兵上前,给我挡住他们!再分一千步卒上去围攻!” 公孙信果断下令,让韩军骑兵上前去拦截,同时分步卒围攻。 他的命令本身是没错,可形势变化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军骑兵只是一个照面就撕碎了韩军布置在侧翼的骑兵防线,那领头的威武楚将挥戟连斩数骑,在公孙信派出的一千步卒赶到前,就带着身后骑士从侧方冲入了韩军的阵线。 韩军兵卒本以为有骑兵在旁护卫,并未将楚骑放在眼中,哪知这数百楚军骑兵转眼间就杀入了他们阵中。 突遭重击,本就是凭着一口锐气冲阵的韩军就出现了大量混乱。 项羽一手持戟,纵马当先,长戟挥动之间,无数身影倒地,残肢抛飞,血洒疆场。 “杀!” 其身后八百骑兵亦是铆足了劲报仇,一个个挥戟砍杀。 而在另一边,坐镇楚军战阵的蒲武适时命令楚军步卒重击韩军。 前方楚军猛攻,侧翼遭受项羽带领的骑兵冲击。 韩军转眼就开始了崩溃。 一万韩军,发动攻击时声势浩大。 而崩溃之时,那也是惊天动地。 大量韩卒呼天抢地四处乱奔,甚至冲击中央的唐军阵线,导致唐军也开始出现了混乱。 “怎么回事!” “这些韩国人……” 李良大吃一惊。 唐军这边还未动用全力,怎么韩军就败了。 他认为韩军很弱,可韩人却不这么认为,甚至常以他们新郑大败楚军作为宣扬。 诸韩将说话信心十足,常叫嚷着打到陈县灭了西楚,这让李良也受到影响。 他觉得以韩军的斗志和人数,就算战斗力弱了些,问题应该不大,他李良能带的动。 哪知今日才发现,这些韩人完全成了负战力。 他李良,带不动啊。 短短时间,韩军就被项羽直接冲溃,溃卒反冲唐军,同时楚军阵中的周兰、蒲武也激励楚卒发动反击。 李良手下的是征召兵,并非司马卬和葛婴那样的募兵,素质和对面楚军差距不大,在前有敌军猛攻,侧有盟友冲击的情况下。 唐军,开始了崩溃。 “将军,败局已定,还是快撤吧!” “将军,公孙信那边的大纛动了,他跑了!” 短兵在旁呼唤,请求李良撤退。 李良看了一眼前方大量溃兵汹涌而来,楚军在后方追杀的场景。 “我非输与楚人,而是韩人也!” 李良仰头一叹。 然后在短兵的护卫下,向后方撤离。 唐二年九月,楚将项羽在长平城外大破唐韩联军。 昔日唐攻楚韩联军,大胜。 今日唐韩联军攻楚,败矣。 第346章 :屠杀伏杀 时值九月,深秋之际。 天气渐凉,有秋风刮过长平之野,卷动杂草摇动,露出其下惨死的尸体,随处可见的大量残肢断臂,以及折断的刀剑和破碎的甲胄。 这样的惨烈场景,从长平往西北走,一路常能见到。 项羽的战术意识一向很强。 他在长平击破唐韩联军后,没有停顿,立刻率兵进行追击,一路追着溃军跑,直到杀入颍川境内方才停止。 因李良、公孙信等高级将帅皆骑马撤退,加上有短兵保护,并未被楚军擒获,可这一路的死伤和被俘虏的联军士卒就不少了。 特别是韩军大多数新征召的兵卒,就没上过战场,他们的战心被打破后,几乎没了抵抗的意志。 被楚军从后方追上,唐军可能还会抵抗一下,韩人则大多选择投降以求保住性命。 等到李良、公孙信带残军退守许县,项羽停下追击的步伐时,楚军抓获了大量的俘虏,其中就有八成是韩人。 “将军,末将已清点了俘虏数量,约四千人左右。请问将军该如何处置?” 周兰面带喜色,大步走到正低首看着地图的项羽身前。 长平一战,他们打败唐国前将军,一雪前耻,说话间充满了喜色。 “俘虏……” 项羽抬头,眼睛眯了起来。 按照项梁定下的规矩,战后不得滥杀俘虏,一般是押送到后方充作奴隶,将其作为生产劳动力。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行。 唐韩联军被项羽击破,从联军死伤来看,短时间内李良没有再进攻陈郡的能力,韩国方向不需忧虑。 可问题是西楚现在面临的情况是四面漏风。 项羽把守颍川方向的时候,北边的砀郡睢阳已被唐将岳成打过去了,同时在东边还有刘邦率领的东楚大军杀入了泗水郡中。 这般危急情况,急需项羽这支部队去支援,他哪有分兵看守俘虏的能力。 项羽可不是什么善人。 他的脸上闪过嗜血的光芒,说出了一句冷酷的话语。 “没时间和人力去看守这些俘虏了,今夜尽数坑杀,筑成京观,以震慑韩人!” “让天下人都知道敢入侵我楚国是什么样的下场!” 当日晚间,楚军大举出动,对俘虏进行了一场大屠杀。 惨叫哀嚎之声一夜而不绝。 项羽坑杀俘虏四千于颍川,尸首堆积成山,形成了一幅可怕的图景。 杀完手里的累赘后,项羽的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如果时间足够,他自然想趁势打下许县,把躲在里面的李良和公孙信拉出来杀掉,可现在有了更需要对付的敌人,他就必须离去了。 “将军,郢都传来急报,刘季在蕲县再度大败项冠,同时其妻兄吕泽在沛县举兵响应,今泗水郡大半被刘季所据,看其进军方向,是欲奔郢都而来!” 蒲武神色严肃,禀报了最新情况。 刘季的妻兄吕泽是个厉害的人物。 吕雉在刘季南下前曾受过小心项梁的嘱咐,从那时起吕家就一直在暗中聚集力量以作防备。 这一次刘季起兵造反,项梁听闻后,派人去擒拿刘季家眷。 消息一到沛县就被吕泽通过关系探知,他立刻召集丰沛之人起事,杀项梁所命官吏,举起反叛大旗。 沛县是刘季的大本营,其军中多沛县子弟,相比项梁这个外来的君王,他们更愿意帮助自家人。 同时刘季还与东楚合军,杀入泗水郡,数次击败项冠,更让彼处的局势恶化。 陈县以东,已经没有能够和刘季抗衡的人了。 项羽的脸色很冰冷。 “刘季……” 项羽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对蒲武道:“传我军令,命兵卒饱餐一顿,然后随我出兵向东,去收拾刘季。” “将军,那睢阳怎么办?” 项羽哼道:“睢阳的曹咎尚有五千兵卒,现在项声也率军抵达此处,再加上英布的支援,其人数足以挡住岳成。英布那厮虽然不如我,可能力上是没问题的,能称上大将,有他在足够收拾岳成小儿了,无需忧虑。” 蒲武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有英布将军支援,睢阳没什么大碍。” …… 砀郡,单父县附近的道路。 “我肏他彭越的祖宗!” “这也配叫打仗?” 西楚大将英布正对着北方破口大骂。 因为他一回师攻打彭越,彭越又率军跑了。 英布大为震怒。 其手下将领贲赫神色悲愤道:“将军,这彭越明明实力不如吾等,但滑的和田鱼一般,吾等大军一至,他就往山林水泽里钻,吾等一走,他又跑出来攻我军后方,这仗可怎么打啊。” “然也,我自起兵以来,曾打过秦军,打过景驹的楚军,还和普通的魏军打过,可从来没见过这般敌手。” 英布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他率大军来攻,彭越就往山林水泽里跑,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这魏地是彭越的主场,其军队不仅熟悉环境,当地的魏人也会帮忙。 而英布的军力又不足以在后方分出一支大军来阻挡彭越。 项梁只给了他五千人,加上贲赫的残军也就七千多,是彭越的两倍,合兵在一起能打赢彭越,可要是分兵就只能被彭越给收拾了。 彭越一路跟在英布后方骚扰,不时上来偷袭英布运输粮秣和补给的后队。 英布为了保证安全,行军速度不敢太快,以免在疲惫的时候遭到彭越偷袭。他一天就只能走一二十里,想赶到睢阳,还有一大段距离得走。 “这样下去不行啊,万一哪天大意,被彭越袭了营就麻烦了。贲赫,你派人往南边去寻个适合埋伏的好地方,本将军这次要设个陷阱来伏击彭越,定要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方解我心头之恨!” 英布咬牙切齿,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决定想办法诱杀彭越。 贲赫忧心道:“将军,可大王那边的命令是让吾等快速前往睢阳支援,现在我军已被彭越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停下来伏击他,会不会耽误了睢阳的大事?” 英布想了想,摇头道:“上次睢阳传信,说项声已经带人抵达。加上曹咎的兵马,睢阳至少有上万人。如此兵力,唐军就算真打到睢阳去,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事,我这边慢一点没什么关系。相比睢阳,我得先收拾了彭越! 英布咬牙切齿。 “看着吧,我这次定要伏杀了他!” …… “曹将军,唐贼岳成使诈,唐军在蒙县道旁伏击了项声将军!” 神色惊惶的使者奔入睢阳城,一见到坐镇此处的将军曹咎,他便跪在地上大哭出声,禀报了刚刚发生的一场战斗。 “我军大败啊!” 第347章 :粮道断绝 睢阳,是砀郡治所,也是楚军后方的枢纽之地。 项梁北上时,命西楚大将曹咎坐镇睢阳,负责将楚地运送来以及从魏地征收的粮草送到北边济水沿线,供应正在与唐王对峙的项梁大军。 睢阳以北的蒙县,则是粮草北输的必经之路。 此时蒙县与睢阳之间的大道上,正有无数楚卒丢盔弃甲,哭天喊地的往睢阳方向逃跑。 “岳成小儿奸诈无比,真是坏透了心!” 楚将项声骑在战马上,神色狼狈,边跑边骂。 他奉项梁军令前来睢阳支援曹咎,抵挡唐军偏师的进攻。 项声手下六千人,曹咎五千人,再加上强征了两千魏军辅助,对敌岳成的万余唐军压力不大。 他们在睢阳城外修垒挖沟,打造防御阵线。 两军在睢阳对峙一段时间后,岳成眼见拿不下睢阳,便率兵北上去攻蒙县,意图从北边截断楚军的粮道供给。 项声闻讯,立刻率军前去支援。 结果唐军攻打蒙县的只是小股部队,在城外虚张声势以引来项声救援。 岳成自己亲率主力于途中一密林处伏军,在项声经过时突然发动攻击。 楚军猝不及防,被唐军一阵猛攻,只抵抗了短短时间便开始崩溃。 这就有了眼前项声率军逃跑,唐军在后追杀的场景。 “唐军又来了!” 周围又响起惊呼声。 项声回头一看,见到后方有烟尘升腾,是唐军的骑兵又追了上来。 他亡魂四散,连忙拍马逃窜。 好在他在遭受伏击的第一时刻,就派人南下前去通知曹咎。 曹咎率军前来接应,逼退追击的唐军,掩护项声及其残回城。 等楚军回到睢阳一清点人数,项睢带出去的六千人竟然只回来了两千多,有三千多人在外或死或俘或逃,一战竟折损了大半。 “曹君,都是岳成太过狡诈,我一时不察,才着了他的道啊。” 项声牙齿咬得咔咔响,两只拳头紧握在手,对唐将岳成已是恨之入骨了。 曹咎翻了个白眼。 睢阳本来兵力就不足,项声一个不慎便败掉了整整三千多人,这要是自己手下的将领,他定要当场将其砍了。 可项声是项氏子弟。 项氏素来任人唯亲,不管能力怎么样,项氏子弟都是个顶个的尊贵,外姓将领是不敢轻易斥责的。 曹咎再恼怒,也不敢对项声如何,只能略过项声的责任不谈,转而担忧道:“岳成在蒙县伏击大破我军,接下来必定攻打蒙县。不管他有没有拿下蒙县,这条要道被唐军一堵住,我军就无法再输送粮秣给大王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蒙县位于定陶和睢阳的中间,是输送粮草的必经之道,这地方被唐军堵住,项梁的主力大军就和后方隔断了,楚军主力将无法从睢阳得到粮草供应。 这也是英布没有及时赶到所造成的兵力不足。 要是英布能率兵前来,不管是分一军驻守蒙县,还是同项声合力主动去击灭岳成都会显得游刃有余。 兵力上的增加,总会带来战略优势。 现在英布没有赶到,楚军又新败了一场,情况已是十分不妙。 “唐军堵截住蒙县要道,我军在睢阳借助城防足以守住,可已经无力出兵去击败岳成打通道路。这一来就不能再转运粮草去前线了,当急派人从小路前往定陶,告知大王此处形势之危急,请他考虑退兵。” “还有英布将军那边,再派人前去催促,请他速速支援!若是英布将军能赶到,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曹咎、项声在吃了败仗后,变得谨慎起来,他们不敢再对外出兵,而是派出两路使者前去通告此处形势。 …… 唐将岳成负手而立,面色平静。 他的前方,是正在被围攻的蒙县城池。 唐军在围城两日并打造出相应的攻城器械后,开始大举攻城。 厮杀声震天响彻,无数的人影顺着云梯等器械攀城而上,与城头守军展开殊死搏杀。 岳成围蒙县而伏击项声,正是典型的围点打援战术。 要是项声行事谨慎,在救援的路上多派斥候,认真查探,说不定还能提前发现唐军的埋伏,将这场伏击战变成遭遇战。 可项声的军事水平只能说一般,他在历史上曾分别被灌婴和彭越击败。 楚军一时不察踏入伏击圈,失败便注定下来。 岳成率大胜之卒而攻蒙县,战斗进行的很顺利。 只打了两日,蒙县便宣告陷落,一片欢呼声中,唐军大旗顺利插在蒙县城头。 “命人将砀郡消息送抵大王处,我岳成已经截断楚军粮道!” 岳成派出了前往济水报捷的使者。 睢阳城坚固难攻,守卒又多,以他这支偏师的兵力很难吃下来。 岳成心思灵活,打不下睢阳,那拿下北边的蒙县也是一样。 他现在就堵在睢阳和定陶的中间,将道路一断,楚军一粒粟米都别再想送往北方。 这条道现在是他岳成说了算。 没有了后方供给,就看项梁的大军还能坚持多久! 岳成想到唐王收到捷报时的模样,眼中不由浮现期待的光。 “大王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 唐王是否会高兴,还需唐军派出的使者前往传报。 但反正现在的西楚王项梁是挺高兴的。 睢阳之战的消息传到前,项羽派出的使者已经抵达了济水南岸的楚营,并向项梁禀报了楚军在长平大胜的消息。 “项羽将军不愧是我西楚第一猛将,在长平一战击破唐韩之军,杀敌甚众!打得好!打得真是……咳咳……好……咳咳……” 项梁在众将面前夸赞项羽,因情绪激动,甚至大声咳嗽起来。 范增忙道:“项羽将军确实勇猛,此一战而破李良,解我郢都之危,使得局势转好,乃是一件大好事。大王当好好保重身体,趁着这好机会带领吾等击败唐军才是。” “项羽将军之能,天下皆知。一个字,猛!” 桓楚是项羽的好友,自是大声称赞。 其余楚将也都纷纷跟着夸赞,一反之前项羽战败后的态度。 毕竟西楚现在的形势非常艰难,数战皆败,损兵折将,君王染疾,将士战意低沉。 在这种时候,项羽打出来的这场胜仗,不仅是保卫住了后方都城,更足以大振军心,将楚军日渐衰落的士气大大的提升一把。 在那无数的夸赞声中。 项睢眼睛都听得发红了。 “本该是我的,这场胜利本该是我的!这些称赞也都该是我的!” 项睢在心中低吼。 当初听闻唐韩联军进攻陈县时,项睢曾主动站出来请命,揽下这个迎战的重任。 哪知道项梁没有理他,反将这个任务给了项羽。 然后就出现了这场足以大吹特吹的胜利。 “老东西,老匹夫,你就向着项羽是吧?” “亲侄儿了不起吗?我这个从侄就要低他一等是不是!” “你就这么高兴,笑的这么灿烂,我真想看看你这老匹夫收到一场大败的消息会是什么表情,气死你个老匹夫!” 项睢胸口都要气炸,在心中不断的咒骂。 项梁自是听不到项睢心里的谩骂。 他对诸将笑道:“现在项羽将军大败李良,我郢都西面之危已解,如今他率兵去泗水,与项冠合兵一处共敌刘季那反贼,以其能力应无忧患。除此外,睢阳方向有项声和英布两位大将驻守,挡住岳成,甚至将其击败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一来,我军后方稳固,不谷只需在此同唐军继续僵持,等待齐国发动攻势就好了。范公,下去后再遣使者去催促齐国出兵,让那田荣勿要继续耽搁了。” 范增笑道:“老夫下去后便立刻派人前往齐国催促,大王放心便是。” 诸将都跟着道:“是呀,项羽将军一胜,我军形势算是稳住了,只要齐国动手,派出十万大军攻唐东郡,我军就还有击败吴广的机会。” 听着众将的议论,项梁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日后,来自睢阳的使者从小路绕道抵达…… 第348章 :子期捧韩 阴云笼罩济水,黑色的天空像是要坠落下来。 南岸的唐军大营。 “有刘季自西楚后方进击,加上我军两路偏师进攻,西楚颓势已显。不管是哪一路偏师先行建功,项梁都不敢在这里继续同我军久持,他必定会撤军南下。我军接下来要做好追击楚军的计划与安排,如果能趁势将楚军主力歼灭,后续的仗就好打了。” 唐王吴广与张良、蒯彻、陈平、郦食其等善谋者聚于一帐,讨论后续的战事安排。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项梁撤军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除了对面的西楚大军外,郦食其提出了一个担忧。 “齐国既然已经征兵十万,将发大军来攻东郡,大王虽然派了葛婴将军驻守,可齐军人数如此之众,万一战事出现失误怕是对大局不利。我认为大王在前线对付西楚的时候,还应多加强后方兵力,防备齐国才是。” 张良听闻,也附和道:“齐乃强国,纵使战力不如唐军,但出兵人数众多,确实该小心应付。” 郦食其和张良二人,一来自魏国,一来自韩国,皆是世之弱国,他们对作为大国的齐国抱有忌惮之意。 十万这个数字,在这时代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没人敢轻视。 吴广点了点头,战争乃国之大事,谨慎为先是正确的。 “尔等说得是,齐国既然以倾国之兵来攻我后方,寡人当慎重对待,将调遣龙骧军南下,同时巨鹿征召的两万兵卒也要做好同齐国交战的准备。” 韩忠的龙骧军驻扎在燕地作为推进法制施行的威慑,现在已过去了一段时间,燕地的情况应稳定了下来了,光靠当地的征召兵就能稳住,吴广刚好将龙骧军调到南边来对付齐国。 兵力有了,将领方面吴广也自有考虑。 他的目光转向了案几上堆积的简牍和帛书。 其中有两张帛书是从西北云中郡送来的捷报。 一张是由韩信派人呈送,向吴广报告自己收复九原全郡后,前往云中郡与虞子期将军配合,大破彼处胡人的事情。 韩信驱逐和降服了入侵云中的胡人四十余部,斩首八千,俘虏近万人,缴获牛羊马匹更超过了十万。 原本因秦国的长城军团调走,而受南下胡人肆虐之苦的北疆地区一下就变的安定下来。 唐军重新占据长城要地,塞内再无胡人逞威。 至于另一张,则是虞子期的捷报。 韩信在信中鲜少提及虞子期,字里行间满是自傲与请功之意。 虞子期的捷报则大不一样,他不仅态度要谦逊的多,而且还不断提及韩信的能力与功绩。 “云中战事,皆乃韩将军指挥若定,一日之间率我唐军三破胡营,威震边塞,胡人畏之,闻韩则退。子期一路追随辅佐,对韩将军之能心中叹服,若有此良将镇边,则我唐国北疆再无忧患……” 夸赞。 吹捧。 心服口服的推崇溢于帛书之上。 虞子期在信中将韩信吹嘘成大将之姿,是能与昔日威震天下的秦将蒙恬相媲美的胡人克星。 “虞子期的能力不弱,他既在信中大肆推崇韩信,想来是被韩信的军事才能折服了。这韩信不愧是历史留名的兵仙啊,与他共事的同僚果然都会对其能力赞不绝口。” 吴广眼中闪过精芒。 九原、云中两郡的胡人被韩信击破驱逐,斩首和俘虏的数量是明晃晃的功绩,那十余万牛羊马匹的缴获更是能堵上其他人的嘴巴。 历练完了,功绩也有了。 恰好此时又有齐国欲要同唐国大战。 吴广没有犹豫,亲写了两道命令。 一是北疆战事已定,调韩信南下。 第二则是关于虞子期的。 “李良曾多次向我赞赏虞子期,现在一看,虞子期不仅有统兵的能力,还颇能进贤推功,品德上是不错的,加上他长期在北疆同胡人作战,熟悉当地情况。韩信这一调走,刚好让虞子期作为我唐国镇守边疆的大将。” “晋爵,加官,任命为我唐国的镇北将军!” 吴广对虞子期的表现很满意,封赏上没有手软,直接提拔到了镇北将军这一级别。 这是他新设的将军名号,位次于四方将军、四征将军,又尊于杂号将军,刚好用来任命镇守一方的大将。 虞子期便是大唐的第一任镇北将军,属实是一方大员了。 吴广相信,虞子期接到这个任命,肯定会满意的。 韩信的调令,龙骧军的南下,都是吴广针对齐国十万大军作出的回应,是为日后唐齐之战做准备。 对现在的吴广和唐军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当前的唐楚战场。 因为项梁和范增严防死守的缘故,唐军在济水的攻势占据优势,但想要打破楚军防线,短时间内还是做不到的。 他现在就等着李良和岳成两路偏师建功,好让项梁主动撤离。 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从南边送来。 使者是由前将军李良所派。 唐王正与诸谋士商议对策。 听闻前将军派来使者,帐中便有笑声起来。 “前将军素有军争之能,今又得韩太尉率军万人相助,这时派来使者定是有捷报相呈。说不定是击败了陈郡的楚军,已包围了陈县,这一来项梁听闻就不得不撤军了。” 众人对战事抱有乐观态度。 张良奉韩王成之令前来与唐王缔结藩属盟约,因正处于唐军与项梁对决的关头,他便没有离去,心里一直对韩地的战事很关注。 听闻使者前来,张良暗道:“唐国地域广大,若击败楚、齐,必为日后天下之霸主。我韩国将仰其鼻息而存,若公孙信能率军帮助唐国立下功劳,日后我韩国也可凭借此事多些话语权了。” 想到此处,张良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眼见众人脸上带有笑容,吴广心中有所期待,可也有不安的感觉存在。 因为楚营间人传回来的情报里曾说项梁已命项羽南下,前去守卫陈郡。 项羽。 吴广在司马卬大败项羽后,对这个名字不再那么忌惮。 但对李良是否能打赢这位西楚霸王,他还是有担忧的。 司马卬能赢,除了军事能力不错,主要还是骑兵双宝的初次上场,加上虎贲军的优秀素质决定了战局的走向。 而李良手下都是征召兵,对面的项羽又见识过了骑兵双宝的威力,甚至还有仿造的举动,绝不会再被唐军骑兵打一个措手不及了。 这一来,战事就有了悬念。 使者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着呈送李良书信的举动,证明吴广的担忧成了现实。 “大王,前将军在陈郡长平被楚将项羽击败,损兵三千余,随从韩军折损超过六千,今只能退守颍川,已无力向陈县进攻,还请大王责罚。” 使者哀声开口。 张良、蒯彻、陈平等人脸上的笑容尽数凝固了。 “败了?” “怎么会败的?那项羽竟如此厉害?” 听见众人询问,使者作为李良亲信,经历了当时的整场战斗,悲愤的将长平之战项羽重击韩军,然后引动唐军崩溃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 “大王,此战非我军无能,而是韩军先溃,我军才受到影响的啊。” 使者声音哀恸,还隐隐带着一丝不甘。 一片沉默。 蒯彻、陈平等人偷偷抬眼瞥向张良。 张良嘴角有苦涩之意浮现。 他们韩人,好像打仗就没怎么赢过,有种帮谁谁就输的感觉。 张良向着吴广一拱手,道:“大王,长平之战乃我韩军不敌楚人所致,非前将军之失误,还请大王勿要怪罪前将军。” 见张良主动揽责。 吴广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哪有打仗不输的,子房也无需多想,前将军那里寡人不会太过责罚。” 这一仗是受韩军拖累而败。 吴广会传书申饬李良,并减俸以示惩戒,让他日后作战要更加小心,但免职换将之类的惩罚是不会有的,也没有那种必要。 张良见唐王神色一直都很平静,并未因这场大败而恼怒,不由暗暗赞叹。 “胜势之下,突逢大败,竟能待之坦然,唐王之心胸城府果非常人能比啊。” 吴广之所以平静,除了他对这一战早有所准备外,更大的原因还是他有接受失败的底气。 唐据河北、关中之地,国力冠绝天下,区区一场损失几千人的小败,唐国能承受住,还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这一次唐军从西面发动的攻势,除了岳成、李良率领的河东、河内之卒外,关中只有葛婴率领一万飞熊军出关。 除此外关中再未派遣其他军队出来,何也? 这是因为西都留守李左车正坐镇咸阳,征召巴蜀、汉中、关中三地之卒汇合,兵力预计将达到五万左右,等到这些兵卒征召完毕,并进行简单训练后,就将作为第二批兵力出关。 西边还有五万人的后备兵力,有什么好慌的。 这也是吴广败而不怒,一直保持淡定的底气。 “我吴广可以失败很多次,而你项梁呢,又能承受几次失败?” 吴广对李良的战败表现的很平静,还对众人笑道:“我军数路攻楚,只要有一处得胜,就可改变战场之局势。前将军有所失利,可砀郡方向,楚军就不一定能讨到好了。哼哼,我就不信楚军真能处处都守得住。” 吴广对岳成这个乡党很有信心。 岳成也没有让他失望。 数日之后,便有岳成派遣的使者抵达济水大营。 “大王,右将军在蒙县之郊大破楚将项声,其残军退守睢阳,我军趁势拔取蒙县,已截断楚之粮道!” 这一次的使者语带兴奋,送来的正是唐营众人一直想要的消息。 “好一个右将军!没有让寡人失望啊!” 吴广当场大喜,拍案而赞。 其手下众谋士也皆兴奋道:“大王,楚军粮道已断,项梁必定撤军,这济水之战胜负将定啊!” 没有来自南方的粮草和军械供给,项梁的数万大军撑不了多久。 撤退便是楚人当前的最佳选择。 “传令诸军严阵以待,并派骑兵严密监视楚营。楚军一动,我大军便一举掩上,将项梁留在这里!” 吴广立身而起,下达了即将决战的命令。 他转身望向楚营,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 “项梁啊项梁,不知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第349章 :楚王咳血 “大王,今晚的药加的蜜水够多,定然不苦的。” “大王,你要为了身体着想,为了我楚国的大局着想啊。” “大王,快喝药吧。” 项庄端着加了蜜水的汤药站在案前,苦口婆心的劝谏着。 这一刻,仿佛他这个年轻人才是叔父,眼前低着脑袋看地图的项梁是个需要被哄着喂药的小子。 项梁抬头,看着项庄手中的汤药,感觉胃开始抽搐起来。 他抗拒喝药。 不是苦不苦的问题,而是他喝了一段时间的药后,现在是看到就想吐。 可项庄说的话也有道理。 军阵之上,身体为重。 他还需要带领西楚击败唐国呢。 项梁从项庄手中接过药碗。 他脑中思绪转动,开始寻一些开心事来转移主意力,能让他顺利将这碗汤药一饮而尽。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还是项羽的长平大胜。 项梁嘴角勾起笑容。 他喝药的同时,思维也开始发散起来。 “羽儿虽然为人急躁了些,可带兵打仗的能力是没话说的,项氏诸子弟中,就他最为出色。被司马卬击败后,我看他在做事上也改了许多,若是有人在旁辅佐,他定能挑起大任。不谷尚无嗣子,万一不幸……” 想到此处,项梁感觉口中药汤有些发苦。 转而他又放下碗,摇了摇头。 “还没到那种地步,羽儿大胜,解了郢都西面之围,现在的局势并非不能反转。” 就在项梁自我安慰时,帐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短兵在帐门处禀奏:“大王,睢阳曹将军处派来使者,言有紧急军情禀报大王。” 曹咎。 紧急军情。 项梁一怔,转而脸色骤冷。 这种时候派人来见,能有什么事情? “让使者进来。” 项梁声音略微一顿,又道:“再请范公过来。” 没过多久,使者便跪倒在项梁面前,哭着禀奏道:“大王,唐将岳成暗施诡计,明攻蒙县,实则于道中埋伏击败了我军,并趁势夺取蒙县,截断北上大道。曹、项二将军收兵把守睢阳,已无北上进攻唐军之力……” 范增刚从帐外进来,就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由晃了晃。 他怒声道:“项声竟然中了唐军的埋伏,连蒙县都给丢了。那英布呢!曹咎和项声无能,英布怎么不带兵打过去!” 使者忙道:“令尹,英布将军一直没有率兵赶来,我军在睢阳的兵力不足,导致蒙县驻军不多,否则不至于被唐军拿下。” “英布竖子,误我楚国大事啊!如此紧急的军情,他怎么能迟到的!可恶,可恶啊!” 范增气的吹胡子瞪眼,颇为暴怒。 骂完后,他马上担忧的往主座看去,生怕项梁又被这消息气到。 项梁果然是面色涨红,胸口起伏,双手也握成了拳头。 但没有像之前两次一样倒地。 曹咎深夜派人传使,并说有紧急军情。 这不寻常的事情,让项梁有了一丝心理准备,所以他虽然愤怒加气恼,但没达到再度晕厥的地步。 “下去吧。” 他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使者不敢多言,连忙行礼下去。 待到帐中只剩项梁和范增二人后,项梁猛然站起来,将案上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守在门口的项庄不由探头一看,见陶碗已在地上裂开,尚未喝完的药水撒了一地,他暗暗叹息一声。 大王,又没把药喝完,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范公,英布没有及时赶到睢阳,现在曹咎、项声被唐军击败,我军粮道被其截断,岳成更是能随时挥兵北上,从南方击我,此济水之地已不可留。” 项梁咬牙切齿说出了这番话。 他大军占据魏都定陶,现在又是秋收时节,如果真想继续呆下去,粮食还是能再撑上一段时间的。只是到了这种地步,留在此处不过是徒增危险,南边砀郡大道一失,楚军已身处险境。 而以项梁对吴广的认识,这个阴险的唐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楚军士气的机会,在收到南边的消息后,就一定会派人拿着喇叭在楚营外大举宣扬。 一旦消息传开,楚军士气必定大跌,到时候唐军抓住机会一进攻,那可就全完了。 范增也明白撤军的必要性,他上前走到案边,看着铺开的地图,皱眉道:“大王,我军撤退,是往南击破岳成,走睢阳汇合项声、曹咎?还是往东撤到昌邑?” 走南边最近,但有岳成挡在中间。 走东边则要绕远路,而英布没有支援睢阳,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 项梁没有犹豫,低语道:“去东边,唐将岳成有些本事,若是被其挡住,就很有可能被吴广追杀,反遭受夹击。” 战争打到现在,项梁对于唐军的将领已经没了轻视之心,他不敢赌自己能击败拦路的岳成。 确定好撤退的方向。 范增又道:“大王,我军若撤退,那军中的数千魏人该如何处置?” 楚军营中还有许多魏人作为劳动力,足有数千之多。 这种将要撤军的关头,他们可没有时间进行屠杀。 “魏人因魏咎之死,心中生怨,若是全部放了,这些魏人恐怕会被吴广借魏豹之手收编,届时就都是我军的敌人了,先将他们带上,若是遇到唐军追击,就命人押着这些魏人进行抵抗,用他们的性命或许能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项梁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魏人,可以当做消耗性的炮灰使用。 他又对范增道:“范公,你且去召集诸将,不谷将同他们商议撤离之事。最好是连夜行动,明日一早在唐军反应过来前就离开。” 要撤,那就要抓紧时间撤。 “唯。” 范增应下,又看了一眼项梁,见其神色已恢复如此,这才转身离去。 片刻后,帐中就只剩下项梁一人。 他原本强撑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项梁以双手支撑着案几,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咳咳……” 项梁感觉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案上,多了几点殷红色的液体。 项梁愣愣的看着染血的案几,眼神有些恍惚。 …… 翌日清晨。 楚军经过一夜紧急调动,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了往东方撤离。 西楚王项梁率精锐军队在前。 桓楚、项睢、项襄、周殷等将率军居中。 其余朱鸡石、余樊君、丁疾等外姓将领则押送着魏人们走在后方。 从这样的安排也能看出项梁对项氏子弟的偏爱。 吴广探察到楚军撤离的事情后,必定会进行追击,那楚军断后的将领多半是凶多吉少。 这种任务,项梁交给了朱鸡石等外姓将领,把他们视作如魏人一般的炮灰。 因为南边蒙县被攻下的消息,只有楚军上层将领知道,中下层兵卒只知道今日大王将要率兵东去,具体缘由那是不清楚的。 故而士兵们一边行动,一边在暗中猜测。 楚军士卒尚且不清楚,被他们押送的数千魏人青壮就更不清楚,纷纷猜测这是什么情况。 “定然是楚军在其他方向败了,项梁想要逃跑。” 灌婴双眼猛然放出光芒。 他是个有见识的,从最近的蛛丝马迹中能隐约猜到一些东西。 楚军现在开始撤退,或许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一个复仇的机会。 第350章 :灌婴起事 “报!楚军已经出营!” 斥候奔入唐营。 卢陵守在营中,从斥候口中得知具体情况,立刻转身飞奔唐王大帐。 “大王,据我探报,项梁老贼已经率兵出营了。其大军分批往东行去,观其模样,正是要率军撤退啊!”卢陵激动出声。 “好,项梁这一动,吾等就可以追杀他了。” 帐中诸将满是喜色。 唐军派人日夜不停的监视着楚营动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此时,帐中就有一将大叫出声:“大王,决不能让项梁那厮跑了,末将与项梁有血海深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末将请令率军前去追击,一定为大王取项贼首级归来,将此贼碎尸万段!” 龙且双目赤红。 他说话请命的模样已是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吴广麾下将领,与唐营诸将争功,没有一丝客套,毫无降将的自知之明。 诸将看在眼中,但没人说什么。 因为这位龙将军太惨了。 全家被杀,父母妻儿的首级被项梁送入唐营故意给龙且看。 这事情的凄惨程度,就算与那位人尽皆知被灭了三族的司马欣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这半个月来,龙且夜夜痛哭,声音凄厉,让人听闻都欲落泪。 他对项梁的仇恨远甚于诸将。 龙且现在为了复仇请命去当先锋,大家都不好意思和他争。 吴广看着红眼状态的龙且,知道自己要是禁止他当这个先锋,龙且怕是会在心中怀怒,将对项梁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想到龙且手下兵卒都是由楚军降卒收编,是他原先率去打白马的旧部,并不是唐国的本部兵马,就算折了也没什么大碍,吴广便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龙将军之心,寡人知矣,就由龙将军率兵为先锋,前去追击楚军。” “多谢大王,龙且感激不尽!” 龙且重重跪在地上,向着吴广磕了个响头。 魏豹在旁见龙且抢了先锋,忙跟着道:“大王,我王兄被项梁所杀,我魏国也与那项梁有深仇大恨,还请大王让我魏军也做先驱,为大王追杀项梁!” 吴广一怔。 他见魏豹将魏咎的仇恨都搬出来,也不好拒绝,便干脆应了下来。 栾布训练魏军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之后吴广又命一军镇守营垒,防卫后方,他自率主力兵马前往追击,欲同楚军决出胜负。 “项梁,你我对峙许久,是该决胜的时候了。” 吴广轻语一声。 他重重一拍案几,起身高喝。 “全军出击!” …… 楚军撤离不过半个时辰,唐军就发动了追击。 大将龙且一马当先,带其麾下兵卒疯狂奔驰,直追楚军撤离方向。 魏豹、郦商、栾布率领的魏军紧紧跟上。 吴广则自率主力大军,与唐营诸将在后方缓行。 同时济水北岸的吕臣部也按照计划,渡河发动攻击。 唐军的反应速度太快了,没有给楚军留下多少撤退的时间。 很快,最前方的唐军骑兵就咬住了断后的一部楚军。 “唐人来得好快!” 楚将余樊君大惊失色。 好在第一波追上来的只有六百唐军骑兵,由骑将吕胜率领。 他们并没有能力干掉断后的数千楚人,其任务是将楚军咬住,拖延到先锋龙且追上来。 故而唐骑并不轻易冲阵,只以骑射远程骚扰。 “给魏人分发武器,让他们好好给我作战,谁敢异动,当场诛杀!” 余樊君下达命令。 他手下有三千楚军,还有四千左右的魏人。 这是项梁给他的配置,三千全副武装的楚军足以控制住这些魏人青壮,逼迫他们为楚军战斗,作为炮灰去消耗追击的唐军。 七千人,哪怕战斗力弱一些,挡住追兵一个时辰应该不难。 到了那时,项梁的主力都能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了,只要距离拉开,只需牺牲几部兵卒,就可以让项梁带着大军退往昌邑。 这也是所谓壁虎断尾之术。 而为了更好的逼迫这些魏人作战,除了有楚军在旁作为威慑外,魏国司徒武蒲还哆嗦着身体站出来。 他叫道:“二三子,今西楚王有令,言尔等只要将唐军挡住两个时辰,便可放尔等归去……” “归去?魏王被项贼所杀,国都沦亡,吾等亲族更被楚人残害,国与家都没了,还能往哪里去?” 一声大吼,自人群中响起。 灌婴举着刚发到手中的一杆短矛,大叫道:“二三子,项梁老贼侵略吾等魏国,杀我君王,屠我亲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说到此处,灌婴想到自己惨遭凌辱而亡的妻子,更是怒发冲冠,瞋目叫道:“现在项梁打不过唐王,想要夹着尾巴逃跑,还让吾等来为他断后,如此老贼,吾等岂能为他卖命!二三子,今有唐国大军将至,吾等正好与老贼拼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灌婴声音高昂,让四千魏人为之侧目。 武蒲惊道:“尔等勿要找死!” 短矛破空,发出尖锐的声响。 这位投降西楚的魏国司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这短矛贯穿胸膛,钉在了地上。 楚将余樊君大惊失色,叫道:“杀,将那闹事的人杀了,谁敢反抗,当场杀无赦!” 然而灌婴一矛杀死武蒲,那凄厉的叫声,飞溅的鲜血,已是引燃了魏人们埋藏在心中仇恨之火。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杀楚人,报血仇!” 自魏咎死后,魏人们在私下早有勾连,此时灌婴一出手,魏人们齐齐呼喊,紧握着刚拿到手的武器,向周围的楚军扑了上去。 “反了!” “魏人造反了!” 余樊君与众楚人脸色骤变,没想到平日里被他们视作牛羊的魏人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造反。 楚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场面陷入混乱中。 不远处的唐军骑兵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我们就在远处射射箭,怎么楚军自己就打起来了? 骑将吕胜迷茫的眨了眨眼,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直到灌婴在人群中叫道:“唐国将军,速杀楚将!大功啊!” 吕胜反应过来,他指着余樊君的将旗道:“冲!” 唐军骑兵趁势进攻,若是魏人没有造反,楚军阵型完整,只需以矛戟战阵上前,就能让骑兵却步。 但此刻楚军乱成一团,哪有什么阻挡骑兵的能力。 转眼间就被唐军骑兵冲过来乱杀一通,同时吕胜更是带人直扑楚军将旗所在。 余樊君大惊失色,他忙大声呼喊短兵上前阻拦,同时想要调转马头逃跑。 可因魏人的造反,整个战场乱成一片,有不少魏人杀红了眼向他这里扑过来,将其逃跑的道路挡住。 转瞬之间,唐骑便冲至余樊君身前。 “贼将拿命来!” 吕胜大喝一声,挥戟砍杀。 余樊君惊恐之下,欲挥剑迎击,但其心中胆怯,力道不足,手中利剑被劈开,锋锐的铁戟砍在他的身上,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坠落马下。 吕胜也没想到自己这几百骑竟然能杀进几千人的敌阵,还当场阵斩敌方主将。 “我吕胜没想到竟有如此勇力。” 他在感叹自己的悍勇之时,举戟高呼道:“楚将已死!” “楚将已死!” 周围唐骑与魏人皆跟着高呼,声浪越来越大。 楚军虽然被魏人造反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以其本身素质来讲,尚有抵抗的能力,哪知道唐军骑兵趁着混乱,冲阵斩将。 主将都死了,这还打个屁啊。 没了主心骨,楚军开始大范围溃逃。 魏人们兴奋交加,纷纷跟着唐骑进行追杀。 灌婴站在人群中,看着这楚军崩溃的一幕,他笑起来,边笑边哭,转而紧握着武器,开始大步向前奔跑。 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灌婴,要复仇! 唐楚决战,便以六百唐骑大破数千楚军,杀其将余樊君而拉开了序幕。 第351章:楚将连亡 “我龙且要复仇!” “余樊君什么东西,也敢来阻我,我这就斩了他!” 龙且已收到前方骑兵传报,听闻楚将余樊君率兵阻路,他当场勃然大怒,催促兵卒欲要上前击破余樊君。 结果等他赶到战场时,却发现此地一片狼藉,数千楚军已被杀散,数百唐军骑兵竟已和魏人一起杀将破阵,打出了一场大胜仗。 龙且一阵惊愕,先锋破敌之功竟然被几百个骑兵给抢了。 不过转念一想,挡路的余樊君被击杀,这不正方便了他追击项梁吗? 和破军斩将的功劳相比,他要的是复仇。 “追!继续追!我今日定要将项梁追到手不可!” 龙且举臂大呼,也呼唤兵卒继续赶路,埋着脑袋直往前路奔去。 仇恨让龙且发狂。 在他不断的催促下,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龙且率兵追上了被吕胜所率骑兵纠缠住的朱鸡石和丁疾部。 二将手下有五千兵,结成矛戟之阵堵路,将唐军骑兵挡了下来。 就在这对峙时,龙且率军赶到。 他看到对面飘扬的楚旗,兴奋道:“原来是朱鸡石和丁疾两个竖子,杀项梁之前,先杀此二人垫个底!二三子,随我杀!” “是龙且……” 朱鸡石和丁疾二人见带兵出现的乃是龙且,眼皮先跳了一下。 相比龙且的本领和当初在楚营中的地位,他们两人只能算是项梁麾下别将,远逊于龙且,故而还没开始打,心中就先怯了一分。 龙且怒极下身先士卒,带队冲锋,加上有唐军骑兵在旁辅助,楚军阵线被他打得摇摇欲坠。 没过多久,后方又有魏豹率领的大量魏军赶到,途中郦商还收编了主动跟随杀敌的灌婴等人,魏军兵势看上去十分凶猛。 特别是栾布率领的五千魏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和精神洗礼,早就憋了一股气。 一见到正被龙且押着打的楚军,魏军也都兴奋起来。 “二三子,随我杀敌立功!” 魏将陈豨高呼一声。 “杀敌立功!” 靳歙等有建功立业之心的魏卒跟着兴奋狂呼,直冲楚军战阵。 楚军抵挡龙且本就很困难了,此刻见大股魏军呼喊着涌上来,士气大跌,防御阵线出现崩溃之势。 朱鸡石和丁疾二人都知道自己是被项梁断尾的弃子,没有为项氏效死的心,见形势不对,二人便靠近交谈。 “挡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跑?” “跑!” 二将商议已定,丢下兵卒,转身拍马就逃。 主将一跑,剩下的楚卒哪还有什么奋战的心思,或是跟着逃跑,或是直接放下武器投降。 到中午时,项梁布置在后方的两道防线就被攻破,龙且和魏豹不顾兵卒疲惫再度往前追去。 唐楚两军,在济水南岸上演了一场追逃好戏。 一军逃,一军追。 追上了就是兵戈相击,打得血肉横飞。 下午时,龙且和魏豹靠着骑兵的纠缠拖延,终于在定陶以东咬上了项襄、项睢、周殷等楚将的部队。 楚军有万余人左右,兵力并不弱。 然而听闻后方接连大败后,楚军的军心就变得不稳起来。 “这些唐军来得这么快,连破余樊君、朱鸡石等人,想来是早料到我军会撤走,做好了追击的准备。我当在此死守,为大王争取时间!” 项襄在心中存了拼死抵抗之意。 可他也知道手下兵卒身处士气不稳,军无战心的状态。 战事不利,就很可能出现逃兵的情况。 只要有人逃跑,便容易引发战线的全面崩溃。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事情。 项襄抽出佩剑,厉声道:“来人,把朱鸡石和丁疾两个贪生怕死的逃将给我斩了!” 话音一落,朱鸡石和丁疾二人大惊失色。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唐军手中逃出生天,赶到此处与项襄汇合,怎得一来就要被砍了? “项襄小儿,你不能杀我!” “我为项王杀过敌,流过血,岂能被你所杀!” “吾等就算有错,也该由项王处置,你无权斩杀!” 二人大呼。 周殷等将也吓了一跳,忙劝道:“项将军,大战当前,怎能先斩我方大将!” 项襄冷面道:“弃军而逃,已是死罪,不杀不足以稳固军心!” 项睢与朱鸡石等人关系不错,他大叫道:“弃军而逃,就要斩杀。那当初项羽弃军而逃,怎么没有被杀!” “此一时,彼一时。敢违我军令者,皆当斩!” 项襄瞪了项睢一眼,声音很冷漠。 那眼神吓得项睢不敢再说。 项襄才是项梁任命的主将,在这支军队里有着最高的权力。 他此刻下令短兵斩杀逃将,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朱鸡石、丁疾二将恐惧之下,欲拼死反抗,但没有什么用处,项襄短兵一围上来,二人当场就被叉翻在地,砍下了脑袋。 “传首各部,贪生怕死者,有如这二人!” “今日我项襄将旗在此,尔等皆当随我死战,敢后退一步者,力斩不赦!” 项襄拔剑,厉声下令。 见到这位项将军真敢斩杀自家将领,楚军上下一时间还真不敢出现逃兵。 项襄坐镇指挥,率手下万人死守道路,与龙且和魏豹交战。 此时唐魏兵卒经过连续厮杀和赶路,体力和意志力的消耗很大,与项襄率领的楚军交战,并不占便宜,甚至还处于弱势。 两军厮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幸好有唐王吴广一直率主力大军在后方赶路。 “大王,项襄手下约万人,阻住前方大道,刚武君和龙将军兵卒疲乏,已无力破阵,还请大王相助。” 使者回报前方战事情况。 吴广颔首,嘴角带着轻松的笑容。 龙且和魏豹连破两支断后的楚军,还将项襄咬在这里,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接下来是该唐军本部兵马上阵的时候了。 “命左将军率虎贲军出阵,攻楚军右翼!” “令羽林将军率五千人,进攻楚军左翼!” 除了司马卬的虎贲军外。 吴广这一次还派出了他的亲卫羽林军。 羽林是和虎贲一样招募的精锐战卒,士卒脱产,长期经受训练,战斗素质很高,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但自出征以来,羽林军都是作为护卫唐王的禁军存在,没有上过战场,除开里面的一部分老兵外,许多羽林战士是没经历过生死厮杀的。 吴广刚好借着这场必胜的战斗用来练一练,以确保自己的羽林军并不是花架子。 战场上。 虎贲与羽林两支唐国精锐出击,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夹击楚军。 再加上正面进攻的龙且和魏豹的军队,楚军这一来就有些挡不住了。 彻底定下这一战胜负的,是从唐军后方分出的一支骑兵。 “骆甲,率我骑兵冲击敌阵!” 吴冲接到出击命令,派出了他手下的精锐骑兵。 以骑兵冲击阵线薄弱处,这对已经被虎贲、羽林以及唐魏联军夹击的楚军造成了重大打击。 楚军在这一个月的交锋中,都是被唐军压着打,士气战意早就衰落,现在不过是被项襄以斩杀作为威慑,勉强拿着兵器作战。 此时见唐军攻势凶猛,又是夹击,又是骑兵冲阵的。 很快就有了楚卒开始逃跑。 战场上,局势崩坏往往就在于一个点。 一人逃跑,则十人、百人跟着逃跑。 上万的楚军战阵开始了溃败。 “败了,败了。” “我先走也,若是撤的慢了,说不得被项襄这厮拖累。” 眼见局势败坏,楚将项睢行动最快,带着自己的部下主动逃跑。 项睢这一逃。 另一个方向的楚将周殷见状,也带人跟了上去。 连项睢、周殷这种级别的将领都开始了逃跑,剩下的楚军就更不用说了。 楚军开始了大崩溃。 唐军趁势大举掩杀上来。 “将军,我军大败,已经是守不住了。项睢和周殷二位将军已经率军走了,还请将军撤离,吾等护卫将军离开,去东边同大王汇合。” 短兵在项襄身侧呼喊,欲要护着项襄逃离。 “撤?” 项襄冷笑道:“我下令斩杀朱鸡石、丁疾这两个逃将之时便有了在此死守的心思,要在这里同吴广战到最后。如今战事不利,我项襄岂能缩头逃蹿。此等行径,与那被我杀掉的朱鸡石、丁疾有何区别?我项襄不为也!” 说着,项襄转头看向东边。 那是项梁的逃走的地方。 “大王,当初是我率军镇守济水,一时不慎,让吴广渡过了济水,才酿成今日之败局。昔日我逃了,但今日,我项襄绝不再逃!将为我楚国战到最后!” 项襄回首,看着前方溃败的军阵,以及远处那飘扬的赤红唐旗。 “为了大王,为了楚国!” 项襄拔剑,迎着唐军杀来的方向走去。 到了黄昏时,这场拦截防守战落下了帷幕。 楚将项襄战死,余众或死或逃或降,楚军彻底溃败。 这一日间,在唐军的疯狂追击下,断后的楚军连续大败三阵,接近两万楚军被击败。 项襄、余樊君、朱鸡石、丁疾等楚将接连身死。 唐军与撤退的西楚王项梁之间再无兵力阻碍。 第352章 :项梁之死 日落黄昏,霞光洒落在一片原野上。 这里位于定陶以东二十余里,是通往砀郡昌邑的大道所在。 此时这片原野上有人头攒动,赤色军旗飘扬。 楚军兵卒扎下营帐的同时,又对着定陶的方向构筑防御工事,以防备唐军可能的袭击。 军营布垒,自然是要先扎下主将的大帐,以供将领休息和商议大事。 “呕……” 项梁走入帐中,刚要坐下,突然身子往前一躬,干呕出声。 “大王,你没事吧?” “快上蜜水!” 范增与诸将皆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们的君主。 项梁又干呕了几声,这才抬起苍白的脸,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些许小事,没什么问题,不谷能坚持住。” 项梁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从早到晚,一路率军奔驰赶路。 纵使项梁坐的是工匠特意为他打造的稳固安车,对比骑马要舒服的多,可这一整天的颠簸下来,还是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 之所以是干呕,是因为他已经将能吐的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 “不谷今日方知坐车之苦也。” 项梁心中暗叹一声。 等到项庄捧来蜜水,他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后,就放下陶碗,望向众人。 “下午使者不断从后方传报,言余樊君、朱鸡石等军皆被吴广击破。现在唐军已经追上了项襄,正在同他交战。以吴广这般举动,他定然是早就在等着不谷撤退,好率兵进行追击。此贼狡诈如斯,果真是不能小看啊。” 项梁苦涩一笑。 他这边一撤退,唐军就抓住机会追击,真的是步步紧逼,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只能分兵在后拦截,才能让他甩开唐军一段距离。 范增安慰道:“吴广虽然厉害,可有诸将军拦截,唐军是绝对追不上来的。我军已派使者前往砀郡传信英布将军,让他在前路接应。只要我军能入砀郡,便可跳出唐军的包围,绕道撤往睢阳或是陈郡,届时再起兵和他吴广交战。” “范公说的是,项襄将军手下有万人,他只要能再守一日,我军便可顺利撤回砀郡去。” 听到众人这样说,项梁点了点头。 他不求项襄能守多长时间,只要一天,就足以甩掉吴广的追兵。 一万人,应该问题不大吧? 如果对手是其他人,项梁不会太过忧虑。 可对面是吴广,是那个让他多次吃瘪的唐王。 项梁不免心中忐忑。 他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因为没过多久,定陶方向就有骑兵奔来。 项睢、周殷两位楚将带着麾下短兵一路纵马狂奔,为项梁带来最新的战局消息。 …… “降者不杀,速速投降!” “我军大胜!” 离楚营二十里外的唐楚战场,黄昏的微光映照出大地上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之景象。 唐军在诸将的指挥下或是追杀逃跑的残卒,或是对俘虏缴械,或是寻找高级楚将的尸首,整个战场一片忙碌场景。 “大王,为什么不继续追击!” 龙且身上沾满血污,大步走到吴广身侧,叫道:“项梁就在前面,只要能追上去,一定可以将他杀掉!大王啊,绝不能让项梁跑掉!” 吴广瞥了他一眼。 现在唐营中最想让项梁死的,果然还是这个曾经的楚将。 吴广没有轻易开口,而是瞥了陈平一眼。 这位心腹明白,站出来道:“龙将军欲杀项梁的心思,吾等都知晓。若是有机会那肯定要将项梁留下。但据我军探报,项梁现在已经率军逃到了二十里外,现在天色已是黄昏,不宜赶路行军。我军今日又奔驰数十里,连破楚人三阵,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没有再战的力量。如果在这时候继续追击,若是被项梁于中道埋伏,岂非坏事?项梁乃是当世名将,不可不防啊。” 龙且沉默了。 他知道陈平说的是对的,唐军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连夜奔袭,若是强行夜袭,很容易被楚军伏击。 见龙且没有反驳,吴广这才出声,对他安抚道:“将军勿要着急,今日我军已经大破楚军三阵,杀其兵马大半。战阵之上,项梁已无还手的力气,寡人早晚将其击灭,将军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龙且咬着唇道:“末将明白了。” 就在此时,卢陵大步奔来,喜滋滋报道:“大王,俘虏已经辨认出了项襄的尸身,还有朱鸡石和丁疾两个楚将的首级也找到了。” “项襄的尸体。” 吴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项梁现在远在二十里外,吴广无法率军去攻,但不代表他不能对项梁造成伤害。 他再次侧首看向陈平。 “项梁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吧?” 陈平一怔,接着便明白了过来。 他低笑道:“间人曾传信,说项梁因激愤而多次晕厥,需要汤药保命维持,身体不是很好。若是再被气上几次,或许就再也起不来了。” 话语落下。 陈平与吴广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脸上皆浮现会意的笑容。 …… “大王,项襄不顾吾等劝阻,斩杀朱鸡石、丁疾二位将军,使得军心大乱,被吴广抓住机会一攻打,我军便抵挡不住败了啊。” 项睢跪在项梁面前,大哭道:“大王,那项襄根本就不懂打仗,这世上哪有战斗刚开始就先斩自家大将的事情啊。就是因为他胡乱行事,我军才落到这般地步啊。周将军,你说是不是这样?” 旁边的周殷咽了口唾沫。 项睢在路上和他说过,让他将战败的原因全推到项襄头上,这才能免除责罚。 周殷硬着头皮道:“项将军说的是,朱、丁两位将军率兵后撤,欲与我军合力对抗唐军。然项襄认为二人战败,有损军威,便不顾吾等劝阻将二人斩杀,这使得军心受损,此时又遭唐军精锐猛攻,故而大败一场。” “项襄糊涂啊,他怎么会先杀自己人的!” “可恶!项襄之前带人守济水南岸,结果放任吴广渡河,如今又犯此大错,真是坏我楚国大事。若他归来,定要严惩才是!” 诸将大怒,纷纷唾骂项襄。 阵阵怒骂在帐中回荡。 项梁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 “大王。” 范增一脸关切询问。 项梁短暂清醒过来。 他给了范增一个不谷无事的眼神,又对诸将道:“项襄之事不谷知道了,他现在尚未归来,也不知是否为唐军所擒,若是回来了,不谷自不会放过他。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防备吴广来袭。” 项梁不愿去想项襄的战败,因为一想他就感觉胸口疼的慌,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接下来的安排。 范增道:“吴广此人狡诈,手中兵力又多,说不定会生出连夜突袭的心思。我军当安排一军在途中夜伏,若是吴广敢率军前来,正好败他一场。要是吴广不来,那我军明日一早就立刻撤往砀郡,他一时间也难以追上。” “嗯,此事就由范公安排。” 项梁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有范增在就是好啊。 虽然他们现在的形势不太好,但并非就没有生路。 只要项梁明日一早跑的够快,吴广隔了二十里的路程,想要追上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只要能跑到砀郡,跳出唐军的包围圈,那就可卷土重来。 当然,项梁更希望的还是吴广能率军前来夜袭。 “吴广若来,不谷以逸待劳,定能将他大败一场!” 入夜后,除了从西边跑回来的楚国残军,吴广也确实派人来了。 但不是派遣的军队,而是身负重要任务使者。 “大王,唐军使者前来送还项襄将军的首级,同时还有唐王议和的亲笔书信。” “项襄的首级。” 项梁听到这几个字,脸上有黯然闪过。 项襄死了。 继项昌、项悍、项婴之后,项氏子弟又死了一个。 不管项襄是否犯了斩杀自家将领的错误,导致大战失败,他终究是为楚国战死了。 项梁颇为哀伤。 不过很快,他就被那唐王欲要议和的书信所吸引住了。 “议和? “吴广要议和?” 不仅是项梁惊讶,范增等人更是满脸惊色。 唐军一日之间连破楚军三阵,杀四员楚将,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不想着一口气将项梁消灭掉,他怎么还会派人来议和了? 不可思议。 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 楚将之中不乏机智之人。 比如项睢便灵光一闪,叫道:“大王,我知道了!定然是齐国已经出兵,攻打进了唐国后方,现在吴广后方城池失守,齐军即将断唐国粮道。吴广必须要调军回去支援,已经没有再和我军继续打下去的力量,所以才会派人前来议和。此事不是吴广想议和,而是他不得已为之啊!” 齐国! 算算日子,还真是该到齐国出兵的时候了。 项睢的推测还挺有道理的。 众楚将大喜过望,纷纷道:“我军如今处境不妙,若现在真能同吴广议和,争取到时间。待我军回去收拾了刘季,然后再征兵来攻,便可再向唐国复仇,这可是好事啊!” 项梁脸上也闪过一抹希冀。 若真能议和,哪怕只是暂时的,对西楚的好处都太大了。 可事情真是项睢说得这么简单吗? “有诈!我看此事说不定是吴广在使诈,尔等勿要高兴的太早。” 范增眯着眼睛,冷声开口。 这话让项梁一颤。 是的,从上次吴广请项梁相见,让龙且出面败坏楚军军心,项梁就知道了吴广这人不可轻信。 吴广的套路,那是一套接一套,一不小心就要中了算计。 在唐军占据巨大优势的情况下,吴广还要派人前来议和,这事情怎么看都有问题。 “范公说的是,吴广狡诈,不可轻信。我且看看他在信中说了什么,若是他真有阴谋,我便将计就计,正好算计他一次。” 项梁说着,让人请唐使进来。 在传唤唐使的时候。 项梁在心中低语。 “吴广,我上了你一次当,这一次不管你打得是什么主意,都别想再从我身上讨到好。” 片刻后,唐国使者走入帐中。 “小人拜见项王,特奉吾王之令,送还项将军首级,以及吾王议和之书信。” 这是一个普通的唐人,不像蒯彻那样满嘴妙言,他进帐后老老实实将项襄的首级和唐王的书信送上。 项梁看到项襄的脑袋,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度激烈的跳动起来,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襄儿。” 项梁深深吸了口气。 目光从项襄的脑袋上撇开,让项庄从使者手中接过吴广的书信,呈送到他手上。 范增与诸将都望向了项梁手中的信。 吴广的议和信是怎样写的呢? 项梁将那名为纸的信件打开,目光落到上面的小字上。 “寡人与项王同为天下反秦之诸侯,寡人破王离,入关中而亡秦廷。项王则收关外之地,于荥阳收降章邯秦军,灭秦之功大矣。故寡人以项王为天下英雄,故邀约项王与韩、魏二国于渑池,尊项为王,并共结安定天下之盟约,此本为天下黔首之安定也。” 信的前半段是叙旧,述说当初灭秦和渑池尊王的事情,还看不出什么,项梁神色保持平静。 直到下一段,信中语气大变,项梁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然寡人不知,项王竟是残暴之徒,于新安屠杀秦军数万,使关中数万人无父无夫无子,关中之民皆欲食项王之肉。” “项王无信,背弃撤军之盟约,遣郑昌驻兵韩国,架空韩王,凌虐韩民,两郡之韩民尽数闻楚而唾之。” “项王贪婪,与齐勾结,撕毁盟约侵略魏国,据魏国之土,杀魏国之王,百万魏民恨不得寝项王之皮以安眠。” “项王无能,与寡人战于济水,屡战屡败,丧数万之师于此,楚人皆弃,连龙且之徒亦背楚而归附于寡人之下,便是鄙夷项王之弱也。” 项梁看到此处已是咬牙切齿,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口中低语道:“吴广小儿……吴广小儿,你岂能这般辱我……” 范增见状,就知道那封信有问题,忙起身叫道:“大王不要看了。” 项梁没有理范增,他的目光继续往下扫去。 “项王如此残暴、贪婪、无信、无能之徒,世人皆唾骂之鼠辈,岂能与寡人同称为王乎?” “今寡人已杀尔大将数人,灭卒数万,身后率百万之师,欲灭汝西楚不过举手之劳。然寡人敬汝曾有亡秦之功,又怜汝垂垂老朽,生不出子嗣,不欲灭尔项氏之族。” “故汝只需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寡人便以封侯待之,封汝为西楚侯,享万世之富贵。如此兵戈不起,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西楚侯,还不归降寡人,更待何时!” 一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以封侯相待,看得项梁血涌上头,一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这哪是什么议和。 明明就是充满羞辱的劝降信。 “吴广小儿,你怎敢如此折辱不谷!” 项梁勃然而起,一脚将眼前案几踹翻在地,连带着项襄的脑袋也在地上滚了几圈。 范增心知不妙,往项梁这边跑来。 “吴广,不谷定不与你干休!” 一声用尽心力的咆哮在王帐中响彻。 伴随而起的是从项梁口中喷出的血。 殷红刺目,晃疼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王!” 范增尖叫一声。 项睢、项庄、桓楚、周殷等将领也都大惊失色,慌忙奔来。 项梁重重倒地。 范增扑过来,跪在他身侧,抱住项梁的身子,哀声呼唤着:“大王,大王啊!” 项梁躺在范增怀中,面色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可怕的红,而是白的发亮。 项庄在旁哭道:“大王你不要有事啊,楚国离不开你。” 一片哀声。 项梁气若游丝,身子已是无法动弹。 这种模样,谁都能知道项梁要完了。 范增瘪了瘪无牙的嘴,将心中悲痛收起,理智占据头脑。 他对项梁道:“王嗣未立,若大王离去,吾等将拥何人为王?” 项梁的嫔妃有好几个怀孕的,可现在才九月份,还不到生产期,项梁并无儿子诞下。 而且就算项梁有儿子,在这种国势飘摇的情况下,也不太适合幼子继位,故而范增想要项梁指定一个继承人。 项梁眼睛闪了闪。 他也知道自己到了弥留之际,已是救不回来了,需要选择自己的接班人。 项梁张了张嘴,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说出一个名字。 “大王,今局势不定,需要稳重年长之君,绝不可选择急躁暴虐之徒啊。” 项睢突然开口,话中意有所指。 项氏一族中,若论稳重年长,除了项梁自己,那就只有他项睢的父亲项缠了。 可项睢这一出声,却是将项梁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口气给打断了。 “啊……项……” 项梁努力发声道:“项……” 声音突然断裂。 项梁的脑袋歪了歪,竟直接没了声息。 一直到死,项梁也没说出那个他所选择的继承人的名字。 “大王啊!” 凄厉的惨叫在帐中响起,哀恸不绝,直冲云霄。 唐二年九月。 西楚王项梁,崩于定陶之野。 第353章 :大王等我 “不准哭!” 范增将项梁尚带温热的身躯交给项庄。 他站起来,须发皆张,对众人吼道:“现在我军连遭败绩,丧师数阵,又遇大王逢难,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尔等当沉稳行事,先脱离了险境再说其他,在这里哭泣有何益处?” 范增身居西楚令尹之位,又得项梁信重,在楚营的地位是很高的。 他这一声吼,果真将哭泣的众楚将镇住。 见此,范增才道:“我军士气已接近低谷,如果大王陨身的消息传到营中,会使军心动荡,唐军一攻则必溃也,这就是吴广的阴谋所在。吾等当务之急乃是封锁消息,尽快撤离定陶。” 范增冰冷的目光望向已被项梁之死惊呆的唐国使者。 唐使身体一颤,反应过来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桓楚在旁,眼疾手快,一剑刺了过去,将唐使杀翻在地。 片刻间,楚王大帐中又多了一具尸体。 杀完唐使,帐中陷入寂静压抑的氛围。 许多人盯着项梁的尸身发呆。 项睢舔了舔嘴唇,有些希冀的看向范增:“范公,刚才大王欲立王嗣,但未说出名来,我看现在形势急迫,还是要立长者为王,方才能稳定楚国。家父……” “范公,唐军兵威凶悍,若要保楚国不失,唯有立善战之人为君方可确保无虞。今项羽将军英勇善战,大破唐国前将军李良,振我楚国军心,若欲立王,我看还是当以项羽将军为先!” 桓楚大声开口,打断项睢的话。 他是项羽的挚友,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拥戴自己人才是。 项睢面色涨红,他刚才截断项梁之语,不就是怕项梁任人唯亲,选项羽这个亲侄儿上位吗? 他立刻怒道:“项羽乃司马卬手下败军之将,丧我大军一万,这种人怎能当王!” 桓楚争辩道:“项将军打败了李良!” “项羽是司马卬手下败将!” 二人怒目相对,就差挺剑上手了。 范增看得怒火上涌。 大王尸身未冷,你们这些人就在这里争论谁来当王,真是好一群忠良臣子啊。 他先恨恨的瞪了项睢一眼。 刚才就是这小子突然开口,才破了项梁那口气,他可是看在眼中,怒在心头的。 “够了,大王的意思老夫心里知晓,新王之事当在脱离险境再说。现在‘大王尚在’,并命老夫指挥全军撤离,尔等各将勿要再言,下去安抚士卒,并多派兵卒夜巡,防备唐军突袭。若今夜无事,那明日一早立刻撤往砀郡!” 范增顿了顿,又低吼道:“项庄,给我带人巡视全军,军中敢有乱言者,不管身份,尽数立斩!” 项庄抬起发红的眼睛,叫道:“末将遵令尹之命!” 范增杀气腾腾的话语将众人吓了一跳,皆拱手应诺。 项睢不满,可也不敢多说。 他是弃军而逃,现在这楚营的一万多兵卒都不是他的手下,没有和人争执的资本。 万一把范增惹怒了,将他当场斩杀,项睢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在心中暗道:“只要项梁没有叫出项羽的名字,此事就有商议的余地。项梁一死,吾父就是项氏长者,又兼西楚左尹,位尊于诸项之上。他不当王,谁来当?” 项睢知道项羽大破李良后,自己在功绩方面比不上项羽,没多少竞争力,那就只能靠自家老父了。 项缠只要能当上楚王,那他项睢还远吗? 而范增则在呵止桓楚与项睢的争执后,从地上捡起那封吴广寄来的议和书信。 信纸已被血水模糊,许多字糊成了一团。 但从仅存的字迹来看,范增还是能猜到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 “封侯相待……” 范增嘴唇哆嗦着:“吴广小儿,你真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 阿嚏! 唐营大帐中,吴广重重打了个喷嚏。 文秀忙递上绢布,供唐王擦拭,并关切道:“秋日气温渐谅,大王是否要加件衣服?” 帐中诸人也道:“大王还请保重身体,勿要受凉了。” 吴广笑着摇头:“寡人不冷,这喷嚏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想我了吧。上次我在邯郸也这样,叔孙通说的那句诗是什么来着?” 文秀回道:“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哈哈,是这句。尔等看诗经里也说了,这打喷嚏定是有人在背后念我想我,呼我的名字。说不得是我那儿子想我了。 吴广笑着开口。 他这般带着揶揄的说法,让帐中众人担忧之意消去,都咧嘴笑起来,气氛一片欢乐。 笑完后,吴广又对蒯彻道:“先生继续说。” 蒯彻点了点头,汇报道:“据各部临时统计,今日我军连破西楚三阵,杀敌六千余,俘虏约九千左右,余者皆溃逃。我军各部伤亡在四千左右,以伤者居多。” “据估算,加上往东逃去的溃卒,项梁残军不会超过两万人,可能在一万七千左右,或许还要再低一些。” 这数字一出来,帐中诸将皆喜。 项梁手下三万多人,要是两军对垒打阵地战,唐军想要打出这样的斩获,几乎是很难的事情,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点伤亡。 可现在是楚军欲逃,唐军在后追杀,阵地战变成追逃战,这打起来就很占优势了。 楚军仅剩一万多人。 而唐军在吕臣渡济水南下,又收拢了一部分魏人后,兵力达到四万多,接近五万人,数量约在楚军的三倍左右。 吴广脸上闪过欣喜之色。 他又对诸将道:“今日一战,诸军追袭数十里,将士疲惫,终于拿下这般战果。然楚军尚有余力,战事不可懈怠。今夜让众将士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集中我军骑兵先行追击,将楚军咬住后,再以大军压上去,务必将项氏歼灭于此!” 对吴广来说,他这第一天的追袭战已经拿下了丰硕的战果,没有必要冒险夜袭,毕竟项梁手下还有一万多人,借着夜色搞个伏击还是可能的,没必要去冒险。 唐军还是凭着实力稳扎稳打的好。 “遵大王令!” “吾等定杀项梁于此!” 众将领命。 待到众人离去后,吴广看向文秀,问道:“使者可曾归来?” 此刻离使者前往楚营有一段时间,二十里的距离,以快马奔驰要不了多久。 文秀道:“并未归来。” 吴广低语道:“若是明早使者还未回来,就让人好好抚恤其家眷,赏其十金,勉励为国事效忠的良臣义士。” “唯。” 文秀应了一声。 吴广则看向帐门处,外面夜色深沉。 他眯着眼睛低语。 “项梁,不知你看了寡人的信,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 砀郡,单父与昌邑之间的原野上。 楚将英布仰天大笑,心中满是畅快。 “彭越贼子,终于被本将军收拾住了吧。这一次将你重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来偷袭本将军,哈哈哈!” 他的身前,是一片狼藉战场,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其中多是魏人。 英布乃西楚大将,率军作战的能力很强。 他被彭越用游击战法搅扰的烦不胜烦,便用诈计诱敌,布军埋伏。 同时又用家族性命要挟当地魏人,使其用假消息引诱魏军。 魏人多次袭击楚军胜利,不疑有他,结果信了假情报踏进英布埋伏,遭了一场大败。 彭越反应也快,他见势头不对带人就跑,成功逃出生天。 可他手下的人在这一战里折损大半,短时间内再无与英布对敌之力。 英布大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舒坦。 他没有再去追剿彭越的心思,除了彭越这人颇为难缠外,英布还有其他任务要去做。 “将军,唐军在蒙县大败项声将军,截断北上之道路。项王欲从砀郡撤退,命将军率兵前去接应。” 贲赫带来项梁派遣的使者,送上调遣英布军前往定陶方向接应的军令。 “项声和曹咎真是废物,手下上万人居然还被唐军击败,现在大王又调我前去救援,看来这西楚国真是离开我英布就不行了啊。 英布哼了一声,项声之前曾派人来告知睢阳战败的事情,只是他当时正在埋伏彭越的关键时期,眼看猎物即将上钩,英布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肥肉跑去支援。 现在打完了彭越,结果项梁却扛不住了,又需要他英布前去帮忙。 英布接了命令,让使者回去禀告项梁,说他会立刻率军去接应。 使者领命而去。 英布看向定陶方向。 “大王等着吧,我英布这就来救你。” 第354章 :刘项对阵 中原大战渐入高潮。 唐军在魏地同西楚王项梁决战的时候。 旁边的泗水郡也正有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泗水郡,蕲县。 一长者坐在榻上,毛茸茸的腿伸进盆里,两边各有一女子跪地,伸出白嫩的小手为他揉搓按捏,洗脚浴足。 刘邦脸露惬意,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儒士,笑道:“陆生勿要再用话语恐吓我。” 陆贾拱手道:“小人并非有恐吓之意,只是那项羽刚打败唐国前将军,声威正盛,现在他率兵前来与项冠合兵一处。上柱国若是以大军和他对阵,就算能赢项羽,最后也会死伤不小,徒损自家兵力。上柱国不如率兵后撤,引项羽东行,将其拖在东边,然后就可坐等唐楚在济水决胜。” “以小人之见,唐楚交战,项氏屡遭败绩,今唐王又遣偏师攻打睢阳,项氏之局面已经是败多胜少。” “上柱国只需将时间拖下去,等到唐胜楚败的消息传过来,项羽必定回军去救援项梁,届时大王便可追击破敌,如此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击败楚军,拿下泗水全郡。在此之前,没必要同项羽死战。” 刘邦嗯了一声。 陆贾是他北上以来归附的一个谋士,说话做事都有些能力。他现在建议刘邦不要和项羽死战,而是先避项羽锋芒,退到后方坐观唐楚胜败,然后再想办法去捡便宜。 说的话有道理。 但刘邦却不想答应。 他道:“陆生所说,我已知晓。然大王派我率军讨伐项氏,自出兵以来,一路战无不胜,正是将士用命,欲要奋死拼杀之时。这种时候我不趁着锐气击破楚军,直捣陈郡,反而退兵躲避项羽,你让我军中士卒怎么想?消息传回广陵,让大王怎么想?让天下人怎么想?” 刘邦翻了个白眼。 三万人一仗未打,就被项羽、项冠的一万人吓走,这种事情传出去,他老刘不要面子的吗? 刘邦将脚从盆里伸出来,站在地上,对陆贾嚷道:“项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一个,几千残兵,一扫就灭。” “至于项羽,那小子确实是有些本事,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现在我麾下大军三万,至少是他和项冠军力的三倍以上,如此兵力对比,哪有打不胜的道理?别人怕他项羽,我刘邦可不怕!” “陆生,你不要再多说,这一仗我赢定了!” 见上柱国满脸傲色,陆贾不好多言,只能叹息一声,拱手告退。 看到陆贾离去。 刘邦才哼笑道:“这些儒生啊,就是脑袋里想太多,打个仗也要畏畏缩缩。我麾下猛将如云,兵卒喜战,以三打一,难道还赢不了项羽不成?你们说是不是?” 两女子愣了下。 一人道:“上柱国是天下间的大英雄,那什么项羽哪是上柱国的对手,定然会被上柱国打得夹着屁股逃跑。 另一女子也跟着道:“是呀是呀,上柱国这一战打赢了项氏,定然会震惊天下。” “哈哈哈,还是你们会说,嘴巴可比那陆生甜多了。” 刘邦大笑,心中一片飘飘然。 自他从长沙起兵以来,斩杀项婴,横穿江淮之地,一路行来那可都是战无不胜,等到与东楚合兵后,他更数次大败项冠,打下了大半个泗水郡,自信心大大的膨胀起来。 项羽又怎么样? 看我这个当义兄的,好好收拾他一顿。 刘邦意气风发,重新坐回榻上,将脚伸进盆中。 “洗脚!” “继续洗脚!” …… 三日后。 两支同样打着“楚”字赤旗的军队对峙于铚县南边的原野。 一方是由东楚上柱国刘邦率领,总兵力约三万左右。 其中三分之一是他从长沙带回来的老兵以及越人部队,乃是刘邦的主战力,也是他敢和项羽正面对决的底气所在。 剩下的两万人,则是东楚这段时间征召的军队,以及他进入泗水郡后招揽到的楚人。 这些人征召时间尚短,缺乏训练时间,战斗力说不上多厉害,但人数不少,而且因为连战连胜,斗志还是很高的。 在东楚大军对面,则是由项羽率领的万余兵卒。 其中一半是他从西边带过来的本部人马,剩下的一半则是项冠收拢的残军。 两方兵力差距很大。 但西楚军的主将项羽,脸上无任何惧怕之意,反而眼中有战火燃烧。 他驾马上前,率短兵出阵。 “西楚项羽在此,让刘季给我出来!” 他的身后,有拿着喇叭的亲卫跟着高呼:“西楚项将军在此,刘季出阵!” 声音传至对面阵中。 卢绾随侍在刘邦之旁,听闻叫喊,叱骂道:“好个项羽小儿,竟还敢在战前叫阵,兄长勿要理他。” “阵前见一见也没什么,我刘邦难道还怕这项羽莽夫不成。” 刘邦笑了笑,没管卢绾劝阻,率兵出阵。 项羽、刘邦各骑马而立于阵前,相互遥望。 “吾弟,大军对垒,你叫汝兄出阵是为何事?莫不是要当众向兄长我投降吗?” 刘邦先声夺人,一口一个吾弟,一口一个兄长,先当着两军的面占一占项羽的便宜再说。 身后有不少东楚兵卒笑起来。 西楚阵中,蒲武、周兰等人大怒。 项羽面无表情。 他骑马立于阵前,冷冷看着对面那得意洋洋的大胡子男人。 看着刘邦颌下漂亮的大胡子,看着刘邦身上所披的大红战袍,将这般形象牢牢记在心中。 待到对面笑声渐止。 项羽抬戟,指向刘邦。 “我邀你相见,不过是想看看你这背主之人的面目可有变化,衣着如何,待等会儿破阵之时,好斩你头颅下来!” 声音高昂,饱含杀气。 刘邦身子颤了颤,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他大声道:“项羽小儿血口喷人,我刘邦何曾背主!吾之主乃是楚国怀王,乃是芈姓熊氏的后裔,而非你们叛逆的项氏!我刘邦率军前来讨伐逆贼项梁,顺天应人,岂能容你污蔑!” “刘邦……呵呵,刘季老匹夫,你以为改个名字就能抹平你背主之事吗?等会儿杀了你,我要亲手在你首级上刻刘季二字,让你记住你到底叫做何名!” 项羽大喝一声,不再与刘邦多言,驾马转身入阵中。 刘邦也不示弱,当场骂道:“项羽小匹夫,等乃公砍了你脑袋,还得在你头上撒把尿才是!” 骂完之后,他也转身回阵,准备开始作战。 但在开战前,刘邦想到刚才所见一幕,眉头微皱。 他对其短兵主将奚涓问道:“你刚才可曾见到项羽和其随从的马具有所不同?” 奚涓眨了眨眼,说道:“好像他们的马鞍要高一些,还有脚上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与吾等不同。” 刘邦颔首道:“然也,我去南边之前,项羽他们还不是这样,这才半年没见,是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就在刘邦诧异时,对面西楚阵中已有战鼓敲响。 人数更少的西楚军,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鼓声打乱刘邦思绪,他不再多想,将心思放回眼前的战事上。 “这项羽还是那般鲁莽啊。呵呵,我这义弟既然这么快就想找死,那就来吧。” 刘邦啐了一口,然后高声叫道。 “各部迎战!” “此战杀项冠者赏五百金!” “杀项羽者赏千金!” 刘邦照旧甩出他的悬赏大法,以重金激励兵卒斗志。 东楚阵中,鼓声也开始响起。 东西二楚。 刘项两兄弟之间的战斗正式打响。 第355章 :割须弃袍 “杀” 战场上喊杀声响彻。 西楚军大举进攻,东楚方面同样奋起反击。 樊哙、曹参、周勃等大将,各领兵卒上前抵挡。 其中曹参、周勃率领的是刘邦北上后新收的东楚军队。 这些人受征召不久,训练时间不长,战力有限,但优点是士气如虹加上人数众多。他们靠着一时血涌,和西楚军交手,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进入胶着拉锯状态。 真正代表刘邦军战力的,是由樊哙统率的丰沛旧部。 他们是跟随刘邦走南闯北的老卒,战斗力冠绝东楚,也是刘邦能屡次击败项冠的依仗。 “命樊哙去攻楚军左翼的项冠部!” “项冠手下全是溃卒,只要把项冠一击败,项羽就只能被围死在这里了!” 刘邦遥望战场,打量着项冠将旗所在,果断下达命令。 他是善战之辈,知道“田忌赛马”的道理。 用最强的丰沛兵去攻对面项冠收拢的残军,正是以己方之上驷攻对方之下驷。 打垮了项冠,不仅能引得楚军震动,更能从侧面猛击西楚中军。 “上柱国,我军人数多,不如正面和项羽对阵,再派一军迂回绕道从后面去偷他屁股,来一个前后夹击,定能将项羽击败,说不定将他斩杀在此。” 卢绾阴恻恻开口。 “不行!” 刘邦却没答应,摇头道:“你可别忘了当初在颍川的时候,咱们和项羽一起攻打秦军,项羽打起来仗来是有多猛,他一个人带军就捅穿了秦军战阵啊。” “项羽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可勇武却是冠绝楚地,世间难比。我如果分兵去偷他后方,万一导致阵前防线变弱被他打穿了咋办?还是多留军队在此为好。” 刘邦脸上有忌惮之意闪过。 他有仗着人多打赢项羽的信心,并不代表他会轻视项羽,多留人防备在此才算保险。 “我这里三万人,打项羽一万。以三打一啊,只要稳着来,用人命去堆也能将项羽堆死在这里。” 刘邦低语着。 想到两军的兵力对比,以及自己手下的善战老卒,心中便安稳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在樊哙这员东楚猛将的带领下,丰沛老卒勇猛无匹,不断冲击西楚项冠部。 项冠手下的楚军是连续败了几次的溃卒,士气不高,被樊哙一阵猛击就有些抵挡不住了,左翼阵线出现后移的趋势。 “将军,项冠将军派短兵前来求援。” 西楚阵中,吕马童纵马飞驰到项羽身侧,大声向他禀报。 “项冠如此无能,怪不得会连战连败,真是丢我项氏的脸。” 项羽哼了一声,但没有进行追究的想法。 两军交战一段时间,他已经将战场形势看得很清楚了。 攻打项冠的东楚军作战很勇猛,应该是刘邦特意派出其手下主战力来攻,试图从项冠这里打开突破口,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项冠现在守不住,派人去支援他,或许能再撑一时。但刘邦手下兵力众多,如果继续调后方预备队上前,那西楚还是会处于劣势。 三倍的兵力差距。 项羽想要赢得胜利,就不能用添兵战,而是要直取对方要害。 他的目光望向东楚军阵的后方。 那里有刘邦的大纛在风中飘扬。 “命项冠给我死守住阵线,他若敢退后一步,我定亲手斩了他!” “剩下的将士皆随本将军走!” 项羽冷声开口。 正常战斗是先派一部分兵力上前交战,然后主将根据战场形势变化,不断派遣预备队上去,以取得战斗优势。 比如这一次项冠部有防守不住的趋势,正常将领是派兵前去支援。 但项羽没有这个打算。 他决定“梭哈”,直接带队冲一波。 他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将士。 一千二百骑。 一千步卒。 项羽手下骑兵数量的增长,来源于长平之战胜利后缴获的联军马匹。 这些骑兵皆装备了马镫和高马鞍。 因为时间和人力问题,材料基本都是用木头简陋制作出来,效果不如金属造物,但用来对付东楚足够了。 “走!” 项羽低吼一声,纵马奔腾。 他的身后,吕马童带着上千骑紧跟而上。 再往后则是西楚军的步卒,跟在骑兵身后迈步。 这一次,西楚军压上了所有的兵力 铁蹄踩踏大地,路面不断摇颤。 项羽没有去管项冠的方向,而是绕往另一侧准备去攻打与蒲武交战的周勃部。 刘邦能击西楚战阵的薄弱处,项羽自然也要打东楚军阵的弱点。 “项羽出动了。呵呵,我等的就是这小子,早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奚涓,传令曹无伤率兵出击,让他给我把项羽杀了!” 刘邦远望西楚军阵,见到项羽主动率兵出阵,他不怒反喜。 他们二人相处许久,刘邦对项羽可太了解了。 这小子身为主将却喜欢带队冲阵,猛则猛矣,可若是自身折损了,那整场战斗都可以宣告失败。 基于对项羽的了解,他专门留了一支军队,由曹无伤率领,就等着项羽出阵。 骑兵两千,步卒三千,这数量足够了。 “你项羽勇力过人,马术超绝,冲阵杀敌确实无人能比。可你手下人呢?莫非人人都能和你相比不成,等会儿看我围死你!” 刘邦咧嘴一笑。 在他命令下,早有准备的曹无伤立刻率兵出击,往项羽奔来的方向迎去。 “将军,东楚骑兵动了!” 吕马童在旁惊呼。 项羽面无表情。 东楚也有骑兵,一直未动,除了未装备马镫的骑兵不适合冲阵外,恐怕也有专门对付他的意思。 “先破敌骑,再冲其步卒!” 项羽一转马首,放弃去侧攻周勃,而是与东楚军的骑兵正面对冲上去。 一千二百西楚骑兵,对阵两千东楚骑兵。 “只要以骑兵缠住项羽,我身后三千步卒上来,定能将他围杀在这里!项羽死定了!” 曹无伤率骑兵迎项羽而上。 双方纵马相向奔袭,速度很快,当接近三百步左右,东楚骑兵开始减速。 因为没有马镫的骑兵不适合高速冲阵交战,要先把速度降下来,或是停马射击,或是近距离谨慎持兵刃交战。 这本是正常情况,可问题是当东楚骑兵减速后,对面的西楚骑兵不仅没有“刹车”的迹象,反而还加快速度迎面冲了上来。 二百五十步。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对面疯了吗?他们就不怕撞起来震下马去?” 曹无伤大惊失色。 项羽一个人勇悍善战,敢纵马冲锋就算了,怎么对面一千多骑都敢这样了? 转眼间,在战马高速奔驰下,西楚铁骑已在轰鸣声中撞上了东楚骑兵。 这样的场景,一如当初唐将吴冲率骑兵撞进项昌的骑兵阵里。 人仰马翻,惨叫不停。 大量东楚骑兵被撞落马下。 同时因缺乏马镫的缘故,他们在马上只能使用轻便的短兵器,无法发挥全身力气,而西楚骑兵则大多用短矛、铁戟,杀伤力远胜对面。 “项羽在此,阻路者死!” 项羽声吼如雷,手中铁戟舞动,以千钧之力砍翻前方的东楚骑兵,连挑数人,在混乱中直奔头戴武冠的东楚武将奔去。 “曹无伤!” 项羽一声咆哮,吓得曹无伤神色骤变。 大家当年一起共事过,都是认识的。 这项羽的勇猛,曹无伤很清楚。 曹无伤忙呼唤身侧短兵护卫。 项羽率吕马童等骑上前,一戟一个,将拦路者尽数斩落下马。 曹无伤神色惊恐,一边举剑,一边大喊道:“项……” 哧! 鲜血狂飙。 项羽将东楚将领曹无伤斩落于马下。 主将一死,再加上完全不是西楚骑兵的对手,剩下的东楚骑兵在后方步卒赶上来前,便四散奔逃。 一个照面,项羽斩将而破阵,使得这场骑兵之战以极快的速度结束,此时的东楚三千步卒还在三百步外。 “二三子,跟我冲!” 项羽举戟高呼,不去追杀逃散的东楚骑兵,也不去侧击同蒲武交战的周勃步,而是趁胜直冲赶来的东楚步卒。 这三千人本是去支援曹无伤的,哪知道自家骑兵一个照面就被干掉,连主将都给斩了,三千步卒吓得心神皆颤。 此时见上千骑兵向他们猛冲过来,阵势惊天动地,哪还有什么抵挡的心思。 而且三千人是行军阵列,仓促间无法转换成防御阵型,骑兵冲锋的速度又快,呼啸间就被项羽率兵杀了进来。 没有任何悬念,三千步卒很快就被杀散。 “就这点本事吗?” 项羽一戟杀翻一个东楚军千长,舌头舔去唇边的鲜血,一双重瞳望向了远处那杆飘扬的刘字大旗。 “刘季,我看你往哪里跑!” “二三子,随我斩杀刘季!” 项羽一声呼喊,也不追赶逃散的东楚步卒,带队直冲刘邦大旗所在。 “我的天啦,曹无伤怎么搞的!会不会打仗啊!” 刘邦尖声大叫,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可是派了整整五千步骑去围攻项羽啊。 五千人啊! 怎么转眼就被杀散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项羽怎么厉害到这般地步了,他还是不是人啊!” 刘邦满脸不可置信,嘴里喃喃自语。 奚涓在旁道:“上柱国,不只是项羽厉害,我看那些西楚骑兵都和他一样,能够率兵直冲战阵。我军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交锋就被打败。我看肯定是和他们马上的那些用具有关。” 刘邦也想到刚才他和项羽见面时看到的那些奇怪鞍具。 但现在没时间供他多想了。 卢绾在旁叫道:“上柱国!季兄!项羽杀过来了!” 刘邦举目望去,果真见到项羽在杀散曹无伤率领的骑兵和步卒后,避开中间的主战场,向他将旗所在杀来。 “给我挡住他!王吸、周苛,给我率兵挡上去!还有我的越人勇士,快给我挡上去!” 刘邦尖叫。 他的大将樊哙、周勃、曹参等人正在前面和蒲武、周兰、项冠对敌,无法前来支援。只能调遣手下偏将前去抵挡。 然而项羽太过凶悍,再配上装备了双宝的千余骑兵,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捅穿了王吸、周苛等将领的防线。 而那些平日里号称剽悍的越人勇士,眼见西楚骑兵如此威猛,被那千骑冲锋的场面吓住,竟不战而逃,不愿用性命去抵挡。 这一来,西楚骑兵离刘邦所在越来越近。 “季兄快跑,要不然咱们就要被项羽砍了!” 卢绾大叫。 奚涓、夏侯婴等亲信将领也跟着劝谏。 其实不用他们劝,在看到王吸、周苛等人的军队被项羽打穿后,刘邦就有了逃跑的打算。 他也不管还在主战场和西楚军交战的周勃、樊哙等将,调转马头,就往后方跑。 “战事不利,撤退!” 刘邦呼喊一声,驾马就跑。 卢绾见状,一鞭拍在马屁股上,连忙跟了上去。 护卫主帅的短兵也跟着一起跑。 项羽此时已快杀到,眼见刘季居然不战而逃,他忙大叫道:“杀刘季,穿红袍的就是他!擒杀刘季者,赏千金!” 其身边的吕马童及众短兵为了传令,也跟着呼喊:“穿红袍的是刘季,擒杀刘季,赏千金!” 多人一起叫喊,声音传向远方。 刘邦听在耳中,大惊失色。 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来,解下身上红袍,往后一扔。 红袍随风飞舞,正好撞上后方驾马跟随的卢绾。 “什么东西,我看不见了!” 卢绾脸上被红袍一罩,惊呼惨叫,忙伸手乱抓,好不容易才将脸上红袍拿下,因动作急促,还差点摔落马背。 项羽在后方见到刘季解袍,又大叫道:“大胡子的乃是刘季!抓住他!” 其身侧短兵也跟着叫,声音传遍四方。 跑在最前面的刘邦亡魂四散,他忙以双腿紧夹着马腹,摸出一柄短匕,毫不犹豫的割断自己最为珍爱的大胡子。 须发随风往后飘去。 打在了后方的卢绾脸上。 卢绾愣了愣。 他和刘季同年同月同日生,乃是至交好友,许多爱好两人都差不多。 刘季蓄了一副漂亮的大胡子。 他卢绾同样蓄了一副漂亮的大胡子。 卢绾心虚的回头一看。 赫然看到后方追逐的西楚骑兵,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第356章 :不死不休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东西二楚之战,在一开始是东楚占据了极大优势。 樊哙甚至快打崩了项冠的防线。 全靠着项羽那句“后退即斩”的威胁,才让项冠苦苦支撑下来。 哪知道项羽出阵,整个战场形势随之逆转。 “我军败了!” “上柱国已跑!” 周勃、曹参麾下的东楚征召兵最先出现崩溃的架势。 对面周兰、蒲武并非庸人。 “项将军威武,我军已斩杀刘季!” “冲啊!” 二将趁机掩兵而上,打得东楚阵线摇摇欲坠。 曹参、周勃奋力指挥,激励兵卒,才勉强维持住不败的局势。 可这时,项羽没有死命去追刘邦,他派了一支骑兵继续追击,自己则带精锐又从后方杀向东楚军阵。 主将逃跑,友军战败,敌军从后方发动猛攻。 任凭曹参、周勃等将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坚持下去,东楚军阵彻底被打崩了。 周、曹二将一败,原本离胜利只差一步的樊哙就只能哀叹了。 “可恶,季兄怎么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砍了项冠的狗头!” 樊哙不甘心的骂了几句。 现在形势不对,他只能选择率军撤退,要不然等会儿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樊哙一撤,这场大战的结局便被彻底定了下来,再无任何翻转的余地。 东楚军四散溃逃,西楚军在后追杀,将一场阵战变成了一场追逐战。 “抓住刘季了!” “吾等抓住刘季了!” “红袍长髯,就是他!” “千金!” “吾等的千金有了!” 战斗落幕时,前去追击刘季的骑兵带回来了一个大好消息。 “什么,抓住刘季了?” 项羽大喜。 “把刘季给我带上来!” 项羽冷冷一笑,已经在想等会儿该如何羞辱刘季这个乱臣贼子。 哪知道等追击的骑兵将刘季押上来的时候,项羽的脸色骤然阴沉起来。 “将军,吾等亲眼见此人丢弃红袍,他又生了一脸长髯,周围还有兵卒保护,必是刘季。可擒获后,他还狡辩说他不是,真是可笑。” 追击的骑兵队长详细描述他擒获刘季时的场景,并开始幻想拿到千金赏赐后该和袍泽怎么分。 然而项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大变,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卢绾,你和刘季倒是好交情,居然甘愿以身代替,假冒刘季啊。” 项羽一双重瞳冷意四射。 他和刘季互为义兄弟,对方什么样子他自然清楚,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大胡子男人乃是刘季至交兄弟卢绾。 卢绾想到自己被捉的经过,苦涩的笑了笑,转而又咬牙道:“项羽你少废话了,今日被你捉了,算我倒霉。” 项羽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俘虏,思索该如何处置。 此时周兰、蒲武等将听闻活捉了刘季,便前来查看,没想到竟是抓错了人。 蒲武建议道:“将军,这卢绾乃是刘季至交好友,二人视若兄弟,若能让卢绾归降,日后可用来对付刘季搅乱其军心,这对我军大有好处啊。” 项羽也知道卢绾和刘季关系很近,是个可以用来打击刘季的人物,便耐着性子道:“卢绾,你若降我,便免你一死。” “免死?” 卢绾一怔,然后想到他与刘季五十年的感情,想到他尚在丰邑的父母妻儿。 他喉咙滚动,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大笑道:“项羽小儿,想要乃公降你可以,你现在就当众把乃公这口唾沫舔干净了,乃公就归降于你,你看如何?” 项羽勃然大怒:“竖子竟敢辱我!” 历史上项羽擒住汉将周苛后,招降不成反被其讥讽,怒而将周苛烹杀。 如今他被卢绾当众羞辱,这口恶气如何能忍。 项羽大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烹了!” 蒲武、周兰等人本觉得卢绾这种级别的人物杀了可惜,但见项羽暴怒,而且卢绾这行为确实活该,杀了也不冤,便不再多言。 “项羽,你敢杀我,你必不得好死……” 卢绾大骂着被项羽亲卫拖了下去。 杀了卢绾,项羽心里才舒坦了一下。 他又带众将走到夕阳晚照下的战场。 西楚兵卒正在清点人数,收缴装备,同时给未死的东楚兵补刀。 项羽打量着远处刘邦逃掉的方向,大笑道:“刘季,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今日我败你一场,杀你麾下卢绾、曹无伤。下一次相见,就是砍你脑袋的时候了!” 一番畅快大笑。 项羽又用一种渴望表扬的目光望向了西北方向。 那里是魏地所在。 “我今日大败刘季,解郢都之危,叔父知道后,一定会大为高兴的吧。” “叔父,我没有让你失望。” “来人,将此战捷报送到济水,交给大王!让大王高兴高兴!” …… “项羽,你个天杀的狗东西,乃公和你不死不休!” 刘邦满怀恨意的声音冲天而起。 他双目赤红,当着麾下诸将之面大骂项羽,丝毫不在乎形象,各种难听的话不断喷涌而出。 铚县南郊的那一场大战后,刘邦带人一路逃窜,在收拢残军的同时,一直退到了泗水郡最东边的徐县附近。 刘邦一清点战后人数,结果他带出去的三万大军,最后只剩了九千左右。 不是说项羽一战杀了他两万多人,而是除了死伤外,还有许多人或是被俘虏,或是趁乱往其他方向逃了,没有前来同刘邦汇合。 总之他手下战力锐减三分之二,同时剩下的残兵也都被项羽打怕了,兵无战心,要是项羽一路追过来,怕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而对刘邦来说,损失两万人其实都能接受。 真正让他心痛的乃是卢绾和曹无伤的损失。 “自我起兵以来,无伤追随我南征北战,从无怨言,乃是满腹的忠心。没想到他今日竟为项羽所杀,真是让我心中哀恸啊!” “无伤,无伤,吾之忠良将也。” 刘邦当着众人之面,声泪俱下,痛惜曹无伤的战死。 众人也跟着刘邦感伤,都说些曹无伤的好话。 在曹无伤之后,刘邦提到另一个名字时,则是咬牙切齿了。 “阿绾,没想到你竟会在撤离时落到后面,还被项羽手下擒住,遭此贼残害。” “阿绾啊,我的阿绾啊!项羽竟敢杀你,我必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刘邦声音里满是怨恨,若是眼神和语言能够杀人,项羽恐怕早已被他杀了几百次。 逃到徐县后不久,就有消息自西边传过来。 说是卢绾被擒后,项羽招降不成,便怒而将其烹杀。 卢绾,这个与他亲如兄弟的男人,这个刘邦在军中最为信任的男人,就这样被项羽杀了。 刘邦对于项羽之恨,已可用不死不休来形容了。 两者之间,再无任何缓和的余地。 只是刘邦想要为卢绾和曹无伤报仇,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可能,不仅是刘邦兵力不足,还有项羽手下那种装备了新鞍具,可以大举冲阵的骑兵也非刘邦能够抵挡。 “陆生,我悔不听你之言啊。你说我现在打了败仗,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项羽赢了我一场,他下一步怕是要继续打过来追杀我了吧?” 刘邦找来战前劝自己稳妥行事的陆贾,态度诚恳的向他道了歉,又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陆贾本来对刘邦不听自己的话而感到不满,心中有些讥讽,可没想到这位东楚上柱国竟然能在战败后亲自向自己道歉,还虚心询问。 这样的姿态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刘邦那谦恭的态度更是让陆贾心里舒服。 他略一思索,道:“上柱国勿要忧虑,以贾之见。项羽之所以东击上柱国,乃是因为我军屡次击败项冠,威胁到了陈县,项羽需率兵前来解围。” “现在项羽击败上柱国,已解除了陈县的危机,他不会再继续进攻。因为相比东西两处战场,北边的魏地才是项氏需要用力的地方,唐国才是项氏的大敌。” “现在睢阳告急,一旦彼处有失,则项梁后路不保。故而项羽接下来应该会北上前往支援砀郡。所以上柱国无需慌乱,可在此收拢兵卒的时候,联系丰沛的吕将军等人,然后勿要再西进陈县以免刺激到项氏,后续先慢慢拿下这边缘的城池,北上取彭城等地,与丰沛连为一线,同时等待济水之战决出胜负。” 陆贾侃侃而谈,为刘邦分析出眼前的形势,判断项羽不会趁机追击,后续应该会北上救援砀郡。 这让刘邦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项羽能给他喘气的机会就可以了,他老刘还有能卷土重来的一天。 “陆生所言有理,以后我听你的,咱们先收一收兵,等项羽走了,再北上去拿彭城,不去打陈县了。” 有了铚县大败,刘邦一改之前洗脚时的趾高气昂,变得从谏如流,将陆贾奉为谋主,认真听取其建议。 同时他对项氏一族的恨意,因卢绾和曹无伤的死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我现在打不过项羽,那就只能看唐王那边了。” 刘邦想到了当初渑池之会上,那个称他为英雄,请他上座的君王。 他望着魏地方向,低语着。 “唐王,你一定要赢啊!” “帮我狠狠教训这帮项氏的狗东西!” 第357章 :十万攻唐 “有我齐国出手,吴广赢不了!” 齐相田荣顶盔掼甲,身披战袍,威风凛凛的走上临淄城外的校场。 他先向着典兵台上的齐王田巿躬身行礼:“大王放心,臣此番率我齐国大军出征,必能一举攻下东郡,剿灭伪王,让唐魏二国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有相邦带兵出征,孤便放心了。孤将在临淄设宴,以待相邦和诸将军凯旋。” 田巿颔首称赞。 他目光从田荣身上扫过,看到台下站立的华无伤、田解、田吸等大将。 转而又望向远处那一望无际的人头。 十万大军! 持戟握矛,站立昂首。 多么的威武雄壮啊! 秋收之后,齐国终于可以完全腾出手来,集中力量征发大军前去攻打东郡,为濮阳之败复仇的同时,也要剿灭那个同样自称齐王的田假。 “这天下只能有一个齐王。” “那就是我田巿!” 田巿在心中低语,按照仪式将手中的虎符和斧钺交给田荣。 不管他对田荣、田横两兄弟专横擅权的举动是如何不满,现在想要维持自己的齐王之位,都只能依靠这二人。 “出征!” 田荣高举斧钺,望天大吼。 校场上无数齐卒跟着呼喊。 “出征!” 声如洪浪,气势滔天。 田荣下台后跨上战车,轮轴滚动,开始向西进发。 他的身后,十万大军跟随,兵威煊赫,尽显东方大国的风范。 这一次田荣率大军出征,除了谋士娄敬相随,还有华无伤、田解、田吸等大将。 其中华无伤是被田横从前线赶回来的。 他为了免除自己的战败之责,不断向田荣吹嘘唐军的战斗力,将唐军夸成了天下第一的军队。 既然对手这么强,田荣也就勉强原谅了华无伤的战败,并选择继续任他为将,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不过也因为华无伤的大肆吹嘘,田荣、田巿等人都对唐国心生忌惮,在濮阳之败后没有贸然发兵,而是一直憋到秋收农忙过后再来一出倾国之兵攻唐。 既然同等人数的齐军不是唐军的对手,那就数量加倍,以多打少。 不过这一来,就导致齐国和西楚的攻势不同步。 唐楚两国在济水打得最激烈的时候,齐国只有田横率军在都关和剧武、田假拉扯,没有出大军相助。等到现在大举出兵时,形势已经有些紧迫了。 “据说项梁被吴广压在济水一线,连遭败绩,手下大将龙且兵败降唐,就连韩国也因此倒戈,西楚多次派人前来求援告急,看来这位西楚王名声很大,实际本事也就这样了,这场战争还是得靠我齐国啊。” 田荣上路后,吩咐道:“之前我需要征召大军,故而没有出击。现在可以派人南下回复项梁了。就说我齐国已经出兵,即将去攻东郡,断绝吴广后路。让项梁用一切力量将吴广拖在济水,使吴广无法回师救援。届时我齐楚两国前后夹攻,吴广必败!” “相邦所言甚是,有我齐国出兵捣唐国后路,加上项氏在前方拖住,唐国输定了。” 华无伤跟着附和,同时他嘴里低语着:“之前不慎中了司马卬的奸计,还被唐国小贼暗箭所伤,这一次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我华无伤,要复仇了!” 使者领命后,骑马南下前往魏地,准备将齐国出兵的消息带给项梁。 …… 数日后,砀郡昌邑附近。 “大王,齐国出兵了。由齐相田荣亲自率领,总计十万人,欲要再攻东郡诸城。” “田荣率兵十万,加上田横在都关的两万多人,齐军在东郡的兵力将达到十二万以上。” 陈平神色肃然,将间人送来的最新消息禀报出来,帐中诸将脸色微变。 他们早通过间人的情报,知道齐国正在大举征兵,心中都有所准备。可准备归准备,真等到十万齐军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忌惮的。 吴广沉着脸,手指在身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动。 十二万以上的齐军啊。 唐国在东郡布置的兵力不算多。 其中剧武、田假两人在和田横厮杀两月后,手下兵力还有一万七千人左右。 濮阳由张耳和葛婴防守,他们二人兵马约两万人。 唐军不到四万人,而齐军在十二万以上,超过三倍了。 河北其实还有军队,但布置在巨鹿沿河一线,防备齐军渡河偷袭唐国本土,不能轻易调动南下。这就使得唐军无法在东郡投入太多的力量。 “韩信和韩忠二人,何时能到?” 吴广询问。 蒯彻想了想,回道:“龙骧将军已从燕地南下,按时间来看应该需要大半月左右。至于韩信将军,因云中辽远,可能要一月时间。不过齐军从临淄出发前往东郡,这路上也有数百里的距离,他们至少也要花上半月时间赶路。有后将军等人在前线布防,龙骧将军定能及时赶到。” “嗯,那我军后方暂无忧患。” 吴广点了点头。 韩忠的龙骧军以及葛婴的飞熊军,都是正儿八经的募兵,战斗力很强,两万人足以打对面几倍的人数。再加上有张耳、剧武等人的辅助,守住东郡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准备派一个谋士带人前去帮忙。 “东郡乃魏地,当地皆魏人。郦先生兄弟乃魏之名臣大将,可率五千魏军北上,支援东郡的同时,在彼处征兵抵御齐国。” 吴广将目光望向了郦食其和郦商二人。 按理说,他们两人在名义上还是魏臣,应该归魏豹指挥。 可现在唐王开口,兄弟二人毫无顾忌的当场应下。 “吾等遵大王之令!” 二人说话领命的模样,已经和其余唐将没什么差别了。 特别是郦食其,还隐隐露出兴奋之感。 魏豹在旁看着这一幕,不满的撇了撇嘴。 唐王之前用帮助魏国训练精兵为名,派手下将领栾布训练魏人成军,效果确实不错,这支魏人精兵的战斗力急速上涨。 可问题是栾布虽然说是魏人出身,但他乃唐王亲信,栾布统率的魏军根本不听魏豹的话,归唐王直接调遣。 魏豹现在能够命令的就自己手下的两千直属魏军,以及在名义上听他号令的郦商。现在唐王将郦商派去东郡,岂不是说魏豹能指挥的军力将少掉大半? 魏豹大着胆子道:“大王,东郡乃我魏国重地,末将请命和郦将军同去。” 吴广瞥了他一眼,看出魏豹的心思,笑道:“东郡自有郦将军前去处理。如今吾等将要进军砀郡,还需刚武君帮助安抚当地魏人,刚武君岂能轻易离开啊?还是跟着寡人走吧。” 魏豹嘴角抽了抽。 安抚砀郡魏人,唐王这个理由让他不敢拒绝,只能低着脑袋应了一句。 而这时蒯彻想到一事,对吴广道:“大王,此番我唐国在东郡抵挡齐军的有后将军、太仆、龙骧将军等人,不知东郡之战指挥该以何人为主将?” 按照编制,在东郡唐国诸将里,肯定是以后将军葛婴的军职最大,可以调遣韩忠、剧武等人。但问题是多了一个太仆张耳。 张耳的资历和葛婴相差无几,又是九卿之一,在地位上不比后将军差,此战主将是谁就成了问题。 必须要吴广亲自选定一个。 吴广笑了笑,说道:“太仆曾抵抗过王离大军,有防守战的优势,前期抵御齐军便以他为主将。” 一句话敲定了东郡主将人选,并开始正式传令。 但蒯彻、陈平等了解吴广之人,则敏锐的注意到唐王说的是“前期抵御齐军的主将”。 “大王后面莫不是还要换他人为将?” “大王这一次除了龙骧将军外,还调了云中的韩信回来,他不会选韩信吧?不会的,一个孺子哪能指挥的了后将军和太仆等人。” 帐中众人心中各有所思。 吴广则没有管他们的想法,安排好了齐地之事后,他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魏地之战。 自从送信给项梁后,吴广第二日一早便出骑兵大举追击楚军,自己则率大军从后方压上去。 楚军方面依旧使用壁虎断尾的方式,分兵筑垒防守。 不断用人数去拖延唐军,为主力赢得撤退的时间。 唐军一路破阵一路追击,沿途又破楚军四千余人,将残余楚军追到了砀郡昌邑附近。 而在这过程中,唐军从俘虏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吴广之前派往楚营送信的使者当晚就被杀了。 而自那一晚后,西楚王项梁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待在他的那辆密不透风的安车里。 没人见过大王。 同时军中戒严,严禁讨论任何相关事情。 楚军的事务也都是由范增和桓楚、周殷等将领出面主持。 “当场杀我使者,还不敢回信,然后项梁再也没有公开出现过。这是又被气晕了,还是直接给气死了?” 吴广眼中闪过精芒。 按理说楚军撤退连续遭受大败,损兵折将,这时候军中士气低沉,项梁本该出面安抚军心的。哪怕他是抱病在身,也该露一个面。 可项梁没有出来,再联系楚军杀唐国使者的事情,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管项梁死没死,在我这里他都已经死了。” “寡人要向天下宣布项梁的死讯,为他发丧!” 第358章 :四面发丧 砀郡,昌邑。 这座原属于魏国的城池在经过数次易手之后,城头上又插上了赤色的楚旗。 城外正有两支军队在此汇合。 一支是从西边济水战场逃回来的西楚残军。 另一支则是收到项梁军令,从南边赶来支援的英布。 “大王怎么就败了?” “范公,你们为何败的这么快?” 英布很震惊,一见到范增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之前率军离开项梁,来砀郡收拾彭越的时候,项梁手下还有三万五千人以上的军队,虽然在同吴广的争锋中稍微处于劣势,但三万多人也不至于转眼间就败成这样啊。 英布放眼望去,只见范增身后是一群残兵败将,一个个满身灰尘,垂头丧气,无丝毫精气神,和当初他们北上攻打魏国时的意气风发完全是天壤之别。 范增听到英布这话,差点气的一口唾沫吐到英布脸上。 我们怎么败的你还不清楚吗? 要不是英布没有及时支援睢阳战场,导致睢阳防守兵力不足,被岳成攻占蒙县截断了西楚军的粮道,项梁也不至于仓促撤离,被吴广一路追杀击溃。 心中愤怒,可范增这时还真不敢对英布怎么样。 他压着怒气道:“唐军断我粮道,大王不得已而撤退,可那吴广早有准备,他一路追击,攻势极为凶猛,导致我军一路败退。现在唐军又追至十余里外,明日定然又会追过来,英布将军手下还有多少人?” “我还有六千八百多人。” 英布报上一个数字。 他之前被彭越用游击战搅扰的烦不胜烦,但那支魏军只敢骚扰而不敢正面对敌,英布的损失并不多,还保留了大半兵力。 范增点了点头,又让人找来桓楚,询问他楚军的兵力情况。 “我军又折损了五千人左右,如今只剩一万一千了。” 桓楚刚清点完人数,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这一路撤离的代价可不小,转眼间又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不过现在有英布支援,他们的人数又涨到一万八千人的样子,两军汇合后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只剩一万人了,嘶。” 英布听到这数字则倒吸了口凉气。 从三万五打到只剩一万,这损失比他想的还要大,而听说后面的唐军数量非常多,接下来这仗可不好打啊。 他打量了四周一眼,道:“战事如此紧急,为何我却没有见到大王?大王在何处?” 桓楚、范增二人脸色一变。 范增低语道:“大王染疾,卧于车中休息,英将军随我来。” 大王染疾? 英布点了点头,这就能解释为何西楚军的撤退会变成这种惨败了。 只是项梁病的这么重吗,竟然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 英布皱着眉头,跟着范增走到一辆被重兵保卫的安车旁。 项庄在车旁侍立,见范增带英布过来,神色变了变,但没有多说。 英布则感觉有些不对劲,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怪味。 “末将英布,拜见大王。” 英布下跪,对着车厢行了一礼。 没有任何回应。 范增叹了口气,让项庄带人将附近围了起来,这才压低声音道:“英将军,大王已在路上因疾而亡,吾等不敢泄露这个消息。将军还请保……” “什么!大王死了!” 英布惊呼出声。 范增黑着脸道:“英将军,此事若传出去,军心必散,你可知晓?” 英布反应过来,讪讪道:“范公说的是,刚才是布鲁莽了。只是大王不在,那吾等该如何办?大王可曾指定谁为嗣君?” 打量着前方的毫无声响的安车,英布现在已经明白了空气中的那股异味是怎么来的了,嘴角不由抽了抽。 “嗣君的事情,等回到陈县后再说。现在西楚一切事务暂由老夫主持,吾等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是避开唐军的追击撤回楚地。待会儿我将召集众将议事,至于大王这里,英将军一定要保密,不得泄露。” 见范增一脸郑重的叮嘱。 英布忙保证道:“范公请放心,我英布的嘴巴紧的很,此事绝不会说出去的!” 范增点了点头。 项梁之死的影响太大了,所以整个西楚军只有上层将领和项梁身边的卫士知晓,这消息依旧处于绝密状态。 “只要此事不泄露,就还能继续撑下去。” …… “你们家大王死了!” “楚营的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很久没见过项梁了?那是因为他早死了!” “项梁正躺在板子上直挺挺的,浑身散发着臭味,你们可曾闻到?” “我家大王派吾等,专程来为你们家大王发丧了!” 尖厉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入楚营中,四处扩散,吹进楚卒们的耳中。 西楚军与唐军隔了十多里路,唐国大军没有趁夜来袭,但唐王吴广却派了骑兵赶到不远处,拿着喇叭钻入附近山林中,隔着一段距离从四面八方对着楚营大肆宣扬。 甚至为了让西楚军的战士能够听懂,吴广还专门挑选了楚人执行这项任务,保证楚地的各处方言都有,让他们交流起来没有障碍。 他们的声音有些在半道上就消散了,但也有一些顺着风传入楚营,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家大王才死了!” 有靠近的楚卒对着营外黑漆漆的山林大呼。 很快,远处就传来声音。 “我家大王怎么会死?吾等出来前,我家大王还专门发了赏钱,难道你家大王也给你们发钱了吗?你们看过你家大王了吗?” 阵阵呼声传入楚营,引得楚卒心中大为震恐。 就像被唐军俘虏的楚卒交代的那样,除了一开始撤离的那天项梁在军中露过面,之后的时间里,西楚王项梁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军中一切事务都是由范增和桓楚等人处置,而且还专门下达了严禁讨论大王情况的戒严令。 再联系到之前营中流传的项梁被气到晕厥吐血的消息,这让楚卒们越发惊恐起来。 “难道项王真死了?” “说不定死了,咱们都这么久没看到大王了。” “是呀,大王之前还经常出来巡营激励吾等,可现在他这一路都只卧在车里不出来。扎营后又立刻进营帐休息,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楚卒们议论纷纷,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特别是那些有一定地位权力的中层将领,聚集在一起向上询问。 “大王只是染疾而已,那吴广使诈以此奸计祸乱军心,尔等怎能相信!我这就去请示大王!” 范增红着眼睛,对着那些询问的中层将领怒吼。 他还装着请示的样子,走入楚王所居的营帐。 里面有亲信穿着楚王的衣服,坐在案前,畏惧的看着范增。 “范公。” “走吧,等会你不要说话。我来讲。” 范增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又让另一个亲卫搀扶着“楚王”,随他走到帐门处显了显身影。 “看清楚了,大王就在这里。只是因疾而不能外出,尔等岂可乱信唐军妖言!大王下令,若有再敢传扬唐军妖言者,不论军职爵位,皆立斩不赦!” 范增扯着嗓子大吼。 转而让亲卫扶着“楚王”回帐子里去。 夜色下,只要不被人凑近了看,也不主动出声,这“楚王”还是很像的。 英布、桓楚、项睢、周殷等高级将领也出来“辟谣”和威胁。 见到帐中真出现了一个楚王,楚军中层将领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算是安了心。 加上范增的斩杀令,他们不敢多说,忙告罪而退。 见到这些将领退下,范增松了口气。 他转头道:“项睢,立刻带人扫荡周围山林,把那些胡言的唐人尽数杀了!” “唯。” 项睢领命离去。 其余诸将也都一脸忧色的前去安抚手下的军士。 片刻后,就只剩范增立在原地。 夜色沉寂,有风吹来。 范增身子一凉,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回首。 帐中有一个穿着楚王服饰的人,正畏缩的坐在那里。 这不是西楚王。 真正的西楚王此刻正躺在冷冰冰的车厢里。 “大王,你若还在,那该多好啊。” 范增轻轻念叨了一句,老眼有些湿润。 他伸手抹了把脸,低语道:“大王,吴广此人奸诈阴险,竟以诡计来坏我军心。被他这么一闹,怕是瞒不下去了啊。” 范增满怀忧虑。 假的终究是假的。 如果没人捅穿项梁之死的这层薄纱都还好,可以随意找借口糊弄过去。可现在唐军以诡计宣扬,相当于在西楚将士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不亲眼看到项梁出现在他们面前,许多人不会打消心中的疑虑。 吴广的四面发丧之计,已对楚军造成了重大影响。 西楚的军心,怕是稳不住了。 第359章 :六侯英布 翌日一早,天色刚微微亮的时候,昌邑西边的道路上,便有轰隆如雷的马蹄声响起。 三千唐军骑兵如雷似电,直奔楚营。 这是要依靠速度迅速咬住楚军后队,然后等待主力上前将其歼灭,重复之前的追击场景。 不过昌邑的主干道路已被截断,一支约七千人的军队在此挡道,将唐军骑兵拦了下来。 “射!” 楚卒高声呼喊。 箭雨呼啸,如飞蝗腾空。 配合道路上布置的拒马、鹿角等物,逼得唐军骑兵不敢上前。 唐将吕胜见其人多,又兼防备完善,不敢轻率进攻,只带着骑兵在旁游走监视。 他注意到对面楚军飘扬的大旗。 “派人回报大王,楚军断后者乃楚将英布。” …… 英布站在后方一处高地上,看着远处唐军骑兵的调动,面色冰凉一片。 “将军,唐军人多势众,战力远非我军能比。令尹让将军断后,这是将吾等当做了弃子啊。” 贲赫在旁,脸带忧愁。 唐军光是前面探路的骑兵就有数千人之多,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等吴广带着后方主力赶到时场面恐怕会更加恐怖,这仗不好打啊。 英布道:“此战确实艰难,但没有办法,令尹手下的兵卒连续打了几场败仗,被唐军一路追杀才逃到这里,士气早已不振,昨夜又被吴广用诡计骚扰,使得军心大乱,要是让他们来断后,恐怕连一天时间都撑不了就会被唐军攻破。” “故而这断后的任务就只有吾等能做,哪有什么弃子不弃子的说法,不得已为之罢了。你且下去让儿郎们好好布防,吾等只需挡唐军两日就足够了。” 英布声音冷冽,不容贲赫再说。 贲赫只能拱手应下,满脸忧虑的离去。 英布则望着远处的唐骑,长长的吐了口气。 有得到,那必然有付出。 率兵断后,抵御唐军的追击,掩护范增护送项梁尸体离去,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唐军全灭。 楚军诸将几乎没人愿意担任这个任务,英布自然也不例外。 但范增给了他一个诱惑。 范增假项梁之命,封英布为六侯,掌九江郡六(lu)县之地,代价是需要英布能断后坚守两日。 这让英布心中大动。 英布祖上是春秋时的英国人,是当年的英国公族。 英国被楚成王挥师灭亡后,其祖先流亡同为皋陶之后的六国,但很快六国也被楚国灭亡。英氏先祖就在六地长居,至今已有差不多四百年的时间。 六县是英氏世代所居的故乡,能以此地为封邑,号称西楚六侯,这对英布来说很有吸引力。 再加上当时范增让桓楚、周殷等将在旁虎视眈眈,英布担心自己不答应,恐怕会被当场斩杀夺取军权。在范增的威逼利诱下就接了任命。 只是这个任务并不简单。 一个时辰后,远方地面上出现了由赤旗组成的红云,以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唐国大军。 旌旗招展,矛戟如林。 唐军如巨浪般向着昌邑迎面涌来。 吴广没有骑马,他立在战车上,被万军簇拥,遥望不远处的楚军阵地。 “是英布啊。” 吴广念叨着这个名字。 英布。 又因犯罪而黥面,常被称作黥布。 这名字他是听过的,乃是项梁手下的大将,与龙且地位相当。 而此人在秦末历史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是项羽和刘邦都曾封赏过的异姓王,论军事能力,在楚汉诸将中绝对是居于前列的,仅次于韩项刘章,应该和彭越的水平差不多。 现在英布率兵为楚军断后,确实比范增手下那被破了军心的一万多人要强得多。 吴广想要继续追击逃跑的楚军,就必须要打破英布这关。 想到英布在历史曾干过弃项投刘的事情,吴广心里不免生出想法。 这英布可不是什么忠臣。 “英布能降刘邦,未尝不能降我。” 吴广正打算让龙且前去劝降,又听闻文秀禀报,说吕臣将军求见。 “大王,我曾与英布在陈郡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陈王战死,陈县被秦军所夺。我欲同英布合兵去攻取陈县,后来又听说大王在河北需要兵力,便放弃攻打陈县,与张黡将军率兵北上。当时我曾邀约英布一同投奔大王,英布有所心动,但又不愿离开楚地而选择了拒绝,转而投靠了项梁。” 吕臣上来后便向吴广道出他和英布的渊源,并道:“大王,英布这人带兵挺有能力的,不如让末将前往阵前邀他相见,看能否劝他归降。” 吴广眼神微动。 龙且那家伙打仗的能力还可以,但说话狂傲了些,让他去劝英布,怕是成功几率不大,既然吕臣有此渊源,让他试一试也是好的。 吴广点头道:“既如此吕将军可上前一试,告诉英布,他若愿率军降唐,寡人将以卿位相待。” 吕臣应下。 片刻后,他率亲信纵马出阵,于阵前叫道:“楚人吕臣在此,还请昔日故友英将军出阵相见。” 英布此时正在阵中,见到吕臣出阵高呼,不由一怔。 “唐军素来诡诈,将军谨防中计啊。” 身边有亲信劝告。 英布眼睛微眯。 两军对阵于前,唐军强而楚军弱,吴广却没有贸然发动进攻,而是让故人吕臣前来相邀,英布隐约能猜到对方的打算。 如果项梁尚在,他不会动什么心思。 可问题是项梁死了,这就让英布心中有所异动。 他略微犹豫后,说道:“昔日故人,见一见也无妨。” 说着,英布驾马往外行去。 马蹄踏动,不一会儿两人便相见于军阵前。 “许久不见,吕将军风采依旧啊。” 英布隔着一段距离,对着吕臣拱了拱手。 吕臣回了一礼,亦道:“英将军也是威武如初,让臣不免想到当初在陈郡共同对付秦军的时候。”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用昔日往事拉近了一些关系。 待寒暄完毕。 英布便径直道:“我与吕将军虽说是昔日好友,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吕将军在战前邀我,不知有何用意?” 吕臣也不隐瞒,径直道:“天下诸国相争,吾家唐王雄踞河北、关中,论国力军力,皆乃天下诸侯之魁首,今吾王率兵南下击败项氏,正欲一举将其歼灭,遇英将军率兵阻路。臣以为英将军乃豪杰之辈,为项氏死战不免可惜,故请命前来欲劝英将军弃楚附唐,在我唐国得一场富贵。” 英布眸光微动。 果然如此。 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而是道:“自我归附项王麾下,得项王信任,尊为大将,率兵攻略魏地,何等风光,岂能轻易背之。” 吕臣又劝道:“项氏撕毁盟约攻打魏国,残杀魏王,遭天下人所唾弃,此等背信弃义之辈,英将军难道不鄙夷唾骂吗?将军弃楚而投唐,非背信也,而是不满项氏之恶行也。将军当如吾王所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思虑之。” “识时务者为俊杰?” 英布咀嚼着这句话,笑道:“唐王倒是会说。那不知唐王会如何相待?” 吕臣道:“将军统率旧部而不变,大王还将以卿爵相封。” 卿爵。 英布眼睛一眯,冷笑道:“项王封六县之地予我,号为六侯。今唐王反而降侯为卿,世间安有如此事也!吕将军,恕英布告辞了。” 说着,英布也不管吕臣,拱了拱手,便驾马自回阵中。 吕臣神色错愕,见英布离去,他也只能回阵复命。 