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08年：开局废墟底下捡校花》 第1章 我回来 “来，让我们恭喜宋盏，《2020十大年度人物》一文成为阅读量100w+年度爆款，荣获公司本年度总评一等奖。奖金5000元。” “这么多？老宋，别忘了请吃饭啊！” “宋哥~，你有时间可得教教我。” “你跟你宋哥回家过年呗，让他给你开小灶。”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在同事的掌声和打趣声中，宋盏走到主编手里，接过玻璃奖杯，冲着镜头尴尬一笑，完成了合影，春节前的最后一次组会也就算结束了。 “好好干，写得确实不错，我看好你。”主编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宋盏连连点头：“我继续努力。” 组会结束后，大家都忙不迭地拖着行李离开。 今天是2021年2月10号，明天就是除夕了，回家过年的人赶着离京，今年冰城老家管控严格，为了防止无法返京，宋盏不回去了。 作为组内最后一个离开的打工人，宋盏将所有电器关闭后，疲惫地走出写字楼。 现在是晚上8点，已经过了晚高峰，门口的432路公交终于不挤了，宋盏掐着点赶到站牌下，一分钟没多等，直接上车入座。 北漂了十几年，他对这条线路了如指掌。 大概从08年考上京城的大学开始，宋盏就一直留在这里，大学毕业后加入传媒行业，经历了从纸媒到自媒体的时代变革，到今年满三十岁，也就混个访谈板块资深编辑。 按理来说，从08年到21年，有数不清的翻身机会，哪怕只买京城一套房，也够赚了。 但总有人什么风口也赶不上，比如宋盏，到现在还租着通州的老房子，只是这些年从合租熬成了整租。 情感上依旧是铁树不开花，大学单身，就毕业后处了一个学妹对象。 学妹进了公司后宋盏是她的导师，相处久了刚产生一点感情，对方就受不了工作压力跑到国外读书了，留下宋盏在国内成为“留守男友”，半年后收到了分手短信。 好在宋盏也不在意，现在更是想不起那女孩长什么模样了。 这些年宋盏一直做访谈板块，采访了上百名各行各业的名人，在羡慕对方成功之余，也感受到了运气，见识，家庭和努力对成功的影响。 是的，努力在最后。 因此宋盏有时候想，自己混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程度，大概也就是极限了，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心。 正在车上听着音乐，来了一通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卫”，宋盏犹豫后没接，等着电话自己不响。 过了两分钟，第二通电话又来了，宋盏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老同学，你可够忙的，年底了电话也打不通。”卫泠然声音依旧是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和十几年前变化不大。 “没有你忙啊，带队世界各地比赛，一直在天上飞，脚都不着地，真是仙女本人了。”宋盏开玩笑道。 “哈哈，你还是这么逗。”卫泠然大笑，“仙女也嫁不出去，不都一样么？” “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把我写得太好了，我妈说一点儿都不像我哈哈哈。 “有的细节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是写得清楚，这些年一直盯着我呢吧？” 宋盏尴尬一笑，没有回应。 “有了这篇文章，我可不愁招婿了。”卫泠然话锋一转，“话说你今年回去么？请你吃饭，老地方。” 宋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回不去了。” 又寒暄了两句，宋盏找由头匆匆挂断了电话，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 卫泠然是宋盏的邻家青梅，两人从老家黑水县就认识，后来又一起升学到冰城一中。 她游泳天赋过人，高中就获奖无数，后来大学考去沪城体院，一路代表国家队参赛，夺金牌，直到前两年带队做教练，今年宋盏写的《2020年度十大人物》里面就有她。 宋盏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些感情基础，但他当时没有把握住，后来因为两人事业上的巨大差距，更让宋盏感到自卑，偶尔交谈都在频频躲闪，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又一通电话响起，是宋盏的父亲宋长明，备注是“老宋”。 “咳，今年回来么？”老宋听着声音有点虚，止不住地咳嗽。 “不，不回去了。”宋盏心虚道，“怕封在家回不了京。” “你感冒了？那就少抽点烟。” “行。”老宋开玩笑道，“就知道你回来困难，我没等你，昨天就去看过你妈了。” 宋盏的妈妈李红玫是护士，在2008年支援抗震救灾时因余震去世，被安葬在老家黑水县的祖坟，每年过年前宋盏都会去看她。 “好。”宋盏只回了一个字。 和老宋聊天一直非常简短，两个男人都很沉默，不到一分钟也就挂了。 公交车到站，宋盏失神地举着手机排队下车，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他第一次好想结束这操蛋的人生。 比起一无所有，不上不下也好不了多少吧。 “后生，留神有车！” 公交站牌下有大爷提醒道，一辆摩托车飞速地开过来，想擦着公交和路沿的空隙过去，这在京城是常有的事。 一个站在空隙中的小学生被摩托车远光灯晃得慌了，竟呆立着不动，宋盏想也没想，在车上用力将小学生推走，自己控制不住平衡从车门口跌了出去。 哐！ 砰——！ 血泊中，世界安静了。 “……” “我回来，会带着一身光彩。” “你还在，一辈子我相伴。” “等着我回来，跟漂泊一刀两断。” “你还在，就永远不分开。” “……”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旧式19寸液晶显示器放着网游《诛仙》的登录曲，电脑机箱嗡嗡作响，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狂风大作，宋盏裹着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宋盏醒了，他没敢动，而是就这么循环地听着音乐出神。 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真实，当年的追星海报，周传雄，任贤齐都贴在墙上，宋盏记得10年家里刮了一次大白，这些早就被撕了； 桌上是一小打游戏点卡，当时为了攒钱买个坐骑，宋盏连着半个月中午就吃一个土豆丝卷饼； 还有枕头边的小灵通手机，是当初硬和家里谈判，以进到班级前10为代价，换来的老妈淘汰的手机，就为了登录qq和听音乐，后来发现根本没这两个功能，又自己攒钱买了一台mp3。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鲜活。 “玩够了就滚出来吃饭？一玩一下午，无法无天了嗨！” 包括老妈的声音。 很久没听到老妈的声音了，宋盏不想起来，想再听一会儿，哪怕是梦，多做一会儿也不算高要求吧。 “喊你呢没听见么？” 砰！ 老妈李红玫将门撞开，看到宋盏躺在床上就来气：“赶紧吃饭，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值班，没工夫和你耗。” 宋盏不敢相信真地看到了老妈，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冲上前抱住：“妈，我好想你啊……” 李红玫高举要打的手慢慢放下，拍了拍宋盏的后背：“这是闹哪出？你先把衣服穿上，就穿个裤衩哪能行，咱家今年供暖差点劲儿……” 宋盏不松手，而是想维持住这种温暖的感觉，他怕梦醒太快。 “快去吃饭吧，妈得去值班了。”李红玫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道，“元宵在锅里，还热乎……” 宋盏穿上秋衣，跟着李红玫来到了客厅，还是熟悉的老房子，康佳彩电放在墙角电视柜上，还没换成液晶壁挂； 皮沙发浑身是斑，背后的墙体已经发黄，挂着一张写着“莫生气”的字画，看着像名人落款，实际是宋盏他爱书法的二舅写的。 两室一厅的房子，宋盏和父母各住一间，宋盏在南，父母在北，向北间看过去，能看到老宋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我爸这是……” “别管他，中午和你卫叔喝多了，说给你定了娃娃亲，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老宋喝酒后爱耍酒疯，李红玫一提起来就头疼。 卫叔自然是卫泠然的爸爸，干烧烤店，和老宋关系贼好，卫泠然的名字还是老宋起的，取自《逍遥游》——泠然善也。 宋盏没想到老宋喝酒也不忘给自己定亲，以后找不到媳妇，真赖不着他，这个当爸的尽力了。 向客厅的老式日历望过去，最新的一页写着大大的数字21，凑近看，显示今天是2008年2月21，正月十五星期四，元宵节。 “我重生了？”宋盏迷糊道。 李红玫没时间关注宋盏站在日历前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她拉紧红色羽绒服拉链后，说道：“没带电话。电话递给我。” 宋盏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诺基亚6300，不锈钢黑白壳经典款，人称“小钢板”。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同样显示2008年2月21日，8点30。 宋盏将手机递过去，又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雪的天气，脑海中关于2008年的记忆被唤醒。 “我，真的，重生了！” 宋盏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但心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越跳越快，脑海里不禁把对未来的各种畅想都过了一遍。 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李红玫的关门声太响，他在意淫中已经是全国首富了。 “妈，我送送你。” 宋盏快速穿上裤子，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羽绒服了，挑了一件军绿色的套上就走。 “等等我。” 宋盏想和老妈多呆一会，顺道验证一个穿越者必须面临的首要问题： 历史，有被改变么？ 第2章 城堡里的人 呼—— 从楼宇门出来，宋盏被风吹雪撞了个满怀，透心凉的感觉让他想扭头就回。 今年是最近三年来冰城最冷的一天，-35c，寒潮加暴雪，西北风五级，小区里的行人脚印已经被抹平，耳边只有风吹过保温塑料的哗啦声。 宋盏戴上帽子，追上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李红玫，她的衣服在雪地里异常醒目。 “咋还把你爸衣服穿上了？”李红玫头疼道，这父子俩没一个省心的。 李红玫工作在虹桥医院，距离家所在的地德里小区不到700米，其实用不着送，但宋盏还是强行搀扶了李红玫一路，让李红玫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想要钱。 “还有别的事么？”到了医院门口，李红玫问道。 “没。”宋盏跺了跺脚上的雪，手抵着暖气片道。 “行，那快回去吧，你爸这件衣服贵，别把它撑大了。”李红玫从兜里掏出10块钱塞给宋盏，“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嘿嘿。”宋盏笑道：“谢谢老妈。” 从医院出来，宋盏先是装模做样地往家走了一段，等确认李红玫不会看到后，才换路北上，他暂时不打算回家，而是准备去兆麟公园。 兆麟公园在家和医院的北面，是冰城最早的一批公园了，尤以冰灯冰雕出名，从1963年第一届冰灯艺术节开始展出冰雕，40年未曾断过。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天气不好，公园不到9点就闭园了，估计游客和商贩还是会将公园围个水泄不通。 宋盏顶着风雪前往离家2公里远的兆麟公园，当然不是为了看冰灯，而是要去验证一个问题：他是否回到了他熟悉的2008年。 换句话说，历史是否因为他而发生改变。 这对一个穿越者来说很重要，蝴蝶效应大家都懂，而只有历史没有改变，穿越者的那些经验才有用。 怎么验证呢？ 宋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看兆麟公园里的冰雕城堡下是否有人。 2008年对于从未来回来的宋盏来说，过于遥远，很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但元宵节发生的一件大事让他印象深刻——在这最冷的一天里，冰城冻死过人。 当周的新闻报道了，冻死的是一名外地游客。 这名游客在兆麟公园内逛冰灯，湖心岛上有一座冰雕城堡，游客进入城堡后发生了坍塌，冰灯瞬间熄灭，她被困在了里面。 由于天黑风大，公园工作人员没有发现有人困在里面，大晚上也不能立刻维修，于是在旁边立上了“冰雕损坏，游客绕行”的警示牌，导致当晚没有其他人靠近。 寒潮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当维修人员将城堡废墟挪开后，才发现游客冻死在里面了，这则消息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冰城。 按照后来的官方通报，游客大概是9点前被困在里面的，死因自然是失温。 至于为什么游客没有呼救，一是因为当时风太大位置太偏，呼救声传递较弱，外面基本听不见；二是因为游客家属称其患有一定的幽闭恐惧症，在狭窄空间里自主行动困难。 宋盏既然已经穿越回来，那无论如何他也要去看看，验证历史有没有改变还在其次，主要是如果城堡下面真的有人呢？ 可能有人会觉得他多此一举，别人死活不干他事，但就像前世他义无反顾地推开那个学生一样，这一世他有机会并知道了，就会去救。 ——哪怕对方并不在眼前。 到达兆麟公园南门已经是晚上9点40了，不到2公里的路，换做平时也就20分钟，但在风雪寒潮天气，30分钟都不算慢。 大门紧锁，天色黑沉，哪怕看门大爷从保卫亭向门口看，也很难发现宋盏。 来到靠近街角的一处栅栏前，08年为了迎奥运，公园栅栏修缮过一次，但不是现在，因此那些被淘气孩子掰弯的地方还在，宋盏拨开灌木丛上的积雪，侧着身子钻进栅栏缝隙。 “年轻就是好，肚子能屈能伸，一点不卡。” 宋盏顺利地进入公园后，沿着熟悉的步道，经过绿荫广场，彩虹桥，鸟岛，一路来到将军亭，塔尖已经塌掉的冰雕城堡赫然屹立在眼前。 城堡还在，而且已经塌了。 宋盏深吸一口气，踏着积雪继续向前靠近，如果城堡都不在了，甚至没有坍塌，那他可以转身就走了。 深冬冰城，寒风呼啸如百鬼痛哭，尤其在黑暗无人的公园里，哪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出问题来。