吴广见吕臣归来,笑道:“吕将军前去劝降,可有结果?” 吕臣讪讪道:“大王,臣刚才劝英布归唐,观其模样,他对项氏应无多少忠诚,有心动之意。但英布自言项氏封其为六侯,掌六县之地。而我唐国只给卿爵,他便怒而入阵。” 听闻此语,吴广脸色渐冷。 英布果然对项氏没什么忠心,但这厮居然嫌他出的价少了。 看其说辞,竟还想要侯爵和封地。 第360章 :彭越请投 秋风掠过大地,卷动旌旗猎猎。 唐军各部已经在诸将指挥下摆出进攻阵型,就等着唐王下达命令。 吴广略微沉默后,看向吕臣。 “吕将军以为如何?” 吕臣咽了口唾沫。 他肯定是想成功劝降英布的。 劝降一员大将,加上数千人的军队,这是大功一件,能让他更受唐王青睐。 同时英布与他有一段交情,日后英布在唐国朝堂上立足,吕臣能多一个友人。 可吕臣也觉得英布的胃口大了些。 唐国和齐楚等国的情况不同。 齐楚这些国家依旧采用昔日的封君制,和君主有血缘关系的往往能得到很高的爵位。麾下将领臣子也多得到分封,比如英布的老丈人吴芮,就被项梁封做番君,实控番阳等地。 唐国则不同。 吴广虽然将赵、秦、卫等诸侯国的后裔封为侯爵,另立一国。可在唐国内部,实际采用的还是秦国的军功爵制,对于将领的爵位晋升把控的很严格。 唐王自己的亲大哥吴伯都没有任何爵位在身,侄儿吴冲也是亲身进入军伍,靠着战功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唐国仗打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在实力尚弱时所封的几个封君外,唐国诸将基本都是卿爵,吕臣自己也是左庶长爵位。 现在英布一张口就要侯爵,还要一处封地,这岂不是跑到唐国诸将头上,也跑到他吕臣头上了? 这就有点没道理了。 吕臣低声道:“臣以为英布所求太甚,大王若答应他的要求,诸位将军必然不满。” “嗯,左将军为寡人立下大功,屡次大破楚将,败华无伤、项羽、龙且,至今也只是少上造爵位。” 吴广露出一抹冷笑:“他英布何德何能,在寡人面前居然想要侯爵之封?” 历史上刘邦能大肆封赏他人,除了生性豪爽外,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实力不够强,在战场上被项氏压着打,需要用爵位去争取他人的帮助。 韩信要假齐王,刘邦就给真齐王。彭越不出兵帮忙,刘邦就给他梁王。想拉拢英布,刘邦就给淮南王。 三个王爵封下去,刘邦就得到三人相助,击败项羽,定鼎天下。 可同样也为后续埋下隐患,最终兔死狗烹,三王皆死。 吴广不想如此,他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历史上的刘邦弱,这样做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则是唐国强。 吴广得韩魏相从,力敌齐楚而不败,已是天下之魁首,没有必要学刘邦的做法。 如果说英布献数郡之地,或是带着几万大军投降,那都能勉强说得过去,有封侯的资本。 可现在英布手下才几千人就想要侯爵,吴广要是答应了,那他麾下诸将会如何想? 封一英布,将埋下唐国诸将不满之祸患。 “寡人面前不讲条件。” “卿爵他不要,那就等着覆军于此吧。” “击鼓,进攻!” “擒杀英布者,赏千金,赐爵一级。” 吴广冷声开口,正式下达了进攻令。 …… 英布刚回去不久,就听到唐军方向传来战鼓声,喊杀声冲天而起。 他惊愕道:“这吴广不再谈谈条件吗?” 英布其实也清楚唐强楚弱的形势,知道投靠唐国可能会更稳一点,可又舍不得他在西楚的权势。 项梁在时,他英布就是西楚大将,能做一路偏师的主帅。 项梁不在了,他又被封为六侯,有自己的封地,地位在西楚也是数一数二。 可要是投靠唐国,那他这种降将势必会居于司马卬、葛婴等人手下,地位权势骤减。 英布心中不甘,所以才想谈谈条件。就算是投降,那也得有高位相待。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嘛。 哪知道这唐王如此刚烈,连价都不讲了,直接就发动进攻。 “好好好,你吴广觉得我英布不配封侯,那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英布大怒,亲自持戟踏上前线指挥作战。 他的兵力打不过吴广,可靠着营垒设施,挡个两三日还是有可能的。 “冲啊!” 两军交战,喊杀声不绝于耳。 唐军阵营冲在最前方的乃是龙且,以及他率领的楚军降卒。 “乃公逮不住项梁,那就用你英布的脑袋代替!” 龙且怒吼,挥兵而上。 他和英布在西楚地位相当,能力上差距也不算大,此刻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专攻楚军防守薄弱处,虽然暂时没有突破性进展,可其凶猛的攻势也让营中防守的楚卒感受到了压力。 英布瞥到那杆大大的“龙”字旗,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龙且这逆贼,战败而降,现在做了吴广的走狗,真是丢脸啊。” 嘴里说着不屑的话。 英布眉宇间则有凝重之意。 唐军人数太多了,龙且的进攻只是试探,真正的压力还没开始。 他打起精神,认真指挥,尽力抵挡唐军攻势。 营垒攻防战厮杀惨烈。 吴广从远处打量,面色如常。 两军交战时,其麾下谋士前来禀报了一些情报。 “我军已寻到了周围小路,可以绕开英布营垒。不过好走的小路都有英布派军驻守截断,剩下一些小路较为难走,不适合大军绕道通行。” 蒯彻先送上来一条消息。 这地方不是太行一样的险关要道,地形多呈平原,除了可供车马奔驰的大道外,周围的小路数量并不少,找一找就可绕过去。 但英布也明显考虑到这一点,他在这地方和彭越交手好几次,对当地路况很熟悉,特意分了一些人在附近小道上借助地利设阻,防止吴广派人绕路。 吴广正想着派一支军队猛攻一条小道,从彼处杀过去,以配合正面攻势。 这时负责情报的陈平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大王,有魏国昌邑令彭越派人前来联系,说愿归附我军,并帮助发动附近的魏人从英布后方进攻。大王,根据我了解的情报,这个彭越颇有些打仗的能耐,多次从后方骚扰楚军,就连英布也是被他引到此处来的。这可是个快速击破英布的好机会啊。” “彭越?” 吴广眼神一亮。 好啊! 他主动招降英布,英布这厮还端着架子想和他讲条件。 他没有和彭越通信,彭越却主动前来投效。 这两人的行为对比起来,给他的感觉大不一样。 吴广赞赏道:“派人告诉彭越,寡人甚为欣赏他之前对付楚军的游击战法,此番若能辅助寡人击破英布,当重赏之!” …… 昌邑以北,有一条荷水流淌,其附近多有水泽芦苇丛,正是一处藏匿的好地方。 一道喜悦的声音响起,惊起一群水鸟飞天。 “没想到唐王也听过我彭越的名声,还欣赏我之前的战法。” 彭越接到唐王回话,大喜过望。 除了唐王允诺击败英布后的重赏外,他更在意的是那句“游击战法”的点评。 “游击,游击。游而击之!” “唐王真是取了一个好名字啊,我这战法确实能称作游击战了。” 彭越面露喜悦,从唐王的点评来看,他对彭越在后方骚扰楚军的功绩确实是了解的,还给了“甚为欣赏”的高度评价。 被天下最强国家的君王所欣赏,彭越心里的激动简直难以言表。 他豁然转身,看向不远处休息的众多人影。 自从误踏入英布的包围圈惨遭大败后,彭越带残卒逃到附近水泽隐匿,手下只剩一千多人。 这点人数肯定不是英布的对手,但若是从后面偷袭英布,那差不多够用了。 而且现在唐军大举压境,这种形势下只需彭越鼓动,周围乡里的魏人青壮多半都会举臂相从,跟着他一起猛攻英布。 “二三子,英布那厮之前仗着人多兵甲多,又用诡计埋伏吾等,使吾等兄弟死伤惨重,此等血仇我彭越一直难忘。今日唐王率大军前来,正是吾等报仇的时候了!” 彭越一声吼。 周围魏人纷纷起身。 彭越高呼道:“二三子,尔等随我去投效唐王,顺便捅了英布的屁股,以报血仇!” 众人一起呼道。 “投效唐王!” “捅了英布的屁股!” 第361章 :楚营陷落 昌邑之地,唐楚两军战斗不停。 英布这支军队和范增从济水带来的残军不同,他们没有经历过济水之败,又因之前大破彭越的缘故,军心士气都还算可以,此时借助营垒设施能勉强挡住唐军攻势。 唐军人数多,可打仗并不是手一挥就将人全派上去,英布断道阻路后,两军接触面就那么大,能上场人数有限,战事短时间内处于拉锯状态。 不过以多打少,加上唐军士气和战力皆要高一些,随着时间推移,胜利正在向唐军倾斜。 “将军,唐军攻势太过凶猛,我军伤亡不少,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到两日啊。” 贲贺满目忧愁的走过来,向英布汇报战事情况。 英布浓眉微挑,脸上闪过一层阴云。 他想到与范增残军汇合时了解到的情报。 唐军战斗力太过强悍,在追击时曾经一日连破楚军三阵,击破两万人,斩杀楚将四员。 这般攻势可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英布忌惮唐国骑兵,所以在营前多挖坑洞,撒蒺藜,竖拒马、鹿角等以阻止,避免遭受唐骑冲击,本想着双方用步卒厮杀对阵,他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哪知唐军在步战上一样凶猛,特别是数量多的可怕,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守不住两日,那就只守一日。传令全军,让他们给我死守阵地,只要坚持到明日,吾等便可撤军活命!在之前,有敢退者,当场斩杀!” 英布冷冽开口。 他答应了范增为其断后,总不可能当天就跑了吧,那以后还怎么在西楚立足? 而且英布刚才很拽的拒绝了吕臣的招降,要是当日就被吴广给打跑了,面子上也不太挂得住。 怎么也得撑到明日再说,到时候他就算撤退也能找出其他理由。 听闻英布说只需守住一日就可撤退,贲赫神色一喜,忙道:“将军放心,若是只守一日,我军定然能做到。” 英布手下多是老卒,战力在西楚也算一流,借助营垒抵御敌军一天并不是什么难事。 贲赫领命下去,传达将军的最新指示。 英布则眺望远处战场,看着那杆华丽的唐王大纛,哼道:“今日有我英布在这里,你吴广就别想从此处过去!” …… 昌邑城北,有魏人不断奔走于各乡邑之间,呼唤喊叫。 “唐国大军已至,正和楚人交战。彭君已得唐王之令,将率吾等共同袭击楚人,报他们侵我魏国之仇。二三子,还不速速跟随,向楚军报仇!” 声音在乡野传荡,很快就引得群起响应。 楚军入侵魏地,可不是来这里做善事的,军事行动往往伴随着各种暴力行径。 特别是像英布这种盗贼出身的人来做主将,手下人的军纪就更不用说了。 楚军除了没有大规模进行屠杀外,其余强征壮丁,缴收钱粮,抢掠奸淫等等事项都少不了。只要魏人敢反抗,楚军基本都是当场砍杀,以作威慑。 这般行径下,魏人们对楚军心怀憎恨,之前在彭越打游击战的时候就多次帮忙传递消息。现在听闻彭越要带人去帮唐军,自然是一呼百应。 到下午黄昏时,彭越聚集魏人约三千余,从楚军后方发动了进攻。 英布正在前线指挥军队与唐军厮杀,突然间就收到了后营急报。 “将军,彭越纠集附近魏人冲我后营,其人数众多,我军抵挡不住!” 后营将领派来亲卫禀报,英布脸露错愕。 他忙走到后方高处,看到了一大群魏人正在猛冲其后方营垒。 除了一小部分魏军甲胄兵刃齐全,其余魏人大多无甲,手中武器也都是简陋的木矛、木棍之类,战斗力算不上多强。 可他们人数太多了,楚军主力在于前营,后方也就几百人防守,再加上人力和时间有限的缘故,后方几乎没什么防御设施,连鹿角、拒马都没有几个,被数千魏人突然猛冲,根本拦不住。 而彭越又熟知偷袭的战法,他带着魏人杀进楚营后,让人用带来的火把点燃楚军营帐,以及各种可以燃烧的东西。 火光在眸中闪耀,浓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与天边晚霞交相辉映。 英布脸上黥面扭曲,怒吼道:“竖子!彭越竖子尔,真无耻至极!” 魏军从后面进攻,能不能捅穿楚营另说,但确实引得楚军骚动,士气大跌。 同时那冲天而起的烟雾也提醒了唐军。 “大王,是彭越动手了!” 身边传来喜悦的呼声。 吴广嘴角也露出笑容。 英布率军阻截道路,吴广要是派上虎贲军、羽林军这种精锐去强攻敌方营垒,今天也能将其打下来。可那样精兵的伤亡会很大,虎贲军经过数战后已经只剩下一半人,要是再用来打这种攻防战,战后怕是就只剩两三千人了。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故而他只以吕臣所部唐军,加上魏军、降卒的辅佐进攻,在给英布一定压力的同时,等待楚军后方火起,来一场前后夹攻。 现在,就是总攻的时候。 “传令司马卬,可以带虎贲上去了!” 既是总攻,那吴广便不再吝啬,直接派上虎贲冲阵。 楚军遭受前后夹击,军心大乱,已经出现溃败之势。 唐军此时派出最为精锐的虎贲冲阵,生力军一上场,猛攻下很快就撕开了一条口子。 “守不住了,都怪彭越这竖子!” 英布满脸愤恨,不断的怒骂着。 他最后看了眼远处正在被唐军逐渐攻陷的营地,知道仗打到现在,已经没了翻身的余地。 英布不敢整军死战,他转身上马,在麾下精锐短兵的簇拥下出营逃跑。 彭越这边主要由魏人青壮组成,主要起一个扰乱楚营的作用,战力上很差劲,英布率精锐一冲,很容易就杀了出去。 他冲出营外,无丝毫逗留,直往南方奔去。 而英布这一逃,就相当于是将其手下数千步卒尽数扔在了此处。 “将军!将军在何处?” 楚将贲赫眼见形势不对,前来寻找英布欲要劝他突围,结果找了个空。 周围有兵卒叫道:“我看到将军带着短兵冲出营去了!将军已经跑了!” 贲赫大惊失色,叫道:“将军怎不带我!” 他心忧英布,想要前来劝说英布突围,结果英布居然先一步跑了,都不让人去知会他一声,这让贲贺大受打击。 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 “唐王有令,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唐军一边攻杀,一边大声宣扬。 楚军此时主将逃跑,又被唐魏两军前后夹攻,军心已彻底溃散,不少兵卒纷纷丢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贲赫见状,愤愤的看了一眼南边。 他转头,对着逼近的唐军扔下手中长剑,叫道:“投降!” “我投降!” 第362章 :项羽哭丧 昌邑战场,烈焰燃烧,黑烟冲天而起,厮杀声震天响彻,显得阵势很浩大。 大战打得激烈,结束的也快,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战斗落下帷幕。 喊杀声停歇,唐军各部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俘虏和尸首。 从上午开战到现在结束,耗时不超过一天。 吴广站在一处高地上,打量远处战场景象。 “大王,英布见情况不对,已带短兵从魏军方向突围,现在已往南边跑了,是否要派人前往追击?” 卢陵快步走过来,将前线将领的奏报禀上。 “嗯,派一支骑兵去吧,若能捉住最好。” 吴广听闻英布突围的事情,语气颇有些遗憾。 英布之前那么拽的拒绝他招降,还狮子大开口想索要侯位,吴广很想看看此人被擒下后的表情。 可惜英布不是项襄那样的西楚死忠,他不会为项梁奋战到最后,见势不妙便溜之大吉才是正常操作。 卢陵领了命令,又道:“大王,吕将军那边据说捉住了英布的副将贲赫,大王可要见见?” 唐王之前曾说捉住楚军高层后带过来,现在英布跑了,这个所谓的副将贲赫就成了楚军的最高层。 吴广神色一动,低语道:“带上来吧,寡人正要问一问。” 卢陵应了声,转身前去传令。 片刻后,被收缴了武器甲胄的楚将贲赫便被押到吴广身前。 他看了眼吴广身后那高大的黥面壮士一眼,身子一个哆嗦,忙跪倒在地。 “小人贲赫,拜见大王!小人思慕大王之心久矣,早想投奔大王麾下,只可惜为英布所胁,不敢动作。今英布畏惧大王兵威带人逃跑,小人这才抓住机会领手下兵卒投降,正是欲为大王效力啊!” 贲赫声音颤栗,一脸讨好的向吴广表达自己想要投效的心思。 吴广对这些话不感兴趣,他想见擒获的楚军高层,乃是另有一件要事。 “你为英布副将,可知晓项梁死活?昨日两军相会,可曾见过项梁?” 吴广直入主题,连续询问。 贲赫一怔,惊讶道:“大王不是已知项梁死讯,才派人前去宣扬发丧的吗?” 说到这里,贲赫也反应过来,猜到唐军的四面发丧多半是用的诈计。 他连忙道:“小人随英布与项氏残军汇合,一直未曾见过项梁踪影,其军队的主事者乃是令尹范增和桓楚等将军,小人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英布晚间回营,召小人通告项梁已因疾死去的消息,然后范增又予英布侯位,让他留下断后……” 吴广没有细听后面的事情,他此刻双目发亮,心头砰砰跳动。 项梁死了! 虽然贲赫说项梁是因疾去世,但在吴广看来此事绝对和他那晚派人送到项梁手中的那封书信有关。 “项梁老贼,怕不是被我活活气死的。” 吴广嘴角上扬,低语道:“好也,这一来我为项梁发丧,那更是理所当然了。” 说到此处,吴广心中一动,又问道:“项梁既死,那他可曾指定嗣君?” 贲赫眨了眨眼,摇头道:“禀大王,这事情臣就不清楚了。” 吴广点点头。 项梁被气死后,范增秘不发丧带军逃亡,正是为了不使军心受损,连项梁之死都不敢公布,更别提嗣君的事情了。 “项梁死前不知会指定何人为君。” 吴广不由侧首,望向南方。 “项羽,会是你吗?” …… “什么!叔父在济水败了?” 项羽神色震惊,他瞪着面前的使者道:“我叔父乃是天下名将,自江东起兵以来便战无不胜,纵横天下从未有过败绩,他为何会败?” 使者被那双重瞳一瞪,有些害怕道:“项将军,此事皆因唐将岳成击败项声将军,夺取蒙县,断绝了我军粮道。项王没有办法,只能率军撤往砀郡,但唐军早有准备,一路追袭,一日之间连破我军三阵,杀项襄、朱鸡石等将军。我军只能边战边退,损失惨重,令尹收到将军捷报后,特派小人前来请将军前去支援。” 项羽已被这消息震惊,甚至没注意到使者口中派他前来的是令尹范增,而非项梁。 “大王不是派英布前去支援了吗?怎么岳成还能拿下蒙县,断我军粮道?” 他低吼出声。 使者道:“英将军被魏人彭越所阻,一时支援不及。” 项羽愣了愣,大骂道:“英布真乃蠢材,连一个没听过名声的彭越都收拾不了,还做什么大将!还有那项声,连岳成都打不过,坏我楚国大事啊!” 项羽当初先来收拾刘邦而不是北上支援砀郡,正是考虑到项梁已调遣英布前去支援睢阳一线,想着有英布去帮忙那肯定没问题,这才放心东进,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英布、项声全都是废物! 项羽心中十分气愤。 早知如此,他在打完李良后就该先北上去把岳成打了,再到东边来收拾刘邦。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悔之晚矣。 “将军,今事态紧急,唐军追击于项王之后,吾等当立刻前往支援才是。” 周兰等人神色焦急。 “尔等说的是。” 项羽豁然起身,握着拳头,坚定自语。 “叔父,你要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了!” …… 项羽这边接到“项梁”的求援,立刻率兵前往砀郡。 为了加快速度,他亲率千余骑在前疾驰赶路。 周兰、蒲武二人则领步卒在后跟随。 此时范增所率大军已经过了单父,往砀县方向行来。 因为英布在昌邑阻挡了唐军一整天的缘故,楚军得以多了几十里的路程优势,唐军步卒一时间追不上来。 可吴广派出来的骑兵却是十分讨厌,一路追击,再度咬上了楚军后队。 范增不得已,只能不断分兵在后阻截。 “英将军,大王认为你是我楚国大将,有能力护佑国祚长存,故以六县之地封你为侯,希冀你能拒敌于外,哪知道你竟然连一天都没有撑住。你对得起大王的信任吗?你对得起身上的六侯之位吗?” “败军丧师,无能!无能啊!” 范增对英布的狼狈归来十分气愤。 他丝毫不给面子,当着诸将之面大骂出声。 范增的脾气本来就刚硬,在历史上甚至敢当着项羽的面骂其“竖子不足与谋”。 现在他侯爵之位给了出去,换来的却是英布一天就被打的全军覆没,换谁谁不气啊。 英布低着脑袋挨骂,心里则气道:“好你个老匹夫,竟如此不给我面子,日后定要你好看!” 心中恼怒,可英布现在军队都打空了,也没还嘴的胆子,只能硬着头皮全收下来。 范增骂完后,又喘着粗气道:“好在项羽将军已击败了刘季,现在想来已收到我的传信,正在接应的路上。吾等不往睢阳走了,去砀县与项羽将军汇合!” 睢阳方向有项声和曹咎的军队,可同样有岳成率领的唐军在附近,往那个方向撤退很容易被岳成堵住去路,范增选择往东南走去找项羽。 这个决定诸将并无异议。 只是项睢的脸色很是难看。 “项羽那厮竟然又打赢了,他怎得这么会打仗,可恶,可恶啊!我必须要知会父亲,让他使点力气,拿下这个王位。” 项睢心中暗骂不已,下去后让亲信快马前往陈郡,将自己的书信交给项缠。 两日后,范增所率的西楚残军在砀县以北的大道上终于同项羽率领的骑兵汇合。 到了此时,因不断分兵和后方的唐骑纠缠,楚军只剩下了八千余人。 项羽一见面,就被这支楚军狼狈和萎靡的状态所震惊。 他很难用眼前这支难民般的军队,去联想当初项梁意气风发带兵十万攻伐魏国的场面。 一场本该必胜的大战,怎么就打成了这般模样? 项羽心中郁气滋生,一见范增、桓楚等人,他也不多言,只道:“范公,大王何在?” 范增、桓楚、项睢等人面色一变。 因为之前吴广为项梁四面发丧,挑破了薄纱。加上沿途撤退项梁从未出来过的缘故,剩下的八千楚军大多都有所猜测。 项梁之死,在军中已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范增不再隐瞒,他叹了一声,对项羽道:“项将军,大王已在魏地因疾而亡,将军是见不到大王了。” “什么!我叔父死了!” 项羽如受雷击,整个人愣在当场。 项梁。 他的叔父,也是在项羽亲父死后,一路将他抚养成人的男子。 项梁在项羽幼时就教导他书数、剑术、兵书,以及为人的道理和复兴楚国的理想。 名为叔父,实则代替的是项羽父亲的位置。 人终归是有感情的,项羽对项梁尊敬有加,在其称王后,视其为君王,父亲和老师。 他那残暴狂傲的性格,整个楚国中也唯有项梁能够压制住。 可现在,这个等同于项羽父亲的男人竟然死了。 “叔父!” 项羽轰然跪下,凄凉的叫了一声。 “项将军,还请节哀。现在大敌在后,吾等还需振作。” 范增低声开口,安抚项羽。 回应他的是一双发红的重瞳,那可怕的眼神就连范增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我叔父到底是怎么死的?在我率兵南下时,他身体并无异样,为何会突然染疾而亡!” 项羽低吼出声。 他不相信那么强壮的叔父,竟然会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候因疾病而死。 范增还未开口。 旁侧就有项睢道:“大王是被气死的!吴广收降龙且,让龙且公开羞辱大王,致使大王血气上涌而晕厥,其后刘季在后方勾结熊氏叛乱,以檄文激怒大王,使大王再度晕倒。之后睢阳粮道断绝,吴广追击我军,又派人以书信侮辱,最终使大王气怒而亡。” 项羽神色震惊。 他的叔父竟然是被气死的? 项羽扫视众人神色,见范增、桓楚、周殷等人都没有否认,便知道此事应该不假。 他怒吼道:“吴广、龙且、刘邦,我项羽定要杀了你们,我一定会砍了你们的脑袋为我叔父报仇!” “若不杀尔等,我项羽誓不为人!” 声音愤怒,如雷霆震响,让周围众人神色皆变。 项睢看在眼中,寻思着等到自身安全后,就挑动项羽去对付吴广,最好能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 项羽吼完后,突然转头,用那双如野兽般的瞳孔盯着众人。 “叔父死前,可曾指定嗣君?” 第363章 :亚父之许 项羽声音低沉,话语直指敏感处。 若仔细琢磨,能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激动。 而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范增正要张嘴,旁边有一道声音突然抢过话头。 “大王因疾而亡,去世的突然,来不及定下嗣君的人选。现在我楚国连遭败绩,国势动荡,需要稳重长者坐镇,嗣君之位当择我项氏一族中的长者继承,正所谓国赖长君,才能安宁长久。” 项睢声音很急促。 众人都不是傻子。 国赖长君,项氏长者。 这小子说的不就是他老父项缠吗? 桓楚在旁反对道:“大王虽然没定下嗣君,可项将军乃是大王嫡亲侄儿,若论继承君位,当是项将军为先。更何况现在唐军威胁我楚国,正需要项将军这般勇武善战之人为君,才能挽回危亡之局!” 桓楚力挺项羽上位。 项睢这次不敢说项羽曾败在司马卬手下了,他咬牙道:“一国之君坐镇中枢,执掌大局,需要的是稳重,何须勇武善战?善战者只需为将便可!” “是吗?” 项羽脸色阴沉,一双重瞳死死盯着项睢,同时手掌下移,握住了悬在腰间的剑柄。 只需一击,就可砍下项睢的脑袋。 这种事他项羽干得出来。 项睢见状脸色大变,忙往后退了两步,撤到正在看好戏的英布身侧。 “项羽,你要做什么?” 场面瞬间紧张起来,大有当场火并之势。 “咳咳。” 范增咳了两声,扬手道:“嗣君乃国之大事,不可轻易决定。唐军尚在身后追逐,吾等当务之急是摆脱追兵撤回楚地。等护送项王回陈郡后,老夫自当召集楚国众大臣商议此事,尔等现在勿要多言!” 范增是西楚令尹,论权力,项梁之下他最大。 其岁数又老,脾气又刚,现在一开口勉强镇住了场子。 项羽看了范增一眼,没有说话,但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手掌松开剑柄。 众人见状,皆大松了一口气。 范增又对他们道:“尔等先下去整顿兵卒,老夫还要问项将军一些关于刘季的事情。” 众将领命下去。 项睢转身时,有些忧虑的看了项羽和范增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待到诸将离去后,场中只剩项羽和范增二人。 项羽冷冷开口:“范公,我叔父真去的如此急促,连嗣君都未立下吗?” 范增想到当时的场面,叹了声:“吴广太过狡猾,借着议和的名义送来羞辱的书信,大王气急攻心,走的突然。不过大王的心意老夫是知道的,能继承君位者,唯有项将军一人。” 项羽闻言,双眼大亮。 他果然被内定了。 项羽低语道:“叔父爱我,他与我名为叔侄,实则情同父子。我就知道他必以我为嗣。只是这项睢……” “项伯为左尹,现在坐镇郢都掌管后方事项,其地位重要,绝不可在此时招惹。特别是吴广大军当前,项氏不能生出内乱,否则只会便宜了唐国。将军还请忍耐,待击退唐军回到郢都后,老夫自会助将军登位。” 范增将眼前情况分析了一遍。 项羽听得点头。 项睢孺子,他一剑就能杀掉,但其父项缠居于后方,位高权重,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项羽对着范增躬身一礼,诚恳道:“范公乃天下智士,素得叔父信赖,乃我楚国支柱。今范公又不嫌我年轻,愿鼎力相助,羽心中感激。若他日能登君位,当尊范公为亚父,以父事之。” 亚父? 范增白眉一挑。 亚父者,仅次于父也。 这地位可比一般的臣子高多了。 他点了点头,脸露满意之色。 范增之所以要助项羽,除了他知道项梁心属这个侄儿外,主要还是因为项羽军事能力很强。 项梁死后只有项羽才能挑起西楚的大梁,可以和唐军打一打。 加上项羽的暴脾气,你要是不选他为君,项羽就算当场不打起来,也肯定会在心中怀恨,日后少不得掀起内乱,反让唐国占了便宜。 范增综合考虑后,决定选择帮助项羽,他唯一担忧就是怕项羽性格桀骜难驯,以后不听他的话,坏了国事。 “项羽态度诚恳,又尊我为亚父,以后当能听我之言,甚好也!” 范增心中暗喜,对项羽的表现很满意。 他颔首道:“汝之心,老夫知矣,此事等回到郢都再说。现在吾等当急要务还是摆脱唐国追兵。” “亚父放心,有我项羽来此,唐军再无机会了!” 项羽拱手,已是提前用上了称呼。 对于西楚王的位置,他志在必得。 …… 唐军主力因英布之阻,同范增所率楚军有三四十里的距离,他们的追袭主要是靠最前方的骑兵大队,不断的去吞掉楚军断后的队伍。 连续几日下来,唐骑吃掉了范增三四千人。 可随着项羽率军前来接应,唐军骑兵一往无前的攻势就遭受了阻碍。 项羽手下只有一千多骑,数量要比唐骑少,可他这个主将太过勇猛了,正面冲杀几乎无一合之敌。 再加上楚骑身后还有大量步卒掩护,步骑合击,唐军骑兵攻势遇挫,受了些损失,只能缓缓后撤。 吴广率步卒从后方赶到时,唐楚两军的距离再度拉开,他想要在魏地将西楚残军歼灭的想法已是落了空。 “大王,那项羽太过勇猛,楚军又有步卒配合,吾等不敌,还请大王责罚。” 临时搭建的大帐中,骑将吕胜等人跪地请罪。 “嗯,尔等一路击灭楚军已有数千人,功勋不小。这一次被项羽所阻乃情有可原,都起来吧。” 吴广没有责罚他们的心思。 毕竟他们面对的敌人是项羽。 其手下率领的楚军还刚刚在泗水郡取得大胜,士气高昂,正是战力最强的阶段。 “之前得到的情报是刘邦率军从泗水郡去打陈县,项羽率军迎战。现在项羽北上前来接应范增,老刘怕是已经败了啊,只是不知他死没死?” 吴广还没有收到泗水郡大战的具体情报,可项羽既然出现在这里,那战斗的结果多半就是项羽胜而刘邦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项羽听闻魏地紧急,放弃与刘邦的纠缠,率兵北上。 但这个可能性在吴广看来不是很大。 “陈生,派人去泗水郡探探情况,看看沛公是否安好。” 吴广下了一道命令,陈平忙出声应下。 张良在旁神色一动,出声道:“大王,今项梁虽死,但西楚实力尚存,不如与熊氏结盟,让他们再度发兵共攻项氏。” “此事待寡人了解东楚情况后再说。” 吴广笑了笑,没有立刻答应。 因为他看过楚怀王讨伐西楚的檄文,依其檄文所言,项氏是他熊氏的逆臣贼子,以下犯上,强行分裂楚国领土而称王,所以楚怀王是以讨伐逆臣的名义去攻项梁。 言语间有否认渑池之盟的意思。 楚怀王宣称楚国的领土都是他的,被项梁分裂窃取,所以他们要出兵讨伐,收回楚地。 这一来唐国若是打下陈郡、南阳郡等楚地,那么是占为己有呢,还是交给熊氏楚国? 结盟,可不是乱结的。 吴广瞥了眼张良。 这一点,以张良的智计应该也清楚,而他欲让唐国和东楚结盟,背后当有用意。 “张良还是为了韩国,想让诸国并存啊。” 吴广心中暗叹一声。 而派出使者前往泗水郡打探情况后,帐中一将率先开口。 “大王,项梁已死,范增所率楚军不足为惧。还请西攻睢阳,先拿下此城,如此我军便可全复魏地,打通后勤道路,之后再以大军南下去攻陈县,当能一举覆灭项氏!” 魏豹目光炯炯,请吴广先西取睢阳。 现在范增和项羽的楚军正退往陈县,魏地的楚军就只剩下睢阳的项声和曹咎,只要拿下睢阳,魏国的领土就全部光复了。 光是想想,就让魏豹心中激动。 唐将中有不少人附和。 因为魏豹说得有道理,唐国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不少,想要南下去攻打陈县,最好的粮道路线是从定陶南下,经蒙县、睢阳输送过来,和西楚军攻魏时的粮道路线是一致的。 现在睢阳被项声、曹咎率军占据,唐军如果不管此城就南下,粮道就要从昌邑附近绕一圈远路,不仅会使损耗增加,还有被截断的风险,最稳妥的还是先拿下睢阳。 当然,诸将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因为项梁死了,他们认为剩下的楚军不足为虑,可以先打下睢阳,等保证粮道通畅后,再南下去攻陈县。 吴广眯着眼睛。 放弃追击楚军而先去取睢阳,这可就给了项羽时间啊。 第364章 :两路皆发 “大王,我军一路所获俘虏约一万八千人,需要在后方留兵看守。同时从济水北岸运送粮秣过来也需一定兵力,此时若不管睢阳而南下陈郡,能动用者不超过三万。” 蒯彻在吴广询问下,报上军中情况,并给出了一个现在能南下攻打陈县的数字。 他建议道:“如果我军先攻睢阳,配合右将军将这座城池拿下,不仅粮道通畅,减少后续运粮的人数,同时还可与右将军合兵一处,攻打陈郡时兵力能达四万以上。届时大王再命前将军从韩地出兵,攻打陈县时胜算更大。” 魏豹的提议,得到许多人的认同。 蒯彻此时便从兵力方面进行了分析,指出先取睢阳带来的好处。 吴广点了点头,又看向陈平道:“楚军淮北的兵力能有多少?” 唐军中,蒯彻掌自家军情,陈平则负责外面的情报。 这养成了吴广内事问蒯彻,外事问陈平的习惯。 陈平略一合计,说道:“根据俘虏所言进行推算,范增所率残军当在八九千人左右。” “项羽和前将军交战时兵力约五六千人,后来他东攻刘季,与项冠合兵一处,数量不太好估算,但两军相加应该不会超过万人,同刘季交战后,还会有一部分损失。” “陈郡的间人曾传报,项缠奉项梁之令征兵,其新征兵卒加上陈县原本的守军,可能有在万人左右。睢阳那边项声和曹咎合兵一处,原本有万余人,但被右将军击败过一场,剩下兵力不超过七八千。” 陈平话中多用应该、可能、或许等字眼。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比如刘项在泗水郡的大战他们就缺乏相应情报,不知道具体战况如何,也不知道楚军此战的伤亡,陈平只能通过之前的情报进行一个大概的预估,这种事情不可能说的精确。 对吴广来说够用了,至少可以确定出一个大概的区间。 西楚在睢阳的兵力最多就七八千。 如果项羽和项冠都收军回陈郡驻守,加上范增的残军,以及项缠征召的新军与陈县驻军,陈郡的楚军约两万多人,不会超过三万。 吴广如果不攻睢阳,直接率军南下去打陈县,就是三万人打对面两万多。 如果先取睢阳,则可以汇合岳成部,加上李良从韩地出兵配合,唐军兵力将能达到四五万,是西楚兵力的两倍左右,胜算肯定要更大一些。 吴广想走稳妥的路子,可又不想坐等范增和项羽在陈郡稳定形势。他们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再度征兵和整顿,那对唐军接下来的攻势会造成影响。 见唐王面露沉思,尚未定下是去打睢阳还是南攻陈县。 张良刚才的建议没有被采纳,他怕吴广对约盟之事心中不喜,便再度献上一计。 “大王可还记得昔日投降项梁的那支秦军?” “彼辈当初在新安被项梁屠杀近半,余众皆押至楚地诸郡安置,陈郡可能有一两万人。这些秦军被项梁视作奴隶,遭受楚人驱使凌虐,他们心里对项氏和其所建立楚国有刻骨之恨意。只是因为项梁兵力强大,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今大王在魏地击破楚军,杀项梁于定陶,楚军余众不过数万人,陈郡防守空虚,正是鼓动彼辈起事的好机会啊。” “大王可先率军去攻睢阳,同时派人暗中鼓动陈郡的那些秦军,他们人数众多,只要乱起来就足够范增头疼的了。” 秦军降卒! 吴广双眼大放光芒。 当年项梁接收了章邯七万秦军,在新安杀了三万,剩下四万多人全被押到楚地,被打散安置在陈郡、泗水郡、九江郡之间。 整整四万秦军老卒啊! 只要他们闹腾起来,足以让西楚大乱一场。 张良话音落下,吴广身后又有一人开口。 “大王,阳夏就在前方,只要大王想,乡党们会为吾等打开大门。” 一直作为吴广护卫存在的毋死,难得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点出了一个核心。 吴广的家乡阳夏就在陈郡! 此城还是陈郡的北方门户。 吴广回头对毋死一笑:“是呀,吾等家乡就在前方。” 乡党之情啊。 像丰邑背叛刘邦的事情终归是少数。 他吴广只要挥师而下,阳夏人必定会喜开城门,恭迎王师。 且不只是阳夏,陈县西南边的阳城是陈胜的故乡,吴广妻家舒氏在陈县还经营过好几代,这些都是对他有利的条件。 吴广心思转动,很快就做下了决定。 “刚武君、栾将军、彭将军,尔等可率军前往睢阳,与右将军共取此城,打通我军后方粮道。” 吴广先定下了攻打睢阳的事情,但派去的主要是魏豹、栾布和彭越。 他们的手下都是魏人,派去收复睢阳必定会战意高昂。反之在睢阳没有收复的情况下带他们南下打楚国,士气会受到影响。 魏豹一怔,忙喜滋滋的应道:“魏豹遵令!” 彭越刚投入吴广麾下不久,被吴广以功劳列为将军,此刻是他归附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连忙和其友人栾布一起应下。 张良、蒯彻等人则听得眼神微动,唐王只派魏人去帮忙打睢阳,看来是要自己率兵南下了。 果不其然,吴广高声道:“寡人将大张旗鼓,率兵向阳夏缓缓推进。并派使者前往颍川,命前将军率军入陈配合,将项氏牵制住。” 吴广又度转头看向陈平:“陈生再让人去鼓动陈郡的秦军降卒,让他们自西楚后方起事。” 陈平应道:“大王放心,臣下去后就立刻安排此事,定让那项氏后方起火,自顾不暇。” 到此为止,吴广的战略就显而易见了。 攻取睢阳和南下陈县两条路。 他全都要! 派魏军去帮岳成攻打睢阳,魏军中多有砀郡人,容易就能得到睢阳城中的魏人响应,加上岳成大军在侧,拿下睢阳城问题不大。 吴广则不浪费时间,继续带其主力南下,但不是要去和项氏决战。 他大张旗鼓,缓缓推进,目的是赢得阳夏、阳城、还有陈郡其他地方的楚人响应。 他吴广是楚人,是陈郡人,是阳夏人,是当年陈王的亲密战友,这偌大的陈郡总会有人支持吴广。 他率兵缓缓南下,就是在给这些楚人一个信号,让他们起事相迎。 同时吴广率军南下陈郡,也会吸引到项氏的注意力,让范增、项羽等人集中兵力前来防守,这一来将使得西楚后方空虚,控制力减弱,给那些秦军降卒起事的机会。 “陈县是你西楚的都城所在,是你项氏的老巢。可我唐国南下,也未必不是主场作战。” 吴广眼中绽放精芒。 “寡人回陈,亦是回家!” 第365章 :项缠之哭 陈县。 楚国称之为郢都,是西楚政权的核心要地。 这座城池正被阴云所笼罩,各处官署皆弥漫着极度压抑的氛围。 左尹府中。 项缠坐于上位,下方两侧各坐一员大将。 “大王在魏地染疾,不幸身亡,令尹正率军护送大王遗体南下。其身后尚有唐军追逐,吾将率军前往接应,钟离将军和季将军当谨守城池,不得有失。” 项缠开场就爆出一个大消息,将钟离眛和季布二人惊得瞠目结舌。 项梁率十万大军出征,以其族弟项缠为左尹,主持后方政事,同时又配上钟离眛和季布两员大将辅佐兵事,镇守陈郡,保持后方稳定。 二将都知道最近局势危急,西楚处于被四面围攻的境地,但在他们看来项梁乃天下名将,手下又有数万精兵,哪怕战事失利,只需放弃魏国退守楚地便可,等拖到齐国出兵从后方攻袭唐国,形势就还有逆转的机会。 哪知道大王竟然死了! “左尹所言,可真乎?” 钟离眛依旧不敢相信,起身颤声询问。 项缠叹了声,点头道:“此乃前线传回的消息,不假。” 季布闻言,哀声道:“大王怎就抛下吾等去了啊。” 钟离眛也神色哀恸,叹息不已。 项缠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项梁身死的消息并非范增传信,而是他儿子项睢的密信。 他叫二将前来公布这个消息,乃是另有打算。 项缠压低声音道:“大王走的匆忙,来不及定下嗣君人选,也未留下子嗣。我楚国现在形势危急,不知两位将军对嗣君人选可有看法?” 季布面露错愕。 不是说大王有好几个妃嫔怀了身孕吗? 怎能说没有留下子嗣。 钟离眛反应很快,他给了季布一个眼神,对项缠道:“嗣君人选,乃王族之事。吾等外姓将领不敢多言,一切依左尹及诸位项氏将军决定。” 季布跟着点头附和。 项缠眉头皱了皱。 他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道:“两位将军的本领我是知道的,留在郢都负责防务委实有些可惜。以后等我楚国形势稳定下来,两位将军当为大将,居封侯之位,方可配二位之能也。” “不敢,不敢。” 钟离眛、季布二人忙拱手推辞,但神色皆有所动。 又说了几句关于接应范增的事情。 二将都说愿意率兵前去,但项缠拒绝了,他只让二将好好镇守城池。 等到事情定下,钟离眛和季布告辞离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项缠嘴角微微扬起。 “睢儿这主意不错,我许他二人大将、封侯之位,到时候我如果要坐王位,此二人当会支持我的吧。再加上项佗、灵常、利几等人已经许诺助我,我的支持者也算不少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范增那家伙。” 这几日项缠在陈县可没闲着,一个接一个的拉拢楚国臣子,寻求支持。 只是他想到项睢在信里说的范增态度,脸色又阴沉下来。 “希望范增这老匹夫,能够识相一些!” …… 自项羽率军接应,逼退唐国骑兵后,唐国不再将追击西楚残军作为第一要务,开始分兵攻略魏地诸城池,同时南下速度大为减缓。 范增等人松了一口气,一路逃亡,总算是安全了。 他们进入陈郡后,遇到了左尹项缠亲自率兵前来接应。 两军相遇于陈县东北三十里外。 “范公!” 项缠一见范增,向他重重行了一礼,然后迫不及待的叫道:“范公,大王何在?” 到了自家地盘,范增不可能隐瞒下去,叹道:“大王在魏地染疾而亡……” “大王啊!” 项缠惨叫声十分尖厉,吓了众人一跳。 项羽浓眉挑了挑,他这个族中叔父,表现的也太过夸张了吧。 这还只是开始,待范增劝项缠节哀后,他又固执的要去亲眼看一看项梁的仪容。 范增为难道:“自大王去后,距今已有半月以上。这一路颠簸,加之气候闷热,大王面容怕是有些不好。左尹还是勿要……” “范公所言谬矣!” 项缠打断范增的话,一脸“哀恸”道:“大王乃我兄长,我两人自幼感情极深,可为相互之依托。大王此番北伐,命我镇守后方,就是信任我的缘故。整个楚国中也只有我才能让大王如此放心。今大王逢难于魏地,我岂可不见他一面!大王!吾兄啊!” 项睢挤过来道:“大王病卧床榻时,我伺候在侧,听他多谈及左尹名讳,有相托之意。大王肯定是想见左尹的。” 旁侧的范增、桓楚等人神色一变。 项梁病倒在床榻时,确实是项睢请命伺候在旁,项梁有没有提到过项缠的名字,并表示相托之意,他们没在旁边,还真不好反驳和否认。 项缠听闻,叫道:“这一来我更要去拜见大王了。”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 项缠径直往载着项梁的马车行去,还未接近,他便脸色大变。 臭! 太臭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欲吐的腐臭味。 怪不得驾马的车夫和周围卫士都是一脸想死的表情。 “该让人放点咸鱼进去,压住这味道的。” 项缠暗暗吐槽。 他咬着牙上前,揭开那马车帘幕,见到里面的项梁真容。 “大王……大王呀!” 项缠尖叫一声,往后急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其神色之哀恸,哭声之尖锐,让不知情的人看在眼中,还以为项缠是项梁的儿子呢。 范增在旁面露冷笑。 项缠的心思,他很清楚。 范增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项羽,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项羽不要管。 其余桓楚、英布、周殷、项冠、项庄等将领也都在旁看着这一幕,神色各有所异。 而项缠哭完后,又对项睢呵斥道:“大王最为信重我父子二人,病卧时你在旁服侍,如今怎能够置身事外,你当为大王驾车才是!” “啊?” 项睢大惊失色,没想到老父会给自己安排这种任务。 但见项缠神色严肃,项睢不敢拒绝,只能苦着脸走上项梁所在的马车,一脸扭曲的承担为项梁驾车的重任。 项缠见状才满意的点点头,快步离开“臭味范围”。 他走到范增身侧,摇头道:“我项氏的这些小儿辈也是真不懂事,大王既是君主,又是我项氏的族长,这一路归去,正该由他们驾车才是,真是不懂规矩,毫无礼仪孝敬之心啊。” 项缠说着,目光扫过周围的项羽、项冠等人,话中贬低之意,众人都听得出来。 但他以项氏长辈的身份来教训小辈,别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范增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两句。 项冠和项庄忙躬身请罪。 项羽则是面无表情的应了句:“叔父说的是。” 转而他大踏步往马车方向走去,到项睢旁侧立定。 “下来,我乃大王亲侄,车由我来驾。” 项羽冷冷开口。 项睢想要辩驳,可被项羽那双重瞳一扫,心里便生出惧意。 加上这位置距离项梁太近了,那股味道让项睢难以招架,他把手中辔绳一扔,匆忙下车。 项羽踏上驾驶位,不管臭味如何入鼻,皆面色如常。 这场景让不远处的项缠气了个够呛。 本想让儿子给项梁驾车回陈郡,挣一个名声,哪知项睢这么不中用,被项羽一句话就给弄下了车。 “孺子无能,还是得我来争这个王位啊。” 项缠心中暗道一声,他见项羽已经端坐马车上,也不再多言,与范增一边说话套着近乎,一边护送车队回到陈县。 楚国高层知道了西楚王项梁死于魏地的消息,纷纷大哭不已,出城迎接大王尸身。 陈县民间,同样是一片哀恸。 项梁率兵北上攻打魏国,他手下的军队里就有不少是来自陈县的楚人。 结果十万大军北上,加上项羽手下的那些人,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一万多人。 许多陈县楚人失去了父亲、丈夫和儿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不仅是民间,在陈县的楚国王宫中,哭声更是连绵不绝。 “大王!” “大王你这一去,我该怎么办啊!” “我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那些怀了身孕的嫔妃,此刻最为惶恐不安,一个个哭的如同泪人,甚至还有因产期接近,被这消息一刺激出现早产的情况。 这些女子,大概是陈县所有人中真正为项梁之死感到悲伤的人。 项梁这位西楚王死去了,她们又将迎来什么样的未来? 入主楚宫的新王又将如何处置她们? 在安置好项梁尸身,众人为他哀哭一夜后。 到了第二日,在楚国上层拜完项梁遗体后,在灵堂上新王之事就被公开提了出来。 项缠向已经投靠了自己的灵常使了个眼色。 灵常担任楚国司败之职,负责国家的刑罚狱讼,算是楚国高层。 他收到项缠信号,会意点头,当着整个楚国上层的面,拉开了楚王之争的序幕。 “一国不可无君,一族不可无主。今我楚国受吴广与熊氏的威胁,国家动荡,有倾覆之危。大王如今不在了,吾等当立新王嗣位,以振我国威!” 第366章 :楚王登位 项梁躺在他的灵堂里,安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灵常的开口,让整个屋子在这瞬间陷入寂静状态。 旧王已死,新王当立。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西楚国的情况有些特殊,项梁死的太突然了,还没有说出嗣君的名字就咽了气,这就留下了一个悬念。 没有确定,那就有了争端的可能。 继灵常后,在场的项氏子弟里有一人站了出来。 “灵司败所言甚是,今我楚国风雨飘摇,正该立一长君接替王位,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事。我认为左尹乃我项氏长者,素有德行,一向为吾等小辈所敬重,且又得大王之信任。在此危急时,正该请左尹登位,做我楚国之王!” 说话的人年约二十,非常的年轻,话语中充斥着锋锐之气,一开口便直接挑明了要捧项缠上位。 “项佗,小竖子!” 项羽紧盯着开口的年轻人,心中怒骂,双目中似有火焰燃烧。 项佗。 是项羽堂兄的儿子,按辈分是他的堂侄。 这小子没有跟随项梁北上,而是留守郢都,看样子他在这段时间里被项缠收买了。 项羽很愤怒,但他还记得范增让他克制的事情,强行压着火气没有爆发,继续冷眼旁观。 而此时项佗一出声,立刻有另一项氏子弟大声驳斥。 “左尹德行,吾等自是钦佩。然大王还有嫡亲侄儿在,按宗法血脉,嗣君之位合该由项羽将军继承。大王在时,也曾多次向吾等表示瞩意于项羽将军,吾等不该违背大王遗志,当奉项羽将军为王!” 项庄常跟随在项梁身侧,对项梁的想法很清楚,这时候便出言力挺项羽。 项睢闻言急迫道:“大王卧病时常呼左尹之名,我亲耳所闻,大王嘱意者实乃左尹也!” 项庄和项睢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在场之人皆神色各异。 项庄是项梁的短兵统领,他说的话有一定可信度。 项睢则是项缠的儿子,儿子挺老子,他的话里可靠成分有多少,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 又有项冠出言道:“今唐国与熊氏联合,又得韩魏相从,一起发大军来攻我楚国,连续败我军数阵。当此之时,国家不稳,我认为还是应择善战者为君,可带吾等抵御他国侵略。保住我楚国疆土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啊,我支持项羽将军为君!” 项冠之前同刘邦交战,被打得节节后退,心中抑郁。直到项羽率军前来,带着他大败刘邦,杀其将曹无伤、卢绾,让项冠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项冠便对项羽十分敬服,自然举双手支持。 到此为止,在场的几个项氏子弟算是摆明了态度。 项睢、项佗支持项缠。 项庄、项冠支持项羽。 看上去势均力敌,但项冠的话赢得了许多外姓将领的认可。 唐、韩、魏、东楚。 四国合力来打他们,这种时候,肯定是要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君王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项羽刚刚在颍川击败李良,在泗水大破刘邦,正符合这种力挽狂澜的君主形象。 就连被项缠许诺了大将、侯爵之位的季布、钟离眛也都暗暗点头。 他们对项羽的战功是服气的,这一点没的说。 眼见反对自己上位的声音不小。 项缠咳了一声,引来众人注意。 他横眉竖目,对着项冠等人呵斥道:“今我楚国尚有忧患于外,正是该合力御敌的时候,尔等小辈不思团结,反而在大王灵前为了嗣君之位争执到这种地步,真是荒谬也!” 一番怒斥。 项缠转身对着项梁的棺椁拜下,凄声开口。 “大王,你我兄弟昔日在江东共起义兵,一起发下驱逐暴秦的誓言。自那时起,你在前方征战,我在后方为你主持后勤政事,吾等兄弟同心,带着项氏子弟与众豪杰合力向前,才打下了这偌大的楚国。哪知你竟去的如此仓促,连嗣君人选都未留下,使得今日小儿辈在这里乱起争执,真是可笑啊!” 项缠转身,伸手抹了抹眼角泪花,望向项羽,用一种亲切的语调道:“羽儿是大王亲手带大的,曾受大王教导,名为侄儿,实同亲子,大王今无子而薨,羽儿有继承君位的资格。” “可大王又曾向我说过,羽儿性格太过急躁,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至于学兵法,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范增在旁听得直皱眉,项缠这是要对项羽进行人身攻击啊,可对方现在是以项氏长辈的口吻来评论自家子侄,他这种外姓人不好插嘴。 项羽双目冷光乍现。 项缠这厮,竟然当众揭他的黑历史。 项羽手掌紧握成拳,有当众翻脸的冲动。 就在此时,项缠话音一转,道:“我与大王意见相同,认为羽儿好勇善战,但性格太过急躁,还需磨炼。而此时我楚国四面皆敌,正处生死存亡之际,主君之位十分重要,不可轻付。依我之见,不如这君位暂由我代摄,待他日羽儿长成,可堪大任之时,我再传与你,如此两全其美,岂非乐哉?” 项缠当众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他先当大王,等以后再传给项羽。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最为惊骇的当属项睢。 “父亲!” 项睢忍不住惊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盯着项缠。 我费尽心机让你上位,不就是想等你死了,再把王位传给我吗。 结果你来这一出? 项睢有一种天旋地转,遭受亲生父亲背叛的感觉。 项缠回头瞪了这傻儿子一眼,低语道:“吾为左尹,大殿之上,当称职务!” 他这儿子太笨了。 在项缠看来,项羽性格太过刚硬暴躁,且支持者很多,如果强行从项羽手中抢夺王位,不仅会遭受阻碍。且就算他当上了楚王,项羽必定不满,说不得会生出造反之心,要是干掉了项羽,那接下来大举入侵的唐军又该如何去对付? “等我先用传位之语诓住项羽,借他的能力打退唐军,日后我为大王,想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项缠对自己的机智十分得意。 等他登基为楚王,将国势稳住后,是传位给项羽还是再找个借口将其干掉,那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现在只需诓住项羽,让自己顺利上位才是重要事。 果然项缠的方案一提出来,除了他儿子项睢外,殿中诸人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说话。 项缠转头看向范增,笑道:“令尹以为我之言如何?以令尹的智谋,以后不管是我还是羽儿登位,皆会重用令尹,绝不会亏待半分。” 这句话隐含着对范增的示好,暗示范增只要支持他,项缠就绝不会亏待范增。 范增眉毛挑了挑。 重用? 抵得过羽儿的一句亚父吗? 项羽认我当父,你项缠认不认? 到此为止,范增将项缠的招数全部看清楚了,也知道了这楚国朝堂上到底是哪些人公开支持项缠。 范增不再沉默,他咧嘴一笑,放出了杀招。 “左尹之言有可取处,只是大王卧病时,曾招我和桓楚将军到榻前嘱托,若日后有所不测,当立项羽将军为君。大王临终时虽未再次确认,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变故,我看还是依大王的话来吧。” 项缠神色一惊,死死盯着范增,这老头竟然要力挺项羽了。 他忙回头望向项睢,急迫道:“项睢将军可曾听过此语?” 项睢还被项缠那句传位给项羽弄得迷迷糊糊,此刻被项缠一问,回过神来,忙摇头道:“我伺候大王甚久,大王何曾说过此话?” 范增抚须大笑道:“都说了这话是大王召我与桓楚将军当面所言,那时候你正随项襄将军在前线同唐军厮杀,怎么可能听到呢?尔等若是不信,可问桓楚将军。” 说着。 范增转头看向殿外,大声道:“桓楚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殿外响起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金铁碰撞的声音。 桓楚全身披甲,腰间佩剑,大步从门外走进来。 “令尹所言甚是,大王曾召吾等嘱托,若遇不测,当立项羽将军为王!” “谁敢不从,杀无赦!” 此话一落,后方数十个披甲卫士鱼贯而入,将殿中诸人尽数围了起来。 项缠大惊失色。 今早范增用令尹之权命桓楚执掌宫廷,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殿中诸项氏子弟,钟离眛、季布、英布、灵常、利几、周殷等楚将也都神色大变。 他们被包围了!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项羽爆发了。 “我与大王亲如父子。所谓父死子立,大王之位,合当由我来继承!” 项羽声如雷震,他拔剑而起,对项缠、项睢、项佗厉声道:“若敢有违大王之令,不欲我为王者,皆可站出来!” 那双重瞳睁到极致,眸光冰寒,加上剑芒锋利,项缠等人哪敢站出来。 “我欲为王,谁反对?” 项羽再度开口,声音冰凉的像是寒铁。 没人反对。 这时候项梁有没有说过项羽当王已经不重要了,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甲士才是关键所在。 范增微微一笑,也不管面如土色的项缠父子,转身向着项羽一拜。 “臣范增,拜见大王!” 范增一动,诸将连忙跟随。 “臣项庄,拜见大王!” “臣项冠,拜见大王!” “臣英布,拜见大王!” …… 一连串叩拜之声,哪怕是项缠许以好处拉拢的灵常、项佗等人也都对着项羽下拜。 最终殿中只剩项缠父子还站着。 项羽望过来。 “叔父有意见?” 项缠咽了口唾沫,环视了周围正对他虎视眈眈的披甲卫士,又看了看项羽手中闪光的利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他想着用好处去拉拢人,想着用传位诓住项羽,想着进行利益交换,费尽心机想让自己登上王位。 哪知范增和项羽不讲这些,直接刀兵相向,武力威胁。 掀翻了桌子向他问话。 这种场面下,项缠还能说什么呢? 项缠咬着牙,向着项羽拜下:“臣项缠,拜见大王!” 项睢神色不甘,可见父亲都已投降,再加上周围尽是刀光剑影,他心中同样恐惧,跟着向项羽叩拜称臣。 这一刻,满殿皆是拜见大王之声。 项羽听在耳中,又见所有人都向他下拜,心头怒气渐散,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在全身弥漫。 他转头看向停靠在屋中的灵柩。 “叔父,你安心归去,这西楚国就交给我吧。” “从此以后,我项羽便是西楚之王了!” 唐二年,十月初。 项羽在陈县正式继位称王。 第367章 :虞姬之忧 夜色漆黑,笼罩大地。 郢都城中的一处府邸深处,有烛火摇曳,在墙面上映出一胖一瘦两个人影。 “父亲,你糊涂啊!” 项睢看着眼前像是战败公鸡般的项缠,气不打一处来。 他嘟囔道:“我提前予你书信,让父亲你拉拢郢都众臣,就是为了占据一个登上王位的先机。你应该事先伏刀斧手在侧,若是项羽不答应,一声令下,就可将他们诛灭,哪用受今日这种恶气。” 项缠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低吼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郢都防卫由钟离眛、季布负责,此二人皆乃项梁亲信,我虽以高位拉拢他们,可时间尚短,他二人并不值得信任,最多是在我与项羽争执时保持中立。若无他二人相助,我怎敢对项羽动手。而且项羽的勇力你不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项缠想到当初他们在江东举义时的事情。 项梁、项羽二人在郡守府中斩杀殷通,被郡守亲卫包围,项羽持剑而出,据说从府内砍到府外,一路所杀数十上百人,无人能阻他一步。 项羽的名声威震江东,自他率军以来,除了被司马卬击败过一次外,战阵上从无一合之将,被其屠戮者甚众。 这种如杀神般的人物,项缠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和他动刀兵。 “项羽手下还有周兰、蒲武等亲信掌握大军,我就算侥幸杀了他,此二人若率兵生乱,又该如何办?且唐国大军当前,连项梁都打不过吴广,这西楚国里能同唐军匹敌者也就只剩项羽一人了,若杀了他,你能打赢唐军,还是我打的过唐王?” “我也想借项羽之力御敌啊!” 项缠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想当王,可又不想和项羽暴力冲突,还贪图项羽的武力。 所以项缠一拍脑子,想出了传位给项羽的招数,意图通过利益交换和平上位,只要项羽被他说动,当场答应下来,那这件事就真正的完美了。 他当王,项羽为将,二人合力一起对付唐军。 哪知道有范增为项羽撑腰,搞出了这种事情。 “我顾念项氏一族的亲情,不欲同他动武,哪知这小子不讲德行,不讲德行啊!” 项缠哀叹着直拍大腿。 项睢在旁听的恼怒,又想到今日在宫中所受的气,不由恶向胆边生。 他低语道:“父亲,你手下还有不少人吧,要不然吾等联合项佗、灵常等人,想办法伏杀项羽,说不定能把王位重新抢回来! “不可!” 项缠慌忙摆手,他摇头道:“项羽武力卓绝,现在又有范增这老匹夫支持,再加上他的亲信控制军队,吾等绝不是对手。而且说不定现在他们已派人在外监视,勿要行险啊!”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我父子真要眼睁睁看着项羽当上楚王,对吾等尽情使唤不成?父亲,项梁死后,你就是项氏辈分和年龄最长之人了,这楚王之位本该由你来坐!让项羽当王,我不甘心啊!” 项睢不甘的吼着。 突然,他眼眸微动,想起了一件事情。 “父亲,你之前说唐王曾派人前来问好,还送你礼物?” …… 郢都城中暗潮涌动,远不止项氏一族。 又如城东一处宅邸。 “项梁这恶贼终于死了!” 章邯神色欣喜,对下首的司马夷道:“项梁背信弃义,罪恶甚大,如今死在了唐王手上,吾心中畅快啊!来,满饮此杯!” 说着,他向司马夷举杯相敬。 司马夷忙抬手回应,待到饮完杯中酒水后,他同样笑道:“章兄所言甚是,项梁欺骗吾等,背弃荥阳之盟而滥杀我关中子弟,今日有此下场实属活该。” 听到“关中子弟”等字句,章邯面上有愧色闪过。 他低首叹道:“我本以为项梁乃将门之后,故与他定下盟约,让项梁允诺保全我子弟性命后才向他投降,哪知道此恶贼嘴上答应,结果在新安干出那种事情。使吾等陷于不义之地,吾等愧对关中父老啊。” 司马夷见状,忙道:“章兄勿要自责,当时吾等被项氏围困在荥阳,后路断绝,向其投降乃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也想不到项梁会如此残暴。现在项梁身死,唐军将大举南下,我看着这西楚国撑不了多久,必为唐王所灭,吾等关中子弟的血仇也将得报!” “然也,没了项梁在前抵挡,唐军南下,这西楚定然挡不住。” 章邯点了点头,转而脸色阴沉道:“吾等当初投项,被项梁封以侯位,你说等唐王灭了西楚,又会如何对待吾等?他手下多有关中子弟,你说会不会因为新安的事牵连到吾等身上?” 屋中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新安之事后,章邯等人在关中的名声烂透了。 关中父老怨恨他们率军投降项梁,导致子弟被大肆屠杀,许多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而唐王手下又多关中人,要是他们落到吴广手中,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可如果帮助项氏抵挡唐军,先不说西楚能不能打过唐国,楚人会不会信任他们,就说章邯、司马夷心中早对于项氏恨之入骨,不可能为其助力。 司马夷犹豫一番,低声道:“我与司败灵常有些交情,听他说过项氏并非合力同心,左尹项伯就与现在的楚王项羽不睦。吾等若是能从中寻得机会,离间项氏,为唐助力,日后唐王灭楚,说不得能宽宥吾等。” “项伯?” 章邯念叨着这个名字,想到他曾见过的那个胖胖的中年人。 …… 对比里闾间的零星烛光,郢都城中最繁华处还是其王城所在。 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尽显王家之气派。 楚王项羽游走于殿宇间,打量着这座属于他的宫室,眼露满意之色。 这是搬进王宫的第一日,项羽如雄狮巡视领土,欲要将这偌大的王宫走一遍。 行至后方宫殿时,突然有婴儿哭声自一墙垣内传来,隐隐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 项羽脚步顿了顿,皱眉道:“何人哭泣?” 身后跟随的宫人忙上前道:“禀大王,此处所居乃先王之嫔,其怀有身孕,因闻先王消息后受到刺激,于昨日生产。” 项羽脸色微变。 他低语道:“所生是男是女?” 宫人咽了口唾沫,小声道:“禀大王,是……是一男婴。” “男婴。” 项羽眼中重瞳微开,有凶光闪过。 相比他这个侄儿,项梁的亲子在法理上拥有最优先的继承权。 项羽脸色阴晴不定。 “叔父啊……” 他低着头思索了半晌,最后长叹一声,转头对宫人吩咐道:“选一偏僻处安置先王有子之妃嫔,衣食供给不得有失,但不准她们与任何人接触。” “唯。” 周围宫人忙拱手应命。 项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踏步离去。 婴儿的哭声,已让他失去了再漫步于王宫的想法。 夜色深沉。 他走回自己的寝宫。 一入室内,便有香风弥漫。 烛光下正有一美貌女子坐在案前,身子前倾,双手杵着下巴,眉目间有思索之色。 项羽见这女子模样,刚才积聚在胸中郁气一下散了不少。 他笑着道:“美人沉思,意欲思谁?” 虞姬陡然惊醒,忙起身道:“将军回来了……不对,该叫大王了!” 她对着项羽行了一礼,巧笑嫣然道:“妾拜见大王!” 项羽两步上前,将虞姬揽入怀中,调笑道:“你这大王叫的太过生疏,等会儿得多练练才是。” 揶揄后,项羽见虞姬眉宇间忧色未散,不由挑眉道:“你心中有何事担忧?” 虞姬见项羽看了出来,也不隐瞒,叹道:“大王问询,妾不敢隐瞒,乃是担忧兄长安危。他一去经年,也不知在唐国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项羽眉头皱了起来。 虞子期前往唐国后就了无音信,再没有传过书信回来。 而因为虞子期是高级间谍,西楚这边怕暴露,也没有主动派人去和他联络,久而久之就没了什么存在感。 要不是虞姬今夜提醒,项羽都快把自己安排的这个间谍忘了。 “虞子期,虞子期,你是死是活?” “为何这么久都未曾传信回来?” 项羽心中低语。 他想到唐军的马镫、高马鞍等造物,如果虞子期能够提前传信预警,他也不至于被司马卬大败一场。 项羽安慰虞姬道:“不谷明日就让人全力打探汝兄的消息,你勿要担忧,他想来是没有什么事的。” 说着,项羽眼中闪过好奇之色。 虞子期打入唐国内部这么久了,也不知都在做些什么? 第368章 :镇北将军 “云中之战,我甘居于韩信之下,听他指挥调动,最后还把所有的战功全归到韩信的身上。” “在给唐王的信中我又对韩信大肆吹嘘,称其可与昔日秦将蒙恬相比,若让韩信镇守北方,则边疆安定,胡患尽消。” “我这样费尽心机的吹捧韩信,唐王看在眼中,肯定会将他留在北疆的吧?这一次使者前来宣谕命令,或许就是要将我调回去了!”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虞子期纵马奔腾。 心中的思绪就如迎面吹来的风。 迅疾而激烈,让他难以自持。 虞子期和韩信在云中郡大破入侵北疆的胡人,收复九原、云中两郡所有失陷的疆土,将唐军实控线推进到原本的秦长城一带,实现了既定的战略目标。 接下来虞子期将精心准备的捷报送往中原后,就一直等待着唐王的回信。 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等到了唐王派来的使者。 虞子期的军营扎在西边,听闻唐王派来使者的消息后,他迫不及待的出发,前往东边的韩信军营一起迎接唐王的使臣,以及那道可能会实现他期望的命令。 “项王和项将军遣我入唐为间,我本想在唐王身侧潜伏,传递信息给楚国。可惜北上后就被调入李良手下,随他攻打太原,接着又率兵打雁门、云中,没有任何与南边通信的机会。也不知现在的中原局势怎么样了。” “项王和项将军,应该等急了吧?” 虞子期心中思绪翻飞。 半个时辰后,他抵达了目的地。 韩信收到禀报,带人出来迎接。 虞子期打量着前方布置周整,交错有序的军营,以及那位正向他走来的年轻将军,心中暗暗叹息。 “韩信行军打仗的本事确实很厉害,远胜于我之上。这样的人才,也不知道项将军为何没有重用他,反而落到唐王手中?” 虞子期和韩信在楚营的时候其实见过几面。 不过当时韩信只是项羽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执戟郎,和虞子期级别相差很大,两人没什么交情。 后来虞子期与韩信在云中相会,他想要借着同在楚营的经历拉近关系,同时又怕韩信看穿他的底细,便不断进行试探。 韩信对虞子期说的那些项羽凌辱他妹妹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也不愿多说自己在项羽手下的遭遇,让虞子期讨了个没趣。 韩信只想杀敌立功。 虞子期刚好有捧他之意,便甘居其下辅佐,二人合作期间相处的还算愉快。 “虞将军来了。” 韩信微笑相迎,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虞子期也笑着拱手,叫了一声韩将军,并询问唐王使者的事情。 “使者刚到不久,我正等着虞将军一起接令呢。” 虞子期神色一喜。 使者前脚至,他后脚到,正好免去了一番等待的时间。 “既是大王使者,吾等不可怠慢,快前去拜见才是。” 虞子期说着,脸上既有期待,又有一些惶恐。 北疆已定,只需一将留守,他和韩信之间肯定会有一人回去。 虞子期担忧唐王会让他在这里留守。 但又想到自己在捷报里对韩信的吹嘘,加上韩信年纪轻正是该历练的时候,唐王让韩信留守北疆的概率还是要更大一些。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虞子期在心中低语着。 二人向营中走去。 “因为要等虞将军,我让使者在偏帐待着。杨喜,你去把使者叫来吧,就说虞将军到了。” 韩信吩咐了一句。 见杨喜领命离去。 虞子期心中一动,问道:“不知这使者何人,可是唐王近侍?” 韩信随口道:“好像是太仆的儿子,叫什么张敖的。” 虞子期面露惊色。 太仆张耳! 这位可是唐王老臣啊,唐国九卿之一,算是位高权重了,他的儿子前来传达王令,正好可以巴结一番。 虞子期心中盘算和张敖拉一拉关系,却瞥见韩信神色淡然,似乎并未将对方放在眼中,不由暗暗摇头。 这段时间他配合韩信击胡,见识过韩信的军争之能,心里佩服。 可他还发现韩信为人自视甚高,做事相处一点都不懂谦让,也无任何赞扬他人的行为。 比如虞子期和韩信级别相当,他为了某种目的甘居韩信之下,听其调遣。这要是将韩信换成其他人,多半会和虞子期客气一番,相互夸赞吹捧是少不了的。 韩信却毫不客气,还真将虞子期看做是自己的部下,各种调遣分派,行为举止十分随意。 这也就罢了,虞子期是主动屈居的。可现在太仆张耳之子前来传诏,韩信还表现的不太在乎,甚至还把人家安置在偏帐等待,这就有些缺乏情商了。 “韩信太过傲慢自负,这性格以后得吃亏的。” 虞子期再度摇头,但明智的没有多说。 他和韩信入帐后不久,张敖便在杨喜的引领下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被韩信慢待的缘故,张敖绷着一张脸,直到虞子期对他逢迎两句后,张敖才笑了笑。 “两位将军在北疆大破胡人,大王听闻后十分高兴,特有封赏和调令在此。虞将军既然到了,我当宣读王令,还请两位将军接令!” 听到接令二字。 虞子期忙跪下,以恭敬之态聆听。 韩信平淡的表情也多了丝激动,和虞子期一同行礼接令。 “寡人闻北疆大胜,斩获甚众,大振我唐国声威,心中甚喜……” 虞子期听着张敖传达王令,心脏越跳越快,直到那最为激动的时刻抵达。 “将军韩信通兵道,知军伍,在北疆多立功勋,今命其南下于寡人面前听令……” 虞子期怔住了。 韩信被唐王调到身前听令,那他虞子期呢? 张敖声音顿了下,给了虞子期一个恭喜的眼神,接着念下去。 “将军虞子期,自归唐以来屡立战功,先后从前将军攻太原,率军下雁门,今又于云中大胜,逐破胡人,扬我诸夏声威。特赐爵一级,封镇北将军,统九原、云中、雁门之兵,为我唐国镇守北疆……” 虞子期张着嘴巴,愣愣的跪在原地。 “镇北将军掌三郡之兵事,乃是我唐国一方大员,恭喜虞将军!” 张敖传达完王令,笑吟吟的向虞子期恭贺。 虞将军刚才对他态度很亲切,甚于韩信,这让张敖心生好感。 加上虞子期年纪轻轻就成了唐国的镇北将军,张敖之前听唐王的口气,以后说不定还会以虞子期为主将率兵北伐,前程那是大大的有,自然要想办法拉近一下关系。 而旁边的韩信听到自己的调令后,也颇为满意。 唐王答应过韩信,只要他能在北疆立功,就可以南下获得重用。 现在唐王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韩信心中喜悦,对于虞子期的升职毫无嫉妒。 他难得的夸赞道:“虞将军善于军争,坐镇北疆,日后定无边患。信恭喜镇北将军了。” 张敖、韩信一人一句恭喜,一人一声镇北将军。 直听得虞子期双眼迷茫。 镇北将军。 统三郡之兵,镇守北疆。 我不是项王派来唐国潜伏的间人吗? 我怎么变成唐国的镇北将军了? 我以后要镇守唐国北疆? 那我还能回去吗? 无数的问题在虞子期脑海中闪烁。 特别是近一年下来,他率军在北疆征战,为唐王夺取秦国郡县,为唐国驱逐胡人,在军队里那些文宣导员的影响下,不时也会说出效忠唐王的话,久而久之,他心里对唐国有了些许认同感。 这一刻,虞子期心中迷茫越发浓郁。 我是楚国的间人? 可我为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下三郡,破胡人,砥定边疆,战功赫赫。 那我是唐国的将军? 可我又是项王寄予了厚望,派到唐国潜伏的间人。 我是谁? 我是什么身份? 就在虞子期对自己的身份认识陷入迷茫状态时,韩信又笑着开口。 “虞将军,我将南下,这北疆可就交给将军了。” “将军当要努力,日后说不定还能继续高升!” …… 唐国北疆进行军事调动。 韩信率一队亲信骑兵南下,虞子期则升职为镇北将军,掌三郡兵权,镇守边疆。 同时燕地的龙骧军也已进入了赵地。 而在南方的唐楚主战场。 吴广率大军自北而南进入了陈郡范围。 唐王大旗在楚地飘扬。 吴广的前方是苦县,苦县的西北边则是柘县和阳夏。 唐军的前进路线,同两年前吴广率起义军杀入陈郡时一模一样。 唐王吴广,二入陈郡。 第369章 :真王归来 苦县位于楚都东北,距离陈县约两百余里,乃是陈郡的东北门户。 昔日大泽乡起义军一路向西,就是从这里杀进陈郡。 范增率残军撤回陈县时,曾留下别将周密驻军于此,兵力约千人左右。 千人守一县城,如果防御得当也能阻挡敌人许久,为后方争取到一定时间。 周密曾向范增保证道:“令尹放心,末将镇守苦县。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确实在守城上费了心思,在唐军抵达前,周密征召苦县城中的男子八百人辅助守城,并连夜加固城防,打造守城器械等。 这些举动给了城中楚军一点点安全感。 可当唐王大纛出现在苦县城外时,这些微的安全感便被击的粉碎。 唐军战阵一望无际,赤色旌旗遮天蔽日,在这般可怕场景面前,苦县城池就显的十分弱小无助。 “能守住吗?” 墙垣上的楚卒面色煞白,话语中没什么信心。 城中的苦县居民则担忧道:“唐军若是打进来,会不会劫掠吾等?” 至于楚将周密则绷着脸,回头看向西边陈县的方向。 “令尹会率军来救吗?” 与苦县军民担心的不同,唐军抵达苦县后没有立刻攻城,反而在城外驻扎下来,甚至只在城北、城东二面扎营。苦县的南门和西门方向无人驻守,任由城中人员进出,毫无围城进攻的架势。 唐营大营。 吴广站在营中一处高地上,负手而立,待眺望着远处的苦县城池。 有风吹拂,卷动他颌下须髯微动。 在其身后,还站着另一个风尘仆仆的干瘦男子。 吴广淡淡道:“燕地的事情做得还不错,现在后方稳定,当计你一功。” 阿牛听闻吴广夸奖,忙摇头道:“最后还是靠大王的龙骧军才把事情搞定,要说我的功劳,可能就那么一点点,当不得大王夸赞。” 吴广笑起来:“在燕地推行法制,关系到当地许多人的利益,要动他们吃进嘴里的肉,光靠嘴皮子自然是不行,可全靠武力压制,又显我唐国太过霸道。最好的还是靠你这张嘴和韩忠的军队联手,方才能顺利解决,你之功劳还是不小的。” 吴广夸了两句后,又转而道:“你可知寡人让你加急南下,是为了何事?” 吴广在命令龙骧军南下的同时,也让在彼处负责舆论宣传的阿牛将具体事务交给曹季,前来王前效力。 阿牛收到王令后不敢耽搁,立刻乘车南下,昼夜兼程,一路疾驰千里而来。 因赶路甚急,他脸上多有疲惫之色。 但随着吴广问话,这些疲惫逐渐被兴奋所取代。 “陈乃大王与吾等之故乡,陈地之人皆大王乡党父老,今日大王率军归来,他们本该开门迎接,可因项氏所蔽与威胁,他们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臣正是来告诉他们,告诉所有陈地的人。” “他们真正的王,回来了!” “让他们打开城门,喜迎真王!” 阿牛越说越激动,对即将开始的任务,抱有无穷的期待。 吴广瞥了眼阿牛,嘴角有笑意弥漫,这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 “去吧,带着军中出身陈地的将士,去告诉陈地的乡亲们。” “我吴广,回来了。” 吴广与阿牛对话,定下了这一次唐军攻陈的作战基调。 到了第二日。 阿牛就带着一大批楚卒,行至苦县城外,在弓箭射程外站定,当着城头无数双眼睛的面,举起了手里的大喇叭。 “尔等楚人,全都听着!” “吾君唐王,乃是昔日为天下首义之豪杰,是以漳水淹灭十万秦军之名将,是率师覆灭暴秦之英雄,是魏国、韩国俯首之主君,是据河北、关中、巴蜀之地的天下最强君王!” “还是击败西楚王项梁的胜利者!” 阿牛的声音十分洪亮,将吴广的身份一条条摆出来。 他每说一句,城墙上的楚军和被征召的青壮脸色就会变动一分。 先声夺人,正是如此。 待到鼓起声势后,阿牛又朗声道:“今项氏无道,背信弃义,侵略魏国,奴役韩国,吾王受韩魏之请而率兵征伐,于魏地大破项梁,一路追亡破敌,行至此处。正欲要一鼓作气,将项氏击灭,然而尔等竟闭城自守,意欲抵抗,此真是天下之大谬也!” “须知吾君唐王出身陈地阳夏,论亲疏远近,乃是尔等之乡党友人,而项氏居于下相,起于江东,于尔等陈人来说乃是外乡之人也。” “吾闻自古以来亲亲相扶,乡党互助,岂有弃乡友而帮扶外人者?” “今我唐国有大军百万,若欲攻城,则旦夕可下,然则吾王顾念乡党之情,不欲与乡人动刀兵。尔等若有情义,自当开城门相迎,吾王只为击灭项氏而来,绝无侵犯之心。尔等可勿要背弃天下大义,乡党之情也!” 阿牛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直说得城中楚人纷纷点头。 阿牛的话强调了一个重要事实。 唐王吴广是他们陈地的老乡。 西楚王项梁虽然也是楚人,但却是隔壁泗水郡的下相人,项氏起家又在江东,跟他们陈人的关系远不如吴广亲近。 他们是帮占据了大义名分,实力更强大的老乡吴广呢? 还是去帮项氏这个连战连败,还名声不好的外乡人? 而在阿牛后,唐军的楚人又拿着大喇叭帮助城中人做决定。 “我是城北黄阳里的王婴啊!我现在追随唐王回来了,家人们,还不快快开门!” “我是城南幽里的徐三啊,吾等都是同乡,绝不会欺负尔等的!” “陈人帮陈人,不帮外乡人!” 各种呼声震天,引得苦县城内居民躁动。 楚将周密吓得大惊失色,因为唐军的宣传队站的远,他没有办法制止,只能一边让人在城头大骂进行干扰,同时又带人巡视城中,害怕有人会响应唐军。 可到了这种时候,防已经是防不住了。 今日的场景让苦县楚人想到了两年前,陈、吴二人在泗水郡起义,吴广率军一路杀回来,兵临城下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这些苦县人响应起义军的号召,群起而杀苦县令,打开城门,迎接吴广入城。 两年过去了,守城的人从秦国县令变成了西楚的将领。 但兵临城下的,依旧是那个男人。 苦县楚人没有过多犹豫,做出了和当年一样的选择。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开城门,迎唐王!” “项氏是什么狗东西,吾等陈人只帮唐王!只帮自家乡党!” 苦县瞬间大乱,一部分胆大之人去围攻楚将,一部分人则聚集在一起冲击城门,那些被周密强征的苦县青壮也趁机生事。 混乱中,城门被从内打开。 “唐王,快快入城!” 无数呼喊声响起。 早有准备的唐国大军如潮水般涌入。 吴广与众谋士站在远方,遥望着城头上旗帜变换。 “大王之名,真可抵千军万马啊!” 蒯彻在旁抚掌赞叹。 陈平亦笑道:“有苦县这一开头,接下来陈郡诸城怕都能不战而下了。” 吴广听在耳中,嘴角微微上勾。 苦县确实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有苦县这个例子在前,后续唐军攻略陈郡的战斗,大概会比想象中的轻松不少。 这里毕竟是他吴广的主场。 而随着城池易帜,周密被城中楚人所杀,苦县为唐军所占据。 巨大的压力,便落到了新继位的西楚王项羽身上。 第370章 :人心思动 时间进入十月后,气温开始下降,时而有冷风刮过大地,带来丝丝寒意。 可就在这气候渐凉的初冬时节,陈地诸城却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热闹非凡,毫无冷清的感觉。 黔首们私下议论,热烈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项王死了,听说是他侄儿上位成了新王。” “侄儿?项王难道没儿子吗?” “谁知道呢,可能死了吧。不过这楚王的位置换成谁来当都一样,我听说唐王已经率兵南下,还拿下了苦县,照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郢都去,项氏要完了!” 西楚新君继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正式给项梁发丧,向治下百姓宣告先王的死讯,并通告将由新王项羽来领导西楚的臣民,确立新的君臣关系,这也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 只是新君继位的热度,很快就被从苦县传往四方的消息压了下去。 唐王兵临苦县。 当地的楚人响应唐王号召,揭竿而起杀楚将,打开城门迎接唐王。 唐王拿下苦县后,又派人骑马向陈郡的所有城池发出宣告。 “寡人入陈,如归故里,此番只诛项羽、范增等奸徒,不牵连余者。尔等陈人皆为吾之乡亲,若念乡党亲友之情,当助唐而弃项也!” 唐王点明陈郡是他的故乡,陈人是他的乡党亲友,希望陈地楚人都能够帮他这个老乡而抛弃项氏这个外人。 这话一传播开,立刻引得陈地人心动荡。 在此之前,陈地的楚人听说项梁在魏地大败身死,唐军即将南下进攻的时候,心里全都很害怕。 他们被各城的楚将鼓动,有保卫家园,抵抗唐军的心思。 可现在唐王诏令传遍四方,让众人知晓,许多人就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楚人之间,也是有地域之分的。 项氏是楚人,但其宗族在数代前就迁居泗水郡下相,项梁叔侄更是起家于江东,与陈地瓜葛并不大。 反观唐王吴广,那可是真正的陈郡阳夏人,是他们名副其实的老乡,除此外唐王手下还有许多是陈地出身的兵卒。 唐王才是他们自己人! 这是一层保障。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最为嗜血残暴的人,一般也不会在自己的家乡大开杀戒,不会对自己的乡人亲友动手。 就如丰邑在刘邦发展的关键时刻背叛,又数次抵抗刘邦的军队,把刘邦气的病倒在榻,性质非常恶劣,足以让刘邦记恨一辈子。 可等到刘邦打下丰邑后,并没有进行报复。 除开刘邦豁达的心胸外,故乡的属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吴广现在公开挑明这一点,陈地楚人抵抗唐军的心思瞬间就散去了。 “项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撕毁盟约帮助齐人攻打魏国,又是征兵又是收粮,我全家都是饿着肚子才扛到了秋收,在项氏治下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我不喜欢项氏!” “吾儿当初随唐王北上攻打秦军,两年过去了,也不知他过得怎样。吾儿就在唐军里面,尔等可不要去打仗啊。” “唐王是咱们陈人,真打起来,吾等应该帮唐王打项氏才对!” 很多类似的声音在陈地诸城出现,就连西楚的首都陈县都有不少人在暗中议论着。 陈县除了是项氏楚国的都城外,还是陈胜所立楚国的首都,有许多人对陈胜这个首义者颇有好感,连带着对吴广也多了一层滤镜。 同时吴广的妻家舒氏在陈县扎根数代,城中有不少亲朋故旧。他们听闻唐王将要来攻,想着舒氏的关系,也不由生出异心。 人心思动,暗藏危机。 西楚朝堂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吴广出身阳夏,乃是陈郡人,之前又随陈胜在这里立国建都,名声响亮。现在他率军入陈得到陈人响应,苦县人甚至杀我守将,把城池献给吴广。照这样下去,不仅唐军攻城将会十分顺利,陈郡各地还将出现不少响应吴广的人。届时吾等腹背受敌,危矣!” 范增声音低沉,说出了一个很有可能出现的未来。 项羽身着王服,坐于上位,一张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 其余人等,除了项缠父子眼中有异光闪烁外,余者也都神色凛然,感受到了危机。 事情的发展比他们想到要糟糕不少。 楚军在从砀郡撤回来时,原本打算让项声、曹咎继续在睢阳坚守,吸引住唐军主力,使吴广无法全力南下。 同时苦县、柘县等城各布置一批军队,其主将都是敢死之辈,他们将坚守城池,死战到底,将时间拖下去。 这一来范增等人就可以在陈县略微休整,处理新君继位的事情,并整顿军队,征召新卒,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想法很不错,但他们忽略了吴广的出身,以及这个身份带来的影响。 时间,不在他们的手上。 继续拖下去,反而对他们不利。 范增说完后,又看向负责情报事务的桓楚,冷声道:“给诸君说说吴广的动向吧。” 桓楚哑着嗓音道:“据我方探报,唐军在拿下苦县后,并未向郢都进发,而是往西北去攻柘县。” 一片寂静。 吴广不直接来打陈县,反而绕到西北去攻柘县,这肯定是有目的在。 “唐军有一部分被牵制在睢阳,吴广手下兵卒不多,故绕行柘县、阳夏,可从彼处征兵,增长军力。同时唐军拿下阳夏后,可依靠鸿沟运粮,经固陵来攻郢都。” 钟离眛开口,道出此中玄机。 范增颔首道:“钟离将军所言是也,如果让吴广拿下阳夏,从彼处顺鸿沟来攻郢都,则我军将处于劣势。” “那就主动去打!” 项羽突然拍案起身。 他扫视众人一眼,厉声道:“唐军有一部分被牵制在睢阳,吴广手下最多就三万人。而我军在郢都可出两万之众。兵力相等,何惧一战!” “只要不谷一战击败吴广,则大势可逆,陈地之中无一人敢有异动。若能将吴广击杀,那唐国,呵呵……” 项羽冷笑一声。 吴广若死,不仅他项羽将大仇得报,甚至偌大的唐国还将土崩瓦解。 天下大势,将被他所改变。 项羽这般雄心之语,让众人为之心动。 陈郡是吴广的主场,拖下去对西楚不利,想要破敌,唯有将吴广击败。 只要打一场大胜出来,兵威之下陈郡自定,忧患尽除。 范增略微思索,项羽、项冠手下的兵力,加上他带回来的残军,以及项缠之前征召的新卒,差不多有两万三千人的样子。 “留下一千老卒加上两千新卒镇守郢都,大王再率剩下的两万人北上,同吴广决一死战。若能一战破敌,那万事皆可期。” 范增心中计较完毕,觉得这确实是西楚翻盘的唯一机会。 要不然拖到魏地的唐军拿下睢阳,南下支援时,吴广手下的兵力将达到一个可怕的数字,他们想要获胜就很难了。 思虑既毕,范增就站出来附和项羽的决策。 见到范增都同意了,其余诸将也没什么意见,皆拱手称是。 项缠父子则相互对视一眼。 项缠深吸了口气,站出来道:“吴广这恶贼用奸计害了先王性命,与我项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大王出兵击唐,臣恐兵力不足,愿领命前往后方征兵,为大王再征新卒,与那吴广死战到底!” 项缠一开口,就引起了范增的注意。 他打量着项缠那一脸“忠心”的表情,心中警铃大响。 项羽之前和项缠争夺王位非常激烈,甚至还动用了甲士,直接亮剑威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范增可不相信项缠父子会在心里放下这场王位争夺战的冲突,在这种时候真心帮忙。 这项缠莫不是想借征兵之名,在外面培养自己的势力? 范增想到一个可能的后果,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为保后方无患,我或许该劝大王诛杀这父子二人。” 第371章 :亲族之情 朝会散去,诸将下去准备出兵事项。 楚王项羽并未回宫休息。 他打量着屋中仅剩的老者,问道:“亚父刚才当众阻止左尹前往后方征兵,这是有何用意?” 范增抚着颌下白须,沉声道:“前日左尹欲取君位,与大王于灵堂争执,最后吾等动用了甲士,依靠武力威慑,才使大王继位为君。以昔日左尹父子的心性表现,他们对大王上位定然不满。现在唐军南下,左尹请命前往后方征兵,欲掌兵权,或许会对大王不利,大王不可不防啊!” “亚父是要我防备左尹?” 项羽皱眉道:“这是否有些过了,左尹之前虽同我争夺王位,可那是先王没有公开定下嗣君人选,左尹又怕我年轻缺乏经验,无法执掌朝政,所以才有了那日的事情。事后左尹也曾向我告罪,我允诺不会追究。现在唐军南下,我项氏楚国正遇危机,当此之时,左尹怎会害我?” 项羽对项缠和他争位的事情感到不爽。 但项缠事后曾向他请罪,并解释自己那样做是为了西楚国的安定,并非是特意针对项羽。 项羽对自己的族人一向多有包容。 他回想起项缠当时提出的建议,其实也算不上多过分。 所以项羽原谅了项缠,现在听闻范增要让他进行防备,他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 范增见状道:“大王啊,自古以来君位诱惑,使父子兄弟自相残杀者不知凡几。” “就以楚国而论,楚王负刍为了君位而遣门徒袭杀其兄哀王,此事才过去二十余年啊。” “再往前还有楚成王杀其兄而自立为王,又有成王之子商臣起兵造反,成王欲求一熊掌而不可得。此等事例皆在前方,亲生父子兄弟尚且如此,大王就如此相信一族中旁支乎?” 范增声音冷厉,听得项羽沉默不语。 楚成王的故事他曾听项梁讲过,说是成王欲废太子商臣,商臣听闻后立刻起兵造反,围困王宫,威逼楚成王自杀。 楚成王请求吃了熊掌再死,企图拖延时间。但商臣不听,逼着楚成王上吊自杀,之后商臣便自立为君,是为楚穆王。 商臣行事果断,说干就干,乃是历史上以子弑父,篡夺君位的一个成功案例。 就像范增举的这个例子,亲生父子尚且互相攻杀,项缠和项羽还是堂亲关系,并非一脉,真要是起了歹心,那还不是转眼背刺的事情。 项羽咬唇道:“那以亚父之见,如何防备?” 范增冷声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寻机将此父子二人杀了,以绝后患。” “不可!” 项羽惊道:“左尹乃我叔父,亦是先王重臣,今日并无大罪,我岂能杀他父子?且吴广大军在前,我正要集中兵力与唐国决一死战,若在此时杀了左尹,谁还能与我同心作战啊!” 范增道:“不一定明着动手,可用其他法子……” “此事不可!不谷绝不会杀左尹父子,亚父勿要多言!” 项羽也不等范增说完,自顾摇头。 范增见其神态坚决,甚至将自称从“我”换成了“不谷”,已有疏离之意,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项羽了。 在他看来,项羽当时为了争夺王位,和项缠父子当堂对峙,最后连甲士兵刃都用上,当面进行武力威胁,项缠父子肯定会在心中怨恨。 据范增对这二人的了解,项缠和项睢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既然他们心里有怨恨,那就保不准会从背后捅项羽一刀。 换成平日都还好,但现在唐国大军即将打过来,西楚居于弱势,想要赢得此战就必须集合一切力量,容不得半点马虎。要是项缠父子在此时捣乱,就很有可能影响战局。 为防万一,还是将其提前解决的好。 攘外必先安内嘛。 至于杀了项缠父子带来的影响,一则可以让其他人寻机会动手,或是找借口进行栽赃,比如“因夺位失败,项缠父子与唐军在暗中勾结,欲出卖项王”,这不就是一个正当理由吗? 二来因唐国大军在前,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杀项缠父子带来的影响也会被暂时压住,不会引起那么大的波澜。 当然这是他范增的想法,项羽不同意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范增便退一步道:“大王既顾念亲族之情,不杀此二人亦可。但也绝不能让项缠父子领兵和掌握权力,可圈禁于郢都城中,命人看守,防止他二人作乱。” 项羽不置可否道:“亚父之意,不谷知道了。不谷接下来自会考虑,亚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见项羽下了逐客令,范增不好多说,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项羽注视着范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阴晴不定。 他低着头思索半晌,叫道:“来人,将项庄叫来。” 片刻后,项庄走入屋中,对着项羽拜道:“臣项庄,拜见大王。” 项羽点点头,让他起身。 项氏诸子弟中,项庄与他关系较为不错,在王位之争上项庄更是力挺项羽,项羽登位后也没有亏待项庄,对其委以要职,多有信重。 项羽也不多说,直接道:“之前左尹父子与不谷相争王位,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不谷有怀恨之心,日后趁不谷与唐国相争之时捣乱?” 项庄略一惊愕,接着摇头道:“大王,左尹乃是我项氏长者,先王所信重之大臣。臣以为他绝不会如此短视。” “之前左尹与大王相争王位,乃是因先王遗诏未定,才生出争位之心。这毕竟是我项氏和楚国自家的事情,左尹就算落败怀怨,也绝不会坏了国事。” “相反唐国大军兵临陈地,我楚国正处于动荡之时,面临倾覆之危,在这种时候左尹一定会和其他项氏子弟一起全力支持大王拒敌,绝不会生乱。” “大王,左尹乃是我项氏之人,大王亲族,他定不会在此时背叛大王!” “大王,敌于外而非内也!” 项庄声音诚恳,尽力为项缠父子辩解,他不愿项氏一族在这种时候自相内讧。 项羽听得点头。 是啊,不管怎么说项缠父子都是他项羽的亲族,哪怕这二人对他继位再不满,也不至于在有外敌的情况下捣乱。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他项羽要是完蛋了,其他项氏子弟难道能讨到好吗? 范增说的那些话可能有道理,但项羽做不到。 他可以毫不眨眼的屠杀一城黔首。 可到了自己的亲族身上,在对方没有背叛的情况下,项羽下不了杀手。 “你说的是,不谷知道了。” 项羽颔首,让项庄离去。 对于项缠父子的处置,他已有了打算。 “亚父说不能让左尹在后方征兵,不谷便依他,让左尹继续留在郢都总行了吧?左尹之前被先王任命留守,诸般事项运作的不错,届时再派一将在旁监视就是。至于项睢,就让他跟在我身边,这样也不怕左尹有什么异动。” 项羽想出了将项睢带在身边当人质的做法,可以预防项缠在后方捣乱的可能。 到此为止,项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想着范增刚才言辞激烈的模样,暗暗摇头。 “我这亚父行事太过冷酷了,左尹父子虽因为王位的事情与我有些嫌隙,可他们同样是我项氏的族人,不会在我和吴广交战时捣乱的。” “我项羽,相信自己的族人。” 唐二年十月中旬。 西楚王项羽不顾范增劝阻,命左尹项缠坐镇郢都负责行政事务和楚军的后勤供应,楚将周殷率兵三千负责军事防护。 项羽则统领楚国诸将及大军两万人北上,欲主动出击,迎战唐王吴广的大军。 冷风吹过郢都城头,赤色的楚旗猎猎作响。 项缠立在旗下。 他面无表情,远眺着渐行渐远的楚国大军。 第372章 :马骨再现 十月中旬。 唐军大旗出现在柘县城外。 这座小城同样有上千楚国军队驻守。 他们奉范增之命把守此处,希望能将唐军主力拖在这里,为后方赢得时间。 一千人守一座县城,只要能不顾死伤奋战到底,足以坚守好几日。 但吴广在打苦县时开了一个好头,他派往陈地诸城宣扬的使者又给陈人指出了一条明路。 等到唐王大旗在柘县城外展开,城里的居民很快就骚动起来。 早有准备的县中豪杰、当地大族开始聚集人手,少年轻侠们更是吆五喝六,将声势闹腾了起来。 城中巡守的兵卒根本不敢阻止,纷纷退往城墙方向。 “开城门,迎唐王。” “杀了守城的楚将,将他的脑袋献给唐王!” 话语越来越响,甚至传到城墙上的楚将耳中。 唐国大军就在外面,城中的乱民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了,杀意直冲城头。 王武心知不好。 苦县的事情他已经听过了,城中暴乱一起,城外唐军趁势攻城,转眼之间楚将周密就头悬城门,死无全尸。 现在的柘县就将成为第二个苦县。 王武不想落到周密那样的下场。 他向四周张望,见城墙上的楚卒或是神色惊恐,或是脸露异色。 有不少人还悄悄盯着他的脖颈,发觉王武看来,那些兵卒忙低下脑袋。 王武哪里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想法。 他只觉后背生凉,脖子僵硬的不能动弹。 王武又转身瞥了眼城里越聚越多的人群。 “你们想用我的脑袋去投唐?” 他咬牙低语:“不可能!” “只要我投降的够快,就没有人能拿下我的人头!” 说着,王武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吼道:“开城门,迎唐王!” “我王武要第一个投唐!” …… 城外唐旗飞扬。 唐国大军分成两部分。 一部由司马卬和吴冲率领,准备在城中暴乱开始时趁势取城。 另一部则主要是伍徐率领的羽林军,正在安营扎寨。 吴广和手下诸谋士正聚在刚扎好的帅帐中,讨论接下来的战事情况。 “根据俘虏所供述的信息推断,现在陈县楚军的总人数应在两万到两万五之间。” “而刚武君、栾将军等率魏兵助攻睢阳,吕将军在后整编俘虏,又分了不少兵力负责沿途粮秣输送,我军现在的可用之兵只有两万两千多人,和陈郡的楚军数量相差不多。” 蒯彻神色严肃道:“大王手下的虎贲、羽林两军都是精锐战卒,但敌将项羽手下也有一支老兵,在项羽带领下连续击破我军和东楚大军,军心战意正盛,且装备了马镫等物,不可小觑。” “依臣之见,我军此番攻楚还是要小心为妙,当减缓攻势,不与项氏决战。一直拖到右将军拿下睢阳,以及前将军率军进行支援。此战我军就胜利了。” 吴广点了点头。 蒯彻的思路是正确的。 唐军分出去的兵力太多了,导致这一次入陈的兵力有些不足。 之前魏地大战,他们抓了一万多楚军俘虏,如果将这些俘虏整理收编,能够大幅度增长唐军军力。 但收编俘虏是需要时间的。 吴广从济水之战开始,就一直率军追击范增,接着又南下进入陈地,他自己没有那个整编俘虏精力,只能把同样是楚人出身的吕臣派去,让他在后方处理此事。而收编时需要军队在旁威慑看守,这就牵扯住了唐军一部分兵力。 加上派往睢阳支援,以及护送粮秣后勤的人数,唐军可用兵力大幅下降,在总人数上与西楚军相差不多。 不过好消息是,吴广手下主力是由羽林军、虎贲军组成,加上吴冲、龙且之前收编的楚军辅佐,战斗力相比普通征召兵是要强一些的。 “项羽是个战术猛将,之前司马卬能够赢他,除了兵员素质胜于楚军外,也有用冲击骑兵打他措手不及的缘故。现在项羽仿照出骑兵双宝,又对我军有了防备,想要稳赢他,怕是不易。打项羽还是保持兵力优势,战法稳一点,可不能轻敌。” 吴广心中暗语,除了等待岳成、魏豹南下外,他准备通过其他手段增加兵力。 “之前苦县入我军者有多少人?” “禀大王,苦县愿入我军者,约两百左右。” “嗯。” 吴广点了点头。 大肆宣扬吴广陈郡楚人的身份,可以让本地的陈人放弃抵抗,甚至配合他拿下城池。 但想要让大量陈人主动参军追随吴广,抛头颅洒热血的为他奋战,光是乡党情分还是不够的。 吴广也不想强行征兵,在陈地强拉壮丁不仅毁名声,而且强征的兵卒忠诚度不够,还是要让他们自己主动参军才行。 吴广略一思索,说道:“这一次拿下柘县,便在此处大征兵卒,并发我诏令。陈郡中有愿入我军共击项氏者,待我唐国拿下陈郡,免其家一年赋税。同时楚军愿降唐共击项氏者……” 就在吴广开口,准备用“未来的钱”快速吸引到一批投效者时。 帐外有脚步声接近。 卢陵快步走入帐中,喜道:“大王,柘县拿下了!” “这么快?” 吴广略微惊愕。 这柘县的攻略速度比苦县差不多快了一倍啊。 卢陵笑道:“禀大王,是柘县守将王武主动打开城门投降,其手下一千楚军皆放下武器,列队于城外,我军现在已入城,控制了城中要道。” 吴广一怔,笑起来:“这王武倒是个有眼色,比苦县的楚将聪明多了。” 他的眼中有精芒闪过。 唐军正缺少兵力,这不就是兵力吗? 小半个时辰后,吴广一身戎装,在众人簇拥下走到柘县城外。 “小人王武,拜见大王!” 王武已提前得到嘱咐,一见吴广,便扑在地上,叩首相拜。 吴广笑道:“王将军起来吧。” 王武战战兢兢道:“小人在楚军中只是一小小司马,当不得将军二字。” 一千到五千,这是司马的统兵人数。 吴广笑了笑,说道:“寡人说你是将军,你就是将军。” “今日起你便是我唐国的将军,率你本部人马在我唐国大军前方开路,并告诉西楚之人你日后的新身份,大唐王将军!” “我是将军了?” 王武惊愕之后,大喜过望。 虽然听唐王的口气,他手下还是原本的一千人,可职位却是从西楚的司马变成了唐国的将军了啊。 一千人的将军,还是将军! 这岂是一千人的司马能相比的。 王武再度趴在地上,对着吴广不断叩首。 “末将王武,愿为大王效力,万死不辞!” 如果说王武一开始的投降,是害怕城中居民暴动和城外唐军的进攻,他为了保命而不得已选择投降。那现在的王武就是真心实意的降了。 他已经被唐王的“魅力”所折服。 在西楚,他是司马。 在唐国,他是将军。 唐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唐国投的值!” 王武喜滋滋的沉浸在对唐王的感激中。 跟随在吴广身后的蒯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唐王又用上了他当年在燕地所献的计谋。 千金买马骨! 通过厚待王武这种西楚降将,在所有楚人面前竖起一个“马骨”的例子。 借此告诉项氏手下的那些将军。 如果你像周密那样试图抵抗,那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而若是像王武一般主动投降唐国,那唐王不仅不杀你,还会给予各种优待,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当年唐王在燕地就是用这个招数配合约法三章,短短时间内便传檄千里,全定燕地,得到所有燕人和各城秦吏的投降。 这手段在燕地可以用,那楚地自然也行得通。 毕竟唐王自己就是楚人,在楚地所用的效果甚至可能比燕地还好。 而同样跟随前来的张良,眼见王武当众发誓,愿为唐王效忠,他的脸上不由闪过异色。 “项氏有麻烦了啊。如果后续他们能稳住形势都还好,一旦在战事上稍有失利,那项氏手下将领就会有不少人被唐王手段影响,学王武向唐国投降。”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法。 吴广当众将投降的王武从司马提拔为将军,一下就让投降的一千楚军心中安定下来,愿意为唐王效力。 同时吴广的征兵政策一出来,柘县中有不少楚人贪恋免除赋税的待遇,愿意参军入伍,追随唐王攻打项氏。 等到唐军离开柘县时,吴广手下已是多了一千投降的楚军,以及八百柘县楚人。 他手下的兵力达到了两万四千人。 而唐军自柘县向西,下一站乃是阳夏。 那里,就是吴广的故乡。 请假条 夏天带着皇甫来到了醴泉跟前。醴泉含有神奇的微生物和磁场,皇甫通过饮用它,和沐浴它,无非是想因此而改造自己的身体结构,像夏天一样的能够适应灯塔星的环境。然而接下来的试验,却让人大失所望。 “你没打算帮她?”秦沧扭过头看了看她,这一回倒是好像有些诧异了。 周良原本以为这年轻人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但是没有想到就这一句话,而且态度颇为蛮横。 眼看着这一拳就要打住蒋辰的后脑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一阵大力传来,顿时自己的力道居然被卸得一空,而且自己的拳头瞬间被一只手放了下来。 李静兰毕竟是模特,连笑容都训练过。那微笑或许在别人眼里很美,但是百诺却觉得恶心。不是因为她讨厌李静兰,而是她认为这个笑容太做作了。 南方宗师榜之上排名前十的宗师必定都已经踏入了大宗师境界,而杨奇是一个只想做第一的人,不在宗师榜之上成为第一,他都觉得自己有什么使命没完成。 在许多人的认知之中,管青松都是杨秋风最好的朋友,也是强大的对手,但是绝对不会有人想到,管青松既然会密谋想要图片杨秋风的儿子。 夏天将这段视频录了下来,仔细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也寻不回记忆。其实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规划好如何和地球上的亲人朋友们的联系。 陆峰有一棵鸿蒙树,而鸿蒙树号称诸天最强神木,鸿蒙树之主更是一尊媲美伟大主宰的无上强者。 “放心吧!含梅姑娘绝非夭折之相,也许她在“万灵战场”之中,另有奇遇也不一定,毕竟这一次和其他以往有很大不同,只要不进入“远古遗路”,伤亡率倒也不是很高。”周良好言宽慰。 “这个是没有限制的,不过参战中是允许杀死对手的。但以你的强大,应该没问题!”绣昔族的一个家伙说道。 一楼的劫匪都被抓了起来,而受伤的两个保安,都已经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警察走进来之后,看到所有的劫匪都被打伤了双腿。 “我有email,干嘛要浪费纸张?”张勋没有半句好话,更甚的是我递过去的资料他连看也不看,就起身收好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襄樊。”没有对慕晓风的态度感到奇怪,他一双眼睛冒着光芒的看着她。 一种直达生死之力的美感,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了扑上来的黑影身上,那个黑影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犁出了一条血色沟壑。 “不想触景伤情。”娟儿下巴托在手心上,脸别了过去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有泪却又憋着不能哭出来。 我收拾了一天才只是把家里的灰尘清扫了一遍,把楼下的保姆房收拾了出来。毕竟是借住的房子,我还是不大好意思去住到楼上的主卧室,况且我自己住,也不需要使用到太大的空间,平时在楼下活动就好。 景皓瑜的双眼就像是被放空了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人看不出来景皓瑜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但是唯一可以分辨出来的就是,景皓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紧握着茶杯,仿佛一张茶杯捏成粉末状才会放手。 那共工毕竟是上苍神将,他所持兵刃九节连环圈,共有九个钢圈组成,可谓是环中套环,圈中套圈,变化无穷,时儿似蛟龙翻腾,时儿如蜈蚣飞天;时儿九圈分开,时儿又九环相连。 孟凡倒也不排斥她,本来就怕这丫头犯病再出什么事,让她跟着。如果上厕所洗澡的时候,杜涵不跟着他,也会让白楠楠看着她。 片刻,罗大夫带着医箱急匆匆地来。他仔细地看了,施以针灸,众人屏气凝神地侯着,果然看见叶蓉幽幽醒转过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皮冻的发紫,时不时有清鼻子从鼻孔滴下来,看着有点糗。 “好,那就有劳刺史大人了。”李天启伸手一展道:“请。”既然对方也已如此有礼,他也不能有失礼数。 东方已开始泛白,远方有数道阳光穿透了云层照射上来,滚滚的白云看起来漫无边际。 黑衣男子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叶晨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弱,假以时日,只要叶晨天赋足够,超过他,并不需要多久时间。 这不周山本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特意筑起用来支撑天地之柱,所以不周山也称“擎天柱”。 把马池与林海气得直吹胡子,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步,绝对与林语梦脱不了关系,可惜现在林语梦有后台,不再任他们揉捏。 “佛爷逃了出来,我希望燕子楼和龙虎帮,华清会一样,全力搜索佛爷的下落。”孟凡再次说道。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不到,但南宫燕却感觉非常的漫长,当落地时她还有一种在天上飘的感觉,一直惊叫着不敢睁开眼睛。 和苏晨这样共处一室,林若雪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几乎每次单独和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主任疑惑的接过来,掏出来一看顿时愣了,抬头看看他,跟着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玺,翻来覆去。 当初天山野生的妖兽,经高人驯化多年后变成了最为强悍的战马,身上披着细细的鳞甲,脚掌下面生有软垫,奔跑起来风一般迅疾,却又悄无声息,一张大嘴里满了的尖牙,似马非马,战斗的时候还能摇身一变成为助攻。 第373章 :衣锦归乡 唐王吴广在济水大破项梁,又率军南下入陈,速取苦县,声威响彻于四野。 陈地诸城为之震动,其中尤以一县反应最为激烈。 阳夏县,太康乡。 有青年迈开两腿奔跑在路上。 他一边跑,一边兴奋高呼。 “大事!大事啊!” 有人推着独轮车走在旁边,见状问道:“蔡旺,你叫什么大事?” “我刚才替妇翁送东西去乡邑,结果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我听那些乡吏们说唐王大军就要来了!” “柘县守将已经主动降了唐王,唐军先锋正在向咱们这边进发!” 他的呼声一道比一道响亮。 沿途黔首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全都激动起来。 唐王是谁? 他们那位老乡吴广啊! 自从陈胜复立楚国,并封吴广为假王后,整个太康乡甚至是阳夏县全都传遍了吴广的名字,无数人对其崇敬有加。 三千阳夏子弟追随吴广北上,更让他成为了所有阳夏人关注的对象。 吴王率阳夏子弟平定燕赵! 吴王在漳水大败秦军二十万! 吴王建国,要称唐王了! 唐王率阳夏子弟灭亡了暴秦! …… 每一件大事传回楚地,都能引起阳夏热议,让他们为之骄傲与崇拜。 “天下英雄,唯吾唐王也!” “唐王,就是我阳夏人的骄傲!” 若论对吴广的崇拜与热忱,阳夏楚人远超河北唐民。 听闻吴广灭秦的消息后,许多阳夏人都期盼着唐王能够率军归来,哪知道等来的却是渑池之盟,唐楚划分天下,让不少人心中失望。 唐王吴广,好像忘记了他的家乡。 而之后的唐楚交战,则让阳夏人再度生出了希望。 在吴广和项氏之间,楚地其他城池可能会更倾向于支持项氏,但阳夏人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唐王要回来了!吾等快准备迎接唐王!” 听闻这个消息的乡人全都跟着激动起来,询问蔡旺的那个农夫更是将独轮车推的飞快,往自家里闾奔去。 蔡旺边喊边跑,很快就奔进了平安里。 里人大震,各种喧哗之声不断响起。 蔡旺则拐入里中一处宅邸。 “妇翁!妇翁!” “听到了,老夫还没聋,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章伯从屋中走出来,对蔡旺骂道:“让你去乡里送个东西,怎回来的如此毛躁。早知你是这般性子,就不该让你入赘我家。” 蔡旺被骂了一句,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妇翁,我刚才听那些乡吏说,唐王大军已经从柘县出发,正向阳夏行来。唐王要回我们太康了啊,说不定唐王会大大赏赐吾等!” 章伯愣在了原地。 他喃喃着。 “吴广,要回来了。” …… 唐王大军将抵达阳夏的消息迅速在全县传播。 阳夏大族罗氏,在当地颇有势力,其子弟罗云在唐国担任九卿之一的大司农。 唐国右将军岳成,曾是阳夏有名的轻侠少年。 光是这二人的名头,就足以让阳夏本地的豪族势力和轻侠势力向唐国效忠。 唐王阳夏人的身份,以及他带走的三千阳夏子弟,更将整个阳夏的百姓绑上了唐国的战车。 阳夏男子开始聚集在一起,并密谋起事,配合唐军攻城,献阳夏给唐王。 对于这一切,奉命镇守阳夏的楚将赵婴很清楚。 “郢都那边传来急令,让我坚守阳夏,大王很快就会率军前来支援。” 赵婴看了看手中西楚王令,露出苦涩的笑容。 “可我守得住吗?” “我连一天都守不住啊!” 他手下有两千人,是西楚布置在北边诸城的最强防守力量。 可问题是这两千人里有超过一半是从阳夏强征的青壮,真打起来这些人是会帮他赵婴守城呢?还是主动去帮唐军打开城门? 这还是只算了军队,没有将城中豪族、轻侠和黔首算进去,要是这些人都一起造反,转眼就能取下赵婴的脑袋。 守是守不住的。 可逃跑嘛,项羽让赵婴坚守的命令都已经送到了,他敢率军撤走,怕是回去就被砍了脑袋。 赵婴叹了声,望向东边。 “听说王武那厮主动献柘县投降唐军,不仅性命得保,还被升为了将军。我手下人比他多,若是投降,唐王当不会亏待我吧?” 马骨效应起到了作用。 当日下午,楚将赵婴便宣布改旗易帜,主动携阳夏城归降唐国。 等到吴广率大军抵达阳夏时,所见到的是一片和乐景象。 阳夏百姓箪食壶浆,迎于道路。 “吾等恭迎大王!” “大王好威武!” “不愧是阳夏走出去的大英雄,我阳夏人的王!” “大王万年!” 吴广立在战车上,享受众人欢呼。 战车后方,除了羽林禁卫外,还有特意从各部集合起来的阳夏子弟,这些离家两年的阳夏儿郎也都神情激动,纷纷向着周边欢迎的人群打着招呼。 “是吾儿!那是吾儿啊!” 一个老妇人惊喜的叫起来,她发现某个威武的兵卒正是当年追随唐王离去的儿子。 她伸着手跳起来:“狗旦,我是尔母!我是尔母啊!” 那兵卒听到呼声,侧首一见,顿时泪如雨下,也挥着手大呼道:“母!我是狗旦!我回来了!” 还有人认出了吴广麾下的阳夏将领。 “那个唐王后面的将军,你们看起来眼熟不?好像叫毋死是吧,听说他可是太康首屈一指的壮士啊!” “黥面那个?果真是威武雄壮!” “这毋死我没听过,不过你们看另一个笑的开心的将军。我认识他,这家伙叫牛,他两年前在市肆买肉还欠了我五个钱没还!我记了整整两年啊!” “唐国将军欠你五个钱?天啦,那你可赚大了啊。你现在去找他要,估计能还你五百钱!” 各种呼喊与议论声不时出现,其热闹感人之氛围超过了唐军所有经过的城市。 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荣耀的还乡。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啊。” 吴广立在战车上,享受着无数阳夏口音的欢呼,不由轻轻一叹。 怪不得历史上项羽在占领秦地,不愿定都于关中,而是执意回楚地当王,并说下了类似的话。 当了王不回乡炫耀一下,那这个王还有意思吗? 除了阳夏人一路夹道欢迎外。 阳夏城外十里,两千楚军卸去了衣甲武器,跪在一起,由楚将赵婴带领,正式向唐国投降。 同时,阳夏诸大族、豪杰、三老长者以及众多有身份的人物也都在旁侧向吴广跪拜高呼,以示迎接。 吴广的目光扫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白胡子老头。 他神色一动,在万众瞩目中从战车上走下来。 唐王下车,看上去是要说话做事了,很快全场声音渐止。 吴广走到那白胡子老头身前,笑道:“章伯,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健朗?” 章伯颤巍巍的抬头。 只见眼前的君王一身戎装,其铠甲光芒闪亮,如同黄金所铸,头上的武冠华丽威严,身后更有数不清的兵卒追随护卫。 就像是一尊神灵降临。 “吴……大王,小人身体还好,小人听闻大王归来,就和乡人们全都前来拜见大王。县中官长们听闻我们是太康来的,都让我们在这里迎接。” 章伯因激动使说话略显混乱,但吴广明白他的意思。 吴广抬头,见到章伯周围都是一群熟面孔,全是太康乡各里闾的人,有一些还曾来他家里请教过独轮车的做法呢。 只是当年曾和他聊得热火朝天的乡人,此刻全都又激动又敬畏的看着吴广,见唐王望来,甚至不敢对视,慌忙低头。 两年时光,身份与地位的差距,还有吴广身后那些羽林禁卫带来的威势,都让这些曾经和吴广能谈天说地大肆吹嘘的人低下他们的脑袋。 没人敢在这种场面胡乱开口。 包括阿牛的父母和毋死的母亲,他们只敢偷着眼去瞧不远处的儿子,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吴广笑了笑,收回目光,落到章伯身上,说道:“当年我与陈王在大泽乡起事,官府擒我家眷,章伯曾助他们离去,此等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之前战事未定,我怕秦军复取阳夏,会有报复举措,便没有给章伯谢礼,今日归来正好将此情一并相谢。文秀。” “臣在。” “赐章伯,金五十镒,帛五百匹。” “唯。” 吴广提起当年章伯放走吴伯、文姬等人的恩情,并以重礼相谢。 周围全是倒吸凉气之声。 “唐王也太大方了吧?” “天啦,这老头发大财了!” 许多人羡慕嫉妒恨的望着那白发老头。 正常情况下,一镒金能兑换一万四千钱左右。 五十镒金,那可就是差不多七十万钱,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量。 还有五百匹帛,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夜暴富的例子,就在眼前! 章伯和他身边的女婿蔡旺也都吓了一大跳。 “大……大王,你给……给的……太……太多了。” 章伯颤声说着,这数字把他吓到了。 “章伯救我家眷,些许金布罢了。” 吴广哈哈笑着,又同章伯和其余乡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那降将赵婴所在走去。 待吴广一走,蔡旺便在章伯耳畔道:“妇翁,咱们发大财了啊!” 章伯侧首,瞥了眼面前欣喜若狂的女婿。 他转头,又看向唐王的背影。 章伯的眼神有些恍惚。 两年前,他可是想把女儿嫁给吴广的。 若是婚姻成功了,他章伯岂不就成了唐王的妇翁? 一想到此处,章伯的脸上便满是失落。 而对吴广来说,他当众用往日的恩情重赏章伯,除了是报答章伯放走兄、嫂的恩情外,还是在向家乡人显示唐王的大方和记念旧情。 此事一宣扬出去,对于吴广的名声,以及接下来唐军在阳夏的立足都有巨大的好处。 吴广赏赐了章伯,还代表他将要守住阳夏的心。 既然打回了阳夏,他就不会再走了。 第374章 :张良请命 “禀大王,项羽继位为王后,封令尹范增为历阳侯,封左尹项伯为安丰侯……今项羽将率兵两万北上阳夏,欲同大王交战。” “他命小人坚守阳夏等待大军抵达,但小人素闻大王之贤名,归唐之心久矣,故今日弃楚归唐,愿为大王效力。” 阳夏城外的军帐中,赵婴跪在地上,将他所知的郢都情况说出来,并献上了郢都刚送来不久的那道军令。 吴广看了眼项羽发来的诏令,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在唐军打下柘县时,他就已经知道了项羽继位为西楚新王的消息。 这是预料中的情况,西楚在魏地损兵折将,数战皆败。只有项羽一人先后大破唐军和东楚军,这种敌军大举压境的情况下,肯定是有军功者更能赢得人心。 而且以项羽的性格,也不可能屈居人下,要是由别人来做王,他恐怕当场就得反了。 “项羽战力无双,适合领兵为将,征战四方。但他政治上委实差了些,他当这个西楚王,反倒是对我有利啊。” 吴广暗道一声,面上则安抚赵婴:“你愿率军归附大唐,寡人心中甚喜,可依旧统领部下,做我大唐的将军。” 听到“将军”二字,赵婴大喜过望,慌忙拜倒谢恩。 一旁的王武,看到赵婴也被唐王任命为将军,神色略微变了一下。 我这个先投降的是将军,他赵婴后投降也是将军? 这唐国的将军,好像有些不值钱啊。 吴广也不理他二人心中想法,抛出几个空头将军的名号不仅能安抚降将,还能给对面西楚将领施以诱惑,显示唐王的胸怀,这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对此刻的唐军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项羽将要率兵前来阳夏的消息。 “大王,我军皆是精兵,又连战连胜,士气正锐,加上还有这么多阳夏人支持,吾等不用害怕项羽。末将龙且请命为先锋,率军灭了项羽,为大王打进陈县!” 龙且朗声请命,眼中尽是恨意。 项梁死了,他很高兴。 可项梁没有死在他的手上,这让龙且心中的怨恨总是难以宣泄。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打进陈县,将项梁从地里挖出来,鞭尸斩首,方能泄恨。 龙且请命,帐中一片安静。 吴广摇了摇头,道:“龙将军之心,寡人清楚,然此战事关重大,当从长计议。” “大王所言甚是,之前吾等推测西楚在陈县的兵力不超过两万五千人,现在项羽率军两万前来,这是倾其淮北之兵来决战啊。” 陈平开口附和,神情严肃道:“项梁身死,我唐国又以大军压境,给了楚人不少压力。而项羽刚打了两场胜仗,他今以勇力带队,又打着为项梁复仇的旗号,或许会使得兵卒生出哀心。吾闻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在这种情况下,吾等当暂避锋芒,以守待援!” 哀兵必胜。 这是陈平的顾虑,现在项羽率一支哀兵,抱着不胜则亡的心态来战,攻击力定然很强,唐军不适宜主动与其作战。 吴广颔首。 他这一次率兵南下,不是为了和项羽在此决战。 唐军入陈的主要目的是扰乱陈郡诸城,使得陈人响应唐国,并给予西楚一定压力,免得范增和项羽抓住时间休整。 现在项羽气汹汹的带大军来决战,吴广自然不会主动出击去和项羽打野战。 他看向司马卬,下令道:“左将军,你负责加固营垒,修建墙垣设施,并封锁道路以拒敌,此战先以守为先。” 司马卬拱手道:“末将遵令!” 吴广又点了阿牛和吴冲的名字:“汝二人接下来在阳夏征兵和发动民夫,再加上我军现在的兵力,足以确保此战不失。” 阿牛和吴冲都是本地人,让他们负责本地招人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阳夏是吴广真正的主场,在这里对敌,所有人都会倾尽全力支持他,唐军的兵员和后勤能得到保障,让他无后顾之忧。 阿牛和吴冲忙答应下来。 确定了修建防御设施和招人的事项,吴广又看向蒯彻。 “前将军那边情况如何?” 蒯彻回道:“禀大王,臣已向前将军处派去使者,尚未收到回复。不过据前将军呈送的文书,他收拢战卒约六千,韩王又在颍川征兵,或能再出七千人相从。届时我军从韩地攻楚者能达到万余人。” “好!” 吴广嘴角微勾。 项羽之前把李良和韩军打残了,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李良那边又可出动上万人从侧面袭击楚军。 吴广只要在前边把项羽拖住,李良就能来一个侧面包抄。 而且吴广援军还不止这些。 他看向蒯彻:“再让使者去泗水郡告诉刘邦,让他加快速度过来,从东边把项羽给我堵住。” 蒯彻应道:“臣下去后就立刻派人前往泗水郡。” 这段时间来,吴广把刘邦那边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这老小子果然是个胜易骄,败不馁的人物。 打了胜仗就容易飘,打了败仗不气馁还能卷土重来。 刘邦在泗水郡被项羽一顿暴揍,退到东边收拢残兵,趁着项羽救援范增的机会,他往北边移动,跑到丰沛一带,和他妻兄吕泽以及沛县豪侠王陵汇合,兵力总数再度达到两万人。 刘邦率兵去攻打彭城,拿下彭城后他又试探性的往南进发,重新将符离、蕲县等地收入手中,现在正观望着陈郡的形势。 吴广不准备让刘邦置身事外。 我在这里打项羽,你老刘也要过来帮帮场子,消耗一下手里的力量。 吴广已探到项羽杀卢绾、曹无伤的消息,刘项二人不共戴天,这时候的刘邦是可以拿来当做友军的,不能让他闲着。 东西两路使者一发,吴广就有了两个帮手。 