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宋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鞋底和雪接触的感觉，离乡在外，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一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踩到这么厚的雪了。 终于来到城堡跟前，宋盏绕了一圈，停到背风的一侧，出门匆忙，身上没有任何手机手电等照明设备，宋盏只能靠喊的。 “有人么？”宋盏向城堡里喊道。 空气静谧，风声在背风处没那么响，只是无人回应。 “有人在里面么？”宋盏又喊了两句，然后竖起耳朵认真捕捉着里面的动静。 他不知道前世被困的游客在城堡的哪个位置，于是又绕着城堡不同角落喊了一圈，依旧是无人回应。 难道说没人困在里面？ 宋盏向里面望了望，只有黑洞洞的一片，他恨不得身边有一台红外显示仪，这黑灯瞎火的，靠人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人我就走了。” 宋盏用手指敲了敲城堡的冰柱，希望能够将声音传递进去。 手指敲起来声音闷沉，他又捡起地上的冰坨，拿在手里直接把肉粘住了，宋盏咬着牙举着冰坨撞向冰柱。 哐！ 哐！ 哐！ 人没有回应，城堡先回应了，冰柱震动下无数的积雪从上面掉下来，给宋盏淋成了腊月的萝卜——冻了心。 反复尝试了5分钟，宋盏感觉到自己也有点失温，脚已经硬了，他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没人我真的走了。” 宋盏此时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里面有人还是没人，尽管没有人也就意味着不会发生冻死的惨案，但也证明： 历史已经被改变，穿越者的经验大概率对不上了。 “别……别走。”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城堡的深处传来。 第3章 她的光 这道微弱的声音像划破黑夜的闪电，重新唤醒了宋盏的斗志。 “谁？谁在说话？”宋盏惊呼道：“你在哪？” 又过了一会儿，微弱的声音用好大的力气挤出喉咙：“……冷……” 宋盏趴在地上，地面冰冷，他用袖子垫着，顺着城堡底部的缝隙看过去，还是黑洞洞的一片。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我找不到你的位置。”宋盏问道。 “发……光？” 声音的主人显然是冻傻了，重复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对，有手机么？”宋盏问道。 “手机……在兰姐……那。”这次宋盏听得更加清楚，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孩。 宋盏只当女孩没有手机，那也就没办法找到她的位置，但既然证明确实有人在城堡里困着，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了。 “我现在一个人救不了你，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人。”宋盏安抚道。 “别……别走。”女孩以为宋盏要抛弃自己，哀求道。 宋盏没有立刻离开，他明白自己的出现对女孩来说无疑是黑暗里的一束光，光来了又走，又是多么残忍。 要是带着手机就好了。 宋盏想着，双手摸着全身的口袋，里兜外兜，虽然没找到手机，但他找到了一只火机——老宋抽烟用的火机。 这烟没白抽，回头给老宋买两条华子。 宋盏将火机打着，让它贴着地面，向城堡里喊道： “喂，能看到么？我找到一只火机，能看到光么？” 宋盏又调大了气量，火苗在背风处窜得老高。 借着火光，城堡下的黑暗世界被照亮，透过密密麻麻的交错冰柱，宋盏看到城堡的中心坐着一个女孩，女孩裹紧了棉衣， 双手抱膝，身体蜷缩着不动。 “我看到你了！” 宋盏尖叫着：“你往你的左边看。” 怕女孩听不见，宋盏又重复了几遍，女孩终于慢慢扭过头，她的泪水已经在睫毛上凝成了冰霜，嘴唇因为缺氧有些发紫。 女孩看到遥远的冰柱外侧，趴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嘴是白色，眉毛也是白色。 “妈妈，我一定是太想你，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圣诞老人。”女孩自言自语道。 宋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刚才冰柱上的雪落在脸上，他只是简单地抖了几下，一定是把他认成圣诞老人了。 “哈哈哈，我不是圣诞老人。不过圣诞老人来了冰城，也得冻得换上军大衣。” 宋盏笑道，将雪抹去后，又尝试着顺着冰柱下的缝隙往里蹭了蹭，蹭到一半卡住了，他努力使了使劲，整个城堡开始摇晃。 哐！ “啊！”女孩吓得尖叫了起来。 宋盏不敢再硬挤周围的冰柱，生怕继续坍塌将两人都埋了，而是鼓励道：“下面空间太小，我过不去，你顺着光爬过来试试呢？” “我可以将你拉出来。” 女孩往左偏过头，看到宋盏举着火机，火机的光照亮了整片狭窄的城堡下空间，也照亮了宋盏的脸。 宋盏的脸上已经没了雪，反而因为出汗而冒着热气，五官如精心雕刻的雕塑，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立体感强，双眸深邃中带着温暖的力量，女孩看了一眼后脸红了。 宋盏以为对方害怕，自我介绍道：“我不是坏人，是冰城一中的学生，别担心。” 女孩生怕宋盏误会，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也许是宋盏的到来给了她求生的力量，她也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你试试顺着光爬过来，我拉着你。” 宋盏一只手举着火机，另一只手向前伸着。 女孩尝试起身，发现双脚完全麻木，根本使不上力，于是改成俯身趴下，双肘蹭着地面，匍匐前进。 “对，非常好。”宋盏鼓励道，“继续，别怕。” 女孩点了点头，向宋盏这道光一点点靠近，而宋盏手里的火机已经没多少气了，哪怕在宋盏刻意调解下，依旧坚持不了多久，眼看着光就要熄灭。 “再快一点，就差一点了。” 呼—— 火机光芒熄灭，女孩一下子愣住，对黑暗和幽闭空间的恐惧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回缩。 啪！ 宋盏在女孩手缩回的前一刻，向前一勾，成功握住了对方的手。 宋盏的手尚有余温，而女孩的手则完全冰冷，如同一块冰玉。 “抓到了。”宋盏松了一口气。 女孩被抓得一动不动，她任由宋盏手心的温度不断传递给她，宋盏手掌厚实宽大，温暖而可靠。 “我要往外退了，你注意障碍物，遇到冰柱绕一下。” 宋盏提醒道，身体开始往外鼓涌。 guyong～guyong～ 慢慢地，宋盏成功地带着女孩从城堡里爬了出来，虽然周围依旧是黑暗一片，但远处偶有的几点商店灯牌和路边灯光，告诉两人已经是外面的世界了。 “你能起来么？”宋盏问道。 女孩半天没有回应，宋盏这才发现，在城堡里还没那么冷，但出来后强烈的狂风和低温让女孩有些晕眩，显然也是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望着遥远的公园保安亭，宋盏咬咬牙，将女孩扶起背在背上。 这一背，宋盏才知道，女孩虽然不沉，大概90多斤，但身高却不矮，至少有1米68。 将女孩背着，帮她把帽子拉好，宋盏一步一步向保安亭走去。 女孩不知何时从晕眩中反应过来，她不哭不闹，只是配合地搂着宋盏的脖子，把头埋在宋盏上衣的帽子里。 “好点了么？”宋盏感受到女孩的动作，问道。 “嗯。”女孩只是轻轻地哼道。 “一会儿我们先去保安亭，然后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宋盏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好。”女孩还是只哼了一个字。 宋盏走了几步有些喘，还有点饿，他后悔出门前没吃几粒元宵垫垫。 “我太重了么？”女孩担忧地问道。 “没。”宋盏故作轻松道：“很轻。放心，马上就到。” 宋盏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放心”。 女孩点点头，继续在宋盏的背后趴着，一句话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边： “谢谢你。” 声音轻柔，如和煦的春风，宋盏抬头看了一眼落雪的夜空。 寒潮过后，要开春了。 第4章 我叫宋盏 看门大爷正在保安亭坐着热炕看元宵晚会，铁炉子里的煤正烧得火热，开水在上面咕嘟嘟冒着热气。 砰！砰！砰！ 连续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他，大爷披上大衣，轻轻将门闩打开，只见风呼啸吹来，一个人影跌进屋内，人影上面还趴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慢慢抬起头，眉发结霜，嘴唇发紫，又在路上冻了一路，张嘴想要说话，话都被冻在嘴里呜呜半天倒不出来。 还是下面的人影先翻身爬起来，他捂着头叫了一声后喊道： “大爷，快叫救护车，这姑娘被压在冰雕城堡里，冻伤了！” 说话的人正是宋盏，他将女孩抱到热炕沿，转身和大爷详细解释了一遍状况，大爷终于听明白了。 “孩子冻成这样，遭老罪了吧。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这就叫车。”大爷将茶缸子递给宋盏，走到电话机旁联系医院。 宋盏将茶缸子简单洗了洗，倒上热水递给女孩，屋里热气充足，女孩状况好了一些，刚才她上下嘴唇都冻上了，现在已经分开，唇色也从深紫变浅。 宋盏帮着女孩把鞋脱掉，教她搓热双脚。她还穿着单鞋，一看就是外地人，对冰城的寒冷一无所知。 “好点了么？”宋盏问道。 “唔。”女孩吸溜吸溜地喝着热水。 大爷打完电话后走过来，说道：“救护车一会儿就到，这孩子看着缓过来了呀？” 宋盏摇了摇头：“还是检查一下吧，她在冰雕城堡地下冻了一个多小时，脚已经没知觉了。” 大爷见多识广，叹息道：“那确实得去医院看看，有老些酒鬼喝多了，脑袋插雪里，脸都冻掉了。” 女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大爷，热水一下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 宋盏帮着拍了拍背，笑道：“大爷，你别用东北老故事吓唬她了，她是外地人不经吓。” 大爷笑着不说话，女孩听出来大爷故事是杜撰的，才算没那么担心，又尝试动了动脚趾，发现小趾可以动了，开心地笑了。 宋盏刚才急于救人，天也黑，没过多关注，现在女孩状态好一些后，他才看清楚女孩的样貌。 女孩瓜子脸，荔枝眼，柳叶眉，五官标致，没有任何妆容和修饰，素面朝天，笑起来有两处梨涡，睫毛上的水珠轻颤，头发则尽数向后梳着，扎着高马尾辫，发质浓密乌黑。 外套脱去后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内衬是蓝领边衬衫，看着像某个高级中学的校服。 女孩坐得端正，腰很直，像是受过严格的家教训练。 她举着茶缸喝水挡住脸，不让宋盏细看，又从茶缸上沿偷偷瞄着宋盏，眼神躲闪间尽显清纯与羞涩。 “你有家人和朋友的电话么？”宋盏问道，“那里有电话机，给他们打一个吧，联系不上你肯定很着急。” 女孩点点头，虽然脚恢复了一点知觉但还是不能下地，她犹豫着僵在炕上。 大爷打趣道：“看来是想让我这老头子背你，孩子你可想好了。” 女孩被大爷的话臊得脸红，扭过头张开双臂，宋盏会意地蹲下身子，将女孩背到电话机前。 女孩坐在椅子上，拨通了电话。 “兰姐，是我。”尽管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但已经可以说出来了：“嗯，我还好，在公园保安亭，就是咱们来看冰灯的公园，叫兆什么……” “兆麟公园。”大爷抢答道。 “对，兆麟公园。”女孩回答道，“嗯，保安亭好几个人呢，都是好人。” 电话挂断后不到3分钟，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衣，三十多岁的女人赶到了保安亭，她进门自带着一股子气势，看上去非富即贵。 “杪杪，你可担心死我了。”女人看到坐在炕上的女孩，上前将她抱住。 “兰姐，我没事。”女孩安慰道。 兰姐摸了摸女孩的四肢，又看了看她的衣着，确认没有问题后，起身看了一眼宋盏和看门大爷。 “你们是……？”兰姐摘下墨镜，是一个吊梢眼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这个小伙子送过来的，说孩子是压在冰雕城堡下面了，还好送来的早啊。”大爷说道，“我就是一看门的。” 兰姐起身弯腰鞠躬道：“太谢谢你们了。” 宋盏看到女孩亲人已经来了，说道：“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也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救护车驶过街道的声音。 “仔细检查检查，说不定还有没注意到的冻伤。”宋盏说道。 兰姐盯着宋盏看了看，之后就一直和女孩小声说话，直到救护车过来将女孩抬上车。 女孩躺在担架上，看到宋盏没有上车的意思，问道：“你不去医院么？” 宋盏说道：“我没什么事，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 兰姐顺势说道：“你怎么过来的？我派人送你。” 宋盏摆手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家离的不远。” 女孩不放心道：“你也冻得不轻，不去医院至少也得给你送回家。兰姐，拜托你了。” 兰姐点点头，指了指公园外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道：“你上那一辆，去哪和司机说就行。” 宋盏看到女孩期望的眼神，说道：“那麻烦了。” 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兰姐也跟着坐上去。 女孩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盏挥了挥手，说道：“我叫宋盏，建盏的盏。” 女孩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救护车门砰地关上了，宋盏只能看到女孩模糊的口型。 目送救护车离开后，大爷在宋盏身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俩搞对象呢，冻成那样给人背过来，敢情儿都不认识。” 宋盏笑道：“不认识也不影响啥，咱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救个人还是啥大事么？您说是吧，大爷。” 大爷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宋盏感谢大爷照顾后走出公园，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轿车是一辆奥迪a6。 上车后司机没说话，宋盏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地德里医院旁边给我放下就行”。 司机全程开车贼稳，一点感觉不到踩油门和刹车，也不说一句废话，到地方后他径直离开，宋盏看着车走了才上楼。 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了，李红玫值夜班回不来，宋盏进门后脱了外套，进厨房看到老爸宋长明正对着燃气灶点手里的香烟。 “爸，你干啥呢？”宋盏明知故问。 宋长明迷糊道：“不知道把外衣脱哪了，找不到打火机。” “哦。”宋盏点点头，“你继续。” 宋长明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你去哪了？咋才回来？” 宋盏没回话，已经躲进了小屋的被子里。 “还是家里暖和。” 第5章 学习从抄作业开始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宋盏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17岁，是一个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的高三生。 高三的寒假从腊月二十八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现在已经迟到了。 宋盏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客厅里老宋正在喝茶，他不等宋盏说话，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妈刚回来，睡着呢，动静小点。” 宋盏点点头，凑过来看到老宋正在tv6放映的《集结号》，他今年刚42岁，只有零星的几点白发，比穿越前年轻多了。 “我上学迟到了。”宋盏说道。 “没事，现在寒潮还没退，外面都快成北极了，全市中小学放假一天。”老宋淡定道，“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宋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问道：“你们单位通知的？” 老宋是工大附中的初中历史老师，基本上全市有什么统一的通知，他这都能最先收到。 “嗯，单位也通知了，你们班老师也给我打电话了。”老宋一边摇着遥控器，一边提醒道：“你们老师叮嘱，明天别忘了带寒假作业哦！” 靠！ 宋盏差点忘了寒假作业这回事，他也没工夫和老宋扯淡，回自己屋里后打开了电脑。 电脑是刚上初中的时候配的，五年多了，当时花了七八千，奔腾四处理器的清华同方，一进桌面是熟悉的winxp，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都是游戏图标。 使命召唤，跑跑卡丁车，魔兽世界，还有最近很火的诛仙，宋盏一个不落的出了新游戏就玩，游戏资讯网快让他逛烂了。 现在他一点玩游戏的欲望没有，穿越前的电子阳痿还在，而且很重。 宋盏点开qq，账号没换过，密码也是常用的老三样来回试，终于在第三次成功登陆。 【网名：﹎|堕落の,,】 【签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状态：忙碌】 【等级：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两个星星】 头像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白发小青年，手指夹着颗烟，异常地不屑。 宋盏有点受不了，重新换了个普通一点的网名【song】，签名还好就没动，头像随便换了抽象画，总之是和过去拜拜。 宋盏的网友不少，大多没有备注，都是打游戏认识的，基本上十几年后早就不联系了。 有两条留言，一条来自【卫不饱c】，这一看就是卫泠然，小吃货一枚，后来聊天平台迁移到微信后，她网名还叫了一段时间【卫不饱】。 留言内容是“终于要开学了，过年回老家好无聊，不能上网。”。 宋盏刚穿越回来，还没见过现在的卫泠然，倒是有一些期待。 另一条留言来自【没有机器猫】，留言内容是“我亲哥，太囧了，我忘写地理作业了，快借我抄抄。” 宋盏点进对方的空间，浏览了几张照片，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没有机器猫】又名郝志雄，是宋盏的初中同学，又一起升学到一中高中部，后来文理分科又一起分到文科2班，算是老同学加死党。 因为名字里带着一个“雄”，又喜欢初中班级里一个叫庞静香的女生，所以得了一个“大雄”的外号，他自己也很喜欢漫画《多拉a梦》，常常吐槽要是真和“大雄”一样就好了。 宋盏记得大学之后两人考到不同城市，宋盏去了京城，他去了广东，两人不再联系，后来听说他娶了一个漂亮的空姐，回老家办的婚礼。 “可以，带上其他作业，速来。”宋盏回道。 很快，郝志雄回复道：“等我，半小时必到。” 趁着郝志雄赶来的功夫，宋盏将电脑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把书包拿上来整理了一下课本和作业。 果然，不出意外地，语数外，政史地，他只写了地理和历史作业，其他的一点没动。 这也难怪，虽然前世宋盏考上了京城的一所211大学，但他毕竟在文科小班，成绩也就班级20名左右，不算很好。 尤其是他严重偏科，数学和外语贼差，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之后。 后来做多年人物访谈，又好好学了学英语，外语算是及格了，但数学一直不行。 虽然宋盏还没来得及做重生后的计划，但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他并不想放弃高考一门心思搞钱，重生之后不就是为了弥补遗憾么？ 不要最后有钱了，发现上的大学不喜欢，学历不行，有些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宋盏自然是全都要。 郝志雄说到做到，不到10点就到了宋盏家，开门后宋盏的记忆一下子都回来了，不到一米七，不胖不瘦，戴着厚厚的眼镜，平头，看着很老实，和野比大雄长得真挺像。 “宋叔，我来找宋盏学习。”郝志雄向老宋打着招呼。 “哦，是小郝。”老宋也认识郝志雄，说道：“去吧去吧，明天就开学了才来学习？比以前来的晚啊。” 老宋人精一个，没点破但喜欢开玩笑。 郝志雄嘿嘿一笑，宋盏使了个眼色后赶紧溜进了屋里。 关好门，郝志雄把书包放下，作业一股脑地倒出来，说道：“咱俩先对一遍，然后地理借我抄一下。” 宋盏摊手道：“对不了，一点没做。” 郝志雄愣了一下，抱拳道：“不愧是你，哥你是真的稳。那地理给我抄一下，其他的你拿去。” 两人交换着作业，开始了各自的“学习”。 宋盏一边抄着作业，一边回忆起各个学科的知识点，他发现除了数学是真的做不来外，其他科目都还好。 比如语文，他天生记忆力不错，当年背的古文都能记住，又常年撰稿，作文可以说信手拈来，高中语文成绩最好，关键是08年高考，作文题目是早就知道的。 还有历史，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科，可能是由于对老宋的逆反心理，但他从小耳濡目染，历史反而是他成绩最稳定的一科。 地理和政治，好好复习复习，达到前世90%的水准没啥问题，尤其是政治，作为编辑对政治最敏感，问题不大。 外语的底子肯定是比前世高三的自己强，复习复习知识点语法啥的，也不是短板。 这么看只剩下数学不行了，宋盏发现重生后高考也没那么可怕，他猛攻一科数学，还能攻不下来么？ 数学成绩上去了，说不定比前世成绩还好。 不，一定会更好，211不能满足了，至少也是个985，万一运气好一点，清北…… 郝志雄一边“学习”着，一边看到宋盏露出自信的微笑，顿时被宋盏的气势震慑，问道：“哥，你抄作业咋抄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宋盏抬头道：“表面上我是抄作业，其实我是打算好好学习。” 郝志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好好好，行行行。 学习从抄作业开始是吧？ 第6章 开学第一天 郝志雄“学习” 得快，只有一科地理，宋盏“学习”得就慢了，尤其是语文和政治，作业的文本量很大。 怕郝志雄无聊，宋盏让他在旁边玩电脑，郝志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算了，昨天打游戏打到后半夜，玩不动了。” “瘾很大啊？”宋盏倒不知道郝志雄有网瘾。 “没办法。”郝志雄无奈道，“静香想要跑跑卡丁车彩手套，帮她刷了好几天。” 宋盏差点忘了郝志雄对庞静香疯魔般的痴迷，关键是人还不怎么理他，只是用到他的时候会联系他，这在后世基本上统称为云备胎。 “别刷了，这游戏马上没人玩了。你还没刷到，她就换游戏了。” “要不放弃算了，初中到现在六年了，得到什么好处了么？”宋盏问道。 “我感觉我快成功了。”郝志雄一脸憧憬道：“她说高考结束就跟我试试，还约我下周末去中央大街玩呢，顺道看个电影。” “你俩单独？”宋盏听着感觉还行。 “不是。”郝志雄搓了搓手道：“她说要和卫泠然一起，让我也约上你。”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当然，你是我的军师啊！”郝志雄央求道，“没有你和卫泠然，她单独和我出去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 真喜欢你，巴不得和你独处呢？ 宋盏看着郝志雄单纯的模样，就差给他跪下了，也不忍心拒绝：“行吧，到时候看看再说。” “我当你答应了。”郝志雄高兴了，“今天来抄作业是其次，主要是办这事。” 等宋盏也“学习”完，郝志雄没留下吃饭，背上书包就走了。 剩下的半天时间，宋盏也没闲着，找了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将自己能记住的关于未来股市，行业风口，国际局势等大事件都记录上，务必要求时间越精准越好。 重生一回，不能浪翻车。 经过一番整理，宋盏发现自己如果想财富自由，机会很多，但能来快钱的途径，却几乎没有，一是因为今年的彩票球赛他一概不知，二是股票的短线涨跌他也不清楚。 就拿茅台为例，08年1月31收盘价150，20年9月收盘价1800，涨了12倍，但如果你现在买茅台，可能赔得裤衩都不剩，因为08年茅台跌了一整年，下探到80。 所以说，慢钱好挣，快钱难挣，尤其是宋盏这种没做过生意的人。 好在他也不着急，一切可以从长计议，而且他刚回来，适应学生的身份，努力学习才是首要事情，其他的等稳定了再说。 下午李红玫醒了以后给宋盏臭骂了一顿，理由是宋盏把老宋的外套穿着埋了乎汰的，宋盏像只小鸡子站在墙角，也不敢反驳。 没办法，人救下来了，也就没有了新闻，宋盏和李红玫说了也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他又去雪地里打滚了。 宋盏6点就被李红玫叫了起来，穿上黑色的羽绒服到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只水煎包，又喝了一碗豆腐脑，花了3块钱，在6：50分到达校门口。 北方冬日的末尾，这个时间太阳刚出来，照着冰城一中近百年校舍的黄墙红瓦上泛着橙色的光辉，屋檐冰锥在风声中啪啪地坠地，学生踏着积雪从四面八方赶来。 由于冬季不能将校服外穿，因此正门处有教导处老师查校牌，宋盏亮出来被透明胶缠的面目全非的校牌后，才被放行。 这时全国大部分地方还实行文理分科制，冰城一中是省重点高中，高三共14个班级，理科是1-8班，1、2为尖子班，文科是9-14班，9班为尖子班。 宋盏所在的班级就是3年9班，他一般在班级排20-30名左右，因为尖子班是按照文理分科前的成绩组的，因此虽然一个班65人，但9班并没有包揽文科年段前50名。 就拿宋盏来说，他排班级第20，在文科年段也就是54名的水平，这个成绩上个好一点的211够了，末流985也勉强能够一够，再好一点就不可能了。 当然，那是重生前的宋盏，现在的宋盏直接考试，怕是可以交卷回家了。 从黑色的欧式大门进入主教学楼，一层一拐角就是3年9班。 曾经一中是从一层到三层分别是高一到高三的，后来04年新来的刘校长认为高三时间更宝贵，上下楼浪费时间，于是把高三和高一做了调换。 宋盏刚顺着班牌找到正门，就听到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你追我赶地从班级里出来。 “老宋，帮我挡一下。”男同学一米七出头，贼眉鼠眼，缺了颗门牙，跑起来坏笑声能传一路。 “宋盏，你要是敢包庇猴子你就死定了。”后面追过来的女生也就一米五，但看上去很壮实，长得普通，眼睛瞪得很大，双臂将袖子撸起来，掐着腰很不好惹。 “班长，我真错了。”男同学求饶道：“我真不是故意把你作业丢水盆的，不是传作业传飞了么？都是……对，都是老郑的错。” 这时老郑慢悠悠地从班级里出来，倚着门说道：“最好在1分钟内解决，我看老班已经进校门了，他停摩托最多用3分钟。” “哼！”女生咬牙道：“回头找你算账。” 男同学比宋盏矮不少，硬要用胳膊夹着宋盏的脖子，说道：“谢了老宋。” 宋盏被这几个人搞得有些发懵，跟着他们走进教室，杂七杂八的声音扑面而来。 有吃包里薯片的，有秀过年新手机的，有和同桌吵架的，更多的是默默无闻抄作业、对作业的。 一个个早已淡忘的面孔仿佛从毕业照上跳下来，宋盏以为自己全都记不得了，没想到只一瞬间，几乎都能对上号。 刚才躲自己身后的是侯新星，大家都叫他猴子，最不老实，爱搞小动作，学习倒是不赖，班级前十。 被叫班长的女生是施晴，3年9班的班长，学习班级前三，为人热心，有领导架子，爱管事，而且和男生处得都不错，就是脾气横点儿。 刚才椅门的老郑叫郑士渠，家里条件不错，据说南岗好几个连锁超市有他家股份，学习班级前三，关键长得还挺帅，和宋盏差不太多，班级里不少女生喜欢他。 但他属于那种伪君子，表面正经，喜欢背后干坏事，而且一般人发现不了。宋盏也是后来听郝志雄说一中有两个高一女生让老郑搞怀孕了，才知道这人不简单。 除了两个明显的关系户坐讲台边，大家座位都是按照身高排列，宋盏顺着过道一直走到最后面的墙角，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宋盏，别坐我的位置，都让你坐臭了。” 一个身高比宋盏还高的女生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宋盏看了她一眼，长得没啥印象，也忘了对方叫啥名了，只记得姓很少见，姓老，是校女篮队的，两人高中交集不多。 “那是你的地儿。” 宋盏连忙道歉，挪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书包刚一放下，老班就进门了。 “呵！” 老班只咳了一口痰，全班都安静了。 第7章 卫泠然 全班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老班，同学手里传的作业死死地捏在手里，生怕表情不自然被发现。 