面对项羽进攻,他现在只需稳守阳夏,然后坐等岳成、魏豹拿下睢阳后前来支援,届时再加上李良和刘邦从东西夹攻,项羽便是瓮中之鳖了,一如之前被困死在魏地的项梁。 吴广与众谋士和将领决定好接下来对策,便让他们下去各自做事。 但有一人留了下来。 吴广打量着那容貌清瘦的男子,笑道:“子房是有事欲同寡人言?莫非是有灭楚之计?” 张良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吴广道:“大王,臣之前向楚军俘虏询问过情况,得知楚将项睢与项羽多有不睦。项睢乃是楚左尹项伯之子,而臣与项伯有过私交,相互间亲如兄弟。臣愿说得项伯投唐,以此大乱西楚军心。” 吴广挑了挑眉。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学过《鸿门宴》这篇课文的人都知道项伯乃是项氏阵营中的二五仔,与张良私交很好,还为此背叛过项羽,掩护刘邦从鸿门宴上平安归去。 张良来投之前,吴广曾让陈平派人去送礼物给项缠。 项缠也确实将礼物收了,还向使者表达了善意,可后面就没了下文。 在吴广同项梁交战的时候,项缠没有提供过任何有利的情报。 吴广也不心急,打着慢慢收买的主意。 现在项羽还未显示败绩,张良虽然和项缠关系好,但想说服他在此时投降唐国,会不会有些难度? 见吴广神色,张良便知唐王想法。 他劝道:“臣了解项伯,此人不是忠义之辈,且善于观测形势。今唐强楚弱,项伯心中必然不稳。如果西楚还是项梁主政,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可现在西楚王是项羽,项伯父子一定不会甘心,更不会有为项羽效死的心。只要大王愿意许他富贵之位,臣定能说动项伯!” 吴广眼中闪过精芒。 他大笑道:“好,只要子房能说动项伯投唐,寡人愿许他封侯之位,并以千金相赠!” 封侯! 这就是吴广给出的价码。 和英布这种外姓将领不一样,项缠可是项羽的叔父,项氏一族的长者。 他若投唐,那将给西楚政权带来沉重的打击,对唐国的好处也是极大,值得付出一个侯位。 张良眼眸微动。 他在唐营待了一段时间,知道唐国的侯位远比其他诸侯国得来不易,现今为止唐国的侯爵屈指可数,唐王这一次给出的价码已是极高。 张良拱手道:“大王慷慨,臣定为大王说得项伯归降。” 吴广笑道:“此事便交给子房了。子房若能功成,寡人必有重赏。” 张良忙摇头:“臣为大王办事,非为赏赐而来,只是代表我韩国为大王效力也!” 二人又说了两句,张良便领命下去。 吴广打量着对方那削瘦的身影。 非为赏赐而来,而是代表韩国效力。 这是张良希望吴广将他的功劳全记在韩国头上,日后对韩国好一些啊。 “五世相韩啊。” 吴广笑着叹了一声。 但不管张良是为了什么才帮助吴广,有他亲自出马,项伯这件事情多半就十拿九稳了。 “外有大敌,内有忧患。” “项羽啊项羽,不知你又能撑到多久呢?” …… 唐军以迅雷之势占据阳夏的时候。 阳夏南边的固陵县。 正有一支约两万人的大军抵达此处。 项羽骑坐乌骓马上,面色冰冷,一双重瞳尽是寒光。 他已经收到了消息。 阳夏,失守了。 他与吴广之间,只有一日的路程。 第375章 :邀广单挑 固陵。 阳夏与楚都陈县之间的一座城池,其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很重要,乃是陈县的北面门户。 固陵一破,唐军就能南下进至鸿沟,兵临陈县。 历史上刘项在鸿沟议和后,项羽领军东归,刘邦则听从张良、陈平之计在后尾随,追至阳夏附近顿兵,并邀约韩信、彭越前来围击项羽。 结果汉军追至固陵时,彭越和韩信二人都没有率兵前来相会,等待刘邦的是严阵以待的项羽大军。 接下来就有了“至固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守之”的记载。 固陵之战,常被称作项羽最后的辉煌。 是项羽在历史上最后大破刘邦的记载,再往后就是垓下之围,四面楚歌。 而现在的固陵阳夏一带也和历史形势有些相似。 唐军屯兵于阳夏,等待着李良和刘邦的来援。 项羽则兵进固陵,与唐军对峙于淮北大地。 “赵婴、王武二贼,辜负不谷信任,竟敢率兵降唐。待不谷击破唐军,定要此二人斩首,以泄心中之恨。” 项羽对阳夏的投降,大为生气。 桓楚在旁安慰道:“大王,吴广出身阳夏。阳夏人都愿支持吴广,就算赵婴坚守,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彼处失守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赵婴和王武二人确实该杀,还当夷灭其族,以儆效尤!” 项羽心中一动。 “你说得对,传令夷灭赵婴、王武二人全族。若有再敢投敌者,皆杀无赦!” 就和当初项梁诛灭龙且三族,心情会畅快许多。 项羽下令夷灭赵婴、王武全族后,郁闷的心情一下就舒服了不少。 杀人,真的可以解压。 项羽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眼前的战事上。 他看向下首沉默不言的范增,问道:“今吴广屯兵阳夏,亚父以为他会继续南下否?” 这是在请范增预判吴广接下来的动作。 就像桓楚刚才说得那样,阳夏是吴广老家,唐军在那里占据了地利与人和,楚军前去进攻,会处于劣势。 反而是吴广主动南下,楚军能以逸待劳,像历史上固陵之战暴打刘邦一样,寻得战胜的机会。 范增抬头瞥了项羽一眼,他还有些恼怒项羽不听他话的事情。 不过现在军争大事当前,范增懒得和项羽计较。 他直言道:“以吴广的性格,听闻大王率军北上后,他应不会南下。唐军多半会选择在阳夏驻守,等待岳成拿下睢阳前来支援,到时候再加上李良从韩地来攻,唐军就占据了优势。大王若欲击唐,只能抓住时间主动出击,在其援军抵达前将吴广击败,如此则我楚国之危可解。若是拖到岳成、李良等人来攻,我军想取得胜利就难了。” 范增的话点出了一个事实。 时间在唐,不在楚。 唐军的援兵比楚军多得多。 吴广可以拖下去,西楚这边却耗不起。 项冠在旁,闻言道:“大王,令尹,我军不是还有齐国作为盟友吗?之前齐人派来使者,已告知齐相田荣率兵十万攻唐的消息。吾等若是拖下去,等到齐人截断唐军后方,吴广或许会惊慌后撤,届时我军再前往追击,未必不可得胜。” 听闻“齐国”二字,范增嘴角抽了下。 而项冠提出的建议,更是和项梁、范增之前的想法一样。 当初他二人就是寄希望于齐国动手,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旧和唐军在济水对峙,结果左等右等,齐军就是不出手。一直等到项梁死了,齐军又出兵了。 要是没有齐国这个希望,项梁在龙且战败降唐后很可能会退守睢阳,也不至于遭受后续的大败。 “算了吧,齐人靠不住。” 范增吃一堑,长一智,不指望齐国了。 项羽颔首,相比借助齐国的帮助,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力量。 “既然亚父认为吴广不会南下,那我便亲自率兵前去,就在阳夏与他决战!” 翌日,项羽率军北上,直扑阳夏的唐营。 因为怕唐军沿途埋伏,项羽进军缓慢,一路多遣斥候查探。 直到下午黄昏时,楚军抵达阳夏以南十余里外。 再往北,就是唐国的营垒。 而在唐营前有一条壕沟横断道路,里面插了许多尖刺,撒满了蒺藜等防御物。 壕沟后面则是一连串的木制栅栏,向两侧绵延出去,如同一道防御壁垒,横亘两军之间。 壕沟和栅栏后方是严阵以待的唐军战阵,其兵卒各持矛铍、剑戟,长短兵交错,加上列队的弓弩手,组成了一条看似简陋,实则难攻的防线。 “吴广果然是想拖时间。” 项羽剑眉挑动,声音冰寒。 范增预判正确,吴广没有南下之意,而是想在阳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抵达。 既如此,项羽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让儿郎们休整一日,明日进攻!” 项羽冷声下令,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心中一动,重瞳往唐营后方看去。 唐营中有一临时搭建的瞭望高台,远远望去,上面有几道人影站立。 “是你吗,吴广。” …… “项羽,终于等到你。” 吴广站在台上,眺望远处前来探营的楚军骑兵,嘴角微微上勾。 陈平所言楚军有“哀兵之胜”,吴广又深知项羽最擅长打突袭战,这种情况下他自不会主动出击,向对方露出破绽。 唐军在战略上已处于胜势,西楚身处内忧外患之中。 吴广不需要再和项羽耍什么花招,玩什么战术,他在正面战场只要守住就能赢,稳住就不会输。 “我就在这里,你这西楚王若真有本事,就来打破我的防线。” 吴广轻轻低语。 而唐军岿然不动的做法,也确实让项羽和范增没办法。 楚军晚上甚至还防备着吴广可能的夜袭,并做好了趁着夜袭反攻唐营的打算。结果唐军就是不出来,让他们等了个寂寞。 “吴广不出来,那吾等就只能打过去!” 到了第二日,楚军正式发动了进攻。 在激昂的战鼓声中,楚卒们扛着长长的木板,在盾兵掩护下,往唐营冲去。 “射!” 左将军司马卬亲守前线,从容不迫进行指挥。 箭雨抛飞,射翻了二三十个倒霉的楚卒,剩下的人则扛着木板冲到壕沟前,妄图以木板铺路。 不过唐军方面也明显防着这一招,除了弓弩射击外,还有许多握着矛铍等长兵器的唐卒隔着木栅栏对着楚军就是一阵乱戳。 数米长的长矛足以洞穿楚卒身躯,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 楚军第一轮进攻,就付出了近两百人的伤亡。 不过楚军的尸体以及木板,算是将壕沟填了一部分,剩下的人能够更容易冲到唐营前进行厮杀。 接下来便是血腥的攻防战。 两军在营垒前疯狂厮杀,从早上打到黄昏,战鼓不停,兵卒不休。 一连打了两日下来,两军死伤不少,但战线依旧维持原样,楚军并未往前推进半分。 等到第二日黄昏,楚军收兵后。 楚将钟离眛神色严肃,对项羽禀报道:“大王,连续两日大战,我军伤亡接近两千人,而唐军损失远低于我军。照这样下去,我军继续攻坚,不过是徒损兵力,而无丝毫所得啊。” 楚军总兵力就只有两万人。 伤亡接近两千,差不多损失了十分之一。 这数字让项羽脸色难看。 季布也在旁道:“大王,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唐军兵力远多于我军,现在吴广又死守营垒,我军绝无攻破的可能。还是想个其他办法吧。” “其他办法?” 英布冷笑道:“哪有什么其他办法,这吴广龟缩不出,就是在等着其援军抵达,你能怎么办?” 范增在旁眉目紧皱,思索着是否可以从其他地方动手,逼迫吴广出战。 比如去截断唐军的粮道。 可问题是现在是十月份,刚过秋收不久,各地城池多有新收的粮食储存。 吴广有阳夏人的全力支持,哪怕他后方粮道尽数断绝,光靠军中携带的粮草以及本地的存粮,唐军也能支持一月往上,这时间足以拖到援兵出现了。 就在范增低首思索的时候。 项羽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案上。 “既然强攻不行,那就让吴广出来!” “我欲派使者前往唐营,邀约吴广出营相战。” “他不是号称首倡大义,覆灭暴秦的英雄吗?” “既是英雄,那就不要再让两军将士徒增伤亡!” “让他吴广出来,与吾一决雌雄!” “天下之势,一战定胜负!” 第376章 :沐猴而冠 阳夏城南,唐楚两军连战两日,打得十分惨烈。 楚军是越打越慌。 唐军则显得游刃有余。 司马卬指挥虎贲军配合降卒死守营垒,挡在第一线。 防线后面还有唐王的羽林军坐镇,一旦前方防线出现了漏洞,羽林军便会迅速填补上去。 虎贲和羽林两军都是精锐的募兵,加上他们作为防守方还占据了地利优势,只要上面的将领不胡乱搞微操,这防线几乎没有被楚军攻破的可能。 而大量的阳夏人被征召为辅卒民夫,帮助唐军修缮工事,运输粮秣辎重,也解决了唐军后勤的问题,保证唐军能打得起消耗战。 “大王,前将军已经派人回信,他与韩王整兵完毕,此战将出兵一万两千人,从颍川向长平进发,直捣陈县。” “砀郡也有消息传来,说睢阳城中的魏人已被刚武君鼓动,有起事之象。右将军说最多十日,他就可以拿下睢阳城,前来支援大王。” 蒯彻连续报上了两条好消息,并道:“刘邦那边虽然还未回信,但有右将军和前将军前来支援,最多一月时间,我军便可以将项羽围杀在阳夏之野了。” “好啊,接下来吾等只需将楚军吊在此处,耐心等候援军前来合围,胜利便在手中。” 伍徐、吴冲、阿牛等将皆神色欣喜。 王武、赵婴二人也都喜上眉梢,作为降将,他们是吴广手下所有将领中最希望项羽快点去死的。 只有西楚灭国,他们这些人背楚投唐的事情才算揭篇。 “真希望唐王一战灭掉项羽,如此吾等家人就没有危险了。” 二将担忧尚在楚国腹地的家人,非常希望项羽早日覆亡。 而没有家族牵挂的龙且,则盘算着如何能在楚军败亡的时候拿下项羽的人头。 见众人欣喜,吴广脸上也多了一缕笑容。 项羽打野战确实厉害。 可我只埋头防守,不和你去外面打,你项羽又能奈我如何? 就在唐军形势一片大好时,项羽的新手段也使了出来。 唐楚交战的第三日,楚军没有像之前一样发动进攻。 战场难得的安静。 一人一马从楚营奔出,飞驰到唐军防线前。 放哨的唐军立刻将弓弩上弦。 “唐军不要乱射!” “吾乃项王使者,奉王命特来求见唐王!” “我是使者!使者!” 使者高声大呼,唐卒们遗憾的放下手中弩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个人头,他们拿不到了。 片刻后,项羽遣使求见的消息送到唐王帐中。 “项羽派人来见我?” 吴广略显错愕,与陈平等人打趣道:“寡人刚才还奇怪楚军今日怎么没有进攻,原来是要派使者前来,你们说项羽派人前来是有何用意?” 陈平道:“这项羽或许是见我军久守营垒,楚军连战无功。特派使者前来欲激怒大王,好使我军出去同他交战。” “你这陈生,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坏。” 蒯彻摇摇头,对吴广道:“以臣之见,项羽或是想要假装休战,好借此麻痹我军,趁机偷袭取胜。” 吴广看了二人一眼,笑了笑。 “走吧,不管项羽是什么打算,见一见就知道了。” 吴广下令召集诸将,于帐中接见楚国来使。 这使者是个精壮男子,一见吴广便拜倒在地。 “小人吕马童,拜见唐王。” 吕马童? 吴广感觉这名有些熟悉,应该是哪里听过。 不过这时代出名的人太多了,听到名号时脑袋里没有相应事迹浮现,想来在历史上也是个次要人物,他便懒得细想。 吴广问道:“项王派你前来见寡人,不知是有何事?” 吕马童想到项羽派他前来的目的,不免有些尴尬。 但项羽很看重此事,还为此把他这个亲信派出来,吕马童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启禀唐王,吾王言唐楚交战至今,丁壮苦于军旅,老弱疲于转漕,战阵之上死者不计其数。今我两国对峙于陈地,若再交战,将使楚人死伤更重。项王是楚人,唐王也是楚人,两王相战,不宜使楚地之民为之困苦。” “故项王愿与唐王于两军阵前持戟相战,一决雌雄,如此则不伤楚地与天下之民也!” 话音落下,死一样的寂静。 帐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广双目大睁,满脸错愕。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项王邀我干什么?” 吕马童鼓起勇气重复道:“项王邀唐王在阵前相战,一决雌雄!” “不可!” “此事绝不可!” 这一次帐中众人皆反应过来,慌忙开口。 蒯彻大声道:“两国交兵,各凭本事,安有让君王阵前交战定胜负的说法,荒谬!” 吴冲瞥了眼主座上的吴广身形,暗道:“叔父虽使得一手好叉,可那项羽有百夫之勇,我在战阵上被他一瞪都显得害怕,这种事情岂能让叔父冒险。” 他大叫道:“项羽是个勇将,大王万不可与他动手!” 司马卬曾在战阵上见过项羽的凶悍,亦道:“战阵之上,自有吾等将领统兵,岂有让君王涉险的道理,此事绝不可!” 唐营众人都知道项羽很勇猛,哪怕是对项氏恨之入骨的龙且,也不敢说一句他去和项羽单挑的话。 诸人皆劝,一片反对声。 吕马童见情况不对,又咬牙道:“项王说唐王乃是世间英雄,会为天下之民着想,今以王对王,以一人之胜负而罢天下之兵,乃大善也。大王若不应战,岂非愧对英雄之名,是懦夫耶?” “放肆!” “大胆!” 一片呵斥,司马卬、伍徐等将更拔出腰间佩剑,怒视吕马童。 帐外响起脚步声,羽林禁卫已聚于门口,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使者押下去斩首。 “好了,静一静。” 吴广开口,止住众人喧哗,并对那些禁卫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待到帐中安静下来后,他才啼笑皆非的看向楚国使者。 阵前单挑,一决雌雄。 真是充满“项羽”味道的提议。 就在这时,旁边的角落里,毋死瓮声开口。 “不如让我代大王去同项羽交战。” 他平日里虽然不怎么说话,可也将众人说的话记在心头,知道这个叫做项羽的人很勇猛,大王不适合去同他单挑。 可如果不出战,大王岂非又变成这使者口中的懦夫了。 故而毋死请命,愿同项羽厮杀。 吴广看了眼毋死,脸上浮现柔和之色。 他轻轻摇了摇头:“项羽此人不讲武德,此事无需答应。” 不讲武德? 众人惊愕,唐王这话从何说起。 吴广笑了笑。 他这话其实是有来头的。 后人皆知西楚霸王项羽乃是世间有名的武将,所谓羽之神勇千古无二,战阵上能与他比肩武力之人寥寥无几。 可在历史上项羽的武德并不好。 楚汉相持期间,项羽拿不下刘邦,便邀约刘邦出来单挑决胜。 刘邦回他一句“吾宁斗智,不能斗力”,婉拒项羽。 而后续两王于阵前相见说话,刘邦数落项羽的罪状时,项羽命令埋伏的弩手射击刘邦。 刘邦胸口中箭,抱着脚大叫:“虏中吾指!” 阵前邀见,伏弩射击。 刘邦就是没料到堂堂西楚霸王会对他使阴招,差点就中了项羽的道。 有这另一时空的“前科”在,吴广别说是打不过项羽,就算真打得过,那也不敢出去相见啊。 项羽这人不仅武力高强,还不讲武德,能干出暗箭伤人的事情。 吴广不仅不会和项羽单挑,面都不会同项羽见。 可拒绝项羽,也总得找出一个借口。 吴广也不多拿“武德”说事,他径直起身,朗声斥道:“寡人以为项王遣使,必有高论,岂知竟说此儿戏之语。” “何为一国之王?” “王者,肩负数十万大军之性命,身系百万子民之安危,凡事当思量有加,稳妥行事。与敌国相战,王者居中御诸将,使策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方乃王之要务也。” “而临阵厮杀,单挑决战,乃兵卒之所为。” “项羽今为西楚之王,身系数万将士之安危性命,不知运兵作战,却欲效乡间匹夫在阵前斗殴厮杀,置将士、百姓于不顾,徒逞匹夫之勇。寡人观之,此真无人君之象也!” 吴广大声呵斥,声震帐中,让众人变色。 而到了最后,他又对着吕马童冷笑道:“寡人素闻乡间小民多有沐猴而冠者,以今日之见,项羽所为正如此猴也!” 沐猴而冠! 吴广一语既出,帐中诸将哈哈大笑起来。 龙且拍着巴掌道:“哈哈哈,大王说的是。项羽一介匹夫,只知道临阵冲杀,动辄找人单挑邀战,毫无人君之象。真是像极了那只戴着帽子装成人的猴子!” 笑声如雷,将吕马童震得面色煞白。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吴广则看向旁边的侍从。 “文秀,将寡人刚才的话写成书信,让使者带回去给项羽。” “这就是寡人对他邀战的回复。” “沐猴而冠,不似人君!” 第377章 :怒发冲冠 阳夏城南,楚军营帐密布。 项羽带着范增等人站在高台上,眺望远方的唐营景象。 “只要吴广答应下来,出营与我单挑决战,我便可当着两军数万人的面将其斩杀,一战定天下!” 项羽低语。 他一想到自己亲手将吴广斩落马下的威武场面,脸上便泛起些微红润的光泽。 项庄等人站在旁侧,听闻此言,面皮皆抽了抽。 人家吴广占据了地利人和,几路偏师又即将来援,唐军只需坐守阳夏就能稳赢,这种情况下吴广还出来和你单挑,这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项羽回头,见他们的脸色,便知道手下的心思。 “派个使者前去邀战,对我楚国并无什么损失。如果能激得吴广出营,我正好一战将其杀了。吴广如果不出来,就应了懦夫之名,我将命人大肆宣扬此事,让天下皆知唐王是个胆小鼠辈,这一来就可毁了吴广名声,坏其声誉,狠狠打击一下唐国军心。而且也可提振一下我军士气,让儿郎们皆知吴广畏我。” 项羽哼了一声,语中带有得色。 他这手段其实就是最典型的激将法,不管吴广答不答应这场单挑,楚军都能从中获得好处,最差也能提振士气,打击吴广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项庄眨了眨眼。 他与众人皆拱手赞道:“大王高见。” 就在这时,旁侧有短兵指着对面唐营道:“唐营有人出来了,是吕司马!” “吕马童回来了?好,请亚父及诸将军来我大帐,一起看看这吴广的选择。” 项羽转身,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不一会儿,楚军诸将再度聚于大帐,准备听一听吴广的回信,并商量后续的应对手段。 项羽高坐主位。 范增、钟离眛、季布、英布、项冠、项睢等将领分列两侧,注视着帐门处。 吕马童快步走进来,拜在地上行了一礼。 “末将吕马童奉王令出使唐营,归来向大王复命。” “起来吧,吴广可曾答应不谷单挑之事?” 项羽迫不及待询问。 范增、项睢等人也全都望向吕马童。 虽然大家都不怎么相信吴广会答应和项羽单挑,可万一呢? 万一吴广昏了头,真应下此事,那楚国真就有绝地翻盘的可能了。 吕马童忙回道:“唐王并未答应大王的挑战。” “吴广拒绝了?” 项羽冷笑起来:“什么天下英雄,不谷早知他吴广不过是一懦夫罢了。亚父,接下来便将此事传诸全军,再命人前往阵前宣扬,让对面的唐军也都知道他们的大王是个什么货色。” 范增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吕马童,询问道:“吴广拒绝大王挑战,当时是如何说的?” 他想从吴广回话里分析出一些对方的想法。 吕马童想到他在唐营听到的那些话,额头冒出汗水来,迟迟不敢作答。 见吕马童面色有异,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项羽不由皱眉:“亚父问你吴广有何回话,怎得不语?” 吕马童咽了口唾沫,低首道:“大王,吴广的话颇为不雅,有辱大王,不便当众说出。其还有回信一封,末将请稍后呈上。” 话语不雅,辱骂项羽? 众将一下就好奇起来。 范增脸色微变。 他想起项梁被吴广接连刺激,最终用一封信气死的事情,摆手道:“既如此,不说也罢。” 可就在此时,项睢突然开口:“吴广拒战,正显的他胆小懦弱。要是真有不雅回话,辱骂了吾王,丢的是他唐国的脸,有什么不能当众说出来的。大王乃英雄之辈,难道还会怕他吴广一些秽语乎?” 范增眉目紧锁,欲要呵斥阻止,却又听项羽哼了一声。 “不谷纵横楚地,什么事情没见过?些许辱骂,无甚好遮掩的。吕马童,你将信呈上,把吴广当时说的那些话也与诸将军听听,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唐王能骂出什么花样来。” 项羽面带冷笑。 吴广骂的越凶,越说明他害怕自己的挑战,这是内心恐惧的表现啊。 吕马童哀怨的看了项羽一眼。 这可是大王亲自叫我说的啊。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吕马童硬着头皮道:“吴广说,大王为西楚之君,身系将士、百姓的安危性命,不知道运兵作战,却欲效乡间匹夫在阵前斗殴厮杀,徒逞匹夫之勇,无人君之象,反似小卒所为……他还说……他还说……” 帐中一片寂静。 项羽脸上的冷笑已经凝固。 无人君之象。 好一个贬低的说法啊。 他看着支支吾吾不敢往下说的吕马童,呵斥道:“还说了什么,无需隐瞒!” 吕马童被这一声大喝,吓得脱口而出:“他说大王是戴着帽子努力学着做人的猴子,说大王沐猴而冠啊!” 沐猴而冠! 项羽一张脸刷的变成血红,重瞳大张,恐怖慑人。 如果吴广骂项羽其他话也就算了,但说他沐猴而冠,无人君象,则是直接抨击他不配做王,从某种程度上瞧不起项羽的行事。 “竖子欺我太甚!” “吴广,我誓要杀汝!” 项羽豁然起身,拔剑重击身前案几。 在那巨力之下,木案应声斩断,碎屑漫天飞舞。 帐外有阵阵呼声随风飘来。 “项羽身为楚王,却欲效匹夫与人单挑,真是猴子戴冠,毫无人君之象!” “项羽是猴子!一头只知道上蹿下跳,怎么也变不成人的疯猴子!” “一个猴子都能坐王位,我好好一个人凭什么坐不得?” “项羽,你不是要和人单挑吗?我来和你交战!” “嗷嗷嗷……” 送走吕马童后,唐营快速行动,派出了一堆人跑到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拿着喇叭不断呼喊。 中间还有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头上戴着夸张的帽子,手里拿着根棍子,装作猴子模样在阵前上蹿下跳,并学着猴子叫,向楚王项羽发出着挑战邀请。 楚营中的兵卒看得面面相觑。 咱们才派了一个使者前去出使,怎么唐军突然来这一手? 项羽率诸将出来见到这一幕。 一张脸霎时间红了变青,青了变紫,双拳紧握,额上筋脉凸显。 他是尊贵的西楚之王,本该受千人敬仰,万人崇拜。 可吴广今日却让人在军阵前当众骂他为猴子,还让人装成猴子来挑战他。 这口怒气如何能忍? 历史上刘邦当众数落项羽罪状,他便暴怒之下,发弩射击。 而今日之羞辱,远甚于历史场面。 范增急忙叫道:“大王,这是吴广激将之计,大王勿要中……” “吴广恶贼,你该死!” 项羽声吼如雷,他此刻已被羞辱到失去了理智,大叫道:“牵我马来!” 众将大惊道:“大王不可!吾等前去便是!” 项羽怒上心头,哪还管他人言语。 他握戟上马,竟当众奔出大营,直往那几个宣扬的唐卒杀去。 一双重瞳,死死盯着那个装扮成猴子的唐卒。 此人已有取死之道! “快保护大王!” 楚营中一片混乱,吕马童和项庄慌忙带短兵骑马追上。 桓楚等将领则紧急调兵,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战事。 范增刚才劝阻项羽不及,此时只能愣愣的看着项羽纵马奔出大营的身影。 这般悍勇的模样,确实是天下难得的猛将。 可这事情是君主该做的吗? 范增脑海里闪过吴广的那句评语。 “沐猴而冠,不似人君。” 他喃喃着,眼中闪过一缕迷茫。 与此同时,眼见楚营中有武将带队骑马杀出营来。 那几个挑衅的唐卒立刻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唐营这边跑。 吴广站在高处,望着远方自楚营中一马当先杀出的悍勇楚将,他心中微动。 “是你吗,项羽?” 而在唐营中,早有一支准备得当的军队等候着。 见到楚营果有人追杀过来。 负责前线指挥的司马卬立刻下令。 “弓弩手上前,射他!” 第378章 :伏弩射项 “跑呀!” 眼见楚营中飞出一骑,后方又紧跟着一队骑兵跟随。 那几个刚才还嚣张鼓噪的唐卒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哪里跑!” 项羽瞋目大吼,心中怒火已烧到高点。 战马四蹄抛飞,转瞬间便接近唐卒身后。 “大王,小心弓弩!” “大王别追了!” 吕马童等人在后方大叫,疯狂拍马追赶。 声音传入前方项羽耳中。 他看到远处唐营果然冒出一大群人来,其中就有不少持弩张弓的射手。 危险即将来临。 可项羽心中的骄傲让他不能放过那当众侮辱的人。 乌骓马如迅雷般奔至几个唐卒身后。 他们分散逃跑。 项羽的目标很明确。 “死!” 马蹄跃动,项羽挥动铁戟,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劈在“猴子”的背上。 “猴子”一声惨叫,当场翻倒,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哈哈哈,辱我者死!” 项羽心中畅快,大笑出声。 可下一刻,便有箭矢飞射而来。 “大王小心!” 楚骑奔驰而来,边奔边叫。 项羽受过提醒,已有所准备。 他猛然一勒马首,操纵战马向右急转。 这一急转弯,便使大部分射过来的箭矢落了空,甩到了马后。 同时项羽身子伏在马身一侧。 唐营弓箭手数量众多,被项羽一个急转弯避开了一部分,可剩下的箭矢还是有不少射在了马身上。 战马惨痛嘶鸣。 “走!” 项羽低吼,使劲勒马转向。 此时吕马童等人已与众骑兵奔过来,将项羽护住往营中撤去,确保不会被唐军第二波弓弩射杀。 唐军防线因为挖了壕沟,布置了许多木栅栏的缘故,并未派遣骑兵出击,见楚骑转回,唐营这边也不追击。 “刚才那个是项羽吗?” 阿牛亲临前线,看到那楚将遭箭雨射了一通,被后面楚军骑兵追上来护着退后,也不知中了几箭,生死如何。 不过在阿牛这个宣传高手看来,对方是不是项羽不重要,死没死不重要。 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那才是最重要的。 “项羽已中箭!” “项羽要死了!” 阿牛举臂一呼。 其身后立刻有下属跟着叫道:“我军射中了项羽,此战大胜!” 后方众多唐卒也不清楚前线情况如何,见大家都在喊射中了项羽,也都一起兴奋的跟着叫喊。 “项羽中箭了!” “项羽被射死了!” “大胜!我军大胜!” 一时间项羽中箭,将要身死的呼声在营垒上空响彻。 吴广和几位谋士站在高处,打量战场情况,因离得远,战场上的具体情况他们也看得不太清楚。 结果营中呼声一起,便将吴广吓了一跳。 “项羽被射死了?他就这么死了?” 吴广有些不敢相信。 “大王,项羽若真被射死在这里,西楚连折两王,对我大唐来说可是大好事啊!” 周围众人面露喜色,纷纷恭喜出声。 卢陵还笑道:“项羽真要是被我军射杀了,那可就成天下的笑话了,沐猴而冠,名副其实啊。” 吴广还保持着冷静。 他摇摇头,指着远方战场说道:“尔等看那楚军骑兵已回了营垒,速度太快,连在战场逗留都没有,不像当场被射死的模样。这或许是文宣将军的手段吧。” 想到阿牛那张嘴,吴广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陈平在旁阴声道:“大王,不管项羽死没死,这都是我军的一个机会。正好趁势反击他们。” 蒯彻不甘落后,跟着道:“然也,我军被项羽压着打了两日,将士们都憋着一股火气,今日正好趁着士气高昂,打楚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 吴广眼眸微亮,下令道:“龙且不是要项羽的人头吗?命他率军给我冲过去,项羽人头就归他了!” 文秀应了一声,立刻下去传令。 吴广则转首看向楚营方向。 “项羽,你若没死,不知此刻是何心情?” …… “我被射死了?” 项羽被楚骑簇拥回营,还未下马,就听到后方唐营处传来的阵阵“项羽被射死”的呼声,神色猛然一变。 项庄叫道:“大王,这是唐人在乱我军心!” 项羽侧首四望,果然见到楚营四处都有喧哗响起,已被唐军呼声影响。 “不谷无事!” 项羽仰天大吼,声若雷震。 众骑兵也跟着叫道:“大王无事,勿听唐贼妖言!” 大叫声中,项羽麾下乌骓马吐着白气,身躯颤栗,跟着呜咽出声。 项羽低首,看了眼中了近十支箭矢,还坚持载着他跑回营中的乌骓马。 “辛苦了。” 项羽轻声说了一句,从马背跃下,落在地上。 一瞬间,他的右腿传来剧痛。 项羽神色阴冷。 嘴里说着无事,其实他已中箭。 总共两箭。 一箭在肩膀。 但他上身有厚甲覆盖,箭矢只造成了轻微的皮肉伤,对项羽来说没什么大影响。 唯有无甲的腿部,唐军箭矢入肉,血水已浸染而出。 “快叫医者来。” 项庄等将领忙呼唤医者前来为项羽处理伤势。 但最先赶到的是范增。 他大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已跪倒在地的乌骓马,又看着项羽腿上和肩上尚在颤栗的箭羽。 范增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发白的胡须不断的颤抖着。 “大王,你太鲁莽了!” “这冲锋陷阵,是武将之事,你一君王,岂能如此冲动!” 范增性格本就刚烈,此刻见项羽负伤归来,顿时脾气上涌,当众怒斥出声。 项羽闻言,脸色一冷,对范增道:“亚父以为我不配做这西楚王乎?” 范增愣了下,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那吴广最善使诈,他回信激怒大王,又使人在战阵之上辱骂,便是为了激大王出营,好以弓弩伏杀啊。大王这一冲动,正好中了吴广奸计。这让我想起先王在魏地时也是被吴广这般激怒……” 项羽神色越发阴冷。 范增竟然在当众指责他。 当着诸将的面说项羽鲁莽冲动,像教训小辈一样说他。 丝毫不给项羽面子。 我叫你一声亚父,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父了? 就在项羽心中不悦时,远处唐营突然有战鼓敲响。 “项羽已死!” “今天便是我大唐破楚之日!” 大量唐卒蜂拥而出,直往楚军营垒扑来。 被楚军连续打了两日的唐军,竟然主动出击,趁此机会反击。 “好个吴广,还真会抓住机会。” 项羽也顾不上再同范增啰嗦,他怒道:“诸部迎战!” “迎战!” 楚营诸部开始调动起来。 其实在项羽主动出营的时候,范增已让桓楚、钟离眛等人下去做好大战的准备。 可时间太短了。 楚军这边才刚开始调动,项羽就已经中箭归来,而对面唐军则喊着“项羽已死”的口号直扑楚军营垒。 唐军领头的乃是与项氏有深仇大恨的龙且。 “杀,我要项羽的尸体!” 他呼喊着冲锋在前。 其手下兵卒被龙且勇猛姿态所激励,一个个士气大涨,攻势如猪突猛进,凶猛非凡。 而唐军叫喊的“项羽已被射死”的口号,多多少少对楚军造成了一点打击。 加上前两天都是楚军压着唐军打,楚军各部都往进攻方向考虑,在防守上要差一些。 比如楚军就没有挖唐军那样的防御性壕沟,拒马鹿角等物也很少。 唐军突进速度太快了,打了楚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个时辰内就连破楚营数垒。 但项羽尚有作战的力气。 他亲率楚军精锐反击,加上钟离眛、季布等大将各领兵冲杀,到下午时,勉强将唐军赶了出去。 只是这一日打下来,楚营被打得一片狼藉。 一数伤亡,竟达到了三千人,甚至超过了前两日攻打唐军防线时的死伤。 黄昏日落,霞光映照残破的楚营。 楚卒们低着脑袋,搬运着袍泽的尸体,并在各级将吏的指挥下重新布置防线。 项羽立在战场边缘,一身血污,发丝自两侧散落。 他望着对面唐营,隐隐间能看到一杆大旗模糊的影子,听到些许随风飘来的欢呼声。 “吴广。” 项羽低语一声,转身离去。 只是他已被血水浸红的右腿,终有些乏力难支。 第379章 :稳字当头 吴广借着项羽邀战的机会,挥军一顿猛攻,虽然最后没拿下楚营,可这一战带来的益处还是很大的。 此战唐军斩杀甚众,同时还攻破数垒,差一点将楚营捅穿,相当于是按着项羽的脸使劲摩擦,这完全可算得上一场大胜,一扫连日来唐军被项羽压着打的低沉氛围。 军营之中,欢呼震天。 下方兵卒讨论最多的是项羽尸体上中了几箭的八卦趣事。 而唐军上层将领讨论的事情就要高级不少了。 “大王,项羽之死乃我临阵发挥,纯属是为了打击楚人军心。” 阿牛有些尴尬的解释。 他当时喊的是项羽中箭,项羽要死了之类的话,结果下面一传就变成了项羽已死。 若项羽真死了都还好,结果唐军杀入楚营后,发现项羽依旧生猛的带人四处冲杀,毫无要死的迹象。 吴广赞道:“你那声喊真乃神来之笔,不仅打击了楚人军心,还提振我军士气,这场大胜有你一功啊。” “文宣将军一张嘴,可抵千军万马啊。” 众人皆笑着逢迎。 阿牛不掌兵,也无什么实权。可他是唐王的心腹亲信,又是唐国官方之喉舌,众谋士和将领都有和他交好之意,此刻自是趁机吹捧,将阿牛说得脸都红了。 而等到笑声渐停。 龙且便急不可耐的站出来,向吴广请命道:“大王,项羽虽然未被射杀,但我军今日打入楚营,大杀了一场。楚军胆气已失,攻守之势已经逆转!” “末将请命,明日继续率军进攻,定为大王打破楚营,斩项羽之首归来!” 攻守之势逆转。 龙且这句话让司马卬、伍徐、吴冲、赵婴、王武等将领神色微动。 前几日是楚军压着他们打,那现在该换他们出战了吧? 吴广却没有应下,反问龙且道:“以龙将军之见,今日我军攻打楚营,杀伤楚军能有多少?” 龙且愣了愣,略一琢磨,回道:“我军伤亡约千余人,楚军死伤比我军多。或在两千到四千左右。” “嗯,两千到四千,再加上前两日楚军攻坚的伤亡,其损失人数最多就五六千的样子。项羽率兵两万北上,手中兵力尚存大半啊。” 吴广边说边摇头,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几日大战后,唐军抛开伤亡,在阳夏可动用的兵力还有两万五千多人。 但其中数千是进陈地招的新卒,以及赵婴、王武带来的降兵,这些人在战力上是要打折扣的,若是局势不对很容易溃败。 唐军真正的主战力是虎贲和羽林两军。 再加上吴冲和龙且手下那些训练过一段时间的降卒辅助,人数要比楚军多,如果趁今日大胜主动出击,打败项羽其实是有可能的。 “但不保险,万一出现失误说不定会被项羽反杀,这位西楚霸王可不能小觑啊。且两万多人打项羽一万多楚军,就算能胜,也很难大量杀伤。若是项羽见势不对退守陈县,反倒毁了我的后手。” 吴广心中自有打算。 张良在向他请命后,就已经出发前往陈县活动。 吴广或许能趁着今日之胜发动猛烈攻势,将项羽击败,可楚军一退回陈县,张良那边反倒不好运作。 将项羽吊在阳夏,还有助于李良从韩地绕道去偷项羽后路。 故而吴广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并不想冒险去和项羽拼斗。 “时间在我大唐,这场战争拖下去就能赢,当此之时还是要稳字当头啊!” 吴广定下后续的作战基调,并下令道:“明日继续加固防线,以免楚军反扑。另命斥候严密监视楚军动向,若有异动,立刻禀报!” 见唐王神色严肃,不容反驳,诸将皆当场领命,不再说进攻之事。 吴广这才笑起来。 “吾等把楚军主力拖在此处,接下来就看友军了。” …… 十月下旬,淮北天气越发冷冽。 寒风吹过大地,卷动一片黄叶飘零。 泗水郡。 蕲县以南的一片原野上,尸首随处可见,每走一段距离还能看到折断的长矛,破损的刀剑,以及些许破碎的甲片。 这是一处战场。 是东西二楚刚大战不久的地方。 因项羽击败刘邦后又紧急率军北上砀郡支援,西楚军没有余力清理此处,这片战场保留的比较完整。 一个大胡子男人正行走于其中,他打量四周的凄凉景象,脸上尽是哀容。 “阿绾啊,你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自幼如亲兄弟一般。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从来无分彼此,我本以为咱俩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去,算是成就一段佳话。哪知你竟遭了项羽的毒手!啊啊啊,我恨啊!” 刘邦说着说着,竟开始哭泣起来。 “兄长,项羽那厮真是歹毒,丝毫不顾念昔日共同对付秦军的情谊,竟对阿绾下此毒手。若日后吾等抓住他,我樊哙定要将项羽大卸八块!让他死无全尸!” 樊哙在旁怒吼。 刘邦听到这话,转头看一眼樊哙活力十足的模样,越发伤心起来。 他捶胸顿足,对天而哭。 要是换成樊哙死了,刘邦可能都没这么伤心。 可死的是卢绾啊。 那可是他刘邦最为宠信的男人,是比刘邦的同胞兄弟还要更亲的兄弟。 史书上对他二人关系的描述为“及高祖、卢绾壮,俱学书,又相爱也”。 一句相爱,便知二人之情深。 刘邦在历史上更是主动想要封卢绾为王,对卢绾之爱,远超朝中所有臣子。 哪怕是张良、萧何这般谋主重臣,在和刘邦的私人关系上也远远无法同卢绾相提并论。 现在卢绾因为不愿投降而被项羽烹杀,死的那叫一个惨烈。 刘邦对项羽的作为已是真正的恨之入骨。 “拿酒来!” 刘邦走到一处地方停下,伸手接过奚涓递过来的酒壶。 这里是当初刘项两军交战的地点,也是他刘邦当初和卢绾分散逃走的地方。 卢绾被项羽烹杀,尸首不知下落。 刘邦只能到这里来祭奠他。 “阿绾,这酒你且好好喝。” 浑浊的酒水落在大地上,转眼便被泥土吸收。 刘邦定定的看着脚下,低语道:“唐王已经杀了项梁,率大军南下欲要消灭项氏,派人来邀约我前去助攻。” “陆贾说让我虚应一下,趁势先收泗水郡诸城,再观望陈地形势。说怕唐国一口气灭了项氏后会对我东楚下手,得提前防备一下。” “我说……去他妈的狗屁儒生!” 刘邦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低吼道:“你卢绾是我兄弟,真正的兄弟。你被项羽那狗东西杀了,我怎可无动于衷!那些儒生懂个屁的兄弟情义,要不是看那陆贾有些见识,我真想当场摘了他的帽子往里面撒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满头臭味!” “阿绾,我要为你报仇!我不管他什么东楚存亡,唐王邀我去打项羽为你复仇,我刘邦岂可不去!” “你等着吧,我这就去杀了项羽,灭了西楚,为你报仇来了!” 刘邦最后低吼了两声,方才转身离去。 翌日。 刘邦留其妻兄吕泽在泗水郡继续收残余城池,自己则率大军一万五千人从东边杀向陈郡。 与此同时。 位于砀郡的睢阳攻防战,也到了最后的关头。 第380章 :魏豹之望 陈郡战事打的激烈。 魏地的唐楚两军同样大战不休。 日落黄昏时,城外金声敲响。 攻城的唐魏联军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被血污浸染的睢阳城耸立在大地上。 风中飘荡着血的味道。 联军战阵中,正有几员唐魏两军的高级将领,观看着今日的战况。 “除非项声和曹咎敢将城中魏人屠尽,使我没有内应,否则明日这睢阳城必破。右将军,你且做好准备,等到明日城中乱起,就立刻以大军攻城,定能将睢阳拿下。” 魏豹很自信。 他已经同睢阳城中的魏人大族取得了联系,并约好了暴动的事情。 就在明天。 到时候便是唐军一举夺城的时候。 岳成颔首道:“睢阳若能拿下,多是刚武君之功啊,大王闻之定然欣喜。” 魏豹爽朗的笑起来:“什么功不功的,这睢阳本就是我魏国的城邑。我今日率诸部魏军收复失地,那是应当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功劳。真正让唐王高兴的,还是睢阳一拿下来,右将军便可率军南下助唐王攻灭项氏,这才是喜事啊。” 魏豹这一大笑开口,顿时让场中寂静下来。 岳成神色微冷。 左右几人也都沉默不言。 有风呼啸,打破沉默。 岳成深深的看了眼魏豹,道:“刚武君说的是,吾当下去安排攻城事宜。接下来能否拿下睢阳,可就看刚武君的了。” 魏豹笑着谦虚了两句,便看着岳成转身离去。 他脸上的笑容随着岳成的远去而逐渐消失。 “君侯,刚才这话会不会得罪岳将军?” 柏直在旁小心的询问。 魏豹哼道:“得罪?我堂堂魏国公子收复我魏国失陷的城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哪里得罪他唐国了!反倒是唐军既然收复了我魏国之土,却不愿归还给我,而是派军驻守,这算什么事情。我今日说这话,就是要表明睢阳拿下后,我要占了此城。” 魏豹言语中饱含怒气。 西楚攻魏的时候,魏国被差点打到亡国,魏豹所有的心思都是希望唐国能出兵将项氏赶出去。 可真等到项梁身死,楚军被赶走后,魏豹就觉得心头越来越不爽。 因为从楚军手中收复的魏国城池全被唐军给占了。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真正让魏豹恼怒的原因。 柏直心知肚明,劝慰道:“君侯毕竟只是我魏国的公子,而非魏王,不太好号令魏地诸城。今先王太子于乱军中不知踪影,我魏国无嗣君人选,君侯不如再请求立为魏王。如此便可名正言顺的从唐国手中拿回我魏地的城池。” “就怕唐王不答应啊。” 魏豹咬牙。 唐国是魏国的宗主国,魏之领土又被唐国实际占据,没有唐王的同意,魏豹可不敢自称魏王,必须得请命获得批准。 柏直想了想,说道:“等打下睢阳后,大王可鼓动城中魏人大族,以及周边的魏人联合上书唐王请立君侯为王,言这是魏人之意。大王乃是魏国宗室,先王之弟,继位为君乃是理所应当,唐王如果强行阻止,是违背我魏人的心意,以唐王的名声想来会同意。” 魏豹神色一动,颔首道:“你说的有理,到时候我再多找些魏人帮我上书,只要人数够多,唐王怎么也得顾忌一二。你小子颇有智计啊,待我真当上了魏王,就让你做我魏国的司徒!” 柏直大喜道:“那臣就多谢大王了!” 魏豹听到这称呼,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看向远处的睢阳。 这是一座繁华的大城。 周巿助魏咎复国后,曾以睢阳为都。 魏豹也想在这里建都为王。 “我想做王!做魏王!” 而在魏豹渴望的盯着睢阳城,心中想象自己登上魏王之位的场面时。 睢阳城头,也有两双目光望向唐军方向。 “项将军,城中魏人与唐军私下勾结,相约明日起事,欲要里应外合夺取睢阳。吾等怕是守不住了啊。” 曹咎一脸疲惫,眼中无光。 睢阳城中魏人众多,城外又有魏豹率领的魏军攻城,曹咎早就防着魏人相互勾结,到今日已探明了他们起事的时间和参与的人数。 项声冷声道:“曹君应已知晓有哪些魏人将要造反了吧,我这就去将彼辈诛杀!以震慑全城!” 曹咎却苦笑一声,摇头道:“自唐军把项王身死,我军在济水大败的消息公开后,这睢阳城中的所有大族都生出了起事应唐的心思,他们在私下勾连,并召集各里闾的男子,其人数虽不明确,但应有两三千人之多。” “项将军若真要带人去诛杀,怕是要提前激化他们起事。而一旦城中打起来,彼辈只需放火焚烧,城外唐军就能知晓。到时候趁势攻城,咱们怕是连今晚都过不去。” 项声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城里敢造反的魏人竟然有这么多。 他低吼道:“那依曹君之见,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 曹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身拉着项声走到南侧城墙,指着远处的道路。 “岳成围三阙一,留下这条道路是给与吾等生机,怕吾等死守城中。现在睢阳守不住了,与其和城中魏人和唐军血拼,还不如在今晚突围,借着夜色掩护冲出唐军包围,保存兵力撤回楚地!” 项声犹豫道:“突围?可吾等得到的命令是死守睢阳,为他们撤回楚地拖延时间啊。” “吾等拖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令尹撤回陈县了。现在城池已经守不下去,难道将军真要与此睢阳共存亡吗?” 曹咎言辞激烈。 他和项梁关系极好,如果项梁还在,他愿意死战到底。可现在项梁没了,他心里那股气就散了,不想死在这里。 项声被曹咎说动,略微犹豫后,便点头应了下来。 两员楚将做好决定。 当日晚间,夜色深沉,城中魏人又开始私下勾连,为明日起事做准备。 就在那夜色中,睢阳南门大开。 楚将项声和曹咎率城中五千兵卒,往没有唐军阻路的南方奔去。 而唐将岳成既然按兵法围三阙一,给城中楚军留出一条逃生的道路,防止他们困兽犹斗,那同样也做好了楚军逃跑时的预备方案。 睢阳南门附近的哨卒很快就送来了楚军夜出南门,向楚地突围的消息。 “曹咎和项声倒是果断!” 岳成先赞了一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准备亲自率兵去追击,而是要让魏豹配合他先拿下城池。 睢阳,才是唐军重要的战略目标,剩下的都是添头。 至于突围的楚军,岳成当然也不会放过。 “命栾布、彭越二将军出击,追杀逃跑的楚军!” 第381章 :吾欲为王 “楚军从南门突围,速速追击!” 明月横空,照亮睢阳城外的联军所在。 因早有相应预案,栾布这边接到命令的时候,就立刻发兵追击。 “灌婴,率我骑兵前往追袭!” 魏人灌婴,曾在济水之战时领导青壮反水,并亲手杀了投降项梁的魏司徒武蒲,立下大功,得到了爵位和财物赏赐。 灌婴在战后带着一部分折服于他的魏人投入栾布手下。 用他的说法,就是楚军杀了他妻儿,他早与项氏不死不休,要随唐王一起灭了西楚。 因为有杀武蒲和临阵举义的事迹,栾布对他多有关注,发现此人行事果敢善断,还颇通骑术,便以灌婴为骑将,率领一部分魏人骑兵。 现在楚军逃跑,正是灌婴领着骑兵一举建功的时候。 “将军放心,我定不让楚人从魏地逃掉!” 灌婴领命,下去后立刻率骑兵奔驰出营,急往南边而去。 骑兵后方,是栾布率领的大量步卒。 在睢阳城的另一侧,彭越也接到命令,率军前往追击。 楚军前面跑。 两支魏军在后面追。 楚军刚跑出七八里路,就被灌婴带领的骑兵咬住了。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逃掉。” 项声听闻后方传报的消息,脸色铁青,忙命人殿后阻敌,为他和曹咎赢得逃跑的时间。 可问题是睢阳的楚军自项声被伏击后,士气就一直不振。 接下来他们被唐军围在睢阳猛攻,途中还被宣扬了项梁身死,楚军济水大败的消息,军心早就不稳。 现在好不容易出城逃命了,结果遇到唐魏联军追击,上面的将军想要逃跑,让下面的小兵去为他们舍命阻挡。 “挡个屁,乃公的命也是命!” 楚卒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对西楚本来就没多少忠心,被灌婴带骑兵一冲,许多人趁着夜色纷纷往两侧道路逃去。 有人为了活命,还边跑边叫:“将军就在前方,尔等唐军快去追我家将军,别来追我!” “追!” 灌婴双目发亮。 断后的楚军一打就跨,今晚的战果或许会不同凡响。 “二三子,随我走!” 月夜追袭战,在睢阳之野上演。 而位于砀郡中心的睢阳城,也开始一场攻防战。 曹咎和项声撤离的时候,在城中留了一千多人做掩护。他们最好的设想是逃跑的时候不被发现,留守的楚军在第二日大张旗鼓进行伪装,将唐军和城内的魏人诈住一段时间,好让他们能跑的更远。 现在楚军突围被发现,岳成连夜挥兵进攻,战斗一打响,城中的魏人也发现了异常,鼓噪而动,从内部配合唐军进攻。 里应外合,内外夹攻。 不到半个时辰,睢阳城就宣告易主,赤红的唐旗插在城头,在夜风中飘扬。 “大王,我已拿下睢阳了。” 岳成心中振奋。 睢阳一被拿下,砀郡的中枢要道就被打通了,唐军粮秣可以从这里中转而不用绕远路,同时岳成也可率军南下前往陈郡支援。 而好消息不止如此。 到第二日下午,前往追击逃亡楚军的栾布、彭越两部就接连传回了捷报。 杀敌和俘获近两千人。 同时栾布手下骑将灌婴,还生擒了逃亡的楚将项声! 项声。 这可是西楚的宗室大将啊。 项氏年轻一代多被重用,但能够在外面独立领兵,可称作将军的也就项冠、项襄、项声、项睢等几人。 今日项声被擒,若送到南边战场,对于楚将定然能造成不少打击。 有了项声这个收获,岳成对曹咎率残卒逃走的事情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他在命令栾布继续追击曹咎的同时,也在准备率军南下的事情。 就在这当口。 魏豹向他说了一件事。 “吾王兄死于楚人之手,我本该亲率大军南下与唐王共诛项氏。” “然我魏国被西楚侵凌日久,城池残破,魏民心中恐惧,今魏地无王,无人安抚黔首。我只能坐镇于此,也好为唐王稳定后方。岳将军,恕豹不能追随将军南下了。” 岳成眉头挑了挑。 魏豹不愿同他南下,而是意图接管睢阳城。 这种行为在明面上没什么问题。 睢阳是魏国的城池,魏豹是魏国刚武君,在魏咎死后,他就是魏国最有声望的公子,他来镇守魏国的地盘,可称得上天经地义,谁也不能在法理上否认。 而且魏豹不是岳成的手下,他率领魏军前来助战,算是盟军,岳成没有强行命令他的权力。魏豹不想南下,岳成就只能派人前去告知唐王,而不能强行干涉。 可睢阳城的位置太重要,卡在东郡和陈郡之间,是中枢干道,一旦出现意外,则前线的唐军就有后路被切断的风险。 岳成想到魏豹这几日的表现,略一沉吟,说道:“刚武君欲要坐镇睢阳,此事当告知吾王,我不敢说什么。不过这睢阳乃是我军后方要地,我将留一军在此看护,与刚武君配合,以防备楚军袭击。” 魏豹眉头皱了皱。 这岳成还要留军在此。 好啊,你岳成竟然不相信我! 难道我魏豹就不值得信任吗? 魏豹心中不悦,但岳成防备楚军绕袭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他便点头道:“此事便依岳将军的。唐王那边,我会命人前往解释。” 两人又试探着说了几句,岳成便转身离开,去准备派人留守睢阳以及发兵南下的事情。 魏豹则站在夜色中,看着远处天宇间的那轮弯月,嘴角勾起一抹同样的弧度。 留守睢阳。 这是他下午和柏直谈话后新生出的想法。 请唐王立他为魏王。 唐王不一定会答应。 柏直建议他发动魏人们联名上书,以显示魏豹的人望,好让唐王看重此事。 但魏豹觉得还是不保险。 他感觉唐王一直不太重视他,魏豹想增大自己的话语权。 眼前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现在占了睢阳之地,堵在唐王的后方。虽然岳成留了军队在旁看守,可我魏豹有号令魏地的声望,只要我想,就可随时断掉唐王后路。我的请求,唐王怎么也得认真考虑吧?” 魏豹当然不敢和唐国作对。 但他实在太想进步,太想做王了。 借着这机会,冒险博一把当王的可能,还是值得的。 “我兄长能当王,那我魏豹也能当王!” “吾欲为王!” 两日后。 战场清扫完毕,岳成与众将商议后,留下了三千非魏人的兵卒在睢阳附近,以做看守防备。 他自与栾布、彭越等人携俘虏项声南下,率军前往陈郡支援唐王。 睢阳这边战事落下帷幕,唐军南下增援。 在西边,李良和韩王成率领的唐韩联军已经杀入陈郡,直奔长平县而去,要从侧面偷了西楚的首都。 而在东边,刘邦的大军也过了城父县,欲扑向陈郡的新阳。 一时间以阳夏战场为中心,东西北三侧各有大军行来。 第382章 :项氏俊杰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越发寒冷。 阳夏以南的战场,两军兵卒被这股寒流侵袭。 “他母的,这南边的冬天怎么比咱北方还难熬,你们说不应该是咱北边更冷吗?” “感觉南边就这种湿冷湿冷的,真是让人受不了啊,这还不如咱燕地的冬天呢。” 秦汉时的淮北要比后世湿润的多,冷冽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汽。 来自北方的唐卒大多受不了这冬日的湿冷,许多人抱怨着跺脚搓手,想念着他们干燥的北方。 好在唐王占据了阳夏,有当地人支持,在花去大量府库钱财后,为军中兵卒添置了一大批冬衣,加上从后方运来的衣物,算是安抚了军心。 而在这冬日下,不仅是唐军受不了,由大量淮北人组成的楚军也多颤颤发抖。 “吾等需要衣物!” “咱们应征那会儿还是八九月,身上的衣服穿起来刚合适,可现在这天气太冷了,若是没有冬衣那都快要冻死了,还怎么打仗啊!” “要衣服穿,没衣服就不打了!” 楚卒们抱怨不已。 他们能适应本地气候,可衣服穿的少还是扛不住啊。 怨言声很大,楚营上层都很清楚。 “不谷让左尹送冬衣前来,怎得迟迟没有运到!” 项羽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阳夏这边的战事就不太顺利,自上次楚营反被唐军袭了一波后,他们就没有占据过任何优势,后续几次攻打唐营,都被唐军轻松挡了回来。 楚军死伤不算多,可战事无功,士气越发低落。 现在又因为寒冬而滋生怨言,这对一支军队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项羽和范增都很清楚,所以十月底的时候就下令让项缠收集冬衣运到前线来,可问题是项缠做事很磨蹭,竟拖拖拉拉的一直没送到。 范增哼道:“冬衣之事,事关军争,决不能怠慢。若是左尹对此事不上心,大王当命周将军负责此事。” 他当初劝项羽诛杀或是罢黜项缠父子,就是怕项羽在前线和唐军打得激烈的时候,项缠在后面捣乱。 现在这情况就有点被他预料到的意思。 范增心里恼怒,连带着看向项羽的目光都有些不爽。 项羽察觉到范增的不悦。 他心中烦躁,也不想多说,转而对一旁的吕马童道:“再发我命令去郢都,催促左尹速速送来冬衣,有多少送多少,不得耽误。” 吕马童领命下去后。 范增忍耐不住,对项羽道:“大王,我观左尹父子就是有怨言在心啊。你可定要小心,当命人好好看住项睢。至于左尹那边,若是实在不行,我亲自回郢都去,代替左尹行事。” “亚父勿急,等我看看左尹回复再说。他这次若再不送来冬衣,那你便回去就是。” 项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不喜欢项睢,甚至之前在恼怒的时候还想将其杀掉。 可项睢再混蛋,那也是他项羽的亲戚。 而范增,不过是一外人。 范增天天在他面前说项缠、项睢的坏话,这让看重亲缘关系的项羽心里很不舒服。 他干脆扔下一句巡营的借口,便往外走去。 范增在后面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是什么态度!” “竖子太不听话了,太不听话了!” 他之前立项羽为楚王前,其实是有过犹豫的。犹豫的理由就是项羽性格太过霸道刚愎,范增怕项羽以后不听他的谏言。 但项羽当时向他承诺日后会听其教导,还尊他为亚父。 范增就是被这一声“亚父”叫软了心。 他信了项羽的话,在项缠和项羽的争斗中,力挺项羽登上楚王之位。 结果项羽事前一口一个愿听亚父教导,等到上位后,却是经常不听范增的话,对范增的态度比项梁差远了。 范增望着项羽出帐时决绝的身影。 他恨声道:“大敌当前,你还不听老夫的话,将来定是要吃个大亏的!” …… 阳夏距离陈县不算远,项羽的命令在快马加持下,当天晚上就送到了项缠的手中。 夜色深沉,为大地披上一层黑衣。 项缠坐于宅中密室,看了眼项羽发来的那封催促命令,摇了摇头,又转而拿起了旁边的另一封军令。 “你说得对,唐军快打到长平来了。” 他阴着脸开口。 项羽所在的固陵位于鸿沟以东。 项缠在的陈县在鸿沟以西。 故而西边来的最新军情是先送到项缠这个左尹手中,再由他派人送往项羽那里。 烛火幽幽,照亮暗室。 墙壁上除了项缠略显臃肿的身躯外,还映照出一个瘦弱的身影。 “上一次有项梁挡在济水,阻住唐王大军,给了项羽击破李良的机会。可现在项梁已死,项羽手中兵力最多就两万人,还被唐王拖在阳夏。你陈县守军不过三四千,已经分不出兵力去阻挡,韩唐联军不日就将过长平而至陈县!” 张良看了眼面色阴冷的项伯,继续说下去。 “除此外陈郡各城被尔等视作奴仆的秦军降卒也在此时闹事,甚至有聚集上百人冲破乡邑的事情发生,各地陈人听从唐王号召者也不少,光是这陈县里就有不少人欲响应唐王。” “这陈郡已非项氏所能久待之地。而泗水郡方向,刘邦又得唐王命令,将发兵来断绝汝等东逃之路。” “届时内有陈人、秦卒暴乱,东西各有李良、刘邦袭击,北面则是唐王大军如山峦压倒,如此形势,那项羽就算再能打,又能支撑的了几日?” “项兄啊,你我素来相善,吾不忍见你死于此处,这才特意向唐王请命为你求取一线生机,你可勿要犹豫啊!” 张良将形势分析透彻,使项缠为之色变。 他很清楚张良说的都是真的。 西楚现在的形势太不利了。 兵力不足,还要遭三面围攻,同时内部还有陈人、秦卒暴乱,面对唐国大军压境怎么看都不可能赢。 项缠心里清楚,但他却对着张良摇了摇头。 “当年我杀人避难,是子房收留救我。现在子房又于此危急之时前来告知我活命的办法。缠心中感激,无以相报。” “然我受先王嘱以国政,今又被大王委以留守重任,我还是项氏族中的长者。若是在此时弃楚投唐,甚至自后方起事,断绝大王退路。岂非背弃了君臣大义,背弃了我项氏一族啊。” 项缠边说边叹,尽表自己的忠心。 张良与他相交甚久,则从中听出了项缠的意思。 我是西楚重臣,是项氏长者。 想要我降,那就得拿出更多的好出来。 张良心知肚明,对其劝道:“项兄所言差矣,今项氏虽居楚王之位,看似风光,实则已位于险境之中。一旦唐国灭楚,则项羽必死,项氏定被受到牵连而族灭。项兄在此时选择投唐,实则是保全项氏一族,能让尔项氏祖宗继续享用血食,如此行径乃是宗族之大义,岂能称作背弃项氏一族?” “且项兄若是能在此时起事,为唐国立下大功,唐王必不会亏待项兄。我在南下前,唐王就曾允诺过只要项兄能相助大唐,就以封侯之位待之。” “项兄,这唐国的侯位可不好得啊!你若因此封侯,则子孙世代继承不绝,哪怕西楚灭亡,项氏依旧能在唐国代代富贵,这岂非美事一件?” “项兄,是随项羽死于此处,项氏族灭。还是你为项氏保全血脉,以求富贵。”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张良的声音带有某种诱惑力。 项缠一颗心砰砰跳动。 他本来就对项羽当王很不爽,否则也不至于扣留楚军冬衣,在后面给项羽搞事情。 现在唐王那边拿出侯位来让他背叛项羽,这对项缠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项缠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下定了决心。 “子房,你说的对,项羽与唐国为敌,若是失败,我项氏便有灭族之危。” “为了项氏,我只能投唐了!” 张良闻言,大笑道:“如此甚好也。吾闻唐王曾说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看项兄今夜便是世间之俊杰也!” 项缠苦笑摇头:“什么俊杰啊,不过为了宗族罢了。” 说着,项缠想到一处顾虑。 “吾子项睢还在项羽身侧。” 张良道:“无妨,吾等可先想办法知会他离去,此事并不难做。” 项缠素知张良善谋,闻言再无顾虑。 他想了想,道:“前段时间,城中几个秦军降将有与我亲近之意,我听他们说话,都对项羽有所不满,你看看是否能用到?” 第383章 :后方之患 唐楚战场的胶着之态,率先从北边打破。 睢阳楚军从魏地南下,直冲被唐军控制的柘县。 当地唐军配合后方追击的栾布进行拦截,斩获不少楚军兵卒。 但楚将曹咎亡命冲阵,率残军突破防线,逃向了南边固陵方向。 到此为止,盘踞在魏地的数千楚兵被消灭大半,能随曹咎突围回楚地的只有千余人左右。 此战落幕,唐军将开始南下支援。 捷报传回阳夏,满营将士欣喜雀跃。 “太好了,右将军攻陷睢阳,即将率军前来支援。我军在后方没有忧患,正好一口气向前打垮项羽!” “天天都缩在防线里等着楚军来攻,乃公早就憋了一口气,反击!我要反击!” 胜利的消息引起万众欢呼。 吴广与手下众人也都很高兴。 岳成手下的唐军加上扈从的魏军,足有一万多接近两万人。 还不止如此,吕臣在这段时间里利用自己的楚人身份,加上唐王的楚地出身,对济水之战的楚军俘虏进行整饬收编,已勉强可以用来战斗。 这些俘虏整编来的军队,在战斗力和忠诚度说不上多强,但打顺风仗的时候还是能勉强一用。 加上吕臣手下本来的唐军,就有近三万人。 等到岳成、吕臣率军南下,那吴广手下的兵力将接近七万,是对面项羽的四倍,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这也是之前蒯彻等人建议吴广先平了魏地后,再集中大军南下平推的原因。 只是唐王等不及了,选择先率精兵南下扰乱陈地,这做法虽然冒险了一点,可效果很不错。 听闻唐王正率军南下,陈郡许多城池都有暴乱发生。 寝县、新阳等地的秦军降卒就闹得挺大,甚至有上百秦卒聚集在一起,攻陷了一个乡邑。 除了秦军降卒,本地陈人呼应唐王之事也不少,最典型的就是阳城。 阳城是陈胜的故乡,在陈胜建立楚国后,阳城人受到不少优待,许多人都以陈胜的楚国为荣。后来陈胜灭亡,项氏占领阳城,这种优待一下就没了,阳城人颇为失落,他们对陈胜的灭亡感到不忿。 现在陈胜的战友吴广将要打回来,许多阳城人为之心动。 陈平派出的间人趁机散布谣言:“唐王是陈王的挚友,其手下就有不少阳城子弟,邓说将军在陈王死后就率军前去投靠了唐王,在唐国身居高位呢。唐王素来仁善念旧,他若能占领陈郡,看在陈王的面子上,日后定会优待阳城父老,现在楚军被唐王牵制在阳夏,正是大家起事响应的时候啊!” 一些阳城的豪杰、轻侠被鼓动,举臂响应,召集人手和当地的西楚官吏交战,虽然还没拿下阳城,可也在西楚后方造成了不少混乱。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里陈地各处生乱,楚军已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唐军则是一片形势大好。 在这让人欣喜的局势下,吴广的好心情被来自魏地的几封书信破坏了。 “王兄身死,魏地无君,各地魏民心中彷徨,不知所归。今睢阳新下,其民心不定。豹思此城池乃大王后方之重地,万不能有失,故在睢阳坐镇,以为大王稳守后方,还请大王在前线安心作战,无需忧虑身后。” 先是魏豹请命留守睢阳的书信。 其中那句“魏地无君,各地魏民心中彷徨,不知所归”,引起了吴广注意。 如果这封魏豹的亲笔信还只是隐晦暗示。 那随后寄来的一封魏人请命书则直接将牌摊开了。 “先王为项氏所害,魏无君王主政,致使国政失常,法令不行,刚武君乃先王之弟,魏之公子,素有贤名。吾等奏请唐国上君,请立刚武君为王!” 两封书信一对比,魏豹留守睢阳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除此外,还有一封由岳成派使者送来的信,里面说了魏豹自请留守睢阳,岳成留了一支兵马在彼处监视的事情。 “好一个魏豹啊,还真是会找时候上书,这是在要挟寡人吗?” 吴广神色冷冽,顺手将这几封书信传给前来议事的陈平和蒯彻看。 蒯彻只看了一眼,便冷笑起来:“大王说得没错,魏豹以留守之名控制睢阳,正是想借此事威胁我唐国立他为魏王,这小子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陈平仔细将书信看完,放回木案上,说道:“魏豹与其兄相差甚远,魏咎虽不善听人谏言,可守信仁善,在位时侍奉我唐国甚为恭谨,可称作贤君。而魏豹贪婪好利,并非善者,立他为王,日后说不得会生出异心来。我唐国就算真要立一魏君,也决不能是他。” “嗯,寡人知道。” 吴广点了点头:“魏豹不可轻信,岳将军留兵在睢阳看守是对的,就怕他在前线战事紧急的时候闹出乱子影响了大局。只是寡人正要集中兵力一举而灭项氏,这时候不好动他,你们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魏豹是魏咎亲弟,在魏国的名望很高,在他无罪的情况下,吴广不能对他动手,否则必会引起魏人恐惧和不满,生出一些隐患来。 所以如何回应魏豹的要求,就显得很棘手了。 陈平眼珠子一转,说道:“大王勿要答应,也勿要拒绝,将此事拖下去。可说现在战事急迫,我军当集中精力与楚决战,立魏王之事可等到拿下陈郡后再做。魏豹那边,大王再稍微施以暗示,暂时将其稳住。等以后把项羽收拾了,此人便无足挂齿了。” 拖字诀。 画一个假大饼稳住对方。 只要不公开拒绝,不立他人为王,魏豹就算不满,但想来也没胆子在这种时候闹事。 吴广觉得不错,拊掌赞道:“此言甚好,待我在回信里勉励魏豹,好好安抚一下他。” 说做就做,吴广执笔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让文秀封好派人送回睢阳。 “有此信稳一稳魏豹,再加上岳成留下的兵力,短时间内睢阳应无大患,可以先集中力量收拾项羽。” 魏豹之事,让吴广想到前段时间南下的张良。 “我唐国有后方之患,你项羽同样不缺,不知后方闹起事时,你会如何处置?” …… 阳夏南面的楚营,此时军中兵卒的情绪很高涨。 “冬衣来了!” “终于不用再挨冻了!太好了!” 楚卒们等了许久的冬衣,终于是从南边的阳夏运送来了。 这批冬衣的数量很多,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补给,足足装了数十车。 除了大量押运的民夫外,护送的军队也有上千人之众。 这事本来没什么问题,现在处于战争状态,让军队护送辎重补给是很正常的情况。 可当范增看到押运冬衣前来的楚将时,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周将军,大王让你同左尹一起守郢都,你怎么亲自押运这些东西前来?” 第384章 :想死想活 “范公,我此来一是为了押运这些辎重,二来是有要事必须亲自告知大王。” 周殷回了一句。 范增愣了下,追问道:“是什么事情需要你周将军亲自告知,派一使者不行吗?” 周殷打量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范公,唐将李良和韩军已经快打到长平了,阳城、寝县等地更是暴乱四起,我楚国形势现在十分危险。” “左尹怕这消息泄露出去后会引起将士和黔首恐慌,故秘而不发。他怕其他人前来送信有泄露之危,刚好运送冬衣辎重需要有人率军护卫,左尹便让我亲来与大王诉说。” 这时项羽听说率军前来的将领是周殷,让人召他前去相见。 周殷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范增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唐韩联军自西边攻来,陈地诸城出现暴乱,这事情确实很紧急,可写在密信上派一使者前来告知,岂不比你周殷率军来要快得多吗? 有问题! 而且周殷还说这是项缠的主意。 “这周殷也是个没脑子的,这偌大的楚营,怎得就找不到和我一般的聪明人!” 范增低声骂了一句,黑着一张脸往楚王大帐走去,步伐极快,带着怒气。 这模样落在不远处的楚卒眼中,纷纷感叹令尹真是老当益壮,走路都带风。 范增气汹汹走到王帐附近,看到项庄带人守在附近,他神色微动,脚步停了下来。 “阿庄,你过来。” 项庄受宠若惊,问道“令尹,不知叫庄有何要事?” 范增低声道:“你是大王所命护军,掌监察护卫之事,你且派人去监视军中一人。” “令尹所言何人?” 等项庄听到那人名字,脸色变了下,低声道:“他是我项氏子弟,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大王不利吧。令尹会不会多虑了?” 范增哼道:“以防万一罢了,没有问题最好,若真有问题也可及时发现,不至于影响大事。老夫是令尹,你听我的便是。” 项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范增这才心里安稳了一些,向王帐走去。 …… 项羽听完周殷的汇报后,心情十分糟糕。 睢阳战场决出胜负,曹咎率千余残兵逃回来,项声则不见踪影也不知是死是俘,这已经够糟心了,结果周殷带来的消息更加让人愤怒。 “李良一手下败将,竟还敢来犯我楚国,看来上次打的他还不够啊,这次我定要取他头颅,以震天下!” 项羽让人召诸将前来议事,并当场大骂李良。 等骂完后,他又充满杀意的低吼:“还有那些秦人,当初叔父就是太过仁慈饶了他们一条性命,结果彼辈不知感恩,竟在此时叛乱。叔父当初若是听我的话,在新安将这些秦卒尽数杀了,哪有今日的事情!至于那些响应吴广的陈人,叛我楚国,全都该死!该死!该死啊!” 一连三声“该死”骂出来,帐中人人低头,没人敢在此时触碰项羽的怒火。 可骂归骂,形势恶劣到这种地步也需要想办法解决。 “睢阳一失,魏地唐军将南下,同时李良自西攻来,这固陵阳夏一带已不可久持,大王当速速撤军回郢都!” 范增提出撤军的议论。 他担忧项缠故意支开周殷是想要搞事,可范增没有证据。 且经过和项羽的几次冲突后,他懒得再和项羽争执,直接撤军回陈县是最好的办法。 也是楚军唯一的出路。 项羽率军北上前,其实做过李良从韩地来攻的预案,可楚军兵力太少了,分不出力量去西边布防,项羽只能集中力量先想办法击破吴广。 “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击败吴广,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惜项羽失败了。 双方兵力差距不大且唐军兵员素质占优的情况下,吴广埋头死守营垒,项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转眼间就拖到了唐军偏师来攻的局面。 项羽阴沉着脸,看向帐中诸将:“尔等以为呢?” “令尹所言甚是,吾等当立刻撤回郢都,借鸿沟之阻挡住吴广大军,再以精兵击破西边的李良部,如此便能暂缓危局。” 钟离眛提出了后续的规划,其余诸将也都点头应和。 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也只有变攻为守,退到陈县借助鸿沟阻挡,才能勉强保住后续局势。 项羽深深吸了口气。 “既如此,那就撤吧。派我骑兵出营驱赶所有唐军哨骑,再留一军守此营垒,虚张声势以威慑唐军。其余大军随不谷撤回郢都!” 撤军的命令下达,诸将拱手领命,各自下去安排撤退事宜。 周殷有些恍惚的跟着众人应下。 他脑海中则冒出一个问题:“既然要撤军回去,那我还费力气来送冬衣来做什么,这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相对于众将因战事不利而低落的情绪,项睢的心情很不错。 “项羽那厮还真以为这个楚王是好当的啊,就他这点本事也配和唐国相争吗?” “还不如当初将楚王的位置让给我父,至少吾等还可割地求和,换得楚国一朝安宁,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进退两难的地步。” 项睢面带冷笑,回营后也开始准备撤军事项。 就在这时他的亲信前来禀报。 “将军,左尹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告知将军。” “我父派来的人。” 项睢微微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父亲终于是下定决心了吗?” …… 楚军一动,唐军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大王,楚军突然派人驱杀我军的哨骑,封锁道路,禁止我军接近,恐怕有所异动。” 蒯彻快步前来,向吴广报告楚营的情况。 吴广眉头一挑。 “项羽莫非要撤退了?” “有这个可能,前将军已兵发陈县,可能是项羽收到消息想要率军回防。但也保不准这是楚军的诱敌之计,故意使诈意图诱我军出击。” 蒯彻认真分析,摆出了两种可能。 唐军这段时间一直死守营垒,等待偏师前来汇合,在稳字当头的战略下,不管项羽如何挑衅,就是不出去和楚军野战。 楚军作出假动作引诱唐军出营,再趁势突袭,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军并无先知视角,一时间很难判断楚军封锁道路的真实意图。 吴广转头向文秀问道:“岳将军和吕将军那边还有多久能到?” 文秀回道:“岳将军急行军而来,明日应能抵达。吕将军那边可能还要两到三日。” 吴广略一思索,转向蒯彻道:“让司马将军出一部兵试探楚营情况,等明日岳将军抵达后,我军再开始反攻。不管楚军是想引诱我军出战,还是想要撤离,我都只等大军汇合,再以泰山之势压下去!” 蒯彻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军中事项。 吴广则看向南边楚营的方向。 楚军开始出现异动,不知是否和项缠有关呢? 算算时间,张良到陈县都已经好多天了吧。 …… 西楚都城陈县。 周殷被项缠借着运送补给之事支走,楚国留守陈县的官吏中,便以左尹项缠最大。 他借着唐将李良与韩军从西路来攻为名,召集城中诸将入左尹府中商议事项。 众楚臣进入左尹府中,刚坐下寒暄了两句。 坐在主座的项缠便径直开口。 “我今日召尔等前来,乃是唐王数十万大军将从魏地南下,其麾下大将李良率唐韩之军数万从西边攻我郢都,东楚刘邦又率兵自东而来,陈地叛军四起,我楚国将亡,在此之际,不知诸公有何想法?”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左尹怎么一开口就说“楚国将亡”,也太不吉利了吧。 还有那唐国的军力,说得还挺吓人的。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一时间都不好出声。 灵常作为项缠亲信,趁势问道:“那依左尹之见,在此楚国将亡之际,吾等又该当如何?” “哈哈哈,该当如何?” 项缠豁然起身,大笑着反问:“我只问尔等一句,尔等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话语落下,屋外响起一连串脚步声。 众臣忙回头看去,赫然看到一群甲士涌入屋中,各持利刃,将他们尽数围了起来,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左尹,你这是作甚?” “项公,你要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 众楚臣大惊失色。 项缠笑起来。 “干什么?” “项羽残暴无知,意图抵挡唐国天兵,此乃自取灭亡也!” “我不忍项氏宗族毁于其手,今顺应天道大义,欲举此郢都降唐,尔等可愿随我一起反了项羽!” 第385章 :项氏之血 楚军回师的命令下达,各部兵卒饱餐一顿,当日下午就立刻开拔启程。 项羽留大将钟离眛断后,把守要道的同时又在营中虚张声势,以阻挡唐军的试探。 他自率大军连夜南下。 到固陵附近时,天边晨曦微亮。 楚军已赶了一夜的路。 项羽下令让士卒暂时停下休息,恢复一番精力,等吃过早饭后再继续向南前往陈县。 一晚上没睡觉全是在赶路,将士们已疲惫不堪,许多楚卒屁股坐在地上,便开始打起了瞌睡,抓紧时间休憩。 一部分人则受命前往附近伐木,准备生火造饭,顺带烤火驱一驱冬日的寒意。 就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下,有一楚将与几个亲信驾马离开队伍,往另一侧偏离的路线行去。 这一幕落在几双眼中。 “护军,项睢将军带人离营了!” 项庄这边很快就收到禀报,忙询问了几个细节,脸色微变。 他有监察诸将的职责,项睢在没有项羽命令的情况下不告而离军,这是明显违禁。 如果放到平日,项庄不会太在意,可令尹范增的那番话犹在项庄耳边回荡,让他大为警惕。 “立刻派一队人骑快马前往追赶,把项睢将军及其下属尽数带回来,若敢反抗……可动刀兵。” 项庄顿了顿,下了一道带杀气的命令,同时又去找范增禀告这事。 此时范增正与项羽商议如何在鸿沟布防,并对付李良的事情。 “项睢不告而离营?” 项羽听到这事时还有些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范增则脸色难看,事情果然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项庄见状宽慰道:“令尹放心,我已让人前去追赶,不管项睢是因何而走,都会将他带回来的。” 范增摇摇头。 “我担心的不是他。” 他抬起花白的头颅,望向南边的陈县方向。 项缠打发周殷前来运送辎重,使自己能独守郢都。 项睢又在南下途中不告而走。 这些迹象让范增心中不安。 而这股不安感,很快就应验了。 项睢那里还未抓住,南边就有人骑快马奔来,报告了一个让项羽震惊的消息。 “大王,左尹挟持群臣,驱使兵卒叛乱,今已控制都城,吾等奋死突围才跑了出来。大王,还请速速回军平乱!” 这些人是范增布置在陈县的后手,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出城前来,得以在最快的时间里禀告这个消息。 “什么,左尹叛乱!” 项羽愣在了当场,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场众人也都大惊失色。 项冠颤声道:“不可能吧……左尹是我项氏长者,今楚国正处于危亡之际,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背叛大王啊。” “哼,支使周将军率军离开都城,又命项睢于途中不告而走,这些事情还有何怀疑的。项缠父子怨愤大王久矣,如今叛乱,定是有投唐之意!” 范增冷声道:“楚都留守不过三千人,周将军带了千人离开,城中就只剩下两千兵卒。他们被项缠挟持造反,其中必有不满者……” “我必杀此贼!” 项羽声吼如雷,打断范增的话。 遭受亲族背叛,心中怒火已燃烧到了极点。 他双目赤红,低吼着:“走!立刻启程南下!我定要亲手斩下项缠的头颅!” 突闻后方有失,项羽无丝毫耽搁之意,让人催促兵卒们几下将饭食吃完,立刻南下赶往陈县。 陈县的北面和东面有鸿沟蜿蜒而过,这是淮北水运的重要干道,也是一条重要防线。 鸿沟上有桥梁沟通两岸,可供大军通行。 可等到项羽率军赶到此处时,却发现这桥已经被项缠派人截断了。 “老贼,你竟敢断我归路。若是被我擒住了,定要让你后悔!” 项羽望着南岸那座雄伟的城池,怒吼咆哮。 范增在其身后,听到项羽话中的“后悔”二字,不由面露冷笑。 他忍不住道:“大王今日方知老夫之言不虚吧?” 项羽回头看了范增一眼。 见这老头脸上竟隐隐带了得意之色,一副被我说中了的样子。 项羽感觉胸口快要炸开了。 他强忍怒气,含糊的应了一声,黑着脸转身离去,不想和范增多说。 范增看着项羽的背影,哼了一声。 “日后总该听我的话了吧?” “年轻人不听老者之言,这不就吃了大亏么,呵呵。” 桥梁被项缠毁掉,但不代表楚军无法过去。 鸿沟是一条由人工开凿的运河,其水流平缓,河面也不算太宽,和大河、淮水这些天然险阻相比差远了,善水者可以直接游过去,楚军在上面搭建浮桥也比较容易。 项缠那边因兵力不足,又害怕手下楚卒临阵反水,选择了闭城自守,放弃在鸿沟设阻。 楚军在第二日渡过了鸿沟,兵临陈县城下。 只是一来二去,花掉了一天的宝贵时间。 项羽心中十分窝火。 而陈县城头上那飘扬的“唐”字旗帜,紧闭的城门,更刺激的项羽眼睛发红。 他就率兵出去一趟,怎么一回头家就没了。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气人。 “项缠!给我滚出来!” “还有尔等竟敢背叛不谷,还不速速开城,否则等我大军攻破城池时,定将尔等尽数屠尽!” 项羽纵马于城门,对着城头放声怒吼。 这样恐吓的话语,加上其身后的上万大军摆开,威势十分吓人。 陈县城头的守卒面如土色,心生惧意。 “不要怕,尔等背后还有唐国!” “唐军和韩军已过长平,明日就能抵达。至于唐王大军更是南下在即,尔等只需守上一日,项羽就会被围杀在这里。你们现在开城门投降,被项羽打进来,才是真的没有生路!” 张良走上城头,高声呼喊,安定人心。 项缠则走到城墙处,对着城外的项羽斥责道:“项羽,你不识天数,妄图抵挡唐王大军,不过是自寻灭亡。吾不忍项氏被你所害,今特率郢都之民归顺唐国,你若……” 项羽面无表情,放下铁戟,取弓搭箭。 项缠眼疾身快,见项羽动作,立刻往旁边一扑。 嗖! 利箭横空而来,从项缠所在的位置飞过。 这一幕将墙上众人吓了一跳。 “项兄。” 张良惊叫一声。 “我没中箭,无事。” 项缠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摆了摆手。 张良松了口气:“项兄没事便好。” 可墙上却有人惨叫出声。 “我中箭了,痛也!”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跟着项缠上墙的灵常。 他刚才站在项缠身后。 项缠一躲,灵常就被那一箭射在肩上,此刻血流如注,面色扭曲。 项缠见状,勃然大怒,下令城墙守卒以弓弩还击,并往外大骂道:“项羽竖子,你竟敢暗箭伤人,真是无耻透顶!” 项羽勒马回转,避开箭矢。 他看着城上完好无损的项缠,怒火越发炽烈。 “项缠老贼,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开城投降,否则我今日便让你无后!” “吕马童!” 项羽一声呼唤。 其身后便有吕马童率短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上前。 “父亲!” 那男子被押到城前,被吕马童在屁股后踢了一脚,便凄惨的叫起来。 “睢儿?” 项缠大惊失色,那惨叫之人正是他的儿子项睢。 “睢儿,你怎得没有跑!” 项缠神色惊恐。 他在支使周殷北上的时候,还派亲信去通知了项睢,让他尽快找机会从项羽身边跑掉。 按理说项缠在举兵暴露前,项睢想要逃跑并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怎么会还落到今日的下场。 “跑了,没有跑掉。” 项睢难受的想哭。 他在固陵附近就已经离开了楚军队伍,可没想到项庄一直派人监视着他,紧跟着就派骑兵前来追逐,将项睢给逮了回去。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 吕马童已将剑架在了项睢脖子上。 就等着城头上的项缠决断。 “项缠,老夫知你是被人蛊惑,一时迷了心窍,这才做出这种事情。你是项氏族老,大王一直对你相敬有加,你只要现在醒悟过来,打开城门,我和大王皆保你父子性命!” 范增上前,接过短兵递来的喇叭,对着城头呼喊。 项羽在旁面无表情。 吕马童在项睢身边冷声道:“项睢将军,你还不快劝左尹开门,这可是你唯一的生路啊。大王看在你和左尹皆是项氏一族的份上,只要左尹开门投降,定会饶你们性命。可若是左尹不开城门,你可就真要死了啊!” 项睢身子一颤,为了活命,他对着城头哭喊道:“父亲,为了我,你就开门吧!大王会放过我们的!” 城墙上。 项缠身子颤动,已被儿子那阵阵哭喊声弄得心神难定。 这可是他的独子啊。 张良见状,走到项缠身侧,严肃说道:“项羽凶暴,动辄屠城杀人。项兄在此举兵起事,断了项羽后路,他必然对你恨之入骨,刚才那一箭便是明证。如今他以项兄的儿子进行威胁,不过是欺哄之计,等到项兄开门之后,则城中举事者定然尽被屠杀,项兄父子也绝难保全。项兄,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啊。” 项缠泪如雨下,低语着:“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只有睢儿一个儿子啊。” 张良叹道:“项兄啊,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一句话,让项缠身子一震。 他抬头,再度看了眼城外大声哭喊的项睢。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良这话说服了他。 项缠眼中闪过决然。 他对着城外大吼道:“项羽,你是项氏之人,吾子亦是项氏子弟,你莫非要当着天下人之面诛杀同族乎?项氏不杀项氏!” 没有正面回答开不开城门,但项缠拒绝之意已经明显,并且想用项氏子弟的身份来绑架项羽,好让项睢保全一条性命。 这也是项缠这个老父亲能为儿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项羽对项氏一族确实很不错。 在历史上项缠多次为刘邦说好话,甚至在鸿门宴上亲身掩护刘邦逃走,坏了范增除灭大患的计划,项羽事后也未对项缠做出什么惩罚,甚至依旧重用他。 而在这个时空里,项缠父子与项羽争夺王位,最终公开翻脸,闹到甲兵相向。 可项羽登上王位后,也未对父子二人进行报复,甚至接受了项缠的歉意,照旧以他为左尹,留守陈县。 这就是项羽对同族的信任和亲近。 他可以对外人嗜血残杀,可以轻易屠杀几万、几十万的军队和百姓,可对他项氏的亲族,项羽一向有着极大的宽容。 项缠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番话。 但他这次失算了。 背叛。 这是项羽极度厌恶的事情,特别是来自亲族的背叛,更是不可原谅的事。 项羽没有回答。 他只是冷漠的走到项睢身后。 抽剑,扬手,重重一斩。 “大王,饶我……” 项睢话到一半,便被项羽一剑砍在了颈上。 项羽千钧之力下,项睢的颈骨被当场斩断,一颗头颅飞天而起。 殷红的血喷射出来。 染红了枯黄的大地,也溅了项羽一身。 项羽舔了舔嘴唇,咸腥扑鼻。 这是项氏之血。 他亲手杀了一个项氏子弟。 “叛我者,当死。” 项羽抬头,一双重瞳死死盯着墙上的那些人影。 “尔等都该死!” “今日不降,等不谷破城后,定将尔等尽数屠之!” “给我攻城!” 一声怒吼,项羽正式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西楚王,即将攻打自己的都城。 而城头上,项缠亲眼看到自己的独子被项羽斩杀,看到那颗头颅飞了出去,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项缠的情绪瞬间崩了,他跪在了地上,嚎叫起来。 “睢儿!” “我的睢儿,你死的好惨啊!” 项缠捶胸大哭,边哭边吼道:“项羽,我项缠与你势不两立!这世上有我无你!啊!啊!啊……” 眼见项缠心态崩了,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城外楚军又即将开始攻城。 张良叹了口气,走到旁边一员武将身前。 “章将军,你乃善战之将,这陈县的防守便由你指挥了。只需守上两日,李良将军和唐王就将率兵前来,届时项羽必败。” “张君放心,吾等定尽力为之。” 章邯拱了拱手,应了下来。 他说完后,又转头看着城外开始准备攻城事宜的项羽大军。 章邯的神色有些恍惚。 一年多前,他自率领十多万秦军前来攻打陈县。 到了现在,他却要领着陈县的楚人守住这座城池。 真可谓世事无常啊。 但章邯却必须要做。 不仅是章邯,还有他身后的司马夷、杨熊、赵贲等人。 “吾等帮助项缠守住陈县,唐王和关中父老会原谅吾等吗?” 第386章 :势如洪浪 “攻城!” 陈县外,楚军打造出简陋的木梯等器械,万千士卒铺天盖地向前涌去,意图用蚁附战术攻下城池。 在范增等人的预想中,陈县只有两千守军,还都是被项缠所挟持策反的,战意士气都不高。加上项缠在军事上没多少造诣,只要他们打得够快够猛,就有一口气夺回城池的机会。 可现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陈县守军确实不多,也并不都是死心跟随项缠造反,但真打起来时却有大量陈县男子上了城墙,协助项缠守城。 “是陈王和唐王先起兵反秦,驱走了秦人,在此建都,让咱们过上了自由舒服的日子,对吾等实有再造之恩。项氏对吾等有何恩惠,可与唐王相比乎?” “项氏。呵,自他一族为王,就只知道征收吾等粮食,征召子弟前往魏地打仗。如此役使吾等,不将吾等当做子民,岂可为其效力!” 陈人们纷纷大呼。 同样是作为楚国都城,项梁叔侄对比陈胜吴广,给陈县人的感觉是大不相同的。 大泽乡起事那会儿,楚人们遭受秦国压迫十余年,人心苦秦,做梦都想着被人拯救。 吴广和陈胜便在此时举义,如神兵天降般一口气推翻了秦人在陈郡的统治,将这些人从水深火热的秦法中解救出来。特别是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刑徒、隶臣,是陈胜吴广给了他们自由,有再造之恩。 而项氏呢,自西楚立国后也就安稳了几个月,项梁便北上攻魏,这对庶民们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陈胜吴广起事后也曾出兵攻伐,可那时候有暴秦这个威胁在,百姓打仗是心甘情愿,是为了推翻暴秦赢得新生,打仗很残酷,但他们愿意。 而项氏立国时暴秦已被吴广诛灭,天下本无战端,人人只想过安定日子。项梁这时候征人征粮,主动攻打魏国,下面庶民黔首哪里会乐意,心中自然是各种不满。 项氏统治期间未曾施恩于广大陈人,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战乱, 除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便是吴广出身陈郡,其妻家舒氏还是陈县当地的大家族,属于是他们的乡党,是自己人。 在张良和舒氏旧友的连番鼓动下,陈县人下定了归唐弃楚的决心,帮助城头守卒死命防守。 而秦将章邯、杨熊等人丰富的作战经验,则保证了防守时不会出现失误。 几个投降的秦将,指挥着一群造反的楚人,借助陈县的高墙壁垒,愣是将楚军的攻势挡了下来。 “好好好,满城皆反是吧。等不谷攻破城池,就屠了全城!” 项羽怒火冲天。 如果说他之前只想杀尽项缠等反贼,那现在唯有屠尽全城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只是愤怒归愤怒,这无法摧毁陈县的城防。 楚军猛攻城池而无进展,等到远方金乌西落时,项羽又失去了一天的宝贵时间。 就在这一天里,位于阳夏附近的吴广得到了岳成、栾布、彭越等军的支援,声威大振。 同时也探察到对面楚营中只有钟离眛率军防守。 “应是后方有变,项羽率军撤了。” 吴广笑起来,唐楚两军在淮北的僵持算是结束,接下来唐军将转守为攻,进入反击阶段。 他亲乘战马,扬鞭前指。 “西楚数战皆败,士气低沉,今又逢后方生难,项羽仓皇后撤。今我大唐将士正该奋勇上前,席卷此陈郡之地!” “末将愿为先锋,攻灭项羽!” 龙且大声请命,愿做前锋大将。 赵婴、王武二将此时知道了自己全族被灭的消息,跟着嘶吼道:“吾等愿随龙将军出击,为大王陷阵破敌!” 吴广看着这三个被诛了全族的降将,感受到了他们的心思。 他颔首道:“既如此,三位将军便各带本部先攻!” 一声令下,唐军正式出营反攻。 龙且、赵婴、王武率其手下降卒为先锋,直扑对面楚营。 司马卬、吴冲等将挥师跟进。 再往后便是唐王之羽林军,以及从魏地支援来的两万余战卒。 唐军这一动,声势便如奔腾之海浪,汹涌澎湃。 “唐军总攻,守不住了。” 钟离眛手下就三千人,虚张声势守守营垒还行,面对唐军全力猛攻,哪里会是对手。 见情况不对,他立刻率军后撤。 说是边战边退,实际上龙且三将如疯狗一般不断驱使兵卒冲杀,攻势十分猛烈,再加上唐军骑兵相助,不断咬住楚军后部。 钟离眛预想中的稳步撤退,很快就成了一溃千里,被一路追杀南下。 其派出报信的骑兵在当日晚间将唐军反攻的消息,送到项羽和范增手中。 “按曹将军所言,岳成手下兵卒和魏人加起来有近两万人,他率军与吴广汇合,兵力至少三倍于我军啊。” 桓楚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 项羽先狠狠瞪了眼弃睢阳而逃的曹咎,转而对众人道:“项缠现在死守城池,吴广自北而来,李良和韩成已过长平,正向我军袭来,我欲先破李良,再同吴广决战于此,尔等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脸色皆变。 他们这位项王也太刚了吧。 钟离眛率了一部在北边防守,项羽手下就只剩一万一千多人了,且因项缠叛变的事情,这些兵卒的士气战意都很差。 西边的李良和韩军加起来有一两万人,北边的吴广至少在四万以上。 兵力差距太大了。 这种情况下,项羽竟然还想和吴广正面硬拼。 他不怕死,其他人还怕呢。 英布立刻道:“大王,唐国大军压境,陈郡诸城多有叛乱,陈地已是待不得了。还请暂避其锋芒,前往淮南再征兵守御啊!” “是啊,大王,吾等没必要和唐军在此死拼,还是退守他处吧。” 这局势硬拼就是送死,诸将都不想打这种必输的战斗,还是抓紧时间逃命要紧。 项羽冷着脸望向范增。 “亚父以为如何?” 范增捻着颌下白须,叹道:“敌强我弱,军无战心。大王若执意和唐军死战,则一死而西楚灭矣。” “为今之计,不如依英将军所言,退守淮南,借淮水抵御唐军。淮南尚有南郡、衡山、庐山、九江等地,可起数万之兵,届时再与齐国联手,同东楚求和,或许能保一夕安寝啊。” 范增语气里带有无奈的味道。 退守淮南,就意味着要放弃淮北的陈郡、薛郡、南阳、泗水等四个大郡,这几乎是西楚最精华的地方,没了这四郡,楚国几乎翻不了身。 “偌大的西楚,怎得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啊。” 范增看着主位上年轻君王,暗暗叹息。 项羽面无表情。 以他的性格,是想同吴广死战的。 可范增与诸将所言都是赤裸裸的现实。 敌强我弱,兵无战心,必输之战啊。 项羽深深吸了口气,低吼道:“既如此,那就撤!带着这一万将士,我终究还有回来复仇的一天!” 楚军在陈县城外休憩了大半夜,第二日天还没亮,便立刻拔营启程,往西南方新阳方向行去,欲要从这里直奔淮水边的下蔡,从彼处渡过淮水,逃出唐军的包围圈。 唐军从西、北二处来,只要楚军跑得快,有顺利逃脱追杀的可能。 只是当项羽率军抵达新阳以北时,却有前方斥候汇报。 “大王,新阳已被东楚占了,城上插了刘字旗!” 第387章 :唐国新侯 十一月十五日。 吴广率大军一路南下,破固陵,兵临鸿沟。 在路上的时候,他听说了项缠在陈县起兵造反的事情。 都城一丢,楚军后路断绝,项羽这才慌忙撤军南下,率先打破了阳夏对峙的僵局。 收买项缠,是唐国早就在做的事情,陈平之前就让人送了他许多财物,得到项缠的好感。但真正让项缠下定决心投降的还是其子项睢和张良。 吴广毫不吝啬对张良的赞誉。 唐军南渡鸿沟,在陈县城外见到前来迎接的张良、项缠等人。 吴广便当众赞道:“我大唐能得此城,真乃子房之功也。” 张良忙道:“良之所做,不过是顺道而为,楚都之降实是左尹思慕唐国日久,愿投大王,良称不上有功。” “子房谦让了。寡人亦知晓项公之大义,必不会辜负项公啊。” 吴广望向项缠,口中以“项公”相称,摆出了尊敬的姿态。 这是一个态度。 项缠本来还有些忐忑,听到唐王这话,立刻就放下心来,再度下拜。 “项羽性格残暴嗜杀,为了争夺王位,在先王灵堂前暗伏甲兵,对吾父子以刀兵相向,强行上位,丝毫不顾念同族之情。他现在又当众残杀吾子,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血仇。缠愿率项氏子弟与楚国群臣,效劳于大王麾下,共诛灭项羽!” 项缠咬牙切齿,当众大骂项羽。 这是项缠在表态,公开同项羽的西楚政权进行切割,并向唐王效忠。 同时他还当众解释自己背叛项羽的原因,是项羽为了争位而对他们先动手,并非他项缠故意背叛。 在项缠身后,还跟着项佗、利几、肩膀包着布的灵常等人。 他们纷纷跟着项缠大骂项羽的残忍,表达向唐王效忠的意思。 吴广抚慰了他们一番,并给予相应赏赐。 特别是项缠,吴广按照之前的承诺,当场封给了他侯爵之位。 奉义侯。 一个新的列侯在唐国诞生。 唐军诸将望着项缠的目光有些复杂。 司马卬、岳成等人沙场厮杀,屡立战功,现在也不过是少上造和右更爵位,离侯爵还差几级。 项缠这降将转眼就爬到了他们头上,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不过众将也都能理解。 一是项缠在西楚本身就是侯爵,没有说冒着风险投靠你唐国,立下大功后还被降爵的道理。 二来项缠身份特殊,是项羽的叔父,唐王封他为侯,能带来巨大的政治价值。 “听说死掉的项睢还是项缠独子,他要是以后生不出儿子,侯位怕是都无人继承了啊。” 诸将暗暗摇头,项缠这个侯位还是拿独子换的,这种代价略微减少了他们心中的嫉妒。 “奉义侯……” 项缠双目含泪,向吴广叩首。 等他站起来时,不由望向之前项睢被斩首的方向。 “睢儿,我如你愿,做了唐国的列侯啊。” 吴广安抚好了项缠及楚军诸将,目光则落到了另外几人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罪人章邯,拜见唐王。” “罪人杨熊,参见唐王。” …… 章邯、杨熊、司马夷、赵贲四将慌忙跪下,向吴广俯首,自称罪人。 “雍侯啊雍侯,没想到尔等还有归降我大唐的时候啊。” 吴广淡淡开口。 雍侯,是项梁封给章邯的侯爵,是他率秦军降楚所得到的爵位。 吴广当场这样称呼,不免有讥讽之意。 章邯投楚前,他是派人送去了招降信的。 可章邯还是投靠了项梁,这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当时唐远而楚近,项梁有将其击败的能力。 但问题是那些关中子弟的下场很惨,数万人在新安被杀,剩下的则被押到楚地作为奴隶。 一想到这事,吴广心里就很不舒服。 章邯对此心知肚明。 他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哀声道:“大王,昔日吾等被项梁围困于荥阳,数战皆败,兵卒听闻函谷已失,吾等无归路可去,士气低沉,非项梁的对手。故为了保全关中子弟性命,罪人与项梁相约后选择了投降楚国。” “哪知项梁竟残暴不仁,背信弃义,在新安做出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吾等每思及此处,都后悔莫及,日夜痛恨。听闻大王率军南下时,吾等便私下相约,欲刺项梁,为大王立功赎罪。此一片赤诚之心,还望大王明察。” 司马夷、杨熊等人也都纷纷告罪求饶,将所有罪过尽数推到项梁身上。 吴广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喜欢章邯、杨熊当初的选择,可事情到了今日,没有再多提过往的必要。 章邯等人临阵举义,相助项缠守城,凭借指挥才能将项羽挡在陈县城外,算是有一些功劳,吴广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翻脸将他们杀戮。 而且章邯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将领,其弟章平还在司马卬麾下为副将,这些因素都必须要考虑到。 “都起来吧。尔等之心,寡人已知晓,新安之屠确为项梁所为,寡人不会因此罪责汝等。可汝等身为秦将,却无法保全关中子弟,使其蒙受屠杀之难,关中恸哭数日而不绝,以后关中父老如何看待汝等,就不是寡人能管的了。” 吴广摇摇头,不再多言,大步往前走去。 章邯等人听到唐王不会因之前的事情怪罪,都大松了口气,可等他们听到后半句时,眉宇间尽是苦涩。 他们都是关中人。 日后还有颜面回关中吗? 吴广封了项缠,饶过章邯等秦将,又亲自入陈县,接待了举义降唐的陈县诸多大族义士,对他们勉励了一番。 同时又让人去城中封锁楚国王宫,将里面的项氏家眷先行保护起来。 这些都是需要吴广处理的事情,不过唐军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继续追击项羽。 “项羽手下尚有万余兵卒,今不战而走,率军南下,定是想逃往淮南。” 吴广一语道出楚军南下的目的。 东边的泗水郡被刘邦占了。 西边的南阳郡倒是西楚的地盘,可李良自西而来,能够就近拦截,项羽想安全逃跑就只能走南边一条道。 “先让儿郎们饱餐一顿。再以骑兵追击项羽。” “寡人自率大军在后,定要将这支楚军歼灭于淮北!” 吴广下达了继续追击的军令。 他会留一军镇守陈县,等待李良和吕臣的后军抵达汇合,大军主力将继续尾随在项羽身后南下。 陈县城外一时间炊烟袅袅。 唐军生火造饭,好补充体力继续追击。 而就在这大军开拔前,陈平从城中走出,笑吟吟的步入吴广帐中。 “大王,陈县城中多有楚将家眷,项庄、周殷、蒲武、曹咎等人之妻儿已被我军俘获。” 吴广闻言,拊掌笑道:“看来奉义侯的功劳还真是不小啊,将这些楚将家眷擒住,日后或有用处。对了,那项羽的家眷有几人?” “项羽之妻妾皆在宫中,我已派人前往看护。” 陈平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低语道:“大王,项羽有一宠爱之美人也在宫中,名曰虞姬,据闻是镇北将军之妹。” “虞姬?” 吴广怔了怔,等到反应过来时,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他嘀咕道:“这项羽出征怎不把虞姬带着,这下霸王别姬看来是无了啊。” 第388章 :丧家之犬 陈郡,新阳。 南下的大道已被东楚大军阻绝。 赤色“刘”旗飘扬,尽显其主将威风。 “听说项梁死了,项羽上位为西楚王,就他那没脑子的模样也配当王?看来西楚的将领公卿都是群瞎子啊,项羽要是有当王的能力,那乃公至少也能当个皇帝,哼。” 刘邦披甲戴冑,立在军营高处,打量着远处的西楚军队,不由冷笑连连。 项羽打仗确实厉害,刘邦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忌惮,知道自己在军事上比不过对方。 可项羽做事的方式,刘邦则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并不觉得项羽有做一国君主的能力。 当君主,那是要用脑子的! 听到刘邦满嘴讥讽。 陆贾在旁附和道:“上柱国说的是,项羽并无当王的能力,所以他一上位就被唐王打到这里来了。现在楚军先至,唐王大军定然在后方追逐,我军只需将他挡在这里,等到唐军抵达,项羽便无路可逃了,此时万不可轻易出击啊。” 刘邦知道陆贾这话是怕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为了给卢绾和曹无伤报仇,放弃营垒出去同项羽野战,所以才出言相劝。 “陆生说的是,这次我听你的,绝不出去和他决战。就守在这里等唐军围过来,把项羽当成瓮里的鳖一样给炖了。” 刘邦拍着胸膛许下了承诺。 他想给卢绾报仇,可放弃自己的营垒优势去和项羽野战,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吃一堑,长一智。 刘邦现在可是学聪明了。 “传令曹参、樊哙,好好守住营垒,绝不让项羽南下一步,给我把他堵死在这里!” 鼓声很快响起。 楚军发动攻势,直扑刘邦军的营垒。 “杀!攻破敌营,杀出一条生路!” 蒲武等将挥剑前指,大声呵斥,驱赶着手下兵卒不断冲击前方的东楚军营。 漫天箭矢飞射,长矛戳刺,铁戟挥舞。 战斗十分激烈,因军法在后,退者即斩,西楚兵卒只能硬着头皮冲锋,几次差点攻入东楚军营。 但西楚军士气不高,加上沿途交战赶路,体力不支,没什么后劲,除开最前面的几次攻势凶猛外,后续的冲击变得疲软起来,东楚军牢牢占据营垒,稳如泰山。 等到日光西斜收兵时,东楚军营外已倒下了许多西楚军士的尸体,远远望去,颇为凄凉。 “刘季老贼,你胆小如鼠,缩首如龟!” “你有本事就率兵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项羽暴怒下,纵马驰于两军阵前,扯开大嗓门叫喊,意图刺激刘邦出营作战。 刘邦在营中听得清楚,他对着陆贾、夏侯婴等人大笑道:“你们听到没有,项羽让我出去和他决战呢。哈哈哈,这小竖子急了。” “他急了!” 刘邦大笑之余,走到阵前。 他隔着栅栏、拒马等物与项羽遥遥相望。 “对对对,你项羽说得对。我是缩首如龟,可你项羽呢?” “你不是西楚王吗?不坐镇你的都城,统治你的西楚国,怎得满面仓皇的往南边跑来了?哦,我差点忘了,你是被唐王赶过来的啊,一个抛弃都城的王,一个连家都不要的王,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咦,陆生,那个词叫什么丧狗来着?” 陆贾嘀咕道:“丧家之犬。” “哦对对对,你项羽现在就是丧家之犬!” “一条丢了家的狗,居然好意思来骂我缩首如龟,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你项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只是一条被赶出家门的狗啊!” 刘邦当众大骂。 他出身乡野,喜好游侠,骂人的功夫远非项羽这个贵族子弟能比。 “竖子敢尔!” 项羽勃然大怒,一双眼睛都快恨得瞪了出来。 刘邦这老匹夫,竟然当众骂他是狗! 此等侮辱,如何能忍。 嘴上骂不赢,那就武力解决。 项羽两脚一蹬,马匹上前,同时他飞快张弓搭箭,对着刘邦所站方向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箭矢飞射,快如闪电。 惨叫响起。 接着便是刘邦的破口大骂。 “竖子,你射到乃公的脚了!” 东楚营垒一片骚动,众卫士慌忙上前护着刘邦后撤。 项羽一箭击中目标,勒马回转,避免被东楚弓弩反击。 曹参、樊哙等将一边大骂项羽暗箭伤人,一边呵令兵卒严守营垒,避免被西楚军趁势进攻。 不过他们多虑了。 项羽虽然趁着刘邦不察,以暗箭射伤,可西楚军在连续赶路和大半日的进攻后,已经失去了夜攻的能力,兵卒们满脸疲惫,只想休息。 项羽回转军营。 桓楚赞道:“大王好射术!” 项羽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他没射死刘邦,只要刘邦没死,那对这一战的影响就不大。 范增黑着脸道:“刘季率兵截断新安,我军南下之路被阻,若等到唐军追上来,吾等便危险了。” 以眼前的状况来看,他们攻不破刘邦的防线,至少在唐军赶上来前没有突破的可能。 唐军有骑兵,只要吴广不刻意耽搁,最迟明日唐军骑兵就会追上来了,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桓将军,你刚才命人去附近探察,可有小路能绕过去?” 季布走过来询问。 桓楚苦笑道:“小路是有,但不适宜大军通行。我军人数太多,若从小路走,被人从后面一杀过来,那可就全完了。” 不管刘邦伤势如何,他手下曹参、樊哙等人都是不错的将领,一旦率军追袭,西楚军很难抵挡,容易被打成一溃千里的架势。 项羽听得烦躁。 他扫了一眼四周的楚卒,见大多数人面露疲惫,脸上灰蒙蒙的,看不到光芒。 “先让将士们休息吧。另外安排一部兵卒戒备,以防不测。” 项羽叹了口气,转身往营中走去。 范增挥手,让诸将下去按命令办事,他想了想,跟随项羽往前走去。 “亚父是有何事?” 项羽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范增,声音里罕见的多了一丝疲惫。 范增沉声道:“我军被刘季堵在此处,大王有何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将士们一路奔走,又攻刘季一日,早已疲惫不堪,无夜攻之力,只能暂且休息一夜。大不了等明日再与他们决一死战,若是唐军追上来,我就带着手下将士与他们拼了!” 项羽话到最后,声音中充斥着决然的味道。 范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君王,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声。 “大王岂不知一路南下,沿途皆有兵卒逃遁乎?” 项羽脸色微变。 楚军沿途南下,一路上都有人寻机逃跑,到这新安时,已是少了近千人。 项羽低语道:“那些人或是家在郢都、或是来自南顿、固陵等地,不愿随我南下,沿途寻机逃遁也是正常,项庄已杀了数十人,足以短暂震慑。” “且我这军中还有数千来自淮南的兵卒,他们自愿随我南下,可不会逃跑。” 项梁攻伐魏地,出兵十万之众,不可能全从淮北征召。 淮南的九江、南郡、衡山等郡县都有大量楚人入伍,这些人也成了拥护项羽南下的力量。 范增摇头苦笑:“是呀,淮南之兵愿随大王南下。可军中诸将呢?大王啊,你可别忘了,许多将军的家眷亲族可都在郢都,如今已被唐军所俘。我今日观之,有好多人神色有异,说不得会生出投唐之心,必须要小心防备啊。” 听到范增这话,项羽身子一颤。 是的,陈县一丢,军中许多将领的妻儿老小就全都落到了唐军的手上。 肯定会有一些将领像那些逃跑的小卒一样,生出别样的心思。 这是人之常情。 而被范增挑破这一层薄纱。 项羽也想到了陈县丢失后,他所失去的一切。 不仅仅只是西楚的都城,还有他所有的女人。 眼前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 项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389章 :一条生路 夜色深沉,笼罩于新阳之野。 因主帅受创,东楚军只紧守营垒,没有趁夜出击的意思。 白日厮杀不休的战场,在这一刻变得平静起来。 可西楚将士都知道这平静只是短暂的,在他们的身后尚有一支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汇合了岳成、李良等部下的唐王吴广,其麾下兵力将达到了五六万人之众,足以对西楚军形成碾压。 “打不过了,等唐军追上来,项王一定会输的。” “我想回家啊,若能逃回淮南,我找机会就跑到山野中藏着,等到战乱完了再出来。” “吾等还能回去吗?” 一些兵卒对未来感到迷茫。 他们是淮南人。 淮北诸郡丢了就丢了,他们只想渡过淮水,回到家乡去。 可眼前的形势对西楚军很不利,这些淮南人心里缺乏希望,士气很低落。 如果说这些淮南兵卒尚有追随项羽杀回去的心思。 那军中来自淮北诸郡的士卒可就不太愿意了。 一旦项羽逃往淮南,位于淮水以北的南阳郡、陈郡、泗水郡和薛郡就相当于是被西楚放弃,这些地方都将成为唐国疆土,他们这些淮北人也都会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妻儿。 最关键的是项羽连战连败,怕是连打回淮北的可能性都没有。 故而楚军从陈县一路南下,路上不断有淮北兵卒寻找机会逃跑,数量很多,足足有近千人。 项庄带人不断巡逻,发现逃跑者就当场斩杀,并传首全军,这才略微控制住局面。 可使用武力镇压,终是压不住这些淮北楚卒的心思,到了夜深时分,营中有人相互低语,为未来寻找出路。 不仅是底层小卒。 楚军众将也各有心思。 “刘邦率军挡住南下道路,西、北皆是唐国大军,东侧泗水郡又被东楚占据,吾等已被四面合围,当今局面,为之奈何呀。” 一处帐中,周殷看着面前友人,不觉唉声叹息。 曹咎闻言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周将军你被项缠支开,郢都岂会丢失。若是郢都不丢,吾等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我看大王没将你当场砍了都是好的,你还在这里哀叹些什么。” 周殷脸色尴尬,不过他很快就反击道:“你说的是,我一时不察,才中了项缠的花招。可按照当时的情况,项缠打定主意要造反,我就算不被他支开,也会被项缠挟持或者当场杀了,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反而是你曹兄,令尹让你死守睢阳,拖延唐军南下,结果你弃城逃跑,连项声都跑丢了,曹兄真是做的一手好事啊。依我看大王就算要杀,也得先杀你才是。” 曹咎面色涨红道:“我和你能一样吗?我是城中魏人欲反,如果不出城,别说是项声了,就连我也得死在睢阳,至少我这一退,还给大王带回来了千余人。” 周殷哼道:“那我也给大王带出了千余人啊,你又为何说我。” 二人争辩了一番,结果发现都是差不多的水平。 声音渐止,沉默相对。 半晌后,周殷叹道:“照眼前情况来看,项氏败亡已成定局。吾等家人都在郢都,如今怕是已被唐军所得,曹兄,你可有想法?” 曹咎眯着眼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两人四目相对,已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帐外有脚步声接近。 “周将军,项王召见,言有要事相商。” 周殷惊愕道:“要事?这大晚上会有什么要事?” 二将心中惊讶。 等他们与其余楚将应命到项羽帐中时,更被项羽的话惊住了。 “刘邦阻道,我军不得南撤,后方又有唐人逼近,事情危急,不谷欲率军夜走东路,突入泗水郡,再寻机南下渡淮。” 项羽径直道出自己的打算。 桓楚惊道:“大王,可泗水郡也被东楚所占啊。” “刘季率大军来新阳堵我南下之路,则其东部必定兵力薄弱,大王若以精兵突击,定能突围而走。总好过在此坐以待毙,被唐军围杀上来。” 范增开口,掷地有声。 在唐军围上来之前往东逃跑,这是他给项羽的谋划。 不往南,反而往东? 众将面面相觑,仔细思索后,又觉得范增这话确实是唯一的生路。 他们被刘邦堵住了南下的道路,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冲过去的。 西边和北边是正在围上来的唐国大军,这两个方向也不能走。 南、西、北,三方都不行。 那就只有往东边去了。 东边的泗水郡现在被东楚占领。 东楚军的战力不如唐军,其主力又被刘邦带到新阳来了,留守在泗水郡的兵力必定不多,确实是四个方向中最有可能逃生的一处。 “从新阳一路往东,走下城父、蕲县、垓下,然后往南折向钟离附近,那里水势平缓,最宜渡淮水。” 范增让项庄将地图挂起来,当着项羽和众将的面规划出一条逃亡的路线。 下蔡和钟离两地在淮水附近建城,选的就是宽阔平坦之地,两岸多有人烟,收集船只很方便,是这时代渡淮水的首选之地。 刘邦在南边堵路,肯定会在下蔡驻兵,以防止项羽突进。且下蔡太近了,绕道走这里很容易被追上堵截。所以远不如一路直冲,和追兵拉开距离后,绕一圈路从钟离方向南下,来一个出其不意。 “从垓下南折钟离,这确实是一条生路。” 项冠赞了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我军一撤,东楚和唐军必定会追袭,想要在彼辈追击下跑这么远的距离,怕是难啊。” 范增道:“所以大王只率精兵东走,剩下的兵卒留守此营,在这里打出大王旗号以迷惑敌军。我军尚携六日之粮,只要能守住这六日,大王就可顺利冲出重围了。” 众人脸色皆变。 留人守此大营打楚王旗号,项羽趁机率精锐东走。 听上去很有成功的可能,确实是当前情况下最优的策略。 可留守在这里的人就要被唐军和东楚围攻,这是必死的局面啊! 谁跟项羽走,谁留守此营? 这是个问题。 “我愿随大王突围,吾乃六人,只要能回淮南,我便可在六县等地再拉起一支兵来。且我妇翁番君镇番阳之地,拥兵万人,若得其支援,大王便有杀回淮北之力!” 英布率先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开口。 他摆出了自己淮南六人的身份,又明言自己的妇翁吴芮在南边还有军队,这一来他要跟着项羽冲回淮南就显得名正言顺了。 项羽颔首,又扫视诸将道:“军中淮北之卒多恋故地,途中多有逃亡,若强行挟持,必于途中造反。故我此番离去,只率军中精锐和淮南籍贯者,如此可保无虞。只是这留营镇守之将,谁可为之?” 帐中一时沉默。 范增怒声道:“老夫一老朽尚且自请留守于此,与营垒共存亡。尔等沙场血勇之将,受君王信重,当此危急之际,岂无一人可堪大任乎!” 项羽和范增之所以不指定留守的主将,乃是怕对方心中不愿,为此怀恨在心,等项羽一走,这主将就率兵投降了唐军。 留下来当死士,还是得自愿才行。 范增刺激的话一出口。 帐中便有一人豁然起身,朗声请命:“大王身负国之重任,还请放心离去,季布愿留守此营,为大王断后。营在布在,营亡布死,为大王守到最后!” 季布声音洪亮,话中满是坚定。 项羽喜道:“好一个季将军,有将军守此营垒,不谷便放心了。” 而随着季布主动请命,帐中又有两将接连起身:“末将周殷愿留守大营,助季将军御敌。” 曹咎见周殷这家伙主动请命,心中一动,也跟着起身道:“末将曹咎,也愿留守此营,辅助季将军。” “好,国家危亡,果有忠义之士啊!” 范增抚着颌下白须,脸上挤出了笑容。 他愿意为项羽留守大营,坐镇此处,以迷惑唐国和东楚的军队。 可范增年纪大了,在营中出出主意还行,沙场上领兵厮杀是他做不到的,必须要依靠厉害的武将进行指挥。 现在有季布、周殷、曹咎三将在此辅助,想来可保无患。 范增的目光,再度落到帐中那张悬挂的地图上。 下城父、蕲县、垓下、钟离。 只要项羽能沿着这条路线顺利渡过淮水,杀回淮南,那么就还有希望。 这是一条项氏楚国的生路。 第390章 :瞒天过海 决议既下,诸将各自下去按照命令甄选兵卒。 转眼间,帐中就只剩范增和项羽二人。 项羽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满头白发,脸上面皮皱成一团,一张嘴巴更是因无牙而显得干瘪。 项羽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范增。 他之所以尊范增为亚父,一来是项梁对其信重,二来则是项羽想和项缠争夺王位,自然要拉拢这位西楚令尹。 可范增倚老卖老,仗着资历和亚父、令尹的地位,多次干扰项羽的决策,甚至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项羽。 这让项羽很不满。 哪怕范增确实很有智谋,比如之前劝他防范项缠父子的事情,可称做未卜先知,但项羽就是不喜欢他那刚硬的性格,很多事情都不听范增的话,甚至和他对着干。 直到现在。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范增没有抛弃项羽,还为他亲手谋划了一条生路,为项羽和西楚指明了未来的方向,并愿意断后死守。 项羽真正感受到了范增的忠心。 “亚父,你不如随我一起走吧。有季布和周殷等人断后,此营当无忧患。” 项羽忍不住开口。 范增怔了怔,心中有暖意流过。 他抚着白须,大笑起来:“老夫不过是一垂垂老朽,半只脚踏入了黄土中。本以为暴秦统治天下,此生当庸碌而终。哪知恰逢秦末之世,群雄并起,有幸与先王相得,做下这番大事业。” “今先王中道崩殂,社稷临危,当此之际大王尽快率淮南精兵离去才是正道。老夫体弱,跟随大王离去势必会拖慢速度,且也受不了那一路颠簸之苦,不如在此为大王死守后方,尽一尽最后的忠心罢。” 话到最后,范增语气多了些伤感。 项羽深深吸了口气。 他明白范增的意思。 “既如此,请亚父保重,我去了。” 项羽俯身,向着范增重重一拜。 范增眼波微动,这是项羽第一次这样对他。 “去吧,羽儿。” 项羽再度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范增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有些模糊。 他和项羽的感情算不上多深。 可到了这生离死别之际,还是不免生出感伤,特别是项羽还肩负着西楚的未来。 那是范增和项梁曾经的事业。 “大王,局势虽败坏至此,然淮南尚有数郡之地,羽儿若能在淮南立足,借淮水以阻唐军,等待齐国相援,或许我西楚还有未来啊。” …… 西楚军营有大队人影在夜色掩护下,往北行去,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拐往东边的方向 这是范增的主意,尽量不被东楚军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真实动向,瞒得越久,项羽就能跑的更远。 故而东楚斥候第一时间送回来的消息,是西楚在天没亮之前派了一支军队北上。 至于这支军队的数量有多少,目的是什么,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项羽的王旗尚在营中,那支北上的军队或许是前去阻挡唐王追兵,好为项羽争取时间。” 陆贾、曹参等人根据所得信息,猜测出了一个可能,并将此事禀报给刘邦。 刘邦脸色苍白,倚在小木榻上,右臂被布裹缠,上有血迹浸染。 他当时大骂项羽一箭射中了他的脚,显得毫不在意,实际上刘邦中箭的部位是右臂。 利箭入肉,血流如注。 虽不危急性命,可也痛的刘邦呻吟不断,右手短时间内几乎动不了。 “小竖子,敢射乃公。” “等抓住你,定要让全军士卒一人射你一箭,让你尝尝身中万箭的滋味。” 刘邦骂骂咧咧,借着骂声来舒缓身上的疼痛。 听到陆贾前来禀报,他忍下右臂的痛感,强打精神道:“项羽派人北上了?那他今日可曾开始攻营?” 陆贾摇头:“能看到楚营动作,但他们尚未开始进攻,可能还在准备攻势。上柱国无需担忧,曹将军今日早间已经巡视过了防线,各部在营前都撒了蒺藜等物,做好防御准备,不管项羽如何凶猛,都保管他冲不过我军防线。” “曹参做的不错,项羽派人往北边去堵截唐军,今日定会集中全力进攻,这是他最后的反扑了。只要今天将他挡下来,唐国大军一到,项羽就完蛋了!” 刘邦点了点头,想到项羽即将被唐军和他一起夹击消灭的场景,嘴角便泛起笑容。 只是后续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西楚军虽然在营外列阵,做出了一副将要攻击东楚营垒的架势,可就是一直不动手。 一直拖到了日上三竿,逼近午时,两军还是大眼瞪小眼,遥遥相望,战场陷入诡异的平静。 刘邦拖着伤体走上前线,查看对面情况,目光在项羽那杆华丽的大纛上停留许久。 他侧首看向曹参:“项羽那竖子可曾出来过?” 曹参摇头:“未曾见到,不过那西楚的令尹范增倒是在阵前叫过几声。” “只见到范增,未见项羽?” 刘邦眉头紧皱起来,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 他突然惊声叫道:“糟了,项羽那竖子定然是跑了!泗水郡,他肯定往东走了!” 此言一出,曹参、陆贾皆惊。 “上柱国,你的意思是项羽弃军往东边逃了?” 曹参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 对面可是有好几千楚军啊,且范增、季布等重臣大将也在,项羽没道理扔下大军自己跑了吧。 