老班脱下黑色大衣，抖了抖挂到门后的衣架上，双手背到身后，绕着每个过道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有纸屑和包装纸，他就踢到就近的书桌下，同学们装模做样地看着书，等老班走过后再将垃圾捡起来。 老班叫向宏，今年五十岁，留着圆寸，头发长度和劳改犯差不多，脸也是凶神恶煞的，管理风格偏严格，教地理，业务水平过硬，画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洋流图。 更绝的是他在黑板上把高山丘陵的阴影都画出来，每次上完地理课，都像上了一场美术课。 老班慢慢走到讲台上，拿起抹布抹了抹讲台上的积灰，抬头问坐在第一排的班长施晴：“今天谁值日？” 施晴战战兢兢道：“今天周六，排的值日表里没有。” 老班皱眉道：“没排班干部不能带头么？” 老郑立刻站起来去拿门后的拖把，老班摆了摆手，说道：“你坐后排窜这么快干嘛？回去吧，显不着你。” “从第一节课间开始，班干部带头把教室打扫一下，班干部不够就课代表上，走了一圈，就咱班最脏，哪个老师愿意来上课？” 开学第一天，老班就发火，倒也不是莫名其妙，症结不在卫生，而在于期末联考成绩不理想。 老班从粉笔盒挑出一支长粉笔，又捏成两段，洋洋洒洒在黑板上写了9个字。 “齐声读一遍。” 全班哩哩啦啦地念道：“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大声一点。”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齐一点！你们是一个集体！”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老班点点头，又在黑板的右下角写上一行字： “距离高考还有105天。” 105分外醒目。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个人，在第一节课上课前，去改倒计时，大家一起看着。” 经过这么一提醒，全班面对高考的紧张感一下子上来了。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老班倒是对还没从假期缓过神的同学们没那么严格，毕竟过几天就是百日誓师了，到时候又有一波鸡血等着大家。 叮灵灵！ 上课铃声响了！ “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 “请坐！” 随着老班宣布，宋盏高三下学期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 上午前两节是地理和外语，基本上就是一些知识复习和讲解联考试卷，地理课老班分析了成绩变化大的同学，没轮到宋盏。 宋盏联考成绩全班第21，年段61，属于合理性波动。 第二节课结束是眼保健操和课间操，宋盏差点儿眼保健操都不会做了，只能偷瞄着其他同学现学，这个时候宋盏双眼视力有0.8，不像后来一直盯着电脑最终还是戴上了眼镜。 上学的新鲜劲刺激着宋盏的神经，这种久违的不需要看上司脸色，不需要为选题抓秃头发，只需要专心学习的生活他非常喜欢。 又连上了两节语文，做了一套试卷，熬过了上午，宋盏没回家吃，因为爸妈工作都忙，没人给他做饭，他也没去学校食堂。 学校食堂，狗都不吃。 来到街对面的老赵麻辣烫，点上一份熟悉的细粉+牛筋面，宋盏美美地吃上一碗，一瓶宏宝莱下肚，喝完直打嗝。 下午两节数学课上得他头昏脑涨，基本上完全听不懂，这让他非常担心，决定无论如何先把数学成绩提上去再说。 第七节课是体育，终于到了高三学生最喜欢的科目，大家抱着篮球和足球风一样地冲向操场，体育老师也不磨叽，带着大家做完热身运动后，就宣布自由活动了。 体育课一般是最能看出班级都有哪些小团体的，男生一般就是踢足球和打篮球，还有一波专门聊天，话题主要是昨晚打的游戏和哪个女生对我有意思。 女生团体宋盏不太了解，但肯定有一波一到体育课就留在班级，还有一波专门看男生打篮球，外带着送水送毛巾。 宋盏因为和其他人还在熟悉阶段，所以也没办法立刻加入踢足球，只能在单杠处倚着看，也不玩单杠，这铁东西在冬天接触起来比核武器还吓人。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球赛，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带着青柠的香味，将宋盏蒙住。 “猜猜我是谁？”声音特地压粗，却难以克制地声调上扬。 宋盏愣了一下：“有点像马家沟动物园的大猩猩，听着有点喘，是刚从树上下来么？” “噗——”声音主人按捺不住把手向下移，勒住宋盏的脖子，怒道：“你说谁像大猩猩？” “我咬死你。” 宋盏看到一张倒着的脸，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脸若银盆，皮相光滑无任何瑕疵，标准的鹅蛋脸轮廓流畅，双眼似两颗大葡萄，晶莹澄澈，唇不点而红，流星眉直而翠，皱着小鼻子不仅不吓人，反而徒增几分可爱。 宋盏挣扎着起身，女孩却将他按住，留着日系碎短发向下摆动，撩拨着宋盏的鼻梢，眸子里的灵气不经意间洋溢了出来。 “呼呼呼——好凉！” 女孩正得意着，哪知道宋盏右手看准旁边的松树枝，拽住摇晃了一下，松枝上的积雪一股脑涌进女孩的脖颈，女孩一个激灵跳起来，在雪地上蹦跶着抖雪，如一只误入花园的蝴蝶。 “你敢还手？”女孩很高，至少有1米73，穿着钴蓝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围巾围得不严实，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她下身是黑色校服裤，脚上蹬着咖啡色雪地靴。 “卫泠然，你突然偷袭，不讲武德。”宋盏说道，刚才被卡住脖子，最大的感觉不是窒息，而是凉。 卫泠然正用宋盏暖手呢！ 眼前的女孩正是卫泠然，宋盏唯一的邻家青梅，前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水上女王”。 “就偷袭你！”卫泠然蛮横道，随手攥起地上一把雪，团成雪球就打向宋盏。 宋盏成功躲闪，雪球打在身后的树干上炸开，积雪还是灌了宋盏一脖子。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 “过了年也不来找我！” “你很牛是吧！” 卫泠然一边控诉着，一边制造着雪球，手和嘴一样不停。 “别逼我反击了。”宋盏也攒起一把雪，向着卫泠然丢过去。 两人你追我打，笑语欢声。 而在雪地踢着足球的老郑郑士渠，此时正无聊地守着门，听到一阵娇笑声，寻着看过去，先是看到得意偷笑的卫泠然眼神一喜。 哪个班的小美女，也太好看了！ 接着又看到宋盏眉头一皱。 宋盏？ 长得平平无奇，没我帅啊！ 什么狗屎运？他也配？！ 第8章 说好不许变 卫泠然打雪仗自然不是宋盏的对手，但宋盏很有分寸，只是向她的衣服上招呼，不会攻击脖子和手腕。 即便如此，连连吃亏的卫泠然依旧不甘心，胜负欲爆棚的她气得把雪球丢下，直接向宋盏冲撞过来。 宋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来得及逃，就被撞倒在地，卫泠然直接一只手尝试固定住宋盏的双臂，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雪往宋盏脖子里塞。 “嘻嘻——” 卫泠然边塞边笑，宋盏在地上挣扎着，一只手倒地是难以控制平衡，卫泠然很快就倒向了宋盏怀里，再将身体支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鼻尖距离只有不到2cm。 卫泠然看着宋盏的眼睛，深邃温暖，又有一丝忧郁。 宋盏看着卫泠然的眸子，澄澈灵动，带着一点俏皮。 暧昧气息在雪地升腾，卫泠然慢慢闭上眼睛，宋盏有点蒙了。 “你闭眼睛干嘛？”宋盏问。 卫泠然突然睁开，愤怒道：“我眼睛瞎了！你少管！” 氛围被破坏，卫泠然第二波进攻又来了，宋盏慌乱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又软又热。 “啊——” “你耍流氓！” 卫泠然一下子从宋盏身上弹起来，雪白的脖颈从围巾下一直红到耳根。 一直在球场边观察无心守门的郑士渠闻声赶来，挡在卫泠然前面：“怎么回事？同学你别怕，是不是这小子干坏事了？” 宋盏不知道老郑是抽的什么风，赶哪门子热闹。 卫泠然倒是快速变脸道：“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郑士渠一点也不想错过表现的机会，之前玩过的妹子都是浮云，眼前这个，他是真喜欢。 “同学，你别怕，我帮你撑腰，他不敢报复你。”郑士渠说到这还怕卫泠然不信，“我有亲戚是公安局的。” “哦，好厉害。”卫泠然附和了一下，假装威胁宋盏道：“听到没有，这位老师家里是公安局的，你再欺负我，让警察给你抓进去。” 郑士渠点点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啊，不对。我不是老师，我有那么老么？我和宋盏是一个班的，9班的。” “哦~你们是同学啊。”卫泠然恍然大悟，“你就这么想把同学抓进去？你有点坏。” 卫泠然说着慢慢躲到宋盏身后，抓着宋盏的衣领，透过宋盏的肩膀偷偷看着老郑。 老郑知道这女生一时半会不好对付，说道：“看来是误会，那就算了，有事随时找我。同学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叫郑士渠。” 宋盏觉得没必要告诉老郑，这人蔫坏，但他还没开口，卫泠然就说道：“我是2班的，叫王冰燕。” 老郑点头高兴道：“冰燕？人如其名，好听。我记住了。” 等老郑走了，宋盏问卫泠然：“你不是1班的么？2班的人你也认识？王冰燕是谁？” 卫泠然趴在宋盏耳朵边低声道：“一个体型和泰森差不多，一拳能打飞你的小女生罢了。” 宋盏感觉到耳朵痒痒的，卫泠然声音属于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 “那有老郑受的。”宋盏正色道：“刚才我还想提醒你，老郑他不是什么好人。” 宋盏没继续往下说，一是他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二是老郑还没有太过分。 卫泠然捂嘴笑道：“哈哈哈？我比你机灵多了，他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么？” “你不会以为，姐姐我没人追吧？” “告诉你，多着呢。” 宋盏笑道：“什么姐姐？你比我小五个月好么？” 卫泠然不以为意，反而说道：“刚才你好像有点紧张，这么怕我被骗么？” “关心我？” 卫泠然在雪地里笑盈盈地看着宋盏，宋盏眼神扛不住，转移话题道：“今天下午怎么没去训练？” 其实不怪老郑不认识卫泠然，卫泠然因为想往体育生路线发展，也确实在游泳上成绩斐然，因此每天只上半天文化课，下午一般都会去市游泳馆训练。 “昨天大风把游泳馆屋顶吹坏了，在修呢，难得休一天。”卫泠然说道，同时把手揣进兜里，绕着操场走着。 宋盏跟在身后，说道：“结果出来了么？” “还没，但应该快了吧。”卫泠然稍微有点担心道。 宋盏问的是卫泠然申请评定运动健将的事。 说起来卫泠然从小就运动神经发达，家乡黑水县在松花江畔，老房子又靠近松花江支流栗子河，她五岁就开始下水，几乎是从小玩水长大。 初中升学到冰城一中，开始正式的游泳训练。尽管比起一般的游泳体育生正式训练晚，但她天赋异禀，下水后比在岸上更自如，很快就远超同龄人了。 2005年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她代表一中参加，一举获得50米仰泳全国第三，200米蝶泳全国第二的好成绩，当时直接在赛场上小小地惊艳了一把，成了半个月学校的风云人物。 后来经过三年的训练，成绩更上一层楼，拿过全国青年游泳锦标赛三次第一，两次第二，蝶泳仰泳两开花，如果不是团队其他人水平较差，团体赛也有机会获得名次。 高一的时候，卫泠然顺利地拿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证书，而在年前，她提交了评定运动健将的申请，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大概率不影响报考国内的顶级学府。 其实卫泠然成绩不差，裸分上不了211，但一般的一本不成问题，宋盏记得前世卫泠然顺利地考入了沪城体育学院。 “别怕，肯定不影响你报考，你游得这么好，哪里去不了？”宋盏实话实说。 卫泠然反问道：“我游得好么？那也没见你去看我比赛呀？去年给你搞了一张锦标赛冰城站的票，你竟然在网吧打游戏错过了？” 宋盏自知罪孽深重，去年魔兽刚出新版本2.0，宋盏瘾很大，当时没日没夜地玩，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 “周末我陪你去训练，总可以了吧？”宋盏说道。 “这还差不多。”卫泠然高兴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后，卫泠然犹豫着问道：“宋盏，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啊？” 宋盏还没想好，前世他去的京城，这一世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会怎么样，尽管他决定全力以赴，但结果没人能说准。 “可能是京城，也可能是沪城，或者别的地方。”宋盏想了想，“但应该不会留在冰城。” 宋盏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还是认为需要去大城市，至于冰城，等到时候衣锦还乡也不迟。 “京城？沪城？”卫泠然一喜：“这不就是学体育最好的两个地方么？” 宋盏一想，京体沪体，还真是。 卫泠然转身一笑，发丝轻甩，青葱玉指点着宋盏的胸口道：“那就说好了，只能在这两个地方选，不许变！” 宋盏愣了一下，点点头。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第9章 新概念作文 开学第一天往往是最忙碌的，时间过得也快，宋盏在不断熟悉着各科的知识和同学关系。 好在毕竟过了半个多月的寒假，同学之间也稍微有一点生疏，再加上高考压力，宋盏和同学的不熟络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大家都没发现宋盏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因为这两天积雪还在，夜间路滑，于是晚上的晚自习暂时取消。 宋盏回到家，没有玩电脑，而是吃完饭后直接开始复习，这让老宋和李红玫多少有些不适应，两人在嘀咕是什么让宋盏变化这么大。 “别猜了，我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宋盏解释道。 老宋若有所思点点头，而李红玫似乎又想起前天晚上宋盏送自己上班，抹着眼泪道：“儿子，你终于开窍了。” 宋盏关上房门，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数学上，怎么学怎么不会，无奈之下又转向其他五科，几乎不用怎么看书就能信手拈来。 最后宋盏抱着数学卷子在床上emo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只能找个老师补习一下了。” 第二天下午课间，宋盏正刷着数学题，教室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教师走到第一排，问就近的学生： “谁是宋盏？” 经过同学的指引，男教师找到宋盏，说道：“你是宋盏么？” 宋盏抬头一看这人自己不认识，还是说道：“我是。” 男教师自我介绍道：“我是数学组的老师，赵书保，你可以叫我赵老师。我一直带着高三做自主招生。” 宋盏知道自主招生，更知道自己和自主招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去沪城的事。”赵老师说道。 宋盏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跟在后面。 在走廊里，赵老师边走边说：“你去沪城的事和家里说了么？” 宋盏问道：“去沪城干嘛？自主招生？” 赵老师反问：“才过了个年就忘了？” 宋盏有点晕。 赵老师提醒道：“年前，你收到了新概念作文复赛的通知，复赛因为南方冰雪灾害推迟了，本来是年前举办，挪到了年后。” “因为学校计划带着几个学生去沪城的高校走自主招生面试，就顺便带着你一起。” “啊！”宋盏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宋盏一直对文学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后来当杂志编辑。 他是《萌芽》的老读者，又有韩寒、郭敬明等名人给新概念作文背书，让宋盏总不切实际地幻想自己也能被一朝选中，破格进入名校，一脚跨入文坛。 因此他一直给新概念作文投稿，但从来都是止步于初赛，也不怪他，七八万人参赛，就200多人能进复赛，能选上他才怪了。 但经过不懈努力，真让他碰上了，在高三上学期他成功入围了复赛，但开学头一周他就请假了，因为食物中毒住院，完美地和比赛错过。 刚开始他也会想，要是比赛了是不是人生就会不同，但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慢慢也就忘了这个比赛。 重生一次，这回宋盏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食物中毒了，且他也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比赛非去不可。 到了数学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学生等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拉着手搞小动作，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立刻松开。 赵老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宋盏则和两个学生站在一起。 “老师，还有其他人么？”其中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说道。 “还有一个，我通知她了，不过不用等她，到时候我再和她说一遍就是。”赵老师喝了口茶水，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保温杯里枸杞、黄芪、菊花、百合一样不少。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姚远和贺晶晶是参加同济大学的自主招生，宋盏是参加新概念作文复赛，都是3月1号进行，2号出结果，我们一起去沪城，2月29号走，3号回来。” “你们看怎么样？” 宋盏没什么意见，另外两个同学也表示同意。 “老师，我们是怎么去？住哪？”叫贺晶晶的女同学问道。 赵老师说道：“坐飞机，我提前看过了，现在正好过了春运，又没到大学开学，机票价格便宜，来回不到1000块，再加上住宿和吃饭，2000块足够了。” “2000？这么贵？”叫姚远的男同学咬着嘴唇，有点担忧。 赵老师想了想说：“学校说你们要是被同济大学录取了，给你们报销机票，其实还不错，至少有50%概率录取。” 宋盏差点没笑出来，确实是教数学的老师，一出口就不一般。 两个学生也没说啥，自主招生机会难得，家里怎么也拿出来这钱了。 “你呢？宋盏，你有问题么？”赵老师问。 “没有。”宋盏说道，他记得新概念复赛是能报销一部分车费的，苍蝇再小也是肉。 “好，那我们就具体定一下集合的时间和地点，你们老师那边我会去沟通。” “到时候别忘了带身份证和衣服，沪城没那么冷。” 赵老师人很不错，交代得很细致，讲了大概20多分钟，细节都说到了。 “没问题就结束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直到结束，宋盏也没见到另外一个学生。 从数学组办公室出来，阳光正好，寒潮已经过去，宋盏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回走。 数学组在主楼二层东侧，东侧的尽头是连接实验楼的回廊，正对着数学组的是实验楼5号实验室。 实验室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一只盛着淡紫色晶体的试管从玻璃窗的边沿伸出来，它被试管夹夹得稳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着它，手从玻璃窗边缘伸出来，套着橡胶手套，掌心光滑洁白，如象牙雕刻的玉笋。 慢慢地，顺着手再次出现的是白大褂袖子，袖子干净，露出的手腕上淡青色的静脉走向宣告着皮肤吹弹可破。 顺着袖子向上看，是一颗淡紫色的蓝宝石吊坠，坠在翅膀型的锁骨中间，赋予白皙的锁骨以神秘的魅力。 再向上，是一张不施粉黛却浓颜明艳的脸，下巴圆润，鼻子高挺，眼窝较深，眉骨高，第一眼令人骨相惊艳，第二眼又倍感皮相温柔。 女生留着一头及胸的黑长直，发质柔顺，为了不影响做实验将头发束到脑后。 她戴着实验用护目镜，正在细心观察着试管里的晶体，护目镜被阳光折射出七彩的散光，映在她的瞳孔如迷幻的彩虹，而试管内晶体正在分解出白气，白气氤氲在她周围更显仙气飘飘。 女生看着试管专注，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事，俨然一副科学怪人的模样。 宋盏忍不住盯着这个科学怪人看了一会儿。 这个科学怪人好怪。 怪好看的。 第10章 冰工大的留言 没有在数学组门前停留太久，等对面做实验的女生走后，宋盏也离开了。 回到教室宋盏继续投入学习，除了复习外他也在提前做晚上的作业，因为他打算今天给自己找一个补习教师。 因为数学太烂，宋盏又不甘心放弃，他打算走补习的路线，针对弱点猛攻。 昨天晚上他和老宋聊了聊，加上自己的打听，差不多知道了现在高中生的补习情况。 目前补习主要是由在校老师在家进行补习，往往是老师会联系班级成绩不好的学生，或者学生主动联系老师，以每小时80-200元不等的价格进行收费。 为什么价格有波动？ 因为有的班是一对一，有的是一对多，一对一效果好一些，一对多基本上老师只能顾及到真正想学的学生，而那些混着的学生则纯属浪费钱。 冰城一中的老师往往收费更高，而且老师本身收入不低，工作也忙，愿意补习的没那么多，能找到的，差不多都是高一高二的任课教师。 宋盏也奇怪为什么现在没有那些课外补习班，后来想起来这个时候课外班还主攻英语和奥赛，高中基本上是一片空白的市场。 而且本市教高中的老师就不多，教育局还严格控制在校教师去私人补习班授课。 曾经有学生就是学完之后，家长将老师举报了，直接将老师的职称一撸到底，奖金罚款不少，等于白干。 所以大家补课都是小范围的，不成规模。 宋盏考虑过找老师补课，但一是太贵，他现在手里没有经济来源，家里也有点承担不起，二是他感觉老师讲课多少有点自以为是，他听不太懂。 所以他打算找学生补课试试。 冰城作为北方重镇，有整个东北最好的冰工大坐镇，又有工程，林业，农业等学校，学生的素质都很不错，而且补课费肯定很便宜。 放学后宋盏和家里说在学校自习一会儿，然后背着书包乘64路公交来到冰工大的校区。 冰工大主校区位于南岗西直大街，主楼是一座苏式风格的塔楼，连接着机械和电气大楼，主楼顶部直刺苍穹的桅杆托举着一颗金色的五角星，远看自有一股高大庄严的气势。 因为还没开学，主楼门口看到的往来大学生并不多，宋盏知道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不过碰碰运气、摸摸情况也是好的。 前世宋盏来过这里几次，都是走马观花，并不熟悉里面哪是哪，找了一个热心的同学问了路，来到了靠近西北门的明德楼。 明德楼里主要是师生服务中心，包括一些证件办理，活动通知，职工服务等等，宋盏对这里不熟，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锁了。 本来假期人就不多，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7：30了，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 宋盏颇为遗憾，看来是白跑一趟，平时放学都是这个时间点，如果要赶着办公时间，只能周末上午来碰碰运气。 宋盏正准备从明德楼离开，一个三十出头文质彬彬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了，他一边胳膊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发着短信。 男人看到宋盏，以为他等在门口，问道：“现在不办公，你干嘛的呀？” 宋盏说道：“我来找补习家教的兼职。” 男人愣住了，说道：“那别找了，咱们这还没这项业务。” 宋盏疑惑道：“学校不提供家教兼职信息发布的平台么？” “哪有啊？要不你们自己搭一个？”男人笑道，“我记得学校有几个家教qq群，你可以在群里问问。” 有群也行。 宋盏问道：“在哪能加？” 男人皱眉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问你辅导员去。” 宋盏尴尬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高三学生？”男人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来我们学校干嘛？” 宋盏实话实说道：“我自己数学不太好，想找人帮忙补习一下，咱们学校学生优秀，教我肯定很容易，就来了。” 男人乐了：“你直接找高中老师补习多好？” 宋盏说道：“老师补课太贵了，而且讲得我听不太懂，也不好意思问，压力太大。” 宋盏把大部分学生的心态都说出来了。 “看你还挺爱学习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大晚上你也不好找人，这样吧，你留一个电话，嗯，qq有么？有也留一个，我帮你联系联系。” 还有这好事？ 宋盏连忙感谢道：“谢谢老师。” 男人摆手道：“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咱们服务中心的职工。” 说着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宋盏，又给了他一支笔：“没别的纸，你写背面吧。” 宋盏接过名片，看到正面写着“冰工大服务中心张文轩”，应该是这位好心人的名字。 宋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主要诉求后，抵还给张文轩。 张文轩接过说道：“我看一下……哦，数学要好，最好有高考高分背书，能够进行高三专项提分辅导。” “哈哈，行，你这个要求不高，理工科学生基本都能满足。” 宋盏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顺利地完成了委托，宋盏也算不虚此行，回到家后，他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打算，老宋和李红玫都表示支持。 “咱家穷啥不能穷教育。”李红玫说着就走进屋，一通翻找后拿着一只厚厚的信封放到宋盏的面前：“这是1w块钱，不就是补习么？那去。” 宋盏惊呼道：“老妈大气啊！” 老宋则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宋盏问道：“爸，你有话说？” 老宋把手里的历史教案放下，问道：“这信封我看着眼熟啊，是在我书架上第三排第二本夹着的么？” 李红玫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道：“没错，《曾国藩家书》，还有第五排的《冰鉴》，我都划拉着放一个信封里了。” 老宋沉默着不说话。 宋盏笑道：“那就谢谢老爸对教育事业的赞助了。” 李红玫点点头：“你以后考上了，你爸得记头功。” 老宋放下手里的笔，无奈道：“你不是不爱看书么？” 李红玫耸了耸肩：“那是以前，我听组里的小护士说，‘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我得试试。” 老宋：…… 第11章 百日誓师 宋盏到底是孝顺，第二天等李红玫上班，就找个由头把钱还给老宋了。 “你这是几个意思？”老宋不想接。 “别装了，你攒着三瓜俩枣也不容易。”宋盏说道，“留着买点好烟吧。” 老宋有些感动。 “别让我和我妈老抽劣质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宋盏又补充道。 老宋笑了，从信封里抽出一小打，剩下的还给宋盏：“拿着吧，这是老爸的教育投资，以后还给我就行。” “必须得还啊！” 老宋又强调了一遍，但他一句教育投资点醒了宋盏，宋盏正缺起步资金呢，甭管是投资炒股还是创业，没钱不行。 “好吧，我先拿着。”宋盏说道。 宋家属于比较开明那种，对宋盏也比较信任，不会把钱管得太死，但宋盏还是打算装模作样地偶尔汇报一下用途。 接下来几天一切都很平静，宋盏偶尔看看老宋订的《冰城日报》，因为他的救人，冻死人的新闻不再出现。 这让宋盏松了口气，他害怕自己改变了一个历史后，又会有新的历史去修正，目前看没明显的迹象。 时间到了28号周四，连续上一周课，同学们都很疲惫，但今天早晨却被老班带来的消息振奋了一下： “上午一二节课取消，举行百日誓师典礼。” 随着老班宣布，全班像打了兴奋剂，瞬间燥起来了。 “施晴，你点两个高个同学，到时候扯宣誓横幅。” “好的，老师。” “章鹏宇，你是体委，一会儿组织大家在操场集合，地上有班级划线，咱们跟着八班旁边，别站错了。” “是，老师。” “严启良，你再复习一下前几天让你准备的发言稿，你是上次联考文科第一，挣点气！” “放心吧，老师，我都背下来了。” “看情况，他们脱稿，你也得脱稿，他们念，你也念。这方面，咱别歘尖。” “好的，老师。” …… 经过老班一通安排，大家都有条不紊地进入自己的工作轨道，宋盏因为有1米84，属于班里比较好说话的人，被施晴钦点去拉宣誓横幅。 拉宣誓横幅，其实就是站在班级最前面，把类似“高三九班，启航扬帆。蟾宫折桂，凯歌而还”这样的横幅展开，每个班宣誓的时候带着念。 施晴找的另一个人是郑士渠。 “兄弟，我嗓子今天不行，一会儿你多使点劲儿。”老郑咳了一声。 “咋了这是？”宋盏问道，他看过去发现老郑的脸也有点破相，鼻子上贴着创可贴。 郑士渠强忍着怒意，说道：“磕的。” 还是侯新星嘴不严，在旁边听到后，忍不住问道：“老郑，听说你拿着一束花去二班找王冰燕表白了，让人一顿揍。” “真的么？