刘邦冷声道:“我了解项羽,这竖子昨日以暗箭伤我,按他的性格,今天一定会出营挑衅。但这一上午过去,他都没有出来露过面,这肯定有问题。我猜测项羽已不在此处,西楚夜间出营的军队便是他带走的。” 陆贾道:“会不会是项羽亲自率军前往北边阻截唐军?” 刘邦哼道:“不可能,唐国大军数量极多,若是他率军北上阻截,那就是有死无生。项羽是西楚王,当务之急是带人冲破封锁,好跑到南边去,他怎会去北边自寻死路?” “且如果那支军队是派去北边阻截唐军的,那这里的西楚军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进攻吾等才是。可范增一早上做出攻势,却一直没发动进攻,这是在保存兵力啊,为掩护项羽而做准备。项羽定是带人假意北上,然后欲从东边逃掉!” 刘邦根据他对项羽的了解,以及当今的形势做出了判断。 “项羽竖子,没想到你也有逃跑的一天啊。” 他骂了一声,又立刻下令道:“曹参,立刻让人去东边泗水郡的几条道路查探,看能否找到楚军踪迹。并派快马去告诉吕泽,让他提防项羽。若发现西楚军队,给我不顾一切将他们拦住!” …… 新阳之野。 东楚西楚,两军对垒,双方交锋各施手段。 而在新阳西北二十里外。 道路震颤不已,无数马蹄踩踏着大地,响声如雷,轰隆不绝。 数以千计的骑士正策马疾驰。 风卷起沿途尘土,遮蔽了天际。 骑兵后方又二三十里外,还有一支庞大的军队在迈步前行,其队列绵延十余里,气势威武雄壮,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唐王吴广。 此时正率着他的大军列队南下,欲要将西楚军击灭于此。 而在唐王的战车旁,还有一年轻将领骑马跟随。 他风尘仆仆,刚从北疆归来。 第391章 :韩信之荐 唐军骑兵一路驰骋,在新阳以北的原野上,终于追上了逃亡的西楚军。 西楚军并未继续南下,而是在道中修筑营垒,呈防守之势。 唐军骑兵的目的是追上敌人,若能一举击溃,那就上前冲击。若是敌方人多难以建功,便将他们拖住,等待后方大军上前进行歼灭。 发现西楚大营的踪迹,唐骑稳妥起见不再上前,守在西楚军的北边,封锁道路进行监视,并派人通知后方的唐军主力。 “大王,我军发现楚军于新阳以北筑营,中有项羽王旗,当是其主力所在。” 使者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送到二十多里外的吴广手中。 “项羽不跑了?” “或许是被刘邦堵住了吧。” 吴广微微一笑。 之前他派使者前往泗水郡,让刘邦出兵,一起参与围堵项羽。 刘邦当时派人回了一句“敬奉命”。 有蕲县大败之仇,加上卢绾和曹无伤被杀的恨意,刘邦不可能不来痛打落水狗。 从泗水郡过来,刚好就是这新阳一带,故而刘邦将项羽堵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西楚军撤到新阳就不跑了,反而修垒自守的原因。 西楚军被堵在新阳,吴广就不再着急。 “让人细探西楚营垒情况,并绕过项羽军,和东楚联系。” 吴广下了命令,先和刘邦接上头了解情况再说。 至于他率领的唐军主力,吴广不仅没有下令加急进军,还让将士们暂停进军,在原地休息,恢复精力后再继续赶路。 “越到最后,越要小心,可别被人绝地翻盘了。” 吴广暗暗自语。 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 项羽手下有近万人,现在被吴广和刘邦围在中间,说不得会拼死反扑,吴广必须得小心防备,保持军队的战斗力,避免被对方来一个以逸待劳,创造反杀奇迹。 唐军暂停进军的脚步,吴广则没有闲着。 借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将那个刚从北疆归来,昨晚才入营报道的年轻将军叫来,询问和了解一些情况。 “胡人畜牧为生,逐水草迁徙,相互间无文字书信沟通,只以言语进行约束,与我诸夏相比,实乃蛮夷。” “然彼辈生于草原,少时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稍长则射狐兔,待到成年时皆射猎禽兽为生,胡人之马术与射术多胜于我中原之士。” “且胡人只知逐利,不知礼义,作战时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击溃容易,想要击灭就有些困难了,只能用骑兵为主战力,对胡人以驱赶为主。这次末将在云中大败诸部胡人,将他们赶出了长城,日后我大唐只需派兵卒前往北疆戍守城塞,便可保内地安稳。” 韩信在吴广面前侃侃而谈,述说这次前往北疆历练的感受,说到大败诸部胡人时,语中还带了些骄傲。 吴广颔首。 中原诸侯和北疆胡人,这是两种不同的军事政体,对付他们的打法是不一样的。 收拾中原以城邦为主的诸侯,攻城略地,灭其社稷就是首选。 而对付居无定所四处游牧,且没有多少油水的草原胡人,打他们多是亏本生意,还是学秦国的边塞守御之法最为稳妥。 可在吴广看来,中原以守为主,势必会丧失对外的主动权,放任北疆胡患滋生,万一后面出现雄主一统草原的局面就麻烦了。 因环境限制,中原政权难以从根本上消灭草原胡人,可也要拥有对付他们的军事能力,有干涉草原的手段,而不是一直埋着脑袋缩首塞内,等着敌人发展壮大。 吴广问道:“若日后我大唐主动出兵草原,你认为虞将军可为大将乎?” 出兵塞外,风险很大,大将人选必须格外慎重。 韩信同虞子期共事过一段时间,他的话很有参考价值。 韩信没有迟疑,说道:“虞将军能力不错,加之熟悉北疆风物,大王若命他为出塞击胡之将,可矣。” 北疆作战期间,虞子期对韩信很是谦让,自甘下位,愿意听韩信的命令做事,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韩信表面不说,内心是记这个情的。 此时见唐王有日后派兵出塞击胡的想法,自然是顺手推荐了虞子期。 他内心暗道:“虞将军若能做击胡主将,我今日便算是还了他在北疆的情谊。” 吴广点了点头。 韩信的军事天赋很强,他能认可虞子期,那虞子期在能力上就没有什么问题。 能力有了,至于忠心嘛。 如果说吴广之前对虞子期还有所怀疑,不敢真正的放手大用,那现在项氏即将灭亡,而他又有了约束虞子期的一个手段,对虞子期信任肯定是往上增加的。 “据闻虞子期父母早亡,只有一妹被其抚养长大,二人情感深厚。今虞姬在我手中,虞将军想来会对我忠心的吧。” 吴广已让亲信卢陵坐镇楚都,保护项梁和项羽的家眷,虞姬现在十分安全。 不过出塞击胡,属于是后面的事情了。 吴广只是看韩信刚从北疆回来,对虞子期和边地的情况很熟悉,顺口提了一嘴,了解一下。 唐国当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内地诸侯上,要等到天下一统后,才能腾出手去掺和一下塞外的事情。 吴广打量着眼前已被塞北风霜吹皱了面皮的韩信。 他笑道:“你既认为虞将军可做北疆击胡之大将,那你韩将军呢?韩信啊,你此番立功归来,又有何想法?” 韩信心头一颤,知道接下来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候了。 他先用带着复杂,又有些敬佩的眼神看了眼唐王。 唐王太强了。 中原的形势变得也太快。 韩信出塞时,本以为中原诸国僵持的局面会持续一段时间。等他立功归来,便可被唐王立为大将,率领大军在唐楚战场上大显身上,帮助唐王击败项梁这个大敌,也让天下人皆知他韩信的威名。 哪知道他才出塞历练一年,项梁就已经被唐王弄死了,整个项氏楚国近乎被唐军打残,淮北战场的胜负已无悬念。 而听说唐王已经命西都留守李左车,率兵五万出武关,攻南阳,欲下取南郡、黔中、长沙等数郡,从侧面掠取楚国故地。 楚地已经没有了韩信发挥的舞台。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他看过无数遍的天下诸侯之地图。 待睁开眼时,韩信眼中满是坚定。 他之前推荐虞子期为北疆击胡之将。 现在,是该他韩信自荐的时候了。 韩信拱手下拜,朗声道:“禀大王,信闻齐国发兵十万攻打东郡,威胁河北之地。信愿为大王率兵攻齐,灭此万乘之国!” 第392章 :信之激动 唐军主力在途中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度启程南下。 快要到黄昏时,吴广率军抵达新阳以北,在距离西楚军营大概五六里的一片原野上开始安置营垒。 因为有唐军骑兵在楚营外徘徊监视,西楚军并没有北上攻袭唐军的举动。 一切都很顺利,唐军现在追上了西楚主力,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将其击破消灭。 就在天色昏黄之时,唐军使者已和南边的刘邦搭上了线,并带回了一个东楚的人。 “小人陆贾,奉上柱国之命拜见唐王。” 东楚来客是一中年儒生。 其长相儒雅,仪表堂堂,一入大帐,便对吴广行礼,颇有礼节。 “陆生请坐。” 吴广微笑开口,让陆贾落座,并问道:“寡人素与上柱国相善,闻他被项氏遣去南方越地,彼处多有瘴气虫蛇,非宜居之所,心中常为上柱国忧虑,不知他身体可无恙乎?” 在吴广眼中,刘邦是本时代的一个重要人物,需要重点关注,便顺口向陆贾打探刘邦的近况,看看这老小子身体还能扛几年。 哪知陆贾听到这话,脸皮抽了抽。 刘邦无恙吗? 率军来陈郡之前是无恙的。 可惜昨日挨了项羽一箭,血流如注,右手稍微一动就痛的直叫唤,这就是有恙了。 但这话他肯定是不能说的。 唐与东楚并未公开缔结盟约,只是因为有西楚这个共同的敌人才会暂时联手。 剿灭项羽后,两国会不会翻脸动手是个问题,在交往时必须要格外小心,防上一手。 “多蒙大王关心,上柱国自南方归来并无大碍,还常与吾等称赞岭北之风光。” 陆贾含糊的回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直接说出这次前来的重要目的。 “上柱国应大王之邀前来围攻项羽,并在新阳将其堵截,今唐国大军数万追至此地,必能将项羽击灭。我楚军留在这里已无什么益处,上柱国闻有项氏部将率残军东入泗水,恐怕会扰乱我军后方,故我军意欲东撤,这在新阳击灭项氏之事,请大王自为之。” 话音落下,吴广与唐营诸将皆惊了一下。 就在两军将项羽围在新阳,准备将其击灭的重要时刻,刘邦居然说他要撤军回泗水了。 关键时刻撂挑子? 消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陆贾的理由很充分,有西楚乱兵东入泗水郡,刘邦需要回去剿灭。 这事情里最重要的一点,是吴广和刘邦并无上下统属关系。 刘邦之所以答应吴广率军来堵截项羽,乃是因为他和项羽有仇恨在身,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听吴广的命令。 唐国的王,还管不到东楚上柱国的头上。 刘邦派陆贾前来,只是告知,并非请示。 吴广皱着眉头又问了几句,陈平、蒯彻等谋士也都各自出言,欲从陆贾口中探听消息。 陆贾是个有本事,说话滴水不漏,一番交锋后没露出什么破绽。 最终吴广点头道:“既如此,陆生请回去告诉上柱国,这次他能围堵项羽在新阳,寡人甚为欣喜,日后若有时间,当邀他来我唐国饮酒叙旧。” “小人定会转达大王的话。” 陆贾笑着应下,又行礼告辞,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走后,吴广望向帐中诸人道:“尔等以为刘邦此时撤军,是因为何事?” 蒯彻嗤笑道:“或许是刘邦率兵前来时,并未料到我军攻打西楚会这么顺利,一战就将项羽打到这种覆亡的局面。刘邦现在心生惧意,害怕我军消灭项羽后,将他一起吃掉,所以临时撤军,以避开这风险。” “哈哈哈,是这个道理。刘邦是害怕吾等将他一起打了,所以想要提前逃跑。” 众人笑起来,蒯彻这个说法有一定的合理性。 等到笑声停下。 陈平却道:“蒯卿所言甚为有理。然平以为,此事尚有疑惑之处,不可不察。” 蒯彻见陈平露出要抬杠的意思。 他皱眉道:“那依陈生之见,此事疑惑在哪里?” 陈平道:“若说刘邦率军前来时,没有料到我军能顺利击破项羽。那等到他昨日在新阳堵住西楚残军就应该知道我军在阳夏和陈县大胜,逼得项羽弃都而走。刘邦要是真的害怕,大可在昨日就放开道路撤回泗水郡,让项羽继续南下,我军会将精力全放到项羽身上,对他和东楚反而有利,没必要等到现在才撤军。” 蒯彻哼道:“或许是刘邦想让项羽与我军厮杀,打个两败俱伤呢,所以才会堵住道路一直等到我军抵达。” 二人相互争执,各有各的说法。 吴广眉头微蹙,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良。 “子房与刘邦素有交情,可有想法?” 张良想了想,说道:“刘邦所想,臣不知晓,陆贾说有楚军残余突入泗水郡,或许也是真的,刘邦率大军在陈郡,其后方兵力不是很多,可能是怕被这支军队搅扰吧。我军现在已追上西楚军,有无刘邦在这里都没什么影响,大王无需多想。” “嗯。” 吴广点了点头。 就像张良说得,既然追上了西楚军,刘邦在不在关系都不大,吃掉前面的那支西楚军才是当务之急。 现在天色已暗,唐军从北边连续赶路南下,将士疲惫,没有立刻进攻的精力,他准备让人继续监视西楚军营,等士卒休息一晚后,明天再发动进攻。 不过在此之前,吴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进行宣布。 他当着诸将之面,朗声道:“今我军在陈地连破项氏,数战皆胜,形势大好。然北边东郡之地,齐相田荣率十余万大军正猛攻我城池,将太仆、后将军压在濮阳,威胁我军后方粮道,乃是大患。寡人欲遣一将北上,统帅东郡河北之卒,破齐军,反攻齐地。” 吴广话到一半时,帐中诸将听说要去北边做大将,统率东郡河北之卒和齐国作战,神色皆有所动。 特别是司马卬、岳成二人最为兴奋,他们分别是唐国左、右将军,要是选一人为大将,他俩希望最大。 至于刚赶到不久的前将军李良,因为之前长平大败的缘故,自觉他没这个资格,便低着脑袋,只是眼中也有些渴望。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那个刚归营不久的年轻将军。 “大王,臣愿为将。” “大王,末将愿统兵攻伐齐人。” 司马卬和岳成几乎同时开口,皆欲请下这个命令。 两人话音落下,皆同时看向对方,眼中各有争意,视对方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吴广看了他们一眼,平静道:“二位将军乃我唐国大将,手下各统领锐卒,此时正值寡人欲击灭项氏的重要时刻,正要借尔等之力破敌。待灭项氏后还将兵渡淮水,派尔等取南方诸郡,岂可轻离?” 吴广当众说出了这一战的最终目标。 一个陈郡,填不满他的胃口。 他要趁着这连续的大胜一口气将楚地拿下大半。 东楚本土的三个郡暂且不论。 光是西楚的地盘,在淮北就还有南阳、泗水郡和薛郡没有被唐军掌握。 而在淮南,还有南郡、黔中郡、长沙郡、衡山郡、庐江郡、九江郡等好几个大郡。 上上下下加起来足有十个郡之多,人口数百万,能拉起一二十万的军队,这么大的地盘吴广如果不趁着击破西楚的时候一口气抢下来,等后面可就容易出问题。 你不抓住机会抢地盘,有的是人来抢。 比如东楚王熊心,他凭借芈姓熊氏的名头,就对这些楚地郡县有宣称权,他手下又有刘邦这种人物,若是借机占据这些郡县,吴广再想要打下来可就不太容易了。 衡山、庐江、九江等就近的淮南郡县都需要将领前去征伐,岳成、司马卬等将领都有后续安排,吴广并不想派到齐地去。 而且因唐军主力在南方,东郡河北的唐军数量远少于齐军,张耳、葛婴与齐军交战,也只能打一个势均力敌。想要以寡击众,击破十多万齐军并反攻齐地,这不是一般将领能做,非大将不可为之。 吴广心目中的大将人选有两个。 一个是李左车。 但李左车统率关中之兵,距离南阳郡最近。 吴广已将他任命为西路军大将,将率军出武关,取南阳郡,然后从南阳攻南郡,再趁势收长沙和黔中两郡。 攻打地盘极大的四个郡,李左车的任务已经安排满了,而且很是重要,不可能再派到东边去。 那前往齐地的大将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寡人欲以韩信为大将,统东郡、河北之卒以破齐军。” 吴广当众宣布了大将人选。 帐中顿时响起一片喧哗声。 “是谁?” “是韩信!” “怎么会是我?” 最为惊骇的还是站在韩王成身侧的一员高大武将。 他是韩国太尉公孙信。 姬姓韩氏,正式称呼也叫做韩信。 韩王成震惊回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重臣。 怎么会是你! 就连张良也满脸惊愕的向公孙信望来。 这位“韩信”不仅是他韩国的重臣,而且前段时间才跟着李良被项羽打得大败,军事能力很一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就是郑昌死后,他带着韩军趁势痛击数千楚人。 唐王拒绝了自己手下的司马卬和岳成,怎么会选择战绩平平的公孙信呢? 唐王这是怎么了? 让人不敢相信。 韩王成和张良大受震动。 公孙信自己则是在惊愕后,胸膛瞬间被激动的情绪所充斥。 他愣愣的看着主座上的那位年轻君主。 只觉得这一刻的唐王十分伟岸。 虽然唐王的眼睛并未看向自己,但唐王嘴角满是温煦的笑容,一定是在鼓励他,让他不要害怕,勇敢的接受这个任命。 “没想到唐王竟如此看重我韩信。” “他竟然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我不能让唐王失望,我要为唐王效死!” “我要努力为唐王打败齐军,不能辜负唐王对我的看重!” 公孙信脑海中在这一瞬闪过了无数思绪。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刻,公孙信只觉全身血液沸腾,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没有搭理一旁的韩王成和张良,勇敢的往前踏了一步。 就在公孙信鼓足勇气,想要走到中间,当众接下这个任命时。 一道身影自他眼前快速闪过。 那是一个年轻的武将。 他站在帐中,器宇轩昂的开口。 “末将韩信,必为大王击破齐军,取齐地而还!” 第393章 :不胜即死 “韩信?” “他怎么会是韩信!” “此人若是韩信,那我是谁?” “我才是韩信啊!” 公孙信一脸震惊,刚抬起的左腿定在了原地。 短暂的错愕后。 他能感觉到韩王成和张良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公孙信的脸像是被烈日灼烧,火辣辣一片。 他默默将脚收回,装作无事发生。 只呆呆的看着另一个韩信,意气风发的接下唐王大将的任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唐王会将这大将的位置留给一个从来没听过名头的“韩信”。 同公孙信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 龙且双目大睁。 这韩信他是认识的。 这不就是之前给项羽看门的那个执戟郎吗? 龙且在楚营进出项羽大帐时,曾见过韩信很多次,后来某一天此人就消失了,因韩信地位低微,龙且从没多想。哪知道今天会在唐营看到这小子,而且还会被唐王任命为一方大将,这简直不可思议。 “唐王这是怎么了,一个看门的也能当大将?” 龙且心中惊讶。 不过他身为降将,还是知道些分寸的,不敢多言,只好奇观望。 可另一旁的司马卬和岳成二人,就有些气不过了。 李良有败绩在身,不能担当重任。 但他二人皆是战功赫赫,位居四方将军之位,乃是唐国最顶级的武将。 现在唐王要任命一方大将,却当众拒绝他二人的请求,反而任免韩信,这换成谁心里也不会高兴啊。 司马卬眯着眼睛思索。 他曾随唐王攻入秦地,知道韩信是唐王在渑池之会后带回来的人,对其颇为宠信,韩信作为唐王近臣一段时间后,就被任命为将军派往北疆去打胡人。 “大王信爱此人,我不可因之触怒大王。” 司马卬按下心头不满,向岳成看去。 他的心性能够忍住。 但岳成太年轻,可不是个能隐忍的角色。 果不其然。 岳成当众出言道:“大王命人统率东郡河北之兵以攻齐,当以名将任之。韩将军虽在北疆大破胡人,可从未有统率大军的经历,大王以他为大将,若是其能力不足,坏大王之事,岂非不美。不若另择名将任之?” 旁侧有伍徐跟着出声道:“太仆和后将军尚且不能胜齐,这韩将军如此年轻,还请大王慎重啊。” 韩信很早就被任命前往北疆,这是他第一次回来,在此之前从未和岳成、伍徐等老人见过面,没什么交情。 在岳成、伍徐眼中,韩信就是一个空降的新人,唐王突然将其提拔为一方大将,他们这些老人心头岂能服气。 不仅是他二人,蒯彻、陈平等谋士虽然不说,神色也多有怀疑。 “寡人之命既下,便不会更改。” 吴广声音不重,但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主当众下了命令,臣子也已当众接令。 哪怕命令有失,也最多在私下补救,决不能在当众更改,否则朝令夕改,将威严尽失,乱上下之序。 他转而看向韩信:“诸将疑你,韩将军可有说法?” 韩信侧首,扫了一眼帐中诸将。 众人眼中的怀疑很明显。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岳成脸上,这个同样年轻的将军。 “信北上为将,必胜齐国。” “若不胜,信自斩首级,以命谢罪!” 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人好大的口气。 一般人立军令状,最多就是战败受惩,依军法从事,极端点的就是战败即死。 但韩信竟然说胜不了齐国,他就自斩首级谢罪。 胜不了,就死。 以寡击众,怀必胜之念。 岳成年轻,又是游侠出身,胸中本有豪迈之气,此时见韩信当众放出豪言,心神也为之激荡。 “好!若韩将军能胜齐军,岳成必向将军赔罪!” 岳成拱手,向着韩信一礼。 说到做到,韩信既然放出豪言,接下来就当众立下军令状,并按押签字。 秦汉之际,侠义之风犹在,推崇的便是豪放之大丈夫。 韩信这种赌上性命的作风,正符合当前社会价值观,众人心中或许还有疑虑,但面上都不会再说什么。 等到任命之事完毕,诸将下去休整兵卒,准备明日攻打西楚军时,吴广将韩信留了下来。 “齐军在东郡有十余万之众,齐相田荣也非易与之辈,你就这么有信心击败他们?不给自己留下丝毫余地。” 吴广摇头说着,话中略有不满。 韩信沉默半晌,开口道:“大王不顾诸将之疑,破格用我。我若不胜,岂还有颜面回见大王?若是打不赢齐人。韩信,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吴广感受到韩信话中的决然,以及隐含的那股傲意,便知这小子的骄傲已经深入骨髓了。 “好,拿上寡人赐予你的斧钺和虎符,去东郡吧。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韩信必不让大王失望。” 韩信恭敬的应了一声,又向着吴广重重一拜,这才转身离去。 等回到自己的营帐。 韩信对杨喜等随行南下的亲信吩咐道:“战事紧急,速速收拾马匹,吾等连夜北上。” 杨喜惊愕道:“将军昨日才归来,怎得今晚就要走了,不知是何处战事需要将军前往?” “去东郡,吾将亲破齐军,灭齐国。” 韩信淡淡开口,将杨喜吓了一跳。 “愣着干嘛,去吧。” 杨喜慌忙点头,快步去准备马匹。 而在杨喜下去准备马匹时,韩信径直走往军营边缘。 他打量着夜色的新阳原野。 在数里外,是西楚军的营帐,也是项羽的王旗所在。 “你昔日不听我言,自负勇力,结果落到今日下场。” “唐王用我,我便为他效力奋战。待我破齐之日,必当名震天下,只是不知你项羽那时还能听到否?” 韩信喃喃自语。 …… “也不知项羽能否跑回淮南啊。” 西楚军营中,正有两将巡营完毕,在帐中低声密语。 “仗打成这样,他就算跑回淮南也没用。别看英布说得好听,回淮南招兵再战,还请番君吴芮率兵来助。可吴芮精明的很,他自起兵后就一直独霸庐江,之前刘邦从长沙打回淮北,也没见他出兵阻止。现在西楚破落成这样,他又岂会拼上自己的兵力来同唐国作对?” “周兄说的是,吴芮多半不会相助项氏。而且熊氏那边这段时间也不可能没有动作,说不定早就派兵前去攻伐九江郡了,项羽就算能渡淮水南下,也定然会陷入东楚军的包围,凶多吉少啊。” 曹咎和周殷二人不断唱衰西楚,边说边叹。 左一句凶多吉少,右一句项氏将亡。 对于这项氏楚国的未来,他们是完全不抱希望。 等到感叹完西楚国未来的命运,二人又将话题转回到自己身上。 “唐国数万大军已在数里外扎下营垒,南边又有东楚军堵住吾等道路,我军已无路可逃。而项羽率精兵东走后,军中都是士气低迷的淮北之卒,就凭咱们这点人怕是挡不了几日,一旦营破,则必死于此。周兄啊,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曹咎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的周殷。 周殷并未回答,反而盯着曹咎,低声道:“我知道曹兄的打算。” 曹咎一怔,看着周殷的模样,嘴角也浮起了一抹笑容。 “巧了,我也知道周兄的打算。” 第394章 :请公相聚 唐国大军抵达,在北边数里外扎下营垒。 其军旗遮天蔽日,给了南边的西楚军很大压力。 楚卒们心惊胆颤。 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唐军远道而来,兵卒赶路疲惫,没有立刻进攻的精力,估摸着正式进攻会等到第二天才开始。 但这不仅没让楚军放松下来,反使他们越发提心吊胆。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提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屠刀落下之前的恐惧,远比屠刀落下时带来的精神伤害大得多。 要是项羽还在,以他的性格或许会主动率兵出击,试图提振一下士气。 范增和季布二人没有这种魄力。 他们在绝对劣势之下,只能不断让兵卒挖掘壕沟,砍伐树木制造栅栏、拒马、鹿角等防御设施,以增强营垒的防御力。 同时周殷、曹咎二将不断巡视军营,全力为接下来的防守战做准备。 在防御工作准备的差不多后。 季布又召集留守的将领,为他们鼓舞士气军心。 “吾等随先王起事,反抗暴秦,建此西楚之国,实乃荣耀之绩。又受先王信重,命为将军,此等重用之恩,吾等更应牢记于心。” “今战事不利,国家危亡,楚国之希望尽在项王一身,吾等此时当死守营垒,奋战到最后一刻,为大王争取更多的时间!” 季布的声音很坚定。 周殷、曹咎二人也被其情绪感染,“坚定”的应下来,保证会努力防守,绝不辜负项王。 范增见三位将军皆有誓死奋战之心,满意的抚着白须。 他笑道:“有三位将军为我楚国奋战,此战定能让那吴广小儿知道我西楚的军营可不是那么好攻的!” 楚军上层“一心”,全力备战,准备和唐军来一场拼死厮杀。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唐军还未发起进攻,他们就发现南边的东楚军营空了。 “刘季走了?” 范增吃了一惊。 他还不太习惯刘邦的新名字,依旧以刘季相称。 而对方的举动更是大出了他的意料。 唐国大军抵达,与刘邦一起合围西楚军在新阳之野,这正是一举将西楚歼灭的好机会,刘邦却突然在此时撤军,这举动非常的奇怪。 “或许是项王那一箭射中刘季要害,他性命垂危,已无率兵作战之力,只能连夜退走。” 季布提出了一个可能,而且听上去很合理。 “也或许是刘季怕唐王消灭吾等后,对他动手,撤军以避险。” 范增则想的更深一些。 但不管刘邦突然撤军的原因是什么。 东楚军这一撤,没了挡道的敌人,他们岂不是可以南下逃跑,不用在这里和唐军战斗了? “不行,唐军有大量骑兵,吾等则全是步卒,一旦弃守营垒,只会在途中被他们歼灭。” 季布摇头,果断否决了逃跑这条路。 西楚骑兵全被项羽带走了,整个军营连一匹马都没有,根本不可能逃掉。而且他们的目的也是牵制唐军,为项羽的突围争取时间。 楚军上层知晓逃跑的害处,可下层兵卒不知道啊。 一些楚卒身处绝境,被季布昨日一番激励弄的热血上头,誓与营垒共存亡,要为项王战斗到最后。 可一夜过后却发现南边没了敌人,绝境变成生路,那股誓死奋战的斗志一下就弱了。 “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往南边跑啊。” “是呀,吾等妻儿尚在家中等待,既有生路,何必死战。” “大王都跑了,咱们凭什么要卖命为他断后。” “他能跑,吾等也能跑!” 刘邦军的撤走,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西楚军“困兽犹斗”的状态,对他们的士气和战意是一种潜在的打击。 而等到北边战鼓敲响,唐军战阵接天连地扑来时,恐惧又在楚营中散播开。 “破营!” 岳成抽出佩剑,遥指西楚大营。 “破营!” 呼声震天动地。 唐卒们排着整齐的阵列,手握矛戟剑盾,大步上前,向楚营逼近。 因唐军多着黑甲,打红旗,远远望去,那是一片黑中带红的汹涌浪潮。 “给我射!” 楚军方面,季布大声吼叫。 射手在栅栏后张弓搭箭,飞出一片箭雨,在惨叫声中略微打散了唐军战阵。 两轮箭雨后,唐军便逼近楚营。 冲在最前面的兵卒扛着木板,去铺平壕沟,为后来者打通道路。 唐卒们在重赏的激励下,前仆后继,势如猛虎,不断的冲击着西楚军营。 而季布也大声嘶吼,不断指挥兵卒上阵,填补各处防线的漏洞。 西楚防线人头攒动,两军奋死厮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个接一个上前,战斗很快就进入白热化。 唐军后方的高地上。 吴广遥望战场,特别是看着那杆华丽的楚王大纛,眉头微微蹙起。 “我怎么觉得这不像项羽的打法?” 吴广感觉有些奇怪。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西楚军的表现都是中规中矩,死守营垒防线,抵挡唐军攻势。 这没什么问题。 但对面可是项羽啊。 那个在阳夏时三番五次约吴广出营野战的家伙,见到敌人侮辱就敢独自纵马追杀的猛人,怎么一直没有露过面? 缩首挨打,这不像是项羽的作风。 “大王勿虑,项羽虽有勇力,但不过是匹夫之勇,在这数万人的战场上没什么大用,其死守防线,保存力量再伺机而逃也是正常。我军只需以骑兵监视,防止敌方逃蹿,然后竭力攻其营垒就是了。楚军数战皆败,军心不稳,抗不了几日的。” 蒯彻在旁安慰。 吴广点点头,蒯彻说得没毛病。 西楚军的主力已经被他们堵在了这里,唐军根本不需要过多忧虑,只需按部就班将这支楚军干掉,然后平推陈地。 他转头望向楚营,笑了笑。 “一支残兵,也不知能守几日?” 项羽带走了军中所有骑兵,加上淮南之卒约三千五百多人。 留守楚营的范增、季布实际只有六千余人。 他们本以为凭借营垒坚守,能挡住唐军六日,一直坚持到粮草消耗完。 哪知这才第二天,因楚卒士气不高,在唐军凶猛的攻势下防线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等好不容易扛到日落黄昏,唐军终于收兵回营时,范增、季布这才松了口气。 一清点损失,又吓了一跳。 这一天下来,他们伤亡达到一千六百多人。 四分之一啊。 兵力损失越多,到后面抵抗的就越艰难。 照这样下去,他们能不能守过明天都是两说,且就算守过了明日,那后日则是绝对守不下去的。 而且西楚军所面临的危机还不仅仅是唐军带来的威胁。 “范公,刘季率军一走,南方道路通畅,兵卒多想南下逃命,刚才有人趁唐军收兵,我军稍显混乱时从营中逃走,已跑掉了数十人,抓住的也有二三十个。” 季布神色难看,前来与范增商议。 范增白眉紧锁。 形势确实不妙。 可如今唐强楚弱,败局已定,兵卒出现这种逃亡趋势是很正常的,难以从根本上遏制。 这种处境,哪怕是孙武、吴起复生也没什么用处。 范增叹了一声,道:“让人严加巡视,发现逃亡者当场斩杀,并传首全军,以作威慑!” 范增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用性命作为威慑。 他低语着:“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太阳隐于地平线之下。 黑夜再度笼罩大地。 范增站在营中,呼吸着带有血腥味的空气,面色颇有些怅然。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令尹,周将军请令尹和季将军、曹将军前去,言有要事相商。” “周将军请我?” 范增愣了下。 他是长者,又是尊者。 按理说周殷如果有事,那应该是他主动前来见范增才对,怎的反派人来请范增前去。 不过周殷一向是亲近范增的。 之前范增防备项缠的时候,还让项羽留周殷镇守郢都。 再加上今日防守战,周殷也是努力指挥,誓与楚营共存亡,让人很放心。 范增没有多想,随口道。 “告诉周将军,老夫稍后就到。” 第395章 :斟酒之变 夜色深沉,如墨泼洒。 楚营四处有篝火燃烧,释放着些微暖意,驱赶那刺骨的寒冷。 不时有兵卒因伤口疼痛而呻吟出声。 整个军营,似乎被痛苦的声音所笼罩。 季布向周殷营帐走去,一路所闻让他面色沉重。 “吴广今日的攻势只是在试探我军防御,并未真正用上全力,但这样便已将我军重创,兵卒伤亡颇多,士气所受打击更大。等到明天唐军全力猛攻,是肯定挡不住的。” 季布心中暗叹。 对于明日的战事,他并不抱希望。 同时季布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大王如果顺利,能够从钟离方向渡淮水南下,就可以在淮南数郡立足,重新征召大军借着淮水来抵御唐军。有齐国在,吴广必不能倾全力南下,那我楚国就还有希望。” “而大王勇力卓绝,政事治理上要差一些,身边如果没有范公辅助,怕是难以支撑国事。” 想到此处,季布脸上闪过坚毅之色。 “楚国危亡,我自请为大王断后守营,在这新阳战到最后一刻乃是应当。可令尹和周、曹二位将军却没必要与我同死在这里。刘季撤军,让开了南下道路,这是我军的一个机会,稍后我当劝周将军和曹将军趁着夜色护送范公南下,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季布下了决定,步伐不由轻快了许多,走到周殷所在营帐时,见外面篝火不盛,周围颇为黑暗,看不清人影。 他对守在外面的几个周殷短兵道:“把火烧旺一些,我军不缺这点木柴。” 兵士们唯唯诺诺,点头应下。 季布这才大步走入帐中。 烛火略显昏暗,映照出两个身影。 除了周殷外,曹咎已经等在了这里。 “季将军。” “见过季将军。” 二将见季布到来,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季布回了一礼,到旁侧坐下,问道:“周将军邀吾等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周殷道:“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同季将军和令尹商议,将军还请稍待片刻,等一等令尹吧。” 季布点点头,不再多问,只同二人说些他事。 说着说着,周殷突然提到一人。 “韩地丢失时,曾有传言说丁将军在荥阳战死,可前段时间又有人说丁将军已降了唐国,也不知真假。” 季布闻言脸色一黑。 丁固,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之前在韩地辅佐郑昌,之后随着唐军东出和南下,便再无音讯。 一开始是说丁固死了,后来唐军那边又放出风声说丁固已经投降了唐国,真真假假,无人知晓。 “他降不降与我没有关系,我只当此人是死了。” 季布瞪着眼睛,扫视眼前二将:“莫非二位将军是怀疑我季布?认为丁固降唐,会让我季布也生出投降的心思?” 他站起来,厉声道:“二位将军勿需生疑,我季布既请命为大王断后,就不会有任何投降叛楚之意!” “有投唐之意者,天厌之!” 季布认为二人是怀疑他有降唐之心,顿觉人格受到侮辱,立刻站起来赌咒发誓。 这般动作将曹咎和周殷二人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张嘴就诅咒。 二人还未开口,帐外便有笑声传来。 “人言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季将军的话,吾等自是相信的。” 范增笑着走进帐中。 “范公,快快请坐。” 三人忙起身行礼。 范增在旁坐下,望向周殷道:“周将军今夜请吾等前来,莫非就是因为丁固的传言而怀疑季将军?若是因为此事,你且放心便是,季将军绝非项缠那般背主弃义的无耻小人,他绝不会有投唐的心思,老夫相信他。” 周殷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布脸色很不好看,他哼道:“周将军若非怀疑我,现在范公已到,可说正事了吧。” “我请范公和两位将军前来,实是因今日唐军攻势猛烈。照眼前形势,已经不可能再阻挡他们三五天,或许明日就将营破。当此之时,敢问范公和两位将军可有想法?” 周殷说出目的,视线落到范增身上。 “不管唐军攻势如何,能挡一日便挡一日,吾等只需死战到最后,为大王争取更多的时间,无需有其他想法。真等到营破之时,老夫当自刭以殉国,以报先王知遇之恩!” 范增年龄虽大,这话却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坚决的味道。 季布、周殷、曹咎三人皆面色微变。 季布是想该如何劝说范增连夜南走。 而周殷和曹咎则相互对视,看了一眼。 范增和季布的态度都很明显了。 “范公豪言,吾甚为佩服!” “范公真乃西楚忠臣,吾等楷模啊。” 二人接连赞了一声。 曹咎又搓着手道:“这冬日严寒,需得喝些酒水暖身才行,我刚才已让人温酒,正好敬范公一杯。来人啊,上酒!” 楚军撤退有序,并不是仓皇南逃,军队里还携带了酒水等物。 范增年老,不太扛冻,喝点温热的酒水很有好处。 听闻曹咎已让人温酒,他暗暗点头。 这曹咎倒是想的周全啊。 几个侍从听闻命令,持酒器上前,为众人倒酒。 一人走到范增身侧。 一人走到季布身侧。 各呈上酒杯,并开始为他们斟酒。 冒着白气的温热酒水落入杯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酒香。 只是范增面前的酒水弧线并不优美,落入杯中时溅出了不少。 他的目光盯着眼前为他斟酒的手。 “你手抖什么?” 范增皱眉询问。 而随着他话语落下。 主座上的周殷突然将面前酒杯重重摔在地上。 “动手!” 曹咎也跟着将酒杯摔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范增年龄大了,看着二将突然摔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脱口问道:“尔等欲要何为?” 回应他的是面前逐渐放大的酒壶。 砰! “哎哟喂。” 范增惨叫一声。 他脸上挨了重重一击,已是承受不住,整个人摔翻在了地上。 一旁的季布也没想到周殷、曹咎会突然动手,同样被斟酒的侍者挥着酒器在脸上重重敲了一下。 他年轻力壮,挨了一击虽然头昏脑疼,但意识还很清醒。 “竖子敢尔!” 季布大吼一声,欲要起身后退,去拔腰间佩剑。 可斟酒的侍者早已得到命令,手操酒壶,上前对着季布脑袋就是一阵疯狂敲击。 与此同时,帐外响起一片惨叫声。 跟随范增、季布前来的亲卫已被伏兵偷袭解决。 一队兵士涌入帐中,联手将季布和还没撑起身子的范增给控制了起来。 周殷和曹咎见到大局已定,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范增、季布已擒,吾等可投唐矣!” 第396章 :受降招降 仲冬之际,天寒地冻。 河北早已大雪飘飞,淮北这里虽然没有落雪,可天气也十分不宜人。 特别是清晨刚起床时,从温暖的营帐走到外面,那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吴广忍不住打了个颤。 “淮北如此寒冷,也不知南方气候如何?” 吴广嘟囔着一句。 张敖随侍在后,闻言笑起来:“淮南之地想来要比 只是在下一刻,一道璀璨的白色剑芒骤然冲天而起,剑意惊天,直接把头顶那道雪亮的刀芒冲散。 黄长生还没走远就听到廖凡大喊:“有个少校勤务兵感觉还是不错的,哈哈……”,黄长生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一头磕在地下。 “所以,才要我们一起行动,我来说话,你来办事。”阿米拿下面具,光影变幻折射之中,又变回了大脑袋少年。 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谁,有喜欢你的人就一定有讨厌你的人,这是普遍的规律。但是自己性格真的有问题的人需要另算。汪姩宸就是一杯水,装在名为“权力”的金杯里,水满则漫,她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另外两个排则在身后机枪的掩护之下,直扑两列平板车上的日军炮兵和重机枪手。这部鹤田沼楠拼凑出来的日军炮兵,虽说也带了几只手枪和十几支缴获的中正式步枪,作为自卫的武器。 新三十三军战斗力强悍,如果新三十三军真的被重庆给接手了,那么失去一个很那又算的了什么呢,将来八路军也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那个戚爷的死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一定是死了之后被人从火里拉出来的,因为他的口腔很干净!”谢念亦看着花青衣问道。 “呕!”蓝幽明拼命地呕吐着,拼命想要将自己心里的这种那个无力感散出去,说真的,今天蓝幽明早就很想要呕吐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吐出来。眼前的这只媪,让他终于吐了出来。 顾风眼中露出轻蔑,黑刀一横,直接挡住林方越的剑芒,而这个时刻,傅残的剑芒已在他身后。 所以当蓝幽明发现由一个大大的影子挡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一脚踹了出去。 他确实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上官婉儿又先给他吃了颗枣,替他解决了天牢的麻烦,让他有气发不出来。 你才回到钟家。享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呢。”感觉看清了眼前这丫头的真面目,殷子言的心情似乎淡定下来了一些。背着手不无嘲讽的说到。 偌大的龙头被一电击碎,无数残碎血肉纷纷扬扬的洒落海面,但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胆大的海鱼、海兽去争抢这真龙血肉。刚才那一雷不仅劈碎了这龙头,更将黑礁渊劈得下陷百丈,方圆三十里内海洋中的生物尽成齑粉。 眼睛一直看到两人有时候愈靠愈近的身体,不二周助表示不开心?? 好吧,她好像真的不需要理会他人说什么了,因为她已经有一个万能的老公在她身前帮她把所有的困难都打走了,剩下的,全是点点的温暖和幸福。 “谁知道,这话题热的安晓晓根本就不用特意去搜,才刚点开了微博,这微博热搜榜上的便是立马弹框出来了。 袁基则和众将官在城主府里大摆筵席,在座的众人都很是开心,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第400章 :王之落幕 地面在轻微颤动。 一开始很轻,无人发现。 因为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做着事情。 项王命令将士们沿着洨水寻找适宜渡河的地点,并分出一些人去打造简易的木筏。 直到一个坐在地上休憩的伤兵有所感应,趴下身子将耳朵贴着地面一听,当场尖叫出声。 “有骑兵在靠近!” “很多!非常多 鬼子一点也不笨,他们知道如何将八路军的部队拆分开来,现在还没有下雪,天气只是微微转凉,鬼子在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咦,悟空,你怎么联系我了!”界王笑盈盈道,对于孙悟空他有着毫不掩饰的喜爱。 之后的时间朱晨桓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双如璀璨星辰极其清澈的大眼睛在盯着自己,翻身想要睡个懒觉,这双大眼睛便又跑到另一侧,还是那般清澈如深泉一般,让自己想发火都有些讪然。 有点不敢相信,哪怕是亲眼见到也不敢相信,这是张贤?那个金融出身,后来成立了z集团公司的张贤?那个在黑涩会肆意纵横的张贤? 郑月也没想到直播间土豪这么多,早知道用兑换物可以吸引观众,他还做什么直播,直接玩二道贩子多好。保证比直播还要简单,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强调一下。 这俩二货经常打架,嘟嘟的两个牙齿特别长,而且还特别白,除了观赏性强一点以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攻击性。 炮兵的事情好解决,现在的炮兵算是珍稀物种,整个八路军里面就他们最舒服。 接近一次庆收真指的是他们的工作性质,黑涩会,的确是不好接近的,到了朋友这边,看到三人,听说他们的年薪,又有张贤这个让她们有好感的男人,似乎喝醉是真的好。 备用的能量源依然在发挥功用,隔着巨茧朝身体源源不断地传送热能与电能。 李彦刚才说每个系列的饰物价值超过一亿,指的不光是饰物本身,更是这种工艺的价值。 琴声一起,尽是杀伐之声!公孙军士兵精神一振,大声为孙宇和徐晃加起油来。 看到她充满柔情和火焰的眼神,王扬心里不禁一动,食指放到了她的嘴唇边,嘘了一声道:“别说话,现在不用说话。”她亲了他的食指一下,便微闭着眼睛地凑了过去,两人轻轻地抚吻了起来。 被对方说破心迹,乾坤教主当时哈哈一笑:“看来什么事倒还真瞒不过无常使,朱仙子当真看的准呢!只不过我在意的是张入云同门中有限几人的性命,倒不是真个怕了鬼母的那些诡计!”朱环闻了,只含笑不再言语。 顺着皇城的缺口看出去,只见外面全是巨兽战车,不下百万辆战车,巨兽咆哮,震得天空之上的云层都散开。 到这时候了,秦一白哪还不知道这所谓的保证金,实际上就是这个死胖子在黑他们。可知道又能怎么样,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儿,既然想进去就得挨宰呗。 “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说着,秦一白竟对着徐市抱拳一礼,他是觉得有些太麻烦徐市了。 听到这里,所有元首亲队队的士兵都有点发傻了,天知道战侠歌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种兵凶战急的情况下,突然有了向他们讲故事的兴致。 这一下所有人全部看过来,自然蒋晴也早就反应了过来。本来萧长河就算无意中使用了武功,最后也不可能真正在这种时候攻击蒋晴,但是被左志诚这样一拉,一喊,情况看上去便完全不同了。 第397章 :以步制骑 新阳战场,提前决出胜负。 而在其东边的泗水郡下城父一带。 太阳渐渐西垂,被霞光笼照的原野上,正有一支军队停下脚步开始扎营布垒,伐木生火,缕缕烟雾飘上天空。 随风而动的赤旗上,印着一个硕大的楚字。 刘邦被奚涓搀扶着走下马车。 “吕泽可派人前来?” “尚未见到吕将军使 哎,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惜,要是我不抱神农伊人就不会和紫萱吵架,不吵架紫萱就不会不跟我来。 蓝色光幕外的妖兽突然开始有秩序的发起了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的直接扑向光幕。 方天慕知道以自己和四个鬼奴仆的实力,是不可能与这些家伙抗衡的,那就必须要收揽更多的鬼奴仆,他阳间的肉身应该没有死亡,如果能够献出生机力,依然可以引得强大的厉鬼来成为自己的奴仆。 “白衣血手韦陀。”白袍男子不卑不亢的说道,似乎自己并没有被人囚禁于此一样。 凰都的将士死伤了近半,翟秋子心中是百般愧疚,如果他能及时抵达战场,呼唤出凰都的守护之力,那伤亡就会减少太多了。同样心中愧疚的,还有木子云一行人,木子云自嘲为扫把星,自己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灾祸。 大概疾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周鹜天赶到了秦波发信的地方,那片比较隐秘的山林附近,即便距离那片山林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了来自天地之间暴躁的雷劫之力了。 而这,还是在大明压着蒙人狠打,节节胜利的情况下的结果。一旦大明军队在战争中失利,可想而知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危害了。 在这里我们让发现是神族的话,分分钟让撕碎!现在只能有意无意的不让他看见我……上场的时候用末日战刀包裹全身就好。 半刻之后,三人来到了罗府门前,罗慧姐弟虽然罗府之中并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出来,但是罗府门口的守卫却是换了人了。 江海大学的旁观学生早就看得沸腾起来,大学生之间的比赛,在华夏是很少能见到灌篮的,他们能不激动? 其实他自己还真是搞不定,他要真的能搞定就不至于被陈天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出他的破绽,但有些人性格上就是有缺点,这点是很难改掉的,不过也正常在这个岛上出现的人,多多少少都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三个孩子在外面都有工作,所以白天一般不在家,只有晚上才回来。 “秦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来人微笑着向秦浩打着招呼,虽然他主动起身,但语气却不卑不亢,虽然秦浩已然具备了一级的实力,但对方俨然是一副和秦浩平起平坐的语气。 但这种做法却遭到了卓延轩轻视:“呵呵!故弄玄虚之辈,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竟还能自我沉浸其中,真是可笑至极!”姚俊由于伤重未愈并未出手,他周围这几人全都被叶敏雨斩杀了。 毕竟这是虚拟世界,虽然跟自己曾经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有诸多相似的地方,但不同的地方却更多。 王川略一考虑,想到办法。去白云观时那陈田道士说起,散药加道功,能够修炼道法,达成辟谷十日之功效。那自己不如设定一套魔功加散药的效果,用道法来类比解释,相信那些没见识的土著们就能懂了。 第398章 :虎入羊地 尘土飞扬,遮蔽天空。 两万只铁蹄迈动,踏碎了淮北大地的宁静,空旷的原野上尽是雷鸣回荡。 地面震颤,波及远方。 在大道正中赶路行军的东楚部队,最先感应到大地的震鸣。 “是骑兵!” “后方有骑兵正在过来!” 军中老卒分辨出地面震颤的来源,皆脸色大变起来。 新兵们 1号装甲战士那强硬的声音传来,看似不带半分情绪,却暗藏凛冽杀机,彻底让满头鲜血的勒德洛心生畏惧,失去了挣扎的意愿,面如死灰乖乖趴在地上,再不敢动弹,口中慌乱无比大声嚷嚷。 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行动的话,说不定,就轮到他们的电视台了。 每当那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我们便停下来蹲在地上,这样能减少声音带来的干扰,如此走走停停差多走了将近十几分钟,我们的前面,终于出现了我们想看到的东西。 说完,这空姐就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引路,将罗晟和沈俊武带到了头等贵宾舱里。 “放鞭炮吧,咱北方人吃年夜饭之前得放鞭炮,这是传统”叶老爷子拂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出声说道。 桑秋雨手指上的伤口也只比许东涂血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儿,然后就凝固止血了,一看止血了他又准备把手指伸到嘴里去再咬一口继续洒血涂。 如果没有下雨,叶晨释放的七步散,这些人根本顶不了多久,但是,现在下雨,释放那些七步散就不行了。 罗晟微微点了点头,心想将来若有机会跟邱元嘉见面,一定要问问这件事,也不知道邱元嘉还记不得他说过那样的话。 眼镜脸色也很难看,没有回答于叔的话,而是转身去敲了敲封死墓道的石门,然后摇了摇头就道:“是花岗岩的,厚度起码三十公分,开启它的机关肯定在外面。”说着,就恶狠狠地看向雷子。 “宇总,欢迎来到纽约!”宇天刚刚下了飞机,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正是与宇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华纳兄弟ceo巴里梅耶。 君奕汝刚触碰到门锁的手猛的一顿,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涌上脑海,冲得她脑壳子生疼。 宋轻歌尴尬笑笑,马上低头开始吃火锅,水刚烧开,刀疤出现了,也不用让,直接坐在她们身边,还拧着眉头看了宋轻歌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为什么吃饭没叫他一样。 两个部族的人马加在一起,不过才区区过万人,鹰洲部的兵马比他们多将近五倍,正面交战肯定不占上风。 血神界形成的时间,大部分恶魔都已经停止祈祷,这时达勒吩咐三百亿恶魔继续向塞恩雕像祈祷,而他自己则培养新的恶魔向血神界祈祷。 因为特别落后一些,几乎是跟那几只狮鹫一起进入大门的,当他进入大门之后,萧青就出现在了一个极其普通的森林入口前的空地上。 “迷雾巨人的精血?”索隆心里一喜,要知道甭管是什么种类的巨人,都妥妥的属于神裔血脉,这一份精血的价值可大了。 “火凰,这种东西有血脉桎梏么?”未知的信息量太大,索隆想也想不通,干脆懒得去想,直接询问道。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裴铃兰,我再也不想听到大丫这两个字,除非是大宝哥哥这么叫我!”大丫一边对着镜子带珠链,一边反驳道。 第399章 :王之辉煌 垓下之地。 有风吹拂,沙尘飘扬飞天,卷的两军赤旗在空中舞动。 “真是项羽吗?” 王陵打量着对面的那支军队,眼神很凝重。 他收到的消息是刘邦让他带军向西,往蕲县方向靠近,并阻击逃窜的西楚军。 同时传信的使者还告知了王陵,这支西楚军的首领很有可能就是项羽。 这让王陵有 华曦闻言,心里不禁一紧,的确,那个天真任性的平城郡主早已经死在云雷国的后宫里。 “仙灵告罪,请求无尘神君饶恕!”如是想着,仙灵的脸色白了白。 但是在皇帝登基几日后,竟然就要主动上交兵符,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切皆是虚幻,我看破了虚幻,然而虚幻之后,又是什么?”他皱着眉,脸上有一丝迷茫的神色。 李大师叽里咕噜的又说了好一通话,大概也就是,这个恶鬼呢,吃掉了赵先生的魂魄,如今让赵先生浑浑噩噩的,没有理智什么的。 魔族,有翼神系,人族,兽族,异族,再加上月影儿和神兽共主,情势变得更加微妙了。 他并没急着把山寨摧毁,一旦山寨之心被击破,这些系统生成的建筑物就会失去效力,城墙的防御力同样会大降,外面还游荡着两千多山贼骑兵,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能感觉到这只大獒的警惕性,它不时地寻找到一个高地巡视四周,也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在们身旁似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逼近,只是不知道,这危险的气息来自何方。 城隍,在道教传说里,守护城池的神灵,主管当地死者的生灭善恶奖惩,用李云自己的话来比喻的话,轮回司相当于最高法院,而城隍就相当于本地的地方法官,执行判官阴司之职。 转眼间,数根婴儿胳膊粗的牛油蜡烛被点燃,将黑漆漆的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因为他在到达厕所门口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疯子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并不是因为撸而发出的声音,反倒是在不断地呼唤着郝建的名字。 “这怎么是马屁精呢?阿姨也是为了咱们好,而且万事大不过一个理字,阿姨说的有道理我当然支持阿姨了。阿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黄飞开始给自己辩解。 数百年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前仆后继,寻找坟墓部族的族地,可惜穷极一生,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依旧没有一点收获,最终饮恨当场。 拜访邻居的行程结束了,有带伴手礼花生酱炖牛腩,也蹭了一顿美食。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齐真君也是一个性格极端的人物,只要不被人杀死,就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气运,本来就是鬼神之说,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古老的存在把智慧发挥到达极致,创造出各种望气之术,窥气之眼,可以窥探天机,看到那虚无缥缈的气运,并且根据气运颜色的深浅不同,将其进行划分,三六九等。 “你疯了吧你?闹了半天去叫人了?那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单挑。”郝帅不屑地说道。 刹那之间,洪唯一就通过金樽壶,隐隐约约地感应到了羲王朝就在此处。 “还活着么?”乐正容休皱了皱眉,眼眸中很是嫌弃。并没有有提起青染的名字,似乎觉得那人的名字会脏了他的嘴。 按照宫与礼部制定好的流程,乐天率领五千兵马在南薰门以外安营扎寨驻守了一夜,正月初十一大早才在南薰门外三里处集结。 第400章 :王之落幕 地面在轻微颤动。 一开始很轻,无人发现。 因为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做着事情。 项王命令将士们沿着洨水寻找适宜渡河的地点,并分出一些人去打造简易的木筏。 直到一个坐在地上休憩的伤兵有所感应,趴下身子将耳朵贴着地面一听,当场尖叫出声。 “有骑兵在靠近!” “很多!非常多 鬼子一点也不笨,他们知道如何将八路军的部队拆分开来,现在还没有下雪,天气只是微微转凉,鬼子在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咦,悟空,你怎么联系我了!”界王笑盈盈道,对于孙悟空他有着毫不掩饰的喜爱。 之后的时间朱晨桓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双如璀璨星辰极其清澈的大眼睛在盯着自己,翻身想要睡个懒觉,这双大眼睛便又跑到另一侧,还是那般清澈如深泉一般,让自己想发火都有些讪然。 有点不敢相信,哪怕是亲眼见到也不敢相信,这是张贤?那个金融出身,后来成立了z集团公司的张贤?那个在黑涩会肆意纵横的张贤? 郑月也没想到直播间土豪这么多,早知道用兑换物可以吸引观众,他还做什么直播,直接玩二道贩子多好。保证比直播还要简单,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强调一下。 这俩二货经常打架,嘟嘟的两个牙齿特别长,而且还特别白,除了观赏性强一点以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攻击性。 炮兵的事情好解决,现在的炮兵算是珍稀物种,整个八路军里面就他们最舒服。 接近一次庆收真指的是他们的工作性质,黑涩会,的确是不好接近的,到了朋友这边,看到三人,听说他们的年薪,又有张贤这个让她们有好感的男人,似乎喝醉是真的好。 备用的能量源依然在发挥功用,隔着巨茧朝身体源源不断地传送热能与电能。 李彦刚才说每个系列的饰物价值超过一亿,指的不光是饰物本身,更是这种工艺的价值。 琴声一起,尽是杀伐之声!公孙军士兵精神一振,大声为孙宇和徐晃加起油来。 看到她充满柔情和火焰的眼神,王扬心里不禁一动,食指放到了她的嘴唇边,嘘了一声道:“别说话,现在不用说话。”她亲了他的食指一下,便微闭着眼睛地凑了过去,两人轻轻地抚吻了起来。 被对方说破心迹,乾坤教主当时哈哈一笑:“看来什么事倒还真瞒不过无常使,朱仙子当真看的准呢!只不过我在意的是张入云同门中有限几人的性命,倒不是真个怕了鬼母的那些诡计!”朱环闻了,只含笑不再言语。 顺着皇城的缺口看出去,只见外面全是巨兽战车,不下百万辆战车,巨兽咆哮,震得天空之上的云层都散开。 到这时候了,秦一白哪还不知道这所谓的保证金,实际上就是这个死胖子在黑他们。可知道又能怎么样,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儿,既然想进去就得挨宰呗。 “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说着,秦一白竟对着徐市抱拳一礼,他是觉得有些太麻烦徐市了。 听到这里,所有元首亲队队的士兵都有点发傻了,天知道战侠歌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种兵凶战急的情况下,突然有了向他们讲故事的兴致。 这一下所有人全部看过来,自然蒋晴也早就反应了过来。本来萧长河就算无意中使用了武功,最后也不可能真正在这种时候攻击蒋晴,但是被左志诚这样一拉,一喊,情况看上去便完全不同了。 第401章 :身首异处 垓下之战,落下帷幕。 而在战场西边的蕲县南郊,遍野皆是赤旗飘扬。 若站在城头远眺,能见到唐军营垒连绵出去,一望无际。 营中无数人头涌动,兵刃生光,看得人眼皮直跳。 “陆生啊,早知有今日场景,我就该听你的话,任由唐王和项羽在陈郡厮杀,绝不出兵前往参与。” “我真是太傻了, “……”待夏儿消失之后,高陌晗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子格,摆了个请的手势,便领在前头,向一边走去。 “没人管这里,这附近都是一些下岗职工和外地的打工人员,没有多大油水,所以黑帮都不屑于在这里混,没多少油水。”郝飞苦笑着说道。 “谁让在人家的地盘上呢?我们在这里等吧,等他们折腾完就轮到我们了。”龙六说道。 “……”阎倾无奈的看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容逸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没事,走吧~回家吃饭去~”林笑笑向前跑了两步,笑着叉开了话题。 毕竟,以张毅现在的修为,所能发挥出的七窍玲珑玉塔中的驱邪避鬼神光实在有限的很。 嘛,本身我对于五反田兰会穿成什么样子就不是特别介意···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这么说了。 “将军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狠下心去砸将军?”忠犬深深的为主子感到不平。 虽然尼莫的军阶看起来要比熊启高上一么几级,但是人家熊启是此次秘密任务的主角,而且熊启是领着最上峰的命令来的,更何况,熊启是整个z7的救命恩人,所以,对于熊启示意让自己退后,尼莫是没有半分的怨言。 而后,她又一个直拳,重重地击在第三名家丁的鼻子上,那名家丁大叫一声,捂着流血的鼻子哀叫。 直到丫环退下,陈如星才帮灵儿把腿上的穴位给解了。现在灵儿已经气血大亏,如果一直封着穴位,对她身体并不好。 “父亲,母亲,你们在聊什么?”夏侯安适时出声,为自己的父亲解围。 “龚夫人,你不用着急,这病明媚能能治。”龚亦奇不是她在大陈遇到的第一例肺痨病人了,原来在紫霞山的时候她就治愈过几个得肺痨的人,疗效都很好。 裴馨儿也闭上了眼,靠在车厢壁上,脑子里却迅速转动着自个儿重生以来的种种,以及前世的件件过往。等到马车停下,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眼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无波、深邃细致。 却见,天上的星星更亮,有一袭白衣在夜晚的微风中飘飘而起,如果羽化飞升的仙人一般。 “肉肉的手很干净,不用洗。”肉肉说着,挟向那块瘦肉多、肥肉少的香酥大排骨。 香三还在外头候命呢,把她惹毛了,她就让香三动手,直接从十七那里抢东西,抢不到就全烧了,就像十七对待葵园那样。 而后,夏雨琳又谢了夏半姜,两人聊了几句后,夏半姜让她好好养病,回去了。 地煞七十二变和天罡三十六变,是两种极强的神通,说是两种神通,其实,乃是好几十种神通的集合。 但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是在想着如何保护沈别离了,哪怕沈别离出了国。 即便剩余的力道,也攻击在了铠甲上,但剑锋之下那明亮的铠甲,竟然连一道划痕都没出现。 不得不说龙首对叶寻欢还是不够了解,对燕峥嵘的分析完全有错,人家杀了燕峥嵘就没打算躲,而是打算用强硬的姿态来面对护国者。 第402章 :泗水之争 同唐营收到捷报的时间差不多。 刘邦很快从狼狈赶回来的薛欧处,知道了垓下之战的情况。 东楚军损失惨重,王陵当场战死,薛欧手下骑兵损失近半。 项羽的西楚军则被随后赶到的唐国骑兵全歼。 至于项羽的下场如何,薛欧并不清楚,但从唐军的兴奋高呼以及随后的举动来看,想来是死了。 刘邦 幽草目送阿筠离开,松了口气。那捏紧了扫帚柄的手,也慢慢放松了。 苏莳垂着眼角,见淑妃听了德嫔的话,又抓着淑妃的衣裳擦了把眼泪。 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絮叨完这些年的经历之后,已经是半夜了。 待他的呼吸平稳,已经陷入了睡眠,原本该早就已经睡熟的严沁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刘琦麾下一万多人,大将也就是关羽,张飞,谋士诸葛亮听说神乎其神。 为的就是他士卒的进阶希望,而那十位长枪禁卫,就是他们的梦寐以求的终点。 二来,则是他需要大量的铜币,去复活赵哲这个称他心意的家伙。 阿拉德此时已经极其的暴躁,他还从来没打过如此胶着的战争,每次敌人的数量所剩无几的时候,就会出现新的战甲。 “司尘他们没有来过这里,短时间内找不到的,而且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里还有暗门。”司念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思绪清楚,这让张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赵清衍看着安逸忍不住气笑了,自己是亏待了他们吗?怎么放个假开心成这样。 看着糖球撕下烈焰雄狮的前爪,三口两口便即啃食一空,开始吃第二条腿,楚天策简直是满头黑线。 没一会儿的工夫,郭奉川就发现了端倪,自己的心肺之下,似乎的确还有一丝黑气存在。 号角吹起,三千蒙自兵嗷嗷朝防线冲了过去,而以逸待劳早已等候多时的弥颂一声令下,两千余元谋兵居高临下冲了下来,随即展开激战,杀声震天,十里可闻。 “墨家子主动要求?他是不是傻了!三十税一,他也不过再缴纳一万贯而已,为何要多交六万多贯钱。”闻言之人顿时心痛的说道,仿佛是从他的身上挖肉一般,想着就心痛。 楚天策双眉一轩,声音好似奔腾的地脉,激荡着一股深沉的炽烈。 “自行车?”那人满脸古怪地看了奥斯一眼,又看看陈大河,虽然他听不懂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两人交流的手势,骑自行车出行很明显是陈大河的主意。 面对缪斯的问题,妮可抿了抿嘴唇,视线在三样事物上扫了几个来回。 不过在孙得寿面前,柳乘风自然不能说这些话,毕竟是丹道界老前辈了,人家就是这么倚老卖老,谁也拿他没办法。 “那结果呢?”众人连忙追问道,这可是诸子百家的大八卦,众人又岂能不好奇。 楚天策却是根本无视这些目光和议论,身形微微停顿,又是一步踏出。 秦轩和徐凤打闹的时候,佳佳已经是成功拨通了海鹰的电话,正在吃饭的海鹰接通了电话,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很多南方的习俗都已经忘记差不过了,很多家庭也不是很在意了。 两个妹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脸色隐隐发青,似乎被僵尸咬了一口。 “亨森,你来晚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叫醒。 第403章 :唐王送衣 陆贾回去了。 他在张敖的陪同下走出大帐,带着唐王的礼物以及要求,返回了蕲县。 “尔等说刘邦可会答应寡人的要求?” 吴广待陆贾走后,对众人笑着开口。 蒯彻道:“我军新斩项羽,威势正盛,兵力又多于东楚,刘邦心中畏惧,这才会让陆贾来试图劝走我军。若大王只命他交出睢水以南的泗水郡城池 不一会儿,树林里的枪声忽然停止了,鬼子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摸不着头脑,也渐渐的停止了射击,一个个纳闷的看着两侧的密林。 这么样一闹开,明显吃亏的是她,即便最后知道事情是假,可端亲王知道她跑到顾氏那儿去闹,也不会当没听见吧?她是还有别的目的,还是根本就是被门夹坏了脑子? 现在德吉还在认为我在害阿旺老爷子,殊不知这个德吉刚才的动作才是险些将阿旺老爷子给害了。 这边王宝和刘三炮刚休息了一会儿,又在鬼子监工的督促下返回了洞口,继续来来回回的重复着卸车,扛着箱子进山洞,放下箱子又返回洞口的繁重劳动。 “我不管她电话有没有关机,人在哪里,马上把她给找出来。”聂凌卓的火焰直勾勾的上升,他说过的吧,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要见到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但不听话,还走得无影无踪,如何叫聂凌卓不生气。 教堂两排的宾客席上来了很多非富即贵,上流社会的人士,一起来见证聂凌卓的婚礼。 孙悟空神色不屑的看了一眼死亡的武者,随后也是神色冷冰冰的说道。 “秦先生,如果我说我手里拥有着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你与这些奸党混在一起,并且我将这纸证据递交给华南军区,你会有着什么样的下场?秦家又会有着什么样的后果?”公孙蓝兰再次笑眯眯的望着面前的秦林。 无数的剑气瞬间就是爆发了出来,让全场都是惊呼连连,因为这般的剑气实在是太多了,不管这一些剑气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一些剑气的气势就是足以让人失去战力。 “该死,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鲨仁魔脸上划过了一抹侥幸,接着便是直接跃下擂台,目光在四处一扫,便是发现了漩武极为痛苦的躺在地面上。 “你们家是挺热闹的。”自己家人就够多了,还来了那么多亲戚朋友,这样热闹温馨的家庭氛围封玄禹从来没感受过,打心底里羡慕。 师父和春颖姐姐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如果被师父知道了刚才喂水的人是春颖姐姐,这不正是个和好的好机会吗? 劲芒激碰,势波暴荡,虚空激起层层波浪涟漪,伴随着滔天魔流,凶潮般冲荡八方,顿时山石迸裂,势流咆哮。 在这样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下,他希望她的婚事可以全权由她自己做主。 本想着再煮点粥或者是蒸点馍馍吃,可是江夏翻遍了家里的各个角落,一丁点粮食都没看见。 “你,你怎么不去抢?十颗天魔石,亏你想得出来!”尽管是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万化魔君在听到君绝的开口后,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高台之上,老者七人也是一阵愕然,他们本以为陈天泽最多能够在黑鸦手上撑上上百招,却没想到,陈天泽竟然在全程压制黑鸦。 晋级了,中品仙剑!而从气势而言,这口仙剑远在一般的中品仙器之上。 第404章 :楚将抉择 唐骑归来。 不仅以威势昭示了唐国的大胜,同时还带回来了垓下一战的俘虏。 吴广对此颇为重视。 特别是其中的两员楚将。 “罪人周兰,拜见大王。” 周兰跪倒在吴广面前,叩首行礼,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他是项羽的亲信将领,和蒲武一起称作项王之左右手。 垓下战场上,蒲武 “速度型的闪电貂和防御性的火焰猪你都击败了。现在需要锻炼的是攻击性的魔兽。”夜凌淡淡的说道,云淡风轻的凭空一抓,一声嘹亮的吼叫便划破天际。 “有些事情希望你自己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冰北舷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了一眼可可之后,说完便抬脚走人了。 “你们在说什么?”李莹好奇的问道,而她刚刚问完,清韵就拉着她走向了边上,估计是要解释一下了。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一拍额头,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麻烦又来了。报仇倒不是要找我报仇,可是从它这两个字看来,我要送走它确实很困难了,这怨念不解开我就不好送走它。 季羽看到明亮的黄色火焰,森冷的眸子微微闪烁,脸上神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晦暗不明,只是拿着手术箱的手不禁紧了紧。 可可却特地坐在了与千允澈距离最遥远的地方,然后自己倒了杯饮料,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起来。 知晓自己师傅的习性,子矜也是白眼直翻,想为其点个赞,却又不敢伸出手。 从来就不是虐待自己身体的人,安如初深知和他硬碰硬没有任何意思,于是,也开始闷闷地低头吃饭。 “这家伙的至尊法身不简单。”柳炎眼神变幻,旋即他阴冷的看了牧尘一眼,竟是在那天炎法身天灵盖处盘坐下来,同时双手闪电般的变幻出了道道令人眼花缭乱般的印法。 可可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两排礼服,慢慢走过,指间轻盈的触摸着它们,每一件都是华丽丽、超舒服、超柔软的布料。 尼克拉干笑一声。没有说话自有妮可和露西亚上前。将他啦至一边。低声说笑起来。 通过自己对医道的浅显认识,萧玉通过破坏五脏之间的五行均衡,让自己患上了一些常见的疾病。 听到罗英豪的话,萧玉眉头一皱,想开口反驳罗英豪的话,可是,在聚龙鼎的压制之下,他却连开口说话也无法办到。 她想当太后,必须另辟蹊径给自己创造条件。比如,三皇子若死了,她将一个年幼皇子收归名下,这不就有条件了? 话说,安王这辈子除了两次成亲,还真没再穿过这等鲜亮扎眼的颜色。 吞噬主动挡下暴风,灵魂之主自也不会闲着,身化形态莫定的灰雾,他也朝战争之主那边轰击了过去,转眼间,便与混乱联手,将战争之主的气势压了下去。 老和尚指点萧玉剑法这件事,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萧玉以前就对人讲过,此时当然不会欺瞒明王。 来飞扬无公害蔬菜鲜肉店上班的员工,大多是成绩并不十分好的高中毕业生,甚至还有不少是初中毕业地。 肖扬和孟佳慢悠悠地踏着卡在山边地夕阳回到村子的时候,发现姥姥家门口那条街上,围了不少地人。 据说他们的活动很有成果,乃至关于这以“清风明月”为号的传说盛行一时,所谓清风,意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据说取走性命也是一样的悄无声息,无所不至。 第405章 :能屈能伸 当场封侯。 一步登天。 殷彻在略微的呆滞后,一下扑在地上,对着唐王五体投地,并高呼大叫。 “末将拜谢大王!” “拜谢大王!末将当为大王效死,世代效死!” 他的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说话都带着颤音。 这欣喜若狂的模样,落在周围众将眼中,不由让人有些吃味。 特别是司 这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民族,却有着源自血脉的低劣残暴的本性。 蒙面人首领眼珠瞪得差点掉下来,他的手下甚至有人揉了揉眼睛。 我要立功了,他激动地用脚踩在鳄蛇的头上,摆好姿势让人拍照。 凭借“一定存在一个地方是真实的”这句话,就推翻这么多年来全部知识和认知,我脑子有问题吗?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脚底冒凉气,尽管这喉罗箭还没射到他身上,相方仿佛感觉道死亡像他招手。 当楚峰看到魂珠内的魂火熄灭,魂珠也四分五裂,也哗的脸色大变。 在他身后,以及一起奔逃的三人后面,夏亦的身影从货车上直扑而下,铁链抖开一扫,传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但是呐,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于是就逃避,根本不去探讨这个问题。而那些发脾气,或者转移注意力,比如打游戏之类的,就是想要通过其他方式来获取一定的肯定。仿佛,自己并不是垃圾,只是上天不公之类的。 墨鲤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家伙送到老师面前,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秦老先生的养生之道。 莫比使用的方法,不用耗费太多精神力。现在乌斯一次封堵全球裂缝,耗费的精神力就比莫比的大很多。加上乌斯才和莫比战斗完,消耗更加大。 只是可能。因为一个地方星辰源力如果太浓郁,那种浓郁的生命气息就很容易催生出高端生命来,比如一些有着神奇功效的奇花异草。那些虽然也是花草,但一些奇异的花草,所消耗的星辰源力往往比普通人的消耗更大。 “…我想,我们可以聊聊了。”看对方似乎恢复了正常,或者说,被打的恢复了正常。 “那么,好吧——我就把事情摊开了说,毕竟我对你也算是有所了解的。资料上,有所说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李维慢慢的解释着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喊声,看着那些法国人写在纸上或是布的标语,陆琪玉则显得非常惊讶,她没有想到,一来到法国就体会到了法国人的这种热情。 如果英国的首相和阿根廷的总统知道郭拙诚此时幸灾乐祸的心情,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敢情我们两个国家拼死拼活,就是为了给你们中国的武器做广告o阿? “八嘎……”他还骂,刘镒华的手被高玉英拉住,但刘镒华的腿还可以活动自如,刘镒华冲着岛国人的下阴猛的踢了一脚,他连哼都没有吮一声就晕了。 “嘛嘛。知道主角和主线,繁琐细节就不用计较。”红白笑嘻嘻的说。 “比如你我的年龄差距,七年之痒什么什么的……”李维觉得自己说的都很没边。 当然,狗肉是不能吃的,否则丽莎会掀桌。但是肉也必须有,否则丽莎吃不了别的。 “大家分工合作,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管。”赫什勒说。 客厅里除了陆天羽之外,还有一名男子,一名年纪是陆天羽二倍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怒目而视,但端着茶杯的大手却在颤抖着,而杯子里的茶水如被投了大石块的湖水一般dàng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第406章 :虞氏之心 冬夜笼罩大地,陈县城中灯火闪烁。 若说光亮聚集处,当属昔日楚宫为最。 只是在那灯火映照下,有一股凄凉哀伤的情绪在弥漫。 项羽的头颅在下午送到了陈县,悬首于市,供人观看。 陈县的楚人鲜少有人为这位西楚王流泪和悲伤的,相反有许多人拍手叫好。 项羽死了。 他们接下来就可 月寒捏着黄健龙的下巴,向里看了看,确定了他另一边的牙齿后面没有藏毒之后,一根闭元针直直插进后者督脉,随后一脚踢在后者膝盖,顿时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黄健龙顿时站立不住,跪在了地上。 “我擦,你是不是傻了!我们到张万河的批发市场了呗!”赵旭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不是我早知道,而是我父皇早料到无恨前辈您会来。”十四皇子罢,把一封盖着人皇印章的信函丢给了东方无恨。 接下来,又再谈论到公孙辟离本人,以及整个墨家所研究的技术。 “是!”整齐响亮的回应声,六合院上千弟子旋即结印,一道肉眼可见的灵力光罩笼罩下来。同时,墨离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不时便已突破至造极境。 再到后来,叶新直接只身进入钱家,杀掉了钱家两名炎朽,一名圣级炎朽,在东方朔的追杀之下逃出生天。 “对,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啥时候出来,我们一起交流交流心得。”一个昵称叫赤焰狂魔的人在帮派频道发送着消息。 月寒一路疾驰,而他前行的方向,并非上清院,清河城东边,正是付刚的家的方向。 在韩信征讨魏国时,蒯彻就一直跟随着。今日凌晨,韩信率军渡过绵蔓河,由蒯彻留守大营。 黎火自顾自的说道,而此刻寒山、刘平、寒云三人的内心却是充满了苦涩与郁闷,什么是师门,这就是,一脉相传,丝毫都没有将他们三人放在心里,但是也无可奈何。 “差不多了,这里一断立刻就会收到报警,你确定准备好了吗?”拿着镁铂袋管子,唐青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又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即将打响。 大叫道难道是被年第三季度山鸡和地上地上,陈家村难不成包内存不够回到三国黄寺大街卡哇伊特讨厌热ui我可记得沙包大的第三节课人。 虽然旁边的大汉依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敌不过白雪公主倔强的眼神,只得照命执行。 的空间即可动身看见地上金黄色的蝴蝶酥呼和毒素和毒害预预热迂回入入后退后腿让开的没能形成出现在借此机会就处于。 等到林宇带着莫雅回到房间之后,林宇从联盟商店之中拿出了几颗仙盟石。 俱神情严肃的在想着问题出在哪,公司内部资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龙哥你真答应他这混蛋这样的要求了?”回房听完他们刚刚的谈话,提亚一下子就急了。 她没有想过唐洛会医术什么的,而是觉得,唐洛可能还不相信自己的话,想要去看看,证实一下。 带着冷意的话语响起的同时,云轩意念一动,金色麒麟顿时像是得到指示一般,朝着玄武和白虎幻象扑掠而去。 虽然说浩渺圣殿一直在天阳的万象天墟之中,但是,对于浩渺圣灵这么做的目的,天阳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根据李明堂的汇报,这苏天笑,能生生撕了即将进化成圣境的暗月魔狼,脑子肯定是有的,那么,就是前面两种可能了。 第407章 :新的同盟 “糊涂?” 刘邦翻了个白眼。 他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和西楚打仗,死了好几个丰沛兄弟,就连自己也受了伤,最后还被唐军威逼撤走,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被宋义当面责备,刘邦哪能忍下这口气。 他黑着脸道:“令尹说我糊涂,那要不然你看看当时的形势?唐王斩杀项羽,又以大军围困蕲县,彼众 外界,这三大势力的领队看到自家弟子安然无恙,虽然有些损失,但整体上还是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孙悟空点点头,师姐既然说没有,那就肯定没有了,毕竟老牌仙人,就算战斗力不足,也总该有其独到之处。 “行,到时候地址发给我我,我叫个车去。”林落秋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下让秦天虎有些意外。 六耳猕猴那头依旧失魂落魄,他仍旧想不明白,明明那西游记上所记载者是他与孙悟空法力神通皆是一般无二,为何自己无论遇到哪个孙悟空被揍得极为凄惨,如今更有殒命之险。 所以天道对于那些度过天劫的强者,也不吝啬赐予一部分的力量,至少让这些人也拥有一些自我反抗的能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魔虎兽,作为已经击败过三次的“老朋友”。她已经完全摸清了魔虎兽的攻击模式,因此,尽管有两只都被江元击败了。 周若雪脸色一变,这一下花出去八十亿,云雾山地块不就彻底完蛋了? 电球命中扑过来的尸变怪物,直接将对方电成了漆黑的焦炭,残余散射的电弧,犹如像银蛇一样乱窜。 王婉婷三人看着消失的秦潇,顿时愣住了,他们和秦潇等人刚刚认识,还不清楚秦潇的真正能力。 当初忽必烈为了加强对领土的控制,沿袭了行省制度。但是了行省的区域太大了,为了管理之需,行省下设路、府、州、县,形成了四级地方行政制度。 一步步走到今天,得到了师姐的倾心,两位生死相托的兄弟,虽对六道亦曾不乏算计,可有愧之下终亦是将其当作真正的兄弟。花果山之战时,亦是让两人脱身而出,甘愿一人独战那天地,更不惜舍身自爆。 随着前方的狼人一个个开始疯狂的加速,顿时他们的身形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在这个速度下,只需要五秒钟的时间,狼人就可以进入围栏的护城河前方。 灰衣人影充满期待地看了徐铭一眼,而后他收回目光,投向了蓝囚星。 “墨兄!实在抱歉了,你就安息吧!报仇什么的,就当没听过这么回事吧!”无痕剑尴尬笑道。 “这就好!”木子凡看出徐铭很是自信,也就放心多了;毕竟,徐铭要是没点实力,也不会自寻死路。 洛寒大喜过望,之前毫无头绪的洛神古地就这样从天而降,摆在面前。 “轻车营出击!”刘淮立刻下令,此时刘淮麾下的枪骑已经凿穿了整个幕府大营,擅长突击的他们,对于步兵的屠杀效率明显不如拿长刀的武士,但是物尽其用,用来摧锋于正锐是枪骑最擅长的。 而且往后还基本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是跳到很高,结果却被一掌拍扁,真正的面皮掉尽,并且其最终的结局更是连石岳都想不到,此后话暂且不提。 眼看着那越发接近,它干脆不跑了,猛然回身,缕缕黑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向它汇聚。 第408章 :临阵换将 东郡,濮阳城东的原野上。 紫红相配的军旗迎风招展,格外的华丽美艳。 旗帜下是一连串的营垒连绵而出,足足排出去一二十里,阵仗颇为浩大。 至于其间人头攒动,来往军士高声呼喊,声如洪浪,更增添了一股骇人的威势。 这就是齐国大军所在。 田荣率十万大军攻入东郡,没有去管田横在都关 罗戒也不催促,将【百兽王化·狮子王】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随手放在「娜洁希坦」面前的桌子上。 只是,他刚才用来杀人的那把“断喉剑”,像悄无声的来,又悄无声地去,已失去身影形踪。 “没问题。”季诚回头笑了下,随后就拉着舒心催促道走了走了。 唐僧和徒弟们上天庭,必须闹大,最好弄得轰轰烈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父亲这点倒很对我大哥的口味。我大哥与人围棋博弈时,也是不分岀胜负,便茶饭不思,昼夜鏖战。”邓艳玲说道。 苏燕希一瞬间心乱如麻,正想溜走,突然抬头又看到了白丘东的目光。 苏燕希倒是还没空过去看,只是昨天下午去定下来的时候办了手续,并且拿了钥匙,大致看了一下房型和结构。 “你知道你二哥这趟是出去干嘛了吗?”面对自己的儿子,穆骞总是宽容两分的,想着他年纪大了,便也打算同他说一下。 见他胸膛起伏不定险些要喷出口老血来的样子,同样心里不得味的王在明干巴巴的劝解道。 手掌往下五指微张,青竹招出了幻灭弓,虽然五心紫雷对于鬼修没有鬼物作用没有那般有效威力,可也算能克制一二。 原来,母驼子有一个习惯,就是将上一窝听话的母驼子留下来,以姐姐的身份,帮忙照顾下一窝的弟弟或妹妹,跟着学习如何带幼崽。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失神,以至于让手机一直响了很久,直接对方挂断。 金三石有些感慨的说道,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些怀疑王晨是外星人了。 20岁那年,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打败国内众多跆拳道高手,终于参加了国际跆拳道比赛。 可是,他没想到叶云这么强,居然打这么久,自己居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简直就是在戏弄自己。 司骏的唇动了动,抬眼望向李露,望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钟离幽也知道自己大意了,怎么就没有防备的就直接跟着进了妖兽聚集的地带。 一个月了,始皇帝每日都期盼能在王栋的摊位上,发现可以解暑降温的物件。 她眼睁睁看着江遥的队伍一点点向前推进,即将步入城内,却无法冲破身前桎梏,忍不住潸然泪下。 “咳……那个……名字的事情先放一下,罗莱尔还有事情要向我汇报。”月影试图转移视线。 “哎哟,这不是月影吗?好久时间未见,上哪儿发财了?”月影想闪,可雪姐那双流波眼一下子就把她锁定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通往皇宫的白石大道上,豪华马车络绎不绝,虽然这条大道在内乱中饱受摧残,但在战后早已经被修复了,比之前更宽阔。 我扭头向外看去,操场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在夜色里,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因为着装是一样的。 “王氏这次的忙,爹地会看着办,为了还了人情。”叶琛犹豫一会儿,果断地下决定。 第409章 :誉敌恐众 “韩将军升帐,请诸将军议事!” 杨喜着甲佩剑,带着一群甲士行于营中,请濮阳大营的几位将军前往议事。 韩信以下,濮阳的主要将领为四人。 张耳。 葛婴。 韩忠。 郦商。 这四将以张耳和葛婴的地位最高,平日与齐军征战,都是张耳和葛婴相互商量,还算配合的不错。 苏如绘却只是笑了笑:“无妨的,咱们苏家哪里就这么好欺负了?”紫染看着她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愣了一愣。 不是在场的骨干们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要知道柏毅跟前的操作台可是用一整块钢板打造,虽说比不上装甲钢坚硬,可也不是几块布料涂上数层浆糊后就能硬碰硬的。 跟白起这种人谈什么生存空间等于是对牛弹琴,白起不会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对李牧的命令没有任何抵触,只要是李牧决定的事情,白起都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j·p·摩根依旧保持着倾听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成熟迷人,对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你没那个能耐,但你毕竟是他师妹,我不想你以后再在他面前说我不好,知道么?”苏如墨仿佛是认定了苏如绘做过的事一般,也肃然警告道。 “她走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单连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语气里夹杂着沉痛和无奈。 沈淑妃听了眼波一动,嘴角微翘,周皇后却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只恨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也没在。 持枪男子们已经对追赶拼命逃跑的徐玖失去了耐心,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将枪口对准还在逃跑的徐玖,随时准备扣动扳机,幸好他们上面的人没有说过要留活口,所以他们将肆无忌惮。 魏仁武询问道:“老板店里的东西这么好吃,为什么生意不怎么样呢?”魏仁武的问题很尖锐,也很直接,岳鸣听完心都凉了半截,这很容易便惹老板生气,有谁开门做生意,会愿意被别人咒生意差。 以为会看到多么香艳的场景,卫咏兰都已经提前脸红了,想不到却只见到单子隐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单子隐身边。 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对手,无论是苗苗还是赵玉环,和聂玉坤相比,就好像鸡蛋比石头。鸡蛋肯定会被石头撞的粉粉碎碎,至于是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这很重要吗?难道两个鸡蛋加在一起就比石头更坚硬了? “流萤!”蔷薇和乐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然后惊愕的彼此对望。 李静儿虽然不算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同事,毕竟她习惯了独自一人,低调存在这公司,除了对待闺蜜。 这次果果12新款上市的项目,陆丰亲自跟进,因此这次的会议他自然也出现。 程佩佩老爸的鼾声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不仅声音大的出奇,而起极有节奏,打起呼噜就是一串一串的,搞的床板都跟着震颤不休。 向母和向风相互望望,双双瞪大眼睛,空欢喜一场,不免有些泄气。 刚有个朋友想买这款手机,自己给他三千还赚一千五还落个好人缘。哎,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就算眼前他会为了与自己的约定而暂时忍耐,可是出了这间大殿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会做出怎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第410章 :兵战于野 战书上约定的时间是在三日后。 这三天时间里,韩信亲自深入军营,用最快的速度去了解唐军各部的具体情况,将每一部唐卒的人数、装备以及将领等信息记在心中。 韩信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得到每一个兵卒的爱戴和拥护。 他只需要掌握各部情况,在宏观上进行安排和分配,至于具体的带队指挥,自有下面的各 然后就是很早的时候,可能也就六点多吧,隐约好像也听到了‘惊声’。 李知白在别院中生活了八年,直到傅先天成年后,便打发他离去。 仆人们见到主人回来,都十分开心,忙里忙外的打扫房间,端茶倒水。 对比起郝峰的凌厉气势,林辰却是显得一贫如洗,整个平静的让人难以看透。 “呵呵,梦儿姑娘,就别反抗了,走吧,本公子会的多着呢,保管你会喜欢!”击飞火阳匕后,欧阳敢当越发得意,大手继续向前。 目睹这一切,允晨大笑着踏入漫天旗影内,与王成一前一后,将君一笑给围住。 轻污染的食品和水,都会对人类造成伤害,但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哥……”这个时候,连孟初然都觉得很尴尬,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还是坐下来吧。 他本来想委婉一点的拒绝,例如说癌症他治不了,没办法,而孟世雨的电话提醒了他,有些事情没必要委婉,干脆了当一点更好。 秦耀祖和陈翎还有贝拉听到声音后,本来焦灼的心更加严重了,他们死死看着石墙外,把手里的武器攥紧。 一声炸响,这名佣兵头领大好头颅被直接炸开,血白之物飞溅四处,差点溅了萧凌一脸。 而季久儿的穿着则显得清雅许多,紫色绸衫恰到好处的勾勒着他的身材,刚好包裹住的臀部跷生生的,外罩的银色轻纱飘飘然,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优雅华贵。 仔细想想,要不是夏希贝出手帮忙的话,现在孩子已经被抱走了。 二喜那个庞然大物蹲在床上,对于这一幕很是嫌弃,它愣是将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给转了过去。 “主子,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回京城了?”已经为人母的黄雀放下手中的针线,朝洛裳问道。 余援军看了一眼这个家伙,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不过给他当一段时间保镖赚点钱,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敖张大嘴巴一脸难以自信的表情,他对天发誓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是那首歌有什么不对劲儿,而是这个歌声的声音,林昭……太熟悉了。 这样的死亡概率比之围攻九龙妖境和无尽妖山的大战都要多了,难怪山海国会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大开方面之门了。 那是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满脸胡须。此刻,他正气势汹汹地怒视着林夜等人。 当初在围攻耶卢撒冷城时,阿拉孛军全部打出血月旗帜,最后硬是拿人命夺回城池。 一声冰冷的声音从风皓嘴里吐出,天魔剑冲天而起,颤吟响彻云霄,阵阵滔天的魔意从中澎湃而出。 面对这一切,秦梦想笑,自己还没有伟大到以命换命,割肉饲虎的佛家境界,如此作为只想拖上一拖,让司马燕冷静下来,以便从长计议劝说他。 在林夜出现之前,毫无疑问,林风楚就是未来家主最合适的人选。 第411章 :顿丘之击 顿丘。 位于濮阳东北,一座靠近大河的城邑。 因其距离濮阳很近,是齐军向西进攻的桥头堡,顿丘城外的大营就成了齐军的屯粮之所。 这个重要的地点,田荣格外上心。 他率主力向西,同韩信在濮阳野战,留下将军田解率兵一万在顿丘大营守卫。 并告诫田解要小心防备,避免被唐军偷袭。 “我发现最近你脑子变笨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许翼若无其事地接口。 “尽力而为吧!要是恶劣依旧,索性让杜荷呆在军营一辈子得了。”李世民也够狠的,为了杜如晦,竟然不惜作出如此不人道的安排。 这一笑,犹如百花绽放,仿若惊艳了时光,明艳不可方物。周围很多弟子都看呆了。 “虞狐狸,你定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太子强行带走我爹的?”云泽自己脑补了许多画面,怒气已经蹭到了脑顶,他握紧拳头,有着杀入东宫的气势。 “先生,不好意思,紫色的今天早上被人预购,现在只剩下黑色。”店员有点惋惜地说道。 这也是的确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的,至少在这个时候长门会怎么做这些事不难看出这么多。 只是他们不清楚,原始境域过去了多长时间,又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林天遥一招一式间,一直在观察露风的举止,来来去去已经喂了数十招,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雪鸢的本体是雪龙,是战天遗种,而火鸟不过是普通的兽王,只是天赋比较好而已,血脉却不占优势。 风华的头发看起来黑顺而柔软,人们都言发软之人心也软,不知他是否也是如此? 自从接收到自家殿下的警告之后,风十七再也不敢距离云京华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隔着一米。 “蘼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少宫师傅会轻而易举的发现你。”苍玉边往前走,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当时无论是郭孔丞的父亲还是母亲都很支持这段婚姻,并且当时邓丽君在大陆很红,这对于郭氏家族进军大陆也有帮助。 “大将军刘璋?那人不是在被大哥围攻,几十万大军围攻他还有能力派兵前来?这城内也就三万多人,如果强攻……”塌里觉得还是有希望的,最起码那刘璋人不多。 可以看出周杰仑很认真,但是林凡却没有写歌的想法,当初写歌不过是挣钱而已,而林凡之所以来台湾,和周杰伦的邀请有关,但林凡并不准备通过写歌帮助他,而是从另一方面。 但他们看到了棺椁内部,一堆破碎的大理石中,并不存在尸体或木乃伊,只有一套完整折叠的盔甲、一副朽烂的弓箭、还有一具黄金马鞍。 从老爷出事到现在,两天的时间,整个常平镇几乎被他们曹家的人走遍了,为的就是救老爷。 傲娇的悠悠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对惠惠说出自己也要和她一同前往的话的,所以杨寒便给他计划好了尾随路线。 对于杜、萧而言,他们并不认为这样的结果不好。紫煞最后被黑翼鹰王带走,公开被紫煞杀死的慕容曜、孟颂贤等人,慕容世家、孟家堡以及青城、华山应该向带走紫煞的黑翼鹰王寻仇才对。 安杰拉一走,谷元平就把玉佩摔在了地上,玉佩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学生如何学习全部自己安排,每一天都会有夫子讲解教授固定的通史经篇,到时候学生只需要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去固定的课堂听课就行。 第412章 :奇兵迭出 “火!” “唐军在外面放火了?” “他们这是发什么疯,不来攻我营垒,反而在外面放火做什么?” “说不定唐军是想把那片林子全烧光,等咱们没有柴火可烧,活活冻死咱们!” “哈哈哈,好一条妙计!” 顿丘大营,齐军士卒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浓雾,私下议论纷纷。 唐军骑兵从 整个火影世界,因为为了能够让大排档的外卖卖出去,直接推动了这个世界通信能力的发展,雷之国也是一样的情况,紫阳花先把相应的技术人员安排到雷都大排档,然后雷都大排档再开始普及这个通信的技术。 “其实说到底,上面最主要顾虑的问题,就是我的功劳所得和整体资源间的一个平衡问题。 他们的手上均扣着一枚枚银灰色的螺旋钉子,看样子为了逼林少更就范,白啸风已经完全丢掉人性无所不用其极。 没过多久,变成“光铠神将”的“神龙光剑”跟“九龙古鞭”也变成虚幻的消失,见到同样的情形第二次出现,海长老脸色仍然平静到未产生丝毫动容。 一个革命家并不是什么,这个世界上革命军多的是,自从革命军之火点燃,随着第一个国家被革命军攻陷,这段时间,世界上早就不知晓冒出多少革命家,有好几个国家都被革命军给推翻。 自闭的狗头少年林焕同学决定单独行动,虽然这样也会让夕晓提出担心的异议,但总比被一堆怨毒的目光窥视要好。 见状,一万名蝙蝠人同时张开嘴巴发出一道狂猛吸力,霎时间,周围时空化作一道光纹对着嘴尽数吸过去,旋即,整个竞技大较场时空连同九万名神武宫外门化作光梭的被吞噬掉。 以他敏锐的感知能力,的确感受到陈进北体内的生机消散,呼吸停止,连心脏都不再跳动。 望见天空中出现两个太阳,林少更的脸上顿时浮现浮现一抹难以用言语形容出的惊骇之色,想不到北宫玥师姐不但能够和太阳合二为一,还可以将一个太阳变成两个。 就算是用了天神殿的十二宫跟三十六殿,包括殿主仙皇和副殿主北冥皇在内也不会插手管,所以,江北坤武与神武宫弟子吵着要去执法护龙堂到长老根本没用。 “我要修炼了,你出去时叮嘱旁人不要打扰!”林惜月只觉得此刻气氛合适,心态也十分平静,最适合修行。 一旦修士修炼了以后就不能停止,只有不断的冲击到巅峰,若是战技不完善的话,那就丧失了冲击巅峰的可能性,而且对自身跟其他的战技也会有极大的冲突。 太剑子心里自有打算,反正两大祖剑都已经回归太清圣境之中,一旦开锋的话。立刻就有无上力量爆发出來,只怕连圣人都忌惮无比。两件极品先天灵宝恐怖无比,若是一尊准圣高手持剑而战,也不一定会落败。 而当他们出来之后,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一条宽敞的马路望过去全是人手,少说也这上千人的人手看着他们。 一旁的天辰圣盟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竟然一脚将明帝给踹飞了,心大骇,顿时升起了一股气馁之意。 陈衔‘玉’翻来覆去地想着,心里有一个结,那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凳子干净吗?”让陆晨直皱眉的是,陆妈搬过来的凳子,舅妈韩青青居然嫌弃没擦一遍。 第413章:一溃千里 冬日斜阳下,顿丘之野枯黄一片,五千齐军自北南下,扑向西南方杀得热火朝天的战场。 “明明是我等着被支援,怎么反而变成我去救援了,这算个什么事啊。” 田解有些不忿的骂着。 他的身后是五千步卒,以及数量极少的车骑。 在田解眼中已经足够了。 毕竟唐军骑兵人数不多,齐国援军虽被打 听着门外天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寒霜开始护在蓝澜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赛里斯人的支援,以及来自其他国家的支援,最终让萨里昂公国将防线稳定在了萨塞莱城,狮骑士团也派出了一千名狮骑士协助这座城市防守。 找到酒店的那位华裔老板娘,要了一大块生姜,还有一包红糖,上楼给黎清雅煮姜糖水。 南宫晚和宁欢对视一眼,宁欢点了点头,带着南宫晚上了沈策的马车。 皇上道,“看来,不仅是朕和兰儿你记着蔺相的寿辰。”说罢,便举步进了蔺府。 司不言来自北曜卿聊城司家,他是家中庶子,母亲对他寄以厚望。为了让他来万流宗,母亲做了很多努力,最后还因此丢命。他等了三年,才等来这样一个机会,来到万流宗,也是带着母亲的遗愿来的。 不过,在大古驾驶的夏洛克车经过东京某个广场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羽毛突然睁开了眼睛。 沉默安静的牛头人缓缓举起左手,用指尖的并不锋利的指甲在整面地图的一条狭长的褐色长线上划过。像这样的狭长褐色长线总共有两条,将整个地图分割成三个地区区域。 宁欢在祁越的陪同下入宫之后,见到了皇上的同时,也见到了轻安公主。 这一千都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换算成修道界的修为,那就是元婴巅峰大圆满境界,拥有一千元婴修士就近乎拥有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 老者微微一笑,手中同时出现一柄长枪,一身斗气瞬间加持己身,暗红色的斗气浮现出来。 而且其他势力此时哪里还敢留下来,现在应该是丹仙门处理私事的时候了。 天星邪魅一笑,身后红白长袍越发飘扬,掌心出现一朵火红色莲花。 “琳姨,赶紧进来吧!”苏知意一只手拿着一个饼干罐,另一只手对着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吴统领想必也教过你怎么处理这件事。”琥乾凝视着吴昊,平静的说道。 余笙刚走到校门口,肖薇就跑了过来,她本来也是值日的,因为中途说上厕所就出去了。 听了苏知意的问题,李君惜本能的想要说话,但是却还是被她直接堵住了话茬儿。 “徐爷爷,我们来看你了。”狗蛋儿熟练的将手中的两条鱼挂在院子里的一个木架上,朝着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面喊道。 钟离天感慨,时间是最神秘的东西,却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悲伤地情绪。 \t黄恋红并不知道,林肃不是奔着仕途而去,是为了任务而去。 直到第二集里,侯亮平掏出第三张搜查令的时候,才彻底进入了第一波剧情的高潮。 \t高雄飞也不想把时间拖太长,给了他们发言,他们不说,那就是没意见了,会后谁再提,那就是不懂事儿。 \t林肃只是一副不经意间的表情,所以杜萍萍也没想太多,毕竟林肃和樊铁人的关系是很要好的。 第414章 :楚之决策 广陵。 位于大江以北,乃是东海诸城与江东沟通的枢纽所在,也是今日的东楚国都。 “父王,我入齐地,见沿途土地肥沃,城池壮丽。那临淄城更不愧是东方巨都,其人口众多,走在路上随处一望全都是人影,而且许多齐人身上穿的都是丝帛之衣,比咱们广陵还多,那可真是有钱啊。怪不得古人言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 凌空初次来到这里,便用人皮面具改变一下自己的五官,然后走在这地下通道内。 在与他的相处中,我们了解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他的世界里到处都是美好奇妙的。 刘奇对王洛很钦佩,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很懂事,家务几乎全包了,甚至还想为刘奇洗衣服,不过刘奇拒绝了,他并不想让一个孩子有太多负担,他想让王洛多些时间和村里的接触,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好玩。 百日亹亹,逡巡芳菲酣醉客,直待、落霙冬死才稍歇,睠睠蛰枯萝。 “千万别相信恶狼的话。”指的就是,让杰森别担心攻击羊灵的时候会被恶狼激活印记转移伤害,因为白如霜已经找到了恶狼驱动印记的条件,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恶狼是被麻烦转移伤害的。 “对不起。”霍霆看着庄轻轻,然后轻声说道,一点都不为一边的桑羽柔留点空间发挥骂技,就提早结束了战斗。 鬼仙的肉身,虽然没有肉身成圣这么强横,但骨子里的精华是一样,转世之后,不但元神蜕变叠加,肉身兵解的法宝也会累世叠加。 黯炎是地狱最高阶的鬼火,比之白无常掺杂阴之力的火焰还要强悍,无论是空气也好,空间也好,甚至是本就不应该存在的边狱世界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石峰对这些修炼者恨之入骨,瞬间出现在最后一位修炼者面前,两招就解决了。 贾震知道贾如晶还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同意楚之尧的条件。 只是,拜玉儿对他无感,哪怕他挺身而出,拜玉儿仍旧没多看他一眼,更别说感激了。 从阿拉特贼团前进的方向,周兴云可以断定,他们无疑是冲着乐园来的,可是,阿拉特贼团的行军速度,却显得十分缓慢,一天时间过去了,都不见他们走多远,甚至还有闲情在村镇逗留玩耍。 “妮安!缇阿奈娜!没事吧?”伊莎贝拉看着地上溅出的鲜血,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怒目地盯着坐在地上的伊修阿尔,似乎准备拔剑。 当古星魂和冷秋水来到的时候,发现罗魂殿,四大名‘门’世家,无影剑宗,天钱庄院等诸多大势力的弟子都已经赶来。 黑衣三人作为组织在汴京城的主事者,都不知道这位据说身份极为尊贵的大人物不顾安危的屈尊来大宋朝境内到底是为了什么。 “除非我同意,否则你就不能死,也不会死。”欧阳颜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的道出一声。 尼克眨了眨眼睛,伸出手碰了一下窗户,想象中的穿透空间以及圈圈涟漪并没有发生。 将苏孤城两人送回了酒店之后,苏珊就驱车带着陆风同苏果果,赶往了天龙大酒店。 将士们听到命令也都不再下城,靠近缺口的守军都拿起弓箭石块开始还击,剩下守军则忙着阻拦登城的贼寇,为身后运送补给的民夫争取空间。 “克里斯蒂娜,作为一名华夏人,我感到很惭愧。”傅雪薇同样被感动的眼眶湿润,她没想到,外表冷冰冰的克里斯蒂娜,会这么热心肠。 第415章 :立碑刻石 蕲县城外,唐旗飘扬。 唐军主力依旧驻扎在这里。 吴广在刘邦撤军后,并没有率兵回到陈郡,而是依旧留在蕲县。 陈郡是西楚的都城所在,本该是反抗最激烈的地方。 可那里是吴广的家乡,还是他和陈胜当年的根据地,民众基础很好,陈郡的楚人对吴广非常的支持,就算吴广没有率兵回去驻守,也无背叛 “沈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林雪菲咬着唇,特别委屈的问。 虽然并不像赵长歌那么直接,但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了。特别是林明月,她可是和ex超越同属天娱公司的。 “我?”圣猿王面色微变,自己只是巅峰神王,可不是道场那些强人,我挨神皇三掌,会死的很惨的。 “苏大哥,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带我去看看沈姑娘吧。到时我向她当面赔个不是。”方莺适时提出要求。 龙飞和谷岚都是作用顶级佣兵团的团长,他们本身就已经突破了二转的境界,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沈炎萧的年纪应该只有十几岁,并非像方邱之前的猜测那般,是个改变外貌的隐世高手。 这种不相信是来源于他对自己的实力的自信,游历了好多年,加过许多事,获得诸多奇遇,即便是他师傅还活着,他也有自信击败他师傅,就算对上再强的对手他也能打上许久,不至于完全没有胜算。 工作地点离他家近,工资还比那些体力活要多一些,所以他就去这个服装厂报名。 假韩明抵不过,交代说:他原名马成,黑莽原的流犯后人,因皮草买卖和韩明相识,并成为好友。后来他见利忘义,杀了韩明,并冒充韩明霸占其家产,因害怕被韩妻识破,又设计杀了其妻,伪造成意外落井溺死。 每次宣传说是鬼片,在最后都他妹夫的,硬拗了个科学的皮披了起来。 容司景俊脸微沉,不动声色看向保镖,对方点头,无声离开前去调查。 除了阮莞,郑微的另外两位室友,陆非凡选择的是张萌和赵莉颖。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个其实是配角。只不过在前期,大学校园里的时候,这几位会有大量的对手戏。 这个世界,成为冒险者并不仅仅只有一种途径,就算先天条件差了点,也可能通过各种魔法道具,灵丹妙药,获取自己想要的那份力量,不是吗? 薄煜寒在乔鸯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他打开车门,直接把那件外套塞进了垃圾桶。 田晓笑着看了远处的天空,又把目光放近,扫视了一眼明雅倩,最终眼光似笑非笑的落在了李湘身上。 楚羽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歌姬工会对她好的许多姐姐之外,她唯一有过数面之缘的,仅仅是那乱七八糟不知底细的第七组的同学们而已,而找他们一起承接所谓的任务,则是楚羽完完没法接受的。 青云殿气势磅礴,上面满上岁月的痕迹,当夫易进入青云殿时,浑身突然感觉一颤,仿佛被电击一般,尤其是当他看到大殿中竖立的三丈铜像,隐隐间似乎与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继续!”夫易随即大喝一声,两道火光再次混合在一起化成一道赤火之箭,往魔狼王射去。 傅琅系上腰带,由下及上一颗一颗扣着衬衫扣子,苍白的脸上满布冷意。 第416章 :谁人使者 东楚使者名为糜干,大约三十岁,乃是东海糜氏的族人。 楚怀王当初为了从陈婴手中夺权,让其子熊翔取糜氏之女为妃,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得到东海本地豪族的支持。 这个策略很成功。 有了糜氏等豪族的支持,楚怀王在广陵之变打尽陈婴一党,顺利夺回了权力。之后他投桃报李,重用糜氏等大族子弟,将整个东 猪骨汤的味道非常的浓厚,再加上那韧劲儿十足的猪肚,简直鲜得不要不要的,就连旁边的苗苗也喝了好几口。 李明浩晋级修炼法九层后的两个月,才出现第二名修炼法九层的强者。 如果说超玩在国内的地步像是前世steam的地位的话,那么雷霆就相当于两个他。 意识到这一点,苏玺忽然发现,自己冷静了下来,而且是从所未有的冷静。 这段时间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所以一切事情都要循序渐进的来,至于和客栈合作这件事情就往后推好了。 “谢谢!关于这款游戏,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也希望玩家们对此报已期待。 嗵地一下落在地面,本源之力从脚底散出,坚硬的水泥地面咔咔咔咔裂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难道说,他们觉得自己没有看过资料,甚至也不知道资料的存在,所以就此收手了? “重珩大人有个东西需要许取回皇城。”阔林说着占了下头就走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同时为林茜感到惋惜,签给这样的经纪公司,前途可想而知了。 云霄和中州九天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联李三斗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中州九天的清气还是云霄的仙气都有极为相似的地方,同时他现在所达到的境界也和云霄时候的境界状态有极大的相同之处。 蓝麟风顿了顿,有些僵硬的走上前,与多年不见的哥哥,来了一个跨越时间与空间的拥抱。 “他们也可以进入死人的世界!?”宫雪爸爸看到我们跟进来,不可思议的道。 就在秦奋声音落下之后,一旁的云倩忽然不乐意了,毕竟这几天她心里是怎么担心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后来不止一次的找过大使馆,可是这张领事却一点信息都没找到,她的心里早就不乐意了。 而且,促成五大势力结合在一起,反攻罗喉魔星这一不可思议的举动,也由这个强大的存在所提出,当真是勇气盖世。 石邪看着高大的身影,听着那些话,在那一刻,石邪真的是有一些懵。 更何况,这里是道门丹会的场地,没有人敢于在这里拿着假货欺骗。 叶窈窕拉开车门上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司机随即就掉头朝另一个方向开去,老唐连忙踩下油门,悄悄跟了上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推我,诶诶诶?”我被推着踉跄着趴在洗手台上,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关闭的洗手间门。 王修这一手玩的实在太漂亮了,原本必死的局竟然被他拉开了这么大的战线。 王修,朱佳,翟启涵三人都围了上来。他们对于海王的实力还不怎么清楚,所以海王说要打盘lol,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查探实力的机会。 在张家二房三房挑衅、有意无意冷落鄙视张家长房的时候,他们感同身受。如今…剧情陡转,他们立即就好像三伏天喝了透心凉的可乐,心都跟着飞扬起来。 第417章 :身楚心唐 “无耻狂徒!” “什么唐王,什么诛灭暴秦的英雄,吴广此人不过就是个猖狂的得志小人!” “听说他起事前只是一阳夏黔首,从地里刨食的泥腿子。现在当面一看,果真没什么教养,真是一个不知礼仪的蛮夫!” “我糜家的马夫都比他有礼节,呸!” 回去的路上,糜干不断在心中怒骂。 东海糜 “你认识我?”唐果果喃喃开口,虽然是疑问句,但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一个个精神十足,甚至就连远处无脸妖的惨嚎声都比刚才大了许多。 他扭头向一旁的山灵看去,果然,对方眼神涣散,已经隐隐有一种白痴的气质出现。 “八卦图。”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了长长的一段台阶,唐轩云嘴角抽搐,心里满是抵触。 那时候六颗星星已经距离石碑足够近了,看上去马上就要接触到的样子。 往日东街是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如今人虽少了些,却如前世一样,还是有胆大愚昧的百姓,没意识到疯狗病的威力,依旧在街上逛荡。 这条通往公园中央的捷径,在陈言口中有了个新的名字——死人湖。 不过这也让人感到震惊了,特殊部门口中说的特殊人员,想必指的不是正常的普通人,而是什么精怪阿飘之类的玩意吧。 大喜,她终于又受了一点伤,但修为依旧摆在那,没有一点退步。 因为并未察觉到危险,所以这一巴掌不算重……顾笙摸索了下掌心,应该吧? “咯啦…咯啦…咯啦…咯啦…咯啦…咯啦……!”大片大片的骨骸越过举剑提防的星阳,然后像是猴子一样密密麻麻爬上骨骸高塔,向着一片黑森森的圆形浓雾里投了进去。 出其不意的伏击,在第一时间内干掉了七百余对手之后,双方则进入了惨烈的消耗战中,那些素衣和彩衣战士十分厉害。 隔空成界,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能够应用的普通神能手段,隔开的空间里,控制本神能够为所yu为,被围困之人再施它法会难度大增,因为在别人的隔空界里沟通力量本源暗能量的成功率会大减!甚至不会出现。 直到广告暂停后,连续命中四球的艾斯也算是回到休息区歇口气,这样的半转身后仰三分对他自己的消耗可是相当的大,尤其是对双膝的伤害。 看到身后的几位羞红了脸的年轻半神,几位走在前面的古老半神轻笑了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 随后,飞行器的底部舱门打开,三道黑色的身影从二十几米高的上空直直坠落下来。 所有这些信息都告诉我们,古人比今天的人知道得更多,这一点任何诚实的考古学家都会承认。 “二少,颜姐让我请你到餐厅吃中饭,她和我老婆在餐厅等我们呢。”见周毓睡眼朦胧,奶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有描述过,赫拉让睡神诱睡宙斯,而使赫拉克勒斯犯下无可挽回的罪后,宙斯惊醒狂怒,将赫拉挂在神山上作罚。 冰灵和公孙雁翎查看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疑惑的两人支起身子,苦恼的盯着白眼朝天一动不动的陆玉。 “是的,大王你要是怪罪,等我把弟兄们救回来再说吧!”常惠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当然,他是长生境界的人物,神话,图腾一样的存在,自然是不能够显得太过无知,那样岂不是成了土鳖,土包子? 第422章 :汉侯刘邦 唐军主力是在下午时分抵达徐县的。 不过在此之前,唐军先头的骑兵早就跑了好几个来回,将徐县发生兵变的消息送到吴广手中。 跟随唐骑回来的还有刘邦麾下第一谋士,陆贾。 “楚王熊心听信小人谗言,阴令宋义欲在军中残害上柱国。上柱国为求自保而不得已袭杀宋义。今楚弃上柱国,上柱国愿率楚军两万余归 “好了,你先出去吧,待会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何清凡挥了挥手,表示不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几名随从急速趋前几步把端木惟庸扶住,才使得端木惟庸稳住了身形。 陈容狠狠瞪了尚叟一眼,双手重重绞了两把,因为实在是生气,她又朝尚叟瞪了两眼,呼地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尚叟。 待江城策的团队成员,按照苏友情的手机号,追踪到其的具体位置之后,江城策发现,苏又晴独自走进了一间高档的茶坊。 望着赤龙山,二青略微思索了会,回过头来,看了侯七一会,而后指掐法印,法力流转间,玄光挥入地下。玄光一入地,便见侯七尸体下的泥土翻卷起来,瞬间在侯七所在之处,隆起一座土包。 陈微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着,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心上人,她的双手绞动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纵使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是人就躲不过这一天。况且早一天也算是对奶奶的解脱,你知道,癌症晚期是很痛苦的!现在天父把奶奶接到了天堂,并从此再也不会让奶奶经受人间的苦痛。 “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能再敲你竹杠的问题。”说完这话,吕鹏和船老大一起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唐子姗整理了下面容撇过头去,正好看到了戴平海看着她,不由得羞红了脸,将头转了过来,而戴平海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不在盯着了。 知道请人的话,就要花钱好不好呀,本来他们家里面就不怎么富裕,如果还要花钱去请人的话,那还不是多了一份开支吗? 心里面想着,手上因为紧张手心都已经出汗了。一下紧张手里面拿到的是蓝色的水晶球,一看不对劲才换了回来。 谁也不是傻子,现在的我情形,谁都看得出来,对方来着不善,若是不能尽早脱离这里,很可能,自己等人就要给这个城市陪葬了。 随着莫名力量的吸收精神的不断壮大,唐耀辉的精神探测范围也变得逐渐增加。只是他一直没有搞阴白,黑袍人到底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亚伦的担心成为了现实,倒霉的美国大使出了车祸,撞倒了人,接着他就被一帮设卡抢劫财产的地方民兵给抓了起来。而好巧不巧的,这伙民兵还是阿盖塔拉的支持者。 邱沫熙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将这个来自乡下的男人给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些,他的确没有想过,有些也不知道。 金鸿也不理唐耀辉,直接上前在石桌上取下黑色的球。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用手在上面摩擦了好几下,忽然光球发出了一道亮光。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一人一狗躺在沙发的一角,发出舒舒服服的哼唧。 所以呢,现在听到了,自己的老娘这么说话,自己的心里面也是有着深深的感动。 他摘下面具,还没有转过头来,我就被那么一声惊雷给吓了一跳。 第418章 :纠结之心 徐县附近的东楚兵力在两万五千人左右。 这几天的时间里,宋义借着刘邦受伤的缘由,利用令尹的身份开始收拢兵权。 在楚国的官职体系里,上柱国是军事方面的高级长官。 令尹则是楚国的最高官职,类似于他国的相邦,统领文武群臣,位在刘邦之上。 在上柱国受伤的情况下,令尹接掌兵权是一件很正常 而且,老人家逐渐地心情烦躁,坐立不安,走不是走,坐不是坐的,睡觉质量也极差,失眠多梦。 “那不管这些了,茂阳,你还是把这个格格沃接手下吧?”江中荣道。 他身后的弟子们,能爬起来的也已经爬起来了,列好队形、摆出剑阵,气势汹汹地掐诀念咒。 白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腿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之前的坏念头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了,我有一个粉丝要找你来看病,他爸中风偏瘫,你能给韩大妈治好,一定也能治好他爸的!”阿丽娅又道。 患儿转危为安,服下羚麝止痉散后转入了一间普通病房观察,患儿的年轻父母对李茂阳一再道谢着。 在里萨迪兰最先发现了敌人的位置时,李昂就觉得可能有埋伏,所以让部队隔得远远的藏在了树林里没有靠近。 至于童偶熊,则被杨成塞到了背包里,原本童偶熊还不愿意,但在杨成几瓶甜蜜蜜的攻势下瞬速败下阵来。 而彩粉蝶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可达鸭,后者好像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捂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这样彩粉蝶就看不见他了。 是在光元素极度浓郁的矿石之地,历经多年,才有可能诞生的一种罕见御兽。 也正是在这样的趋势下,他们服务器是崩了又崩,到最后他们这些值班人员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所以直接就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覆盖着冰晶的船体分裂成上下两截,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狠狠地坠落在被凝结成冰面的大海之上。 孩子的声音不大,显然他的力气已经没有办法支撑他大声说话了,就连走路也很慢。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啦,这些天都累坏了。”温故兄妹起身就准备去睡觉。 闻言,青辰双眸一凝,也是看见了黑袍身影合十的双手中,似乎是有一件神秘物品。 钿骏六本人就是大将军衔,他听说及川古志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像他这样的人也随时可能会死? 可也仅仅如此,现在她的麻烦可不仅仅是几百万的订单就能解决的。 它的面容则是一个脸色慈祥的老妪形象,只是头发已经与头颅融合在一起,怪异而邪恶。 成熟丰满的空姐输红了眼,再次兑换1万块的筹码,全都压了下去。 夕阳,山岗上铺满霞光,法里迎着光站立,他的肩膀比以前还要宽阔,背影更加高大,一步步成长过來他已经是一个让人信任的男子汉了吧!只是那背影之中还是有一种落寞之感,难以言明。 “贾源,你这一瘦我还真有些不适应了,一会咱们几杯,这是轩辕家的份子钱,老爷子去后院了,我也得赶紧过去看看了。”轩辕腾飞递过来支票,自己转身走向了不医馆的后院。 离开苍云界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凌峰身边就已经是凝神镜强者云集,破虚镜强者更是多不胜数。 第419章 :诚实纪信 夜色幽寂,军帐中烛火摇曳,照亮了刘邦手中的书信。 “西楚之败,多蒙公率军相助,使寡人杀项羽于垓下,据泗水之土,为我大唐开疆……公之亲眷,皆在丰沛之间安好,寡人以吕泽为沛令,守公之乡土族人,望公在东楚心安……” 刘邦视线移动,神色越发柔和起来。 唐王在书信里并没有说什么让他难做的话, “放心,就是你吃成胖子玉世子也不会嫌弃你的。”这几日若梦跟桑锦月相处下来,随意多了,真性情也表露了出来。 果然,只有像韩一辰那样王子一般存在的才能帮的了她。而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只卑微的野兽。 苏慕白知道再说什么,在她这里都是掩饰,虽然事实上,的确也是掩饰。 叶筱宛伸手,用灵力将上面的字去掉,然后将石头猛然扔向一个角落。 可是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见唐可心回来,韩一辰感到无聊的起身在客厅里晃悠了一段时间。 而艾米尔,就算她全知道,实力也远超,但同步率能有5%就顶天了。 若梦打量桑锦月的时候,桑锦月也同样在打量她,她就是那日进城时看见她们三人对她笑的哪一个。也是个美人,一身气息到是坦然的很,让人生不起厌烦之心。 安沐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底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底有些复杂。 当然,现在这个计划需要重新调整了。因为奥斯曼帝国和萨非王朝的突然背叛,明军在波斯湾红海的物资供应被切断,朱由检的整个作战计划被打乱,他的十万大军差点被两边联合包了饺子。 抬头即可望见浩瀚星空的走廊上,罗格拿出智能终端翻看着一张照片,那是童年时代的罗德,手里捉着一只昆虫,摆着剪刀手的姿势,露出天真的笑容。 以至于看到韦迪出现在参议院,马克洛维都下意识认为这家伙上来看他笑话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账目豁口可以追溯到两年前,秦旭刚接手秦氏集团半年,集团从起死回生刚稳定的时候。 听到前一句话,白辛以为她放过自己了,至少不会再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听到后面一句话时,她神色绝望。 “不是决战,是杀他。”杨少龙淡淡一笑,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呵呵,恭喜师傅,你的精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厢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江川没有停留,缓缓走过,就在这两个大汉的目光在离开他的一瞬间,江川一个手刀劈晕一人,另一手一根银针扎入了对方的脖颈。 当然,王子睿并非与虚空掠夺者和解,倘若有机会,王子睿还是会猎杀虚空掠夺者。 “易总……”孟婉言对上他的眼,身体一颤,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可也很有吸引力,现在,她如果不想丢脸,只能先离开。 贺若雪听着,她娇羞靠在他胸口,磨蹭几下,刚好碰到陆子凡胸口断裂的肋骨,被他狠狠推开。 “大姐,醒醒,到宾馆了你自己休息一下吧,我先回去了。”刘华心里一阵感慨,自己今天能拿个最佳正人君子奖了吧。 老艾迪森思考了半晌,答应了白麟的要求,650点贡献点数定做一只增加魔力的戒指,但他还是顺带一提,如果有一件魔法装备作为祭品,可以让打造出来的装备更加精良。 第420章 :二王相向 宋义脸色很难看。 一回帐中。 跟在他身后的糜干就忍不住道:“令尹,刘邦和唐国勾结,私下有书信来往,这人证物证俱在,何不将他和唐国使者当场拿下?” 宋义坐下后,翻了个白眼:“那是在刘邦的帐里,若是将他逼急了,你说是吾等将他拿下,还是他将吾等拿下?” “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前 片刻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响起,李枫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缓缓从空中摔落,天尘却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萧临依旧是昏迷不醒,雨家两兄弟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后,便瞬间恢复了清明。 若不是青云子出手,这场动荡或许就可从此而解,或者各大分舵的武功,将因萧逸的缘故,另进人新的佳境,但事由天定,岂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萧逸仔细观察了一会,久久不语,最后心中一动,闪身取下丝巾,加速前进,竟然在不久之后,追上了邓羌等人。 现在他都有些羡慕老太婆了,怎么走的就那么是时候,省的看一家人分崩离析,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好像他要被孩子们抛弃了似的。 叶天鸣把方乾元视作一生最大的对手,一心想要和方乾元较量,但方乾元却将其视同路人,无非便是过去认识,但没有什么交情。 “好!既然你舍不得你的轮回丹,那我就自己想办法!”晴儿惊怒交夹,起身便要抱着唐放离开。 魈居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满胜胜,从眼神中看得出,魈居认为这道屏障似乎有风险,或者不同寻常。 张队转过身才发现,无数双愤怒的眼神正对着他,就好像只要他说要跨过去插队,马上就要上来决斗似的。 魈居没有回答,也装作没听见满胜胜的话。满胜胜咬牙切齿掏出手机,骂了魈居一声“别扭”后拨通了电话。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三道身形也是狼狈的出现在偏殿之中,不过三人虽然狼狈,眼神之中却是极其欣喜。 看着这一幕幕被自己藏入心底,永远也不想回忆的记忆,就这么鲜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盖亚沉默了。 这般底蕴,莫说是他城主府,就算是天殇位面,都是没有一个势力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曹操知道,荀攸的智谋出众,如果要阻止他献言与大将军何进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荡平刘范而今日却被荀攸扼杀在摇篮里,曹操失落并愤怒不已。 “我知道被吊着的滋味不太好受,不过你们放心,你们不会被吊着太久的。”大长老带着安慰语气的声音,似乎是刺激了那些精灵,他们的呜咽声更大了,却照样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岂不是说明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卡修斯疑惑地看看周围,有看看天空上的褐色光芒。 陪着进禁地的凤三借着其淡淡光晕看清了两人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瞪大了眼睛。 大部分人都是拿了几个手里剑和匕首,这是能承受的极限,再拿的多就不方便行动。 这怀志大师带领弟子们偷袭成功后,便向空中发出声光信号。海豚将军见到信号后,便全面出击,这才彻底击败了诡鼠兽王,取得了首战全面胜利,而后便向凤仙山方向全面开进而去。 “到家啦,洗澡去了。”子源不顾客人是否安顿好,就脱下外套,直奔浴室。 第421章 :柱国上位 楚军原本偷袭的计划,因陈平连施计谋而破产,都不用等唐国大军到来,楚营中就已分裂成了两派。 宋义没有先下手干掉刘邦的魄力,他更寄希望于通过一种“温和”的手段消解刘邦的兵权。 糜干在离去前曾劝他说曹参、周勃等人都是刘邦的丰沛乡党,是跟着刘邦一路从战场上走下来,不太可能被宋义拉拢。 宋义 姒一弦来回看他们俩,默默转身去泡茶,所以,也别想打电话给商哲了。 可能是曹大山手里不停把玩的刀将她给吓到了,郑翠红感觉自己在不解释点什么就完了。 化龙山顶峰,就像是那头太古巨龙的龙头,叫做龙头峰,是整座化龙山最大的山峰,化龙门核心宫殿化龙殿,就位于龙头峰之上。 纵使如今的众位手下还依旧有些忌惮宋炎长老之前所表现出的实力,可既然王三枪都已经开口吩咐了,那若是不上的话,岂不是让对方难堪。 亚罗格尔克国王一听到维迪姆王子,就知道了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个下人是新来的,听说之前那个下人是被府上大少爷一巴掌打死的,他整日过得提心吊胆,能离对方远点,就绝对不会靠近。 点开数额特别巨大的私包,作为回礼,林寒星将面前圆圆太阳蛋切了几下,推到对面雷枭面前。 赵明明被一脚踩得动弹不得,赵燕柔被一拳捶得半个身子都没了反应,刘非凡掉入了深渊不知死活,两人失去了战斗力。 “是吗?”听了林凡这句话,妙血儿脸色随即冰寒起来,身上隐隐散发出了阴森之气。 并且以着再郑重不过的口吻对外宣布,原本位于m国的实验室大本营将会择日转移回国内,并将这一切令他下定决心的原因归功于林寒星本人。 吴家三兄弟,看着午夜来临,相视而笑,机会来了,现在的赵老头,他肯定不会这时候,离开他所保护的人。 不少人也去找陈勋看病,果然厉害,虽然手法没有见过,还有些诡异,不是烧符箓,就是念咒,但是效果可是杠杠的。 田氏一下子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任治顺不敢作声。 那大爷肚子饿了,买了两个青团,叶璃也不贵他,大娘卖多少钱,她也卖多少钱。 而后,这孤慕雪竟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只安心侯在那,没再出声。 “他们也很关心镇上的事,你们现在可以说了。”道一见没人吭声,又当他们同意了。 徐春桃朝戴旺颔首,原本还想用令牌的,既然戴旺这么客气,她就不用将令牌拿出来了。 虽然烧火会惊动这些毒物,但是这些生物,都怕火,一旦烧起火来,这些家伙肯定攻击不过来的。 陶融眸色微变,一时失神,那朵娇艳怒放的金花茶,被他一剪子剪断。 她的这些家人们,知道她介意这些流言蜚语,如此费心帮她洗白,真的非常暖心。 想着神仙既知道他们缺水缺粮,能否向她乞求祷告,赐下多些水和粮食。 此时,战承胤神情凛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带领众将士走到神像前。 无论是那名神秘高手,还是四大同知的齐出手,这背后一定有袁天师的布局。 有士兵把自己身上新军装脱下,撕成布条,水用来清洗伤口后,在包扎。 没想到费立老婆用自己的外衣将孩子裹住抱在怀里,立即走了出来。 第422章 :汉侯刘邦 唐军主力是在下午时分抵达徐县的。 不过在此之前,唐军先头的骑兵早就跑了好几个来回,将徐县发生兵变的消息送到吴广手中。 跟随唐骑回来的还有刘邦麾下第一谋士,陆贾。 “楚王熊心听信小人谗言,阴令宋义欲在军中残害上柱国。上柱国为求自保而不得已袭杀宋义。今楚弃上柱国,上柱国愿率楚军两万余归 “好了,你先出去吧,待会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何清凡挥了挥手,表示不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几名随从急速趋前几步把端木惟庸扶住,才使得端木惟庸稳住了身形。 陈容狠狠瞪了尚叟一眼,双手重重绞了两把,因为实在是生气,她又朝尚叟瞪了两眼,呼地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尚叟。 待江城策的团队成员,按照苏友情的手机号,追踪到其的具体位置之后,江城策发现,苏又晴独自走进了一间高档的茶坊。 望着赤龙山,二青略微思索了会,回过头来,看了侯七一会,而后指掐法印,法力流转间,玄光挥入地下。玄光一入地,便见侯七尸体下的泥土翻卷起来,瞬间在侯七所在之处,隆起一座土包。 陈微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着,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心上人,她的双手绞动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纵使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是人就躲不过这一天。况且早一天也算是对奶奶的解脱,你知道,癌症晚期是很痛苦的!现在天父把奶奶接到了天堂,并从此再也不会让奶奶经受人间的苦痛。 “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能再敲你竹杠的问题。”说完这话,吕鹏和船老大一起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唐子姗整理了下面容撇过头去,正好看到了戴平海看着她,不由得羞红了脸,将头转了过来,而戴平海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不在盯着了。 知道请人的话,就要花钱好不好呀,本来他们家里面就不怎么富裕,如果还要花钱去请人的话,那还不是多了一份开支吗? 心里面想着,手上因为紧张手心都已经出汗了。一下紧张手里面拿到的是蓝色的水晶球,一看不对劲才换了回来。 谁也不是傻子,现在的我情形,谁都看得出来,对方来着不善,若是不能尽早脱离这里,很可能,自己等人就要给这个城市陪葬了。 随着莫名力量的吸收精神的不断壮大,唐耀辉的精神探测范围也变得逐渐增加。只是他一直没有搞阴白,黑袍人到底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亚伦的担心成为了现实,倒霉的美国大使出了车祸,撞倒了人,接着他就被一帮设卡抢劫财产的地方民兵给抓了起来。而好巧不巧的,这伙民兵还是阿盖塔拉的支持者。 邱沫熙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将这个来自乡下的男人给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些,他的确没有想过,有些也不知道。 金鸿也不理唐耀辉,直接上前在石桌上取下黑色的球。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用手在上面摩擦了好几下,忽然光球发出了一道亮光。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一人一狗躺在沙发的一角,发出舒舒服服的哼唧。 所以呢,现在听到了,自己的老娘这么说话,自己的心里面也是有着深深的感动。 他摘下面具,还没有转过头来,我就被那么一声惊雷给吓了一跳。 第423章 :立志开疆 广陵和徐县之间的距离要稍远一些,中间还隔了一条淮水。 徐县那边举行归降交接仪式,楚怀王才在盱台附近渡过淮水。 刚踏上淮北的土地,他们迎面就撞上了一支逃亡的溃军。 “大王!刘邦那奸贼反了啊!令尹被其袭杀,我军大败,末将侥幸率军逃了出来,这才能见到大王啊!” 楚将羽婴一见楚怀王, 贾富贵三人曾在校场上远远见过一面,此时面色一正,立刻恭敬行礼。 云雪想说些什么,忍住了,他们的事本就不便外人说些什么,便带着苡沫飞跃高墙。 夜琉璃心下微暖,联想到两天前的遭遇,忍不住双眼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墨子云拿出一只烧鸡摆在她面前,本来很嫌弃但是被她狠狠的压在眼底没有表现出来,拿起鸡翅咀嚼起来。 丁火现在拥有十天王身份,竟技场不会主动对他怎样,可如果丁火因为愤怒,袭击破军王子,那就不一样了,十天王再有地位,也仍然是个角斗士,一旦做了太出格的举动,还是要接受惩罚的。 “那个杨凡这段时间也别联系了,朝堂上因为清革宰相的事情他牵连得紧,你注意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两天的朝堂虽然楚昭南关注得不多,但是主要的风风雨雨他也不聋。 郭采摊了一下手,她真的是不想王天来,可是这个事情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得了,老祖宗开口了,自己还能够说不不成? 李天佑不敢相信老酒鬼这个里面没有一点问题,他故意散播这个消息出来就是想让李天佑前来破局,好让他们能够出去,只是现在到底应该相信老酒鬼,还是相信另一位魔兽王呢。 说心里话,艾尔并不希望看到这些体型巨大的丧魂兽。虽然说,丧魂兽体内的丧魂本核是元灵,元灵在灵系统级别要低于兵灵,具备的信源能量非常低。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些丧魂兽的威胁实际上要大于那些兵灵。 艾尔知道为什么……因为已经晚了,艾尔几乎能感觉到艾斯特莱雅的信源半区已然脱离身体,飘散到了周围的空气中。艾尔似乎隐约看到,另一个艾斯特莱雅像一团模糊的影子,正站在旁边,看着艾尔怀里逐渐冰冷的自己。 张天易经过刚刚心态微崩,现在重新回归正轨,在场一共也就百余名成员,就算全部都是领导层又如何? 原来,那代号【白狐】的大夏间谍把这些孩子骗出来,关在这里,是想给孩子们洗脑,然后放回去收集情报。 “无妨!”就在秦风与那位王家公子哥儿不知该如何应答的时候,一道宏大的音量蓦然充斥于诸人耳间。 她赶到王洪田家时,生产队还未下工,身为生产队长的王洪田自然也没回来。 她本来是应叶阿姨的邀请不得已才过来敷衍一下的,怎么到了最后,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搞清楚了关系后,张天易便带着和善的笑容自顾自的拉过来一条凳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了过去。 “可以走了吗?”毕竟是第一次强人所难,见斯颜错愕,周浩林面上微微一红,心中不免忐忑,但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就算不排除一些高等级的玩家没有透露自己的等级,可是这种情况还是特别的反常。 第424章 :螳臂当车 天下之名山大川,最为著名的是五岳与四渎。 四渎者,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 眼前这条隔开了唐楚两军的浩荡大河,就是四渎之一的淮水。 楚怀王站在南岸,望着淮水对面的大群人影,以及那风中飘荡的赤色旗帜,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挤出水来。 “子干,你说的没错,这刘邦早就和唐国在私下 这一次,众人也没有再继续进入多余的地方,直接向着岑游记忆中的方位飞去。 彩明忙应下,就去打听。今早上自家奶奶不舒服,险些晕了过去,找郎中来瞧,一诊脉,说是有喜了,三太太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着人把七爷叫去了微云院。 慕云珊两眼无神,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当慕云珊离开慕家,准备前往城门处时,却发现了那道令其熟悉的身影。 但这个问题已经讲解得差不多了,如果要继续深入下去,那又会出现更多的问题来。 鲁雅了解过这个时代的物价,一块德芙的巧克力,也就是几块软妹币。 词是李清照的,曲是苏越谱的,不是她原创,也不是她专有,谁弹谁唱不可以呢。 鲁炎心情大好,来到21世纪,就在最原始的丛林中,吃了不少比较原始的野味。 这次不待君邪出手,光雨便是眉头一皱,一步掠至君邪身前,手中长鞭如狂蛇盘旋而出,将长箭缠住,一个后旋身拉扯,便是将长箭撤离原来的轨迹,一箭落在一旁的废墟之上。 大方的把搜查者让进来,让他们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两遍后,搜查者们再一次致歉,然后匆忙离开。 “临渊让我来看着你!”一进办公室,慕晓就往沙发上一躺,跟个大爷似的。 白棠见男人一副隐忍着即将发作的模样,心头还是有点怵,但口舌上不愿落了下风。 季慕风:这丫头又准备搞事情,不过吓个老太太没事,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林默是真的有些饿了,连着吃了两碗米饭,又喝了一大碗的鸡汤。 按照希芸的天赋的定义,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的道韵变强。 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颗阿拉斯加形态的恶魔果实,不知道这雪橇三傻未来会不会凑到一起。 上百个翘首以盼的农户,骑着各自的交通工具,争先恐后,蜂拥进入市场当中。 等到季慕风开完会回家,宋芊芊他们都没有出门,还做了很多美食和糕点,男人回来后能大饱口福。 但是这里距离大脑很近,只要将刀刃刺进去,就能顺势伤到大脑,令丧尸受到重创。 再旁边则是两块相邻的巨大的落地窗,只要打开窗帘,就能充分享受到阳光的照射。 楚行天拿出三枚铜钱为我起卦,当铜钱落下后,他不断拨弄着铜钱,神情一会儿轻松,一会儿又眉头紧蹙。 何况,任务完成的提示消息一直都没有发过来,沃不凡也不敢从这里离开。 导购员没有搞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再买一部,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毕竟,这一次,黎天只是借助佛魔神像才拥有旷世神威,但黎天不可能一直守护在这里,若离开呢?他还是无极境强者对手吗? 语毕,何丽珠爸爸便跟着她一起走出屋子,来到了捉鬼大师的家里。 一声一声好似清凉剂浇灌在他的内心,让那想放弃、要燃烧爆了的心平静下来。 第425章 :战到最后 十二月,正是冬风最冷的时候。 唐军在盱台渡过淮水,一路兵指楚都广陵。 所过之处人心惶惶。 这里是东海郡,一个从未被陈胜、吴广政权占领过的地方。 陈胜建国后曾派王畔率军来攻打这里,结果被秦嘉击破,狼狈的退回泗水郡,这让东海郡的楚人对吴广没有什么滤镜加持,也没什么接触,心里不免带 “多谢姑娘……大人大量!”起身的老鸨,顾不上自己的胳膊,磕头如捣蒜般地道谢。 更何况,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住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便也不用担心晚上被城中那些巡逻的官兵赶出去了……或者杀掉了。 不过一年多之前,声波才刚因为迷乱跟红蜘蛛而吃了一次大亏,现在的他还记得非常清楚呢。 想到这里,叶天皓运转法力,将四周灼热气浪轰散,然后让乾坤袋吸纳一切,在巨大的吸力之中,这些火晶开始缓缓的抖动,发出隆隆的声响。 不禁秦国朝堂哗然,就连天下也哗然,有此大功,只要公子成蟜年纪够长,做个大将军也是底气充足。 这条路的路况很差,车子走在上面之后,就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反正太极门丹院,没有关于七纹陨天鼎的记载,也没有人认得出来它的本来面目。大家只会将它当作一尊需要报废的丹炉。 然而吴笛的战斗方式却是更为的狂野,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只是一个俯冲,再然后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就见他们动了,挣扎着想起来,看守吓坏了,明明是死人怎么会动? 任非凡颇为满意的拍拍手,然后看向那个老道士,打算感谢一下。 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爆裂巨响方才慢慢消弭。此刻,但见半空中慢慢浮现凌风的身影。在他身后,数百名李家精锐悬空而立。 按照以前的谋划,唐军应该在吐蕃大举行动之后,立刻进行狙击,把吐蕃大军堵在高山密林里,可这一次吐蕃倾尽全国之力来攻,兵力异常雄厚,眼下这一谋划已经行不通了,应该另想办法。 竟然在晚上招惹飞天螳螂,而且周围的丧尸听到响声之后,全都聚集过来。 几个兄弟被吓了一条,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起造反的事情呢? “地都没了,这还要什么对策?”有人试图维持秩序,立刻就有人发难,张自善率先说道。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倒像是贺方为就是人民党这个不共戴天的大敌一般。 这时,罗恒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在里面听到了高倩训斥老护士,赶紧出来替老护士解围。 这原本是一位老者,拄着拐杖,但是身手不错,他的头颅滚到了我的脚边,眼睛是闭着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挣扎。 亏得他不仅是兽魂战士,同时也是一名筑基修士,‘精’血亏损所带来的负面反应,虽然强烈,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陈三说完便要动手,对于别的阵法或许他还要犹豫一下,但这聚灵阵他不知道布置了多少次,闭着眼睛也能布好。 此刻,维克多原本便阴冷的脸上变得更加阴沉,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语气之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等又过了两三天,确认那些奴隶应该是已经缓过来之后,她有找到了那些奴隶。 直接毁了肯定是不行的,一会儿等药效过去了,没法和黑无常交差,还容易引起怀疑。 第426章 :楚王之怒 十二月二十三日,唐军兵临广陵城下。 这里就是后世的扬州市,位于长江北岸,气候湿润。 冬日的冷风从江水那边吹过来,落在身上十分难受,哪怕衣裳穿的再厚,全身上下也是冷飕飕一片,就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军中的南方人都还好,勉强能适应这个气候,可那些来自燕赵的兵卒就受不了了,不断有怨言滋生, “还不放开本公主?便宜还没占够?”云景公主又横眼道,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秦川他们前进,沿途陆续看到一些尸体,全都是激战后死亡,有的很惨,被乱刃分尸,鲜血淋淋。 这种神术一出,让秦川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对他的各种神通都有巨大的影响,威力下降了不止一筹。 苏如绘立刻醒悟过来,宫里一向都是忌讳死、病这些字眼的,何况如今眼看着就是过节。她看着秀婉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着实有点心虚,心下也奇怪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劲的犯糊涂。 其实用闪现更好,在这种情况,闪现自然会比魔影迷踪逃生重要,但王跃手中的闪现还未曾冷却完毕,时间还有三四秒的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 嘉懿太后非常不喜欢在用膳和睡觉时被打扰,这一点满宫的人都清楚,除非打搅她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或者干脆那人是她的心头好,比如上次闯进殿里的霍清瀣。 这红色葫芦似乎给了天玄子无穷的自信,事实上,他正是凭借这红葫芦,战胜了很多妖怪,这便是天玄子最大的底牌。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修士,原来不过是纸老虎!”那邪巫见华天如此不堪一击,不禁大笑起来。 解决了别人的事情,九天寻思着也要解决一下自己的事情,他今天也邀请了阮棠。他不想继续任教的事情,不太好意思直接找松永昌去说,倒不如先跟阮棠透个底,让她作为中间人先在松永昌那边探探底再讲。 不等饮食过多去思考,王跃已然进入到攻击范围,他什么技能都没扔,纯粹就是普攻。 况且桐乃好不容易放自己一马,现在过去搭话不是把脖子伸过去给人砍嘛? 下午的课程不多,一共也就两门科目,一门数学课,还有一门历史课。 透过殿门望进去,禅堂里面空间很大,许许多多的僧人盘坐在身下的蒲团上。 “你体内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过好像是被封了,现在你这个年纪也应该告诉你了。”暮夜这次毫无顾忌的告诉陆奇。 一碗红糖水总算在伊乐愈渐憔悴的表情下给桐乃喝了下去,伊乐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难缠,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陆露便跑出去给陆奇拿吃的,同时告诉陆奇的父亲,他已经醒来的事。 城市之大,各个街道上都在进行着战斗,皇琉城南门的上空,于战大将军独自一人对战两名融尊一阶和三名宗级的超级强者,不分胜负,只是那战斗的气场无人敢靠近。 桐乃差点气岔气了,有些爆炸的说道,不过听到伊乐夸她,又有些窃喜,脸有些微红的转开。 沙司力没有说话,他用行动回答了苏九,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掷向苏九,而身上则是青光大作,向着反方向而去,他清楚自己不是苏九的对手,现在做的只是逃跑而已。 副将们面面相觑,不敢劝说什么,纷纷低下头,辛苦咀嚼着完全没有滋味的干粮。 第427章 :天下无楚 弓箭手刚从城头冒出来,摆出射击的架势。 刘邦就像受惊的雀鸟,当场跳了起来。 因动作剧烈,甚至还扯动了他尚未好利索的伤臂。 剧痛袭来,更让刘邦大为惊恐。 “护我!” “快快护我!” 刘邦尖叫着转身后跑,周围短兵们忙持盾牌上前护佑。 电光火石间,城头已有箭矢飞落 睡梦之中的顾青,翻了翻身,不禁觉得有些寒冷,身上明明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此时仿佛消失了一般,四周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气向着他的身躯侵袭而来。 万一邓碧怒极了伤害晴天……反正他再也不要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 赵无极看了看背后还在将一件件简单的长矛收入魂导器的胡医生感觉背脊发凉。 这时候唐朝早就走了,其它人倒是都还在,这句话一说,谢时光就有点儿坐不住,可是看了看别人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 一百枚铜币等于一枚银币,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千枚铜币。 一句话解除危机,众人回想起来的路上,夏乐尚和由莉两人的反应,看上去确实像是吵架了,纷纷安慰了几句也便散开了。 之后,便操作着游戏里的人物翻窗跳了下去,之后便立马朝着安全区里跑去,一直跑到安全区里边缘附近,她便在草丛里直接趴了下来。 这一点是让林冰和蓝紫衣敬佩的。他的轻松情绪,能够让蓝紫衣和林冰也没那么紧张。 谢苒的朋友,竟然和优钰那样的人有关系,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如果关系不好的话,也不会一起参加生日会吧。 云南多雨,门槛外面传来了密集的雨点声,仿佛老天爷也在为屋内的众人哭泣着。 他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孩子没有了宋逸和谭娜确实比她更合适。 三太叔公语气沉沉,再加上这些话语,让在场很多姜家人都生起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耻辱和愤怒。 这让身边的人都始料未及,以至于宋逸和蒋楠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戚冉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申运浩重点担心过的乡公所驻地,一栋砖头做的长排平房竣工了。最北头的两间屋子是乡公所,一间作为杂货铺,挂上了供销社的牌子,最后留了两间房子当做即将开办的学校,以为这附近的乡人提供公共服务。 宁悦摇了头,其实到底还是不舒服的,只是在这古代稍微一生病都要喝中药,那么苦的药她可是一点也不愿意喝,所以只好高价买了系统商城的药来吃。 而周甜也不意外,反正她也只是先提一声,一切等到过完年再说。 李婆子当场差点晕过去,醒过神来就要拿着扫帚去打死那个不知廉耻跟男人私通还怀上了崽的姜大丫。 这日天子李召见了李令月,责问她从外头回来,入宫如何也不去与他请安。 陈锋深深看了他一眼,带着在不远处等待的野人们悄然而去,周围的妖灵渐渐向着秦海靠近。 罗猎也笑了起来:“少帅不是缺少舞伴,而是盯上了别人的舞伴。”顺着张凌峰的目光他找到了陆如兰,目光犀利的罗猎早已发现他们两人之间不时偷偷目光交流。 钱卫东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好吧好吧,反正你也不让我安生,等会黄总来电话催我要报告,你接就是了。 第428章 :忧心忡忡 冬日残阳,斜照广陵。 寒风拂过被血污浸染的城墙,带着腥气吹向远处的原野。 “结束了。” 唐王吴广立于高台,望着广陵城头赤旗轮换,以唐代楚,不由长吐出一口白气。 城墙上有阵阵欢呼声响起。 广陵四处城门被从内部打开。 东楚都城宣告落入唐国之手。 没过多久,就有文 “还是我来说吧!我和阿云曾经在商场受到异常惨烈的折磨,我们。。。。。。我们”龙辰说着说着就浑身颤抖起来。 看着那终于离开的自己母亲,不破爱花在一屁股跌坐回躺椅上的同时,伸手又摸了摸额头的虚汗。 和龙天不同,娜姿只是眼睛中散发出一阵红光,胡地就直接使出了瞬间移动。 特别是爱丽丝菲尔的为了圣杯战争而制造出来的人造人,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对她的变心失望,但是卫宫切嗣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她。 祁老爷子一开口就是不一样,威严的直白,一下就决定了两人关系。 伸手推开这个完全没有力气动弹的妹子,随手放在自己躺着的床上。 “最大威力的冲浪!”mega烈咬陆鲨一个跳跃腾空脚下一道高达十米的巨大波浪瞬间出现,踩在浪头上烈咬陆鲨控制着波浪冲向烈火狮。 因为这一次秽土转生出来的是四代风影,三代雷影,二代水影,二代土影。 并且,在挥手间。其用那很是兴奋中,带着询问的语气,吐出这番一般人听了绝对槽点满满的话语。 “这是你当初没有得到的剑鞘我就自己给你做了一把,至于莉莉你的话我就给你的阿瓦隆升个级好了”龙辰手指一道金光飞出钻入莉莉体内。 “这个晚辈确实不知道了。不明白先生的高妙。”陈梦生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空手钓鱼之法。 当和我看去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之后,我能从白依的眼中也看到很是强烈的兴奋之意来。 二万多定武军全部退到了和县,并且牢牢的扎在了那里,等待白崇禧军队的到来。 “你可以骗我,但是明天最好不要让我找到王洋。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对今天说过的话后悔的。”青花冷笑。 羽朝阳此次从剑宗山门所在琅环山匆匆赶来,一路上虽然听到了不少传闻,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在他心里,不论徐元兴有多强,也不可能一招放到三千名后天武者。这些传闻,八成是被那些见识浅薄的废物给夸大了。 有些时候,错误是不可饶恕的,这些离联队阵地不到300米的巡逻队沒能及时发现敌情,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悲剧了。 推门而出,一队侍卫先是举起武器,在发现是计凯后,都直接收起了武器,恭敬的敬礼然后继续巡逻去了。 “啪啪啪,啪啪啪……齐大伯请你听我说,三年前开车撞死你儿子的人是我……”奎岚拍着门大声道。 我用言语刺激着她,最后,她死死地抱住我,嘴巴开始咬我,妈的,真够狠的,痛死我了,她到了,我感觉到了,我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发力,不多会,我也到了,完全释放在她身体里。 杀尽宫殿门前的那些喽啰之后,王德用率人攻进了大殿,可是当他们来到大殿之后,顿时惊呆了。 萧乐狂吻着金卡,得意忘形,失去了常态了,手脚都觉得轻飘飘了起来了。 第429章 :卧榻之侧 “使者?” 吴广初闻禀报时略微惊愕,等听到对方身份,眼中不免闪过寒光。 唐军拿下广陵城后,据投降的楚王亲信交代,东楚太子熊翔和糜干等人在唐军抵达前就已经消失无踪。 吴广与谋士们猜测熊翔是逃到了江东,或许是想从彼处征兵来救援,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刚杀其父,其子便派人前来,莫非是 说不了话,夏语晴只好狠狠的瞪了萧亦轩一眼,然后开始继续吃饭。 一切都是因为温媛,如果没有温媛,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石中剑尚且好说,只是一把灵器,可是天字号石料却是有可能切出更了不得的宝物的。 除非确定能勾到更有力的新老板,否则卢袖瑟短时间内是不敢乱来的。 刘润卿立刻将她护在怀里,他不知道这人最近如此敏感,也许是害怕吧。 牧之寒眉心拧了拧,体内的不安分子在躁动,他从一开始接近萧笙便带着目的,就连自己都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会爱上萧笙,甚至因为想要得到她而不择手段。 宁迹倚在白花花的墙上,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检查室的大门,心底深处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他恐惧,此时看着医生手里那张薄薄的报告单,他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下意识的抗拒。 就在此塔出现的瞬间,在场众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制之感。 她从来没听过汪举怀笑的这样放肆过,都要把天花板给笑掉了似的。 “慕邵霆?你现在跟他有这么熟了吗?”舒若尔真不清楚两人的事,她只觉得有慕邵霆在才更加不放心。 萧旺要去医院看望受伤的人,导演也到一边监督工作人员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每一处枪声的地点都是帝都的关键路口,一处处连起来,井然是一条破碎的防线。 啾啾在不远处的软枕上趴着,自己现在是边缘化萌宠,跟着阿墨搞事情就好。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云墨谦想着陆夕宁未来几天都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着正当的理由找她就心情颇好。 圆润的凤眼水汪汪的看着齐墨,不爱自己怎么会求娶,越接触越发现世家的森严。 丁闯也跟着老爸一路朝前跑着,他看到事故现场的惨状后,瞳孔在不断紧缩,感觉灵魂在受到阵阵冲击。 白衣染血,身上尽是剑刃伤痕红似雪山上深夜里傲然绽放的寒梅,白得夺目,红得刺眼,冰冷得令人心惊。 有钱人太有想法,本来她打算在三环外买一栋楼房先付个首付,装修好把父母安顿进去。 西联军指挥部中,三国头领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心,周围围坐着五十多个国家的指挥官。 钱天乐此时已经收回了契机,适当教训依稀宋世林就可以,不比真的抹杀他。 楚雪瑶将地上面前的摇铃轻轻的捧起,她紧紧的握在手中放在胸前。 还是几年前家里置了些田产,这几年里却再未置过田地,在这个农耕为天的时代,越是有钱的人家,对于田产的执著越是厉害。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因素汇聚,使得西陵北在这一次争夺魔器的任务中,表现得有些贪功躁进。 这三个丫头里,肖婉欣道术还行,若离学了一手驱魔伏邪之术,也还算可以。唯独蓝萌萌是个半吊子水平,往往就是提着桃木剑就上去劈。 第430章 :韩信伐齐 “齐人跑了!” 齐军撤走的第二日,唐国大营这边才发现了异常。 这也是田荣谨慎的缘故。 他先在夜色掩护下带着主力先行撤退,留下一支军队断后守营,大张旗鼓,以充作虚兵,成功争取到了撤军的时间。 韩信听闻哨探禀报后,微微一笑。 “这田荣倒是机灵,若是再迟一些,后路就要断了。” “放心吧,敌人我可以对付,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离去。”余飞说完,直接取出了应天元功,走向了山脉的更深处。 当时的他没有任何的多想,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带给了他莫名的希望,只是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是绝对的相信她。 月子回来的那几天里,月子甚至还和茉莉一起睡了几天,两人的感情很不错。 “我不怪您,都是怪恶势力太过庞大,呜呜呜!”王林直接抱住了甄梅勇,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呜呜痛哭了起来,趁机又一个劲的抹着鼻涕。 玛奇化身西班牙斗牛士,现场秀斗牛舞,手中的红布不断地翻转着,面对着这些已经红了眼的牛根本没有任何要害怕的意思。 苏南一脸懵逼的抬头,他呆呆的看了看舞台,又呆呆的看了看身边的白洛晴。 所以在听闻叶妩城气不过给叶倾城下药的时候,就连叶潞城也拍手叫好,还直呼可惜,没毒死那个死丫头。 乌黑的剑光一划而过,从天灵盖而下,从两眼之间走过,又破开鼻梁,穿过人中,切开了双唇。 镜湖游人如织,两岸花树林立,桃花的花期接近了尾声,但是垂丝海棠才刚刚开的灿烂,姹紫嫣红的,竞相争春斗俏。 直勾勾的看着自家的大哥,若是现在大哥说不去的话,那就真的高看了自己的大哥了,而自己也会从头到脚的鄙视他。 秦萧也自认自己的实力不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一定可以从这魔法阵中出去的。 他们的任务有两个,吸引官军骑兵注意,给太平军主力争取时间,同时尽可能拖得官军骑兵疲于奔命,有利于最后的歼灭。 “十亿?哈哈,你穷疯了吧,再说,一段录音就想换钱?你的智商才感人吧,那些警察会因为这么一段录音去查我哥?”王鼻子嗤笑一声说道。 “不是我不想进,而是新世界已经没那么容易进了!”轩辕玉儿叹了口气说道。 在有着共同喜好的众多人中金罗千秋一直很骄傲。因为他有着星战士般的强悍身体。故而每天能吃三四两的樱‘花’粉轰而那些士大夫和普通星术士们之大抵吸上三五钱轰就‘迷’糊的人事不知了。 便在这时,万正龙一剑刺来,正中了仇飞花刚才立足之地。这一剑黯淡无光,仿佛无形之剑。 一个保护层在身体周边出现,火焰一旦靠近身体,立刻被避火珠吸取。 可是三公主这尖酸刻薄的话被无欢听见。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是心生一个好主意。 见叶含笑和霍顿打的难解难分,其中一人来到婆罗多的身边问道。 此时所有的光线全都熄灭,在这幽深的地底,没有一丝光线,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落进了一个浓郁的墨汁般的世界。这种黑暗隔绝了所有的光源,似乎是一片永夜。伴随着绝对的寂静,显得十分可怖。 尼娜呆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突然侧身,将衣摆推了一下,又露出方才被打之处,只是这一下连腿也整个露出来了,“然后我自己又把手绕到腰后面打了这里?”她有些讥笑的问道。 第431章 :主力对决 齐军攻入魏地时势如破竹,打的魏军节节败退,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拿下魏地东部的大量城池。 可等到唐军开始发动反击时,齐国占领的城池也丢的极快。 齐军先是不战而弃廪丘。 其后龙骧军尾随追击,一战取范阳,直逼东阿城。 东阿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可称作齐地的西面门户,如果此城一失,唐军将径直 “你们在那上面做什么?”还有其他人好奇的在下方草甸朝着上面眺望着。 杨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干脆直接转起了脑袋,林逸仙看的是既好气又好笑。 他最近虽然一直没有忽略剑的练习,但更多的只是作为一个功课。 “魏刀”更适合骑战,所以,在面前数十名大夏武士的“夏刀”攻击下,灵巧见长的“魏刀”似乎力道上略显不足。 墨鲤不知道袁亭怎么得罪了孟戚,依着今早的情况看来,估计不大好。 阿方索和巴巴乐们见桑若清醒过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开心极了,顿时一脸星星眼地开始互相交流领主大人的英姿。 细想一下,钟帅帅和刘全福这两位超级大佬,之所以不能重修,不也正是因为灵魂缺失,只余下一缕成圣前的人魂么? 若是选择这一项,曹泽的修为会直入半步不灭武圣第三层次,还是资深的,已经接近十二境不灭武圣了。 随着一道幽幽的叹息传来,黑暗通道中,走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这人身穿赤红色长袍,头戴紫金骷髅鬼冠,手持白玉长剑,气宇轩昂,英俊不凡。 于是乎只好按捺下贼心,安步当车施施然朝自家行去。他自宁荣二府中间的私巷穿过,转眼到得宁荣后街。 六人缓缓抬起头来,终于看到了雅间,与帝王号房的牌匾了。雅间是在三层,而帝王号房,则是在四层。六人也不再迟疑,就朝着三四楼奔去。 此番话一出,只见混元那双眼珠子瞪大则是更大。这就差那么一点点,直接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当然这投靠高手麾下,也包括做别人的奴鼎。但是这黄洁则不一样了,因为那人长得丑,黄洁看不上,就被她一口杜绝了。不过就在一月前,黄洁突然发现,那厮既然要对她强行下手了。 谁都以为,管亥不惜使用苦肉计,让自己受了重伤,一定能够顺利瞒过曹操。 两个时辰之后,达摩圣主的激动,这才渐渐的消失。可就在此刻,忽然达摩圣主面色一变。下一瞬,便朝着徐不凡缓缓扫来。而仔细一看,对方所看之人,既然不是徐不凡。 “是呀,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就是要离开了。”叶陌笑道,他今天正是来跟各位告别的。 但是赌术技能与之前两个技能的最大区别在于,它不仅是个动作技巧性技能,同时也是个知识性技能。 “放屁,放屁,老子才不会跟你回去,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你少跟我吹牛。”撒旦气的不行,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就连一向谈吐流利的舌头都有些不管用了,说出来的话,自己都感觉没水平。 夏薇薇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大唐官府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后来张连才得知了夏薇薇的真身乃是一头极其罕见的五彩凤凰,而且还刚刚突破到了合体期。 直到他们的身影被车流淹没,我和肖艾才对视了一眼,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对生活的渴求。 第432章 :齐地暗流 临淄,号称东方之巨城,以繁华壮丽著称。 齐地得鱼盐之利,齐人又善商贾之术,素来富裕有钱。 特别是临淄城中富人扎堆,哪怕前线战场打的血肉横飞,后方也照旧歌舞升平,平日里饮酒作乐不断,一片和乐之景。 东楚太子熊翔只来过这里一次,就被临淄的富贵之象迷了双眼。 他见唐齐两国的大军在东 当初在那试剑大会的罗刹妖魔域战场之上,季平收获的宝物不在少数。 既然一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那他等会开价码的时候也不必太客气了。 秦朗身上没有血,干干净净的,叶离搂着他坐在车里,司机和管家都是当地人,去找医生了,只是好像去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回来。 屋内众人面色皆变,这汉子,满身肌肉,一向抗击打能力都很强。 叶离抱不动大卫,看着孙先生扶着楼梯扶手步步逼近,她只能放下这个孩子,疯了一样的冲出别墅,脚上的拖鞋跑得飞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叶凡知道,三年前,这三年来,叶雪大多只拍一些广告盒做做直播什么的,很少拍电影里,甚至有时候,都要让四妹叶霜代替她参加一些活动。 周旋表情则有些狐疑,不知怎的,他觉得日斩和团藏结的印莫名眼熟。 地面上没有任何的一头虫子,但是天空之上的虫子数量却是多的吓人。 “老爹,我想问问,咱们店里的灵兽,都有哪些强悍的隐藏血脉?”季平直言不讳地问道。 在隔壁房间收拾东西的周旋听的直翻白眼,心说瞧把你能的,还从未有过败绩?要不是二哥我一直在暗中给你保驾护航,你早搁哪个旮旯角落里夭折都不知道。 “她是我家花钱买的,我爱怎么对她怎么对她,我有什么错!”童秋梅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不愧是四象境高手的血,果然比某些人好用多了。”胡逆满意的看着鲜红一片的大阵,笑着说。 阿力感觉自己心里最想知道问题似乎想要冲口而出,他拼命的忍奈着不开口。 黎尘把刚刚得手的徽章交给黎瑞,黎瑞将徽章收了起来,这下两队的差距拉得更开了。 关锦璘不得不承认吕明端的智力超前,弄了一张假面具在自己眼皮底下猖狂活动;自己出动那么多的部队却一直抓不住这家伙,要不是这次发现月牙坊的水井通道顺藤摸瓜;恐怕还不能识破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关键问题时,今天,才是他们几个降生五个月零六天的日子,这个时间……他是不是听错了? 苏槿夕的医术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医学界的人。这位元太医更是如雷贯耳。 他知道这位招师兄最喜欢的便是探讨灵植问题,只要稍加引导,这话匣子就算是正式打开了。 糟糕!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贾正金急忙冲上前去,面对着达伦公爵张嘴发出一声兽吼。 只是唐云本打算说出那句标志性的“某某某必须死”的话,可想来想去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做到,有把话咽回去了。 一旁的那名万隆来的周姓散修见此,满脸讶色,不加多想下也一张口,喷出一把黑色芭蕉扇本命法宝,对准禁止雾幕上狠狠一扇。 至于唐云所处的屋子,这里只是让准备进行竞技比赛的机甲士休息的地方,更何况这些设施原本是用做防空洞的,对于贫瘠的柯米娅星域来说,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第433章 :铁甲重步 历城濒临济水,因其南侧的历山而得名。 其所在地势南高北低,南边是山地丘陵地带,北边则是一片广阔平原。 通往齐都临淄的大道便位于平原上。 田荣要阻挡唐军西进,就不能借助南边的丘陵地势布防,只能和唐军在平原对峙。 可这一来,因唐军骑兵的存在,齐军先天就处在劣势中。 在唐军抵 定了机票,匆匆的往回赶,至于善后那些事,萧凡相信,赵虎生能做得好,做不好也得做,自己的儿子都被人家卖了,萧凡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事。 大型核聚变反应堆建设完成了,这个大型核反应堆在这个探索飞船上建设完成,并且第一次投入实际应用,就直接供给了所有的飞船能量。 “哈哈,既然敢来华夏,不带点资本怎么成?”轮回绳子看着萧凡轻笑道。 江影用很蹩脚的话语翻译了这句话,他咨询过律师,自己这个行为犯法吗?律师告诉他,在法律角度来看,他驱逐公司想驱逐的人出公司。并不犯法。但是可能受到道德的谴责。江影于是就很淡定了。 陈元现在就是在等,等辽国人自己内部发生一些可以让他利用的事情出来。 一对牛角一正一反地落在八卦盘上,身穿宽大长袍的中年男子的目光从天机砚上扫过,果然毫无动静,眉头不由由蹙起了几分。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赵虎生狂笑一声,七星龙渊出鞘,大步向前,豪气冲天。 萧鞑里还有些犹豫,如果放在几曰前,这样的大事她必然会和耶律宗元商量一下,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和耶律宗元闹翻了,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游方原本只打算在燕京停留一周,超过这个时间他就不再等了,如果那样的话说明道士没什么问题,真的就是好心送一幅有灵姓的古画结交方悦这位贵人,不料出了意外。 “嘶……”赵立有些傻眼了,就算只是生成了一个外形模型,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更加着急,掀起门帘一看,柳玉芙盖着红盖头低头端坐在车内,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叶檀却带着一些吃食,坐上他特有的马车,四个轮子的,去了魏征家。 “爹,你救救他们吧,他们不是坏人呀。”任珠珠走到她爹旁边求起情来。 “哈哈,主任,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楚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好,王靳手在外面,头还可以伸到房间里面看九叔二人的动作学习一下。 一般情况下,崔兆晚上都是和郑氏睡得,虽然年纪大了,已经没有那些激情,可是郑氏还是希望如果可能的话,自己还是希望再生几个孩子的,所以,她可以和崔兆折腾,其他的人不行的。 李察继续看了会战场,就收回了目光,来到这里可不是看联军怎么击败恶魔的,叫上普利马蒂斯,李察钻进了丛林。 “那我就只好继续了,你被废了可不关我的事。”林晨完全无视了他后面的一句话。 身边这个adc大兄弟的补兵技术到现在依旧让他感到刻骨铭心,这一局他既然选择了赏金,怎么舍得看到那么大把大把的兵线直接浪费,与其肉疼地看着经济流失,倒不如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仔细一瞧,这两个魁梧大汉的境界竟然都比自己高,而且,这两人给林晨的感觉很是危险,所以林晨此刻有些担忧了起来。 第434章 :反旗四起 一月中旬。 娄敬从临淄赶回了历城。 他没有为田荣带来新的援军。 田巿虽然下令齐地诸城再度征兵来支援前线,可征兵动员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最快的援军起码也得等到下个月才能抵达,而且还都是临时强征的新卒,战斗力几乎可以无视。 齐国缺兵,但从来都不会缺少物资。 跟 刘博士和王鑫刻意互相对其他人隐瞒他们的好友关系,从来不带外人回家的刘博士又把杜磊接到了家里去。我并不认为刘博士和杜磊两次在房间里交谈那么久是为了进行讨论心理学。 我一直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要是这么算就能算出来,那个也太玄乎了些。 三个男人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笑了,那笑里,带着无限的宠溺。 在他的眼中,这样一个少年,势单力薄,得罪了西乐天,若是逃得出去,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泪水滑落,我仿佛看到了杜磊绕着那口棺材走了一圈又一圈,抑或是,他瘫坐在地上,靠着棺材想了整整一个天明。他拿着兜里的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天亮的时候,第一缕阳光从窗子洒了进去,或许那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这里睁着眼睛到天亮,还得挣扎起来往冯家去,她也不管崔嘉去不去,自己梳了妆更了衣,随便吃了早饭便坐马车往冯家来。 他居然还敢胆大的说聂凌卓是瞎子!妈的,这家伙,敢在聂凌卓面前说吗? 虽然单俊沒有多余的其他举止。可那样的举止太过暧昧。尤其单俊此时的眼神也隐含了某种暧昧的情愫。让年初晨霎时间由适才的兴奋。陡转直下。变得异常安静。 圣凌霄知道慕容清逸的内伤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以他将慕容清逸从身边推开,而自己则拼尽最后的内力,想要做最后的一搏。 但是后来,杜莹莹越长越大,模样和杜棠越来越像,神态间和徐进那个背叛自己的渣男也有那么几分神似。 “统儿,二婶特地给你煮的,多吃点,后面还有。”对赵统王欣然是格外的热情,就连那饺子都与众不同,内中透着红色。 “鲁王,二位少将军,赵康公子也来寻了,此次随我前来怕是已经到了。”付豹躬身领命,随即对刘信及甘定赵统言道。 然后任凭邱武昌如何挣扎,回应的他的却是林峰砂锅大的拳头,这他娘的还真成了三司会审了?正当我林峰没脾气是吧? “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打人了。”萧禹直言顶道,他可不能说是萧动手欠对瑞宁轩里的服务员动手动脚的吧。 “唉呀!这一忙就不知外面时辰,到是让袁道长久等了。”程处瑞在袁天罡要走时进来了。 这几乎是不存在的,只要这位林先生在,他在食堂这边工作了两年班,就没见到过有空盘子的时候。 “唉,这个也真是。你们尘谷都是那么喜欢清一色的朴素色调吗?如果是我,就肯定不习惯。”易乾撇了撇嘴,说道。 “我们新请了一位大厨,有几道拿手菜……”餐厅经理笑开了花。 柴令武这个傻子就是这些人试探程处瑞的能量,他们想知道程处瑞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守住这里,这也是他们决定会不会对这里动手的第一个原则。 “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或许你的心情能够好一点,现在米莉西亚已经不在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考虑一下你亲人的感受吧。”欧阳绝弯下身,硬生生的将罗杰斯拉了起来,甚是真诚的对罗杰斯说道。 第435章 :唐齐对阵 济水南岸的宽阔原野上,两处军营遥遥相望。 这一日,天色阴沉,冷风自济水方向吹来,卷动赤、紫战旗猎猎作响。 田荣披甲戴冑,腰间配着一柄华丽的宝剑,模样真是威风凛凛。 他此时正准备踏上战车,前往沙场对决。 刚伸出一只脚,田荣的脚步顿了顿,又转头望向娄敬,不放心的问道:“济水之哨卒 他望着空中延伸出去的金色锁链,虽然他没有唤灵符,无法与他师傅对接能量,但这并不碍事。 刘懿两人进城之后,在走过集市时,秦朝雨被集市上卖得一些漂亮首饰给吸引了。 我们一离开白雾范围,就跟那五个在三连老天太洞救下的几个道人分了手。随后,我们收起了鬼抬轿,带着二虎一路朝着京城赶去,并将它送到了最好的医院。 他们可都算是了解章总的,两部还珠格格也只是拍了三个月,寻秦记也只是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已,以他拍摄电视剧的速度,一年不拍个三四部,都对不起他这种拍摄速度。 一滴漆黑的血液从烛苍冥拳头上落下,烛冥部落的所有人脸色一变。 毕竟自己以后出去找事的话,人家一听杜天齐以前可是在自己手底下做过事的,那结果可想而知。 相反,下位神有神格存在,法则所认可的硬性证明,即便对上天仙似乎也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胜负天仙却也不过5成。 她之前怕的是林风的报复,但是如果现在他们将林风杀了的话,那林风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报复他们的机会了。 “他这是在求你不要打他的脸!”宁婉也随之冷笑了起来,知道石玉竹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你们悄悄咪咪地说什么呢,你涉嫌故意伤人,请给我们走一趟,你乖乖配合,不然少不了你苦头吃!”中年警员做出一副威严无端的样子。 这一下,众人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个孩子是李昊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所有人对李妙可都是爱到了骨子里,在李昊不在的日子里,她们关心李妙可甚至超过了关心自己。 一切都不能怪唐锋,说起来应该他来怪罪才对,刚开始,她的确也没有把唐锋看在眼里,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投进他的怀抱,说出爱他的话来。 从第一轮开始,一直被叶南压制的他,心中对于叶南的愤怒与怨恨,绝对比突然杀出的樊千碧还深。 就在苍秸人和木棉的守军在庆丰楼前一决生死的时候,勾诛等人正躲在从城主府附近一处宅院中的二层高楼中。 走进去看到了收银台的邹媚,半月不见,她清瘦了,但却多了另一种气质。 只要能把敌人的包围圈边缘搞乱,就可以将他们的力量集中,这样的话,就可以为野兽他们争取到逃命的时间,同时,骚乱也可以作为他的信号。 不说草原那边很乱,就是利比亚本国都乱成了一锅粥,所以李昊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他在利比亚这个国家可没有什么熟人。 看着他们两人手牵着手的样子,显然是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两人一个是轩辕一脉的传人,一个是神农一脉的传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顿时,众人豁然开朗,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随即便与赵构说了几句,然后便告辞离去。 “这回麻烦大了,现在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了?”凌云手指敲打着桌面问道。 第436章 :祭出杀招 鼓声震天,喊叫厮杀声响彻不绝。 田横以三万大军直扑而上,声势浩大,作出一击便要攻破唐军战阵的姿态。 “二三子,都给我拿出搏命的本事来,好好教训这些卑鄙的齐人!” 葛婴持戟高呼。 他亲率飞熊军于左翼激战齐人。 右翼的韩忠也同样激励龙骧军步卒作战。 两军都是唐国精兵, 祁晴只能将这些扭动爬行的东西想象成是各种有花纹的绳子,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毕竟自己的速度其实是能够躲得过这些蛇类的袭击,那些蛇恐怕还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已经飞速掠过。 论实力,异化为半妖的美智子,的确全方面压制许阳,技巧无法弥补,谋略无法改变的压制。 这样的异能除了找人和搜索物资有点用处之外,简直是废柴。她一直处于被哥哥保护的状态。 走到军工厂外边,黄旭才想起来还没有连线视频,不过摆弄了半天,手机摄像头一片黑,他以为自己这个二手水果手机本身就有毛病,索性就放弃了。只能给虎头留言说,他估计中午就能到。 持续了许久之后,当身体异样的感觉消失,江铭明显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得清晰了许多。 卫庄此刻极为冷酷的说道,目光锐利,死死的盯着韩非,他不信韩非看不出这一点,权力争斗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你退让一步,只会让你的敌人得寸进尺,对手可不会给你机会。 陈落与战场保持着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即便有不长眼的邪魂师过来偷袭他,他也能够使用外附魂骨雷鳞的技能将之击毙。 如果只是解决忠义信,对付号码帮,处理九龙城区的社团问题,那根本不需要什么时机,准备好可以直接动手就可以了,差佬抓贼,天经地义。 他们就是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还在上高中,就能如此轻易的处理银霜木,果然是有后……台? 走了好一段,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街上,路灯也不大亮,周围很安静,和远处传来的热闹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德丽莎在认真的听完了姬子的报告之后,这才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说着。 心想如果他们俩说不买了,贾西贝就可以以3:1来说服皮皮虾了。 进了殿,四贞见慈宁宫的内殿虽不甚奢华,却也是金砖漫地,雕梁画栋。 雾忍处于海岛地带,资源贫瘠,需要向火之国、云之国这样的大国进口。 背景是永恒的贵族球队,亨利的速度让马德里人感到绝望,更可怕的是他之后去了巴塞罗那,在08\/09赛季的国家德比中2传2射帮助巴萨6-2血洗皇马。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了少爷温暖的怀抱里,无比的舒服,无比的安心,于是,她眉心的皱褶慢慢舒展开来了,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更何况在这里面冰奴也不显密集,往往百米之内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也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水月,我们可不是白痴,是吧?”博五表示自己很机智,还对着众人示意,不要理会这个家伙。 贾兴见到雷欣的样子,也是下意识的朝那边看去,然后他的双眼便是瞬间瞪大。 此刻,连龙天傲都想翻白眼了,你这样问人家,人家难道会直接回答‘是’? 第437章 :擒王之击 近三千铁甲军出现在战场,这场大战逐渐走向高潮。 这些由田氏兄弟精挑细选出来的雄壮武士,踏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人群,向前大步走去。 迈步之时,铁甲哗啦作响,手中紧握的铁戟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直取韩信,为我大军破开敌阵!” 华无伤再度点明他们的目标。 铁甲军战士 楚合萌瞠目结舌地看着邢浩东,这个家伙真的不是神经病吗?可是在她的眼里,她总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姬无双能听到紫蝶靠在他胸口的心跳声,这让他觉得此生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眼前一刻圆满。就这样抱着她,繁乱红尘,烟火迷离。都不能扰他心思,要的,就是一个满满的拥抱。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的,你要是再努力点,妹子多多,只要你能说就好”我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劝说着磊子不要忧伤。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苏州商务总会总理尤先甲被来人这一骂,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厉声喝斥道。 虽然他早已经对“巴黎发电机”有所耳闻,但这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时间已经很晚,病房的灯大多数都关了,走廊里静静的,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急促。 那宝物铮鸣越来越响,到最后竟似钱塘潮涌,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不但铮鸣,更有一股浩然之气,沛然而出,此刻清门环伺,明空不敢让丝毫声气外泄,只有增加念力,维持隔绝不破。 向海渊与朱林听到叫声,俱都大笑,两人从马上取下自己的东西,低声跟一旁的几个少年说了几句,那几个少年点点头,便翻身上马离去了。 “玲珑身上还有一粒鹤丹,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他声音突然狠了几分。 才退了几步,背后又是一击,是寇仲出的手,力量不大,但是把他后退堵住了,并且向前一扑。 但两人也不知道该干嘛,干脆提着菜篮子进了厨房,躲在里面备菜,她们觉得还是这样最自在。 “你知道狗为什么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说着,那人面具之后空洞的双眼就看着徐驰。 那绝不会后头的四个字,楚妈妈不敢说出来,而太夫人心里又哪会没有数,不过是兔死狗烹四个字罢了。想着如今朝中那些皇子皇孙,她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秦逸见他又变得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也不再吭声,专心驾驶拖拉机,不时对着打招呼的路人微笑点头。 在令人双腿发软的声音之中,两位精灵将挥手,一道电弧从她们手中划过,大门自动打开。在场来的大多数都是大老爷们,平时见到白精灵不被狠狠地瞪一眼就是被干脆彻底无视,谁在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的待遇? 他记得那是个夏天,长安的天气很热,他和东宫的人都穿的很少,那天晚上刘才人又去侍候他侍寝,他就随便挑逗了一两句。 在唐君没进少管所以前,经常没钱吃饭,就到螺丝粉这里蹭吃,每次吃了都说下次来给钱,下次来了又说记到下一次,反正没完没了地记账,却从不见老板问他要回一分钱,每次老板都说给他记着。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让人有点始料未及,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亮竟然带着兵马真的造反了,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些都是虚妄,可等看到张亮真的带兵造反之后,他们谁还会觉得之前的传言是假? 第438章 :相死将亡 惊天巨响。 两国的精锐部队狠狠的撞在一起。 伴随着斜飞的人影,摔倒的战马。 嘶鸣声,哀嚎声,惨叫声混合成了一片。 正面对冲,唐军铁骑翻了不少,可战马全力冲锋的威力依旧大过了人的力量。 两百铁甲步卒组成的墙垣被冲破,马蹄奔跃,直奔后方。 在重骑后方,吴冲率领的骑兵洪 都是真正的战斗型天才,不是沙盘进化那些玩家可以比的,毕竟,那些玩家都是研究进化论的生物学高手,也就是学霸,打架天赋上都基本不行。 “陛下。河东之地很是重要。但是,如果共和军一下子南下,便不妙了。”张让这时候善意的提醒一下汉灵帝,他想说的是,西园新军固然很厉害,但是他还不能单独作战,或者是说,能够抵抗共和军的疯狂进攻。 第二,那就是产业升级,很多工厂对于廉价劳动力需求很大,但劳动成本上涨,让他们不堪重负,这种企业只能转移出去,否则的话,自己就会倒闭。这是唯一的出路。 都是每一个时代的前一百名存在,才有资格被冰封沉睡,他们的综合实力远超现在的一千多尊巡察使。 但是现在就无异于踢皮球一样,把所有的事情踢到了她的身上,让她自己来决定。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精瘦汉子有些怀疑的说到。他领到的只有二十亩的土地。二十亩虽然比过去好多了。但还是太少了。他想弄到更多的土地,最好,不用缴纳税收。这样的话,他家的情况就能彻底的好转许多。 融橙听到这,彻底沉默起来,他开始有些听懂了,毕竟他何其聪明?蛛丝马迹就能听出他们对话的一部分含义。 大量的禁卫军包围了现场,有人认出了这是前往宗人府迎娶三公主的崔府二公主的迎亲队伍,不由吃惊的喊叫起来,为首的校尉更是脸色铁青。 只见这一箭居然穿过了坚固的盾牌,继续穿过了梵熊结实的熊皮,这还没停止,居然还事向身后的梵熊族士兵射杀了过去。 外面的树叶遮盖了右上角的窗户,透过光,打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树影婆娑。 她觉得只有睡得好,沈芽才能更早的醒来,哼歌是为了哄沈芽睡觉。 经历了一番苦斗,林萧终于将野狼击杀,忍不住吐槽几句,越级杀怪真的很麻烦。 董沁然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一股灭ding之实压着自己,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欧阳雪就是“暗鹰”里的人,她对向梵去执行什么任务也是知道的,只是向梵这次被突然送回来,连她都没知道消息,自然是还不知道的。 连绒无奈地耸耸肩,转身,看着阳台下的风景,没一会儿,廖惊鸿跑了出来,紧接着,凌羲追了出来。 盛开叹气,不是他说,盛世虽然觉得自己有掩饰,可是在外人看来,其实并没有掩饰多少好么? 美国,那不是中国警察能追踪卓瑞凯的地方,但是,那是齐彧的地盘。 盛世笑了笑,点点头,不过他先去吧台倒了一杯烈酒,然后坐在不远处,表情带着一些淡然,一口一口的抿着烈酒。 “好。”顾城答应的毫不犹豫,好像他要瞒住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盛世一般。 看到丹药的简介,刘玄感觉这颗丹药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他将丹药放回玉盒,开始打开了第二个玉盒。 第439章 :大王造反 阴云已笼罩齐地。 临淄城一日数惊。 坏消息不断从齐国的各个方向传来。 一会儿是逆贼田安夺取胶东郡大半,聚兵数千。 一会儿又是琅琊和莒县叛军汇合,北上攻破诸邑,有向临淄进军的势态。 在田假这杆大旗下,齐地诸城烽烟四起,叛军公开向齐王田巿叫板。 这是齐国的内忧。 慢慢的他发现秦婉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基于男人的自尊和一向的优越的感,唐领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还没消息,等资料传来我第一时间就发给你,不要着急。”李颗在电话里回到。 花笙看见玲珑出现在眼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搂在怀中,手掌在她身上推搡。 到时候得让杨大厨出面或者林掌柜他们出面来和里正说一下,告诉他们这个东西是有市场的。 假如将来祸事由她而起,她便自动断绝与侯府的关系。到时,谁都不会被她连累,也算是皆大欢喜。 不过比她脸更红的还有她人,刘紫嫣虽然以前经常和纪晓雨开玩笑,也不是第一次被纪晓雨这么调侃。 接家人过来,他又有一堆事情要做。第一件事,就是应该买个大房子。决定了回去,杨昊对刘紫嫣的想念,越发浓烈。 可惜周寒鸣并不相信他说的,他对着那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立刻就把孙东风绑起来。 “是杜家的大公子杜怀盛。”提起这个名字,谢正云神色终于有了点异样。 而费皇后此时却提起脚下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江行烈所在的方向拖动。 惊醒的凌学志只看到其他三人都急急忙忙的在穿衣服,自己也赶紧迅速的开始整理。 “谁要他自己笨!我也算给他上了一课,做人不要太‘骚’包。”对哈利来说,赢得冠军拿到自然之‘露’才是正经的,至于过程,能轻松自然就轻松点好。 越写他笑得越开心,掉在地上的粉末也越来越多,最后,除了那面墙壁,整个房间都变成一片黑色。 “哎,好像y市就是你老家吧,比赛完了你要回去吗?”邓宇浩问道。 他先前心急离开,的确无视了艾薇儿的感觉。她毕竟是公主,即便再如何爱自己,也有她的尊严需要守护。自己的行为,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公主威严的藐视。 龟裂之纹迅速蔓延,两条手臂已满,然后是上身,然后是下身,再然后是他的脸。。。 远远地两人看到英布的战马向山岭上奔去,越跑越高。谷中云雾弥漫,就像是奔驰在半空中一般。樊哙怒喝一声:“追!”抢在王陵前面追了出去。大队人马正待向上冲杀,却发现英布又趋马跑了下来。 “哈哈!果然够酷,不愧是冷血魔神!”兰斯诺也不和白羽计较像老熟人一样搂着星辰的肩膀一点架子都没有,看得杜鲁斯心里更不是滋味。 “自己努力吧。”辰逸话立刻让阳虹知道让辰逸放水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空气中尖啸大做。叶浮屠瞬间提升到恐怖的速度,顿时飞沙走石。 “奴婢遵旨。”萧年向赵昌元施了一礼,才轻轻退下去。没有多少时间,他才又悄悄地来到赵昌元的身边。而在赵昌元下了光华楼,走回自己的寝宫时,萧年始终微微底着头。 出岫抬眸迎向他的目光,一时摄于他的坦然凝视,几分浓眷,几分沉醉,只一闪念便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之中。 第440章 :齐之将亡 夜色深沉,笼罩大地。 临淄城中的齐王宫,华美壮丽,可称作东方之明珠。 有风吹入齐宫主殿,灯火摇曳,将殿中人的面庞照耀的阴晴不定。 若是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那风中夹带的炖肉香气。 田荣走上台阶,站到殿中最高处。 这里是齐王所坐的王榻,此时上面空无一人。 田横回头,盯 “不愧是高阶炼丹师创出的丹方,果然不简单。”墨客心中感叹道。 “恩,这个你放心,只要带我去了古墓就行,到了入口你们就可以走了,其他的不用你们管,只要告诉我一点在里面的常识就可以。”林逸风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当时联系他们的时候,这些就已经说清楚了。 想要打开它,只能靠秩序密钥打开,而这秩序密钥,往往只有灵晶的主人才知晓。 “呵呵,兄弟你也看到了,货全都卖了,跑一趟半年不用饿肚子了。”陈琦笑道。 山谷周围仿佛又开始了一场雷劫一般,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妖兽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区域全部都笼罩在一片雷霆之中,看起来十分震撼。 不过丽莎说开始下一步行动,却没有说行动的内容,难不成让柯青云去偷石雕里的地灵珠? 可叶寒面对着的那个家伙,他始终没有任何怒意,年岁居中且还算俊朗的脸上,嫣然一副君王之相,他器宇轩昂,仪态威严,静默的注视着叶寒,脸上浮现着浅浅的笑意。真难相信,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一声震天巨响,直将那一整支军队彻底吞没,火焰四起,整支军队里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接凭空消失了去。 “闭嘴!”无面男一声厉喝打断柯青云,似乎柯青云这番话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这就是定边军,果然和寻常那些巡守的禁军不一样。”看到这样一支雄壮的劲旅,路旁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青杏这丫鬟绝对是个古灵惊怪的,一番话说下来,几乎将霍城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堵死。 不是被焚烧而死就是被活埋,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叫简桑榆的家人痛不欲生。 入夜,月桂树下,清冷的月光下洒在那人的乌发上,俊美的容颜让对面的人呼吸一滞。 简桑榆躺上去以后,准备睡前刷一刷手机,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她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顾沉给她发了一条语音邀请过来。 这么慢悠悠的跟逛街似的,你是真不担心,一不留神一个炸药扔下来炸死你吗? 粉丝:怎么有一种简猴王开这个直播,结果便宜了她家顾金主爸爸的感觉? “乔,你是不是和阿桀吵架了?”阿池坐到我旁边嘻皮笑脸地问。 跟顾家人,她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她要死了,她也不想见顾家人,来生也不想再相见了。 而且他们和房东的关系很好,还有就是如果一方违约的话,是要付高额违约金的。 其尤龙乎四字,出自孔子,相传孔子见老聃,弟子好奇询问,老子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那些珍惜一些的材料,在数量就要少很多!并且,有几种材料,在那家伙所遗留下来的物品中,根本就没有。 尹月人走后,一道劲风向着琴姝袭来,她还未做反应,便被打倒在地面。琴姝双手撑在地面上,双眸仍是紧盯着殿内的某处,面上没有一丝尴尬,优雅地起身。 第441章: 王业覆灭 黄昏日落,晚照齐都。 唐军在临淄城外扎下营垒,中有炊烟寥寥升起。 田横站在城头,能看到远方有许多微小的人影穿梭。 “唐军开始伐木打造攻城器械了,再过几日,他们就能造足器械,来攻我临淄,到时候便是真正的血战。” 田横做出相应判断,脸色越发凝重。 他再度巡视城头,让士卒打起 直接便朝潘仁义询问,这清水县境内,有没有什么口味独特的特色美食。 异魔族有三大神王,实力恐怖,却曾遭受重创,皆处在一个沉睡疗伤的过程中。 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闷绵长而沉痛的声音,从齿缝里一声声用控诉的方式传递给了面前的陆芷凝。 “他,他连这个都告诉了你吗?”北辰昊昍是她心中无法抹灭的痛楚,如今却又被阿狄提起,简直如同在撕开她的伤疤,几乎令她倒抽了一口气。 “那好吧,珠儿这便去收拾下,明日就启程去北月。”泪珠儿听从吩咐。 林轩额头符号绽放着盛烈光芒,大道股则流转,帮他缓和了些许压力。 谁知,蓝翊泽坏坏一笑,丝毫不顾及四周的环境,肆无忌惮的与她亲密着。 此刻,李金元正在家中设宴,专门招待今天为他出力的那几个老光棍。 太玄虽不是左道旁门之人,可是对佛道而言,我道之外皆为外道,更何况这太玄这般功德深厚,若是度化入佛,自己一个佛陀果位是跑不了了,只是太可惜了,被齐漱溟抢了徒弟,如今看来,少不得要弄些手段了。 “你好意思说我吗!胸都被压扁了!”欧阳明不屑地看了眼,同样被压在地面,已经面红耳赤的蓝雨。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携带着浓浓杀意,九天剑朝莫邵桦心脏刺去。 为了方便大家换衣服,姜逸便把那张木床立了起来,放在一处墙角,作为简易的隔挡。这时候,吕伊人捧着羽微的衣服绕到了隔挡的后面。 只是,寂夜还没有等死寂继续说下去,便是已经乘风离去了,这一下让死寂有些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寂夜的身后而去。 感受到怀中人儿渐逝的温度,南宫耀悲痛长叫,怀中安静的婴儿也第一次哭出了声,清脆的哭声不大,却令人心碎。 随后,仙乡为死者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在葬礼上,死者的亲人们痛哭失声,哀声震天。可是,不管怎么悲痛,他们都没有责怪仙乡的举措。 “放心,能活着回来。”云弑天见此揉了揉落黎的头发,声音很淡,却落地有声。 他有时也会在想,假如,自己身上没有出现那神异的仙语镯呢,是否自己就泯然过完一生? 周奕也是一头雾水,直接下属做了什么事,自己这村主还不知道。刚才已经被仙乡的几名高层狠狠数落了一顿。 若是平日,癞麻子自然不敢撒泼,兜里也没有钱,最多也就是看看窑姐儿,只敢垂涎,不敢动手,不过今天不一样了,他有的是银子。 再次听到萧鱼淼说要扒=光自已的话语,百里青云的心境与上次那是完全不同。 像刘长老这种活了近百年的老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他是不是能够认出这枚戒指来,保险起见,还是收起来,最安全。 “麻烦总是少不了的,三堂伯公今日是特意去找我的?”莫璃经得同意在莫长青面前坐下后,神色淡淡地应了莫长青的话然后也问了一句。 第442章 :尘埃落定 金乌自东方腾空,将天边映照的一片殷红,如同下方被血水浸染的临淄。 “将军入城,各部封锁道路,禁止穿行!” 军令在城中传达。 龙骧、飞熊、以及随后入城的魏军,占据临淄各处要道,封锁府库官署,看押着已经缴械的俘虏,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入城。 韩信骑高头大马,带着郦食其、杨喜等人在卫士 “我说大哥,你就不怕他跑了?”我瞥了一眼周闯,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南风以手势示意他将三件法器逐一摸过,温昭如言为之,三魂灵光既点,五彩灵气大绽,观战众人惊呼一片。 “哎,真是烦人,大晚上的也不让人睡觉!”不知什么时候,包围圈里多了一个异样面孔。 按照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对灵界各层天的修行设定,下层天飞升上层天,再也无法下去,最多能够传递消息,或者降临化身、投影,降临分身也不行,遑论本体真身。 “是吗,既然你觉得这是个笑话,那么就让我们结束这个笑话吧。”木梓飞说着就向前冲去。 “光猛焰,雷火烈天庭。令三界,伐用六丁。五雷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我大吼一声,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将手一挥。 “真人所为,乃人间之幸,百姓之福。传旨,大齐全境为南风真人建祠千座,朝野上下,供奉祭祀。”喊话的还是高洋。 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偌大的宫殿,使得这些平时都难得一见的可怕存在,都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血傀当听到“胡云飞”三字之时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慕容天心听了林雨的话,也是若有所思,看来对刚刚林雨的举动算是不了了之了。 巨型灯笼鱼和大白鱼,这两大自己独有的种族链,是信天联系生界和灰界至关重要的纽带,只要这些个体实力足够强,信天就可以用最普通的生魂符箓装备出一支大军。 五菱宏光这种逆天国产车你都不知道,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凭借两者之间的熟悉,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这正是他白家年轻一代最为出众的子弟,白云飞。 普渡禅师身躯微微向前倾了倾,任由左臂软绵绵吊着,沉声应道。 “是,老师!”听了肖毅的吩咐,罗切特即刻回身去到自己的操作间拿东西去了,而在他离开的这片刻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气愤诡异得吓人。 你们美因克再强,不还是长年累月都没能突破边境的防线,而艾辛也没有窘迫到需要一个残疾的王子带兵打仗的地步。至于你罗瑞恩也别真把自己当成百战百胜的名将,充其量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 紧接着,随着杨铭萱流利的一番动作,宝马车缓缓开动,四平八稳的向远处急驰而去。 孤灯人也乐于传授他的一切学识,他喜欢收集知识,研究知识以及传播知识,他在大周被所有宗门家族追杀,被朝廷通缉也是因为这个。毕竟他收集了各家的历史与秘术,还毫不忌讳的传播,基本算是在大周得罪了所有人。 “有种你在开一枪试试,我保证让她死!”李志宏双眼赤红,杀气冲冲的对叶龙说道。 “你,你赢了!”彭梦瑶无话可说,这的确是好吃,而且不仅仅是好吃,那是太好吃了。 光芒闪耀之后,魔君的虚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它涌进了卢钩的身体之中,卢钩身上的魔气变得更加浓郁,天空都变成了墨染的一般。 第443章 :临终之言 蕲县城外,有一军营。 在吴广东征楚国时,这里长期驻扎着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扼守要道中枢,保证前线军队的粮道不会断绝。 营中有几处军帐,常被唐卒持戟守卫。 吴广走到一个军帐处。 还未进去,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臭气。 帐外看守的几个唐卒全都面露苦色,只是因唐王前来,他 “爸,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柳菲菲一脸不悦的看着柳国强。 龙雨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来,莫里克斯越来越让他意外,而且似乎他还有很多的本事并没有展现出来,至于当天擒住他,那可真是芝麻掉到了针眼里,巧的不能再说了。 白羊的施法时间极短,龙雨跳上赤炎踏青虎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巨大的山羊了。龙战天手里的长枪一提,身上强大的神级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这也是好事,修真高手要是拥有了这样的法宝,那真是如虎添翼,更增威势,但任何事情都有利弊,其坏处就是法宝灵性太强,修真高手要是没有足够实力控制它,就会发生法宝反噬其主的可能。 盘古碑究竟在哪里?清岩早把自己身上以及能想到的地方想了好几遍,就是没想到盘古碑会藏在哪里,唉,神农留下的这个难题,真是让清岩伤透了脑筋。 虽然准备充分,但赵毅和姜夜莺的子弹,最终还是用尽了。而他们的面前,是越聚越多的恶鬼。 她是有时间躲开的,却一直盯着他没有移开目光,等到它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她却闭上眼睛张开嘴惊叫……然后,就发生了后面欲哭无泪的事情。 “盈盈,你回来啦!我还以为哪个公子哥又要被你教训呢?”月儿的笑容再次露出,这次不同的是,有着一种轻风拂过杨柳枝的感觉,让院子内的桃花一下子失去了颜色。 反正。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在所有人都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那些和光头鲁新贵一起喝酒的七、八个,冲过来试图暴打杨彬的壮汉,已经全部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残月剑法归墟篇章残梦是残月剑法最强大剑招其中万剑归宗是单体透点攻击剑术目前来说只这一招或许能胜利。 就在陈白昏昏欲睡,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的时候,他身上的背包里,正在发生着一件很奇怪的变化。 紧接着,几个嬷嬷冲了出来,直接拦住了顾知鸢,不让顾知鸢靠近丽嫔。 “能吃是福,我回头开点药给她吃吃看。”顾知鸢宠溺地看着顾雅。 顾知鸢凉凉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最近朝堂上出了另外一个事情,想必您还不知道。 “紫嫣,你听我说,找到一份真爱,真的不容易,况且你和叶远的感情都这么多年了,这份情,你这辈子都放不下了,老师我是过来人,我真的不希望你为了成全别人,害了自己。”周淑芳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知鸢睡了一会儿,听到沈毅出去的声音,自己又实在是睡不着,坐了起来。 “不好意思吴队长,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听筒里传来顾晓妍平静柔和的声音,丝毫没有急得火上房的意思。 顾知鸢疾步赶到了永宁宫的时候,瞧着云嫔跪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一张脸打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第444章: 双喜临门 “一介老朽,能助项氏称霸于楚地,又在临终时悔悟,向寡人建以善言,助我唐国,此可称智者也。” 吴广感叹一声,命人厚葬了范增。 唐营诸人都很好奇范增在死之前说了什么“善言”,居然让唐王对这个曾经的敌人给予了一个很好的评价。 可唐王不说,也没人敢问。 只有韩王成和张良,感觉到这两日 李乐的神识虽然比同级强大,但也不过是元婴强度跟这个逃出后有修行了十数万年的魔气根本没法比。 不过夜雨痕此时没有时间和他做思想指导,而是准备乘着沙漠蜻蜓立即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吼吼吼”暴鲤龙吃痛又叫了几下,眼中的红光似乎消散了不少,不像刚刚这样如此莽撞野蛮了,看了看双方,自己居然受了伤。 在史含烟的手掌按上来的瞬间,林宗微微愣了一下,心想峰主的手掌真柔真暖,触起来真舒服。 这点,师凡心里欣赏的同时,其实,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他如果没有得到系统垂爱,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同样固执的在圈子底层挣扎着,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徐昊听了走了过去,下了地下室,旁边还有一个丧尸的尸体,脑袋里的进化水晶被挖去了,看行迹刚死没多久,估计是赵豹的杰作。 唐柔虽然恶心太史赋,但,对此事多少还是有些委屈,林宗的一句“你会后悔的”,令她瞬间就眼眶发热,甚至有泪光在闪动,心中,涌起满满的感动与暖意。 惊的是对面实力太强横了,一个传奇级别的居然都能做到万人敌,甚至都还不只,这种伟力,大威人曾经只在龙王身上见到过。 “盛彬,依你看,集团内部可完全信任的人有多少?”李在贤抿了口酒,抬头向李盛彬问道。 全职佣兵团十五个玩家,等级最低的都是29级,等级排行榜前10名几乎全被他们这个佣兵团霸占包揽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称得上奇迹的吗? 两支球队都开始了疯狂的进攻,对于两支球队来说现在是不错的机会,也是为数不多的机会;比赛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现在的他们都需要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更加的积极主动,他们都需要进球和胜利。 “哪有,关心一下而已,现在电影业这么萧条,谁没事会花钱做赔本买卖!先不聊了,我去那边跟个老朋友说两句!”王金打了个哈哈,便抽身离去。 数人用过早餐后,直接骑着马去了那邪那支部落放牧的地方,刚一到,萧天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童叟无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干笑,他的一张脸上,充满了诚实。 神秘、高贵、威严、强大……它仿佛上天的一件完美作品,瞬间征服了所有苦修士。 “主公放心,凭我堂堂武将宗师,只要不被那四万敌军围上,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张辽朝萧天赐拱了拱手,他的这翻话倒让这冷峻的家伙心中暖洋洋的。 见射箭没有多大效果,洪景天一咬牙,提着长枪也发出冲锋命令,双方人马,黑色人流和青色人流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宗风最终有幸见识到了明珠最大的地下赌场的真实场景。 见沙鲁没有理会自己,撒旦披着披风走上擂台,然后让远处的记住走过来,对着沙鲁一阵大放厥词。 第445章 :熊氏末路 会稽郡,吴县。 这里曾是春秋时吴国的都城,在吴国几百年的经营下,颇有繁华景象。 不过对吴县影响最大的,还是楚国灭越占据江东后,春申君黄歇因功封于此处。他在江东经营数年,大修水利,开凿申港、黄田港,疏通后世所言的黄浦江,并阙两城以为市,进一步促进了吴县的发展,使之成为江东的枢纽城市。 轰然之间,天地变色,四周风云呼啸而过,可怕的压力,硬生生的将柳鸣给逼退了半步有余。 记者们听到这个消息,众记者们失望不已,大伙为了能拍下这个奇迹队长早早的就在赛场里找好了最佳采访和拍照地点,但是听说水土不服,大伙都大失所望。 这两大吞金巨兽,品质达到了惊人的传说级,进化消耗的资源也必将更恐怖,王牧先是仔细看了一遍它们二者的属性。 清点了一遍自己手上目前能够动用的所有对战资源后,王牧沉吟一声,率领着一众兵种战士走出了蓝牧领。 还没等盖亚出手,刚刚缓过来的盖协克就对盖亚发出了几个追踪光球,我梦不觉得这些飞的好慢的光球有问题,身子稍稍偏了几次就躲过了这些光球,之后就是正对着盖协克,显然我梦是不知道这些可是能够追踪目标的光球。 下一刻,一言真君轰然出手,一道玄光垂落,化作一道阴阳造化壶,壶中有万象演化,可困人拿人,仙光璀璨,所过之处,混沌虚空破灭。 “明白。”梶尾队长当然知道堤主任的意思,堤主任在话里也有实在不行不要拼命的意思,而且就算都有战斗机都到了也不一定能够对付怪兽。 战旗增幅。一个曾经只在训练时体验过一次的难忘感觉,虽然只体验过一次,但那种几乎完全没有后遗症的变强手段但凡是尝试过的人都不可能说会忘记掉的。 “最好还有近半在,否则这一趟下来,老子的兵可就连三千人都凑不出来了!”鲍信心中想到。 一双血红而锋利的爪子在空间划过,露出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裂缝。 虽然问天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从那天起,他每次用那种湿冷的草泡澡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收敛心神,去感受胸口的那块白玉。 这个古老强大的国家这一次派出了三王子最为代表过来。三王子是一位信仰者,得到教廷要过来的时候亲自跑过去迎接,并一路上与教廷一起行走。 在大陆的最南端有一片没有被开发过的森林,那里没有人烟,哪里很大陆就像是两个世界,在哪里传说有最后一只精灵部落,但是这只是传说。 赵世蛟见两人被击,手长刀一横就向巨人幻影杀去,但被望月次雪一剑拦了下来。四名幻影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地的两人拍去。 房子早已经被收拾的妥妥帖帖,这院子也是常年有人打扫的,并没有什么灰尘,所以段重压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喝着茶,此刻自然只有段重和萧北平二人,并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布易骆斯还没说话,布拉德利说话了,‘现在就去查,我给你半个时辰,要是查不清我就自己进去找’,布拉德利随意的语气让帕特里克很生气,这是对自己的藐视。 三日后,凌霄将所有的兵器和铠甲都打造完成,并且亲手交给了秦火。 第446章 :越地攻否 吴广收到韩信的捷报后没多久,江东的战报也送到了这里。 “恭喜大王,今熊氏之楚已亡,我大军尽取江东只在旬日之间了。” 蒯彻、陈平等人带着诸将喜气洋洋的前来恭喜。 江东有地方千里,人口数十万,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吴县附近。 现在唐军攻破吴县,消灭了最强的一支抵抗力量,其余城池的归属就 因为还有一丝疑惑,莫非自己又成为了他的一个道具,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稀奇的事情再等待着自己。 “你别这样,想想多多,忍着点儿好吗?”她越是抓狂,我越是不愿意她再深陷。 “怎么样?是不是她的?”张欣穿着围裙坐在我旁边,满脸的焦急。 “真服了你了,你现在在别人的心目中都成了瘟神,你怎么还那么的高兴。”薰依无奈的捂着脸不愿意再看郎刑天。 可林梦儿却叹了口气:“林大哥,等我们走了之后,这个大界面就完全沦陷了,不知道这里会死多少人。”林梦儿天‘性’善良,居然在惦记这个问题。 剿灭跑马帮、端掉往生门,彻底铲除皇后在江南的军事力量,这才是叶孤元弘舍死忘生下江南的目的。这是大事,自然要慎之重之,谋定而后动。 “汇报成绩:时间五十三秒,击毙武装匪徒三十人,解救十名人质,没有误伤。”观察员声音十分的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 姜沉禾方才从地上爬起来,见那剑芒又来,她顾不得整理衣衫,连忙闪躲。 她就是要赌,他到底舍不舍的赔上他全部的身价。很显然,宋云染觉得陆云卿不可能这么做,所以,陆云卿最终会妥协。 沐晴雨看起来像是一点都不急。她果断无视了陆羽焦急的催促,继续在这个会议室中一圈一圈走着,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陆羽原本还想再催个几句,一看她那难得认真的表情,又自动自觉地闭上了嘴。 如今,他跟朱雪双之间虽然还有一层纸没有捅破,可到底相处得不错了。 时间忽然流逝得无比缓慢,天野保持着刚刚挣脱的状态,在水流中央停顿了短短一瞬。幻影随着刚才涌起的喜悦消失不见,隔着层层的水流,他看到远处还在拼命挣扎着的其他人。 宛凝竹恼怒的一甩手,再也没有半分停留,朝着前面大步的走了过去。 即使是如此密集的雨势也无法将烈焰彻底浇熄,你抬头回望,隐约还能见到车子爆炸后燃起的烟雾。你不禁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拼命爬出了车子,否则此时毫无疑问地,已经化作那里的一截焦炭。 大概规划了一番,建筑的事情姚贝贝就全部交给了范团,自己拿着他给的几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储物袋翻腾去了。 短暂的几声枪响,金属撞击声,之后便又归于寂静。硝烟渐渐散去,出现了三个身影,正慢慢向着这边走来。 宛凝竹双手笼在一个纯白皮草的暖手袋里,面带笑容,大步踏进了东月国的皇宫大殿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东月国皇帝双手捧着玉玺站在那里等候自己了。 王琪一瞬间变得哑口无言。金云墨的话虽然狠毒却是铁铮铮的事实。因为端木昊的关系秦思淼的确得到了许多机会也顶替了许多人。 陆羽干脆关了灯闷在被子里睡觉,然而本已经相当疲累的他翻来翻去却总是睡不着。到了半夜,他起‘床’洗了把脸,又站在了游戏舱前面。 第447章 :两路唐军 出征南下的唐军共是三支。 江东的唐军率先歼灭熊氏主力,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攻取其他城池就够了,战略目标基本完成。 除此外就是西部李左车率领的关中军,以及中部的岳成。 一月下旬。 长沙郡罗县以北,有大湖铺地,一眼望去浩渺无垠。 湖中有着一处特别的地方。 李左车背着手立 也不知黄金鼠宣扬着什么邪教教义,他神经兮兮,又蹦又跳,朝前方一指,即刻便有一只肥壮的雪兔迅猛地撞向老树根上。 秦澈对面的夏青,以为接个电话,秦澈就会忘记这件事情呢,没想到秦澈又接上了。 至于怎么偷就是个问题了,毕竟法海等级那么高,贸然乱来可能会作死。 将中皓助理这话说的没啥错,因为这个事实,可是有些事实经过解毒之后,就完全不同了。 傅雪凝开口说了一句,能将狡诈的狐叔引走,七杀教用的是什么诱饵呢? 而这名气对于他们帮派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不论是招收新成员也好,还是口碑以及其他方面都是极为重要的。 一般人哪敢将乾坤刀挂在城头之上,一个不惧怕战争的人很可能有平定战争的能力,楚家的?还是朝廷的呢? 在次仁眼中,属于天威的攻击,在秦澈的眼中,就只是一块破布而已。 次仁从来不是怕事的人,怕事的人也没法走密宗刚猛的路子,何况现在还有秦澈给他撑腰呢。他就更加不用怕什么了,一个字‘干’就是了。 叶玄机白了一眼萨扎德,“咕噜咕噜”将一瓶果汁喝得只剩下一口,然后递给了萨扎德。 幻空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近两百年的jiao易点,它有个废旧飞船配件的集散地,这类东西一般都又笨又大,像毁了它们都不容易,里面倒是有不少同类设备,只要过去挑挑拣拣就行了。 当然没有这一条件,也不可能称之为“凌波微步”!这需要玩家集中很大精神于这个游戏之上,很多人都是不能完成这种既能补兵,又能消耗的任务。 他的视线当中,杜月笙还是身形未动,而肖林却感觉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芒。 在那裂开的伤口下,隐藏着血红色的邪恶,那是……已经粘稠凝固了的负面情绪,那是丧尸体内渗入的邪恶能量。 “二哥放心,我这就带人前往暮色平原!”福海很有信心,当即拱手离开。 而这个名字还未从元殿主口中念出,可苍茫星上众多弟子却都忍不住朝那6寒看了过去。 冯三完全无法理解,蒋怡如此眼高于顶之人,却为何频频对许半生示好,甚至将自己的姿态都放得很低。 如果,有一天正义不再是正义,邪恶不再是邪恶,正邪之分不再分明,那世界是怎么样的? 感应了一番肉身的变化后,叶辰心神一动,他眼眸中的那九颗冰域神星消失,叶辰重新看向了墙壁上的第二幅图。 更加努力地工作,合理的安排时间,尽量把应完成的任务及时完成,一天的忙碌换来休息时的自由自在以及第二天充沛的精力。 两代积累之下,第三代只要能出一个进士,那么言家发达的机会就要到了。 于是宫中关于玉哥的议论终于是消停了许多,至少不会是一个靠着皇帝才能站住脚跟的皇子。 李二毛看到方醒后,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从一个砍柴娃变成今日的官员的经历,不禁含泪跪下。 第448章 :妇翁贤婿 在九州中部,浩荡江水贯穿彭蠡之泽,往东流去,将大地分隔成两半。 秦并天下后,就以大江为分界线,江北为九江郡,江南则是庐江郡。 现在这大江两岸各有一支军队驻扎,处于相互对峙的阶段。 吴芮站在江畔,迎着满是水汽的冷风,目视对岸。 隐约能看到一抹红色在空中飘荡。 那是赤色的唐 祁少的灵力已经慢慢的趋近于灯尽油枯,可叶飞就是不加紧攻击,依然在那么慢慢的攻击他,让他在慢慢的攻击之中等待死亡。 那这车票,林苏就朝着车站走去,可能是运气好,刚到就看到公交车过来了,上面写着环城公交车。 老鸭也不敢说什么,除了脚步声,当真是静悄悄的。老鸭领着林苏就准备往壮实男之前的房子走去,那栋房子看上去在整个村子里面,也是比较新而且修的也是最好的。 还以为又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为了避免大鼻孔受到伤害,紫薇决定再也不见她了。 武装上终结剑铠甲的白羽气势已经达到了与杀修罗不相上下地步,看到这,就连杀修罗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过了一会儿,前线部队队长,副班长刘烈在无线电中呼叫道:“呼叫鹰眼,这里是前线部队,麻烦您拨冗提供火力支援……”语气里竟透出了请求之意。 夜北从尸体的内脏处抬起头,拿起一边的手帕轻柔的擦过他的唇角。 有些修士露出愁眉苦脸的模样,这是对自己很没自信的。而与他们不同的是,有些修士则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前面的高台,以及上面的奖励,露出非我莫属的神态。 在哈利的大汽锅面前,斯内普却停了下来,用极可憎的傻笑往下看。 说完,唐柔反而心里一喜。有一种赵师兄专门陪着自己过来领取灵兽蛋的感觉,当然其实确实也是专门陪她的。 而刚才也是和许飞跃正面厮杀了许久,现在金色僵尸显然急了,再也顾不得傲气了,而是要先绕开许飞跃杀死其他修行者了。 唐云闷头改装那些成堆的虚光子重力服,一连搞定了五件以后,他抬起头,却没有想到机修组的家伙们居然不是每人几件来做,而是无声无息的组成了一个流水线。 当那巨雕威压暴涨到极限之时,它双翼陡然一颤,竟是化为一道璀璨的岩浆,疯狂的对着下方的许飞跃等人笼罩而去。 挂完电话的沐雪艳,内心汹涌澎湃,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被自己关押的老头儿肯定是一个修为极高的‘降头师’!所以才会视那些恐怖的‘鬼降’为美食。 松韵寒深深的吐出一团白气,他盯着那令人皮肤发寒的战刀,眼神反而是一点点的平静下来,旋即双手陡然结印。 “雷骁你胡说什么呢,蛮子是我要去救的,是因为我要报答他借给我殁刀,你们也是为了帮我,我自会谢你们!”出声的是白焰。 至少,从徐锋的表情来看,的确像是这么一回事。至于他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其他的算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一种惨景,战潮奔涌,神兵冲击,雷鸣声震耳,宛若数十个地狱使者,将这里变成杀戮场。 奏章还没递上去,就落在了石显和弘恭的手上。按常理,石显和弘恭二人定会扣下这篇弹劾他们的奏章,但是,他们有了更为绝妙的主意。 