要不说你小子嘴叼呢？咱班这么多美女都看不上……” 旁边其他女同学听了吱吱乐，老郑一脚踢在侯新星屁股上，被他躲过去了：“你给我滚啊！胡咧咧什么玩意！” 宋盏明白过来，敢情是老郑真信了卫泠然的话，那他确实是活该了。 卫泠然岂是一般人能斗得过的？ 差不多8点半，高三各班都在操场对应位置集合完毕，随着“喂喂”两声试音，大家都安静下来，百日誓师要开始了。 百日誓师，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一般就是在每年高考前100天举行，主要面向高三学生和教师，基本上校内领导甚至是教育局领导都会参加。 百日誓师的目的说白了就是给学生打鸡血，刺激高三学生，鼓励高二学生，画饼高一学生。你兴奋了，有劲儿了，嗷嗷叫了，目的就达到了。 “喂喂，各位师生请就位，2008年冰城一中百日誓师大会正式开始！” （全场掌声） 宋盏站在班级最前面，看得很清楚，主席台上是一个穿着红礼服的女教师正在主持，旁边站着一排校领导，以及准备发言的学生。 校领导长得都差不多，但学生里，有一个人却异常醒目，尤其是她的样貌和气质，只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是她？” 这个人宋盏不认识，但是前几天在数学组门口见过，她就是在对面实验楼做实验的女同学。 “嗨呀，站第一排也挺不错，好歹能看看叶一真。”老郑在旁边美美地说道。 “她是叶一真？”宋盏问道。 “不然呢？你不认识？”老郑一脸的不可置信。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宋盏说道。 “哦，也是，她神出鬼没的，据说她班同学都很少见她。”老郑说道，“我也是在来咱们班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字，还特地去贴吧搜的。” 老郑是高三才转到冰城一中的，所以他不认识高一游泳夺金，小有名气的卫泠然，但叶一真不同。 叶一真从高一开始，不，应该是初三开始，一直都是冰城所有联考的第一名，文理分科后，她学的理，在高一二班，也一直都是理科第一，并且帮着冰城一中在所有联考中稳住第一名宝座。 这还不是最让她出名的，她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与成绩一样离谱的高颜值。高智商，黑长直，冷艳，疏离，钝感，是她的代名词。 没听说她有什么玩得好的同学朋友，也几乎不参加任何学校活动，甚至不怎么上课，每天就是泡在实验室做实验，甚至传言实验楼有一间实验室专门给她用。 这么一个传奇的女生，大家都想见一见。之前贴吧流出过一张叶一真的侧颜，被置顶了多年，倒也不是吧主特地置顶，而是每天都有人去留言，自动顶上的。 因为叶一真的存在，学生们都没啥心思听前面冗长的校领导发言，但大家又都希望发言长一点，这样叶一真能在主席台多站一会儿。 叶一真这次没有带护目镜，黑长直的头发也自然地放在胸前，被寒风托举着飘起自带一股仙气，眼睛盯着手里的发言稿，时不时抬起头眺望远方。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她偶尔用葱白细长的手指撩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宋盏都能听到周围男生“哦”地怪叫。 有的男同学不敢细看，只是偷偷抬头看一下就假装去看别的地方，有的是和同学聊天才不经意瞄一眼。 周围偶有传来“北方有佳人”“书中自有颜如玉”“李哥今天请假血亏”这样的声音。 没办法，叶一真满足了所有少年对颜值和才华的追求和幻想，哪怕她完全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第12章 青春的声音 “……期待同学们宝剑出鞘，剑斩楼兰，摘下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我将代表全校教师，为你们的成功一同见证！” “谢谢大家！” 终于熬过了校长发言，女主持接过话筒，说道：“让我们感谢刘炳麟校长的精彩讲话。” （老师带头鼓掌） “接下来是学生代表讲话，分别是理科代表，2007全省18校理科联考第一名，3年2班，叶一真同学，以及，文科代表，2007全省18校文科联考第4名，3年9班，严启良同学。” （掌声雷动） 严启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掌声，想不到自己在同学面前这么有人气，顿时胸也挺了，腰也直了。 叶一真则是对此毫无感觉，依旧面无表情。 “让我们有请叶一真发言。” （掌声持续） 叶一真对着话筒，先是轻轻地吐出一声低音，试了一下设备。 “呼——” 声音一出，宋盏看到旁边的老郑一阵抖擞，完全不困了。而旁边其他班几个拉横幅的男生也瞬间聚精会神起来，大家都没听过叶一真说话，好奇是个什么声音。 叶一真没有脱稿，而是照着念的，时间对她很宝贵，甚至稿子都是老师写好的。如果不是校领导强烈要求，她都不可能来，这太耽误做实验了。 “尊敬的各位师长，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3年2班的叶一真。” （掌声更热烈了） 叶一真的声音是清冷中充满疏离感，自带沙沙的音色，音调偏高，站在高处讲话，有一种天外跫音的感觉。 “首先，我要感谢过去三年学校对我的培养……” 叶一真念的不快，主要是稿子不熟，稿子写的内容远没有她的声音有吸引力，但老郑还是品得津津有味。 “这稿子写得好啊，想不到她还这么有文采。”老郑赞叹道。 宋盏不这么认为：“这稿子如此官方，三句话不离领导的管理，老师的关心，看着不像她的风格。” 老郑反驳道：“哎，你懂啥，这叫尊师重道。” “哦。”宋盏不说话了，你说啥是啥。 “……最后，祝大家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极致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口哨声和表白声） “我爱你，叶一真。” 叶一真显然没听到，鞠躬后退场了。 接下来是严启良上场，他努力地挥手和大家互动，但零星的掌声少的可怜。 这一下打击了少年弱小的心灵，之后的发言也是磕磕绊绊，老班在班级后面站着，脸都气歪了。 发言结束后是各个班级宣誓，老郑虽然嘴上说不出力，但真的被打鸡血氛围带动，就由不得你了。 “高三九班，启航扬帆。蟾宫折桂，凯歌而还！” 宋盏也跟着高声念着，声音从年轻的身体内迸发，透过胸腔，口腔，穿过耳膜，回荡在北风凛冽的操场上，回荡在飘扬的红旗下。 视线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每一个人，此时都眼中有光，这是毕业多年被工作摧残后不会有的朝气，是那个十七岁不服一切，质疑一切，期望改变一切的少年。 在这个时候，宋盏感觉到自己有一股闷气，必须要抒发出来，那是前世到重生以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郁结，于是喊道： “我，宋盏，要考京城大学！” 如果是以前的宋盏，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的性格偏低调和谦和，但重生一次，他想放肆一把。 话说出来之后，整个操场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看向宋盏，有质疑，有嘲笑，有不理解。 好像在说：你也配考京大？ 宋盏心境自然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比，哪怕孤立无援，也丝毫不畏惧这些质疑的眼光。 “我，卫泠然，要考京城体育大学！”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身后传来。 宋盏猛地回首，透过无数学生的空隙，他仿佛看到卫泠然在笑，她眼神坚定地看向这里。 是卫泠然的声音。 她好像在说：哪怕千万人嘲讽，我依然支持你。 9班的队伍里，郝志雄想了想，必须要声援自己的兄弟，硬着头皮喊道：“我……我，郝志雄，要考对外经贸大学！” 而远在1班的庞静香，和卫泠然是闺蜜，闺蜜一向表面和谐内心较劲，她出风头，自己也得出：“我，庞静香，要考京城航空航天大学！” 老郑眯着眼睛盯着一班的方向，嘀咕道：“原来她叫卫泠然。” 这个时候，老郑自然不能让卫泠然看扁了，至少不能比宋盏差，于是也喊道：“我，郑士渠，誓要考清华大学！” 猴子侯新星一向爱凑热闹，跟着搞怪道：“我侯新星，要考南开大学！南开，你收不收俺老孙？” （全场憋笑） 9班班长施晴从来不输男生，也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喊道：“我，施晴，想去吉林大学法学院很久了！！” 随着1班和9班这两个尖子班的学生一个个表达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多的其他班级的学生加入。 “我，梁凯，要考复旦大学！” “我，杜兴邦，要冲击浙江大学！” “李兆亮，中央音乐学院等我啊！” “京城电影学院，祝会超来了！” “吕萍萍只爱冰工大！！” “我，卢伟，要上一本！” “……” 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一句句发自内心的声音，主席台上的校领导们有点慌，他们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甚至是女主持都有些猝不及防。 “刘校长，需要叫停么？”女主持请示道。 刘校长看向旁边站着的一排领导，其中一位女领导发话道：“为什么要叫停？” “我觉得这个环节非常好，这不就是百日誓师的意义么？” “刘校长，冰城一中不愧是百年名校，我看到了学生们的态度和气势。” 刘校长松了口气，示意女主持不必阻止。 叶一真此时已经下台，正走在操场通往实验楼的路上，她顺着声音回头看过去，朝阳正照在年轻的学生们脸上，这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那个男生，叫宋盏是么？ 还蛮勇敢的。 叶一真只是想了这么一瞬间，又很快从心里忘记，这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罢了。 学生们的声音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从零散的声音，逐渐汇聚成一片汪洋。 老班站在9班的最后一排，笑得合不拢嘴，一扫刚才的颓势，和旁边的其他班主任自豪道： “看到没？哈哈哈，我们班的！” 第13章 领导视察 百日誓师圆满结束，学生们在《运动员进行曲》中缓缓退场，每个班级退场时都会从主席台前走过。 卫泠然站在1班女生队伍倒数第二排外侧，路过宋盏面前冲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说：多亏了我。 宋盏微微一笑。 而旁边的老郑则分外激动，果然刚才的表现让小美女刮目相看了，哈哈哈。 校领导也在指引下退场，刘炳麟校长没有站在领导们中间，而是走在前面引路，其他校领导更是或前或后的分散在旁，将中间位置留给三名教育局领导。 今天是冰城一中百日誓师，也正赶上教育局领导来视察，领导来得没有征兆，好在冰城一中校领导们经验丰富，依旧稳定住局面，没出什么意外。 将教育局领导们请进校长办公室，教务处老师们都退下，只留下刘校长和两个副校长留着陪同。 来的三名教育局领导，有2人刘校长认识，或者听过。 一位是头发有些花白，大概五十多岁，带着无框金边眼镜，国字脸一身黑夹克的省教育厅某主任，兼冰工大常务副校长的徐立行。 一位是秃顶矮胖，眯眯眼的市教育局副局长，分管高中的韩肖智。 但他们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坐上座，而是把上座留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女士长相中上，盘着头，穿着蓝色正装，仪态端庄，有一股贵气。 刘校长没动，是一位一中副校长帮忙倒茶。 女士先喝了一口后，徐主任和韩副局长才跟着喝了一口。 “怎么样？”刘校长也跟着抿了一下，问道：“在云南工作的学生给我寄过来的老班章，说是勐库古树的，我也不懂，几位领导看可以吧？” 徐主任点点头：“我头一回喝老班章，只听过，喝着劲很大啊！” 韩副局长笑道：“老班章就是这样，喜欢清淡可以喝云南白茶，兰秘书觉得呢？” 刘校长，徐主任，韩副局长都看向上座的女士，女士说道：“我不懂茶，平时熬夜，喝咖啡多一些。” 三位领导点头表示理解。 刘校长说道：“那真的很辛苦，办公厅的工作肯定很忙吧？” 女士又喝了一口茶：“都是领导在忙，我们就是跑腿的。” 韩副局长依旧是笑道：“哈哈哈，是是是，大家都是跑腿的。” 几人又简单聊了聊冰城一中的教育工作，包括对今年高考的一些计划和期望，刘校长底气一下子硬起来了。 “别的不敢保证，理科状元，一定是我们一中的。” 在座的都知道一中生源实力已经掉出了省第一梯队，但谁让一中这届出了一个叶一真。 当初叶一真来一中大家都很惊讶，后来才知道，她觉得一中离家近，又和一中商定好，平时上课自由，实验室随便用，只要参加考试就行。 “刘校长谦虚了，我看一中整体学生精神面貌都很不错。”徐主任夸赞道：“咱们学校和冰工大还得多多合作。” 刘校长附和道：“那是肯定的。” 女士全程基本上都是在听，很少说话。 聊得差不多了，女士对刘校长说：“刘校长，最后一个环节，带头的那个学生你了解么？” 刘校长疑惑道：“谁？” 女士说：“他说他叫宋盏。” 刘校长回忆这个名字，一点印象没有，他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副校长，副校长也是摇了摇头，只是趴在刘校长耳边说了一句。 刘校长点点头，说道：“宋盏是高三9班的学生，平时可能比较低调，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有什么问题么？” 女士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能不能把他叫过来，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 单独？ 刘校长和徐主任、韩副局长面面相觑，尤其是韩副局长，他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刘校长和他最熟悉，希望从韩副局长脸上看出领导的暗示，愣是没分析出来。 显然，徐主任和韩副局长也有些意外，但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又和自己没大干系，因此一点也不急。 刘校长肯定是不敢拒绝，吩咐道：“叫教育处通知宋盏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女士接着道：“校长办公室不太合适吧，我就是想和他单独聊一聊，不想影响几位领导沟通视察工作。” 徐主任和韩副局长连连摆手道：“不影响，不影响，视察哪能一直坐着？刘校长带我们参观一下就行，办公室留给你们。” 女士看向刘校长，直属上级都发话了，刘校长说道：“对，正好我向徐主任和韩局长实地汇报一下教育成果。” 女士又喝了一口茶，说道：“那就麻烦了。” 回到班级的宋盏，周围围了一圈人，很多都是平时和他没什么交流，或者开学到现在一直没说上话的，现在都过来聊两句。 “咱班这次真行，直接把1班，2班比下去了。” “是呀，我刚才喊的浑身都出汗了。” “这比打游戏爽多了！” “老宋，你那一嗓子绝对是咱班最纯的爷们。” “是不是老班交代的秘密任务？” “老刘，刚才你喊的有点晚啊！” “晚啥？比你早就行！” “扯淡，我先喊的！” “我先！” “我先！” 老班这时也走进班级，神清气爽，气宇轩昂。 “在那聚着嚷嚷什么？啊？百日誓师结束了，马上就上课了，收收心。” 老班一发话，大家都散了。 老班走过来，到宋盏的桌前，说道：“以后少歘尖，学习为重，下不为例啊。” 宋盏站起来应道：“是。” 老班嘴上这么说，表情上一点不严肃，嘴角都扬上去了。 “但今天表现确实不错，我不是说宋盏，大家都不错，今天地理作业不留了，自己复习。” 老班一发话，全班热烈鼓掌：“好耶！” 大家的热乎气还没过去，教室门被一个黑着脸的老师敲响。 “谁是宋盏？” “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一句话，将活跃的气氛瞬间扑灭。 老班皱眉思索着，而宋盏依旧是神情从容淡定。 第14章 密谈 “我下节没课，跟你去看看。”老班对宋盏说道。 虽然他觉得百日誓师效果这么好，校长不至于找麻烦，但他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学生。 “没事老师，兴许是奖励我呢！”宋盏从容道。 独自来到位于主楼三层的校长室门口，走廊空无一人。 宋盏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推门进入，看到一个女士正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刘校长不在么？”宋盏问道。 “只有校长才能找你么？”女士正盯着楼下上体育课的学生，学生们打闹的场面，让她想起了自己早已远去的学生时代。 “不。”宋盏说道，“刚才通知让我来一趟校长办公室，我以为……” 女士慢慢转过身，宋盏的话一下子噎了回去。 “……是你？”宋盏惊讶道。 “看来你的记性还可以。”女士微笑道，“坐吧。” 还真是她！ 宋盏怕自己认错了，眼前的女士正是元宵节那晚接走城堡下冻伤女孩的人，他记得女孩叫她兰姐。 “我该叫你什么？兰姐？”宋盏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兰小菁，你怎么叫我都行。元宵节的事，你还有印象吧？”兰姐说道。 宋盏点点头：“当然，元宵节的事毕竟还不到一周。那个女孩好点了么？” 兰姐疑惑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么？” 宋盏摇了摇头：“不知道。” 兰姐说道：“不知道也好。总之她好多了，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已经可以出院了。” 宋盏放心了：“没事就好。” 兰姐问道：“你还挺关心她？” 宋盏解释道：“毕竟她当时伤得很严重，而且她……” 兰姐说道：“你大可以放心说，我应该都知道。” 宋盏继续说道：“她似乎有一点幽闭恐惧症，所以除了身体之外，她也应该接受一定的心理治疗。” 兰姐点头道：“你想得还挺周全，真不像一个学生。放心，我们会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 说到这里，兰姐拍了拍桌子，说道：“你不能坐过来一点么？你离得太远了。” 宋盏坐到和兰姐相近的位置，兰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也给宋盏倒了一杯：“这里也有茶，我喝不惯，你要喝自己弄。” 宋盏喝了一口水，说道：“所以不是校长找我，对么？” 兰姐点头：“是我找你。元宵节你救了杪杪，我们非常感谢。” “但这件事不方便大肆宣传，所以你没办法获得媒体报道，更没有见义勇为奖。” 宋盏就知道，女孩冻伤，城堡坍塌，哪怕没有出人命，正常情况下，也不会一点报道没有，除非是被压下去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为了奖励去做的。”宋盏说得是实话。 兰姐当然相信，但她还是问道：“我知道那天没人会为了奖励去冒险，公园的工人说城堡随时会坍塌，救人很危险，你肯定也清楚。” 宋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城堡下有人的呢？” 面对兰姐的质问，宋盏从容道：“就是路过，恰好听到了求救声，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所以就去看了看。” “你不会认为，我是提前知道有人，故意把城堡弄塌的吧？” 兰姐当然不会这么想，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说是巧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厚实，将它放到桌上，说道：“虽然不能给你名声和奖励，但是作为私人的感谢，你拿着吧。” 宋盏没想到真有钱，他喝着茶水，问道：“这是多少？” 兰姐轻描淡写道：“5w。” 宋盏差点没噎住，还是又确认了一次：“多少？” 兰姐发现宋盏只有现在的反应符合他的年纪，之前都太淡定了。 “5w，救人一命这样的好人好事，报道后差不多有2-3w奖励，剩下的钱是给你的补偿。” 宋盏想了想没收：“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兰姐似乎没想将钱收起来，说道：“你还是拿着吧，我们不想欠你的。” 宋盏不知道这个“我们”是谁，坚持道：“这钱我拿着心里不踏实。” “而且，你在校长办公室出现很奇怪，不会是……对我思想品德的考验吧？” 宋盏说完，兰姐“噗嗤”一声乐了。 “哈哈哈，你还挺逗的。”兰姐笑着将信封放回包里，说道：“钱你早晚会收的。下午有课么？” 宋盏点头：“当然有课。” 兰姐说道：“那就晚上吧，你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会是要拐卖我吧？”宋盏害怕道。 兰姐笑得前仰后合：“真希望办公室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事，那该多有趣啊！” 在宋盏和兰姐在校长室愉快地交谈时，刘校长正带着徐主任和韩副局长在校内散步，三个人都有心事，什么视察不过是走个过场。 到底是刘校长没忍住，率先凑近问道：“韩局，您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兰秘书到底是什么人？她叫学校的学生单独进办公室谈话，是几个意思啊？” 徐主任装没听到，韩副局长笑道：“老刘，沉住气，没什么大事。” “是这样，今天我和老徐也是陪着兰秘书过来。她嘛，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她的老板很有名，你托人打听一下，很容易打听到。” “老板很有名？”刘校长一琢磨，有点害怕。 但又细想，这么个人物也犯不着和我们这种小角色过不去。 又逛了一会儿。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看吧。”韩副局长说道。 三人回到校长办公室，没过两分钟，兰姐和宋盏就出来了。 “你先回去上课吧。”兰姐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说道。 “好的，兰姐。那晚上见。”宋盏告辞道。 目送宋盏离开，兰姐看向三位：“工作交流得如何？” “很好，很好。”徐主任和韩副局长说道。 “很好就好。一中的风采我们也领略到了，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就不多留了。” 刘校长心领神会：“我送送诸位领导。” 几人下楼的功夫，都没说什么话，在各自琢磨着各自的事情。 刚才宋盏和兰姐，一个拍着肩膀，一个叫着“兰姐”，说“晚上见”，难免不会让三位教育界的老油条多想。 但大家都混迹多年，会去听，会去看，就是不会问。 直到目送视察组离开，刘校长也没问为什么要用校长室密谈，又谈了些什么。 有些事问不了，只能自己猜。 第15章 江培丰 宋盏回去的路上，发现关注自己的人变多了，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甚至有路过的女生对他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以前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帅哥呢！” “是呀，有点像《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 “周末再偷偷看一遍么？别做奇怪的事……” “嘿呀，你在说什么呀？他都听到了。” 宋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出名了，他倒是无所谓，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 下午的课依旧是认真听讲状态，他回忆起了更多的知识，几次老师点名讲题也都蒙混过关了。 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宋盏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校门口斜对角，这辆车他认识，元宵节就是它送宋盏回来的。 宋盏买了一只熏肉大饼，加蛋加肠，咬了两口后走到车窗前，后窗缓缓摇下来，里面正是兰姐兰小菁，她还是穿着上午的正装，只是这次戴上了红框眼镜，显得更像秘书一些。 “怎么没喊我？”宋盏问，“我看车停在这很久了。” 兰姐也不解释：“上车吧。” 等宋盏上车后才知道，兰姐不是不想叫他，而是太忙了。 车程20分钟，她接打了15分钟的电话，回答的也很简短，都是“我整理好了”“土地批文放办公室”“找李主任”“等批复”之类的短语。 其实上午密谈结束后，宋盏基本上能推测出，兰姐的工作应该是某个领导的秘书，那一会儿要见的应该就是她的领导了。 车子依旧行驶平稳，穿过红军街，东直大街，到达龙江街9号，停到一处幽僻的大院门前，门口有武警站岗，荷枪实弹对往来车辆做检验和登记。 顺利进入大院后，将书包放车上，兰姐带着宋盏上楼。 宋盏没记位置，一是不熟，二是记了也没用，他把精力都用在思考“一会儿领导会问什么问题，又该如何回答”上了。 差不多是3楼，兰姐停下来，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40岁左右，平头，白衬衫挽着袖子的国字脸男人。 “人接到了？”男人看了宋盏一眼，“小伙子很精神，进来吧。” 兰姐示意宋盏可以进去，自己则请示道：“我在楼下等您，随时喊我。” 男人客气道：“小兰也进来吧，外面冷。” 兰姐识趣道：“还有一些电话工作，外面信号好。” 男人没再坚持，宋盏进门后，兰姐在外面将门关上。 “脱鞋。”男人说道。 宋盏很听话，换上鞋后发现有点小，只能穿进去一半。 “你的脚看着不小，穿着有点委屈了。”男人看着宋盏露出半截脚后跟，插着腰说道：“你穿我这双，咱俩换换。” 两人交换了拖鞋，男人满意道：“嗯，正好。” 跟着男人进了屋，房子大概90平，三居，装修朴素，但该有的都有，而且多数家用电器都很新，灶台干净，应该是很少做饭。 “你吃过没有？”男人问道。 宋盏回答道：“吃过了。” 男人点点头：“吃过就好，我这没有饭，平时也不做，只能喝点茶，吃个橘子。” “好。”宋盏跟着男人坐在沙发上，沙发是那种梨花木的硬沙发，很深，坐着的时候需要不自觉地直着腰。 接过橘子，宋盏剥了起来，剥完放到男人面前，又开始剥第二个，姿态很放松。 屋子里没有电视，只有墙上几张黑省的行政地图，地图绘制得很详细，包括每个街道的名字，和前世2020年的高精地图软件差不多。 这种地图在外面很难买到。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但还是男人先开口道：“我是江培丰，你认识我么？”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宋盏说得是实话，尽管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一般的领导，但一来对方年纪不大，宋盏认为对方不可能身居高位，二来他对政界不了解，除了省内一把手，一个都没听过。 “没关系，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叫宋盏对么？”江培丰问道，将桌上的茶杯向宋盏面前推了一下。 宋盏双手接过，喝了一口，特贡金骏眉，茶的品质很好。 “是的。”宋盏回答。 “是哪个盏？”江培丰问。 “建盏的盏。”宋盏解释道。 “剑斩？斩首的斩么？”江培丰确认了一下。 “不。”宋盏说道，“是灯盏的盏。” “是那个字。”江培丰用手指在掌心比划了一下，虚心求教道：“那建盏是什么？” 宋盏解释道：“建盏是一种茶具，也可以用来喝酒。因为是宋代兴盛的，所以叫宋盏。 北宋三苏之一的苏辙有诗云：‘蟹眼煎成声未老，兔毛倾看色尤宜’说的就是兔毫建盏。” 江培丰点点头：“从你的名字能看出，你的父亲很有文化。” 宋盏笑道：“他是一名中学的历史老师，有文化谈不上，但是确实懂一些历史，我很佩服他。” 尽管两人都知道，见面的目的是为了元宵节的事，但都没有往上面引，只是聊一些家常，有时会谈得偏一些，比如建盏和茶，但都有分寸，点到为止。 对宋盏的基本情况了解了，江培丰问道：“元宵节的事，小兰找过你了对吧？” 宋盏说道：“嗯，兰姐上午来我们学校，和我说过了。” 江培丰说道：“你能够救下杪杪，我很感谢。只是碍于身份，这件事不好宣扬，你别介意。” 宋盏其实挺意外的，兰姐和自己说也就算了，江培丰应该是一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这样的人和一个学生说这些话，至少是把自己平等看待。 “不，其实这件事没什么，我想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这么做的。”宋盏说道。 “哦？你是路过么？”江培丰问道。 宋盏点点头。 “小兰和我汇报说，公园当晚不到9点就闭园了，你去救杪杪的时候，差不多有10点了吧。”江培丰喝着茶，不紧不慢道。 “是。”宋盏回答。 “那你是在公园迷路了么？”江培丰看了宋盏一眼，不经意间上位者的威严一下子压了过来，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宋盏知道，对于兰姐，他糊弄一下也就算了，但是江培丰，不好相与。 回答得不好，这个大院他都甭想走出去。 “不，我是接近10点的时候，路过公园外侧后，特地进去看看的。”宋盏说道。 江培丰顿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 而后他笑道：“那就对了，小兰和我说她看了公园监控，你从栅栏翻进来的，果然是没有那么巧，对吧。” 宋盏感觉出了一后背的汗。 “你有点热？”江培丰注意到了宋盏额头的细汗。 宋盏喉头有点紧，掖着嗓子道：“您家供暖真不错，比我家热多了！” 