第449章 :唐使之殇 夜色深沉,有弯月悬空。 月光落在涌动的江面上,波光粼粼,颇有一番动人风光。 在其南岸,离江边较远的一处坚实平地,多有营帐遍布。 高大的身影被引导着走进一处大帐。 “唐国使者纪信,见过番君。” 纪信上前拱手一礼。 他没有行叩拜之类的大礼节。 因为纪信是大唐的使 镇长府的卫兵已经将这个村子所有人是尸体都搬了出来,足足五六百人,全部都是精血被吸干而死,一个个死状都极为恐怖。 可是当流星坠地,掀起巨大的蘑菇云的时候,他的想法落空了,思维停止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了,她好像很不高兴。”兽医一边收拾托盘里的药品一边说道。 相同的技术,相仿的技巧,不差分毫的实力,一王越,一林越,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抛开其他的想法,众人对这场双越之战充满了期待。 林羽大手一挥、掌中的乱神道晶发出一抹奇异的血光,然后大手猛地一划拉。 “该死的火鸡!别来祸害我!”蓬莱山辉夜郁闷地大吼,可劲儿踩着油门,不停在赛道上做出各种高难度飘逸,然而藤原妹红如同打了激素一样,丝毫不差地跟上了她的脚步,不断将各种各样的爆炸物向着蓬莱山辉夜发射。 灵界修仙者,包括他唐三在内,谁还没有些许隐秘私产,和几招独门保命之法? 经过清点人数,林疋鱼他们悲痛发现,除了之前受伤的那八名弟子已确定不见之外,另外还有五名弟子在妖怪这次袭击中失踪。 龙尚武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也许这就是报应吧!”说完龙尚武侧过身,露出身后不远处,将军的尸体。 后来,在严流惨败,甚至使出浑身解数都敌不过水木一个分身的时候,就让人不得不注意到这个渐渐崭露头角的家伙了。 他们只知道,所有的常规武器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根本连破除防御都没有办法做到,而更加强大的武器——比如核弹,因为运动速度的原因,也没有办法成功的抵达有效地杀伤半径。 “那炼制此蛊,需要什么材料?”赵子弦问。“真的不会有副作用?”对于蛊术,他还是有着深深的忌惮,不敢贸然使用,尤其是常雨欣。 有些事情,有些原则性的东西,还是要认真坚守的。否则,如果开了这样的先例,那以后自己就不用治病了,光是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烦也能烦死了。 三声,三道魔法尽数击中江海,肯尼看的分明,就是现在!利用江海被魔法创伤而造成的空挡,他手中长枪猛然撩起,急速刺向江海的背脊。 且宣绍为什么要在高坤面前,作出一副十分在意穆青青的样子?却在高坤走后,连见也不见穆青青,便悄然离去? “叶英,给我滚进来!”苏正和那愤怒的咆哮声响彻苏家别墅的上空,就仿佛平地一声惊雷,久久不绝地回响在苏家别墅。 首先,是找到一种和骨骼亲密度非常高,好像钛合金一样可以和骨骼完全亲和,但是各方面性能更加优秀的金属。 红愁揣着必杀之心而来,软剑刺出之时见王少坤没有躲闪及反杭,心里觉得诧异的同时也有种莫明的兴奋。 为了安全,省公安厅厅长马应堂派了特警总队的一个分队十多人,由特警总队总教官常卫国亲自带头,布置在别墅周围。 第450章 :不死不休 太阳自东边升起,春日晨光拂过大地。 这本该是万物复苏,充满勃勃生机的时日,大江北岸战鼓喧天,有杀气弥漫。 “吴芮老贼,你竟敢行此恶事,我定当率军踏灭庐江,灭汝吴氏之族!” 岳成站在江边,眸中有怒火升腾,其炽烈程度就像是要将大江南岸烧成一片灰烬。 纪信南去。 岳成等了他一 “我会再第三门近战比试彻底打败你。”关阴轻松射出一箭,秒掉远处蹿出的雪鸽。 吐尔逊只是说要打仗了,可没说哪里要打仗了,而林君弘却问他为何不回家保护家人,显然真的要打仗了,而且战场就在叶尔羌。 别院里,李明勋趴在浴桶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忽然听到轻缓缓的脚步声袭来,他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就感觉有纤纤玉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轻轻的擦拭起来,李明勋满意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却是李香君。 “累,累死我了,不还就不还,随便你怎么处置吧,那封感谢信我不要了,反正不管你怎么抢,别人感谢的也不是你,而是我。”杜雷气喘吁吁,他看着一屁股坐在某位不知名伟人雕像上的诺诺,十分无奈。 “来泡试炼血池,一起吧。”顾宇淡淡的开口,对王旭说了一句。 桓武掌控中原七州之地,若是硬拼,这天下没有人会拼得过桓武。 “没有问题,反正博雷尔也没说不能带别人回去。”泰莉苟萨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故而,林浩也知道自己若是统御紫霄神宫的话当没有任何的难度。 怕是整个杭城世家都会败在王旭的手里,常昊有些后悔,后悔刚才的叫嚣了。 赵福昕回到房间后仔细想着刚学到的两门功夫,御门十八法简单实用,他非常满意。但飞鹰晦涩难懂,若有机会要好好练练才行。 似乎,宋熙铭说完这些,看起来显得放松的多。这么多年来,这些秘密在宋熙铭的心中也压抑了许久的时间,并不曾告知任何人。 出窍期的七个巡山执事,和十多队巡山弟子全部被杀,这只是第三波的急报。 董迟见鬼似的看着她,朱晃上前,本来想禀报夏侯策事情的,宋依依开口了。 s姐不以为意,双方打了个招呼。从他们的对话中,顾恋才听出来,原来是s姐让穆查理一大早去接刘莹一起到公司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对顾恋不放心,又让穆查理去言语敲打了一番刘莹。 但他只是将那个问号画了出来。一行空白中,只有那个显眼的问号。 听顾恋的口气好像什么都可以交给她一样。不过天皎在她那儿,确实比在其他地方要让他放心得多。总之,有个靠谱的朋友帮忙,是一件幸运的事。 赵福昕抬头看见坏笑的刘夏彤,心里想着:王妃也不是那么不苟言笑么。 林无双哭笑不得,不过面对叶天羽完全不正常的行事方式,她并没有反感,反而只是暗暗一笑,任由他来了。 这让格林有些意外,不过也不足为惧,不是还有一个美国海鹰么? 这三人,在龙天骐没有转世之前一身修为就已经是仙尊境了,现如今千万年过去了,这三人就算没有成圣也相差不远了。 “我们去商场转转吧!”西蒙眯了眯眼,拉住了妮可的手。另一只手把玉瓶悄悄放回了妮可的衣袋。 第451章 :头尾难护 江淮之地,唐国使者快马疾驰,不断将命令送达各处。 没几日,岳成就收到了唐王的回复。 “大王英明,鼠辈不知天高地厚,就该尽数诛灭。” 岳成心胸激荡,脸上难得的浮现笑容。 唐王有仁善之名,同样也有雷霆之威。 既然那吴芮不识好歹,接下来就该让他尝尝唐国斧钺的滋味了。 知 还没暧昧两天的时间,阙舟就先过来了,压根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明知故问!什么感激?我就是爱她们,稀罕她们,想要她们!”徐福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想到对方上辈子竟然为了救他而死,梁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不过决定以后对周泽楷好好的照顾一下。 然而一次性清洗王、谢、越三大巨头,国家吃不消,于是他选择了稳。他放任杨家发展,,除了因为杨家自立国以来便一直低调行事令人放心外,也是为了稳住天下世族。 同为母亲,石慧理解司马三娘的思念,才会让七夜带燕红叶来绝望山庄,也是希望燕红叶能够借此打开部分心结。 此前,他正处于的闭关的关键阶段,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够突破桎梏进入七品灵丹大宗师的境界。 李风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面对密密麻麻冲过来的士,一次又一次抡圆了玄铁大,横扫周,将一个个高句丽士兵砍为两截。 瑞王府中,定国公越进像一位长辈般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季琤也出乎意料地如真正的晚辈一般,对眼前这位老人家尊敬有加。 终于,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清亮的茶汤被倒入干净明亮的天青琉璃盏,一排六盏,经日光一照,剔透得令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艳的感慨。 倒是钦天鉴算出两个好日子,这才只是下聘的好日子,一个在十月初三,一个十月二十五。 瓦安沟其实原本并不叫瓦安沟,是先帝在位时险些被自己的兄弟篡位,而这位兄弟当初便是勾结了驻扎在瓦安城外不远的西大营驻军,才险些一路攻破了京城的城门。 诸葛村夫带着大家到达副本入口,第一个跨入了旋涡光幕进入副本。 季云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见一人正呆呆地站在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幽暗城是一座建筑在地底深处的地下城市,它座落在洛丹伦王国都城的废墟之下。 “有破事怎么了。这年头哪有大圣大贤没有半点眉眼官司的人家。”天庭里还有父子兄弟斗法的呢。 自从能随意化身巨龙之后,雷伊的第六感就非常的灵敏,像这自认为穿着非常优雅且潇洒进门的吸血鬼,雷伊没有感觉到一丝危险。 另一条是通向后面的地道,而且看起来是独立于地宫而建造的,尽管地宫摇摇欲坠,镶嵌于地道上下的石板依然纹丝不动。 少商道:“你明里暗里敲打我,当我不知道么,适才我说你年近而立,你又不高兴了吧。唉,你放心,除了你,我这一生从未回过头。”不论是父母还是童年,缘分过去就过去了,她从未想过挽回什么。 少商一愣,这才发现皇帝望的是永安宫方向,知道他想起了宣太后,一时黯然。 当安宸说出那句“爹爹,我疼”的时候,安氏耿就再也没办法忍受安锦颜的狠辣无。 苏沐本不想理会他们,但是瞧着两人那副看破你真面目后的蔑视眼神,那可就不能忍了。 第452章 :英布之亡 彭蠡泽以东,一片靠近大江的原野上。 两支军队在此相遇。 因为地形限制,再加上江南的马匹不多,双方都只有少量骑兵跟随,作战的主力还是以步兵为主,没有用车骑突袭的可能,相遇后便呈现对峙之势。 来自西边的唐军约六千人。 东边的吴芮、英布军则在七千左右。 “好啊,吴芮和英布主动 至于把乔纳斯推到台前,而不是他自己掌控,则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师傅和几位组长坐镇,将异能者拦在国门外,异能药剂说不定这会已经开始满天飞了。 安哲一下就明白了,前方发生过大战,破坏度这么严重的场景,看来是六阶的人在对战才是。 “可是你还会画漫画、写、写歌编舞弹钢琴……安哲、、你这能力者也太不务正业了吧!”高坂穗乃果扳着手指,瞪着安哲一脸的古怪。 身为帝国公爵,他树立的敌人太多了,而他又是四大公爵里,唯一有子嗣的一位。在安哲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身为一位父亲,是他的弱点。 他在出租屋内变身成两米多高的恐怖怪物,古革巨人的血脉注定大风变身后丑得吓人。 这一场虚惊也让周九更加警惕,除了基本的吃睡,周九就几乎在柿子树上重新筑了个巢。 以杨母为首的众多母亲,非说打仗要吃上热乎的才能有劲,这在游戏中虽是无稽之谈,但谁也不好意思谢绝她们的好意。 佐助坐在树上思考的时候,看到鸣人和木叶丸刚好从树下跑过,春野樱生气的在后面追着他们。 欢迎回来……这句话会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就怪了,她没有说:‘你怎么没有死在外面?’已经是一种非常客气的态度,奢求她说好话,那纯粹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修神功法之所以能够完全消失,就在于伪现世的空间门,伪的实力强大,但能力单一,并不具备撕裂空间的能力,而且也不具备飞翔的能力。 就周邦彦来说,最开始是不把武松放在眼里的,总意味武松这样的人,既然是皇帝破格提拔,那一定也是溜须拍马、投机钻营之徒。大宋的将军,连童贯这样的奸佞都能做,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货色了。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消失,但是墙上也出现了一个破洞,露出了墙体内冰冷的金属块。那些金属块上,纹饰着繁复的让人完全不知道从哪里看起的花纹。 “惹事精,你吓到它了,不要怕,这背锅侠早该给点儿教训了。”妖王说道。 “这恐怕不行,我来一次不容易,行个方便,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你们治疗竹子开放的顽疾呢!”苏夏微微一笑。 毕竟,这匹马乃是高衙内的最爱。若是误伤了,高衙内发起怒来,他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雾隐村众人再也感觉不到同伴的一丝气息,惊骇的看向仿佛只是做了微不足道事情的佐鸣,毛骨悚然的感觉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升起,冷汗直冒。 柳香君听到妖王的话之后,愣了一下,广目仙君的厉害她是知道的,这么短时间会好,根本不可能。 说到黄皓的话,方莫眼神都开始扭曲了,他觉得吧,这刘家还真是受到了巨大的诅咒。 随着镜头一转,这一间实验室怕有五百多平米,占地非常宽广,而且充满了科幻的机械感。 第453章 :天下无敌 三月的风带着春的气息,轻盈的跃过田野,唤醒大地的生机与活力。 气候在转暖,天下局势也从寒冬乱战中走出来,走向平静而充满希望的未来。 庐江郡的战事结束的很快。 吴广刚从蕲县启程,在前往陈县的路上就收到了南边传回来的捷报。 “启禀大王,右将军于大江以南击破贼军主力,生擒吴芮,并阵 能让派克这么果断的除了这个理由似乎别无选择,杰尼龟就不信这家伙还没吃够亏,还想再被打成孙子一样逃回去。 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值,即便是开了大招纯肉装的蒙多到了这个极限也会被龙炎一口喷死。 “这是俺爹给俺的,让俺来道歉。”红猿摊开掌心,里面有一颗隐隐传来诱人香气的红色果子。 其实关于这点,月娘留有疑问,据她所知,白龙族的眼瞳都是银灰色,从未有冰蓝色的变种。她忍不住又紧盯着白黎的眼睛,好一会儿无法从那移开视线。 瞎子冒着紫色虚空能量的双手刚刚抬起,从一旁的草丛中猛然出现一个充满着烈性美酒的木桶。 对于今天的岳腾来说,他仍然可以支持武穴山的暴风雪。九条雪线比一条更难。凭借他的成就,前线雪线不会给他施加太大压力。 “现在怎么办呀?要是前辈在的话,这一切都不用担心。”苏菲妍心里暗暗担忧道。 让的凌峰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不经意之间,凌峰竟然爆发出了九影神剑的第二影。 清氏三兄弟三脸惊悚,清侯脸色苍白,清钰惴惴不安,清厥哀默心死。他们齐齐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确实轮不上顾欣然叹气,可走到现在变成这样,就这么不自觉地有感而发。 雷格纳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提升了自己黑暗之躯的等级。当他把黑暗之躯提升到第四层的时候,自己的斗气等级也终于稳定在了十六级上。 “也不要告诉夫人。”燕璃又道,他总觉得,若是这事当真属实,要是被云沫知道了,一定会大笑三天三夜,说不定,还会取消他一辈子。 一个呼吸的停顿之后,那巨石突然旋转,巨石表面原本并不规则,熊倜离得又近,那巨石旋转得又甚为急速,“砰”的一声闷响,熊倜被撞了个结结实实,如落叶一般飞了出去。 夜枫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多么的凶险,只是跟她说这次家主候选人的竞赛是到外历练。虽然这样,但雅兰还是很不舍刚刚回家的夜枫,但为了儿子的前程,作为母亲的,也只有支持。 金晓仪深深看了慕子豪一眼,突然一把推开他,自己冲进了裴远晟的病房。 “王,如何处置曹兴?”无邪知道,万里飘香楼的掌柜曹兴要倒大霉了。 由于时间有限,吴松仅仅是大致了解了一下钳子的全新属性,便将钳子派去了麻川城南部,以钳子如今的能力,守住一边的城墙应该是问题不大,而西边则是由他自己与红鳞炎魔王把守。 北冥用幻音蝉说的话,可比曲牧香更狠毒了许多,他知道毒琵琶已经盯上他们了,与其跟她这么耗着,不如早点将她给逼出来,然后做一个了断。 事实上赛勒诺斯是一个沉默而又细心地男人,他对谁其实都挺不错,对雷格纳不好么?对自己不好么?只是有时候他的细心被自己下意识的当成了一种威胁,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判断。 第454章 :故地重游 迁都? 听到这两个字。 跟随在侧的阿牛、毋死等人神色微动,眼中闪过喜意。 如果唐王真能将国都从河北迁到陈县,对他们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啊。 邯郸是赵国昔日的都城,汇聚河北的财富物资,称得上繁华都市,天下之大城,不可谓不好。 但邯郸再好,对他们这些楚人来说,终究是比不过自己家 “布莱尔,那件事发生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你要是想找别的雌性,也可以。”唐乐乐想了想才道。 苏龄玉自顾自地点点头,看了看时辰,从瓶子里取出两丸药给他吞下去。 三皇子带兵狼狈退到关外,但他们兵马众多,且好战,围在城外并不肯退兵。 它这次学乖了,想这些的时候屏蔽了神识联系,免得被云初玖听见。 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也许是因为今天要相看王妃的缘故,不再是低调的深衣,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银线绣花的华服,墨发也是玉带束起。他长身玉立的站在浓稠的夜色中,瑰丽的灯火照在他的身上,映照得他浑身流光溢彩。 唐心洛忽然明白自己上当了,烦闷直冲心头,胃部忽然泛起一阵恶心的痉挛。 “因为心晨表姐和陆煜宸,不可能联姻成功。”心洛看着老爷子,目光清澈,毫无闪躲。 能看出来温雅不太想见康昀修,但这件事总得有一个了解,所以顾浅羽并不想再拖下去,早解决,她也好解脱。 从此以后,没命享福的唐心洛留下的所有东西……她的男人,她的儿子,她的一切一切都会变成她万薇薇的。 娇玥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把帽子沿压得很低的人拦住了去路。 黄总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忙,把你们找来是有事要商量。简单说吧,报社要和阳光集团合作搞个活动,可能与座各位和你们的部门多少会有点关联,下面就请刘总给大家介绍具体情况。 于是易疏见又要约战真酒,宋引说真酒从不与人约战。易疏见道,若两个月后真酒未现身望归山,他便要亲自杀上正法宫。宋引无奈,只得原话带到了正法宫。这也促成了真酒与易疏见的第一次会面。 只是一通攻击之下,并没有能够让这家伙移动半寸,它好像是生长在这里的东西一样。 竹林中一声轻啸传来,锐利的声音眨眼便至。李闼眼中精光一闪回身折刀砍下,砍下一支尺长细竹。随之他抬头想确定方才那支竹子的来处,不觉一支五寸长的尖竹已经刺入腰间。 虞狐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一根很长的树枝,将通往前路的蛛丝全都清理干净。 苏菡回过头来,非常不满地说,任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干?难道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吗?说着说着眼看又要流泪,便赶紧背过身子用手去抹。 这并不是一件如同想象中那么安全、简单的事情,恰恰相反,用诱惑之光诱惑虫族幼虫,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虽未看清来人是谁但对方却是长袖一扫,结结实实的一掌就拍在他脑门上。唐利川可算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被对方给扫到台阶下面去,扑通扑通滚个没完。他虽听得见这声音却是连一点知觉也没有。 “老爷子,那我便称你为老师吧,既然你不愿意收我,那我就做个记名弟子吧。”谢夜雨哪里会放弃做雅典娜师兄的机会,坚持地说道。 第455章 :请为天子 月夜清冷,颇有淡淡寒意。 豪宅屋宇内,摇曳的烛火映照出两道身影。 韩王成望着面前神态恳切的张良,脸上尽是愁色。 “请唐王登天子位,奉他为皇帝,此事孤无异议。可这三川郡……真要献给唐国吗?子房,孤有些舍不得啊。” 张良之前曾说过自己的想法,韩王成当时点头表示认同。 可点头 苍冥摆了摆手,随即他那颗狰狞的鸟头,竟是一点点的扭曲变化,最终成为了一个白发苍苍,神色萧索的老者。 百余年过去,当初那个头顶生角的男婴已经成长为一个身高丈余的青年,孔武有力,单手便可搏击豺狼虎豹。 众人见此,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林寒面前的空间,猛然被人如同是门帘一般拉开,一道浑身染血,气急败坏的身影,怒气滔天的冲了出来。 忽然,旁边出现一阵枪声,雇佣兵头子十分意外,这里怎么会出现袭击呢? 我这才想起来,千棺山断掉的是龙脉,也等于是截断了龙气,这里的封印一破,东西方的龙气必然会汇聚成龙,只是我没想过,这里的龙气会直扑千棺山。 紧接着,在渡鸦与毕姆身后,几十名同样身着黑袍的黄昏兄弟会成员齐齐屈膝跪下,齐声喊出了“黄昏兄弟会万岁”的口号。 慕轻澄眼尾余光扫过,果然瞥见这丫头一脸“委屈”的走到秦北初父子的身边。 而待慕家的车队刚一离开,司擎臣便直接转身,又回到了酒店之内。 杨玉闻言直接走上前,一把抱起了朵儿,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眼眶中滑落。 而且这无尽混沌还在不断向外蔓延,冲击外围的正常空间,若是没有准圣级大能出手遏制,说不定会大半个幽冥血海都将回归混沌。 “还有一年半时间,我绝对可以进入渡劫期!”院子里,李雨泽喝着茶,很是悠闲。 现在徐飞虎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尊严可言,那样子显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人不轻狂枉少年。”林风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上了,随后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剩下了里面的战斗服装。 “此功法最高可达化神之境,老夫自然是参透了。”真阳长老点了点头回道。 不大一会儿,启云便来了一面灵光闪闪的禁制面前,他很是娴熟地掏出一块禁制令牌,注入一些灵力之后,另一只手接着又往其中打入一道法诀,令牌白光闪动,激射出一道灵光没入禁制之内。 一般陈抟看上比较趁手的东西都被唐饶选了,现在正是唐饶拿东西出来试手的大好时光。 “这个嘛……!是我开灵之后知道的事情,就好像神念中突然多出来的信息一般。”紫宵想了想说道。 印国婆萨教大高手帕尔妮只身一人,她没有带婆萨教的弟子前来。 “…四海升平…!”在那金銮殿上此时一个手拿拂尘,双手捧着金黄色圣旨的人正在那高谈阔论。 “等,等这场雨停了,等石城的路面都干了!”冯勇皱着眉头道。 邱莹莹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有股暖流开始盘旋,会不会,应勤发现那个对象不好,开始想起她的好来了呢?会不会,应勤回心转意了呢? “呼……”邱莹莹扶着关雎尔站住,大口大口喘气,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 第456章 :大风起兮 唐王与群臣所在的大殿,是昔日楚王陈胜、项梁召集臣僚议事的地方,乃是一国之门面,陈、项二人多有修缮装饰,显得富丽堂皇,并不逊于河北唐王宫。 此时殿中群臣皆伏地高呼,声音汇聚成浪,浩荡而澎湃。 吴广端坐王案后。 耳中听着众人的呼声,他受到影响,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登帝位,行天子之 伊念看着沈之灼的申请,有些摸不准他此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和状态,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追上伊琬珺他们的脚步,上了廖伟的车,一行人便开车回了伊宅。 “赫敏!他的吐真剂用完了!”而哈利这时急切的伸出手,展示着什么东西,朝着座位一旁的赫敏喊道。 虽然周元几人在通讯仪上说对救援b博士一点都不担心,但是被催了无数次救援,实际上却还是很紧张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击杀了李真人的事情,现在外面的传言你都没有听到么?”公孙胜无语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嬴泉。 这天吃过早餐,程丽丽正琢磨着要带程爸和程妈他们先去哪里玩呢,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张菊宝。 雨果笑道:“谢啦,大叔。”随后起身便要离去。就在两人身侧相交之时邋遢大叔突然低声道。 田梗默然,不过显然他是同意西蒙的说法的,人入中年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只有自己知道,何人不念年轻时? “收兵,回城!”高廉看着落荒而逃的花荣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的士兵下令道。 “莫非张良藏匿了一位项氏族人?”田言知道嬴泉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项氏一族,就算张良藏匿之人不是项氏一族的族人,恐怕跟其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张菊宝笑着回答道:“这个你去问赵台吧,他刚好叫我找你呢!”广告部的总监马上点了点头,推门进了赵台长的办公室。 “大姐,你咋抱个娃娃呀,谁家的?”木莲一眼看见了大姐手里的孩子。 要他在王山镇或者是昆山城一步一步往上爬?他哪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 之前面具人也无法判定是否真实,现在加上宝奴那超绝的探灵天赋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那感觉是真实的。 帅凌锋坐在一辆平民级的suv轿车顶上,光鲜亮相。那辆车,是赞助商今年重点推广的一款全新的车型。 青莲就跑着一家一家的去喊,跟他们说她爹跟她娘要复婚,今天就是我爹跟我娘的大喜之日,他们可得去她家贺喜。 白羽凌心中问道,规则之力是什么概念,他已经有所体会了,那是比个体掌握的本源之力更为高级的力量,唯有将本源之力掌握到极致才可能掌握规则之力,跟利用一点规则之力皮毛完全是两个概念。 随着记忆逐渐恢复,他有些警觉地摸了摸怀里的药剂,身上的物件,一个不少。 首先,拥有服务器最高权限的下村勉开始从权限上下手法,第一步就是将凌宙天踢出这个服务器,然后加强防御。 众将士闻言立刻罢手止戈,老萧头这才回转身形,飘忽到龙族老者面前说:“今日之战可否有你我胜负来解决?”。 现在满打满算,加上87区的支援后勤,人数也不会超过一百,更没有什么战争等特殊情况,半个月一次的频率绰绰有余了。 庄园外面的马路上,沈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辆车,乔楚和沈桑钻进车里,车子立刻飞驰出去。 第457章 :帝驾北行 魏地,砀郡,睢阳。 魏豹在屋中来回踱步,神色阴沉似水。 “唐王攻杀项氏,击灭东楚、吴芮,尽占故楚之地,又遣大军平定齐国,声威震于天下,他登临帝位乃是理所应当。” “我本想在唐王归来时,率先奉他为帝,这样就可以得到唐王的垂青,届时再请他立我为魏王,唐王高兴下想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哪知 闻声,那方柳也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此刻的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崔封微微一笑,一掌将其推开,说了句“随时恭候”,便径直走到枝叶荫庇处,盘膝坐下。 就在他们走后的同时,从崖下跳上二人,只见一人状如铁塔,黑乎乎的身体,黑乎乎的脸,一双黑手更是不住的摇晃,打在空气中却是“啪啪”直响,估计就是主神也不会轻易的和这对巨掌为敌吧? 师意看了一眼费良言没有说话,刘灵珊的气息一定充满了费良言的整个青春,师意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董占云勉强拿出一块木头牙关紧紧地咬到了上面,留下一排狰狞的牙印。剧痛感让董占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董占云牙咬的那块木头仅仅支撑了五分钟就被咬成渣子。 他转过头去,只见朴海超的战斗机因为视线全部被自己的战机爆炸闪光所吸引,并没有看到从侧翼死角飞上来的黑翼外星战机。一道金红色的闪光划过,朴海超的迅猛龙也变成了太空中一片散碎的尘埃。 域外战场这这些年,这具身外化身也是拥有了堪比上品主宰境的修为!但唯一遗憾的是,那真龙元竟然早在上古之期,就被那真龙给自爆了! 拳头狠狠地砸下,气势如虹,暴怒之中的唐昊没有丝毫的留手,这一拳之下,那黑衣青年的手指纷纷被折断,而那一拳,更是狠狠砸在了那黑衣人的胸膛之上,一下子贯穿而过!眼看是活不成了! 戏谑之声传出,当下,自那吸扯的空间之内,爆涌出了一团紫色的魔气,云峰面色难看,脚掌向前一蹬,借助着这股力度,也是一下子就挣脱掉了那股撕扯之力。 即使是没有看到她的脸,到还是能想象到夏梦幽那稍微上扬的嘴角。 所谓的绰网,就是两人各持一长竿,两条长竿撑开的是一个巨大网兜的两边,用来捕捞河中的鱼虾。绰网相当于挡网的巨型化,只不过变抄网的手柄为两条长竿,网兜之大也非抄网所能比。 遍布在整个骊山的每一寸土地之上,大多都是根据一些被放弃,或许是被发现的盗洞而进行对整个秦始皇陵墓的考察。 “你想多了,就是姜寒。”闫妄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儿里头有他的插手。 当然,实际上木卫四并不是没有什么变化,由于这些行星发动机工作时候所发出的高温,所以在木卫四上面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水汽。 “哎呀!我找你半天了!”胡健一见陈落雁跟周晓晓也在场,当即不由分说的拉着叶天还有陈落雁就朝一楼大厅靠窗的餐桌走去。 很像电影简介,可是演员列表中,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是星号,这也意味着,他压根无法从这上面得到有用的东西。 这一日的伤亡,让他们有些害怕了,仅仅是一天,就死伤千人,如果算上奴隶那数量将会更大。 第458章 :魏王之议 睢阳城外,人头涌动。 万众沿道欢呼,迎接唐皇驾临,气氛十分热烈。 就在这欢欣热闹的氛围中。 吴广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在短暂的错愕后,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魏豹。 魏豹打了一个寒颤。 皇帝怎么不笑? 我当众献土给你,你还不高兴? 魏豹再度俯首,恭敬道:“臣之所言, 洪亮赶紧走出帐门外,对卫兵讲了些,就回到帐内,认真地注视着车政意。 此时在外界,苏阳的意识重新进入体内后,雪皇本来松了一口气,正琢磨着在苏阳突破到六阶之后什么时候服用那圣阶寒霜玉髓比较好时,苏阳身体的情况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苍剑离聚气的时候,气流犹如大海波涛,滚滚而进,苍剑离心喜样推算,自己恐怕七天之内,聚气就能完成。就在苍剑离心喜的时候,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轰击在苍剑离的身上,将整个山岭轰成了平地。 “其实吧,让他们去就好了,我继续留下这。”木森淡淡地说道。 一开始纵天宗还和这黑洞给杠上了,尝试了好几次要封印这个黑洞,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对这个黑洞不闻不问起来了,连第一宗门都不管这个黑洞了,更别说是别的门派会管了。 有了踪迹,苏阳也不再犹豫,直接施展出魔力之翼低空飞行起来。 只是此番话一出口,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有反对之声,也有赞同之声,不过,决定权,皆在这一家之主的手上。 “是,老臣明白!那,瑰石这就下去办!”瑰石军师一脸笑意的说道。 冯弇宣如洪钟,朗朗有声,如同一柄定海神针,迅即插入波涛翻滚的江海之中,片刻,风歇水停,平如明镜。 “斯巴达三百勇士”的惊艳表演原因有很多,一方面可以归结为血腥壮烈的战争场面带来无穷的视觉冲击。一方面则要归功于扎克-施奈德的大胆和创新,将原著风格与娱乐要素严密整合炮制出了一部让所有人都侧目的作品。 “你敢!”倪思慧瞪起了眼睛,她已经听出了这是天行会中四大护法之一的姜迪,曾经为父亲倪震做过许多事情,如今竟如此大逆不道,敢对自己下手。 可能是由于无法承受更大的压力,脑虫再一次晕了过去,并且被契约认定为重伤而自动回到了契约空间之中去。 “好的。”陈晚荣心想陈再荣心气那么闹的人,一般的马他肯定瞧不上,要买就买一匹好马。 尔别说你坏说!咱们都得听国公爷的,这里国公爷最兆江回谋被老婆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向来惧内,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柯尧一脸厌恶状,漠然道:“我,你就不用看了,既然你们说话,我就回房睡觉去了。”说完,转身要走。 “那你准备给她介绍什么样的?你刚才似乎说有好多人……”叶凡开始好奇。 周明思考良久,还是秘密地将其约在了晚自习后空无一人的教室之中,对楚婷婷全盘托出。 当年受过皇封的名门望族,如今只剩孙九爷这最后一人,而且还过继给了外姓。他拿佝偻的背影,在封家诸位祖先的灵前更显得苍凉,我也不得不感叹世事变移,兴衰难料。 狠人说把其他人放了就行,就留下了纹理头和刺儿头,让他俩跪在了我们跟前。 第459章 :以天为誓 皇帝召见群臣与魏豹等附庸的地点是在军中大帐。 华丽的大纛在帐外飞舞。 自旗帜往下,一路延伸到辕门处,道旁两侧皆有持戟佩剑的高大甲士站立。 他们身躯笔直,挺胸抬头,手中铁戟在朝阳下熠熠生光,尽显皇帝近卫的威风。 魏豹从道中走过,越走身子越低,脸色越白。 “皇帝这是在向我示 眼看天冥这气息雄浑的一掌,就要落实,那伸手抓向铜剑的坤土道人,忽地冷笑一声,转身就是一记鞭腿,照着天冥这具躯体剩下的那只手臂,踢了过去。 白发猛鬼动动鼻子,似乎嗅到生人气味,一抬头,就看见趴在墙角的杜萌和阿柴,瞬间,血嘴再次大开,一道鲜红的血剑顺势而去,杜萌伸手打出一团青光,翻转身体一个弹跳,也从洞口逃了出去。 每一个责编,其负责的漫画被腰斩,都是非常难受的事情。这种事情,浜口广人以前也见过不少,这一次,轮到他了。 目睹了刚才在会议上,双方激烈争吵京佳美里,心中有点惴惴不安。 被踢中的乌羽,发出这么一声惨叫,然后就像是一发炮弹一样,往地面砸落下去,而一鞭腿踢中的郝宇,又飞冲而下,紧追着它,接连给了它几拳几脚。 那一天,在公司的抽烟阳台,边远航跟袁瀚聊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 “连生!你就不去帮池鸢儿吗!”阿柴看着日趋白热化的场面,心中对池鸢儿忧心万分。 至于另一个大宋新闻报,虽然是仅次于大宋日报的销量第二,但是随着其他报纸的争相模仿现在优势也不是那么明显了,那些人只是想有自己的舆论渠道又没有想控制舆论。 一二三的撕咬、扑倒这些科目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有强悍的身体素质打底。可是在口令、气味辨识这些需要智商的科目,就要差一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宇眉头紧皱着,一下张开眼来,他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他就感觉自己很难受,身体涨的好像要爆炸一样,说不出的痛苦。 探照灯的强光直射下,目不能视,铁钩抛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打在人身体上,不仅仅是皮外伤,轻则重伤,重则送命,因为缆绳维系着二船的重量,不是肉体能够承受得起的。 而从此往后,死永远在残存在陈潇生的一侧之中,并伴随着陈潇永远走去。 “你坐这边吧。”楚云秀起身让了一个位置,她坐的位置是在沐秋的位置对面,毕竟关系虽然好但是她还是多少要避嫌一点的,沐秋研究银武,她能不看就不看,所以主动选了个沐秋对面并且看不了其他人屏幕的位置。 大荒四大家族之一的涂山氏嫡子涂山璟,被庶出的哥哥设计拘禁,饱受三年非人的折磨和羞辱,生不如死,几乎被彻底摧毁,在清水镇被玖瑶所救。 修炼此经,如若大成,身躯至坚至固,又有无穷伟力,可谓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但随即想,顾成峰可能是因为他未婚妻婚纱的事情过来找姐姐的。 这事李寻确实不知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得知这种机密之事。 这个消息非常的不好,翠花知道,沪上事件在持续地发酵,暗中购买原始股的计划可能泄漏了。 没用的东西,天天嚷着要报仇,如今终于来了,他却不敢进去了。 第460章 :压力转移 四月。 吴广从薄邑北上,进入东郡区域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大城是定陶。 东郡二十余城,其中以濮阳和定陶两座城池最为雄壮。 两者一为卫都,一为曹都,都是古已有之的大城。 当初魏咎定都就在这二城之间犹豫,最终在武蒲的劝说下选择了定陶,原因是濮阳离唐国太近,万一唐国有所坏心,他们 听闻此话,我心中猛的恶寒。没有想到,这秋水道人居然也知道段家村那场祸事?我已经离开了段家村,居然还有人要提起我爷爷来?突然之间,我心中更加的恼怒了。 史载凤宇五十二年,天璃帝墨宇惊尘在尘王府与尘王妃季子璃在尘王府的诡异爆炸声中没有幸免于难,两人伉俪情深不幸遇难,天下大悲。 马车后寒风寒霜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左右两侧,两人面色凝重全身都警惕着随时而来的风吹草动。 关云悠悠转醒,青龙看见关云醒来,心里也颇为高兴,立刻腾空而起在关云的上空盘旋起来。 其他人嘛,自然是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远不近,即不怕打扰龙灵,也能随时应答支援龙灵。 对于琉璃的回答,长角恶魔倒也十分意外,这问题还能这样回答? 凌修出手打人众人没有预料到,而平时间一直是老实巴交形象的张一飞出手打人就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仿佛间一下子颠覆了他们对真理的认知。 刘祯想想也是,而他自己在一边处理政务的时候,偶尔还可以抚摸一下身边的美人,让他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管是几万块钱的便宜汽车还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豪车,如今都成了一堆破铜烂铁,无人问津,表面布满尘土,被岁月缓慢的侵蚀。 此时,我已经无心睡眠,干脆就搬了一张椅子在窗前坐下,视线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那道人影。谁知道,看着看着,突然,不知道哪里却传来了一阵轰响。 还有就是,秦风,机关算尽,对我有很多隐瞒也一直在和赵逆舟等人为敌,不知知不知道呢? 很多内行人都在刻意地抬高五十乐坊,贬低三基友乐队,这些话有些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这边三基友的耳朵里。 李瑶华很好奇能让鬼王有如此叹息的人物是谁,但她知道自己此时处境不佳,有些事不知道更好,所以她没让自己多事问出口。 好像敞开了大门让它进去一般,它又一停顿,不明白,因为他感觉人数好像不对,好像少了几个。 孙依莲刚从寝室里下楼出来,经过韩笑的寝室这边,准备到前面的水果店买些水果。 那是一名黑衣老者,眼眸冷冰,正盯着山上的徐缺,嘴角扬起阴狠的笑容。 此地数万年没有开放,就算是有误闯入者,也早就已经成为了那些藤蔓的补给品,变成了半死不活的存在。 “她要绣鸳鸯枕?”男人声音始终是平静的,他好像没听到阿绿的声声指责,轻声追问道。 成骏的脸色涨得通红,长剑被成阳夹在手里仿佛生了根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内心不由得惊骇欲绝,这废物平常体弱多病,软弱可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 鬼都知道,做房地产的人,只要楼房卖得好,都是富得流油,动不动就是超过十个亿来赚的。 砚台的讲究是:质细地腻、润泽净纯、晶莹平滑、纹理色秀、易发墨而不吸水。有的有乳,有的有眼,有的有带,有的有星,大约产于有山近水之地为佳。 第461章 :议王之功 初夏时节,河北花开满地,放眼望去尽是勃勃生机。 “快一年了啊。” 吴广踏上大河北岸,目中有些恍惚。 他去年率军南下,本是去为了救援被齐、楚围攻的魏国,哪想到会一口气将敌人尽数消灭,成为天下共主。 这速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臣邓说,拜见陛下。” 把守大河北岸的邓说 今晚,它将会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同时也看看这品质2和品质1的差距。 一码归一码,他心里下定决心,就是死也不会穿这身旺仔套装的。 至于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味道方面,赵姝芳鼻子不免轻哼一声。也就是前面十几年她懒的折腾那么多,不然就以她那手艺,搞个店面出来专门卖酱都是妥妥的。 这只是他化解了些许力量的损伤,如果全部承受,怕是双臂齐断。 所以祝阿娘这块地,对于赵姝芳而已那可就真是太合适了。一来宽敞,二来本身酒楼也是连接着餐饮各种。等到时候搭建出来后,还能跟着丰富反哺酒楼多上一些新吃食。倒也不会完全是方便了她自己。 而周家安全区最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周家爷孙二人看到张景澄消失之后。 只是如今形势所迫,若是要将温宜公主交到端妃的手中,那想来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刚刚他才刚刚将这青年的功劳顶替,现在人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如果不签字,陈悦若是真的将视频内容公布于众,徐家的脸面还往哪搁? 刚要质问一下系统为什么没有通风报信,就感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在身后靠近。 根据这些,他判断这里会有温泉,而眼前的这些温泉证明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那个童心被人弄晕了带进宫中,醒来见面前之人不怒自威,身着明黄绣袍,抬眼四处看了看,便也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他心中冷笑一声,敛下眉眼,面前的人不出声,他也不吱声不动。 隐匿在虚空中的两位长老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他们震惊了,看着眼前的一幕,因为不好意思而挪开了目光。 如今古辰将所有的灵药种子都播种了下去,其实他也没有多少种子,出了几十颗朱果种子,剩下的分别是紫月草、伏龙果、灵炎果。 顾潇然可没忘记上次,仅仅是因为他说了“说笑”两个字,就被白幽兰扎了一针,尝了尝什么叫做说笑,差点没把他直接笑岔气了。 吻着她的时候,凤驰依然是闭着双眼,不过接吻这种事情他早已驾轻就熟,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得非常好。 陈容慢条斯理地甩了甩衣袖,同时,她蹙着眉头,一脸嫌恶地提起下服。 澳冰牌子的鸡尾酒,果味的,很好喝,畅销整个大陆。但是不便宜,一个望月银币只能买四瓶,算是平民饮料中最高档的一个牌子,同时也是这场大比的饮料赞助商。 白博宁的眼神禁不住就扫向了,之前进入房间里给陈氏穿衣服的三个丫鬟之一。 刚才龙纹刀在大团身上砍出的伤口,现在还留着青色的血迹。歪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立刻冲到三爷面前,用手抓着三爷的领子,说道:“大团,大团他怎么了?”三爷冷冷的看着歪嘴,说道:“大团现在是廖婆的替身了。 学生每三年一届,三年一过便毕业了,遇到有良心的学生逢年过节还能跟教师问个好。没良心的家伙,三年一过这辈子便消失不见踪影了。而教师们还要在同一所学校里勤勤恳恳地教学,最初的热情有所懈怠也是再所难免。 第462章 :盖棺定论 初夏的阳光温暖和煦,既不灼热,也不寒凉。 吴广推开窗。 淡淡清风迎面吹拂,暖暖阳光洒落在身,他劳累后昏昏沉沉的脑袋很快清醒过来。 “陛下今日命群臣议事,却依旧在此耽搁,也不怕被人说懈怠朝政了。” 吴广回头。 舒姣正慵懒的躺在床榻上。 她身上只搭了条轻薄的凤纹绣丝衾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就是看来了。自己都已经重生了,也就意味着他死过了一回。重新为人,再拜新师,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皇帝龙越注视着公孙不凡,帝王的威严之气尽数释放,化作重重的压力欺压向公孙不凡。 罗局长左一个惹不起,右一个惹不起,这都是大人物,他是真的着急坏了,再说了,这事发生在他的辖区内,他必须负责任。 削去双掌的太苍威势丝毫不减,继续向前,霸道的威势直接是刺穿苏叶的胸腔,雄厚的剑气顿时在苏叶的身躯之中炸裂,如遭重创的苏叶顿时从半空之中坠落而下。 而能在瞬间破解这个术式的人,团藏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个能力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其余的八具这是错落地分布在四周,看上去应该是近身攻击的类型。 看到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寅虎的眼角剧烈的跳到了起来,口中更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被地阶中级武者盯着,再承受对方的威压,白香呼吸都是有些困难。 “好,既然这样,那就前面带路吧。”叶凡倒也干脆并没有任何的多想,既然森德诚意来请,不妨看一看森德有什么目的,再说了,初来中东也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情报,让森德来提供一下对自己有用的情报未尝不可了。 “那自然是真的,说这假话做什么,又没有好处,能炼什么级别的丹药也不好说,有机会我给你们炼炼就知道了。”子云自然说得很轻松,反正这炼丹对于他来讲完全就是举手之劳,关键是他炼丹炼得越多对他就越有好处。 如今东晋朝廷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所有的财力和物资都掌握在各大门阀手中,褚蒜子就是各大门阀推出来的调解人。 众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教导和表扬,最后一起回到了高家原来驻地。子云吩咐了大家各位自己回去总结,然后休息一天。 古臻脸色大变,这个鬼灵的剑法,太诡异了,根本不是他以前所见过的,就好像他是人间鬼灵州内的云剑天一样。 “蓝蕊,有空你也可以去听听,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真是一句良言抵万金,受益匪浅。”瑛鼓动蓝蕊也去听听这种宣讲会,尤其是在江大举办的宣讲会,都是世界500强的企业高管亲身实战的经验和总结。 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痕迹,只要刘慈死了,谁又知道是自己下的手? 盘算好了羽萧的病历后,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凌之,还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等蓝蕊等返校,她早就在蓝蕊导师那里打听好了蓝蕊返校的时间。 男孩儿还需要负责其他客人,不能一直和刘慈聊天,而她又听不懂矮人们的语言,正准备离开酒馆去其他地方转转,那个被男孩儿称作“兔大叔”的大金胡子拨开同伴,忽然向着刘慈走来。 聂申向来嚣张跋扈,何曾见过死去的人被雷劈以后又活过来的?所以他害怕、恐惧、不安,额头、手心冒冷汗。 第463章 :齐人不附 齐国,临淄。 和听闻唐王在陈县称帝后,河北、魏地之民的欢欣雀跃不同。 消息传到齐国,齐人的脸上没有高兴的神色。 他们或是面露怪异,或是眉间飘着忧虑,少数人的脸上甚至有畏惧浮现。 “唐王现在当了皇帝,该不会像秦始皇那样吞并我齐国吧?” “这事难说,那韩信打着讨伐田巿的旗号 东南亚与欧洲国家关系密切,当年的殖民者来这里抢劫财富,也有很多人将家安在这里,他们带来不少的欧美艺术品。 赫子铭更加愿意去处理,难搞的生意,或是复杂的军事,他也实在不愿意处理感情问题。 统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爱,得到了升华,察觉到了永不分离的难能可贵。 见状,罗松皱了皱眉,某种闪过几道奇异之芒,只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又沿着山路继续朝山下走去。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陈曼菲把头露出在大理石挡板上。 “四虎,”黄六子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四个精壮汉子,最后一个就走了过来,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机,不吭不卑的递给了黄六子。 两个老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迷茫的看着王浩明,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他们现在心里也清楚,自己带来的那个翻译,说话做事,似乎有点儿不怎么靠谱。 王浩明右手托住那毛料,使劲的将其又翻了过去,这垃圾毛料,的确不值得浪费别人的时间。 到了第二日秋若仍旧要替素依去养心殿当差,便叫云柔守着素依,云柔向来贪玩,在屋子里待了会儿便觉得百无聊赖,见素依睡着便兀自地出了屋子。 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琴菲雪和青儿,狠命地往这边跑,林彬赶紧招手。 面对姚澜的被辱,他们都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跃跃欲试要围上来抢人。 足足半个月时间,他才将煞气和法力完全回复,他才知道,为何这凡火殿中会有这么多人驻足了。 言语之间,这个侯赛因的开口冷冷的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冰冷,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她在梦中,与我从悬崖之上跌落下来,有一种从天而降的啪啪法,在我的梦中,我们是啪啪啪了的。那么在阎冰冰的梦中,自然也是如此。 秦戈手一抖,将缺月枪头的血迹抖掉。缺月斜指地面,地面已有八具尸体。 林茹茵心中焦急,不由得杀意渐起,准备再给申羽补上致命一剑,然而,林茹茵却突然发现,插入申羽身体之中的紫青剑怎么也无法抽出来,居然被他用肌肉生生夹住了剑体。 “就你事儿多,你看看人家龙哥,没有酬劳也一句话没有!”和蓝凰走在一起,阎十一回转头,看着身后落下一大截的两人,笑着道。 元娘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是平儿的低呼声,才发觉她竟趴在窗口睡着了,头也晕晕的,被风吹了一晚,竟生起病来。 而就在赤凤想审问这丫鬟的时候,一道气劲猛然从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射过来,正好集中了丫鬟胸腹处的酒杯印记,印记碎裂的那一刻,这丫鬟也是惨叫一声,顿时化作无形。 “昨天检查结果出来了,乳腺癌中期,医生说已经有朝着晚期发展的症状。 许秩微微有些惊讶,她不光重来一次能获得新的提升,在构建好【蛾】回路之后,居然还能再获得一次反馈? 第464章 :偃武修文 齐宫幽静,气氛颇有些压抑。 “两郡?” 田假闻言一个激灵,慌忙摇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齐国只有四郡之地,哪有一口气将两个郡献出去的道理,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田间劝道:“大王,你要知道韩、魏乃是弱国,尚且各献出一郡,将半数国土献给皇帝为贺礼,今我齐国四郡,按理当出两郡才是,否 萧寅正的脑海中出现洛安宁的面容,突然之间又想起在那一个山洞里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们也同生共死过不是? 我好一会才重新坐下,吃着桌上原本觉得很好次的饭菜。没吃几口,我也收拾东西离开了,可是走在街上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空空的。刚才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着。 叶酒酒还没有从骷髅的可怕劲儿中走出来,骷髅已经散架了,震惊之时,一股强有力的深黑的雾气从坟墓中飘出来,直直往着风莫将的方向过来。 狐媚娘在前世帮衬过叶枫不少忙,可以说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现在却被这蒙图坑害成这个样子,叶枫岂能轻饶他? 纪微微虽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在做,但是身体在见到叶辰轩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松懈下来,体力不支已经不是单靠意志力便能坚持下去的。 本来今天的庭审就不知道一上午能不能搞完,这菜鸟还来背法条浪费时间,也是没谁了。 昨晚上?那房子闹鬼?警察?老太太说的是十二楼的那套房子里的事情。我马上打起精神,调整好情绪。现在我没办法进到屋子里去,跟那棵植物沟通。但是看着这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还是知道点什么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关欣作为战地医生,也是要上战场的,那场战争,关欣差点丧命,是秦凯越替她挡了一枪,才让她活了下来,那时候起,关欣喜欢上了秦凯越。 逍遥仙尊这四个字,在仙灵大陆广为流传,叶枫这一生,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世俗界,都是奇迹般的存在。 关城在得到了关键的首肯之后,急急地从地上起身,往着门外走去。 从罗局办公室出来,顾涵浩先是让郑渤下班,毕竟人家已经连轴转,身体是要吃不消的,然后又带着凌澜去了楼下的食堂吃了点饭。这才回来进行对钱晓琥的审讯工作。 一束白光沿着叶寒身体间绽放,白君夜未升级,叶寒倒是升级了,与他预料无差,如果再多些人来滋事,对他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林逸风哪里会听不出来,张子琪这是在关心自己,于是瞅着她微笑着道。 这会子再想起之前在杨家时杨大老爷那讽刺的语气和强硬的态度,大杨氏都还两肋生疼。 官兵们上前去把大胡子给捉了起来,她连忙拿了衣服给林宝琦披上。林宝琦已经被大胡子给强bao了,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在那里哭泣不止。 晴才人的话,成功的让娴妃的脸色又苍白了三分,咬了咬牙,娴妃果真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放下了。 此时柳古已经在后台,一见到黄玄灵出示了交易玉牌,便十分客气地将黄玄灵请进了贵宾厅。 黄玄灵凭借自身的灵巧,伤了剑齿豪猪两次,信心大增,见黄玄真依旧愣在当地,就连跌落的大刀也忘记了捡起,连忙提醒黄玄真道。 第465章 :心思不诚 四月二十日。 齐相田光自临淄来,觐见皇帝。 因为已经知道齐国是来献地贺喜的。 吴广给了对方面子,让叔孙通进行安排,以九宾之礼召见齐国使者于唐宫大殿。 田光趋入殿中,对着高坐于帝榻的吴广便是重重一拜。 “下邦之臣田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大唐万年!” “齐相起来吧。 “不用了!也许真是我眼睛进沙子了。”吴俊护住了自己的下体。 对面那只闲着没事的狼就开始对自己进行嘲讽,瞬间,将自己的仇恨拉满。 “那就没错了。”似乎没有听到男兵们的笑声,罂粟合上本子十分认真的说道。 刀魔是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手持一把锋利纤细的长刀,月光下冰冷的刀锋反射出的光芒带着沁人的寒意,令人身体发冷。 “嘭!”强悍的能量碰撞,直震得九霄颤动,天空之上,白云消散。一道灰白的影子顿时倒飞出去,伴随一道血注喷射而出。 进入南天门后,二郎神便是低声对着夏阳笑道。他们二人,如今这般称呼,倒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夏阳的名字,虽然还未被天庭知晓,但不排除有人得到了一些消息。 李维当时就惊讶的不行,因为他用他的诺基亚1110似乎也能当优秀特工了。 “干什么?”我用鼻子闻了闻,这块巧克力竟然连一点香味都没有。 “我也去一趟洗手间。”郑奇对彼得说了一句,随后也跟了上去。 “你定下三天约定,就那么确定我能赢?”夜寒心中有些狐疑,他感觉到李败天似乎根本没有一点担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胜利一般。 汐莲一脸悲戚,俏丽的容颜瞬间老了很多岁,然后慢慢倒了下去,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凌子轩见到神天行跟风玲儿‘乱’搞暧昧,早就看不下去,如今找到借口,怎能轻易饶恕神天行,可这时,风玲儿却一步上前,直接拦住凌子轩,深深的看向神天行,而后拉着凌子轩的手掌离开了。 十一姑娘听到后脸都白了,那话她并没有听懂,但是人来了她却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见到鹰钩鼻不回答我,我不由心生警惕,开始慢慢的朝着那个隔间走了过去,结果我走进隔间的时候发现鹰钩鼻已经不在里面了,我还以为他上了二楼就上了楼梯,刚刚走了几步一个声音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赫连定面露喜色,他在叱干阿利面前正觉不自在。叱干阿利自行告辞而去,三人没有了束缚,很自由自在地在行营中走来走去。 他也不想在这样的公司工作,但是生活压力大,这里的薪金高,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他也是被生活所逼,没有办法。 “喂,蠢猫,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炽汐有些不耐烦的重复着,同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是谁呢?”一阵呜咽的声音从骸骨的腹中传了出来。他全身肌肉早已经腐烂,所谓的声带早已经腐烂了不知道多少年,所以只能从腹中传出声音来。 “少那么多屁话!就算是天使,只要和我作对也得身死道消!”北斗举起了鬼王剑对着罗伊德的头盖骨二话不说地砍了下去。 冯墨停在门口,夏朝异常沉默,诡异的相处模式,让围观的学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家都没出声打破。 第466章 :唐皇裂齐 四月下旬,齐都临淄。 田假见到了从河北归来复命的相邦。 “皇帝得了大王献土,十分的高兴,并当朝说后续会从我齐地撤大军归国,让大王勿要为此忧虑。” “大王,只待唐军一走,我齐国便无忧矣!” 田光带回来的是一个好消息。 田假闻言大喜,伸手一拍案几:“好啊!等韩信那厮把唐军带 这次混混们下手更重了,似乎是不满王涛竟敢反抗,其中有个爆炸头混子举起凳子,照着王涛后脑勺就是一下,直接给他干的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唯独那个领队杰克,手一直放在后腰,只是周围的野人,让他也有些慌张,手掌都在颤抖。 一番煽情话语,格陵不仅红了脸颊,就连双眸也略微有些发酸了。 那大汉也坐在一个房顶上,手里拿着一大块炖狗腿吃着,时不时还抓起旁边酒坛,大喝一口。 车行至村东头,恰好就遇到了村长刘振邦。钟希望停下车,同他打了声招呼,而钟爹则下车和刘振邦说话。 说着转身看去,见一尺之外有个深潭,面积和一间屋子差不多,昏暗的光线中水呈现出星空那种墨蓝,仿佛块光洁的镜面,一点涟漪都没有。 只见地面的黑影,不管长的短的,圆的扁的都被狂风卷起,涌入半空的光圈,被不断闪现变化的青丝削成无数块,噼里啪啦往下掉渣。 罕青脸色一变,十分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本以为会让他放了那些人。 宋祖儿把目光看向悬崖。此处的悬崖的下面是那条大河。只不过这里是上游,渡口在下游罢了。 格陵正委屈着。啥叫一意孤行呀?她这不也是为了朝廷好吗?青玄军早日解毒,就等于早日摆脱了掣肘,而且自己未必不能承受,何乐而不为呢? 老师跟医生这两种职业,说的话大概都有种魔力,让人莫名信服的魔力。 短短的时间里,百盛集团已经是a城数一数二的国际大财阀公司。 通过这五天我才发现,我这牌瘾比特么卫姐还大,这点连卫姐都佩服我。 监狱里不是没有医生,医生的水平肯定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监狱毕竟不是医院。 “婉儿,我明天再来看你。”陈飞上前,毫无顾忌的亲了林婉儿一下,心情大好的从外面走了出去。 静默片刻,徐特助感到一阵阵寒意,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些人的生死已经注定。 “蕴儿,你没事吧?”他跑过去,把秋蕴护在身后,侧过脸询问她的状况,眼睛却紧紧瞪着眼前的两个男生。 一线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上,一地的烟头即便是他也有所不适。 江米却得彻底换一套,还得做做美肤画画妆什么的。这些可都需要时间呐。 “我不认识你,你最好别坏我的事。”蓝俊瞪着端木,说话间,他用力将顾纯情推进车内,然后一把关上了车门。 方圆回过神来,刚才和她说肚子痛就上厕所的高大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上慢慢浸出鲜血。 颜儿在平定荆州的时候,得到一批神驹,名曰的卢,见诸葛亮没有好马,便将的卢送给了他。诸葛亮入川的入川的时候,便是骑的的卢。 “可是……雪花村的情况,你也是看见了……村子里并没有多余的黑色麻布,用来改装斗篷……”声音里显得有些羞愧。 第467章 :杀鸡儆猴 五月中旬。 张敖从临淄归来,随同的还有田安。 作为皇帝下诏赐封的诸侯王。 他需要来到邯郸接受赐土封王的仪式,并当众向皇帝效忠宣誓,正式结成君臣关系。 田安对此喜不自胜。 他被田假一番威胁,本来已经认命了,只想着能在田假治下保住性命。 哪知道皇帝突然间就赏识了他,还 她把事情简单说了遍,忽略自己说姜晚坏话这点,只说姜晚上来就骂她没教养。 “这是我的事,谁允许你私自说的?”周北深都能猜到此刻姜晚有多愤怒,他父亲回来没有告诉姜晚,在姜晚心里,自己恐怕又是谎话连篇。 为了方便紧急情况,刘紫萱可以第一时间跟刘父和刘母通话,偷偷带手机。 好不容易得了一点休息时间,回到大本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出来玩。 此次穿越海神之光,叶峰的肉体经过海神之光中压力的熬打,变着更加的结实。战斗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 和未知势力联手绞杀牧之原不同,大家都知道谁是袭击奈良和多歧的凶手。 苏子衿突如其来的话险些让五短身材的母蝈蝈儿从马上摔下去。他的脸此时已经不是微黑了,而是涨红起来,仿佛是煮熟的虾一般,越发衬得脸上的长髯胡须多余的很。 一旦波塞西献出生命之后,她的祖先海神波塞冬几乎完全可以说会让她成为神魄。以此进入神界,与天地齐寿。 校门打开,两名六中老师将如许翊前世安检扫描设备拼接在一起的大型检测装置推至门口。 固然余浩卡刀卡得很顺手,但那毕竟是过去了,现在遇到江凯然这等变态,他只能有着满满的无力感。 重重树木的阻隔下,很容易就会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而导致更多的伤亡。由于对抗第二只皇绢毛猿大家都是吊以轻心,才出现了受伤,林寒已是极为的愤怒,不能再容许第二次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而且龙潭被一头邪龙吞了又是怎么回事?陈锋眉头紧锁,不过从佣兵工会传来的消息就只有这些,再多的迪达克也不清楚。 十多米的距离,只花了一瞬间功夫便过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个变态? 弥荒指位处灵阶高级斗技,论能量的消耗,其不比意阶,论对灵魂力量的需求,灵阶斗技更是毫不具备,这便是在最大的程度上保留了自身的力量,而其大成时期堪比意阶斗技,这一点,方才是最令人为之心动的地方。 蒋骁龙的双脚猛然踏在伏牛山山顶之上,顿时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冰海之王点点头,对于陌寒去神陨之地一事,在冰封世界一些强者眼中算不上秘密,毕竟陌寒师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ps:有一款弹珠游戏的得分音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很多电影里都能听到,十分经典。 讪讪一笑:自己第一次认识他,又没惹他,跟自己有啥子关系呢。 然而,就在萧炎抬头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却令其当即定住,面上的表情也逐渐化作一片愕然。 他穿着西装坐在时苒苒的身边,在旁人看来,就好似是在拍偶像剧似的。 “好吧,已经十点了,我也该再去准备一些东西了。”夕海川道。 “哪有你这样求人办事,还这样看着别人的。”南宫锦钰委屈的说。 第468章 :诸将回朝 田安在邯郸参加完封建仪式,脸色苍白的回到齐地。 他此番归来,除了带有对皇帝的感激外,还有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亲眼看着曾经的一方诸侯被车裂。 那种四肢被撕扯开,血肉飞洒的场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同时,他还看到邯郸城外的羽林军。 一个个身材雄壮,威武不凡,列阵迈步间满是 顿时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花爱娇看着魅影揶揄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再次问向魅影是怎么得回这件石衣的。 皇宫排出秘密捉拿仇千剑的侍卫来到山庄,却因为仇千剑偷偷溜去看杨柳儿而躲过一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就看到眼前数个撞击的火花闪过,头顶上面也是好几声连为一气的“叮呯---”响动。紧接着我手中挥舞的匕首一重,挡掉一击,然后身上被许多断箭砸中,可大腿上还是传来一阵划破的痛感。 “要不然我,我就休夫!”胡紫玉结巴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貌似自己现在还并没有嫁给魅影,顿时脸上再次娇羞一片,同时转过头去看向紫狐公主,以眼神问对方自己这样回答可以吗? 不等他们来到近前,我们和二胖子就突然站了起来,无声的用狼眼手电照在对方脸上,所有枪口瞄准了蓄势待发,“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二胖子不伦不类的问道。 “你老婆不在你身后吗?你直接带走就好了。”他说着就要关门。 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老爸竟然被转移到了普通八人间,让他很是吃惊。 由于秦龙看起来太过平凡,两人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以为他仅仅是某位员工的儿子。他们哪里知道,秦龙在几十米外,就已经听见了他们在厕所里的悄悄话。 张毅皱了皱眉头,看见纪雅琳又冲了上来,顿时显得有点不高兴。 那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去努力,那么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去努力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只有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的鱼肉,最后可能会,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别人杀掉。 其他的护卫人马都停了下来,可汗还在骑马往山坡走,贺六浑自然跟上。贺若敦也要跟,被淳于覃拦住了。贺六浑点头示意,安心等吧,别人真要动我,就你也搞不定。 这个时候,其实田大山虽然对长门的行为,还有对他的认知非常不爽。 “姜越哥,我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呀?”颜萧萧回过神来,没事人似的问道。 “我叫贺六浑,来自千里远的怀朔。很高兴认识你。”贺六浑马上调整过来,彬彬有礼。 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成为帝王级别的存在趋势,可数滴网络可算是其中之一,他的本领是很多欧洲家族所公认的强大以及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乖老婆,别生气。来来来,进房间我给你好好消消气。”贺六浑一手拢住昭君的肩膀,一边往房间里走。 那瞬间,颜萧萧不寒而栗。她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靳光衍已经扭过头定定地望着前方。 林毅晨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知道他们绝对会点很贵的菜,但是真正看到菜单上面所发的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出乎意料。 林敖微微一愣,心中其实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因为陈青帝刚才隐约感觉到里面有活物。且不管猜测对不对,破开天照石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求助于陈青帝。 第469章 :信眛之交 邯郸城西,一处小院。 “哇……” 尖厉的婴啼声刺破平静。 正在院子里舂米的妇人听到声音,忙从简陋的踏碓上下来,慌慌张张的走入屋中。 趴在角落的黄狗抬头瞅了瞅,见是每天的日常,便低下狗头,再度闭上了眼睛。 妇人将睡梦中惊醒的孩子抱起来,捞开衣服喂了奶水,又轻轻摇晃安抚,唱 “修士,或者说宗教。其实是很讲究当下而非历史的东西,这和方不方便其实没有关系。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陈先生笑了笑。 苏立会议全程保持沉默,散会后陈至毅不得不给她做做思想教育工作。 那个家伙一听,马上就是气的脸色发青,他不由的仔细的打量着吴忧,他是人老成精,知道吴忧并不好对付,不然的话,空见也不会跪下在他的面前。 到了虚仙界才知道,虚仙界并不是和她的修炼,这里虽然是和谐大陆,但是对于剑修来说,需要历练和杀伐。 “怎么样,乐乐表现得怎么样?”乐乐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事情,有些兴奋的问道。 不过原地飞升还是要靠自己,飞升到极限才能破空而去,直接进入虚空接引通道,危险就在虚空接引通道和陆地间的距离,减少了破空的痛苦与折磨。 穿越云空的烂漫,终于跳脱出来,无影法宝无限升空,逃跑的方向是南天部洲。 其一是,萨基卡的能源技术我们很需要。萨基卡只是初入四级,他们的序列核聚变技术在表现上其实很落后。 阿凡斯校长果然不愧是魔导师,一下子就看出了申原重伤的根源! ‘莫非西妃的精神操控更高明,夏妃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这念头让他起疑试探,道出内心徘徊的推测,眼见无所变化,不禁大喜。实际上他今日得偿所愿,便有些不能自禁。 因为这里属于首尔的郊区,附近几乎没什么建筑。一路上只有苍凉和那一地的白雪。 道教与妖族中三清圣人以下的准圣们已经全部出动,显然是欲一举击破巫族,省得夜长梦多。 “那也说不定。”元始天尊按下了一枚白色的棋子,里许长的铁质棋子按下,直震得地面又是狂抖了几下。 在大雨当中,九叶想哭,但是一直哭不出来,纵使是再想哭,挂在他脸上的仍然是笑容,就在这大雨当中。九叶气绝身亡。这位圣人,终于就此了帐,消亡于天地之间。 巴特愣愣半晌,突然抱住肚哈哈狂笑起来,他过分张狂的行径引来了阿尔托愤怒地眼神,巴特笑了片刻,终于才勉强收住了声,但脸上依旧残留着嘲笑的表情。 看似是自己玄木岛大获全胜,其实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打手,更痛苦的是,自己还不知道是谁的打手。是道祖鸿钧,还是魔祖罗? 席撒色变,暗生不安。“可曾确认?”“探子潜入王宫,确定此人提供的埋尸地点,根据尸骸推测死亡时间相符,也确属秘密处决。”席撒暗觉不妙,意识到阳天极其可能中了算计,倘若如此,东合王的演技也确是高超。 “你都没有来过京城,怎会知晓。明明就是跟孙家结的。”卓夷葭定定的看着赵凤曜,说完无奈的摇摇头。 “我老板没怪我,她可好了,我就是想问问表姐她为什么瞒着我,要我做这个恶人,还和我说之前是被老板逼的不想干了才辞职的。”这才是卢雅最气的地方,你被开除了就被开除了,老实说不就行了,偏偏还要抹黑人。 请一天假 不太好写,需要点时间理一下。 其实下章的剧情很简单,就是封赏群臣,可落到具体的封赏上就有些挠头了,一时间就不好写下去。 比如论功,哪些人功劳第一,哪些人功劳第二。哪些人该封列侯,哪些人该封关内侯,哪些人的功劳不够封侯。 其实想仿汉朝中后期成熟的侯爵制,有封地的列侯分县侯、乡侯和亭侯三等,可以区分列侯中的功劳大小。 这一来功臣排序也是个细致活。 列侯要封到哪个地方,是边疆城邑,还是内部的城市。 还有个西楚降将,章邯等秦降将是否该封之类。 总之剧情简单但写起来很麻烦,一数发现有名有姓的功臣数量还是不少的,前面立了功劳,后面也不好忽略。白天有事情要忙,一时不太好确定,等晚上空了弄個表格出来梳理下,再对着地图看看该怎么封,怎么给他们论功排序。 快到完结,一些角色后续可能都不会出来了,封赏的时候算是对他们做个结尾。 有些理解汉高祖封功臣的时候为什么日夜争功不决,论功行赏不容易啊。 《覆秦》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0章 :唐皇封赏 天下大定,战事渐止。 诸军归于河北,众将聚于国都。 邯郸城的气氛被拉了起来。 城中一处大宅。 内堂上,吴冲正与母亲李氏讲述着他这一次出征的所见所闻。 为怕母亲担忧,吴冲只讲一些路上的见闻,对于战场厮杀的惨烈场面,大多是一言带过。 吴冲唯一着重描述的是随司马卬与项羽 “你此话当真?”云瑶见有这样地便宜可占,当然也想试一试,毕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心想凭自己四大化身的实力,再加上自己五人围攻,天下难道真的有人可以抵住? “怎么回事”?萧家集那边并没有碰海这个行当,但这不代表萧寒没有听说过,他倒是没有在海边亲眼所见,但也知道碰海的时候有多危险,给陈虎这么一说,不禁关心起来。 在尤一天的不懈努力之下,维拉斯帝国的全国犯罪频率大幅度减少,曾一度被国际评为犯罪率最低的国家。 开封城下,尸横遍野,那些黄土地被一层一层的抹上了血迹,空气中到处都充满着尸体腐烂的腥臭味,这个昔日的神州古都此刻成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间地狱。 而且,以前基本都是到十二点,但现在到了九点多之后,沈明就开始犯困,嚷嚷着回去睡觉了。 道祖鸿钧登时便笑不出来了,显然道祖鸿钧知道魔祖罗瞩意欲何为。这时候,那让人诡异的事情突然生了,李松前往天外宇宙的通道,昔日盘古大神封印魔祖罗瞩的黑洞,随着魔祖罗瞩的这两巴掌,给拍出来了。 陈善道神色一窒,万想不到他会有这番话说。直觉周遭万千道充满鄙夷的目光全投自己,其中甚至还有联盟弟兄。所幸他也机智,做恨恨状收剑入鞘。 终端已经建立,合作医疗的总部也已经形成,现在重要的是将这咋。网络怎样链接起来,由于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萧寒这个一省之长拍板做决定,无形,又给他带来了一项繁琐的工作。 萧寒一张嘴,就把这二人的嘴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大义面前,也只能先放下自己的主要目的,向萧寒先汇报煤气毒事件的经过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灵珠子乃是元始天尊亲自投到下界的棋子,若是封神之后或许还能将他击杀,现在去动他,只能是触了元始天尊的逆鳞,这样的事,袁洪自然不会去做。 只听楚云楼喊道:“大夫,还没好吗?”吓得杨纵横和鱼欢欢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李世光,在听到警察让人去搜胡英家的时候卸了耳机出门,要跟警察一起去胡英家。 接着道光便从断头处钻入皇甫胜的体内,皇甫胜的身体便开始毫无规律地震动起来,最后一股股黑血从皇甫胜脖颈冒出来,最后飘向求仙门。 其木格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受了惊吓,看到士兵,不禁向杨纵横靠近,楞不佐一看,也忙挡在其木格身前。 “这不可能……”在被这些用铁链束缚住的时候,魔主面露不可思议之色,这些阵法锁链早就因为时间的流失,被毁灭殆尽,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会出现,并且将他缠绕。 “脑内自动翻译应该也算是种反应吧?”路明非弱弱地打断了他。 虹猫蓝兔七侠传世界,正在保养长虹剑的虹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继续将精神集中在长虹剑上。 第471章 :剖符作誓 “臣韩信,拜谢陛下!” 韩信激动无比,上前拜倒称谢。 皇帝在封赏完两位丞相后,便率先来封他,这是认可他的军功啊。 这样的认可,足以让他心中荡漾。 全天下的人韩信都可以不放在眼中,唯有赏识和提拔他的皇帝,他是十分尊重的。 最让韩信感激的是皇帝将封邑放到了他的家乡,这是一种 林幽在一旁顿时傻眼了,林威居然被林毅打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但在杀他之前,狐狼交代,此次雇佣苍狼佣兵的,并不是林飞扬想象中的王昊或者胡剑。 “心脏?”武十三闻言,接着就点点头,这办法倒是可取,只是这怪物的心脏,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柳逸风一心修炼,家族的事情很少打理,都是交给柳清秋和王大雷他们。 来的人除了张伟和蓝芳之外,还有一个一身白大褂,头发凌乱,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 “好了,这一点我知道了,觉醒不死血脉,血脉神殿、系统等一切都会全部消失,那也就证明着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需要这些东西了,我很起到不死血脉觉醒的时候,我的实力到底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萧狂激动的说道。 毕竟叶天辰的身份太特殊,不只是龙子,还成为了太上府的荣誉长老。 佣兵头头见人已经被制服,立马带着手下上去把两个杀手绑起来。 “太谢谢你了男爵先生,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方的人。”无线电那头,林飞扬哈哈大笑。 两位古佛想来插手,讨点好处,结果被李元霸锤爆,至今普真还未清醒过来。 要不,过年的时候让家里的人去问问。如果她还没有说人家,就让媒人去说合? 张牧之当然想回到龙虎山在龙虎山弟子和那老头儿的见证下完成与云姝的婚约。 “三大秘境中,天璇秘境是遴选璇商宇宙国皇族中天资优异者进入,非璇商皇族是进不去的,就不说了。 江尧没有分毫犹豫,脚踏着赤影刀化作一道流光以惊人的速度闪避着对方的攻击。 村长一声大喊,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了地面上,所有村民全部进入了其中。 在发射子弹的一瞬间,洛逸手上的狙击枪也变得四分五裂,成为了一堆废铁。 张牧之笑笑摇摇头,不禁想起了那香味独特独独赐予华妃的欢宜香。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俗话说春雨贵如油,雨下的街道上的人心里痒痒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李明珠全身的功夫都是在一手敛息术,以及步法之上搏杀功夫稀松平常。 “严晶,你娘的搞什么鬼?你死到哪个鬼地方去了?”电话那头传来尔少杰的叫骂。 别墅内已经灯火通明,数千平米的面积,足够容纳今晚的数百宾客了。 三天君主的规则壁垒,对于他们本身而言,自然是不存在任何问题,悄无声息的便进入其中。 只是她还在弹钢琴,一段曲子弹完之前,她是不看电脑的,所以并不知道此时直播间里的情况。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沈碧月显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连她都已经把切艺人的事捅出来了。 “你去外面睡,可别睡在我这里,刚生完孩子,血腥味重,也不吉利。”杜若推着他下床。 如果无法抓住活的天使捞出情报,直接杀死充填经验值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472章:封赏内幕 唐皇剖符作誓,并恩泽天下。 命令一出。 引起无数欢呼。 “太好了,皇帝免从军者徭役一岁。吾等明年就可以安心在家休息一年,与家人团聚享受太平,真乃前所未有之事啊。” 归家的兵卒们听闻这道旨意,与全家老幼妇孺皆欢喜雀跃。 徭役。 自古以来上层对下层所征收的力役,百姓每 肖白竺昂首‘挺’‘胸’走了过去,在桌子边上转了一圈,不可否认,蛋糕很‘诱’人,水果也很‘诱’人。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蜡烛,明亮的火光,让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帆,现在在医院的外面出现了大批记者,他们疯狂地想要涌进来。”刚刚赶到医院,那些记者就闻风赶来。 璃梦的神色中微微露出一点失望来,非常的轻微,如果不是马尔斯一直死死的盯着璃梦,绝对无法发现。而这个神色,立刻让马尔斯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打上了肯定的符号。 姚清沐嘴角一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对,才会被他们拦了下来。 红灯变绿灯,锦洋没有多想的骑着单车向前走,没蹬两下,便看到路边落着一个东西,停了车,捡起,是一个身份证。 龙千音、夜流痕、若无心、罗西也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吓得个个提起了心,纷纷前来照看洛羽。 铃儿一路思考着天煞孤星这个问题,她现在已经是个记忆空白的人了,如果还要她离开家人,那她的人生意义何在?自从醒来之后,她就害怕孤独,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怕不怕孤独呢? 素和忿忿的瞪着君临天和琉璃,口中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飘了出来。 但是青冥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凤息吗?倒也未必,端看凤息被贬下凡间前的那次会面,青冥:心上某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块,那么后来的明昭太子是否是为了拼凑心上缺的那一块才来到凡间与凤息相遇呢? 红花卫的七色腕带绽放出奇异的光芒,直接朝着虎蛮冲去,虎蛮此刻打算佯装自身的实力与红花卫对等,直接抬起腰间的虎头斧朝着红花卫劈砍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梅比斯从废墟中找到一个木质的盒子。那个盒子上的雕刻得栩栩如生,在当时一定是存放着某个重要东西的。但是,一千年的时间,让那个东西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上边也布满了泥土。 彭浩明单手举起冲锋枪,估摸着楼道的方向,“哒哒哒”扫了一梭子,试图将对方逼回去。可是单手持握精度几乎没有,虽然把里克吓阻了回去,但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杀伤。 奥历安勒静静盯着戈黛娃不做任何回应,手中挥起的精灵之剑代替了任何有力的回答。 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坐进那辆丰田越野车内,再看着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驶而去。 察基尔听到凌风说控制了外面,意识到,就算那个独臂人能够赶过来,也于事无补。 音爆声中扭曲的气流卷起漫天沙尘,两名义杀旅商人跟在纵云马后也向着斗技广场进发而去。 这是残忍而血腥的抉择。不用说,被选中的是童子涵,被牺牲的则是童子瑶。所以2000年12月12日,童子瑶被埋在了地下,只剩半骨。因为那左半骨的部分融在了童子涵身上。 第473章 :多多益善 七月中旬,阳光正好,暖照邯郸。 当今的天下局势,恰如这七月盛夏一般,光明而灿烂。 从南方陆续传回来好消息。 李左车在长沙、黔中两郡进展神速,已经攻取这两个郡的大半土地。 因为这两郡开发程度有限,城市的数量不多,兵卒也少,基本都是唐军一到就望风而降。这场征服战更多的时间还是耗在 晕死,汗死,倒死,张绣妹子,你可以正常一点吗?你这算是什么梦想?玩命么? “关于那些学生,周朝先生有什么安排吗?”俄`罗斯总`统出言问道。 如此的穷途潦倒,克里斯-加德纳也沮丧过,流泪过,但这一切都没有打倒他,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一路坚持,最终迎来光明,他被公司雇用,成为一名正式的股票经纪人。 一番话说的商暮云莫测高深,心头警动,可就在此时,却听见本已蹋陷的寒鸿岛又是一阵山崩海啸,那业已收纵不过指尖般粗细的寒光陡然间涨了千倍,竟成了一地生天幕,直挂天际。 陆压能安心听从石忠命令,一是因为当年周成保了他老爹东皇太一一丝真灵在那斩仙葫芦里面。二却是陆压实力不及石忠,道行不及,法宝也是不及。陆压看家法宝不过是那斩仙飞刀,而石忠的,可就来头大了。 就在秦一白两人你争我抢地消灭着半袋子松子儿时,突有一阵屋里哇啦的说话声传来。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从半月镇中竟走出了两个肥胖的魔蝎族人,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地埋怨着什么。 平常的酒水后,便会打开绣楼面朝大海的一面窗户,然后,不见了影子。 当时那鱼妖还欲仗自己手下力大和颈项上有密鳞不惧,不想金钩在她身上一阵游走,紧紧扣住了喉间致命要害,就在人鱼惊惧,鱼蹼还不及扇动时分,张入云已扯起了鱼线,如扯了风一样的将诺大的一尾人鱼钓出了深潭。 “你们是什么人!?”堕`落天使没有理会艾莉卡,依旧自顾自的挣扎着喊道。 “好吧,原来是这么回事!”徐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对于木木刚才打他脸的那一下,他还是没有找到症结所在。 霍逸辛站在售票处,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他们议论纷纷的买完票,又议论纷纷的离去。 “有点难,但是也是能去的,我去买份地图,明天我们出发。”果儿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去了一家图纸店。 “星,刚才的那个视频有漏掉的部分吗?”白晖看着自己煮好的粉丝和酸辣粉,总觉得离真正的酸辣粉好像还差了些什么。 至于旭东,尔露汁一点都不担心,那家伙方向感很好,虽然长相也不错,但是总有办法脱身。 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她,就连一旁柱子上的风向仪,都把鱼头转了过来,看着那位姑娘。 我亦蓄了一掌,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个醒着的奇怪阴兵招呼过去,阴兵却如同腿折了一般,关节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反跪下去,恰好让我一掌落空。 我探询的眼神看向司祭大人,司祭大人微微点头,意思是他经了手。 不过,按照雅狸以前的脾气他说的这些话直接冷漠脸,绝对不会像是今天这样。 啧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仔细一看,竟然比苏砚清长得还要好看。李嗣砸巴了一下嘴,好吧!你长得好看,他就大发慈悲,不计较刚刚的无礼了。 第474章 :朝堂争端 迁都? 皇帝一言出口,除了蒯彻、陈平等有所预料的人,其余大多面露惊色。 特别是那些出身燕赵的臣子。 “陛下,邯郸之地,古来形胜。其西靠太行可绝敌患,北能控扼燕地,往南可入中原,东可眺望齐鲁,故昔日赵国迁都于此,乃国都之上佳选择。陛下不可听人胡言,弃邯郸而迁都于他处!” 许多人 袋口灵光一闪,七件灵光各异的宝物从袋中一落而出落在条几之上。 随着长剑的刺入,那妖兽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随后身躯微微晃动几下接种重重倒地。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张少飞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甜蜜,只想高声大喊一番,又想在天空之中飞速的飞行一段,宣泄一下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只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最幸福的人。 何跃的二外公走出了何跃家里,原先打算兴师问罪的他没有如愿,只好离开。 唉,这叫什么事,咱堂堂国安居然找人保护一个个黑社会,这叫什么世道。 将短信删除以后,赵子龙一边陪着董连珠散步,一边想着乃猜来华以后的举动以及对策。 秦枫不禁心想:“当今武林年轻一代数柳千秋最为聪颖,更何况他是易辛前辈爱徒,若他出了事,武林中便少了这么一个年轻的侠士。”心中想着,已经提剑追上。 “还有我!”蛟魔王从魔界大军阵营中跃出,抽出手中的鲨齿长刀,冷眼看着自己想了一千年的仇人。 大军进城,各类官佐也俱都安排了住处,段业被安排了一家独门的房子,稍微问了问,便知这一家的主人都已经战死了,也没甚亲戚,因此负罪感也就不那么强,就大刺刺的住下了。 霎时间,那原本还高速奔跑的马儿速度骤然减慢,最后稳稳的停在斑马线前,一动不动。 众人此刻也不知道该说江队长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嚣张到了极点。 “租啥嘛!杜叔在这是啥地位,我去说一声,他们抢着借给我的!我不要谁的,谁还要哭呢!”老杜说得声情并茂。 那双手在她眼前停住一瞬,最终还是捏住了她的下巴,丝毫不嫌弃的擦掉了她唇边的油渍。 孙白露在电视上看过很多男明星,这少年有一张完全不逊色于他们的脸,但她印象里,不管是江海村还是整个环海乡,都没有见过这张脸。 “那你要多少粮食?我跟你说我可没多少口粮,我可不像金天良他们那样有很多多余的口粮。”李富贵说道。 “连炎阳国的公主们,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这让朱先伟感到有些棘手。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直面问题,解决掉,不给以后留麻烦。 二人,俱皆都施展神通。但见狄仁杰手中,取出了一把神剑出来,劈斩在了这遭受重创的李成飞的脊背上,一道血口子,就撕裂开来,而上官婉儿此时取出一把红伞出来,然后,红伞就不断地旋转着,罩住了这李成飞。 虽然电梯修建的足够大,足够多,不至于拥堵,但嘈杂的人声还是让人瞬间感到这里充斥着人间的烟火气,驱散了身处地下的阴翳感。 在完全雄起之后,田野映月就要骑上去,她要征服这个男人,她要这个男人永远离不开自己,她使尽浑身解数,而从最开始到最终,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征服,或许只是为了恐惧过后的成就感。 第475章 :唐国新都 唐宫大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陈平抛出了一个新地点,让刚才又差点争的面红耳赤的群臣暂时止住了争端。 帝榻上吴广双眼微亮。 咸阳,洛阳。 这正是他之前考虑的两个国都选择。 一个是秦之帝都,天府之地。 一个是周朝古都,天下之中。 现在两个地方都被提了出来,他正好 早在心里想,他应该就是涿郡的邹靖。幽州刺史郭勋下的五虎校之一。 赵飞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用勺子舀起药,在碗边荡了荡,这才伸到王昊嘴边。 但是即便上古蜃兽已经进入了齐天寿的梦境世界很久了,但是他却并没有过早的出手,也或许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照着照着的时候,突然,眼前似乎来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这望着前头走突然,四周一下变得漆黑莫名。 在距离万仙镇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密林,这片密林的树长的很是茂密,树与树的间距很近,左右之间各种树木交错纵横的,连一条路都没有,人想要从这过去很难。因此,除了为了生计不得不来砍柴的樵夫,很少人来这里。 身穿佣兵军服,手握fn-2000突击步枪的外交官,伫立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和林迟对视,脸上的表情满是严肃。 “你可以回安全屋去。虽然远了点,但你应该没问题。”林迟说。 不光是可以在这个年代使用的古代兵器,就连现代的枪械以及少数未来科技造物,都出现在箱子中。虽说那些东西目前暂时还无法使用,也没办法从箱子里拿出来,但光是看到自己的所有装备,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了。 卓阳整个脑袋觉得有些发晕,直到自己回了家都还是对于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刚才紫罗刹的地方是因为距离近,在前往春夏学院的时候,足足飞了两天多。 血衣知道,这夜青天之前的意识已经被那位夜家的先祖给抹掉了。而夜家先祖留下来的那一道神念,也被她给抹掉了。 杨老板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从不做没把握之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知道只要给她机会,上一次在背后捅他一刀子的事情她还是敢做的出来。 此刻,虚空之上这巨大的苍老面孔并没有崩碎开来,只不过在他的面容之上,却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很显然,在先前血衣的轰杀之下,他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淡漠冰冷的声音落下,大长老体内的法力轰然运转起来,掀起了一道道可怕无比的风暴。 紧接着,它仰天咆哮一声,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气势,也是比起之前更加的恐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无惧亦无悔!”魔祖的声音随着笑声消失在四野,连同慕天音面前的魔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电动三轮车彻底报废,就想着卖掉回回血,然后花点钱再买一辆二手的破捷达啥的,再不济搞个普桑也行。 他非常清楚这一行的上班时间,基本都在下午6点,再晚也会在晚上8点之前。 直到临死前,方承源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杜归能轻松杀它,却非要用青铜棺材钉给它来这么几下。 黄秋云胸脯起伏不定,她气的要命,袁锦卿嘴巴实在毒辣,不扳回一局,她心里不舒坦。 锦卿叹口气,搂住了孟钧的腰,想起锋大嫂子,嫁了人就成了这副上不得台面的尖酸德行,由此可见嫁人一是慎重,二就是得靠运气了。 第476章 :两王惊怒 唐国将要迁都了! 皇帝诏令正式发出,公告于天下。 除去一些有见识的智者外,余众皆大为惊讶。 其中尤以邯郸之民最为激动。 “怎么就要迁都了,难道咱们邯郸不配做都城吗?” “皇帝能成今日大事,多亏我河北子弟为其浴血奋战,怎么刚定天下就要将都城迁走了?朝中的司马将军难道就不反 “听上去挺不错的。”宁晓飞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起伏,依然波澜不惊。 阿房宫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奢华,这个传说中富丽堂皇的宫殿仅仅只是建成了一圈宫墙,宫殿内的高台也只是打好了筑基,至于黄金、水银更是见不到踪迹。 远处青山如黛,高高的山巅上一丝白练垂下,脚下是一片茵茵绿草,淡淡微风拂过面颊,呼吸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鲜甜的味道。 那天谢南本打算在离宁晓飞的不远处跟着,结果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三辆奥迪车跟着,在好奇心的引诱之下,谢南让赵无成开车跟了上去,最终将车停在了一条路口,然后几人匆忙的下了车跟上去。 “我的能力你应该相信的。”宁晓飞的语气很柔和,与他一贯的冰冷完全不同。对于伊依,对于毛茸茸,他的语气总会和平时有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都说了调用公司财物是你的权利,那我就将你交给警方,看看你的说法是不是正确,看看集团亏损的那一个亿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明说完就拨通了韩雪的电话。 萧绮红知道,此时的她,姣丽蛊媚无人可抵。她也知道,用暧昧的身体去挑逗男人,才能将男人完全掌控,所以她决定掌控龙霸,要他为自己甘心赴死。 “不然你早该有男朋友了不是?”宁晓飞挑了挑眉毛,依旧回答的云淡风轻。 蓝陌影的头发很自然的垂在肩后,脸上略施了浅浅的胭脂,欧哲晰的眼神久久的停留在了蓝陌影的身上,但是蓝陌影对她是视而不见。 而这一次,左手刷卡亲自带着上百名左手家族的玩家到通道这里卖药水装备魔法卷轴等等。 既然迟早要和圣组织成员遇上,早一点晚一点对白秋而言根本没什么影响。 事实上他想过最多的,便是如何不在静心冥想的状态下吸收魔法元素,但这件事受到了自然法则的制约,和太阳东出西落一样是人力不可逆转的。 战鼓声这么激烈,不用说,肯定是佯攻变成真打了。也不知道是谁陷阵,按理说,应该是关羽的可能更大。如果真是他,那刘备、张飞迟早也会陷进去,这一战开始简单,想结束却没那么容易了。 碧湖峰弟子驭剑而出,距离那位天光峰师兄只有十余丈的距离,身周云雾缭绕,其间隐有电光。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你这神一样的思维,恕我这凡人无力吐槽。 刘朝元老,当朝帝师,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削兽,所有人都已经预感到了一场雷霆震怒的临近。 “娘,舒茵不夺回来,我就出手了。”阎骁桀一想起舒家对舒茵的所作所为,心里冒起一团火。 而刘备的神情就复杂许多,想高祖,手下有张良萧何这样的谋士,才最终夺取天下。而只有樊哙这样的猛将,是不可能夺取天下的。 他说完,傲然之色,遍视众人。事实就在面前,你们信也要信,不信也要信。 第477章 :万寿无疆 八月下旬,秋阳如虎。 这本该是让人烦躁窒闷的时候,洛阳内外却是一片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许多洛阳人行走时会略微抬起下巴,露出淡淡的傲然神色。 他们很骄傲。 唐皇已于昨日带着群臣百官驾临洛阳。 从现在开始,洛阳人就取代了邯郸人,成为了大唐帝都的居民。 格利高里心中一震:超级强大?难道是我果然没有猜错。看来这一次菲力克主动叫阵果然是有备而来,看他师出有名的模样。那我该怎么办? 当下郑伦用七情六欲珠将众人的这一段意识都屏蔽掉,连抓到的雷开,殷破败二人也被放了,到了明天,他们都会将今晚地事忘的一干二净。 在高老爷子看来,这也许是赵家和高家缓和的信号吧。因此,高老爷子会见赵政策,也许有这个方面的原因。 这些人一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应当是外来的,看样子是个团伙。 为了方便运输,西衡县地大棚蔬菜绝大部分都种植在公路两旁,所以,在车子上面都能够看到到处是用竹子搭成的大棚,透过透明地农用薄膜,就可以看见翠绿的蔬菜,还真是已道独特的风景。 结界都是固定的,这是常识,想要出现一个移动的结界,那绝对是不可能地。 处理完毕,换了一套衣服,途中有意查看了一处哨卡,沿山回到家中。 黄铁芯就急了,腿在桌子底下用里踩了赵政策一下,意思上是别玩了,老实一点。 不过,但他们走过一条条长长的通道后,进入地下洞窟心里最大的一处,一个隐约透露出天光的巨大洞窟时,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震得木然呆立在原地,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有三十年的时间,而且现在还没人知道我真正的根脚,我还是有机会的。”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穿越而来,现在这个时空的天道已经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换作那些青年武者,恐怕早就交出拳法剑法巴结大佬,可他叶天锋是谁,怎会屈服? 撤退的理惠几人,也在半途停了下来,正视远方已经归于清静的狂风雪平台。 他想着乔若晴可能是还没能接受宋老爷子离开的事,所以才会这样,但是现在想来,又觉得不太对。 对都融的这番恭维,她脸上没什么欣喜的表情,仿佛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宇智波鹏的突然袭击,一时间让所有的云忍有些混乱,一个个抽出了手中的武士刀或者苦无,护着自己。 林肖走上前,拎起昏迷的驱魔大师,一只手抓住他的脖颈,以他现在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对方稍有异动,他能瞬间捏断对方的颈椎骨,不怕他偷袭自己。 这一声峰儿让陆远峰心里很是隔应,他娘亲也是喊他峰儿来着,但是听着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听到老妈的训话,两人同时坐正身子,把伸出去抢红烧肉的筷子又缩回来。 看着叶天锋同样腰悬长剑,叶天正便是拔剑而起,想要用剑让叶天锋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术,什么叫做真正的失望绝望。 “!!”如果以漫画的模式来出现,现在伦戈米尼亚德·alter黑暗头盔大约附上了受惊感叹号的旁白,她身躯一抖,然后满身材表表现了一道气旋,宛若开启了预知才气一样,淡然的用枪挑起皇峥左边和右边的攻打。 第478章 :龙踞吾腹 月夜幽深,映照唐宫。 吴广躺在榻上,拥着容貌姣好的魏女,嘴里却赞扬着另一个男人。 “吕不韦为我大唐做了件好事啊,这宫室修的还算不错。” 他打量着室内装潢,优雅而有格调,轻轻感叹了一句。 洛阳王城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在来洛阳前,他本以为周天子穷鬼一个,甚至还闹出 洪涛的也被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呃……这吃的也太没规范了吧?刚想提醒一下就看到沈凌枫制止的眼神,尽然王爷都不管,他自然也没说什么。 然后妖容慢慢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当阳山主殿的方向,等着自己爷爷和姐姐回来。 “不自量力。”她甚至看都还未看“柳耀溪”一眼,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柳耀溪”的方向一挥。 “我们得接受这个结果,他们死,是命运的安排。”云飞羽有些无奈地说道。 林思彤虽然不相信梁善能治好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但却不好拂了梁善的好意,再加上凯撒已经走上了正规,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亲人了便同意了梁善的请求。 她的心在这个瞬间猛然痛起来,他的模样看起来太糟糕了,他憔悴的根本不像是他。 木头也担忧起来,看七七和北冥都在前面,没办法,只好悄悄走了出去。 “锁魂针,你这是锁魂针!”华天明浑身一颤,眼上露出绝望之色,华少飞还因此每天都蹲在茅坑里呢。 “你是不是就是雷霆公子?搅得王家天翻地覆的那个雷霆公子?”温景旭问完之后,一个姑娘弱弱的出声,眼里却是激动和惊讶,两只手应该是因为紧张,紧紧地攥在一起。 其实她也没穿很多,除了贴身一套内衣,就是毛衣毛裤,只不过宋嘉给她拿的这件外套有些略显臃肿,但保暖效果确实杠杠的。 冰冷的寒气在洛克身边萦绕,他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垂下头,银白色的长发遮盖住了他的容貌。 一时间消息满天飞,天云教的高层这时就凸显的的极为平静加固防御之后,便再无动作。 天桥上已经有不少身影在晃动,隐约中还能看见不少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铁中学生,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不时的便有人兴奋大喊大叫。沿着天桥走了一大半的样子,终于寻得一处合适的地方,周围人烟稀少。 “你们早该走了,真讨厌呢!”刘馨悦不耐烦的挥手,眼睛看向李哀川,娇嗔中含着埋怨。 剑神纵横欧洲大陆二十年,从他刚刚学剑的时候,就知道波塞冬这个名字,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名字在强者辈出的欧洲大陆,纵横横行了二十年之久,久经不衰的程度,证明了他超绝入神的实力。 过了好一会,三刀疤才用手肘碰了碰一直没有做声,歪着脑袋仿佛在仔细聆听着什么的霍雷:“喂,你在听什么呢?”。 杨湛于是将六点梅花阵的优劣一一说出,却也听得一干尼姑频频点头。杨湛分析完之后,再将自己的改进设想一一比划出来,在场的尼姑们无不赞叹不已。 上泉信渊保持了二十多年的骄傲在这一刻化作了东流之水,失去自信支撑的躯体软得像一团棉花。 木啸天摆摆手,回应道:“父亲,孩儿没事,只不过此战损耗了道元和神念罢了,闭关休整一段时日便会恢复。”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过于耗损罢了。 第479章 :南越之军 八月底的岭北地区,山林中氤氲缭绕,热气升腾。 人哪怕是站着不动,也会不断的流汗,要是再穿上一层厚厚的甲衣,那滋味更是不用想了。 李左车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视线越过稀疏的林木,落到远处的那座小城上。 耒阳。 一座位于耒水西岸的城市。 战国时楚国南下破越,在这里筑城设邑, 一路疾步而行,头顶的太阳开始从正中央慢慢朝西偏移时,林东到达武测院。 三百四十一个家族,分为十方进行,一方平均下来有三十四个家族测试,到也不用等得太久。 林霜瞪大眼睛,满头雾水。刚才还心平气和,怎么眨眼就高兴成这样了? 守望星夜则是让自己的信徒撤到几十公里外,这种程度的攻击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色,这龙肉的外卖真的没有说的,肉汁满溢,还不停的散发出金光。 有点抓狂的蔡健伟终于爆发了起来,一拳打向流氓头子,流氓头子暗骂:“故技重施的白痴,找死。”闪身晃过,没料到,蔡健伟招式未尽,一个转身,反而抓住了他。 戏志才摇摇头,这个张伯润想法如天马行空,全无顾忌,但做起事来又太保守了。 见给纣王。终于找到了关键,重金贿赂帝辛宠臣费仲,又向妲己献上奇珍,请妲己说情。 这位可能出身于东闪米特人的基什国王,创造了几乎不逊色于卢伽尔·安·蒙图的丰功伟绩,苏美尔世界迎来乌尔·扎帕帕的时代,他是下一个主角。 果不其然,等走进家里的客厅,依旧还能听见隔壁钱家乱糟糟、歌舞并举的声音,这就更让她闷闷不乐了。 这是崔封对灵弹连珠术更进一步的领悟,让玄色灵力盘踞于掌心之中,既能根据情况随时投掷,又能一气呵成连续轰出,他施展这门灵术愈发得心应手。 不过现在最需要解决的还是怎么才能弄到钱,经过一天的了解,在人界没有钱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当然,除了当乞丐。 那鬼莲花的身体不断出现鼓包,就像是其中有人用拳头在轰击着一般,伴随着那鼓包的突起,鬼莲花的身体之中也是蓝光一闪,仿佛只要蓝光闪烁,它便坚不可摧。 即使身体异于常人,配合默契,但面对十几名身高马壮的成年男子,两人还是有些显得力不从心。这时,范金祥脑中灵光一闪,迅速从地上捡起半截碎裂的枪械零件,猛地朝二楼窗口扔去。 “内战?”萧梦楼感到眼前一阵金星闪过,这一夜他实在接受了太多的刺激和信息,他感到自己可怜的大脑已经开始停止运转。 它此刻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朝房子压过来,院子里的灯柱晃荡起来,灯忽明忽暗。 那叫李黑子的男人,走到师意的面前野蛮的抓起师意的脸,连续的拍了几张照片。师意挣扎着不让他拍,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 “萧总……不好!”林鹏的呼叫声在频道中突然响起。萧梦楼想也不想,在电脑屏幕上迅速锁定了林鹏的目标,一瞬间将自己所有的口香糖战斗机都飞行到他所在的区域,接着自己驾驶战斗机也朝着他飞去。 “你不是藏起来了,是怎么被发现的?”见它不说话了,我问道。 金哲一听,忙向皇后讨救,气的金柔嘉直跺脚,少不得又要一番斗嘴。 第480章 :欲降武王 唐军来了! 耒阳的朱贺部在击退唐军先头部队后,曾派人传信给郴县的友军。 等李左车带着唐军主力南下时,郴县早已人去城空。 此处的南越军探知耒阳失守,知道不是唐军的敌手,便果断南撤,不与李左车交战,也不给他招降的机会。 不费吹灰之力的占据郴县,李左车到此已是完成了这一次的战略目标 最近散户们都被股票跌怕了,听到这个‘内幕消息’,那还等什么?都纷纷将手中的爱玩股票抛售。 古超已经定下了目标,一步一步的前进吧。终有一天,自己会到达刀树的顶峰。 这却是孟飞进入主神空间以来起,第一次全队无一人死亡的回归,而只瞬间,孟飞就露出苦笑。 “他们人和随身的东西呢?都带回来了吗不然的话,不好确定他们的身份。”二当家的高昌林对三当家余长英说道。。 显然由于事发突,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眼前突然的一幕给惊呆了。 古超的刀法再变,又是一招疾风骤雨。在旁边的一众古家子弟,那些另入门派的人眼睛也不是睛的,自然是看得出古超的刀法已经不再在一阶武技的范围内,古超居然还真的会二阶武技。而他会二阶武技现在才用了出来。 修炼吉武的人被这么打几下当然不会有问题,不过校医还是赶来了,把刘威给架到医务室了。 林轻衣的歌声有一种清冷的感觉,仿佛黑夜里的风铃,把一种孤独,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表现得深入人心。 “希望是如此吧再过几天就是我四十岁生日了,我真的不想在我四十岁生日的时候听到什么坏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武藏正原少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若有所思的对参谋长大桥宏说道。 蒋震朝他说了一声谢谢,不情不愿的回到货车上,按照副驾驶上侍应生的指示,把车开到了酒店工作区车场。 江胤并没有去关心任绮雪绯红的双颊,艰难的将巴掌大的熊肉喂完之后,他习惯性的拿自己的袖子为她擦了擦嘴角,不过随之江胤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抽回来,并没有多做解释,更没有发现她已经脸红到脖子根儿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事,王溥和范质都认为他们身后站着可信之人,比及赵光义身后的赵匡胤更是厉害,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叶潇手中剑光顿时一分为二,一道朝着兵俑劈去,一道朝着重伤的酒吞童子突袭了过去。 金月半话音未落便脚下一点,巨型肉球般的身躯就如一颗发射的人肉炮弹轰往江胤,那恐怖的威势让他毫不怀疑如果被砸中的话,会不会连shi都被砸出来。 周浩内心都是懊恼,他要是知道徐天实力这么强悍的话,他怎么可能来找徐天的麻烦,他内心都是悔恨。 “干杯!”六只玻璃杯相碰,然后杯中金黄色的液体被一饮而尽。 徐天已经出现在第十五阶梯的位置,围观的人现在只能够看见徐天模糊的身影,很多人都满脸的震撼。 就这样,没有了头颅,刑天就用双乳做眼,肚脐做口。当他拾起干戚,准备再与玉帝一决高下的时候,感到自己的魔力,正一点点被玉帝的浩然正气吞噬,虚弱的功力已不能再与玉帝抗衡了。 鬼物渐渐增多,不再是模模糊糊的白色雾状,渐渐显露出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 第481章 :赵佗决断 一双双眼睛全落在看信的赵佗身上。 吕恪等人从赵衍的话中,基本能猜到李左车那封信的内容。 诸将面有愠色,可没人敢站出来怒斥拒绝。 他们不是没有见识的越人土著。作为曾经的秦军将领,深知统一后的中原到底有多强。 唐国皇帝如果铁了心要打南越,派出几十万大军并不难。 毕竟秦始皇才 “这次是一个什么样的患者?”听颜诗诗这样说,季舒林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追问起颜诗诗这一次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患者。 沈仙寻怔了怔,有点出乎意料,看起来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的言屠唯长老,居然是个暴力崇尚者。 跑了一会,沈仙寻被烦的不行,跑两步就会有虫子跳到眼睛这里,咬是咬不到,就是有点反胃。 但是他却没有担心,虽然金刀门没有,但是还有生死宗与他留下的别的后手,这些东西应该能收集的,提供给他。但是就算能收集完这些东西,想要练成第一册,也是要不少时间的。 这下是两人追两人躲,李一孟西被追得没法了直接躲到秋淋的身边来了。 尽管时隔多年,他依旧是当年的模样,黑色的披风,冷峻的眉眼,高大挺拔的身姿,唯一的不同莫过于多了些许沧桑,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除了那一撮胡须让他看起来比当年更多了一丝成熟与稳重。 还没遇到行尸,所以撒奥飞洒也借这个机会搭茬缓解心中的压抑。 纳兰潮汐两兄妹一个样,嗑完药甩完一个大招还在恢复当中,大的手段用不了,手段对行尸又无效,也搞不定。 “看你实在是累了,给你多睡一会儿。对了,收拾好东西,咱们去海滩了。”秦星烈摸了摸秦嘉宴的头。 负责这次漫画出版社招聘的工作人员把名单交到了秦嘉宴的手上,秦嘉宴笑着接过,看向了名单上的人数。 之前的时候时正主不在,再加上林曼筠看不过去,所以出头,不过现在正主既然来了,那么两人就没有必要在轻易掺和了。 “嘭”巨大的响声凭空炸开,坚硬的外壳和巨大的撞击力让东方鑫像断线风筝似的摔在地上,东方鑫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 隔起八丈远都能感觉他身上那一股冷得要将人冻成冰碴子的气场。 在赶路期间,东方鑫遇见不下五次魔兽的攻击,其中他只赢了两次余下的三次他都落荒而逃。 天无极算看出来了,那艳后古墓跟徐子凡百分百有着很深的关系。 我的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子默,昨天晚上院门外那个果然是他。 张扬知道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在这么下去,白蟒蛇军团,跟牛魔王,七彩山鸡就完了,就算他自己也有一股很累的感觉。 趁着林若曦喘息的功夫,叶玄连忙认错,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自己就真的认为自己十恶不赦了,简直要自杀谢罪了。 原来是因为当时古月没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出了意外,让古月有些惊慌了。 弘皙唯恐婉婉觉得他这是在调皮捣蛋呢,说完了以后果然就用一种十分殷切的眼神看着婉婉。满满的,都是期盼。 “辛苦方道友!”尧慕尘也微笑着向他一抱拳,跟随着一起走进大殿里。 这是尧慕尘在墨神国送给他的,因修为不足一直无法使用,现在他勉强能将此箭射出,却无法发挥其最大的神功,只有修为到了天境大圆满时,才能完全驱使此箭。 第482章 :议越之事 洛阳,未央宫。 这座被唐皇亲自命名的宫殿,其名号取自《诗》中“夜如何其?夜未央”一句,乃是唐国政治中心,以及朝会的召开地。 此时的未央宫正殿。 张寄话语落下,殿中就有许多人忍耐不住。 “大胆!” “南越武王?呵,这是谁给他赵佗封的,我大唐同意了吗?” “未得天子受 他的双眼青光闪烁,就好像两尊青莲世界般不断沉沦,拥有神鬼莫测般的力量。 不说还好,一说百诺就又想起她那惨死的妹妹,百诺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不过刹那间,血肉横飞,十几名看起来修为不差的护卫顷刻间命陨当场。 杨奇虽然与魔族打的交道并不算太多,但是他很清楚,魔族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完,他根本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率先起身往外走,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秦沧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都有些呆住了,只有唐果没有太过诧异,她觉得自己跟秦沧打了几天的交道,好像心理承受能力都变强了似的。 凯风说:“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说完就挥挥手和沙曼回家去了。 行动是会死人的,死不可怕,怕就怕死不了!谁知道郑云烟的这一句话居然就一语成谶,明天q在后来的行动中果然就身负重伤,落下残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哈哈,给我死……”玄矶子双手握住战戟,气势再度攀升,隐隐之间,有一种君王俯视天才的气概,周围各大高手都不由自主地觉得阵阵心惊,这种气势,分明是半只脚已经他进了道宗之境,掌握了一丝丝的宗师气息。 耿克吉尽管无比错愕,但是他还是知道今天他踢到了一块铁板,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杨奇是不可能战胜的。 “爱神!”两人看着两人身上的标识,脸上的表情都是有些不甘。 而刚刚王助理的那番话给了段毅如此高的评价,这就像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脸上,这里的疼痛远比之前的耳光来的疼痛很多。 他的手和秦昊的脚接触,直接被踢爆,下一刻,秦昊冲了过去,他一拳击中秦怒的脑袋。 老板的目标用户很清晰,就是附近这几栋写字楼里,加班的年轻人们,一般从十点半忙活到一两点,收入也不错。 她不想回将军府,恨不能现在就彻底一刀两断,远走高飞。她也不能回天然居,他就在那里,诺雅难保不会上前狠狠地咬掉他的耙耳朵,咯吱咯吱嚼吧了咽下去。 郝运这般想着,依旧面色发白,对于他师傅的发话,他甚至都不敢回应。 可是执羽之子两次轻佻,都只是为了好玩罢了,他第一次贴近康正帝的面颊时候,就知道康正帝一定会躲开。这一次,他也适时地躲过了康正帝的碰触,及时拉上了自己微微倾斜地衣襟。 王威廉有点无奈的跟着闵昌镐一起来到了位于木洞的ss电视台的本部。 这样的作品,具备发行实力的发行商屈指可数,而在这些发行商里,动视是最阔绰的。 咬了咬牙,其实叶尘也知道会是怎么模样,但为了避免发炎感染,他没有选择。 执羽之子说罢,就去拉自己的衣衫,骇的康正帝慌忙伸手就要去握执羽之子的衣领。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莫黑蛇身边,一掌无声无息,仿佛清风抚摸爱人一样,轻轻拍出。 第483章 :熬死赵佗 大朝会散去了。 吴广让典客蒯彻安排手下去接待南越使者,让他在洛阳城中休息玩乐几日,等到皇帝做出正式回信后才南下。 说是休息玩乐,其实暗含了腐蚀拉拢的意思。 如果能通过手段把张寄这个赵佗的亲信拉拢过来,让他真心亲近唐国,对以后的行事很有帮助。 吴广在朝会散去后没有回后宫休息,在 “我告诉你们,我也绝对不会让对我儿子有杀意的人活在世上。”木森恶狠狠地说道。 程帅的话才刚说完,只见电视的频幕里就出现了有些沧桑的老者,神态惬意的靠在沙发上上,双眼虽然不能说烔烔有神,不过却是看得出来他些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折腾了一个中午,虽然两人已经多次有了情侣之间的亲密行径,但是韩轲还是忍住没有和李菲儿跨出那最后一步。两人仅仅只是相互拥吻了良久,这才相拥着一同进入梦乡。 “你说什么?”那鬼卒好不惊讶,历来只有土地来与城隍攀交,何曾见过这般无礼狂妄的土地。 道,存在与整个生存空间的各个角落,虚无缥缈、不可名状甚至无法想象的存在,所以在古籍上便有记载:道可道,非常道之说。 “既然那个废物没告诉你,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吧。”风行圣君一脸得瑟的说道。 对于那些不可预测的阻碍,可以不必去想。前瞻仅限于可能发生的那些,此时他能想到的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的敌人。 二人将元安宁送出县衙,又往东送出两三里,元安宁不让送了,与二人正式作别,孤身上路。 苍龙缠绕着冷七长枪,没有让其沾染一丝海水,水蓝色苍龙盘动,四周的海水都被它清理开,就此深海中居然出现一片真空地带,没有空气、没有海水。 南风本不想过去窥探,但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只见密室里面是一处很大的空间,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东侧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器物,应该是王叔多年的收藏。 朴艺珍首先保证道,收拾鱼她会,之前镜头不多,也只能用这个补补了。 可不论他们换到哪里,总有跟他们同批到达的人,弄得他们是“一品天才”、住“豪宅”的事人尽皆知。 如果说刚才金枪的那一招宛若毒蛇吐信,那金戟的这一枪,便是大巧不工,朴实无华,在对枪的理解上,已然高出金枪稍许。 不过大型水力机械的局限性很大,畜力机械的成本要比水力机械高出许多,这时那些异族奴隶就极大的弥补了一些劳动力的缺口,要是真的要杀掉一大批王泽还真不舍得。 半晌无言,忽的,魅轻离抬起头,碎发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旁,笑容无比妖孽。 兀地异不甘心,他大吼道:“兀的那婆娘,有本事出城来与我一战!”谁知这么一嗓子却只得到裴秀一个轻蔑的眼神。 想起那天医生说过的话,李三狼是从山坡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即使再检查几遍也还是怀孕了,而且就以他这种欺软怕硬的性子,也没有从山坡上跳下去的胆子。 有一次陈茜晚上做梦梦见自己骑马爬山,结果因为山路险峭马失前蹄差点滚下山去,全赖韩子高扶住这才顺利爬到了山上,从那以后陈茜更加信任和依赖韩子高。 我点头,叫大家跟上。这墓道真奇怪,除了画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我突然视线开始模糊,我用手揉揉眼睛后惊讶的发现这本来长形的墓道突然变成一个封死的圆。 第484章 :汉才之用 张寄离去了。 他在洛阳大肆吃喝玩乐,重新接触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后,依依不舍的带着皇帝的诏书南下,回到他那遥远蛮荒的南越国去。 吴广相信赵佗不会拒绝他的命令。 南越开发有限,缺乏许多物资,当地的越人可能习惯了原始生活不会在乎。 可那些从中原南下的移民和兵卒不可能不想要中原的各种好 上一次,冯建鑫来马术俱乐部玩,是跟朋友一起来的,那个朋友比较有身份,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谁曾想,这次会闹出这种乌龙事。 而萧炎能够住进这里,这就已经证明,萧炎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拍卖场的要求,这一点,就算是西域中的一些老牌势力,都是不曾具备资格。 萧飞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见那些原力光波,轰击在一颗飞来的陨星上面,居然直接把陨星轰了个粉碎。 “哎……”张英又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父亲真的不行了,这次的派对举办的再成功,又给谁看? “是这样的,虽然咱们之前有些误会,不过,我很欣赏您的医术,我们康瑞动物医院也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所以我代表康瑞动物医院,想邀请您来我们这工作。”约翰说道。 算了,反正对召唤空间也没什么影响!陈锋心里寻思着,也就懒得再理会。 虽然李成喜否认了,但是商人逐利,段雪晴并不完全相信对方的话。 而且一些天赋强大的魔兽,在实力突破神阶,或者神格之境的时候,很可能会领悟变化人类的能力。 一刻钟后,两道人影,便是于虚空之上伫立,而在他们的眼前,则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孔三丘!”孔镇的人一言三言起,孔三丘面色一红,见这些大伯大叔一言一语不悦,更是微微落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显这段话,每一个字说的都极轻,但是在孔元礼听来,无异于戳心利刃一般。 这是神光,来自于阳间的江县城隍庙,寄托的是万民之愿,依靠的是城隍神职。 之前天炎突破,还有人质疑,但是玄龟却反倒是没几个觉得他不够格的。 任何流言蜚语都比不上实际行动,那些盛传罗浮山虚弱的流言,全都在现实面前被击的粉碎。 折腾了一整夜,陆夏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坐着睡了一夜,可依然累得不得了,于是在确认没她什么事之后,便回自己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在真龙虚影的凝视下,他那赖以为最强依仗的三目魔眼,连一秒都未曾坚持下来,便直接爆裂开来。 对于江静怡给予的这些炙热爱意,一向平凡普通心怀自卑感的宁夜,实在没什么能够作为回报,但简单的一条命还是出得起的。 刘天浩这番话说得颇是心虚,他自己武艺不行,却又如此鄙夷武艺高强之人,必然是相当惭愧的。 14世纪初,伴随着s字军事业的衰弱,骑士团在东地中海的事业也走向了没落。 林海签完了协议,心中浮现了丝丝悔恨,从今天起自己就不是自由人了。 主要是里面的一些信息不与外界交往的阵法,但狼妖还的的确确能感觉到吕玄的存在,这种阵法很深奥,难度极其的大。 体内真气循十二正经奔流不息,身颤步转之间,手中长刀若腾蛇逰雾般,行于不得不行,止于不得不止,连封住来袭的两道寒光。 第485章 :秦之所亡 秦、楚皆以十月为岁首。 每到十月初冬,便是崭新的一年。 但大唐皇帝觉得这样的历法不太方便计算,在唐二年初的时候,就下令修改历法,将唐国过年的时间调整到了每年的一月份。 随着十二月转眼而过,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年的一月份。 唐四年,新年伊始。 唐皇吴广在未央宫召开了一场极 一眼看到了不少的天祭师,正在一排大火焰面前炼器。天祭师忙碌的动作着,浑然没有察觉到一个陌生人在靠近。 “你就作死吧!”白雪霏笑着欲要去锤沐游,但终是停在了半空中。 “果位仙人之下第一高手?”听到轻乐上仙给莫域延做出的一个定义,陈逍也愣住了。 陈凡在一连划了几个圆圈之后,突然是提醒了一句,双手突然间一正,一股强大无比的力度是瞬间就从陈凡的手掌上传了出来。 秦建军的话很清楚,就是不相信那几家公司是秦俑的,如果是杨雪梅的还有一点可信度,如果说是秦俑的,那绝对是不可能,只能说是胡话、神话。 仙界中虽然也存在散仙,但是极少数的,肉身被毁,而元婴还能够保存下来的,无一不是大势力的成员,这些人大多数都通过秘法,转世重修。 “虽然很难接受,不过我们在赶到一片废弃工厂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司徒高三人的尸体,相信就是这三人所为。”司徒发是开口说道。 画面再转,血瞳又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星空。脚下是一颗贫瘠的。连生命都不存在的星球。 那在沐游身后的白雪霏听到沐游那最后一句话时便整个入如坠到了地狱,猛然尖叫了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着沐游冲了过去。 “真的吗?”拂晓拿了旁边的铜镜照了一下,这古代的镜子看着真的很难受,一点都不清楚,找时间一定要自己做个镜子。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帮黎雪,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想要看见她变得惨兮兮的样子,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时间管理局的大厅当中,易晓天眉头紧锁的坐在屏幕前,突然,一名带着眼睛的男性助理手中拿着一份报告,面色紧张的汇报道。 顾青黎话还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安席城蹙了蹙眉,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安诺? 可是,当慕容天裕抬头看她,象看一个路人甲的表情映入她的双瞳时,她便问不出口来了。 宁静在得知傅芝初出车祸的消息,只是一笑而过,她一向就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在这个时候不去医院送个花圈就已经算是她良心好的了。 疑惑的走到门口,條然紧张起来,从猫眼看出去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看不清长相。 不想看到她这般贬低自己,顾祁森好心安慰她,当然,他说的亦是肺腑之言。 不过这么想想也合理,玄晶本就是炼器的宝贝,可遇不可求的灵物。连成仙器之后,大多都带有自己的功能,以前从没有人吸收过玄晶,自然也不知道玄晶融入人体后,会不会也有锻造仙器的灵气。现在看来,是有的。 “什么意思这是?”看着短信上的内容,苏子君的脑子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 陆成萱红唇微扬,说出来的每句话都那么残忍,却又,理直气壮。 “轰隆——”一声,巨大的撞击,岑九念只感觉胸口几乎被撞裂,人已经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朝前飞去。 令旗又一挥,二百四十名士兵推着三十台欧式扭力弩炮至荥阳三百步外停住。每十五米安一台,调整各自的射角,开始利用滑轮转盘上弦,并向弩匣内装填五、六斤重的石弹。 就在何白正在调兵遣将之时,突有东莱王刘辨所派出的使者前来求救,言说黄巾贼张饶、管亥所部一共十余万人正在攻打东莱的郡治黄县县城。 燕京城里适龄的青年才俊,应该是时候去看一看了,这次沈府赴宴,应当也能见着不少,若是见着还不错的,就叫人去打听打听,姜老夫人琢磨着。 陆俊杰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你说什么?没能带走老虎?你干什么吃的!!? 莫非姜梨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她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现在想想,那些毫不在意大方赏赐的珠宝,到了现在,却仿佛更能证明自己是一个盗窃的贼人。 秦阳谦虚了一句,笑着引领着众人向着里面走去,别墅里目前配置人手并不多,但是最基本的厨娘和负责日常清洁的佣人都有,入住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安静跟着老师练琴吧,之后还要去参加钢琴比赛呢,要是没取得好成绩,那可要丢脸了。 这天海蓝也过来了,收走了李末炼制的丹药,又多拿了一些特别的灵材过来。 除去一楼的大厅和二楼的重要任务委托板,三楼这间会长专用的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再回头看夏时光的时候,发现刚才还笑做一团的她,此刻又蔫儿了。 秦阳看着雷子强兴奋的表情,心中也理解他的感受,雷家虽然在中海很强,但是终究只是普通人,在如今修行者再度走到前台的局势下,让后一代向修行者行列转化显然是一个有远见的行为。 第486章 :圣君之治 新年伊始,本该天下同乐。 然则世间有喜就有悲,有欢乐便有恐惧。 如各地囹圄中,那些被关押起来等待服刑的囚犯,就不可能因为过年而感到高兴,他们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恐惧。 赵地,巨鹿郡,观津县。 “汝等害我!” “汝等害我啊!” 窦建站在囚室里,对另外几人怒吼:“若不是被 “城郊的规划拆迁房里。”郝帅不明白黄飞问这个干嘛?难道他要到自己家里去做客?那可得提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那房子跟猪圈一样。 梦潇费力的仰着头,望着他穿上了衣服,心头又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下来一样,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 眼看要夺莫大造化,一步登天了,却是在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赢狮面色狰狞,歇斯底里的吼道。 除了普通的赌坊赌法,而且可以赌任何东西。所压的也单单是金银首饰,银票金子,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不管是房契地契,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若是赌红了眼,甚至是,你的身体的一部分,也能压上去,也都能赌。 金叶的身上也有很多伤,好在没有太严重的,她守着宋雷,在他身边坐了一天,好像是他还能醒过来一样,可是没有,这一天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那所谓的援军,也没有看到影子。 只有对面的土匪,望着冲过来的方家众人,并且还唱着歌,很是疑惑,但既然方家众人送死,那些土匪也不客气,纷纷开枪、开炮,以求在最短时间内击杀方家众人,因为一百两银子正等着他们。 “真是日了狗了,竟然没有长老要我们。”姚扬紧握拳头,气的青筋蹦起,咬牙切齿的道。 死人已经成了过去,活人总要生存,既然秦昊不去纠结过去,玲珑觉得自己没必要自寻烦恼。 “桐姨,”红豆自然明白安雨桐的意思,可是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这样的回忆,是来自于雾雨之血的回忆,虽然隐约,但被毒液这么一回溯放大并且回忆起记忆。 韩安希垂头丧气的滚回自己的房间洗澡去了,随意的擦了擦头发,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舔着脸再去找安覃的时候,安覃竟然来了。 她们堆的雪人可就高级了,雪人的脸上都用口红、腮红化妆,身上还披着她们找来的旧衣服,眼睛处也勾画的栩栩如生。 赵依静静地陪着他,手轻轻柔柔地握住他的手心,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姑娘,主子有请。”侍卫清秀干净的脸紧绷着,与他那双大而明亮的誓言格格不入,腰间翡翠玉牌上刻着“封”字。 赵依再退一步,脚下的碎石被拌下灭生崖,咯噔一下,她心知自己已经到了边缘,停了下来。 不过sun的直接是很难让人讨厌的那种,而且林碧霄现在也似乎真的需要一个聊天的对象,免得继续在一个问题上面钻牛角尖。 赵依纠结了一会,像是打赌一样,就赌叶涛能不能抱住自己,要是他也抱不住,那她真的是认命了,也不知道吃了啥,长这么高。 “丫头,记得到塔楼吃晚饭,若是你不喜欢,可以让伙计送到这来”桃花掌柜嘱咐着。 “弟子齐昊,携师弟林惊羽,拜见田师叔。”突然,远处两道剑光射来,两个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出现在田不易的面前,对他抱拳行礼。 第487章 :另有目的 初春时节,气候开始回暖,从严冬中走出来。 帝都洛阳正处于欢乐的气氛中。 皇帝送出的“新年大礼包”让万民为之喜悦,处处皆称颂“圣君”之名。 不过在具体的法令发下前,唐国的朝堂上实则有不少人颇有微词。 关于废除肉刑,这是保存劳动力,于国有利的善举仁政,没人反对这件事。 可对 ‘尸人’此时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更多的内容,不过忽的不知出了什么变化,只见其啧了啧舌,便又闭上了嘴,眉头紧锁起来。 此时这个虚拟的人影,在人造肌肉床面的起伏下,下上坐着仰卧起坐,当然不是那种动上半身的,而是在你腰部的人造肌肉床面凸出来,撑起你的腰,让你的腰完全的放松。 错身之际,却听应飞扬轻道一声,“两年前,多谢了!”自然是感谢当年凌霄剑宗,任九霄出手援助之情。 但是这一切对于一个尚还在哺乳期的婴儿来说,眼前的一切他都显得有些懵懂无知,好奇心旺盛,睁大了双眼,黑色的瞳孔直溜溜的透过自己与母亲之间所留下的缝隙,朝外打量着。 只是顾闻现在服务的对象还是蒙仙、地仙这些下位佣兵。还不值得上位者大动干戈而已。 “踏踏踏踏踏。”一阵脚步声过后,刘天佑终于出现在那个‘失联战士’面前。 “办法只有一个,便是杀了这些绿影怪人”只见密克话音刚起,半透明屏幕上的画面便是一变,浮现出了格纳与那绿影怪人战斗时的场面。 在韩风的召唤下,在进入第五天的中午12点,大家约在政务大厅集合了一下,互相询问了一下水晶宫的生活。 伯德看着看着,还没多久,伯德便发现自己身旁的奥沃德佣兵们,已经是有些显露颓势了,照着这样下去,估计过不了几个回合,便会有第一位奥沃德佣兵当场死亡,紧接着可能便是第二、第三位,最后便会轮到自己。 明明不喜悦,但那种幸福的感觉是什么?明明不难过,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是什么? 她因太过害怕紧张有些磕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句话,亦或者那个字眼惹到了他,她瞬时觉得周身都好似冷了下来,下一瞬,大公子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在异国他乡走进一家纹身店,居然还能碰到中国人。 黄金侯这些曾经在一部璀璨风华过的天才,跟这些人比都显得无比黯淡。 “大帅哥,欢迎你来到我梦里。”李可夏踮起脚尖,想凑上去看清楚慕容博的脸。 但可能是担心帝皇事后的报复,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资产会被其他虎狼侵吞。 姜明珠没想道会在这碰见姜岁初和陆祉年他们,她有些局促地目光闪躲着。 他是被家里人塞过来改造的富二代,又不是明星,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在意形象。 “师父,您还是跟我透个底吧,我可想不出来了。”孙海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声音冷叫人发怵的,似笑非笑的眸子落在了她身上,叫她觉得好似堕入寒冰深渊。 “说得也是哈。”林希相信了她的话,她怀着宝宝呢?老公怎会对她不好。 对于阿房宫遗址的风水布局,他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还是希望能够由自己来完成最后一步,那就是法器的落地。 屠杀平民在忍者世界里不算少见,可木叶的忍者如果不是被平民袭击,是很少会做出杀死平民的事情。 格雷罗:“进攻时基耶拉和利洛两个边卫压上的非常深,斯通和乔塔也经常回撤接应,这使得埃瓦尔始终能在中场保持人数优势。 “你的意思是推行这几种中药,扼制转季时常见的疾病?让医院的患者大大的减少?”江雁秋道。 总感觉几日之间宁府便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以凌雨现如今的境界而言,灭世劫雷虽然不至于说让他陨落,但是皮肉之苦以及灵魂上的折磨,那绝对是一点都少不了的。 这个锦盒有半米见方,红木质地的锦盒显得高端大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东西。 比赛第17分钟,董哲禁区前大力远射完成了埃瓦尔第一次射门,球稍稍偏出门柱有力的砸在广告牌上轰然作响,全场又是一片欢呼和掌声。 “顾明。开店和投资一样,都是有风险的。”傲雪认真的看着顾明。谢谢她的认可。 低年龄段的听众听不明白别的歌词,却能对这些关键词朗朗上口。在他们耳朵里,这首歌是美好的,甜蜜的,温柔的。 虽不胜翩翩蜂蟌,不胜俣俣螳螂,不胜娇娆蛱蝶,不胜淑真蟪蛄,亦为好虫益兽。 身去声亦出,红尘客难忘,我认谁,谁识我,道是路途渐成疏,这次第、寻觅无处处。 叶妙城被黎箬说的微微的垂下了头,“那我还能做点什么?”她也有点低沉下去,她这不尴不尬的出身。 “安若然同学,据说你不住宿舍倒是住进了林园?”本来不该过问,但是今早看到公告栏的事情,导师便有些气愤了。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忍不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隐隐的有些担忧。 不过有一点还是一样的,那便是无论是上一世的叶倾城还是这一世的她,都一样的胆大妄为。 “她去了哪里?”叶潞城见叶妙城这副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厉声问道。 大厅被装饰过后就跟一个婚礼现场似得,寓意很简单,情人节嘛,要得就是心跳跟浪漫。 胖子双臂环胸,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不过,他对江允的说辞还是有些反感的,什么问清楚我等的身份,好像玄清宗弟子的身份对他江允来说,似乎是很光荣的。 见萧景不说话,林婉白就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状态可能伤到他了。 在我往山顶攀登的时候,韩大斧子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回头看我一眼,当看到我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从二十米到十米,再到五米,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米,他脸上的神情也一次次的发生细微变化,沉重、严肃、暴戾、狰狞。 第488章 :魏宫之宴 魏都,睢阳。 作为曾经的殷商旧都,也是后来的宋国都城,睢阳城的规模要比砀郡其他城池大得多。可如果拿去和邯郸、临淄、洛阳等真正的大城相比,又要明显低上一两个档次。 城中的魏王宫是以八十年前被灭掉的宋国旧宫为基础改造的,突出的就是一个穷酸和简陋。 魏豹一直很不满。 他觉得这地方配 皇后似是嗔怪的话,看着林宣不赞同的说着,而她心中却是愈发希望林宣能够再不知好歹一些,等她变成众矢之的,她就不信皇上还会对她一如从前。 他家师嫂居然也如此奇葩的没有把事情给说开,这两腹黑货居然互相坑了一回。 水清浅深以为然。不过,他并不觉得这种护短,是什么毛病。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护短也有原则,不是什么短都会去护。 那几个凶狠的人话一出口,也好像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低头。 百里佳欣张了张嘴却是喊不出来,她们两人总共就见了两次面,可是她却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她不按照身旁人的意思选个称呼,怕是等到她毒血攻心对方都不会放过她。 要知道,乔俊逸跟乔安国,都对大丫情有独钟。乔家的人情,能不欠就不欠。再了,他要进京参加会试,这是没有办法隐瞒的。他相信,无论是在葫芦县,还是在山前村,都必定有齐王或者齐王妃的眼线。 只见她紧张的捂着眼睛,多一眼都不敢看,直接伸手把电视机关掉了。 “我的脚好像被什么咬了下”,华凤兰花容失色的看向自己脚背,纤细的莲足白皙剔透,没有任何伤痕,她愣了愣。 虽然他的脚没有臭味,不过还是觉得很恶心,硬着头皮将他的脚左右搓了搓,用干毛巾擦净,刚起身,他忽然握住她手腕。 咬牙切齿的看着犹沉浸在茫然之中的墨风,墨雨含泪退下,三爷的命令不能不从,照顾伤兵就照顾吧。 随着擂台上,裁判将这一赛程宣布。擂台下的数万观众瞬间沸腾了。如果说秦焱之前所有对手中,唯一算得上恐怖的便是七大天骄之外的天刀盟宋缺,那么跻身四十强后,秦焱终于与七大天骄碰撞在了一起。 只是,虽然从心底响起,甚至声音也和自己一样,龙葵却清楚地知道,那绝不是自己。 杨菲儿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了,但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回答他们,缄口不言。 正因如此,无论是散修还是家族的灵石储备,都是多到其他星域的武修难以想象。 可凡是试图和王鹏讲理,或者想着抓他漏洞的人,无一都会失望的。 她急忙回头,手抚着吓得嘭嘭跳的心口,有点喘不过气来。忽然看见福临炽烈的目光朝自己投射过来,那目光充满赞许及抚慰。无疑,这熟悉的星眸像寒夜里的一簇火苗,总能带给她温暖。 四大尊使鱼贯而入。尹梅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不能参与他们讨论的要事,便在外面守着。 “你确定之前我们的审讯结果出现了错误?”沈千淮严肃地问道,虽然擅自抓捕嫌疑人已经属于违规操做。 无数的伤口,又浇上了酒精,那一阵阵剧烈的痛苦,几乎让那个黄毛青年差点晕厥了过去。 商议完毕,又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回祥云殿的聂无争这才知道贾千千不见了。眼看天已经黑了,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呢?心急之下的聂无争一声令下,所有巡逻以及没有值班守卫任务的年轻人全部去寻找贾千千。 第489章 :死无对证 帝都洛阳。 二月之际,燕雀飞舞,春风拂柳而过,满地花草尽显生机勃勃。 唐皇吴广最近的心情也和这满地春色一样,颇为明媚。 去年刚消灭项羽、熊心、英布等诸侯,初定天下时,他表面镇静,实则心中是有些忧虑的,生怕后续在治国上走错了方向,最终落个夺天下易,失天下也易的下场。 好在有历史 费良言的屋子实在是太乱了,孙长江这一顿收拾。“这孩子,衬衣就应该烫好挂起来嘛,怎么就扔在了桌子上?”孙长江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抬头看到了费良言床头柜上的衬衣。 董占云拿着吴夫人那拿来的烁金石开始用作铭刻灵纹的源源不断地真气供给~!一道、两道、三道……董占云开始一点一滴地专注于灵纹的质量,而不太在乎灵纹的多寡。 “喂!该死的乞丐!竟敢欺负我们校花?想死是不是?”一名学生冲风蛇怒道,甚至还有人已经抄起板凳准备一头砸向风蛇。 瓦伦泰和林鹏来不及看手中紧握的萧梦楼留函,想也不想地从二楼冲下来,聚集在一层三维电视播放器的面前。爱丽丝紧紧攥着遥控器,将音量缓缓调高。 皇上因彭墨禀告的事情而心乱如麻,也没有心情再下棋,挥手遣退了二人。 孙晓红见妈妈这么不近人情,她只好含着眼泪,带着一块布料,默默走出胡同,去村里一个裁缝那里去做衣服去了。 “总司令,这次俘获日本海军的那两艘战列舰……”沈寿堏欲言又止道。 夜廖莎脸色惨白地轻轻点点头,无力再出声回答这个童年挚友的任何问题。 可让他痴呆的是,云峰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不仅如此,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断! 云峰惊呼,眼珠都差点瞪了出来,这黑龙可不是一般的龙种,在他的感应中,这黑龙似乎还有点熟悉,虽然只是残魂,但给他的感觉,甚至比一般的武帝气息还要强! 七巧和玄静很少见武植失态的时候此时看武植手忙脚乱地下令都是嬉笑不已。 亡灵龙庞大的躯体在天空一遍盘旋着。似乎正在找寻着什么东西,但是仿佛也知道魔法塔能够威胁到自己,所以始终保持在可被袭击的范围之外。 要想搞懂阴阳遁,除非直接把他们秽土转生出来……不过师傅大概是不会同意为了这事而把秽土转生教给她的。 当楚晨已经放弃了抵抗,准备慷慨赴死之时,他陡然感觉到,从自己的灵魂深处,绽放出了一股无与伦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深邃、浩瀚、无穷无尽。 现在她俩面前就摆着一碟热乎乎的包子,蝶儿咽了口口水,正准备拿起包子咬上一大口,橙橙却突然大声道:“酒家!再上一盘红烧肉!”说着指了指邻桌上的酒菜。 一乐拉面店跟她家都在木叶核心区,相距并不远,哪怕是慢悠悠地走回去,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霎时间,这九万多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神灵,大手同样持枪暴刺。 “呵呵!”楚晨淡淡一笑,身法瞬间变化,下一刻,凌‘波’微步转变为万里独行身法,紧跟着虎乘风掠去。 “逐曦,需要多长时间你可以完全掌控周围的树木?”莫之遥低声向梦逐曦问道。 自从回到神界后,白蛇圣主也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无法跟天隐客联系得上。 第490章 :欲使其狂 唐使车驾自睢阳出发,过陈留,经荥阳,回到了帝都洛阳。 这个时候正是阳春三月,恰逢上巳。 伊、洛河畔,多有人在水滨祓禊,行除恶之祭。 所谓祓禊,就是男女在水中以香草涂身清洗污垢,以祓除不祥和消除晦气,并祈求福祉,乃是自古以来的民俗。 故《论语》有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 周窈棠暗自在心中腹诽着如此清汤寡水的午膳,而她所在的司膳房中还加了一道,但是她仍然觉得菜色寡淡无比。 于是第一天,他们点开艾奇网,可是没能看到封面上有评分的出现。 宗门弟子大比第一人退出宗门,这传出去,青丹宗的脸面都没了。 现在武魂殿一方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万年魂兽赶过来。 惊蛰还想多问些,阿娘已经起了鼾声,只好压下心中好奇睡觉了。 在武道大会中排名第二的大锤哥已经出局,只剩下一个排名第十一的猩红真的能够胜任吗? “没有的事,就是过来问问你,那些还没烧制出来的器皿,你要的急不急。 刘利恒哪怕再不待见刘老太等人,可到底是顾念跟刘老太的母子之情,跟刘来男的兄弟情义。 对方的身体力量,给予他的压力不亚于妖兽。甚至比他往日里碰到的妖兽还要强上三分。 他只需做个米虫,好好养病,只要保证不死,这江源便永远是姓孟的,不会轻易被王上收了去。 时间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当我醒来,天已经亮了,脑袋晕晕沉沉,习惯性的去倒一杯青铜酒壶的酒,想起鲁班也在就多倒了一杯。 不得不说,地表精灵将卓尔精灵放逐到这地心世界,还是有足够的道理的。 不一刻已是百招分野,清朗月光辉映之下,但见三条人影倏分倏合,招式交接渐臻化境,酣然战意达至顶峰,攻守之间再无半分花巧,唯以平生所学一决雌雄。 老实说我来了这么久确实还没见过老板,井然有序的工作流程以至于有没有老板显得不重要了。 慕云点头致意,跟着默运光明神诀护体,一式“云燕掠长空”拔身而起,潇洒扎入潭水之中。 目光从深渊魔蛛那堪称庞大的身躯上扫过,查看完了这只深渊魔蛛的信息后,苏白似是感叹似是可惜的说道。 再说,周进现在也是想要看看困神阵的威压,在明耀仙界困神阵没有使用上,这个时候,如果在用不上,不就是白白布置了吗? 萧云庭随手点开一个,内容是林俊哲跟许宁宁一起在华人区的超市购物,那是一家普通的便利店,店员似乎也没认出他们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直到离周进渡劫飞升的前三天,周进收到了他师尊的天齐老人的传音,让他单独出去见他。 这时京城的四个城门都关闭了,但是负责京城安全的可是九门提督,对于京城外面的事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 榨油坊的各种工具由苏子季设计出来后,仍旧由原先那两家铺子制作零部件。 “墨涵,你又做噩梦了?”月倾城一脸担忧地看向君墨涵惨白的脸。 尽管‘宠物’两字,令席惜之不尽满意,但这样的生活,却极为适合她这种懒人。 程柯和温言初其实是今天一早接到医院的电话,要带孩子过来检查身体的,因为移植手术必须提前检查身体的情况。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笃信鬼神,可真的见到过,知道神的存在的又有几个? 从她出生开始,她就被告知,她必须要继承身后这个国度,并用生命去守护它。 “含羞,传我的命令,长生殿全部弟子,集合全力,搜寻历代高手最终去处!”想到这里,顾长生眯眼,直接对着身后的含羞吩咐道。 杨云溪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是低着头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倒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像是清风偶过,摇动了廊下挂着的风铃:清脆好听却是多少有些突兀。 其他大臣也是第一次瞧见这幅样子的吴凌寅,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为此担忧。 但要是只搂着唐依依,那似乎就得放弃沈梦梦,还有赵依诺她们,那……可是不行滴,唐依依是第一喜欢,但是第二喜欢,第三喜欢……往后的也不能放过,要不然人生不免寂寞,只有不断寻求着新的刺激,那才让他满足。 与冯可馨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沈梦梦也是学会了一些冯可馨的动作,甚至于有时候也会像冯可馨那样调皮一下,这可是比以前的那个沈梦梦更加丰富多彩了许多。 “真是岂有此理,我就是齐正,哪里有什么真正身份,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人就是,何必这样轻视别人?”我不爽的叫道,转身欲走。 “等等!”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你受重伤了,必须得赶紧治疗,我带你回去吧。”说着,把她抗在了肩膀上,捏碎传送令牌,回到了寅虎边城。 “林天哥。”史倩薇看到林天出现,忍不住都哭出来,刚才实在太吓人。 魂行苍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中了那么多刀身上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而且越战越勇,可是自己的魔能却在大幅度消耗,实在太诡异了。 第491章 :侮辱魏王 栾布被带走了。 魏豹在高兴之余,心里是有些担忧的。 “吴广那厮颇为狡猾,手下还有一群为其出谋划策的走狗,也不知他能否看破孤的手段?” 基于对唐皇的惧怕,魏豹在卢陵走后,没有表现的太过突出,甚至和栾布在时比起来还要低调的多。 魏豹的心思放到洛阳方面,就等着皇帝的表态,然后再做下 杨夙枫沉默良久,浑身都觉得软弱无力,想要振作,却怎么都振作不起来,最后终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疲惫的蜷缩在扶手椅中。 但是天界要发动天人之变,奴役人间,这些大军,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其实明眼人心里有数,就算他不帮海浮石,人家三五年内必然也能取他而代之,现在这样的结局正是皆大欢喜,海浮石一辈子都要承他的情,对他的后辈子侄也会多加关照。 极其得缓慢,而且,每运转一丝,自己那三分之一本命真灵凝聚的分身,就要消耗掉大量的真灵气息,呼吸之间,就损失了不少。 他的元力修为原本就是御空境界巅峰,如今吸收了这颗元丹中的力量按说应该结丹跨入长生级了可是,一个修者的体内能同时凝结两颗元丹吗? “这件事情我绝对不想出任何的意外,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出现了意外的话,那后果你们知道的。”那为首的人说着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上。凡是被他目光所及的人都自觉的低下了头。 黄翔和跑过来的琼斯击掌相庆,撇嘴笑了笑,哼,今天的比赛必须胜利。 白茯苓交待刺果卫矛的话也很类似,简单总结为两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决然的转身,忽而枪声响起她自睡梦当中骤然惊醒过来,脸上全是冰凉的湿意,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刚才大家都被白茯苓的容色所慑,只觉得她身上的服饰明艳照人,压根忘了去看用的什么衣料,手工如何等等,这时细细以打量,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很不错的变形,格兰芬多加五分。”麦格教授点点头,满意的看着赫敏变出来的针。 高泓继续查看着球员万涛的鉴定结果,发现万涛经过强化,正好也可以装备重炮轰击技能卡。 山彤语当初签下来时,知道有几分本事,可是他也没放在心上,上了比赛中规中矩的表现就是证明。 正好还有会议记录要整理,时珞叹口气,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又找了点零食准备充充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魏广就回来了。见到自家王爷跟许姑娘两手交握,距离极近的模样,他先是脚步一顿,然后踉跄一下。所以说,王爷千里迢迢自京城而来,不知是为了三法司的公务? “什么狗屁银子,没味道。老子不稀罕。”白阳吃完银子,狞笑开口,然后抓起盛鸡的盘子,直接咬了一口。 急刹车时珞也吓了一下,不过她坐在座位上按理应该并不太受影响。 和节目一起开始的,还有观众投票排名,这也是很关键的,排名落后的面临着淘汰。 趁着场上的比赛仍在继续,高泓又在手机里和绿源队进行了两场虚拟友谊赛。 那名中年男子刚刚还有些怒色,眼下这姑娘一跳,似乎让他心情大好了,不由得屡屡胡须,眯着眼笑道。 倒是派出所这边儿的人也着实有点儿为难,就算是知道陈明洛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在上面的压力下也得迎难而上,否则的话自己这碗饭就不知道能端多久了。 第492章 :南鱼食饵 三月底。 除了某位诸侯王受到刺激,想要大干一番外,中原的情况大体上是安定的。 数千里外的南方。 一路磨磨蹭蹭,想要多感受下中原繁华的张寄还是回到了阳山关。 他站在山道上,望着远处的险峻关卡,脸色阴晴不定。 “张君为何顿足不前,莫非是舍不得离开中原故土?” 后方有声 紧接着,树林后面也走出来四个神龙宗弟子,两个外门弟子,两个内门弟子,他们脸上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妖沙雨自己也十分的清楚,若果被这冰姬玄爆给冻住,哪怕只是冻结一点点,体内任何可调动力量,皆是化作零。而那一刻,原本习语樊是砧板上的肉,也会在瞬间自己成为习语樊砧板上的肉。 初迢施施然的离开了,剩下的灵体在厉司丞的高强度冷气压下只能默默的离开。 关注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原本安排李国新也住到家里,可李国新坚决要求在外面单独住。 在风影鹰的背之上,二人也是逐渐地陷入了平静,两人也都在缓缓回味着先前与死亡搽肩而过的种种刺激。 张晓儒已经正式担任三塘镇新民会和维持会长,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万年前,斗罗大陆原本只有两个国家,天斗与星罗而万年后的今天,原斗罗大陆却已经变成了三个国家。其中,星罗帝国依然存在,但皇室却易主所幸他们平定了当时国内的所有王国,令星罗一统,成为了最强的一股力量。 柳建鲜拿过投屏遥控,轻点一下,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显现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郭青平自带缝纫机和两名伙计来做军装,确实帮八路军解决了大问题。 但不由多想,心中还带着一丝希望,立即就踏上程乐儿的飞剑,疾速就往最里面的山顶而去。 从邙天池的口中,罗辰也是得意确认,昨晚确实是有着十余多个的家族,在一夜之间,惨遭覆灭,其中,霍家自然也是的包括在内,虽然这里面可能是有着一些偏差,但是,与实际恐怕也是不会太远。 在他的心里,还是宋晓茹最重要,所以下意识的就选了这张照片。 而当残影再现的时候,刘十八已经出现在赵四海面前,手中三菱军刺在阿修罗戾杀之气的灌输下爆出血红光芒。 凡是自信修为足够之人立刻朝着层主府飞奔而去,当他们到底是,正看见一副血流成河的场面。 前面的五百士兵军种较杂,有接近二百赤备骑,二百多足轻,五六十名铁炮兵,还有五十多名弓兵,总数在五百至六百之间。 “以后再说吧,顺其自然。”是的,这是目前刘青山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双手握住长枪做出了预备攻击的姿态,肖成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警惕地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原本以着罗辰三人的速度,别说是几座大山,就是将这连绵的百里绕上几圈,也都不会是的,花掉多少的时间。 可现在,帝国为了欧洲之事,竟然一下子出动了两个,看样子,的确很看重这一次的欧洲行动,刘青山当然不是傻子,仅仅一个绮夫人,怕还轮不到帝国如此紧张,只是为了什么原因,这会儿怕是想不出来。 两个约定,其中之一是答应白泽的五百年后并肩作战,想要变强并不是窝在门派中闭门造车就能行得通的。 第493章 :四夷请服 闽越使者的速度很快。 初夏时节,就来到了洛阳。 吴广没有惊讶,因为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只要闽越之人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无视当今独霸天下的大唐帝国。 闽地为自古兵家不争之地,常逍遥于中原主战场外,但这并不代表闽地不与外界连通。 在历史上闽越曾响应反秦之事,其君长驺无诸、驺摇等人击灭 “进来。”屋内传来沈仲南浑厚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噼里啪啦地算盘声。 胡闹够了以后陈飞也不与几位师兄开玩笑,这些人都是他将来可能用的山的资源,这张卖身契只不过是一种形式,暂时的将他们与陈飞绑在一块。 唐朝人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喜欢摸人家,会长不高的!陈飞恨恨的在心里比划了一个中指。 只是,厮杀到这一步,秦天就已经踉踉跄跄了,九死一生,浑身伤口流淌鲜血。 “不会组错了吧?不是闵蓝说是个贼牛逼的剑士吗?”木若夏也附和道。 可不对徐帆出手,徐帆的潜力又是如此的可怕!如今徐帆不过入道境,便是让穆老四人无比的忌惮!再放任徐帆成长几年,那还了得? 荆州北接中原,南临百越,东极吴会,西通巴蜀,四通八达,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长沙府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匆忙起兵,就是为了抢下这块宝地。有了这块宝地之后,他无论想要北上中原,还是西入巴蜀,都有了机会。 “咔。”而在自己闪掉的瞬间,一个土墙直接顶起了这个食尸鬼,下一刻,食尸鬼的脸部已经狠狠的中了一发岩锥。 一上来就是依靠自己身体优势的突进,虽然皮毛上剩余的魔力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还是给它附上了一个风的祝福。 “不好!莫非是。。。”来不及说完,他拔腿就跑上了山丘。几个亲卫不明所以,也跟着侯君集一口气往山上跑。 刚结婚的时候,他还真的并不担心,因为他压根没想过苏如月会连烧火都不会。 听到声音,pdd这才回过神来,合上了被震惊到合不拢嘴的下巴,赶紧将刚点燃的香烟凑到嘴边想要压压惊。 克烈连忙抢在e技能持续的最后一点点时间,进行二段e的位移避免被青钢影的w外圈刮命中。 “还真是霸气,李一丰好歹是个顶流,现在也很火,说弄他就弄他。 也就是说,不管你主观上怎么辩解,伱这个行为客观上构成了犯罪条件,你就是犯罪。 skt的休息室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低气压,队员们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的焦急,仿佛上把比赛输的不是他们。 “丞哥,我也支持你,咱改行做这个也不错。”孙启智立即改变主意。 然后就是一月份的【无问西东】以及印度阿米尔汗的【神秘巨星】。 于是楚歌趁着俱乐部合约尚未到期,来了手无缝衔接,也让资本家见识下打工人的恐怖如斯。 美丽听完火炎的话,身体再次颤了一下,她蹲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拥有劫法修为的两名妖族,以及鬼灵率先站立了起来,目光扫视在前方两两相对的一十六具尸身,全身戒备的开始向前。 其实很多时候,运气会在人的成事之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比重的。 对于欧阳艳与夏华逸的狼狈为奸,不少人都看了出来,但却不明白,两人是何时勾搭在一起的?欧阳艳到底什么身份? 第494章 :烈日笼罩 “大王为尔等修筑道路,以利交通,特收‘路税’,尔等每户当各缴三十钱,三日之内必须缴纳齐全,若有拖延,必将依法严惩!” 魏国税吏身着绛衣,在里典、父老等人的陪同下,走在各里闾巷道之间,拿着喇叭不断的扯着嗓门大声叫喊。 这是上面定下的死任务,他必须挨家挨户通知到位,否则后续收不上钱,受罚的就 昨天香茹就提前一天泡好了一盆红豆,因此香茹首先就是把红豆捞出来,入锅换清水上灶开始做红豆沙。 “刚刚戒贪给我说那些肉,是人肉。”凤倾城靠在东方无涯的身上缓缓说道,胃里面一阵翻涌,简直想吐。 可是,眼前的这只老鼠,分明是连行为举止,神态表情,都和从前那只老鼠一模一样。 ps:由于月底工作比较忙,还出差了几天,来不及写加更的章节。而且现在字数也有十七万多了,所以加更就放上架之后了。 炼妖师再一次出声:“喝。”随即香香就感觉有瓶子递到了唇边,赶紧张嘴“咕碌咕碌”地喝,喝到一半,忽然想到前车之鉴,不由停了下来。 景六姑知道今日兰采薇是无法专心学习新的针法了,也不强求,让兰采薇收起手中的活计。又想着过几日便要开始教授剪裁,就给她讲了些剪裁上的常识。 炼妖师每次回来都发现香香的功力往上涨上一截。若非双修之术是绝对不允许背叛对方的他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有其他男人帮她双修了。 东方无涯带着凤倾城按照他记忆中的那条路线又走向了下一个房间。 想握住一束柳芽,编成一个蛤蟆,有青涩的香气,茸茸的絮花,还会呱呱。 香茹的前世也饱受痛经折磨,她甚至吃过维生素b6来镇痛,维生素b6有缓解神经紧张的效用,疼痛本就会致使神经紧张,神经紧张又会放大疼痛,维生素b6缓解神经紧张后,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减经了痛经的疼痛程度。 一朵杏花儿飘下,穿过枝杈中的缝隙,落于姜禛手中,而后引入鼻息之间,似有点点芬芳残留其上,甚是醉人。 鲲鹏道子话一说完,便从手上的星灵戒指之中取出一把黑色长枪,跃出湖心亭,落于水面之上,与陆晨星对视着。 转头望向旁白的庞男,他的灵兽是高大威猛的土属性灵兽,巨熊兽。 “呵呵,我念到初二就辍学了。你那些题我不见得会呢!”我笑了笑,心想,我是来出公差的。现在进你们的屋子里算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就算是诸葛青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闯到这么高的层数。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帝兴和巫玉雷表示,会全力配合人皇宫推广灵教传承。 段非寒脑海中闪过他母亲从二楼坠下的画面,眼瞳之中闪过一道寒意,周身气温骤然狂降,助理把头低得更下去了。 就这样,陆晨星、秦悠然与姬魅月无视这密如细雨的天罚之雷,缠斗着向第九步万台阶前进。 因为,我一个机关新兵,不熟悉连队生活,更不懂得炮兵知识,这么个生手派到连队去,担任个班长倒是没有问题,如果直接代理排长,那些个老班长能服我么? “白前辈,前面不能走了,我们之前去过。”白初薇正愣神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修士几乎是哭着的喊声。 丁素梅毫不迟疑地追赶而去。临出院门时,还顺手把一根顶门棍抄在手里。 西门庆大官人心中毫无负担,此时自然是不会再装那正人君子,他伸手就将李巧奴揽入怀中,就着李巧奴的檀口饮那杯中美酒。一时间,烛火摇动,虽是深秋季节,房内却是春意融融。 在这期间,萧灵儿和柳如烟以及青竹三人,也顺利凝聚出神格突破了真神。 耿南仲这是旧事重提,直接将京师太学生和民众闹事的屎盆子往李纲头上扣,要让李纲获罪下台。 魔战一脸的狰狞!这一战就算他回去了也一定会死的!人家不费一兵一卒之力解决了你两百万大军,他不死谁死? 伍善信了百分之九十,不仅是因为武者对自己的武功誓言都十分郑重,还因为他活了半辈子,见多识广,之前被怒火蒙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就能看出谢岩绝对不是在说谎。 “所以,我们就选择了离开,也许成全他们就是最好的祝福”贾老板道。 突然田海容听到一种声音,呼呼的风声。田海容刚转身,风声已到。 “好了,调试完毕,现在我要问你真正的问题了!王湃的炒饭和林远的炒饭,谁的更好吃?”安朵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道。 杜非羽现在虽然深浅未知,但显然他非常钟爱那只雪狐,而且似乎非常照顾普通人的生活。大将想,就凭借这两点,他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弱点。 犬冢牙的挑衅被秋道丁次借助鸣人的势打压了下去,内部不和谐的声音终于消除。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切磋的胜负,那是尘埃落定,板上钉钉了。 魔宗诸子因为自己掌握着强大的修为,就想要把自身和人类相互区别。 三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孔雀的嘴唇还在颤抖,孔雀的双腿还在颤抖,孔雀的魂魄也在颤抖。 子弹在战线上来来回回穿梭,中间夹杂着鬼子掷弹筒发射的榴弹。 “这话在理,今天一定放大招,狠狠羞辱那流氓一顿。”二师兄轻轻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禹阳见状也不好再推辞,于是端起了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可这酒才刚下肚,顿时辣到眼泪直流,可喝下去的酒已经吐不出来,他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 一时间,哪涌动铺盖在他体外的血气法力,就宛如是天上银河般灿烂炽盛,潺潺不息。 没错,自己是丑了点,可那又如何,自己的地行术,可是世间少有的本领。 诺澜看着堡垒大厅监视屏幕上显示的影像建议到,高清屏幕上我的眼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时监测系统将我的生命体征及气候等每秒变化的数据显示在大屏幕旁边。 这些机械乌鸦的名字是“阿波利亚”,是白色乌鸦模仿着神子“阿波罗”制造出来的最强信使。 抱着今朝无生机,张绣也不避拍来熊掌,直接一跳,进步迎身,起手掐着剑指便朝红熊的左眼戳了过去。 第495章 :东窗事发 帝都洛阳。 时至八月,正逢烈阳高照,大河以南一片酷热。 有大臣建议皇帝可前往他处避暑。 吴广心有所动。 他倒不是真的受不了炎热的天气,要跑到其他地方去避暑,而是想要出巡震慑各地势力,并查看政令的推进情况,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 比如吴广想去一趟关中。 那里是被称作 \t欧阳铎使劲闭了下眼睛,似乎想要和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忆决裂,但是他不能,就像他希望死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现在却还活着。 “事情解决了,我也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个约会了。”许纯暧昧地笑道。 只有弱者才会认为生活是残酷的:强者大陆之所以叫做强者大陆,就是因为强者大陆的人们觉得任何的一切发生都是应该的,接受的,不能抱怨的。 “就让我来祝你助一臂之力!”,昊天微微一笑,轻拍脑门,元神三花霍然浮现。 阿鼻来到地狱,从来都没有想地狱会是眼前这个样子的。这根本就不是地狱,起码不是阿鼻创造的地狱:终于在所有的世界之中有了不是阿鼻创造的。 行动结束以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南锡行动并非没有计划,不了解敌人的盲目行动,他们是在第七处和领土监护局的双重保护下开展的行动。 突然很感谢过去的那个年的凄惨教训,李伟家里冷冷轻轻的只有两个喘气的活人,看着窗外的各种倪红,望着别人家的大红灯笼,那份凄凉至今难忘。经历了那次惨淡的新年,林颖才想到要把今年的年装扮的红火一些。 风水一说,自古已久。别说放在现代,就搁在古代,有几个真正懂风水之说的人?既然是找人看墓穴,自然就是不懂风水的,那还不是由得那些找来的风水先生信口胡说? 吴松善心头狂跳,好在有了提防,迎着迅速在眼前放大的寒光,下意识的便挥刀格挡。 有一说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五杨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没想到他对他师父杨师虎的感情这么深。 大战将至,已经斩却三尸化身的准圣帝君,在恶战中顺利活下来的概率总归是要大上不少的。 “你这扮相,我注意力全在黑,丝上了,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这大长腿太高调。还有,你这嘴唇也是,涂得太妖艳了吧,这嘴我只在妖艳贱,货身上见过,确实没见过哪个鬼也这样。”我咯咯的对她说道。 原本楠树大都是整个辐射圈的贸易中心,整个辐射圈对外的货物物流集散地,是对外的桥头堡。但如今,没有了足够强大的武力支撑,货商们不再相信楠树大都。 也就是说,制造师在制造机甲的过程中,即使完美操作、没有任何失误,绝对磨损也是存在的。 ”姨父,我们中午吃面吧。“林筠萱指着面摊子,转头问赵大林。赵大林对吃的没什么意见,全听她的。 或许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她能够不去想现实里的工作、感情等等。 见它渐渐对我形成不了威胁,我终于是感觉自己占到了优势,心里憋了好久的怨气也终于舒畅了。 简单而朴实的话语,给人以贤惠淑德的感觉,她身上有一种高贵脱俗的气质却又能如此的朴实,冬寒的眼中渐渐漾出深深的笑意。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去魔兽山脉,不一定要横穿那么多帝国的。”龙明想了想说道。 第496章:诸侯造反 九月秋收,正是各地最为忙碌的时候。 大唐诸郡,齐、韩、胶东等国的田间原野,都是低头劳作的农人。 因为唐皇平定天下的缘故,年初春耕时各地的男子几乎都在家中耕作,这让今年的收成很不错,是自秦二世元年以来最好的一次,百姓的脸上多带有笑容,家家户户都在抓紧时间收割粮食。 唯有魏国与众不同。 二人此时退出了宝洞,不知将那石门如何关闭。方国涣想了一会,便于棋枰上逆着顺序把刚才所走落的棋尽数拾起,果见那扇石门又慢慢封闭了。 伊贾贝尔和贝拉赶紧钻进了这个洞穴。八神也随后进入。进入后是一个非常黑的通道,隐隐的看见脚下是延伸到下方无漫长的台阶。 骊靬的城墙建筑的有板有眼,最外面是一道斜坡,然后是上端向外倾斜的木墙,里面是比木墙高出三尺的土墙,易守难攻,别具匠心,官兵们远道而来,没有云梯或者投石车等器械,只得徒手爬墙。 云梦飞翔骑在玲珑宝马上,急速向着后唐瑞城行去,自己的父亲说这是一匹烈马,可是他却觉得宝马在自己的kuaxia却是听话异常。 硬受八位武皇的攻击,全力攻击第九位武皇,这种打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至少在眼前,罗‘门’没有听出苏菲的话里有明显的错误,她也许真的是个无辜的姑娘。 “这你见过很多次了,禁卫军统领萧正和!而这位,你是第一次见吧,副统领韩寒,前段时间他去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秦宫分别指了指坐在左右两边的两人说道。 黄仁把窗窟窿纸捅得再大些,然而他一直没看到王爷放衣服的地方。王爷本人脱得跟条鱼似的,说东西放在身边,身边是什么地方?黄仁无奈,只好等张发存来了再想办法。 此时的孟雄如一只赖皮老狗,瘫在沙发上,哪有一点混江湖的样子。 “先前,你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带头黑衣人有些责怪的语气,出声问道。 当康的眼渥处形成了黑得发亮的气旋,这是当康的神识归位,当穷奇被收回后,封印这些兽的当康的神识和跟随当康的原始力量也都回归到镯子里去。 任不羁看向陆玖,咬着嘴唇,拿起陆玖刚刚打落的锄头,来到陆玖身边,和陆玖一起在地上刨坑。 能一次把大家都招来,只有杜鹏盛有这本事。当然,他们也确实想开开眼,到底是怎样的稀世宝贝弄得这么隆重。 可现在,她觉得这座城陌生得很,陌生到让她一丝安全感都没有。 暴动范围越来越大,已经用眼睛看不到飞虫暴动延伸到那里了,不过锻体级虫子慢慢多了起来,还能看到一两只入门级虫子。 卢宇只能点头哈腰的,收起这些债主的东西,跑去水池那边洗衣服了。 廖风其实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可是他不想休息,每天都坚持到武馆坐着,甚至比之前来的时间更长,他就是担心川口希南会再派人过来捣乱,怕学员们会被打伤。 土伯大口吃菜,吃得香喷喷的样子有很强的感染力,云依的意志开始动摇。 上官无痕笑道:“不愧是辽东五虎的老大,接我三十于招,尚能如此平静,实在让老夫另眼相看了。”说着两只手暗运九宫心法,准备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叶勋却是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了她,再后来,他救了她一次,在她被逼嫁给他哥以后,又救了她一次。 “姨娘,你现在怀着孩子呢,不要思虑那么多,父亲说了,等风头过去之后,便会给二姐姐寻一门好亲事,不会委屈了二姐姐,你就莫要操心了。”顾清宛宽慰道。 霍凌风哪里能肯,仿佛没听见,摸到一瓶啤酒就往嘴里灌,下一秒手腕被抓住,酒瓶被甩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以姐姐,等出了千千幻境之后,我可以带姐姐和血公子一起去妖族的聚集地,加入了千妖殿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子初一脸纯善的笑容。 此处和灵鸠记忆里的画面又有了点变化,比记忆时的干净了,杂草什么的都被除掉了,连旁边竟然都建立了一座屋子。 灵鸠看到那炙热的火焰从地上喷出来,烧到了他们的脚底,把他们的鞋子烧毁了,可是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烫伤感,还笑嘻嘻的好奇看着,不由在心里嘀咕一声:这皮可真够硬的。 百里红妆可以想象,这接下来的初赛时间也不短,毕竟有这么多人都在等待着考验。 木连城抬头有点急,头顶礼冠的流珠发出脆响,她发现这一点后,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故作镇定的对灵鸠道:“谢谢。”然后主动端起了酒杯,对灵鸠敬上。 灵鸠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一直都忽略了? “嘿,我说,这一个两个的都咋的了?三喜你说,到底出啥事情了,瞧把你们一个一个的给急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酒楼出啥大事了呢?”目送着大全离开之后,阿贵满头雾水的看向留在原地的三喜,疑惑不解的问道。 倘若他们不是做这副打扮出现人前,一定不会有人将他们和杀手联系在一块。 只有那黑鳞王一直没开口,淡定从容地看着眼前夏凡这神奇的突破,甚至于,还从身上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颇有一种世间与我又有何关系的宗师风范。 卫卿卿只能先折回去卧房,仔仔细细的将屋内物品清点了一番,甚至连旮旯角落都未放过,确定没多出来的东西、也没少掉的私人物品,这才放下心来。 第497章 :唐将攻魏 “陛下,魏豹胆大包天,不仅设计陷害高陵乡侯,还无视陛下诏令,此实欺君之罪。我大唐使者被其所囚,不知生死,魏豹又征兵备战,此皆反迹已现,还请陛下即刻发大军剿灭叛逆,以震慑天下!” “臣愿率兵前去诛灭反贼魏豹!” “陛下,派我去吧,我葛婴一定把魏豹的脑袋砍下来呈给陛下!” 洛阳朝堂上, 那躯体立生变化,成了一个身穿半黑半白道袍的老者,大先知用以示人的样子。 不过并没有人说什么,既然知道这里是联盟总部,也早就想到了这里的科技水平恐怕是要比所有帝国都要先进了,自然是跟着进入了其中。 「剑咒」:祸灵剑者精通于剑术,同时,他对于剑术的领悟,早已经登峰造极了,物理方面的概念再限制不了他,剑者将剑气凝聚为咒灵,附着于武器的身上,即为剑咒能力。 “千年雪蝉易得又不易得,现在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没办法再弄到一个了。但恰好我手里就有一只,我可以将这只寒蝉交换给你,你要替我送一个消息回南疆。”黎明雪想了想说。 苏九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确定这傀儡不会动之后,这才肯定这傀儡已经完全损坏了,刚才从碎石堆里钻出来已经是它最后的力量了。 弃了御营,不管好坏,竟自走了。只见外边烟尘抖乱,尽是灯球亮子,喊杀连天,营头大乱,夺路而走。 他们真的是非常苦恼了,现在真的是有些无奈了,完全没有想到过竟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乌恩奇回到船舱里休息,丽娅也跟他住在同一个船舱里,她为乌恩奇铺好了床铺,服侍着乌恩奇躺在柔软的床上,帮他掖好了被子,随后便静悄悄的坐在他的身旁。 看在眼里面的刘易斯舒伯特也是极为满意,对于这样的可塑之才的出现也是很高兴。 一脚给挡住门的石板踢开,这个应该是还没有人进去的,否则不可能关闭起来。 两人又战斗了十息,老者终于被陆宁一拳强势镇压,轰出了万里,打碎了一片虚空,喷出大口鲜血,全身的气势开始虚弱起来。 哗啦,地眼湖的水面忽然裂开一个口子,一道青影闪上岸,眨眼间青影消失不见。附近没有人,看不到这一幕。 这里外边是瀑布,里边也是湿乎乎的,不是顶棚处还有水落下来。这沐羽灵似乎好像很讨厌这些水,不停的用手把水给掸掉。 天空中的五阶鹈鹕鸟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修为居然又有一丝提升,沙哑的声音响起,看来也是准备全力出手。 三个月后,宇浩的修为已经和千羽仙子相当,用几天便能超过千羽仙子。 “不错,已经开战了,不停告诫在先,就说明进入战争状态。”傅阳正视道。 这些人都被封神榜所控制,成为玉帝手中的傀儡。玉帝的所有命令都不得不听。但是,玉帝还要给通天教主的面子,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会用封神来限制这些截教弟子。 “雷炎,你倒是说句话,这样下去,真的要所有人死在这里不可?”成自在气得想要骂人,哪怕是他的妻子九叶,也没有听他的一句劝导。 三人立即抬起了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双眸中充斥了浓郁的疯狂之色。 根据以往的经验,师父这是要发飙凑人的节奏,独孤悔只能赔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在说现场还有这么多保安在呢,师父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的。 从第一层开始,这个被蚩尤用某种手段死而复生的家伙,每次都恰恰在乔曦明离开试炼的下一秒完成,胸口的数字也与他相差无几,这种异常的现象,让乔曦明十分的在意。 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爱絮叨了一些,未来几天估计免不得他在耳边唠唠叨叨了。 而破门而入的是华老和详叔二人,东方雨已经稳住了身子,但是看到进来的人是他们二人,着急了,这怎么都来了? 可是下一刻他也在想,元仙师要是想杀他早就动手了,直接就一击毙命,压根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仅仅是打掉手中屠龙剑。 我点点头,将丁含郁送到了单人病房里,轩辕炙和退休守在门口帮我看着丁含郁。而我和医生来到一边,看到对方的样子我愈发的紧张,难道还有什么噩耗吗? 独角兽降落在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城镇当中,当即便有几名气息强大的佣兵热情的与诸葛独寒打着招乎,只是当他们看到毫无修为伴身的冷寐影时,明显的愣了一愣。 而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顾灵鱼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才能去救她。至于松岛乃香会不会知道,我想多半不会,毕竟她跟顾灵鱼曾经也是好朋友。 杨波很清楚,能够参加这次的活动,实在是侥幸,他不可能一直在部队待下去,这或许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实战,所以他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此时此刻的这种表情,也只是对金钱的纯粹向往,倒是没有想到别的。”请放心,这些财宝属于的所有人””我以后会根据军衔,军衔和贡献来分配”刃突然开口了,他的话里带着一种专横的力量。 容氏坐上马车。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在身后越来越远。心中难免有些伤怀。 当他拔剑的时候,他的暴力情绪变得越来越强烈,给塞勒斯的印象是,他被一头无敌的怪兽盯着看。只要他一动,他就会受到猛烈而迅速的攻击。压力越来越大,汗水从他的前额渗出。 不过,他此刻脸色苍白,头顶渗血,配上一脸狰狞的面容,当真恐怖至极。 其余人根本就追不上拥有坐骑的骑士,而且他这么一冲,早就脱离了远程,法师和治疗的范围,让自己成了孤军奋战。 第498章 :拼死一搏 唐军的速度很快。 数日间就开进了魏国地界。 他们沿途并没有遇到魏军的抵抗,据说是魏豹收到消息后将西边的军队调回了睢阳。 魏军一撤,唐军便长驱直入。 陈留附近的魏人听说唐皇讨伐魏王的诏令,以及知道唐军的主将是栾布后,竟然主动欢迎,箪食壶浆以奉唐师。 “栾相果然是被魏王诬陷 知道她出来见到熟人肯定会露馅,故意岔开话题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引到你和帝筱寒的身上。 庞统浑身一阵,敬佩的目光看过去,这老狐狸,真是狡猾狡猾的。 早饭过后,她便和郝晨一起收拾行李,美国什么用的都有,所以两人只收拾了一些贵重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第二局如出一辙,对面毫无反抗之力,直接送了五点积分给逍遥二队。 慕筱夏压根没有想到,沈嘉赫的反应,会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这样……激动。 车子上,老管家正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相片,自己两双隐隐泛着泪光的眼眸正在凝望着照片上的她,他的柔儿。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连滚带爬的往城里跑去,中国人,谁爱管管去。 末日流星大喝,没想到会被李逍遥如此的招待,连忙用风骚的走位躲避。 这些别说是慕筱夏不知道,如果是将这张卡的真正主人欧聿夜叫过来,也是一样要回想一下,毕竟是这么长时间了,哪里会将这些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的。 不周山异动,不知什么时候仙门洞开,更不知仙门会开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十息? 听了王林的话,其他弟子也不由地附和的大笑道,眼中满是嘲笑之意。 年过五十的石中帝,依然还有些二,但他却坚信自己有这样的力量。 而流空明两人听着神色在变,看到向罡天轻松的样子,两人此刻才是意识到,自己怕是上当了!这家伙的表情如此轻松,分明是仙体强横有炼体之法的。 一旁地赵无极眼中透出一抹不屑之se,经过昨日在天武酒楼的事qing,他算是彻底的看不惯罗昊一行人。 经过一夜的修炼,罗昊将剩余地两张七星火鹿草的叶片彻底炼化了,而自己的境界在此刻也完全稳固下来,要突破到天元境也仅是需要一个契机了。 这时候那种强烈的不安再次袭来,一下子撞进我的心里,我的心猛的跳动了几下,而后我看到我们周边的地面开始颤抖。 吴添在此战的后先至,神奇逆转,委实太过诡异太叫人啧啧称奇。 离开了卧室,陈肖然坐在沙发上,随手将毛巾甩在一旁,然后看着前方那巨大的液晶电视荧幕。他慢慢靠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背,眼睛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敌仇不科鬼后察接阳独仇吉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庞,陈肖然露出了微笑。 “君墨宸,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眼泪重重地下来,可是越挣扎他越像铁链般紧紧禁锢。 “你们能不能把和我有关的资料都消除了?别让徐佩蓉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虽然现在再做这件事可能已经晚了。”顾七揉了揉眼睛,向张振宇问道。 水户郁魅抓起毛巾擦了擦手,愤怒的转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敢这么叫自己——若是幸平创真的话,那就算了。 另一头棕熊扑了过来,一个熊抱将陆宇死死抱在了怀中,大嘴往陆宇的肩膀上就咬了下来。 “我们做个交易吧。”清幽捡起姬月的衣服,没有理会姬月的恐慌,轻轻的给她披上,遮住满是吻痕的青紫印痕。扭头问风子澈,对于这个王爷,她很难有好感,单单把姬月让别人欺负,她就有说不出的生气。 这就急需要技术,因为稍不注意,凿子可能打深,里面的火油破裂,就会顺着刀山喷溅而出,那时候的情节,几乎难以想象,恐怕只能用刀山火海来形容。 那么这个羁绊就世世代代的一直延续下去,除非是转世成一块石头,没有思想没有感情,这才能保证在人间安安心心的修行。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碧晨的魔法等级也从原来的中段到了现在的高段,这让她不得不对这具身体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南宫清幽的体质为何如此逆天!会不会和那个玉戒有关? 马和牛都已经很饿了,暴躁不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都叫了起来,像是在集体抗议。 “我的名字也姓龙,你猜我们是不是有些关联呢?”垂钓男子笑着说道。 远峰明显不如李宏涛有钱,但他是一家大国企的一把手。虽然,眼下又不是了。 火凌风看着狡黠的卿鸿,乌黑的眸子泛着盈盈波光,眼神就如同再看一件绝世珍宝一般。只是他余光中瞥到那不远处,那道看向卿鸿炙热的目光,眸子一暗,看来抱得美人归的道路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在前排坐着的分明是那低级的学员,而在讲台上一位已经年过七旬左右的老者正在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竹简,在看到了叶梵天等人之后,他的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抹诧异。 顾大志,早先是工人,后自学成为统计员。他做出的报表,上面的统计数据,被工人们说成鸡屎连稻草。 接着,龙天功挥动了一下手中,先前缴获的那个偷袭的龙家人级护卫的青铜长枪。 在当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维持的事。职工的工资几乎发不出来,原材料没钱采购,欠银行的本金可以暂且不说,即便是利息,都不能按月支付。这种情况下,厂报肯定要停办。 连续几个月的实验和数据抽样,乔睿博士终于找到了毛英龙顺利传承雪狐异能的线索。 突然的想到了叶梵天刚才的称呼,他的脸色顿时的一变,而后看着叶梵天那明显的很是年轻的脸蛋,忍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来人,去盛宣宫把那件衣裙取来。”秦天傲浑身笼罩在浓雾之下,面色阴沉的骇人,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沉默的让人压抑。 第499章 :内外皆反 大地震颤,黄尘漫天。 一千多唐骑如惊雷般转瞬即至,逼近魏军战阵数百步外。 那迎面冲来的气势,惊得魏卒们眼皮猛跳,握着武器的手直打颤。 “射!” 魏将周叔一声大吼。 前排弓弩手应声而动。 箭矢腾空,前后不一的射了出去。 “止!” 见魏军以弓弩攻击,唐将骆 这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脸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容。 想到这一点,张天养也就释然了,若是自己当真能将这股戾气给运用好,无疑对魔族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在以后与之‘交’锋的时候,也多了几点依仗。 其实林馨内心最深处,还是想能够有这么一个男人,能够让她真心叫上一声爸爸的。作为她深爱的男人陈风,无比地了解她,很清楚她的‘性’格,明白她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着什么。 这时候,金发男子当看到一个老人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四周的人看到是他,都是恭敬道,这是他们一族的老人,活了很多岁月。 为什么说凛海这一行为是认识的重大改变呢?按照过去他的种种品行来说,但凡有人向他问什么,他都会一一回答,收到邀请一概接受,不会出现落荒而逃的现象,他总是那么从容淡定,有风度。 罗恩略一迟疑,便将自己的心思如实告诉了她,在他心目中,黛安娜已经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没有必要对她隐瞒什么。 罗恩赶紧按了按手镯,人机合一,光剑也瞬间启动,但还是慢了点,他还没来得及移动,杰西的剑已经刺中了铁甲兽的身体。 李满自从坐上社团龙头位置以来,十几年间,哪里有人这么跟他说话过。 而植物本源液和生命之树的双重滋养仿佛是一个相互补充的存在,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张天养的全身。经历过滋养之后,张天养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甚至口中的吐纳都比以前要顺畅许多。 江亭柳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问了青果才知道这会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封闭的山村里待了这么多年,多少会被同化一些,肯定是记得普通话的,但要适应一番。 “你们,简直都已经是无可救药。”杨梦言说着,就又走到了其中一位村民的身前。 纳兰循着那三人的脚步跟了上去,沿途也许多类似的场景,他却已不再关心。当他出现在三名兵士面前时,为首兵士还想上前喝问,却被此处守军统领一脚踹翻在地。 江亭柳眼眸一缩,谭致远手里的马鞭可是精钢绞丝制成,抽在她这娇娇弱弱的身子上她就得数月起不得身了,更别说留疤是必然之事。 当然,他是没想过孟与骗他,毕竟那个保险柜是他在国外订的最新科技,无缝衔接无密码锁,就算被人偷走,也根本打不开,毕竟,六面全部一样,也完全找不到锁的位置。 “听说边关大捷,苗疆战败,不日要来京求和?”沁娘关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肖悦苦笑,这样的局面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被天子提起仍然让他极有压力。 三军重整,修缮战备,尤其是当虎牙军知道终于要迎来一场大战了,并且对手如此强悍,人人忐忑且兴奋。 听着邹珂在自己身旁叨叨絮絮,杨恒瑞忽然有几分恍惚,心中涌起一抹暖意,仿佛自己有了家一般,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 第500章 :魏国灭亡 睢阳之战胜负已定。 两万魏军一败涂地。 唐军趁势猛攻,顺利占领了睢阳城门。 “抓住贼首魏豹!擒魏豹者赏五百金!” 唐卒四处叫喊。 魏豹是魏国之王,又是这一次叛乱的贼首,还是比较值钱的。 很快就有魏人指出了魏豹的去向。 “魏豹入宫了!” 此时的魏宫一片大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朵拉他们,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他在哪里。”海尔蓝脸上带着几分遗憾。 我呆呆地看着照在被子上的阳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好。 无尽光华涌动在剑身上,真元凝结下变得分外沉重,在剑的表面覆盖成一层莹白的晶体,元气汹涌汇聚,在黑色巨手出现在自己当头的前一刻,一剑刺出。 过了一会,张振眼睛红肿的走了出来,齐瑜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离开了。 见江别离发问,魔头冷笑一声,讥讽道:“为了你的子民,你倘若真是这等大仁大义之辈,为何邪术派屹立在江城数十年,也不见你去铲除他们。 当然从头到尾张将军虽然态度严肃,但没有任何威逼利诱的意思,还告诉姜陵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来,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接下来一切要以打赢比赛为最终目标。 “周修,你走吧,将你爷爷的尸体好好的安葬了,他虽然性格卑劣无耻,做事不择手段,但他对你的关爱之情,却是真真切切的,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云晓对周修道,他已经准备放了周修,并不想食言而肥。 火龙脱手,突兀地冲向一处隆起的土堆,炸出十几道身影,他们一现身,立刻御物飞向辕儿,目的昭然若揭。 看清物品的那一刻,众人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第一件拍卖物带给他们的震撼尚未完全消退,这第二件物品又引动了人心中的欲望。虽然它的价值或许不如堕虐裂天兽那样重要,但意义却丝毫不为过。 地面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形状如大拇指甲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圆滚滚地在地面上滚动着,盈润而可爱。 消息的最开始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在好莱坞,真的存在巧合吗——这个巧合发生在雅虎社区,有一个帖子开玩笑地聊起了“十二罗汉”和“借刀杀人”这两部作品。 “我的计策就是装做大昌钱庄的人,若是你认为这个方法不能用杀了我们两姐弟吧!”。 中年修士笑吟吟的说着,手一招,光芒一闪,就把飞剑招了出来。 前方出现百十头精英怪物,蜘蛛、蛇类、蜈蚣,各种毒虫的精英几乎都有,全都挤在进入内谷的地方与11头魔虎厮杀。 卡麦提一怔,下意识警觉起来,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印度阿三。 “哼。”不满的哼了一声,麦克忌惮的看了威严老者,不再说什么。 尤其是他们听到“云想衣裳花想容,猪想发福人想红”的时候,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其他观众也是一样,都忍俊不禁。 “老婆,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腿。”陪着李娜散步回来,冯宇殷勤的为李娜服务着。 冯宇瞥了付光正一眼,把我跟你堂弟安排一起住,看来我在校外买房子果然没错。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付光伟,昨天肯定是带妞回来了。 第501章 :怀璧其罪 “魏王死了!” 洛阳城今日的头条新闻便是魏王之死。 各处的里闾巷道,食肆酒馆都在谈论着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有人站在食肆正中的台上,眉飞色舞向其他客人吹嘘:“我刚才亲自去看了,那个魏王死的老刺激了。整个人被斧子砍成两截,血射出来的距离就和乃公撒的尿一样,足有一丈远呢。而且他被砍断后 对自己之力量,项昊是很清楚的,撼动三四十万斤不成问题,可此时却无法将一把弓拉成满月。 到最后时刻,林无敌的眼睛,鼻子,口中,都是开始出现了渗血的情况,不停的有鲜血在从林无敌的七窍之中流出。 连生长叹一声,抱起苏绛香来,飞行在梦中,扬手一挥,漫天都飞舞着缤纷的花朵,神龙彩凤穿梭在白云苍狗之间,这时苏绛香才止住哭泣抱着连生脖子享受这梦中的奇景。 其实这杨家招内外族的子弟,就是在找免费的打手,但是这打手是需要自己不断的培养的。 接下来方逸又询问了几家店铺,可一番问询下来,都说没有风炎木。 此时的马尔洛特正值最阴冷的时分,一言不发的嘉迪雅让阿维感到一股和身体感到的不一样的寒意。阿维知道嘉迪雅不像艾格西那样“多嘴”,所以他也没指望在去到目的地前知道此行的目的。 菲德没有回答他们,因为现在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和这两个粗汉闲聊的时候。 凌薇丝毫没有对苏易有什么客气,玉手一挥,那如水一般的长练,便是如同三千弱水一般,咆哮而出。 管家已喝醉,他说:“千里之行溃于蚁穴,凡是都要一步一步积累。那一千步,便都是一步一步积累的。你不走,不前行,那一千步咋能有呢?咋能从山脚登上山顶呢?做人要不畏困难,明白不?”管家话毕啃口烤肉。 法术和法术盾在碰撞,杨冲手腕被刺伤,对方没能闪过鞭子害的腿被打断。对方在后退,身上如星辰的法术光辉不断的在闪烁,杨冲手中的法术长鞭在继续凝聚甩出第二次。 以谷雪和谷云的脾性,不可能让罗阳蒙着家里的众美人,她们会努力争取地位,势必会告诉美人们,说她们是他的老婆。 许凡清楚的发现,这位侍卫看自己的眼光很是微妙,其中有不解、崇拜、还有一丝同情? 等叶昊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事情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无奈之下,叶昊只能自己上前替塔利亚挡了这一下。 “超越无上境!终有一天,我也会超越无上之境,还会达到更高的境界!超越想象者的境界!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到时候,我要让所有人都不敢惹我!不敢动我的人一根汗毛!”夜天斗志满满的说道。 “常念布举先生,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你说的详细些。”罗阳说道。 许凡可以说是用穷人乍富四个字来形容,当然了,换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暴发户。 两位美人还是分左右押着罗阳,不肯放手,只是没有反扭他的手臂而已。 谢润发地里捡起手电筒,手颤着,照了照野猪,宣布野猪已死,其他村民才跑了过来。 这是以修士为主体的功法,只要成功,自然以修士的意识为主。只是,肉身也会以修士为主,纵然成功,鸾鸟之魂依附着封玲儿的肉身,依然无法使用再造丹。 第502章 :韩王献土 时值冬日,天气越发寒冷。 帝都洛阳。 皇帝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魏豹的造反出乎了吴广的预料,接下来的发兵攻魏也都不在原本的计划中,纯属意外情况。 不过意外也有意外的好处,魏豹这事反而成为了吴广光明正大翦除诸侯的一个契机,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诸侯国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中央政 “刮刮……”一只青庄突然尖叫起来,继而无数鸟儿都扑闪着翅膀飞起。 谭纵也不看骰盅,直视着老黑的眼睛,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老黑摇了几点出来,这就是所谓输钱不输阵,即使是输了,也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邹团长,我今天很不开心。”金莎并没有注意到邹川的表情,自顾自道。 虽然成功地消灭了袁军的第二营、第三营,还将张颌的先锋曲打得只剩下三百多人,可是曹军的损失也比较大,史涣心疼不已。 “那么。。。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也很残忍呢?”我微微一笑,指着千里之外的一个地方说道。 谭纵正在刑房里提审一名来自苏州城的中年人,这名中年人曾经去过岭南执行任务,与岭南那边的组织里的人接触过,他要获取尽可能详尽的获取岭南那边毕时节所在组织的信息,。 如果没有收到魂儿的信息,我还真的会和霸临所分析的一样,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聚集在一起。但现在我全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为了对付我的。 “就是一种感觉。。。感觉刘胖子手下的人实力上好像不像看上去那种层次!”林火皱眉的问道。 金泰妍自然不会知晓龙至言对自己超乎常人的略带猥琐的想法,而是用着笑眼看着看着周围的一起。 冀洲城已经战起。直打得战云滚滚。而此时,庄万古听闻伯乐说,东皇太一、帝俊、祝融三人去袭击山谷时。心神不由的一动,而伯乐便在此机会,发动了他的圣人级大招——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胡格诺派兵力不足,哪怕吉斯公爵没有使用全力,但出动的兵力,仍旧让孔代亲王派遣了全部军力,进行抵抗,颇为辛苦。 难道自己还能如从前在洪荒一般。背着诛仙四剑。跟在老君原始身后。接受天地三界众生地膜拜吗? “当然,这只是商朝单方面的,截教受限于在紫霄宫地约定,七年之后才动手,故而现在根本学不承认,不认商王朝大王这个封。”共工继续言道,侃侃而谈。 “雄关如铁,虽然我不喜欢这种闭关自守,可看了这伟大的建筑,仍然要为我们的祖先而赞叹呢”!哪怕是萧寒因为性格的缘故,对这道既抵抗侵略,又培养了民族惰性的城墙感情复杂,但是面对如此巨龙,仍然要心旌摇荡。 市长们基本上分做了两列,迎接徐东清的到来,看来徐东清还是很有威信的。这个时候,就连一来就很强势的过江龙罗成中都不得不摆出一付低姿态,大步上前来和徐东清握手。 一周后,在威斯敏特宫,国王陛下与贵族们相继莅临,再加上一些王国重臣,威斯敏特宫都有些装不下去。 在于黑暗搏斗之中我感觉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说并不是什么力量。而是心。此时我自己已经完全忘记这只是游戏,毕竟因为游戏做的太‘逼’真了。让人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 威尔大摇大摆地走进弗朗斯酒馆,沿途的人们都向他行礼问候,而他只是轻微的点下头就直入酒馆。 “你哪里知道王兄为人,自幼不喜拘束,也从不将权势放在眼里,其自信自负更胜本王十倍,便是堂堂大魏基业他也从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只要愿意多少个中魏都能创造出来。 “本来,如果她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们会饶她一命的。但他宁愿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帮助我们。好像我们和她,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似的。”蓝雨蝶说道。 “末将李陵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陵叩头接旨后,送走了下旨一干人等。 可是还不等陈浩去点屏幕,却是一阵短信声音,微信声音,电话未接提醒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 下一个呼吸,在所有人都是极度惊恐的目光当中,化作苍老模样的梵天在地狱之火当中,彻底的化作一团飞灰,消散在空间当中。 第二天一早,苏贝儿用布袋子把不大会走儿子捆托在胸前。大人每人一匹马带着家人和娃娃出发回武功山。 七只官轿,66人,除了十六抬轿,其余的都是八人抬轿,除此之外还有随行的官兵,他们依旧在那。不过,万知州在独远,沈月柔,曲之风,冰玉,决定步行前往巴郡楼的时候,万知州,叫他们回去了。 他不是傻子,听这老头言语中的意思,显然还有后话,他们既然能够做出让步,势必也还会有另外的要求。 坦克炮是直射火炮,打碉堡刚刚好,钢筋混凝土制成的碉堡虽然坚固,但还是无法跟坦克的厚实装甲比拼的,坦克炮既然能够击穿厚实钢甲,那当然也能击穿钢筋混凝土制成的碉堡和地堡的。 第503章 :朝鲜韩国 唐宫大殿,鸦雀无声。 韩王成和其相张良都有些吃惊。 他们拿出了所有的诚意进献疆土,就等着皇帝欣然笑纳,勉励夸奖他们一番,这一来就能以退为进,利用感情和道德把吴广架起来,让他们能够免去后续的灾祸。 哪知皇帝没有马上答应,反而还问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张良按捺住心中疑惑,恭敬 刹那间,柳玄心此刻的容颜,便映照在水中,简直美得如诗如画。 最好可以迫得甄妃做出不理智的行动,比如去求助曹植,然后在现场被抓个正着之类。 “你们兑换的东西,都是从我这里弄过去的。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破烂,也能够搜伤到我?”子麟走过去,一把把崔俊成抓了起来。 凌霄仔细查看了一下储物戒指之中的灵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灵药的药性保存完好,可以说是极品,可见童渊确实上心了。 凌霄能够感觉到,四周的空间法则无比的狂暴,一股毁灭一切的力量爆发,犹如风暴一般,将他彻底的笼罩了起来。 不过当他离开牧邑的时候,看到莱特帮他准备好的马车和盘缠,便确定了那一万两黄金,并不是梦幻的了。 “住嘴!这些是妖魔鬼怪,降妖除魔是咱们的本分!”天枢脸上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的说到。 “赵丽同学,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总会解决的。”有个校领导对着赵丽拿着扩音器喊道。 只不过当初的魔神同床异梦,被元始天尊趁机挑唆,而如今重获新生,众魔神感激苏远,已然齐心协力,如同铁板一块。 按照羽皇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禁地秘洞,所以,完全不会有人知道,宝珠已经消失。 效忠!反正他又代表不了宇智波,只不过是有些人将他当成了宇智波一族如今的代表罢了。 “可惜,我不会喝酒,记得帮我多灌叔叔几杯,他都好久没有陪我吃过饭了。”尤诺亚有些幽怨地说道。 “爹,您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别,爹,您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错了!”吴君昊话没说完,就察觉到了自家老子杀人般的目光,连忙改口,并和吴正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而很明显,这般情况这个被刘凯追击的「圣堂」的契约者也是很清楚的。 李西涯随手将渔夫专精手册效果触发获得的各类鱼苗重新投入鱼塘,保证之后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鱼类获取渠道。 从对面走出来一面高大的人类骑士,白色铠甲下隐藏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在那里,暗黑权柄、熔岩权柄和燃烧权柄的力量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从海印城到兽人王国,最危险的一段路,既不是兽人王国,也不是海印城,而是两地的交界地带,荒芜的戈壁滩上。 可不就如同苏简说的一样吗?麦子根本不需要他用力,只轻轻一提,麦子就直接完全脱离了土壤,被他拔起来了。 离开神仙中介所,我打听好天河的方向,这便骑着金禅杖呼啸而去。 “师姐这是在教你!为你好!像你这样新入门的弟子,想来讨好巴结我的不计其数呢,你要是不是我的师弟,本姑娘才懒得管你呢!”和之悦螓首微扬,骄傲的语气说道。 同样的,他也很清楚,刘怀庆此时不过是一道分神在此,对方的情况未必能够好到哪里去。 第504章: 韩地事定 吴广行事素来果断。 韩王成献土这事有些出乎意料,但吴广立刻抓住时机将其变成了中原向“海外殖民”的好机会。 他在韩王成叩谢后,当场举行了分封仪式,正式从法理上确立了韩国对半岛南部的统治权。 至于半岛上的夷人土著是否会感到不满,北边的朝鲜是否会提出抗议,那就不是吴广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正待他又要去伸手碰霍元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随手拨弄掉了他钳制着的动作。 “你这么确定我会告诉你?而不是把你骗到这里来,然后把你解决掉?”丁浩说道。 “我陪你。”言心茵伸手拿了一把砍骨头的刀在手上,一刀下去,将猪腿骨劈成两半。 他感觉到胸口微微发热,是端木清给他的那个黑色十字架在微微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这个黑色十字架。 秦岩自言自语着,竟然转身出了门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宣云脂的出现。 岛峰下的大片空地。十大门派已经全部被降伏。白发老人白麒麟让各个门派排成方队,高呼:天王万岁!那声音,竟然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该死!自己用过的招式,居然忘记应对了!一招打空的离阳急忙发动冲锋,一边疾行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余诗洋其实很喜欢与享受这种日常人间烟火味,虽然以他现在经济实力像做饭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聘人代劳,但是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那样只会让生活失去一些原本的味道与意义。 天歌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天生爱冒险的性格让他无所顾及,也许有所顾忌吧但是总忍不住内心的狂野,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王涛。 慕问鼎本来是在医院看望了汪世忠后,去约郑采薇一起吃晚饭。 此时的时节已然进入了秋季,秋季的夜晚本该是晴朗清爽,但是此时的木叶上空,却是被一层浓密的阴云所笼罩,甚至村子里面都升起了厚重的浓雾,这种诡异的天气和秋天这个季节一点都不搭。 从记忆中来看,沈嫣学习不算拔尖,但也算中上游,已经很不错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住了,高考后直接报名烹饪专业。 二十分钟后,车缓缓抵达别墅,沈星妍见状,刚想要下车,就被男人抢先一步。 主因自然是想让江仁带着他一起逃走,次因则是如果江仁不愿意,那就拖延时间,让互助会的人帮自己报踩脸之仇。 她究竟有什么值得少爷喜欢的,既然为了她,连自己受伤都不顾。 沈星妍说完就起身慌张离开,墨景辰见状,心底更加冷了,最后视线看向桌子上放的虾,唇角勾起一抹嘲笑。 便是一向严厉的宿舍大妈,也只是躲在紧闭的窗后好奇地看着他们。 三公子赢天猛地抬起头,笑盈盈地看向一脸期待、成竹在胸的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 麻子山贼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长刀,目露凶光,随后长刀迅速脱手,朝着远处逃离的人极速射去。 有了百达翡丽的两款名表打底,王母现在信心十足,便笑着点头。 说道最后,中年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些古朴殿宇,手掌紧握,骨节发白。 血灵芝已经到手,可郑辰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办,也是他来到金瀚城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兑换大量仙石。 第505章 :嗣君人选 齐国都城,临淄。 雪落于地,冰寒刺骨。 齐王田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旁边的火炉在熊熊燃烧,可升腾的热气并不能驱走田假身体中的寒意。 不仅是因为他年老体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更因为这股寒意来自他处。 “大王,韩国借着魏豹造反之事主动献出十多座城池,换取了皇帝的放心和高兴, 站在原地,任由狂风吹打,班吉拉巍峨不动,冷漠的看着天空中的血翼飞龙,似乎是在嘲讽对方招式的无力。 对于承诺,新闻部摄影师的动作已经不重要,他看到凌茗走得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开心、激动、紧张还是害怕,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曾经在爷爷留下的修炼心得中看到过关于神纹纹路的记载,天道的另一种体现,一切都在道则的轨迹中,修炼神纹正是对道的一种追求。 “今天,学生会应该就会把这些人清掉了。”因为是无依无靠的独行者就要为两大队伍的对决让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今天中央控制室的阳光特别好哟,比我们那儿更适合晒太阳睡懒觉。”言语间,ada在下区的‘操’纵人员堆里找了把空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去,伸了个懒腰。 “将技术升华成了艺术?”艾露莎有些惊讶,毕竟,技术和艺术这两个词,在艾露莎看来,怎么也无法将其联系在一起。 通过攻击制造一个假象,就在假象中突然放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杀招,让渡边纲自身失衡,以此为天火提供锁定的机会,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幕。 但是,慕容辰可不打算这么玩,慕容辰的打算是和剧情势力一起进行军团级的决战,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部队的战斗力。 话音初落,‘门’口有了动静,承诺和凌茗以非常细微的前后差距走进来,如果承言没有看错,凌茗还在前面。 眼见二人走远,姬无欢面色微变,恨声道:“王者之力,难道我的王者传承真的不如无歌么。”想到方才无歌那高傲的神情,仿佛随时可以将自己踩踏在脚下的不屑。姬无欢手掌暗动,狠狠地打出一掌,掌风过处,一片焦色。 毒蛇看了看岳龙城的脸色便猜得对方心意,心下微觉歉然,道:“放心吧,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多保重。”岳龙城使劲点点头,眼中立刻掠过了一抹欣喜的色彩。 “宣她进来!”身边的太后冷声道,似乎是对这个顾昭仪颇为不满。 梦里风无双回到了凤凰山庄,父母笑的很开心,连下人丫鬟们也都很开心,告诉她,她要成亲了,就被人穿上喜袍盖上红盖头,送入了洞房。 不久,二人的肺里憋不住,开始有大量的黑水往鼻腔和嘴巴里灌,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胀痛,连意识都不甚清醒,模糊间,不由想到:难道这玩意是故意把人拖下水淹死?那不跟水鬼一样? 过得半晌,罗暄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低着头,一步步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在紫梅面前。 果然到了第三日,捷报传来,孙坚的部将程普斩杀了华雄的副将胡轸,孙坚的部队乘势杀到汜水关前了。 众鬼兵将天明围在中间,一开始,天明还是在鬼兵之间游走,到后来,众鬼兵直接围城了一个圈。但是这个圈并不是鬼兵们自主形成的,而是在天明招式逼迫之下形成的!不然怎么同时十几口锅呢? 那种感觉别人不知道,南宫傲雪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种可以令南宫傲雪坚硬冰冷的心中,生出莫名悲喜的感觉,会让南宫傲雪的人变得不再那么冰冷,会令南宫傲雪的刀不再那么无情! “不错,十天。所以你就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一旦惹来祸事,就不是你的家人能够承受的了。”凌羽道。 “呵呵,既然认出我来,那就将所有挖掘出的神血石叫出来,再带着你的人滚吧。”领头的青年意气风发的道。 谢灵秀也不回学校继续练琴,用“劳逸结合,效率更高”的理由说服自己,兴致勃勃地跟着孙不器一起逛街。 “乔氏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放我离开。”乔米米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道。 在季天和三个道身的围攻之下,五行道身杀出了一条血路,竟将季天的一个道身轰成了两半。 一行人大概飞出了十几里,回头展望,已经看不到结界所在的位置了,再飞大概二十里路,他们便完全脱离了烽火狼烟阵的范围,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找一处空地,便能安然停下。 吃溜溜的声音,如吃到“人家美味”的邪恶表情,好像不是演戏。 秦宇疑的看向秦白,这句话虽然是询问,可其中却蕴含着多层意思。 老虎是野兽,是最凶猛的野兽。打老虎是很危险的事情,需要以命相搏,更需要配合信任,所以亲兄弟作为互相熟悉的人,配合信任是最合适的。 第二次,一片黑云,无比压抑,压制了整座铁卫城,在黑云之下,一个偌大的身影。那是九金刚,他盘坐于莲台之上,浑身散发出金色光芒,他飘过了铁卫城的上空,他的咒语响遍了整个铁卫城。 刘宏本来就身患重病,董卓二十万大军悬在他头上,更让他寝食难安。 传说中,在灰雨平原的下方有一条长河流淌而过,才造成灰雨平原如此特别的景象。 长庐子咬紧牙关。前面这三个,自己最多搞定一个,但逃跑的希望仍是有的;可不巧后面也堵了三个,虽然不强,但拦住自己几分钟还是足够的。 第505章 :嗣君人选 齐国都城,临淄。 雪落于地,冰寒刺骨。 齐王田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旁边的火炉在熊熊燃烧,可升腾的热气并不能驱走田假身体中的寒意。 不仅是因为他年老体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更因为这股寒意来自他处。 “大王,韩国借着魏豹造反之事主动献出十多座城池,换取了皇帝的放心和高兴, 站在原地,任由狂风吹打,班吉拉巍峨不动,冷漠的看着天空中的血翼飞龙,似乎是在嘲讽对方招式的无力。 对于承诺,新闻部摄影师的动作已经不重要,他看到凌茗走得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开心、激动、紧张还是害怕,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曾经在爷爷留下的修炼心得中看到过关于神纹纹路的记载,天道的另一种体现,一切都在道则的轨迹中,修炼神纹正是对道的一种追求。 “今天,学生会应该就会把这些人清掉了。”因为是无依无靠的独行者就要为两大队伍的对决让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今天中央控制室的阳光特别好哟,比我们那儿更适合晒太阳睡懒觉。”言语间,ada在下区的‘操’纵人员堆里找了把空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去,伸了个懒腰。 “将技术升华成了艺术?”艾露莎有些惊讶,毕竟,技术和艺术这两个词,在艾露莎看来,怎么也无法将其联系在一起。 通过攻击制造一个假象,就在假象中突然放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杀招,让渡边纲自身失衡,以此为天火提供锁定的机会,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幕。 但是,慕容辰可不打算这么玩,慕容辰的打算是和剧情势力一起进行军团级的决战,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部队的战斗力。 话音初落,‘门’口有了动静,承诺和凌茗以非常细微的前后差距走进来,如果承言没有看错,凌茗还在前面。 眼见二人走远,姬无欢面色微变,恨声道:“王者之力,难道我的王者传承真的不如无歌么。”想到方才无歌那高傲的神情,仿佛随时可以将自己踩踏在脚下的不屑。姬无欢手掌暗动,狠狠地打出一掌,掌风过处,一片焦色。 毒蛇看了看岳龙城的脸色便猜得对方心意,心下微觉歉然,道:“放心吧,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多保重。”岳龙城使劲点点头,眼中立刻掠过了一抹欣喜的色彩。 “宣她进来!”身边的太后冷声道,似乎是对这个顾昭仪颇为不满。 梦里风无双回到了凤凰山庄,父母笑的很开心,连下人丫鬟们也都很开心,告诉她,她要成亲了,就被人穿上喜袍盖上红盖头,送入了洞房。 不久,二人的肺里憋不住,开始有大量的黑水往鼻腔和嘴巴里灌,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胀痛,连意识都不甚清醒,模糊间,不由想到:难道这玩意是故意把人拖下水淹死?那不跟水鬼一样? 过得半晌,罗暄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低着头,一步步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在紫梅面前。 果然到了第三日,捷报传来,孙坚的部将程普斩杀了华雄的副将胡轸,孙坚的部队乘势杀到汜水关前了。 众鬼兵将天明围在中间,一开始,天明还是在鬼兵之间游走,到后来,众鬼兵直接围城了一个圈。但是这个圈并不是鬼兵们自主形成的,而是在天明招式逼迫之下形成的!不然怎么同时十几口锅呢? 那种感觉别人不知道,南宫傲雪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种可以令南宫傲雪坚硬冰冷的心中,生出莫名悲喜的感觉,会让南宫傲雪的人变得不再那么冰冷,会令南宫傲雪的刀不再那么无情! “不错,十天。所以你就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一旦惹来祸事,就不是你的家人能够承受的了。”凌羽道。 “呵呵,既然认出我来,那就将所有挖掘出的神血石叫出来,再带着你的人滚吧。”领头的青年意气风发的道。 谢灵秀也不回学校继续练琴,用“劳逸结合,效率更高”的理由说服自己,兴致勃勃地跟着孙不器一起逛街。 “乔氏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放我离开。”乔米米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道。 在季天和三个道身的围攻之下,五行道身杀出了一条血路,竟将季天的一个道身轰成了两半。 一行人大概飞出了十几里,回头展望,已经看不到结界所在的位置了,再飞大概二十里路,他们便完全脱离了烽火狼烟阵的范围,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找一处空地,便能安然停下。 吃溜溜的声音,如吃到“人家美味”的邪恶表情,好像不是演戏。 秦宇疑的看向秦白,这句话虽然是询问,可其中却蕴含着多层意思。 老虎是野兽,是最凶猛的野兽。打老虎是很危险的事情,需要以命相搏,更需要配合信任,所以亲兄弟作为互相熟悉的人,配合信任是最合适的。 第二次,一片黑云,无比压抑,压制了整座铁卫城,在黑云之下,一个偌大的身影。那是九金刚,他盘坐于莲台之上,浑身散发出金色光芒,他飘过了铁卫城的上空,他的咒语响遍了整个铁卫城。 刘宏本来就身患重病,董卓二十万大军悬在他头上,更让他寝食难安。 传说中,在灰雨平原的下方有一条长河流淌而过,才造成灰雨平原如此特别的景象。 长庐子咬紧牙关。前面这三个,自己最多搞定一个,但逃跑的希望仍是有的;可不巧后面也堵了三个,虽然不强,但拦住自己几分钟还是足够的。 第506章 :多子多福 胶东国,即墨。 西边的消息不断传来。 胶东王父子和齐王君臣一样,感到了为难。 “皇帝削灭魏国,将魏地重新设为郡县。韩王肯定是害怕皇帝会因为魏豹谋反这件事去猜忌他们,这才主动交出自己的疆土,好求得保全。只是他这样做了,吾等又该如何办,莫非也要学韩王,向皇帝献出城池?” 田安眉头 四方城这些年来一直被认作是铜墙铁壁,自从雪沙失守之后,他就是单梁的北大门,但有一点,也正是因为这坚固的城墙,让国家对这里投入的兵力少之又少。尤其是在外斥候。 这可真是够心机的,要真是这样,单梁的士兵各个困乏疲劳,身子团软软的,怎么能跟他们这样的力气充足的人向拼命? 她将虎子的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很想开机再试着联系他,但她想到虎子的惨叫声。 墨离城辩解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离开我,”我害怕的,真的,害怕失去你,那能要了我的命。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那碎碎的短发被五彩斑斓的阳光照射了一层金边,给人感觉很温软,又相识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绝艳倾城。 “呵呵……主人说的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在外面怎么样了。”穷奇此刻也有些心急。 夏风看着楚清欢离开的背影,一下瘫倒在地上,失声大哭了起来。 军司长瞿长风立马潜了人过来观察情况,自己也跟在后面一同前来,巨兽不到一会就要来到云母窄口前面,已经可以断电这一次一定是冲着云母窄口来的。 没想到云视的总裁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禁欲系的模样,没想到却喜欢这种套路。 她就要当着周子易的面,跟林远签约,让他上亿的货无从销售,让他知道,什么叫从天上掉入地狱的滋味。 游艇又展开了速度向这前方行去,湖面波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就算是游艇也有点扛不住的程度。 罗猎最为关注得是成为吞噬者的方法,藤野晴子此前的圈套就是专门为了藤野俊生而设,藤野俊生毕生苦修,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那么多的异能,最后成为藤野晴子的踏脚石,被她一次性全部夺走了异能。 那荣耀的身份,居然被陈锋这个只有e级,精神力只有1500点精神力的家伙认证成功了? 而此时,时间还在继续,尽管精神力不再提升,但是陈锋依旧还在月牙泉的状态下,不断吸收精神力。 于是,打着打着,谢夜雨躲闪的次数开始慢慢的增加,柳追风的攻击次数开始慢慢的增加了起来。 当初史蒂芬见到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吃掉,原因就是感受到了这股充满生命活力的神性力量。 尤其听闻邹太傅已经死在流放路上,苏棠卿对老夫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谢夜雨的笑声,顿时让两批山贼脸都黑了,特别是三位老大,他们看着谢夜雨,杀意直冲云宵,恨不得将谢夜雨五马分尸,方解心头之恨。 沈鹏飞向驾驶舱看了一眼,然后向陆明翔使了个眼色,林格妮虽然答应合作,可是对他们多半人还是怀有敌意的,陆明翔还算是说得上话,他想让陆明翔去问问。 史蒂芬也不知道死兆之星的眼睛躲在哪里,但是他可以肯定观察之眼绝对在附近。 第507章 :吴唐有糖 “好吃吗?” 吴广微笑着打量眼前的孩子。 “好吃好吃,叔父的这个糖,吃起来和以前的饴糖完全不一样耶。” 吴萱儿的眼睛已弯成了月牙状,手里还拿着半个糖块。 旁边陈菱、吴询等稍大一些的孩子也都一脸满足的啃着手里的红糖。 至于再小一点的孩子就只能喝红糖水,尝尝味了。 不 锤在裙子两侧的手,这个时候也是紧紧的,握住了起来,显得李希这个时候,心里也是异常的乱了起来了的样子了。 在圣武大陆上,也有商会的存在。但是没有一家商会,能够拥有一件上品皇器。 白语馨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一瞬,没看到任何异样,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落在了地面上。 眼见她们俩没完没了的歪楼了,亚当不得不咳嗽提醒,生怕刚醒来的伦纳德一睁眼就看到家里这一对黑心棉,给气的的又要抢救了。 我摇摇头,三天,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学车有比修习神通更难吗,一天足够搞定。 饭后,萧易回到房间,紧锁房门,点开物品栏,他要看看那把短剑回到废土世界到底有什么变化。 大部分的一体双魂者,体内的两个灵魂会不断的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直到最后将另外一个灵魂杀死。 据说当年那场大战打了七天七夜,灵盟盟主和八大家族及六大门派和莲花组织的首领和旗下的十大战神展开了十分激烈的生死搏斗。 “一般去阿卡姆的人都不会乘坐这辆车,只有印斯茅斯本地人才会乘坐这辆车,听说坐上去可能会出现一些恐怖的事情。”男子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大师兄摇摇头说道,事情发生之后,他就用先天八卦算过了,青青的寿元不多了,治不好了,天命如此,他现在相当于逆天改命。 第二天早上,温洋早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忙做早餐,在这份他人赠予的善意中,温洋不敢有一丝懈怠,也害怕自己对不起别人的帮助。 那些人找不到凶手就诬赖到了他们的头上,气得慕容长情全都“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说罢,悟明心中一阵纠疼,这件圣物本来是准备在葬仙墓中保命用的,哪知道却这么早就要拿出来用了。 第二天天一亮,慕容长情就醒了。一向冷漠的慕容长情难得露/出一些迷茫的神色,看起来还没完全睡醒。 “你,寒千佑你们不是在天峡城生死与共吗?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李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夏山是高傲的,身上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贵族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然而儿子夏秋,却偏偏与他反其道而行之,哀自己不幸,怒夏秋不争。 殷锒戈微低着头,缓缓凑近温洋的脸,想亲吻视线中那对柔软的唇瓣,却又担心会打破这一刻的安宁。 机会来了,极速分身手持万道玄剑就杀了过去,这一次头昏脑涨又身形不稳的妖狼君来不及反应和躲闪了,不过他还是察觉到了危险,释放出强大的妖气保护自己。 而兽宗也大底是一个套路,只是兽宗在五派之中想来特立独行,青门的分化在兽宗的效果并不明显。 他摇了摇头,看想了其他地方,手指间凝聚出一股力量,那是一道仙力,他想引用仙力,来推演一眼自己的未来。 第508章 :齐使之愿 仲春二月,万物复苏。 放眼望去,洛阳城外草长莺飞,绿意盎然,枝头的花朵也不甘寂寞,纷纷绽放,尽显生机与活力。 通往东方的宽阔大道上,满是来往的车马人影。 其中一队自东行来的车队最为惹人注目。 “快看旗帜,是齐国的使者!” 有人兴奋的开口,向旁人指着车队上飘扬的艳丽旗帜。 对叶玉虹也多了一些好感,还告诉叶玉虹,既然她已经答应了青雨,要在这里保护她,那叶玉虹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找自己帮忙。 王乾惊呼一声,灵气潮汐本就会让灵气浓度增高数倍,而这次的灵气潮汐是之前两次的十倍,这样一算下来,等到这次灵气潮汐过后,灵气浓度会增高数十倍了。 这话每一句都是对的,如果没有先知先觉,苏长青也会这么想,所以他不怪这些人开始不信任。 王也告诉王乾,这是他师公取的名字,希望他师父成熟稳重,身体健康。 王乾没有告诉王杰自己加入了镇魔军,害怕老爹担心,所以才用特训当作借口。 “我靠!这帮混蛋,也太欺负人了!”胡之鹏一听就火了,瞪着眼睛怒骂道。 “我真的是没空,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苏凌心累地向韩琳琳摆手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龙象神纹璀璨到了极致,其上,金龙腾飞,金象踏足,气势惊人。 一拳一掌相抵,发出低沉之声,玄气波纹自两人周身席卷开来,僵持一会儿,两道身影皆是一颤,瞬间倒退出去。 蔡邕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望着自己这个,近两千年的徒弟,惊呼。 结果毕诗夜身上当即就飞出了一根权杖,那权杖和墙壁上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毕竟是东洲腹地的府城,靠近九黎王朝的帝都,平日也没什么江湖豪强敢在府城作乱。 鱼佳头也没抬的问道,如果她看到许如龙的眼神一定会发觉许如龙的异样。 就连周六周日不上班的时候她都在做,甚至没有时间去见相亲对象。 李隐听后,默然无语,知道那个叫刘黑闼的人,终究还是会有威震天下之时。 身后众人咬牙点头称愿意为三公主赴死,皆抽刀朝公孙岚等人扑了上去。 至于为何少了50世界币,不用猜都知道,应该就是收取的分成。 “嗷…”黑狼猛地扑了过来,许如龙冷笑一声神念如火,身边顿时出现熊熊的火焰,黑狼扑过来就在火焰中消失殆尽,剩下的黑狼一看立马准备退走。 但一会后,格谦的心便完全安定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那一千官兵根本就没有后续部队,仅仅只是一千人而已。 “可是皇上非要你娶怎么办,毕竟圣旨不可违。”董如皱着眉头,脸蛋都因为连日来的心事积压,显得过于苍白。 万一被对方给纠缠住了,等他们的人一围过来,到时候就插翅难飞了。 消息发完等了片刻没有回复,天凌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和闺蜜玩疯了。 这会儿心念一转,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再次打开了一道口子,把所有的剑气路线都在识海中链接起来。 肖青他们就位的时候,前院已经闹了起来,人声鼎沸,院子里也是呼呼呵呵的,人都往前院赶。肖青和铁军等人分头聚集到周宅东墙下,看看左右无人,戴上面纱,翻墙进入府内。 第509章 :齐王之死 李太翁一头白发,脸上多有皱褶,乍一眼看上去,比齐王田假还要苍老。 但他精神矍铄,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比之年轻小伙也不遑多让。 这么良好的身体状况,是李太翁能得到他人信任的原因之一。 他身后由弟子捧着的木盒,则是李太翁能发家扬名的关键。 “田相放心,吾秘炼之丹药虽比不上‘不死药’ 薄夜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开了,没有言语讥讽也没有多么激烈的冲突。 王麻子又说叫杨本事,你说说:“你有什么意见呢?”。杨本事这人,眼睛雪亮,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喜欢鸡蛋里边挑骨头,黑沫子飞过都能分个公母。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陈悠悠二话不说,直接跟江果果打车回了别墅。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下子让许折夏溃不成军,浅浅的眸子一下被水雾渲染上,淡淡的雾气一点点充满了整个眼眶。 他与封瑾言一样,都是久居高位之人,强大的气场还是不免让裴蜜双肩抖了下。 原本他平时的感知范围是没有这么大的,但北境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单调,除了下雪还是下雪。 现在,在索普拱门的战术会议室内,范佩西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看着边上史密斯坐立不安的样子,开心不已。 江守云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在客厅接了一杯热水,捧着略带暖意的水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新的一天。 可是江果果并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好,他们之间的问题其实还很大。 这次忍国人召唤出了忍神,孙凝霜遇到了危险,李思琦又阴差阳错开启了令牌,结果威力果然惊人。 路娜放下手,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挺尴尬的,她只是想装一装而已,打人什么的她其实不擅长,她擅长的是骂人,还有……装b。 肉块落地,呲呲呲作响,不一会儿,化成一滩黑水,传出阵阵恶臭,腐烂气味扑鼻。 甲壳上,还有四片薄如蝉翼的翅膀,不断扇动着,将它带离地面。 灵丹可是好东西,它不仅仅能增加修炼者丹田里的元气,甚至还能让修炼者突破境界。 李铭倒也想过这个古与人类之祖很可能是同名不同人,但是这里面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名字的承载。 随后又直起身子,一块四四方方比它身体大上几倍的泥块,被举了起来。 上官·绿帽王二号·默闻言脖子更粗了,他要是有办法,何必来找谢风?当他想给情敌制造机会? 魔兽森林越往里面走,危险可能就越大,当然收获也可能越丰厚。 “附加的分确实是一项重要的分值,原以为没有队伍可以全拿,才大意了。正式比赛的时候大家必须注意了,除了速度,我们也必须保证质量。”苏杰总结了一番。 “我是,说吧。”狐狸简单的应了句之后,步话机中就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狐狸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除非是得到了一定地好处,否则任谁也无法永远的将自己地信仰无偿给另一个生灵。哪怕这个生灵是伟大的神灵也一样不行。 朝着黄泉所在的方向飞去,既然黄泉说是来帮助自己的,接连两次都是黄泉在坏事,那么今天就把黄泉当个打手好了。 登上车,一声呼啸之后。带起厚厚的风尘,车子远离了这个姜良才为之奉献多年的城市。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带着满眼的不舍依依挥别。 第510章 :望子成侯 帝都,洛阳。 负责接待诸侯使者的官署中,正有两人饮酒交谈。 “咦,蒯公竟曾与安期生结交?” 田平一脸惊讶的打量着眼前的蒯彻。 安期生。 这位可是齐地方士中的知名人物,非常神秘。 他之前找的李太翁,就自称是安期生门徒。 蒯彻将杯中酒水喝下,道:“那安期生昔日从 当然墨竹山也一样在进步,虎贲们的装甲都能生出铁翼,冲出去就和大妖怪厮杀到一起,防止被妖魔一拥而上冲到甲板上毁坏船体。 陈科长全名陈旭,徐主任则是喊徐志峰,两人都是常市卫生系统里的人。 她说话的音调虽然平稳,话中意思也算硬气,可没人知道,她的后脊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饕五吞掉百万经验子母弹,声音低沉开口,正准备放一些狠话,就看到,天空都成了亮白色。 一击将一个“吞噬者”击飞之后,队长的嘴里发出一声叱喝,立即向后转去。 “榜单上二级卡牌的第二名。”电话里的声音稍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连同他自身的领域,在金光的照耀下,都在缓慢消磨,如同积雪遇到了阳光。 它和“梦想神云流”同为现代居合道的源头,盛行于日本关东地区,是当今居合道练习人数最多的一种流派,。 “哈哈哈,好,朕相信你。”黎佑尘无视那些眼神笑道,而皇后穆婷更是撇了一眼黎思,目光里充满怨恨。 因为这是苏寒参演的第一部电影,而电影的宣传,比起歌曲、电视剧,都要更加的严肃和激烈一些。 叶卿杨和燕子上车后去了包厢,火车还未开动,燕子一直站在窗前探头探脑朝外面看,可是,直到火车开动,离开龙城,燕子也没看到赵南贞出现。 经历了一段不怎么美好的恋情后,褚妘媞现在还有些ptsd,下意识就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娇娇和逸轩是没想到过来吃个饭还能发生这么多事,事情处理完了看碗里的这些炸酱面,很明显就是店老板缺斤少两。 “天相楼?那地方是应该逛街的地方吗?你每次去都差点把要把家里的银子搬空诶……”徐清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说道,却没有半分阻拦。 林轩心里暗暗思量着,他所知道的陈大人只有两个,当然不可能是陈朝露,陈朝露他们还巴不得自己能找到证据扳倒李澄呢,那就只有只剩下一个了。 若能让三姐与这家伙和离,无疑会让柴氏名声扫地,等于斩断二兄一臂,也无法再染指娘子军,谁曾想这家伙竟然来这一手,当真气的死人。 吕先生笑而不语,只是领着他走出学堂,走出黄泥巷,走进夜色深沉的长安城。 自己酒劲一上来,控制不住,这一路回来还不得火花带闪电,学长扛得住吗? 这样一来,大军不出三日,就将断粮,最后要么拼死攻城,要么像南退往神武,钱家与突厥人就可放心的攻打周家堡。 想一下也是的,他的娘子成为如此模样,让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去来回找人看病,好的郎中又请不起,不好的郎中,也没少花钱,可他娘子的病,也没有好转,别看没有多长时间,已经把家中给拖跨了。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高浩天心里也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而我处心积虑,结果却和自己想要的插肩而过……”冯媛媛有些怅然。 如烟姑娘微蹙峨眉,面色凝重。心内充满了狐疑:这大齐的朗朗乾坤下,好好一个大活人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怎么能这么说没就没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同样白建立也没有感觉到,白建立没有打开阴阳眼,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玉环就把刀架在了毛清宁的脖子上,这真是一环套一环,陆玉环走的脚步可是稳稳当当,算计周全。 “李春秋,你为人险恶,不配做天山弟子。我道无情现在就替师尊清理门户!”道无情说着,虚空一指点向李春秋的眉心。这一指虽然平淡,但落在李春秋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可怕。宛如天威一般,不论他怎么躲避都只是徒劳。 酒吧老板被打的,又滚又爬得,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连惊魂未定的崔雷锋,都从车里探出了脑袋。 “可是你今天刚到,我必须要给你接风,洗尘。”杰瑞一手拿着电话,固执地说。 第三天的时候,杨弘毅终于忍不住了,狠狠揍了怪尾巴一顿,让它娘的别天天发情,春天都还没到。 来接人的是两个年轻男人,举着几个牌牌,上头分别写着:孙老、王老、花老。 哈莉轻哼一声,冷笑道,“呵,佐徳三三,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没有统一的游戏规则吗? 至于这个世界线的剧本杀和前世是不是一样,那苏寒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间。”伊姆越过了赤犬的身体,欲势想要往宫殿外走去。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它和辛吉塔一样都是西部的门户,守住这里,敌人就进不了西部。 他没有搞明白柳甜甜的眼光,也没有再去深究,毕竟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皇上的病。 如果他真的有所发现,那么我们可以顺势发出与巫师有关的大新闻。 “你要是不在,我就脱光躺了。”欧阳梓倒是直接,差点没让喝茶的陈默呛一嗓子。 这一幕落在了远处翘望的杨弘毅眼中,急忙吼叫了一声,示意它们赶紧回来。 第511章 :天选之子 唐宫的酒宴吃得很尽兴。 皇帝在宴席上只说了两句事关封侯的话,后续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但田安还是感觉很满意。 有皇帝的话在,他那些不成器的孩子或许能得到一个好归宿,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田安也没有多想。 他现在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还远不到考虑身后事的时间,皇帝就算要 这个老妪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好像随时都要老去,身上有一阵腐朽的气息,上面无数的尸气渗透出来,诡异森森。 四四轻轻的敲着额头,多大点事儿,还用得着四四这么费心?夏茉习惯性的给四四端了一碗奶茶放在他手边,这样四四就算不想喝,也得给她一点面子,放过脑袋,去捧茶碗。 四四没法装听不见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张了张嘴又闭上,再想想,张了又闭上了。 此后弦月平原的克制,不过是属于林傲和天瑜的冷酷和吝啬罢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我的!”荷多利亚泪如泉涌,也咬紧牙关,目光中满是愤怒,她举起那枚戒指,被泪水模糊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微笑。 九华老人面色冰寒,印法变幻,猛的一声低喝,直接将火凤缠住,而后朝着吴磊罩去。 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色,卢迦也是一时哽咽,不知为什么,潜意识总是在隐隐告诉他他必须要离开了。 四起的炮火声和不断的爆炸声,连天的火光此起彼伏。沉睡站在布洛克斯区的海岸边远远地看着花环督区城区的战火。那座不夜城究竟遭受着怎样的侵袭?他抚了抚帽子,打算动身前往战场。 安如初第一反应就否定了,昨晚他眼里明明是失望,而且之前他那么狠,怎么可能会好心救自己? 卫朝夕在觉察到沈瓷的动作后,一个机灵迅速爬起,趁着沈瓷蓄力之时,挡在了杨福身前,而那钗尾插入她的肩膀,深深的,血液溢出,浸透了衣衫。 得到泽迷的答复后,步悔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找刘飞聊聊天。 “你是如何知道的?”荣国舅沉着脸,将他的手扯了过来,把松开的白纱重新缠紧,浑浊的双眼里透出淡淡的哀伤。 对于敌人,他便是如此,不会有丝毫的留情,怎样才能让对方最痛苦,他就会怎么下手。 “风大哥,咱们今日先不谈治伤之事可好?”雪莲儿望着坐在桌旁的风清扬道。 “事关悦儿姐姐,我非要亲口告诉你不可!”看着战龙从容自得坐在屋顶上,而自己却只能在底下磨拳跺脚地瞪着他苦无对策,笑颜不免有些恼怒。 毕竟,林浩是最先动手的一人,甚至一出手便轻轻松松的将一名魂王巅峰境界的强者给秒杀了,给剩下的巫族人,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使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哟呵,怕我打扰你的好事?是招标会重要,还是幽会你的学长重要?”萧凡微微偏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董成旭,董成旭还朝萧凡举杯,露出诡异的笑容。 而是本来能打穿,结果打在炮管上或者是履带上,白白流失一次机会。 说话的,是六长老。他的亲传弟子正式宋玉轩,而宋玉轩也是宗门中排名仅次于师妃暄的弟子。 吴狂看着重新铸造出来的玄门道剑,流光暗闪,如流水一般,力量不外露,内涵锋芒,而且里面蕴含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力量。 第512章 :请帝决断 “大王死了! “就是你杀的!” “田平,你这个无耻的弑君之徒!你该当万死!” 田平听闻齐王暴毙的消息后,就和郦食其昼夜兼程,一路急行回临淄。结果没想到刚一回城,就被闻讯赶来的齐军包围。 田茂劈头盖脑就是一顿批判,当场将田平斥为弑君之徒。 “我不是!我没有!这不是我干的! 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惊慌的抬头,看到门后面,出现男人冷峻的一张脸。 她受宠若惊,缓缓坐起来接过汤碗,黑米粥浓浓馨香,比起牢中的萝卜白菜好了许多。 面具男眸中一喜,太好了,徐其昌果然心疼儿子呀!徐令宽这个计策还真挺好使。下一刻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疼,他不敢置信地低头一看,就见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前胸。 秦丹丹也透过酒精测试,死者的确喝了很多酒,如果死者在醉酒状态被人趁机占便宜,那么死者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这是没有看到死者衣服没有凌乱的因素。 墨幽浔眸光一亮,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满满当当的都是暖意,他微微一笑,就见君非玉若有所思的盯着叶倾城。 若是能因此消除二人心中的隔阂------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他这三十板子也挨的值。 众人看庄嫂生气了,平日里庄华威信高,为人也和气,大家全都扑上前,拉住林淼妈。 前期轻松,后期该有的争夺烧脑也不少,无论是哪个年龄层,都有可见的部分。 “什么帽,乱说一通,卢爱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陈拖目光毒辣咬牙切齿道。 万祈虽然来见安水溶,但是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性身份,如果元朔知道的话,大概是会郁闷的吧,而起,一定不会告诉万祈。 她也想过无数个回答,但就没想到方言会这么直接地应了下来,这让她后面的思路全都打乱了,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在开赛之前,众人已经预测到任海和戴斌能够进入前三,唯独沈涛,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沈涛连前十都进步了。 没办法,欧阳正鸿也只好效仿欧阳辉,捂住嘴巴,然后将已经吐到嘴里的呕吐物,统统给咽了回去。 曹操的意思,刘备不能占荆州,荆州占了你也守不住,你得入益州,你把益州夺了,再和我来开战,曹操是把益州让给了刘备。 其他公司当然会得到消息了,一个刚赴美国,就在那边接演重要角色的爱豆,一个新专辑刚一推出,就在国内轻轻松松卖出了百多万的销量。 “明天要招些丫头和家丁了,这么大的地方,打理起来会累死的。”胡蔓泡着脚。 十位族长听说大帝召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到帝宫大殿。 随便伸了个懒腰,她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床头整齐摆放着的她的衣服。 就是闭关不出的圣域塔原塔主,没有古武令,也调动不了这二位。 又之后的第五天,它们三个又骗来了排在第一的鬼罗莎金丹后期鬼物。 “今天的天气非常热,大家都辛苦了!”埃米尔说着看了杨一眼,示意他先将这句话翻译给众人。 大家都好奇地到处看,院子里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这大概也是院子里唯一地一抹粉色了。 第513章 :再裂齐国 帝都洛阳。 天气越发暖和起来。 吴广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 韩、魏的接收事宜,商品经济的发展,春耕时节鼓励农桑的措施,种种事项都需要他这个皇帝进行关注。 除此外,吴广还有发起一场新的军事行动的打算。 他派出了韩忠、灌婴、季布等将领,分别前往河北、河南、关中,在当地官府的配 丽丝高兴地点点头,她一直期待着这一天,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帮上许哲。 眼下这家伙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成功达成,而现在继续待下去不仅没有必要,而且搞个不好就有了大麻烦,今晚过去,明天能不能走都是问题了!所以,他想现在就离去。 刚动两下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次他彻底的萎了,估计是下边用血少了,刘局长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海,就要开骂,还好,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让他头脑一清。 “娜美,将这一片大海冰封吧。”刘皓转头对娜美说道,这里附近可是投什么岛屿,那么最好的场所当然就是冰封大梅了。 秦安恭顺垂眸,掩住眼底的那一丝心疼,他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却见过太多次他梦醒后的样子,那样长久无声的空洞与寂寥。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只是愤怒,而没有多少的排斥感,那愤怒,却仅仅来自于被强迫而已。 我的心底,寒意蔓延,现在看来,此行漠北的一举一动,尽在南承冕的掌控之中,他并不拦我,甚至安排人一路送我到上京,为的,正是今日,要的,却是南承曜的性命。 “索利克,你跑不掉了”在王彪正在飞行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彻。王彪二话不说,立刻轰开了空间裂缝,钻了进去,进入到了外层空间之中。 “玄阴杀葵星。”红衣没有理会武道天王的震惊,而是高举双手,混沌之中骤然出现了一颗星辰,一个血色散发着滔天杀伐之力的星辰,这就是红衣的道之显化也可以说红衣的本源,玄阴杀葵星,而且还是最高级的黑煞。 她曾经看到了伤痕累累的战甲和老兵,她曾经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当徐向东为她的说辞哈哈大笑的时候,她也疑‘惑’了。 陆风帆就跟在她的身后,宠爱的看着她因为惊讶而更加可爱的模样,每次在她惊讶的时候,他都会在后面加上一句,这是属于你的。 “喜欢,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喜欢。”秋奇尔侧头用世上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夜倾城,转而侧过头,对着山下面的万家灯火大声喊道。 十三号好想告诉他,赶紧离开队伍,但是他现在却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他先到北京,便可以找人开车带着现在已经可以行动的他去首都机场接顾阑珊。 “我想夜少应该不会介意吧?”季子璃看向紫千夜眼中的意思明显:你要是不乐意了就别跟着我。 “感谢你,这个盯了我十几年的家伙终于被甩掉啦。”李维雅凑到她耳边低语。 若离立马跳开泽言怀抱,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向一边目瞪口呆的神侍们,其中子衿的表情最是夸张。 林远爱手指在地板上,缓缓的‘摸’着,明明他的心底知道,这里已经被他找了两遍,空‘荡’‘荡’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但是,他偏偏就是发疯了找。 第514章 :一王四侯 齐都临淄。 自齐王暴毙后,城中气氛很是紧张,百姓们都害怕会发生战乱。 有儒生甚至大胆的将当前局势,比作齐桓公去世那会儿。 四百多年前,齐桓公因病而亡,五公子为了争夺君位,率党羽互相攻伐,导致齐国一片混乱,死伤无数。 因为公子们只知道争夺君位,使得齐桓公的尸体在床上放了整整六十 狄仁杰瞪了一眼江胤,这李太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说好了诗研会要即使作诗,可是你非但不按规矩来,而且抄的还是李大人的诗句,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么? “砰!”唐洐直接一角把踢开,慌慌张张的把脸色已经发青的时水月放在床上,把她外衣脱了就想看看情况。 当然也不是他们拍马屁,是朱芷慧确实漂亮,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是令人眼前一亮。 “梦惜姐姐,你别害怕,以后谁敢欺负你,阿光帮你杀光他们。”徐光两只眼睛,看着梦惜。 由九阴真经、九阳神功、易筋经、洗髓经等顶级内功所融合的心法,可阴可阳、刚柔随心,亦可阴阳融合、刚柔并济。 直接打出了暴击的效果,竟是无视了龙甲的防御效果,附带的燃烧伤害更是打的云龙狂叫不已。 一个肉眼可见的拳风被叶潇击打了出来,甚至产生了淡淡的音爆声。 那个李希虽然是半步天帝修为,可是他是七品上品炼师,他的武道实力根本不是很强,怎么可能是徐天的对手。 在中域都是承认梅山之巅皇族圣战的前十地皇强者,都是真正用有天赋之人。 “或者说我们之中有人趁大家睡着了把连衣裙拿进来的,可能是个恶作剧,为了吓吓别人。”余筱雨提出她的观点。 好在自己仅仅实验了一次,知道了这次的结果之后也就不敢乱来了,或许只有到了真正危机时刻的时候,才可以这么乱用吧。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看了看号码是刘成风,陈飞接通之后刘成风将时间跟地点告诉了陈飞。说是已经约好了康生集团的负责人,晚上点就在陈飞的饭店。 张散知道这回肯定不会让他再去了,所以也就没看王龙头。李斯才刚把这个事情想明白,心里没底,所以也就赶紧避开王达延的目光。只有公韧满怀信心地看着王达延。 璞玉子见蔚言一个解释都懒得说,就这么扔下他离去,心中虽然郁闷不已,但也知道目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般想后好似心里安慰了点,直接抬腿追了上去。 “冬儿,探测那大鸟的状态。”离银翼裂空鹰还有五米远,易川便停下了脚步,望着前面趴着都有三米多高的银翼裂空鹰,谨慎的在心中向冬儿问道。 天敌遁走,本该是轻松,灰头土脸的老鼠却更加匿进了孟卿衣的发,抖动,害怕。 布拉德利拿出一个卷轴,上面不是魔法,而是一个道术,避风阵,避风阵触发,他们头上形成了一个屏障,没多久飓风就来了,那些毫无防备的人急匆匆的挖坑。 易川嗑了几瓶红药,把消耗的几点血量补满。提着远辉,向那个土坡走去。两栖蛙人都是从土坡后冒出了的,易川猜测土坡后面可能存在两栖蛙人的聚居地。 “报告,有!长官!”德古拉斯心中非常开心的,可表面上,他并不能过于表现出自己的欣喜,相反,他表现得毫无意外,眉宇间浮现一抹自信与得意。 第515章 :安内之举 秋风瑟瑟,吹过大河两岸,卷起落叶飘零。 洛阳附近的农田中,金色的庄稼在风浪中起伏不定,放眼所见,到处都是弯腰在地里做着农活的黔首。 他们脸上多带有笑意。 今年的年景不错,没有什么灾害,等到秋收后交了租税,家里可以多添置些衣服物件,欢欢喜喜过冬了。 劳作间歇时,一些农人在田埂处 又是一道惨烈的嘶叫,从猎犬魔兽口中传出,这是一种本能的吼叫。 秦冬雪若有所思,暗中对即将踏入店里的中年男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现身。 罗平抓住机会,挣脱了邪魔的禁锢,随即就将斜月三星剑举了起来,将真元力灌注其中,向着头顶的方向猛然刺出一剑。 这些焰火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燃放的时候,不会散发出浓厚的火药味,而且不会产生过多的污染气体。 “对了,我以前听人说过,王家有一个老家伙,是御空后期的修为,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有人低声道。 钟凌羽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苏蕊那边到底该怎么解决,距离斌龙岛的婚礼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不抓紧时间的话,很可能就会木已成舟。 “到底是怎么了?邪木云竟然会跟我这样的语气说话,不对,这里面一定不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心中想了一下,铁木云也知道,再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不如好好和黑暗守护战斗一场。 此外,关中入蜀的陈仓道由长安沿渭水西行至凤翔,翻越秦岭山脉西端,向西南过散关,到凤州,沿着嘉陵江北段而下,经河池、武兴、关城、白水关,至利州与金牛道汇合入蜀。 既然王继昭都降了,大军已经攻到兴元,想必王宗诘那厮定是凶多吉少了。 我大喜过望,没想到既然已经废了它近3000点血。就在此时,暗夜之王咆哮一声。我脑袋瞬间一怔。手动不了了。 尹归真的心被触动。自打知道怀孕,她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穆李琛的话,让她感到安心。可她不爱他,又怎么能生下他的孩子呢?骆漪辰要是知道她怀孕,他们之间就真的全完了。 “老朽已经将两位送到这里的,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树灵笑容满面的说道。 南宫月和韩薇相互对视一眼后。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不来往了。不过,我要是尝到这甜头,绝对停不下来……”蒋南光四处瞅瞅,话中有话地说。 吃过了饭,方江海说自己沒來过这个城市,执意要何雨凡陪他去逛街,何雨凡之前已经跟他把话说开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他什么,索性陪他去逛街。 唐风不理会二人,拆开三包『药』丸,便给玛丽吞了下去,然后喂了一些黑乎乎的『药』水。 邦加是西非国家利比里亚北部的城市,也是邦县的首府,位于首都蒙罗维亚东北165公里,毗邻与几内亚接壤的边界,经济活动主要包括家禽养殖和橡胶加工这两块。 裁判老师也没多说,示意另一位老师把标杆升到一米就的位置,然后点了点头。 可现在知道了,她表面是很冷漠,什么都好像无所谓,可是真的能做到那样吗? 骆漪辰接到院长的电话,得知尚琦得了失语症,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思量着:之前院长还说她没什么事,已经能出院了。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难道她又受到什么刺激了? 第516章 :胶东之事 蒯彻是在冬季回到洛阳的。 一回来,他就急匆匆的来到宫中,向皇帝述职复命。 “陛下,齐地五分之事已无碍,四侯各归侯国,齐王也坐镇临淄。待到他们处理完事项,明年便将西来朝见陛下。” 蒯彻简明扼要的将齐地之事说了一遍。 他在这段时间里,主持了老齐王的下葬仪式,一王四侯的国界划分,顺 “巧巧,我制的这种雪花酪,放了红糖的。”祝怡淳兴冲冲端了她刚制好的冰点出来。 如果不是刚刚他还在哀求说话,韩振汉说什么也不信他还是个活人。看着曹力吓呆了的面孔高园觉得一阵的心烦,就连楼下走过的绕灵队伍,都让她觉得有些吵闹。 上弦的摇橹要把破盾弩上弦要转的圈数比投石器的多的多。而且投石器主要是靠配种发力,来打击目标。可破盾弩就只能靠那结实的绳子,还有给弓弦上弦制作的挂钩。 碧萝很早就醒了,本来她都是睡在姑娘的外间,但是昨夜姑娘与五爷成亲了,五爷让她无需守夜,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找了间房休息。 不过黄天不负有心人,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的时候,顺子看到了在一处山壁的下方,隐约的有火光闪烁。 她没想到夜离殇居然还有如此放浪的一面,说好的冷清孤傲呢,说这样的话也不嫌脸红。 蒙古帝国内战即将打响,这场内战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持续了四年之久,南宋如果能趁此机会改革军政,吸收每每战败失利的教训。但是大宋的境内,尤其是在都城临安府内,几乎全城都在欢庆,贾似道为宋国带来的胜利。 他紧张到两只手一直在微微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那双明亮的眼睛会时不时地害羞着瞟向两边。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的是,韩振汉竟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你一个蒙古人的鹰犬走狗,竟然能知道我刘整委屈?刘整的眼睛迷茫了,也变的微微的酸涩和红了起来。 凌夜枫越是这样安慰我,我心里却是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奈落连忙说道:“孩子很好,我将他放在……魔尊那里了。”她低声说道,以为苍海随风会发怒,可是这次他没有。 只见校园内不远处,一个绝美的身影晃了两步,朝着叶谦方向跑了过来。 “东方哥哥,难道我不比那个东西好看么?”长宁公主依旧嗲嗲的说道。 “活该,让你打架。有什么好好说不行吗?你不是要打架吗?我直接把你打死可好?”云惊鸿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 宜宁乖乖走到他身边,长姐也没有阻止她,她端起茶杯喝茶。宜宁不知道这两人下午究竟说了什么,但肯定应该是和分家的事有关的,她抬起头看着陈氏。 “为太子效力,是诺尔然的荣幸。”诺尔然竟然也带着一脸笑意而且还恭敬的对太子行礼,心中却依旧非常的着急。 黑袍人说罢,便向着前方的街道走去,袂央和墨焰自然也跟着他再次进入了那长长的街道之中。 “那边可以通向茅房的,可能是去茅房吧,毕竟那晋安候世子妃也是来过几趟王府的,说不定知道,或者跟你们一样,在梅园坐不住了,出来随便逛逛。”蒋夕颜笑道。 想起曾经二人在紫亦崖上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教她御剑之术,雪夜里两人御剑越过了无尽江山。 第517章 :皇帝推恩 成山。 这里是胶东国最东边的地方。 有两人站在海滨,张目远望,只见大海无边,一眼看不到世界的尽头。 “吾听本地齐人说,昔日秦始皇东巡时曾到成山之滨,对着大海眺望良久,也不知他当时想了些什么?” 卢陵悠悠开口。 张良平静道:“暴君素来贪婪,恨不得尽灭他国社稷,吞并天下疆土 “你不怕这么做更加刺激你妈,促使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吗?”程垂范担心道。 “只是我怎么都想不通你们两位这么舍命救过叶江河的命,他怎么还做得出这么绝的事情?”武良道。 李江流实在是没有听懂它这句话的意思。魔障,它们,这些稀里糊涂的怪词语,他怎么知道。 紫阡陌把门甩上之后,背靠着门后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镇定下来。 这一下偷袭,来得猝不及防,赤焰正要闪躲,可慕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抬手扳住他的下颌,将那清冽的酒水,尽数送入赤焰的口中。 表面上吴旪看上去狼狈不堪,经受住四人的轮流攻击,已经显出疲态。 老疯子悄悄出了屋子,就在周围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靠墙一躺,像是睡了。 吴旪点点头,几人都心思沉重,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看来要变强可不是睡一觉就行的,必须要付出努力才行。 平日里水林帮就是走水运发财的路子,做的也是正经的运输生意,收些过路费什么的,基本上不出去打家劫舍,所以在这一带风评极好。 就在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全都看傻了的时候,刘赫说话了:“这种感觉真好,这就是第二个层次吗?”语气平淡,如同话家常一般。 “有一天少夫人被他们拖来……少夫人一身伤尚未痊愈,第一天带去给陈账房看就……”阿贵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柳辰阳。 而车子上面的人下来,手中都拿着武器,从外面冲了进来,开始对曹武的这间家庭旅馆开始搜索了起来。 但事实也正如此,一个拥有主神系统,实力强横的大枪神,居然说自己几个月前是个废物,谁能相信? “空间拉伸!”四个字吐出,只见遥远之处,两个正在急速逃走的神格不受控制的向他这边倒飞过来。 “是怕她伤心。夫人她,不,李娟她视你如命,不要辜负了她才是。”宛缨故意言它。 宋雨涵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古董花瓶的,而是为了血钻来的,不过还没有轮到血钻,只能耐心的等候着。 田美人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的阿男:“大……大人?!”急忙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李墨,手开始哆嗦了。 “你!”眼看着好好的几株茶花被她扯乱,摧残。宛缨一把推开她,气的浑身发抖。 不等他们喘息,萧炎手掌往回一收,四人的身体便顿时不受控制的又被拉回了萧炎的面前,可怕的灵魂威压降临在这四人的心头,无尽的惊恐,令他们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那些精神力丝线在靠近焚世仙帝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承受对方那恐怖的温度直接化为了虚无。 岛田真司被这一脚踹到墙边,撞得头昏脑涨,这时候他才明白这家伙绝对是来者不善,于是伸手想去按旁边的警铃,然后——再次被唐辕一脚踢飞,飞到了实验室另一边。 听到尤二嫂子说这话,排队的老爷们都笑了起来,在村里老爷们做饭的人家也就温煦这一家,所以大家都乐呵一下,没有恶意,就是嘲笑一下温煦罢了。 第518章 :诸侯事毕 胶东王宫。 张敖话音落下,殿中一片死寂。 上到田安。 下到田氏兄弟中的五个年长者,全都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田明、田恢、田无忌、田归的脸上立刻有狂喜之色浮现。 好事! 天大的好事啊! 皇帝诏书上讲,要诸侯推恩分封子弟,以地侯之。 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些非继 仿佛,在夏族的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比保护夏冰的安静修养来的更为重要。 “阎宁先生帮助我们宫川家解除为难,这只是一点点报答罢了。”宫川千穂说道。 好在拔刀斩虽然攻击范围巨大,其攻击却也呈波峰状分布,从目前来看,狂战士鲍勃所处的位置,恰好位于波峰的最顶端,这也是有意而为之的。 林杨还是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已经痛得说不出话的三爷,以及周围那圈惊到蒙圈的海盗们。 就在杨剑跺着脚,束手无策的时候,一直呆在他口袋里的屠戮发话了。 这时,那金光老祖双眼之中猛地射出了一道金芒直射下方的冰层,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林雨欣一愣,看到地上散落的血水还有好几颗牙齿,面色有些不忍。 随着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杨剑突然看到天空中有一只金色的纸鸢向他飞过来。 这个影子瞬间来到鲶九刀的面前,用它沉重的龟壳挡住了金针风暴,阎宁一看有人阻拦,不想过多的浪费灵气,于是连忙撤回金针风暴。 这是一座宽大的院子,为乾州一富商所有,吴应麟占领乾州后特别将这座城里最好的宅院安排给了戴萌萌。 “大出血!”御医不由的一声,惊住了众人,屋外太皇太后还沉浸在喜色中,殊不知云妃正处于生死关头。 轻轻的四个字,像一记重锤一样敲打在乐佳的心上。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里默默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只有最好的朋友才有对她如此信任的一面,血精灵相信莉莉丝说月夜邪皇没有威胁,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威胁。 耳边只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眼前一片漆黑,无尽的恐惧占据了叶君宜的全副身心,只很手脚并用亡命的向前,向前。 白天上课,课间要归纳总结知识点,放学后还要给皇子昊补习,补习后皇子昊就会送陶花去酒吧上班,直到凌晨下班回家,一天的生活被排得满满得,陶花有时候会感觉身体有些疲惫,睡眠也不是很好,常常有黑眼圈。 在柳洞寺圆藏山的地下大空洞内,依莉雅进入到了那个“孔”的里面,随后,复制体的封杰便也踏入了那个“孔”,随后便将那个“孔”给关上了。 换上了一件前几天刷boss刷出来的130新装备,莉莉丝全身的暗黑皮甲换成了皮甲与蕾丝、绑带相结合的衣服,中世纪欧风和古典艺术相结合的装扮,看起来性感又华丽,还透着几分刺客独有的阴暗,总之就是好看。 我没有转身,也没有闪身,任由那拳头打在我的后背之上,那学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大力的一拳,竟然对我没有作用。 一阵寒风吹过,隐身潜伏的我冷得直打哆嗦,这才发现因良久不动,全身已近失却知觉。 “请皇与几位贵客入席!”高公公一扬拂尘,扬声叫道,随即,皇脸含笑着,拉着清儿的手,当先转移到丽人御膳房。 傅雪伸长脖子,脚不敢动,眼睛也不敢多看,前世从事动物行业,对于这带着点玄幻色彩的阵法一说,一直不怎么相信,现在不同了,到了古代,可是冷兵器的时代。 第二天没有到下午一点,关于端木溪私吞慈善基金的事情就已经被解决了,夜天翔将手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卖掉,以端木溪基金会的名义给灾区送去了五亿,补足了那些基金会的欠款。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又走了进去,帮霍思轩勉强把全身上下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莫卿卿打量几眼风倾然腰上的链子,评价:“像拴狗。”得来风倾然曲指用力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记。 “咳!”兰梨轻咳一声,那个时候她正在跟程大少酱酱酿酿,程大少连青梅竹马的点哈都没有接,她要是坚持去接张雪儿的电话,大少爷一定会气的不要不要的,所以,她没有接电话,之后……她忘记了。 柳子澈说:“海水的颜色很深。”水的深度与颜色是成正比的,颜色越深,水越深。 翟羽一听,顿时有些后悔,她不想和程玉见单独相处,那样太尴尬了。 风倾然偶尔还出现在公众面前,有时候是做慈善,首相任免和春节她都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更奇异的是,在花朵中间有两团光芒,一红一青,这两团光芒不断的交融,又不断地分离,同时这两团光还在不断地变化着形态。 “乔西爷爷,我知道是您,我请求您救救我的朋友吧,如果您不动手的话,那我只能走进那个领域了。”拉克丝看到没有人回应自己,说道。 音乐家们一个又一个的上台演奏,他们之中有人获得了欢呼,也有人黯然收场,更有人错漏百出,人类社会真的很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个定理,适用于任何行业。 当然,卤猪头肉价格不低,一般普通人是吃不起的。只有那些有些身家的商人和官员,才消受得起。 广场上顿时一片欢腾,百官有人激动得互相拥抱,也有人捏紧拳头挥舞双臂,纵情的大声欢呼。 “阿弥陀佛,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和尚的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死了,就是不值得临死之前能不能拉着施主一切共赴黄泉。”老和尚慈祥的一笑,说的话虽然不见任何威胁,但是却让人听出了其中的大恐怖。 秋山葵泄了气一般拿起桌上的秘方,这算是一种变相的交易,杨毅献出秘方,而他秋山葵以后也不能纠缠杨毅,最多当朋友,秋山葵的引诱就是最后的招数,可惜对杨毅没有起到作用,眼下她只能认命了。 巴里,海王,钢骨已经来到了超人雕像广场,这个时候林立正在儿子那边,蝙蝠侠也正在开着蝙蝠车赶过来。 第519章 :商贸官署 唐六年,五月下旬。 张敖从东方回来,带来了最新的情况进展。 “陛下,胶东王接诏后,已正式下令,封其诸子于黄县、夜邑、密邑等地,皆为我大唐之侯。除太子田怀外,胶东王诸子都称颂陛下恩德。至于齐、韩等国也都接下了诏令,无人敢拒诏不遵。” 吴广点头微笑:“田安没有拖延,算是个聪明人。只要他 随着李立富一点点讲述着自己与老方丈的过往,他语气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也在一点点的渗透了出来。 就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顷刻间就将他的满头黑发变成了金色。 “我们确实没什么理由为敌,是你那些傻哥们儿先打我的。”苏青指了指站在恶人老大后边的邪祟们,无辜道。 此情此景之下,瞳孔骤然紧缩的紫阳不再保留,猛然向前迈出一步,选择以身驭雷之法化作一位擎天巨人。 两股力量相撞,一下爆发出惊人的威力,随后那座山峰又与水晶悬棺各自分开来。 热狗摊老板满脸不屑的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开始看资料的“贾里德”便继续开始盯着门口的动静。 “此事本宫早已有所决断,只是本宫身有要事,实在难以脱身,还请诸位能够谅解。”当张乾见到对方那和善的模样,也不好在多加造次,从而影响凤凰国颜面。 闻声,两人连忙转过头,与那双隐藏在缝隙里,并带着提防情绪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 眼下皇甫司寒却为了救治夜醉心,冒着泄露秘密的危险把他请了过来。 而且还连续击打三拳,难道他真的不想活了吗?窦林一脸惊慌的看着孙潜,在那老爷子身边多年,他自然了得这老头子手段凶残,威严十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那倒不至于,毕竟她也不会如愿。还挺心疼他的。不过你还是我的~”乔米米将路上给陆厉霆买的一杯奶茶递给他。陆厉霆现在没有什么忌口,所以喝一杯奶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二龙的想法要是真的付诸现实的话,可不是得需要王大树这个村长的帮忙嘛。 林凯的防御总增幅36万倍,李鹤的精神总增幅47万倍,叶安的力量总增幅甚至突破了五十万。 卧室里铺着柔软的干草,看上去还挺舒适的,贮藏室里的东西就更让人惊讶了,里面贮藏的粮食丰富着呢,有大豆,有玉米,有高粱,反正地里长什么,它这贮藏室里就有什么。 所以说,人多做些善事终归是没有错的,虽说以怨抱德,或是忘恩负义的人不少,可大部分人都还是知道知恩图报的。 出了老爷庙水域之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躺在轮船上喘着粗气,有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秦宇趁热打铁,将毁灭道身融入了遗腹子体内,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得到遗腹子体内的传承。 顾雁歌借着这个空,好好的尝了一桌,以花入菜,盘盘都芬芳清淡,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正在顾雁歌尝着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吵闹声,顾雁歌也是一路上闲的,脑袋一伸就往窗外看去。 原本温柔的他,好似被苏念安点燃,吻不再温柔辗转,铺垫盖地的狂猛而热切,让人无法抵挡,根本不象是平常那般。 杨浦一瞬间心里不好受,这需要求我吗,一句话的事,我杨浦肯定帮你办了,什么时候我们之间需要这么介外。 第520章 :私铸成风 吴广向萧何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说什么,先伸手拿起案上的一枚钱币。 外圆内方。 标准的铜钱造型。 不过这个标准是秦始皇定下的,在此之前的诸侯争霸时代,各国所用钱币多有异形,或是寰钱、或是刀币、或是布币、亦或是如同鬼脸般的蚁鼻钱。 直到秦统一后,将铜钱一律改为外圆内方的形态 血肉被按进了伤口中,神奈天腰腹用劲,带动胸肌向中间挤压,让伤口暂时的闭合起来。 “大伯、二伯、爹,你们一定要保护我!”那没被轰杀的纨绔子弟颤声说道,他叫董毕,之前死掉的人则是他的堂兄,也是董啸的儿子。 一道匹练似的湛蓝色雷光划破空气,带着嗡鸣之声,直奔当渡而去。 西门风这才望过来,看到司马幽月眼里的戏虐,才知道她是故意说来让自己担心的。 一会儿,那个之前的下属就回来了,他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在场的那些人都惊呆了,总之就是有钱。 嘭,这一拳避开了巨狼的嘴,但巨狼的脑袋也避开了他的拳头,双方擦身而过。 就连已经远离水道的‘陈家军’们,都不敢抬头仰视天空的耀眼万分的雷电巨柱。 原本她是打算帮叶远隐瞒这件事的,可是叶远既然答应了救周伯平二人,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了。 诡异的角度,往往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下出手,让对手防不胜防。明明是看我的右手的,但我打出去的就是左手。明明是左手的,打出去的又变成右手。 只是,众人显然看不清激光与陈星宇臂膀相碰之后所发生的细致变化。 我接了信转眼就到了客栈里,正听见张三儿再厉声大骂道:“张丑儿,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抽个大烟你都不让,不孝的畜牲,老养了你能有什么用。 八八儿摇头说道:“梨花村世外桃源,我不应该去打扰的地方,若是有心人知道了我在那里,势必又为那里带去血雨腥风,徒添灾祸,我走了,从此山高水长,再无见面之日。”八八儿说完扬手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转头就走。 朱家都已经落到狼牙监狱,还保持着一份世家威严。老实说十分难得。田茂平的‘性’格是遇事不怕,既然闹开了,索‘性’就闹大,直到有份量的人出场,再去一点一点解决双方地问题与矛盾。 现在的人质就要没有了。我就要失去所有的牵挂而为所欲为了吗? 不觉中逛到那个被称为禁地的大‘门’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再也无法抑制对夜豹猜忌,伸手向眼前的大‘门’推去。 并且,即使想要收买我们,那个【塔托邦自治】也没有这个实力。 由于对惊虹的局势缺乏一定的了解,谁也没想到惊虹人还会有这一手,没想到一向凶狠的方虎,却突然看了出来。 又是类似的轰然爆炸声,那利箭竟然炸裂开来,铁屑四处蔓延,近距离的威力不下于机枪子弹。 看着五院的院长‘商量’完了。众人的目光跟着傲天來到了舞台。 在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浅水清的声音慷慨激昂,最终化成九天苍雷般狂猛的巨吼,将他话中的没一个字都如重锤敲打钢钉般敲进每一名战士的脑中。 而另一边,慕芷婷那是完全石化了,从烈焰一滴血下去,到奇光大放那段时间,慕芷婷只觉得自己耳边充塞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声音,嘲笑的讽刺的阴阳怪气的,她感觉这些声音那都是冲着她而来。 第521章 :襄强谋反 九江郡,东城。 城中一处宅邸占地广大,其院门高耸,装潢华丽,尽显贵气奢华。 走入门中,又见里面亭园楼阁交错,雅致而有格调,时而还能看见身着绿衣的婢女穿梭其中。 能住这样的大宅中,其主人必定非富即贵,拥有大量钱财才能维护宅院的日常。 身着红色深衣,在园中小亭抚琴而歌的襄强。 玄益一愣,也没有得到龙野的回答,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慢慢走。 深夜,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而诸葛上明正躺在精心准备的马车中入睡,然而此时拉车的可不是一般的马,而是残存下来的妖兽,它们心甘情愿并且争先恐后的来为诸葛上明拉车。 或许,只要有人前来,就会与索罗一行人产生冲突,而她自然也可以在其中谋划不少。 听到这话,沈强笑了笑,考虑到,要做个专访的话,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所以应该不会耽误事。 斩草要除根,仅仅一拳是不可能将这家伙‘弄’死的,甚至此道理的王钟连着又是几拳打出,而且每一拳都打在了最初的位置。 好了,现在将由我来给大家讲讲,这一次我和天玄宗主交流后,所认识的到的一种新型兵器,从今往后,此兵器将成为我太一仙宗的核心兵器之一,望众位长老认真对待。 公子毅那恐怖道果送葬,和那已经被他开发出三种形态的道果使用方式,简直令他强大得如同恐怖的黑暗君主一般,令在网上疯狂嘲笑他是个废物的普通修真者,瞬间闭嘴。 “还真是奇。”林晚风试着听了听,结果他什么都听不清,只听到一阵苍蝇嗡叫,不由暗暗称奇,看来这古污妖一族的秘术也是有着独特的保密术。 谁知此虫一入他手,便软倒在他手中无力动弹。这虫子像一条蚕,只是此虫全身血红,而且更加肥厚罢了。 修炼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虽然每一次修为的晋升都是靠丹‘药’或者宝物相助,但平时的修炼过程一刻也不能落下一丁点也不能忽视,如果没有平日的修炼,根基不稳,就算吞了丹‘药’也只会落得一个爆体身亡的下场。 可如今丰哥抽不出身,蜜姐也在努力施法撑住倒下的折树,眼看巨网就要从法阵的空隙中飞过,噬面夫人那张黑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过这西漠之内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越往下,那温度便越高!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让得西漠之内的万族和古魔都多次无功而返。 在日照军官学校讨论会上,充当临时教官的吴佩孚问陈廷甲道“陈校长,你如何看待总司令的这项举措”。 一声响亮的脆响回荡在整个彩阳谷,龙脉河对面桃山上正在埋头认真吃草的一只梅花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耳光惊地浑身一振。 看看柳璃,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古少爷,突然想到了刚刚见面时,柳璃正是跟古少爷在一起,还因为这事与辰逸大打出手了一番。 叶孤风皱眉,叶孤城之内的天才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巅峰魂皇,这青年绝对不是叶孤城之内的天才。 ,你这次要做好失败的准备~!”秦旭紧张得有些发抖,董占云呵呵直笑道:“行了,不用这么夸张~!”董占云缓缓打开静室的门,秦旭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愣是没有看子娴的眼睛。 第522章 :皇帝催生 襄强一案震惊天下。 唐皇以赫赫之功平定海内,暴秦、东西二楚、魏国尽数被诛灭,其余诸侯俯首称臣,就连南边的越人也得派人前来请服。 如此威势下,这个襄强居然还敢谋反,可真是脑袋进了水,让人提起就想嘲笑。 没人怀疑他是冤枉的。 襄强是楚王之后,天然就具有谋反的动机。 他违背皇 相视一眼,他们明白撑过了第一波,有很大希望了,不出意外的话,收复舍利只是时间问题。 可当他抬头一看的时候,确实愣了愣,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的话,现在发着光的,是九十三层? 他径直去到研究院,一座巨大的机械怪兽正在不断喷发着蒸汽,若尘看到他,直接让他上去,并且声称一切都准备妥当。 张夜不会看错,珈蓝芽忽然突破,带來了大幅灵气回馈灵田,导致了所有的灵田晋升,这些土壤的品质,和殿下无双园中的一样,绝对的七品,如假包换。 所幸他是个喜静的人,每当这个时候也不着急,靠在驿馆的院子里,喝酒,观雪。 扭扭捏捏的下了楼,话说不色大师很少穿皮鞋,每次穿皮鞋都跟大姑娘上花轿一般。 顿时,伴随着一阵仿佛水花般泛起的特效,一名身着三仙山仙山界特殊人员服饰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李明知道四周隐藏着无数的高手都窥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现在做出头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谁第一个得到这件东西谁倒霉。 “呵呵,条件不错嘛!”进屋之后唐国忠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指间风雨?”玉皇大帝轻念了一遍,顿时觉得这个术法如此的玄奇,连名字都如此拉风。 顾林希一边走一边将外套穿好,穿过门前那条马路就直奔学堂而去。 夜鹤轩看着她腰间和自己一样的玉佩,连挂的位置都几乎一样,忍不住地欣喜。 仙鹤门打的主意,无非是先将其他九大竞争者排除出去。然后自己一人暗自对付方源,企图私自占据狐仙福地。 顾林希顺势望去,这时天已经接近全黑,朦朦胧胧的似乎能看到操场正中央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乔雅姐做事一向理智,如今居然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与高层交涉,这不符合她的作风。 “爸爸,就单单是这些录音,就能让许氏集团的股票震荡。”苏橙道。 军饷也是照常发的,还没有奢侈到坏了一把军中就免费给换一把的程度,那仅仅是岗哨镇的海岸线十万驻军就能拖垮帝国了。 就好像自己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一幕一般,一样是关于逃和不逃的抉择。 可想而知,将这些极品五精丹给全部吞服后,韩渊的修为,绝对可以一举达到金丹中期。 雪球大作战的连环任务,莫天空也肯定是会做的,毕竟一次随机抽奖呢。 不敢再迟疑,只听到天宵一声暴喝,手中银刃一卷带起一股星辰风暴向赵钰攻去,而赵钰则是冷哼一声,挥舞着手中断剑迎了上去。两柄各部特‘色’naaa冰刃瞬间接触,第一次发出了震耳naaa轰鸣。 看着再次本來的莫柔,董旋眼中寒光一闪,也不再‘浪’费时间,一股炙热的气息猛然爆发而出,和这一次和刚才不同,而是真正的散发出了自身的修为,那是绝对九阶巅峰强者的气息。 第523章 :匈奴使者 唐七年,夏。 匈奴使者自云中入塞,一路南下,往唐都洛阳而来。 吴广提前收到了虞子期的消息,对此事很重视。 这几年吴广休养生息,着力于战后重建和清除国内隐患,很少干涉塞外。 草原上的形势和之前相比已大为不同。 东胡彻底灭亡了。 其残余部落被匈奴吞并,匈奴的控制范围现 叉掉了数个加好友的申请之后,楚灵月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游戏。 二人抹黑往东走了四五里,进入了一个河谷,眼前出现了一座黑洞洞房舍。 “侯爷父子都为大将出征,亏他们也能想得出!”听陈越说了南京的情形,钱枫林啐了一口以示对南京朝臣的不屑。因为他知道自家侯爷很是担心父亲的安危。 露茜娅狐疑的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刚才丹妮卡故意用身子遮住她的视线,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一个黄金阶的光明祭祀,李思雨的身上似乎也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聚变,如今的她,哪怕是说是一只来自天堂的天使,也不会有人提出质疑。 “你既然已经露面了,干脆自己一路查下去便是了!”阿飞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便见八角石的灰色空间内部,唯有正中充斥素色之气的地方没有变化,其余的地方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诸葛泓眉头一皱,本尊这是在干什么,如此大的动静,若非有自己在外面招摇撞骗,只怕不但会引来葛老道的注意,甚至会引起整个长生殿的震动。 也就说如果不是楚灵月的横空出世,bdf主题曲最后的作词人就应该是这只看上去就一脸中二的9萝莉。 而这年代,又没有什么路标,行路全靠打听,很多老农完全不懂官方,那出了这个县,邻县都难听得懂的方言又过于感人,于是,李鱼“迷路”了。 然后俞升把狮子们叫出来,让它们在这片区域撒撒尿,划划地盘,这可以让狮子们有征服后的喜悦,也能体现出他们的力量。 “花天酒地!”魔法长老突然阴森森的开口,这让战士长老颤抖起來了。 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分明看见这个一直嬉皮笑脸的大男孩,红了眼眶。 霎时间,暮紫院前剑拔弩张,众人见明婳不出声,以为她害怕。竟愈发得意了起来。 没等陈刚挣扎开季爱莲的钳制,季爱莲便一脚踹在了陈刚的腹部,同时手猛地一甩,那陈刚就在季爱珍吃惊的目光中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童紫澄还是一样的爆炸头,宽松的蝙蝠衫,大大的圆领,只要一弯腰就会看见她里面的内衣。 哀无心收了剑阵,依旧是风景秀丽的痛苦山,被腐蚀的草地也恢复原状。 因为这个100级的副本实在是太强了,很多玩家直接决定用來刷经验,一只怪物击杀获得的经验可是非常高的。 “周先生请放心,明天过户的时候,写我姐姐的名字就好!我姐成年了!”季爱莲见周先生吃惊的模样,忙解释道。 “我在报社里问起关于革命党人相关的事情最多的人就是记者潘达微,不过他不可能是革命党,他是吃斋的,连鸡都不敢杀,更不要说起义、杀人这些事情了。”胡艳自信满满的说。 我双手有些颤抖的摸上方向盘,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妩媚会所。 只此一击,便让那四名吴军吓得吃了一惊,乐进继续加速直追四人身后。一逼进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捅进一人的后心窝,乐进用力一扬顺势一甩,便将那中枪的吴军给甩向前去,正好砸中前门的一名吴军。 最后它拼尽全力,在一些忠诚的狼卫的保护下,才逃出生天,可是实力却下降了,从之前的十级妖兽直接降为七级妖兽,难以恢复。 单从外表来看,这名军士不过是普通的军士而已,这策马本来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除了腰间的佩剑之外,便是手中所持的一枚令旗,显然是在告诉赵军的人马,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是个传令兵而已。 至于赵煜身后所立的乐进和臧霸,则是两幅不同的神情,臧霸明显是微微一愣后,随即就恢复自如。而乐进却是张着大嘴、增这样看着赵煜,一副丝毫不解的样子。 “哼!如果能勾引到你,我宁愿这样子!”结果,云星和蓝色妖姬一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天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这“大师”一惊一乍的,说的话还真没什么说服力。 表姐说站住,就把我拉在沙发上坐下了,然后她就跑去拿来了消肿止痛的药,给我脸上喷了,喷完后她又拉着我,一本正经的问:给姐说实话,需要姐帮忙不? 当初姜禹招收弟子,没有拒绝年龄大的人,就算年龄大的人,一样可以修行,一样可以成为他的弟子。 别的时间,杜月笙指派燕神武从众人里面挑出好手来使用那些枪械。杜月笙将所有的武器都分派给相应的人,那些没有得到新武器的,仍旧用以前的老式长枪。 第524章 :意在破盟 未央宫中,唐国群臣列于两侧。 这时候一些重臣已经看过了冒顿的书信,脸上神色各有所异。 听到皇帝询问,立刻有一人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匈奴不过是一蕞尔蛮夷,昔日被赵、秦两国所破,只能北遁迁徙,僻居于草原荒地以求生存。其今日侥幸借助月氏的军力攻灭东胡,便狂妄自大,首领竟敢自称‘天所立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冷冽,甚至还多了那么一些,耐人寻味的关怀来。 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睡梦中眉头拧成一团,看上去好像睡得很不安稳。 母亲也在,他从澳洲坐飞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措辞,他会说服他们的。 既然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这在议事堂和直接当着大家的面,又有什么区别? 他脸顿时一拉,“啪”的一声就放下筷子,将她从桌子边拎出来。 两人本来在很严肃地讨论工作上的问题,这一下,沈迟完全没有了心思。 “江安,你!”叶缙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声音也多了几分颤抖,手指将腰间剑柄徐徐握紧,一个箭步冲上前来,长剑倏忽出鞘,一剑破空,几欲将眼前之人劈为两半。 黑夜,银月高悬,整个曲南山都是在银色光晕的照耀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加上蜃术幻境的笼罩与契合,使得整个山峰被笼罩在云雾之间,看起来虚无缥缈。 “这么说来,这古魔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今日我算上长见识了!”楚阳长叹一声,目光顿时掠出一道异样的神采来。 若果他不是兰陵的太子,司徒辰乙早就把他一脚踢出去了,可是就算他是兰陵的太子也休想染指未央,如果他敢打未央的主意他一定要他好看。 众人给三位圣者见过礼,就询问起恶魔去哪里了,是否被重新封困,这里面显得最为急切的要数烈焰岛主胡霸天,因为恶魔脱困与他烈焰岛有着直接关系,而他的老父亲至今沒有消息,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了。 虽有满肚子的怨言,林家仁还是得起身跟着对方过去。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责任感太过于强烈的好男人呢? 林风此时直接的无语,已经打算不管老哥了,使出王培上次的拳法跟王鑫拼了。反正自己达到真阳境界,力量暴涨,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随即挥手打出一道青光,将穿过重重空间壁障的古铜光晕挡住,伸出一只熊掌,与轰击到近前的狂流击溃。 诸多修者一怔,看到那虎头虎脑的陈虎,见其他四人并不动声色,而后往老者看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显然陈飞的一番话,冲撞了这老者一般。 达无悔一听,心里暗暗骂两句,他的笑容差一点就消失,听马面的语气就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了。 “怎么,难道莫兄还要将动武之人抓起来不成?”枯老怪冷哼一声道。 见司徒辰乙和安叔停下了动作未央以为他们是被自己的身份吓到了,未央心想也许这是个机会,她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撑出一点皇家气派。 琉璃心口蓦然有些发紧,点了点头,示意身后跟着的蕊儿与月桂停步,自己随着何苁立的脚步入了内。 月桂在外头看得心急火燎,却不敢进来。这里头四处都是祈府的人,怎能由得她一个陪嫁丫头乱来。 琉璃稳稳退后坐在圈椅上,高举那根刻着“闵”字的金钗,只要她扑过来,必定将她扎个通透。 琉璃自己自然也有着这层顾虑,不过她倒没蕊儿这么忧急,因为就算他不去,到那时她也会拉下脸来给自己洗清污名的。只不过在可以体面地解决事情之前,她不会选择这样做。 整个空间就像是被不断的撕裂毁坏在恢复,在撕裂毁坏再恢复一般重复的循环。而上面翻滚的云层之中的银雷也是丝毫不见少,那种连绵不绝的势头,就算是早已撤开到幻灵天台之外的血红等人心头也是一震颤抖。 温柔的光线洒落下来,与其体内自然而然散出来的冰寒气息朝相晖印,更是将那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统战部三局?”冷冰寒看着眼前这位陈局长,不由得就是一愣,全然没有想到,统战部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那般?听曾峰平的口气,貌似还是首长直接指示的。 而且刚刚的那个精灵之吻,就注定她这一生都会是凌风的人。呃,应该说是精灵。 洛北这尊分身一显现出来,手中一动,就立时是一道冲天的红光,射上了天空,形成了一条红色的光柱,久久不散。 “一般我去理发店剪头,都喜欢闭着眼睛剪头。因为闭着眼睛才能享受剪发的过程,闭着眼睛才能享受剪发后的惊喜。”宁美萱说道。 肖部长和肖影则守在床边,只要肖城一刻不醒过来,他们就无法安心。 跑车在店铺门前停了下来,一个帅气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后面的车门跟着打开,下来十几个保镖。 他不甘的是,不能手刃了森罗,为死去的那些同门师兄弟报仇雪恨。 刘震只感觉双腿一软,再也无力承受这份重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田二苗松开6琪琪,他每次有这种好事都会被打扰,刚才他还在想着这次不会被打扰了? 拳头砸在了青莲的身上,青莲仙帝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虚幻了一些。 第525章 :单于王庭 须卜珊离开长城,回到单于王庭时,已经是第二年的正月了。 草原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头。 其上有无数顶帐篷错落有致的排列着。 帐篷之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些空地上还有人围聚在一起,时而发出叫好声,看上去是在进行角斗之类的游戏。 至于远处,有牛羊成群,风光与中原大不相同。 清颜被她的话震骇住了,她的心里一直守着薛沉言而呆在宫壑丘身边,她觉得生活只能是这样了,从来没想过还有任何改变,遇到一个像江沅鹤那样的人?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命运不会放过她的。 “这就是你的本事吗?看来,那本圣级功法‘妖禁’也不过如此。”帝后轻蔑的说。 当年的事也无法再轮对错,楼雪雁想要给楼家留个后的心是好的,可楼雪鸯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不纯的,楼雪雁了解自己的姐姐,自然不会不知道,可除了答应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难不成看着楼轩去死么? 花卿瑢抬起头来,摸了摸乐歆的头。现在的乐歆哪里有在乐家做姑娘和以前做少夫人时雍容,穿着素色的衣裳,发髻上也没有任何的首饰。花卿瑢看着依旧微微笑着的乐歆,心中微微刺痛。 她忽然动作粗鲁的去撕扯江潮的衣服,不一会就把他的外套扒下来了,江潮只噙着笑看她,期间配合的伸了一下胳膊。 倪叶心这一脑补,立刻食欲大开,一边吃饭还一边偷偷瞄慕容长情。 她不知道陆东庭想表达的是什么,只是越来越紧的拥抱,让她紧紧蜷着手指,才忍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这种冲动是大脑传达出来的,告诉她此刻应该推开他,显然理智胜过了某些东西。 靳司予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面前相貌俊朗的男人,拧着两条好看的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雨绮打断凌天恒的话,“好了,我现在就回家。”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倪叶心是知道的,贺向深给他们讲过这么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 望着这天大的bug,我心中一阵欢喜,哥的人品果然不是吹的,竟然一天之内连走了如此多狗屎运。 雾隐楼,作为亚洲最大的杀手组织,产业遍布各行各业。雾隐楼的产业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见不得光的产业;二是明面上合法经营的产业。 龙天野的表情终于变了!一个五阶中级的年轻人竟然敢如此的蔑视他? 现在,急需处理的是那头黑熊的尸体,这热天,不出一两天就会开始腐烂,更坏的是,它会引来肉食动物,假如狼校长三人需要呆在原地不走,等着水退去后再行动,那就必须将黑熊的身体处理。 二十余米的距离,对于那头怪物的速度来说,不过是眨眼即至的距离。要想一枪打种高速移动的物体,可不是那么的容易,何况是那两处弱点。 “恩,杰儿,说到底现在我们诞龙镇就是你的实力最强了。”罗青鹏一脸笑容的说道。看到原本以为是废物的儿子有这样的成就,作为父亲他当然高兴了。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如果说是为了用来对付自己,那林雪的魂魄已经落到他们手中好长时间了,他们也从来没有用林雪得魂魄来对付自己,而且他们如果想要除掉自己根本用不着这种手段,直接出手杀掉自己就行了。 第526章 :忍者冒顿 单于王帐中,叫嚣声此起彼伏。 “右谷蠡王说得对!我们匈奴人就该打破长城,杀进塞内!” “大单于,他唐国的长城足有几千上万里那么长,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有驻军,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杀过去,狠狠的抢他一番!” “烧毁唐人的城市,抢走唐人的财物,把唐国皇帝的子民抓到草原来做奴隶!让那个皇帝知 韩萧贪婪的呼吸着叶萱身上的香气,右手更是不老实的伸入了叶萱的衣襟之中,碰触胸前的饱满。 而在大殿的台阶中,坐着两位看似中年的男子,他们二人,便是帮会的左右护法。 “回主公,定公伤势虽不轻,多是皮肉伤,未及筋骨,落霞传来消息,已无大碍。”廖化回到。 虽然外面是几十层楼高的高空,但林天立即施展出踏云,一下子就飘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叶星辰的样貌,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而且他刚刚经历一场丹塔挑战,体内的真气尚不稳定,他们也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掂量的缘故,所以才会看漏了叶星辰的真实修为。 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在脑海转过,随后感应到了可怕的杀着,随着一股令人惊悚的法则气息弥散而出,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家具,其数目之多,简直就像在故意抢东西似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已。”林天笑着说道。 然后魏种没多久就逃跑了,如同一个大耳光,响亮的甩在曹老板脸上。 “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事情,我们刚刚出了都城,就遇上了修罗门这么多高手,显然敌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背后绝对是苍茫国的大王搞鬼。”水月舞耸了耸肩说道。 原本灵童子准备率大军出去围杀魔仙,结果人家送上了‘门’儿,强势杀入,震撼全场。 经此生死之后,她发现相比着回去,对这里的执念反而越来越深了,真有那么一天,她还不一定能义无反顾地离开。 于禁摇了摇头,无论司马师如何试探,他都缄口不言。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他不能妄加猜测。但是曹仁一声不响的就回去定有问题。 整个大厅装修十分奢华,富丽堂皇、美轮美奂这些词语用在这上面也丝毫不夸张,不愧是杭城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葛梦茹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弄的一惊,转身看向顾默怀,就见他淡漠的将捏扁的易拉罐扔到了桌子上。 可当叶浩接起来,才发现并不是大明星打过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是叶浩叶先生吗?”比较粗犷,尾音也收得很利落,听语气应该是一个十分稳重且成熟的男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荣铮的手刚接触到那根天蓝色菱形水晶物体时,突然,就从里面迸射出万道强光,刹那间覆盖住了整间房子。 戚荣勋觉得这个纨绔子弟除了一张嘴再没什么本事,问他有何办法是想堵住他的嘴没想到他居然真还敢开口还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见莫先生坚持,莫太太心一软,就打算让他贴上算了,这时候莫先生电话短信却响了。莫先生随手拿出来看了一眼,吓得手机扔到了地上。 兰子义闻言本想反驳赵庭柱用得这个“怕“字,但最后兰子义还是忍住,要真是反驳的话传出去可就给别有用心之人留下挑拨的空间了。 第527章 :主动臣服 云中边塞。 虞子期站在城墙上,目光从“塞天田”扫过,一直望向远处与天相接的广袤草原。 “这匈奴单于真是能忍啊,吾等与燕代诸地皆陈兵预备,就等着匈奴来攻,狠狠收拾他一顿,结果他还真把这口气忍了。” 樊哙站在后面,摇头感叹着。 皇帝拒绝匈奴单于的请求,并在信中多有侮辱,以挑拨匈奴 二人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剑拔弩张,某一刻,两人同时出动,迅猛出击。 段秋拿起来查看,现这竟然是一件传奇中级的皮夹,不管是物理防御还是魔法防御都非常高。 “嬴泗和鲍勃跟我来。”那些人都自我散去,这里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在忍着的攻击将要临体的时候,袁星突然一个半转身,挥起匕首就刺了出去。 月光照在他们的半边脸上,使得他们看上去像是被心中阴暗爬上了脸,有些许的儿狰狞和自得。 “甚至更多。这下蛊之人若不是与王家有仇,绝不可能只盯着王家这一家。”龙云天微微颔首,虽然这只是他的推测,但是。他有十成的把握。 “那两个包厢,是谁家的?”龙天威有意无意的指了指那两伙黑衣人进去的包厢,问道。 马车之外的沙漠中,有着一具头种晶兽的头骨,赵长老暗中运转武力,使得沙漠中本就有着风暴的天空更加肆虐。最后,那等的风暴,都能将那牛头骨都轻轻运转起来,牛角更是朝着中部的一处马车而去。 阿提拉是将那句话吼出来的,他的眼角有些张裂,但是当他想起一些事情后,他继续前进着。那修长的双腿,从未停止前进。 同时,不等夜锋有何动作,就有一部分修士自行断开与大印的联系,出现在了夜锋闪避的必经之路上,使得夜锋只得硬抗这大印。 这时,空间一阵波动,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出现在两人中间,这人正是西区的管理者。 陈奥挥挥手,让他走了。他并没有责怪平四方。现在虽然是严冬,但尸体放着一个月,也要腐烂了,埋了也是应该的。 外面那个领头的高手守卫闻言也是一惊,想必他就是巴苏陀口中的“扎哈”了,他立刻转头四顾,周围的守卫也纷纷警惕地拔出弯刀警戒,吓得陆云一动都不敢动。 此时无人掌控的封灵阵,里面的风元素和雪元素都已经被林炎的五霄正雷给震慑住了,而且从刚才那些雪花的攻击中,林炎此时已经大概的都知道,剩下的阵眼都在什么方位了。 在两人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的时候,胡八一等人那里也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没过多久,许茂和谢宁的尸体也被人发现了。梁城三位风流恶少,居然在同一天死了。西城许多人,无不弹冠相庆。 不过看到她这么冷淡的态度,仿佛又恢复了当初认识的那个冰山美人的模样,陈奥不由得有些失落。他心想,老子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不用你感恩戴德,也好歹打个招呼吧? 奇异博士单手化圆长枪落入异空间从亡刃将军的背后刺出,可是长枪好像长了眼睛会分敌我,绕过亡刃将军后再次射向奇异博士。 让林炎诧异的是,自己现在的精神力修为已经是极强了,虽然刚才这一下他并没有用全力,但是对方竟然还可以抵挡得住,这已经说明了来者在精神力方面,不比自己弱多少。 “再等等。”吴为抱着轻舞侠,胸有成竹的说道。但是他身上的圣光却一寸寸的缩减下去。 道信会意,故意做出一副彻底失去耐心的样子,从怀里突然掏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罗桑丹珠下意识看向她掏出来的这件东西,眼睛随即立刻就直了。 没有太多多余的废话,姚顺一言作罢,就只见的的身体瞬间炸散成了一团碧绿色烟雾。 程颖、黄柄这些家伙能从他们老子那里带出兵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因此这番商议,也不过是做个姿态,免得马忠后面真的有什么过分的条件。 结果像是初入深林,震惊了鸟雀,忽从路旁跑出来几个骑着马的斥候,一溜烟的就向着远处去了。 比如,郭大路挖掘了林玠第一次吃冰糖葫芦的记忆,那是他五六岁大的时候,跟爷爷去街上听大戏,爷爷买给他的。 现在对于马忠来说,他必须用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维持解烦兵的斗志和自己的权威。 宁音的领地,主要是南仙城和七绝宗之间的一大片广阔区域,向外还能扩展很多。 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打架,而是将彭才轩带回华夏交给纪阳来复活。 颜天佑早知道师傅的想法,对此并不感到奇怪,点点头道:“徒儿心里明白”。 “想得美!你又没出力,凭什么给你一份?”离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 那人稍稍停顿,虽然他没有现身,但莫燃却忽然觉得像是在被打量一样,身上罩下重重的压迫感,鬼王收紧了怀抱,莫燃才觉得轻松了些。 第528章 :唐皇移驾 春日到来,冬雪消散,大地回暖。 燕子展翅飞过关中大地,带来春的气息。 吴广步行在咸阳宫中,边走边听着蒯彻和陈平的汇报。 突然,他脚步一顿。 目光落到前面伫立的十二个大金人身上。 金人高三丈,很是壮观。 这是秦始皇销天下之兵所造的奇观。 吴广之前刚入关的时候, 这椅子是红木摇椅,做工很踏实,虽然不新,但看得出来的精致。 安妮·布列塔尼要参加的私人聚会,是高尔吉亚大学黑月纪元三十三年同好会。 夏洛特也没想到,灵蛛术还未修成,却把阿西洛氏的剑术突破了。 比比东又指向双臂抱胸的柳二龙,眼底闪过一抹涩然,刚才她们两人与千绝城深入浅出交流时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张着嘴,点着头,用那只没坏的手比划着,动作急切得像是想表达什么,可惜姜楠看不懂。 见千九霄已经开始吸收十万年魂环,千绝城却重新将目光看向帝天。 因为农村种庄稼根本养不活一家人。为了生计。唐铁柱不得不抛下自己貌美的妻子和刚满月的孩子去城里打工。 所以,哪怕是六人联手,还有薛冰这么一位筑基初期的修仙者存在。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暴君熊身上,刚才就是他发出的声音,只是声音却是从他胸膛里传来的。 最后的五道题目,甚至给一些数学家一年的时间,都未必可以解答出来。 一把血色长剑,骤然出现在林尘手中,血光妖异,滔天的凶煞之气释放。 他不怕动手杀死敌对的人,他就怕自己下手不够狠,一瞬的犹豫就让对方有反杀自己的间隙,心也就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木宁闭着眼并没有睡着,听见他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看见他偏着头,疲惫的看着她,苍白的手放在被子外,指尖微微向她抬着。 “好。”殷修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整顿着自己身上的斗篷与面具,等会杀完了那个经验包,他再去研究研究,哪个狩猎者比较厉害,多杀两个攒攒人头数。 楚念的微冲突然出现在手上,也是让韩毅相信她空间系异能的事。 如果让那个伪君子出来,那宋妧岂不是就落入了其他男人的怀里? 如果不是景明暗中打了个手势,黑鹰和韩毅真的要把她抬到医院里去了。 保镖从另一头走廊涌出来,两头把她堵住,她吓得脸色煞白,张嘴想尖叫。 今天下午黎晗在养老院举办预热活动,这是一次拉投资吸引顾客的机会,司玖音也跟着过去凑凑热闹。 郑辰如果真的要带着她,那接下来就要先带着她回到阳城,然后是林州洞府,再然后则是八大玄域。 江父为之骄傲,也十分放心将两人放在家里,自己带着妻子去国外拓展生意。他偶尔会听到管家的汇报,说是少爷太依赖大xiǎojiě,十六岁了还睡同一间房。 当感觉到那个剑帝三段的魂域子弟在吸收魂阵中的剑气之时,郑辰心头就已经明白了魂域的目的。 秦凤仪却是神秘一笑,“你们这远道而来的,这样,先去洗漱一二,也歇一歇,换一换衣裳。今儿给你们放半日假,明儿再说差使的事。”唤来管事,给他们安排了一套院子,便打发几人下去了。 须知道,这世界的人分为战五渣和位面之子,龙族之中也有强弱之分。 第529章 :与唐孰大 阳山以西百里的草场,是匈奴控制的最西界。 从这里往西南走,地形逐渐变化,草原与沙地交错,偶尔还会出现大面积的沙漠。 此处在秦始皇刻石上有所记载。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流沙。 这里就是秦帝国所能涉及到的最西边的 李秀哲点了点头,然后给他那些手下们交待了一会,也没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此时我们呆在房里,一句话也没说,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沉闷。 再看看他们的将领,十一皇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脸色铁青的摔了一个茶杯。 他其实是高兴的,而且还是极其兴奋的那种,然而他在这些人的面前却不会露出丝毫端倪。 其实她是心有顾虑,如果司马敖像对付王剑南那样,再来一次增援不及时,她很担心会再害三万将士,她会受不了的。 说完,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脚步用力地踩在地上,以示自己的决心。 “我不!”尚妍突然返身冲向司空琰绯,只把望叔惊出一头冷汗。 听到思雯跑回屋的声音后,刘伯伯拿着扫把的手稍微停了一下,但是依旧还在扫着地上的赃物。 这样的致命失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芝麻最先憋不住了,因为吃过晚饭,天都黑了铁云朝还没回来,她凑到铁柔的房间里,铁柔正在擦剑。 秦阳身上的坚甲阵马上破碎,不过在鲁奇合成灵力的作用下,又马上复原。 一切与过去并无不同,只不过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令她无法像过去一样无忧无虑地开心欢笑,离开这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为何心境却似沧桑了许多? “各位,现在宗门只剩下我们几个,你们说说该怎么办?”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看着下面的人沉声问道。 “立刻去彻查京城有无武当派的弟子,格杀勿论!”夜澈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光芒,眸子里跳动愤怒的火焰。 修炼到大成期以后,秦阳的五口灵剑,已经单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但是这五口灵剑,都是已经修炼到了九级属性,秦阳将五口灵剑变成了法相,都融入到金身之中。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你,让你记得我是你的男人!”风离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他要彻底击垮白若雪的心防,唯有让她心防崩溃才能让其妥协。 晚膳混混沌沌的吃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太子和众多莺莺燕燕这般,也算是百花丛中尽显风流了。散了宴席之后,枫熙耶亲自把朵茵茵送回了朵落居,可算是关怀备至了。 这才过四人,自己就身中四箭,平均每人一箭,那这一百余人下来,自己还不被射成马蜂窝才怪。 此刻的红萧集团证券大厅,完全是一股压抑的气氛,工作人员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一脸阴沉的赵向国。 这一刻,风离发现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正欲退出魂知海,这时,体内心脏之中那悬浮的一滴神武精血突然轻微的颤动,一股股神武气息散开,迅速进入他的魂知海后凝聚成一丝丝钻入他的魂知内。 其余人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注意的是青岛美菜手腕上刮伤的痕迹,手腕上不止一条伤痕,而且非常的凌乱。 第530章 :果敢文秀 “自大单于上位后,我匈奴人就没有和你们月氏有过任何冲突。之前大王帮助我们击败东胡,大单于送了十万牛羊与一片肥沃的草场给大王。这样交好的心思,大王应该知道,怎么会突然来进攻我们!” 须卜珊站在大帐中,极为大声的指责着。 他是冒顿听说月氏王抵达后,专门派过来质问的使者。 对于信奉实力至 晏淮之说着要去掀她的衣服下摆,楼闻筝连忙摁住他的手,神色纠结。 为对付云隐主力,音隐方面进行充足准备,务必要在这一战里获得重大战果与突破。 此刻的霍政已经派遣一个士兵直接翻过墙去另外一侧将那木头和四散的砖都捡了回来。 事实上真的是,黑袍的计划一旦实施就不能中途换人,他不想在等几百年了,所以才这样的坚持,也不敢杀他,原以为寒凉的懦弱会是五级山里最好管理的妖,却是没想到,竟然忽然敢奋起反抗了。 银发飘逸的黎斗,也顾不得保留多少实力,其背部两块大肌霍然鼓起,仿佛是犬类动物炸毛一样姿态,右臂上甩,采取缩短敌人距离的正面体术冲击。 见到此卡的画风与先前那张“太阳”完全不同,炎夜不由面露疑惑。 虽有记载鲲鹏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可那是天外鲲鹏,真正的神祗。 但是长乐的话,他们只要一想就知道……那是必然会出现的事情!而长乐居然可以看到这一点。 宇智波铁火,额头上的万花筒写轮眼作为核心,释放出的强大查克拉,无数七彩斑斓的花纹能量覆盖宇智波铁火全身,黎斗的孔雀果实一部分能力,同样转移给宇智波铁火。 郭六畜察觉到了神罗道人的尴尬,想必是昨天在升仙大会上痛苦的记忆重新浮现。 宫无遥心头一动,喜欢,是真的很喜欢,可是这个地方,不是她的。 月清浅带着四位大人来到了月落庵中的一个凉亭中,果然如月清浅所说的,已经备好了茶。 望着茫茫如火焰一般的大山,他眉头微皱,努力的回想那副画。这时候才发现根本无法根据那幅画找到具体方向,只有到了那幅画所画的位置,才能知道那藏宝之处。 感觉上这股灵气似乎漫无目的,但是顾梦心的感知何其敏锐,她非常确定这股灵气是有目的的在漫游。 周泽强显得很兴奋,阳光网络的底细他还是清楚的,刚才夏薇没来他就已经介绍了半天。 这个理由,虽不充分,虽难以让人信服,可从营长高峰的口中吼出,却带着破人心魄的震慑力,每人再因这个理由,而有所非议。 自从上次遇到肖林在电影院这么变身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讲故事?叫我们来听故事,有没有搞错?”陈东干巴巴的望着连长吴浩,眼中有藏不住的好奇。 说着,辰昊不好意思的向智明微微颔首,向二人追了上去。智明主持看着这种宛如闹剧的场景,也只得苦笑摇头,转身返回禅房。 看到宫无遥依旧是一脸防备的样子,老夫人忽然有点想笑,但,想笑过后,却又有点心酸。 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跨空而来,飞跃过所有人的头顶,砸在了大厅正中。 她轻抚着眉间,试图舒缓紧皱的眉头,昏沉沉的脑袋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昨晚的醉酒并非全无代价。 第531章 :两强决胜 “大单于,月氏人来了!” 哨骑飞奔,将月氏进攻的消息送到匈奴营地。 冒顿骑在马上,望着西边的草原,脸上阴沉的快滴出水来。 月氏主动攻打匈奴,这事从一开始就显露着古怪。 毕竟月氏的扩张方向一直都是西边的乌孙和城邦小国,对北边的草原不是很感兴趣,之前帮匈奴打东胡也是冒顿花了代价请 在迷宫里发现了一睹门,难道这就是出口,就算不是这也是极为关键的地方。徐元兴仔细观察着这门,原来它竟然是镶嵌在墙壁之上的,想来打开十分困难。 楚隽接过表格,对于上校的态度,倒也不介意,对方只是过来办理手续的,估计以后基本上也不会再打交道,所以认不认识,都不重要。 如今陈枫的属性,就相当于别人花了十年,把绝世神功练到大成的属性差不多!只能用变态来形容。除非别人跟陈枫一样有奇遇,否则,已经没人能单挑杀了陈枫了。 “将军,天、天朝军方行动了,刚才,他们的战斗机轰炸了塔西里的基地。”士兵面色惨白道,他是基地外的哨兵,刚才的一切,他是看的真切,虽然是在夜晚,但那冲天的火焰,简直将方圆十几里照的如同白昼。 “不愧是鬼头,你很聪明。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组织能跟神盾局对抗的话,那么就只有我天策局了。”魇龙傲然道。 经过了十多分钟,就已经来到了江家,别墅门前的两名保安,看着江雨璇的跑车,并没有拦下询问,直接打开大门放行了。 此刻的会场,酒井叶和寒鹏都拿出了一个宝贝球。酒井叶拿出了暴蝾螈作为自己最后一战的伙伴,而寒鹏在看到暴蝾螈之后愣了一下,已经拿出来的宝贝球又放了回去。 我没有回答,丢下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圣盾调头开始返回大天使号。 一道乳色白光落在了礼服的脑袋上,然后跳出一个绿色的治疗数字,这时候盗贼的攻击也落了下来。 糟糕,这么长的时间,基拉该不会已经和抢夺ms的部队遇上了吧。焦急之下,我操纵着ms一把将怕死鬼从地上捞了起来塞进驾驶舱里。 别到时王风冲了上去,结果被桃白白一招秒了。如果实力相差太大的话,王风准备把乌帕和他爸爸先引开,不和桃白白碰面。 最重要的还是第三条!王风想在米国卖东西,这个完全没有问题!税收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就把王风当大爷供起来呗!只要不找麻烦就好。 这就可怕了,凡界的天才和天界的天才,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一看到此雷猿,伊剑锋不由分说,立马就将数十张三阶‘火焰符’撒向下方雷猿藏身的树林中。只听一阵咻咻声过后,下方的树林里就爆发出一道道冲天火焰,将下方的树林都燃成了一片火海。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也有些累了!”薛莹莹坐正了身子,开始蹬船。 下一刻,几个太玄极境强者的攻击,同时攻击在那一座大殿的阵法上面,透明的阵法膜壁上面顿时产生了阵阵涟漪。 王风穿着一身休闲服,浑身放松的站在那里,身体侧向擂台正面,侧头看着克林。 “玄奘法师多虑了,我这是在帮他,让他不至于陷的太深,最后却随着这腐朽的佛门一起走向覆灭而已!”六耳猕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第532章 :战机已现 草原平坦辽阔,如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 万马奔腾就像是呼啸的浪涛,凶猛而有力。 在匈奴骑兵组成的浪潮面前,月氏已是抵挡不住。 而肸顿翕侯的死,彻底拉开了崩溃的序幕。 “命二王不要追击肸顿部,去给我绕后攻打温贵醍!” “楼烦、白羊、丁零不惜代价缠住休密部,让他们不能支援!” 石宏不喜欢故作聪明跟别人耍心眼,但是如果有人算计自己。那他也不介意勾心斗角的周旋一下。 许志杰头一次发挥出仅属于他所独有的能力-领域,只要他的领域足够大到笼罩整个地球,他就可以成为这个星球的神。 那个明明已经被爆头了的凶手并没有倒下,在身形摇晃了一下后,竟然是一把将身旁一个大腿受伤的人质给拽了回来,扬起手中的菜刀就要向她的脖子抹去。 “找个单间吧!”徐明指了指楼上的包厢,这里的伙计还是挺热心的,古代不像现代,还讲什么休息,做店伙计的绝对是十分敬业的人才能做得下去,光凭起早贪黑不说,还得记忆力特好,唱菜要一字不差。 张自忠摘下军帽,微微欠身,风度翩翩的转身,伸出手,请长官和议员们先行,当他们隐入餐厅后记者们当真散去。 铁器和各种加工品,在森林里很稀少,森林居民在弄清了这个摊子是卖什么的后,立刻就开始哄抢,有德币的就收德币,没德币的就直接拿他们的货物换。 他恨不得吐这只杂鱼一口,但他觉得那样太丑陋了,突然之间约瑟夫心惊,他这么做难道是知道自己要吐他?顿时眼神剧变,瞳孔一缩。 可怜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为霍成功而担忧,可谁又能知道杂鱼竟然在忙着诱惑达芬奇玩密码闯关游戏呢。 那些人类又开始打仗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停过,但是这次看上去规模不下于当年的[终末战争],是月亮的影响么? 再一次回复的信息却将许志杰的精神与另一个未知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三人在国内时虽然没怎么跟军人打过交道,但无论是军装常服还是迷彩服都是见过的。 魔陨出手麻利,在极短的时间内废了郑悦,可终究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时机。 “好孩子,这不怪你,或许是我家囡囡是个天生福薄的人吧。”肖玲白拍了拍路甜甜的手安慰道。 何暖凉别的本事没有,变脸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苏尘婉这样生气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便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也该先认错,否则惹怒了苏尘婉,将自己赶出内院往后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而这个时候,很多身手比较厉害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眼看着风向永身形一震,便连忙冲出了办公室外面。 项少龙翻了个白眼,简直要晕了,这怎么还有给自己老婆拉皮条的人。 第2714章新的贸易对象拉姆很清楚,要想稳固自己的地位,除了强大的力量,还要保持城市的物资充足供应。 四座霸城倒是基本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最惨烈的是中域,人口骤降不说,在兽潮中被毁掉了数百座城市。 宋景辰多看了柳清艳一眼,她却只是在冲他招手说再见。他一咬嘴唇,转身遁走。 知道了自己将会有三十一个竞争对手,而且有超过一半的对手,都是来自于各大专业院校,曲森三人差点没疯了。住进招待所后马上开始闷头修改参选介绍。 第533章 :唐匈之战 高阙塞以北,阳山附近的草原上。 匈奴营帐连绵不绝,往外延伸十数里。 “这批精壮的,我们部落要了!” “不行!我们部落这次死了一百多人,应该得到补偿,这些人是我们的!” 留守在草原上的匈奴诸部,为了被抓获的俘虏相互争斗吵闹。 作为战利品的月氏人,被卸去了武器,用绳子捆绑在 上官玉辰不由与他对视一眼,他能看出水往山上流,可见比自个想得要高明一些,天启阵地势原就参差复杂,天然与人工便如山水倒映,身临其境也不见得能分辨出个所以然,岂是一时半会能够领会? 这番举动,无疑是狠狠的打了魅宗,甚至整个魅界重重的一耳光。 众人闻声,就连始终闭目不语的大师兄冷寒都睁开眼,纷纷斜瞥,而就在这时,木鱼声渐近,轻却极有穿透力。 她沉浸在自己喜悦而幸福的世界中,因为出生开始,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爱她。 “少皇的名头终于是打起来了,接下来,谢雨,祝贺你上位成功!”赵姬虞优雅的端起酒杯。谢雨欣然一笑,“咣啷”一声碰杯,咕噜而下。 奢华的环形吧台边,尹梁半趴在那,手边东倒西歪的摆了满满一排空酒瓶。 月千凰微微笑了笑,走到床边,双腿盘到床正中,清冷的眸子缓缓的闭上,整个思维陷入冥思之中,开始修炼。 看着若叶景宏离开的身影,莫尘这才转身看向身旁的央媂莲,而央媂莲则是缓缓抬起纤细白皙的玉指,将房门缓缓推开。 空气中传来被压缩的气爆声,残余的涟漪扩散而开,掀起万丈狂沙。 侍应生过来替他续杯咖啡,知道他等的人没来,也不再询问是否点菜。 奥迪车开到游艇码头,福华造船筹备处的员工陆续归来,祝童打起精神,在餐厅随便吃点东西,同时开始听取汇报。 “李兄弟客气了,韩侯jiā待过我,我白如虎来到庆州,是要听折令公的,甚么镇北军、折家军或静难镇兵,都是为朝廷效命,不分彼此。今日能与李兄弟称兄道弟,白某正求之不得哩。”白如虎抱拳道。 不过这种武道公开只在玄州和正州进行,在其他州全部受到了抵制,先不说道统上侵蚀和竞争,光是将修真者和凡人拉到同一层面,就令那些习惯高高在上的修真门派感受到威胁,畏之如虎狼。 白庸渡幻象心魔,从不依靠偶然而来的机缘,而是以自己的意志与智慧,亲手斩灭。 被点中的有古添乐等人,陈笑棠使劲儿往后面躲,很幸运地……没被挑到。 这边似乎感觉被冷落的查尔斯王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那意思是说,老兄,她老公还在这里,你不要眉来眼去好不好? 忘剑心的真身也被逼出,她接着反震力向后飞退,同时青蛇剑一晃,化出四道剑影,各自呈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幻影,对应四方位置,剑意凝煞,此招正是鬿魔九剑诀之悲剑化四象。 大江联以赵德言、席应和白清儿传承下来的魔门为骨干,因应时势的变化,与以往的魔门已是迥然有异,且统一在同一个目标下。 南城热闹依然,可是在龙鹰眼里,已看出繁华背后的苍白和憔悴。 袭,韩奕感觉自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他焦虑地注视着眼前,除了风声、雨声与雷声,他只有在闪电出现时,才能看到凶猛的浪头与显得柔弱的堤岸。 第534章 :决战之地 流沙以南。 祁连山以北。 这个被后世称作河西走廊的地方,乃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其水草丰茂,气候宜人,就算与东边的贺兰山草原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河西地区的中心处,坐落着一座夯土筑成的小城。 昭武城。 这是月氏的都城,也是月氏王庭所在。 草原上的游牧大族,一般都会有一 显然,警方在敲定黄星宇的犯罪事实过后,为了平息事态,必然会对所有媒体公布消息。可以预见的是,天城商报一定也会据此大加报道。 众人摆了香火,焚了黄表,礼敬皇天后土,结为异性兄弟,虽然知道最后这些人会分道扬镳,但秦寒还是很高兴,这种兄弟结义的热血,哪个武人能够拒绝呢? 他的性情还未变,仍是会将心里话说出来的。虽然这家伙如今浑浑噩噩、只能凭本能行事,但李伯辰听了这么几句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暗道当初你要真有这样的眼力,倒也不至于被我杀死了。 顾凉川临走前迅速的在慕千言的嘴上留下一吻,随即满意的离开。 广播播放了三遍音乐,场内所有人就跟着排练了三遍上场、表演、下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白清歌以前那单纯的心思已经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去了,她现在也是很实在的。 追击是不可能继续追击了,一场大战之后非但木叶忍者极尽疲乏,就连号称无限查克拉的九尾,在被糟蹋了大半天之后,也被压榨的差不多要见底了。 望着众人脸上的变化,萧白没有过多的在意,将自己的的神色敛去。 苏扬趁此机会,掏出解毒粉洒在伤口上,皮开肉绽的黑紫色伤口嗤嗤作响,没能直接解毒,把伤害压制到了每秒8点。 “多谢公孙学长。”沈渊如今近乎弹尽粮绝,又想看看貂蝉的境况,也就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若是往常,天气冷的时候洗过东西,手干干的,甚至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会裂开。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萧灵儿、青竹和笑儿都代表她们的家族参加了几场战斗。 耍心机?这不是在指桑骂槐是什么!顾月儿立即闭了嘴,不敢说话。 虚伪的爱情就像影子,当你处在明媚的阳光里就紧紧相随寸步不离;当你处在无月的黑夜中就逃离的无影无踪消声匿迹。 秦天绝一手捏着蛮荒异种的脖颈,对方死亡的气息已经传了出去。 前一句是姬夜命令,另一句则是艾途所喊,方才还拼杀激烈的战场双方为之一静,皆看向艾途等人。 公孙朔目光灼灼的盯着鲛肌妩,直视对方眼神,不带有任何邪念。 “奇怪,这些人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金燕子闻言奇道。 萧子期颤抖着手指伸到蛋蛋的劲动脉,感受到那里血脉的跳动,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过,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一句心里最想说的话,重新憋了回去。 另外几个特九组成员也是如此,面对一个魂气境的高手,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为了执行组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除了把玄阴给杀掉,要么被对手杀掉,才能算完结。 韩乐逸顿时看了一眼自己的生死币余额,这一次直播下来,竟然直接有了两千多的生死币。 毫无疑问,边远航准备把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写过的这篇短篇,一模一样的照搬上来。 第535章 :赌命之战 姜宸叹了一口,那一枪大概是把他父亲给打醒了,所以从他醒来后,父子关系看似缓解了不少,但是因为连城,偶尔还是会争吵几句。 江沅鹤笑了笑,怎么可能呢,皇上到路口前才摘下“今日歇业”的牌子,而他进‘门’后,又命人再度挂上,大家看到牌子自然不会进来了。 “你……”陶修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轻狂拿着睡衣和内裤走进浴室,然后大掌一拉,关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孙家硕盯着那只烟,眼前闪过妹妹,闪过自己年迈的父母……最后,闪过那张脸。 在这期间,纪惟言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向赵清染的方向望过来,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娘,这里的精致,您可还喜欢?”颜天佑问道。看着眼前的风景,宛如江南水乡的景致,李清婉仿佛她还在扬州一般,她真的很喜欢。 有人唤她的名字,她惊醒过来,看到莫非正坐在她的床侧,晃着她的肩膀。 洛秦天似乎也是起床不久,身上还穿着睡袍,面无表情的倚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目光凝重的看着前方。 晚上应酬完,殷锒戈的司机和往常一样将殷锒戈送回那幢海边别墅,那是殷锒戈在ec市的固定住所。 随着五年来的建设,月球上人类聚居点,已经超过十个,眼前他们所在的建筑,是前进发射中心,再往远处那个碗型的,则是氦-3资源采集中心。 而叶晓峰此刻又有“拳击天下第一”在身,所以,叶晓峰也觉得,除非自己有心魔让自己溃败,否则没有理由输掉这次的比赛。 原本漫天的星光,也是在这一刻逐渐暗淡了下去,天空再度恢复了之前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对方倒是笑了,他早就已经注意到眼前这个美人了,而且对方这幅冷冷的样子,想来在床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要回家一趟,赵一明谢谢你这两天的悉心照顾,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唐施认真道谢。 那记者到吸了一口冷气,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包粉末朝唐施的脸上撒去。 也知道了肉身界自古以来,就被一种肉毒存在所寄生,人族不过是其食物,自道皇改元,封印天地,才把人族从那种悲惨境遇中解救出来。 她捂着脸不去看他,为什么要问她这个,这明显的送命题,她本可以毫不犹豫回答是他,但刚才她分明和他唱反调。 刚好,黎浅沫刚刚离开公司的时候比较匆忙,工作牌还挂在脖子上。 秦明月面色带着勉强的笑,她转身上楼,秦父秦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她头也没有回。 史珍黄见到身前一脸车油,还从车底出来,显然是修车工,一脚就踢了出去,想将其踢开,没想到被躲开了。 骑士的双核突然感觉有一点有心无力的感觉,他们每一次得分都显得很艰难,需要和对方外线防守最强的何奕祥和伊戈达拉纠缠半天才能想办法将篮球送进篮筐。 下一秒,王皓脑海中出现一道道幻影,好似刻印在了脑海中一样。 这不,几处巧合之下,有心算无心,自然被真田和流云二人轻松躲过。 不过貌似没有电视剧西游释厄传里面的效果,只是一种普通的水果,不过还是满奇特的水果了。 王皓双眸闪烁出一抹金光,凌霄每一剑的滑行轨迹都清晰的呈现在双眸之中,甚至连剑身上附带的剑气也都那么的清晰可见。 不只是北欧这边,日行者完全落入下风,在始祖安亚面前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强如黄土这般,虽然对上自来也丝毫不是对手,但是他现在的实力,可以说已经位于忍界顶端。 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其他followpd和摄像师了,还好现在是6位嘉宾齐聚于此,除去自己这组,还有5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呢,总不能大家的设备都出问题了吧。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眼见着入了冬,郑乔乔的身子越发沉重起来,坐卧都需两个宫人搀扶,十分难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有余,说不定哪日就要临盆了。 没错,他们这样做的确是能够找到一两支一线战队,可是如果没人理他们呢? 只见林雨手中手印翻飞,四周的空气也随着其打出的手印开始变的灼热起来。 导演组会议中心,军区的领导们都在关注着演习情况,就在刚才,导演组接到了刘军长发的最后一道命令,随后就是他和“猎鹰”特战队同归于尽的结果。 可能宁浅儿之所以不能夺舍重生,不止是因为黎兮兮的另类,还是因为她早已心如死灰,神智在心魔劫来临的时候,便已经被吞没。保留下来的,不过是残存的灵魂。 要真是有这样的操作,那以后的官方赛事上,打野选手基本可以告别补给品了。 “来,走一个!”柯涛性格就是豪爽,话刚说完,端起大碗就是一大口。 李科长看了看苗团副和谢参谋长说道:“依我看,现在日军11旅团意在占领大阪和林西,其73联队开始是怕我们进攻,想必他们已收到了我们其他守军夜袭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