第16章 风水玄煞 又倒了第二壶茶，宋盏喝下后好了一些，说道：“其实，我当时也不算是路过，更多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 “猜测？”江培丰疑惑了，他想看看宋盏想说什么。 宋盏不紧不慢道：“对，因为我父亲是教授历史的，所以虽然我不太喜欢历史，但家里的国学典籍都看过。” “能看进去的不多，《周易》算一个，特别是里面的风水堪舆之道。” 宋盏已经想过了，既然江培丰能找人调取监控，那么路过这种解释肯定行不通，所以他准备往玄学方面引。 “哦？”江培丰惊讶道，“你小小年纪，还懂《周易》？” 宋盏点头道：“不敢说懂，只是看过一些。因此也想着找机会验证。” 江培丰追问道：“那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呢？” 这件事指的自然是元宵节救人一事。 宋盏想了想说道：“是这样，在风水一道上，有那么几种煞局，就是会引来血光之灾的局。” “我白天曾逛过兆麟公园，看到将军亭后有这么一个冰雕城堡，建立在水边，后来结合推算，发现它是一处艮坎冲阴煞。” “艮坎冲阴？”江培丰虽然不信，但没有一下子就说你这是‘小孩扯淡’，而是问道：“怎么解释？” 宋盏说道：“艮，在八卦里是山，也有土的意思。坎，在八卦里象征水。用冰雕做的城堡，实际上就是以水为山，就是化坎为艮。” “不可以么？”江培丰不明白，“冰雕城堡很多地方都有吧？” “没问题，但是它是建在水边的，因为旁边是鸳鸯湖。也就是坎。化坎为艮，又于坎之上，您说，这艮，能立得住么？” 江培丰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为什么是元宵节这天有问题呢？” 他的意思是，你扯八卦可以，但是解释不了正好赶上救人。 宋盏说道：“因为元宵节这天是十五满月，阴最满的一天，而在这天里，戌亥又是最凶的时辰，即为冲阴。 冲阴，指的就是阴满而溢，大概率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在女性身上。” 江培丰说道：“所以，你就去看看，想验证你的猜测？” 宋盏回答：“对。” 江培丰微微点头，但内心觉得这纯粹是瞎编。 宋盏也知道江培丰不信，于是站起身，走到冰城市区地图前，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所以那晚就去验证了一下。” “后来发现验证成功，更觉得《周易》与风水学博大精深。” 宋盏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经过我的推算，这一片，上江街至丽江路一带，处河下，坎位东离，与今年戊子相冲，鼠溃于上，是破损的卦象，我猜测今年应该会动土。” 江培丰散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因为今年确实有棚改计划，宋盏所指的区域，正是重点地区，而这个计划上午刚在省委班子会上讨论决定，还没下发文件，知道的人不超过10人。 甚至兰小菁都没权利知道。 如果宋盏不是推算，他又怎么能知道呢？ 江培丰也跟着站起来，宋盏看得出他已经开始上道，于是继续指着另一处区域说道：“这里，何家沟西侧至轮胎厂东，艮位南移，接西煞，更是典型的破相，应该也会动土。” “这里，兑位北上，冲金，走颓势，今年应该不会动，但明年说不好。而且这里却兴木，以后大概率会建公园。” 宋盏在江培丰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将自己有印象的08年有拆迁计划的地方都说了一遍，没有拆的也挑着说了几个，有的甚至明确说了以后会用来干什么。 商场，公园，倒也不是他故意记，毕竟是自己的老家，每年项目也不多，看着地图就能想起来了。 他还故意说错了几个地方，倒不是那些地方不会拆，而是不是今年拆，也算是一种容错。 看江培丰基本上已经信了，宋盏也见好就收，他不是宣扬玄学，只是为了给自己“脱罪”，于是摸着后脑勺干笑道：“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您别当真。” 江培丰之前老听几位同僚说风水堪舆是真功夫，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是不信的，但现在多少有些动摇了。 “没事多研究一下学习，这些东西都是瞎胡闹，不要大费功夫。”江培丰罕见地以长辈口吻教育道。 “您说得是。”宋盏低姿态道，“我只是想说，之前救人确实是偶然。” 江培丰点点头：“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坐吧。” 两人又重新坐下喝茶，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 “我能向您问个问题么？”宋盏反客为主道。 “哦？你有什么问题？”江培丰问道，他觉得宋盏无非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兴趣。 宋盏想了想说道：“那个女孩，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江培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盏竟然关心杪杪，想了想说道：“我和她妈离婚多年了，她妈妈早就出国不回来了。” 宋盏点点头，表示在意料之中：“我当时听到她说太想妈妈了，我想您陪她的时间也不多吧。” 江培丰只是说道：“她在老家读书，很远。” 宋盏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外的京漂生活，叹息道：“如果有时间，您多陪陪她吧。孩子一个人在家，会很想念父母。” 江培丰虽然觉得宋盏说得在理，但又感觉自己被一个孩子教育多少有点掉面子，宋盏老气横秋的样子更让人生气。 江培丰笑骂道：“你才多大就开始叹气？你不是孩子么？我四十三都没你显得沧桑。” 宋盏故作惊讶道：“您四十三了？比我爸还大一岁？我还以为您三十五呢？” 江培丰摇了摇头，尽管知道宋盏说得是假话，但却不让人讨厌。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半，宋盏起身道：“抱歉，这个时间我差不多该下自习回家了。” 江培丰掏出手机：“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我叫小兰送你。” 一个电话过去，1分钟不到，兰小菁就到门口了。 宋盏告辞后，江培丰站在窗前，拨通了通讯录里最上面的电话。 “杪杪，我跟那个叫宋盏的小伙子见面了。”江培丰语气柔和地开口道。 “什么？你怎么能私自和他见面？” “他见你怕不得吓死了。” 电话那头声音焦急。 “没，已经送回去了。他表现得很好，一个有趣又正直的孩子。”江培丰中肯道。 “你好像很少夸叔叔家的哥哥们。” 电话那头没想到江培丰是这个评价，非常少见。 “这么说你同意我去找他了？” 江培丰笑道：“我可没同意。” “我不管，你就是同意了。我只是去当面感谢一下而已。” “谢谢老爸。” 电话很快挂断，江培丰都来不及拒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在通讯录里反复按上下爱键，最终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至少回家看看杪杪。” “她很想你。” 第17章 南行 在回去的路上，兰小菁将放在车上的书包递还给宋盏，说道：“信封在里面，你还是拿着吧。” 宋盏还要说什么，兰小菁不容拒绝道：“这钱对我们不算什么，你拿着我也好交差。” 兰小菁真诚地说道：“如果杪杪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完了。所以，我个人，是真的很感谢你。” “这张名片给你，上面有我的电话。”兰小菁递给宋盏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非常简单。 “有需要可以打给我，我很乐意还你的人情。” 车停到家门口，宋盏拿着名片，看着车子离开，才算是彻底地放松下来。 今晚的见面真不容易。宋盏知道，但凡他有一点故意接近那个女孩的迹象，他今晚就回不了家了。 到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宋盏先是点了一遍钱，确认是5w，他没想到自己重生的第一桶金，竟然是好人好事的奖金。 放到书包里，又将衣物装好叠在上面，明天要去沪城参加新概念复赛，他可不能把这件事忘了。 临睡前，宋盏又打开电脑，登上百度，输入“兰小菁”的名字，这个名字太多人用，又加上关键字“黑省”。 一番过滤后，宋盏找到了“黑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公示，公示里照片和本人一样，基本能确认了。 宋盏深吸一口气，又输入了“江培丰”，这次第一个结果就对上了，而且异常醒目。 黑省常务副省z，代省z？ 1965年1月18出生。 四十三岁省z？ 宋盏有点发懵，他将电脑关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刚才对着省z一顿扯《周易》，他恨不得直接用脚趾，在床单上抠出两室一厅来。 第二天是2月29，周五，宋盏7点就起床，再次检查了一遍背包，李红玫嚷嚷着帮忙整理，宋盏坚决没让。 “现在是真的独立了，都能去沪城了。”李红玫欣慰道，“我都四十多了，也没去过沪城。” “人家和我们不一样，以后是有国际视野的人。”老宋上午没课，也不急着上班，私房钱失而复得后，他情绪好了不少。 “别吹了，就是去参加个比赛而已。”宋盏喝了一碗豆浆，起身道：“我走了，别太想我。” “没车接么？”李红玫问。 “学校集合，好几个学生一起去。”宋盏背上书包就走，不给李红玫检查的机会。 到校门口是8点，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停在门前，赵书保站在车前，拿着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看到宋盏来了说道：“就等你了，上车吧。” 车上后排已经坐了2个人，正是当初在数学组见到的一男一女，宋盏把包放到后备箱，上车后也坐到后面，赵书保坐到副驾，司机开车直奔机场。 “你们简单认识一下吧，这几天咱们都会一起行动。”赵书保说道。 “9班宋盏。”宋盏先自我介绍道。 旁边的男生笑道：“我们都知道你，想考京城大学对吧？兄弟我可佩服你了。” “我叫姚远，2班的。” “贺晶晶，1班的。”女生补充了一句，“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你和我们班的卫泠然是初中同学对吧？” 宋盏点点头。 贺晶晶说道：“她和我坐前后桌，老提你。” 宋盏嘿嘿笑着：“那应该没啥好话吧？” 贺晶晶摇了摇头：“说你长得像猪八戒而已，但是我看还挺帅的。” 姚远听贺晶晶说宋盏帅，有些吃醋，哼了一声。 宋盏看出这两人有意思，说道：“没姚远帅啊！” 三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就熟悉了，从姚远嘴里，宋盏才知道，此次沪城之行，还有一名学生和他们一起。 “他是谁？不一起来么？”宋盏问道。 姚远神秘一笑：“人家家里有车接送，你到机场就知道了。” 一个半小时后，宋盏几人顺利赶到了太平国际机场出发大厅，刚进入大厅，宋盏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羽绒服，黑长直头发飘逸地梳在胸前的叶一真。 “是她？”宋盏有些惊讶。 叶一真也看到了宋盏几人，她推着行李箱走过来，赵书保微微点头。 姚远小声和宋盏说道：“听赵老师说，叶一真想去复旦大学医学院看看。” 以叶一真的能力，国内哪所学校，哪个专业都可以去，对她而言，选择自己喜欢的更重要吧。 如果她想学医，复旦医学院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大家去值机选座吧，我们时间不多了，选完座就去排队安检，11:30登机。” 确实没多少座了，姚远和贺晶晶选了11排的连座，而赵书保和宋盏也选了8排的连座。 等上了飞机，宋盏才发现，8排靠窗的位置竟然是叶一真。 “好巧。”宋盏说道。 叶一真推着行李站在宋盏身后，宋盏发现她很高，至少有1米7，作为男生，宋盏很绅士地帮她把行李箱放上去。 “谢谢。”叶一真说道。 “不客气。”宋盏笑道。 赵书保坐到宋盏旁边，问道：“你们是第一次坐飞机么？” 宋盏肯定不是第一次，但他这辈子确实是第一次，于是说道：“以前和家里去江浙串亲戚，坐过一次。” 叶一真压根就没理赵书保。 赵书保笑道：“坐过就行，一会儿要扎好安全带。” 飞机起飞后，大家都开始读书或看报，这个时候飞机上还没有平板可以玩，当前航班也属于廉价航班，没有电影能看。 宋盏注意到叶一真看了一会儿窗外的云层后，就从随行的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是上个月刚发行的《环球科学》第2期。 杂志封面写着“太阳纪元”，旁边还有一些“基因工程”“纳米机器”这样的小字，甚至提到了霍金。 宋盏看到这个名字，想起来他在18年已经去世，而这个时候还健在，不禁唏嘘不已。 叶一真专注地看着科学杂志，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的眼光。 宋盏也只是恍惚了一下，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飞机行程3小时10分钟，宋盏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起初只有宋盏在专心做题，慢慢地叶一真发现旁边这个男生竟然开始做数学卷子，而且超简单的题都不会，不禁有些好奇。 而坐在宋盏旁边的赵书保，正好是数学老师，他看到宋盏一道题憋半天没思路，忍不住提示道：“需要连一条辅助线。” 宋盏点了点头，突然比划道：“那是这么连，还是这么连，又或者这么连？” 宋盏的动作在隔壁乘客看起来，有点像模仿武侠片练剑。 叶一真默默地将杂志端起来。 赵书保拿过宋盏手里的笔，将图形上两点连起来：“这样。” “哦，第四种连法。”宋盏懂了，于是又顺势向赵书保请教起这道题的同类解法。 请教完几何题，又请教函数题，请教完大题，又开始请教填空题。 宋盏感觉到自己飞机上3小时异常充实，而更充实的是赵书保，一点没歇着，上了3个小时的课，比平时上班都累。 中途吃飞机餐休息了半小时，直到广播提示“我们已经到达沪城上空，飞机正在下降”，题还没讲完。 赵书保疲惫道：“先讲到这吧，要下飞机了。” 宋盏遗憾道：“好吧，真的非常感谢赵老师，收获很多。” 赵书保看宋盏这么好学，于心不忍道：“你数学有点差，悟性还行，就是底子不太牢。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吧。” 宋盏激动道：“真的么？那老师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 赵书保：啊？你来真的？ 叶一真用杂志挡着脸，旁人以为她在专心看书，实际上她是怕笑得太大声被听到。 这个男生，也太呆了吧。 第18章 考题:五个圈 下飞机的时候，宋盏还是帮叶一真把行李取下来，叶一真冷着脸，谢谢也没说，搞得宋盏以为得罪了她。 实际上是刚才叶一真笑得太多，脸上肌肉都有点僵了，她为了不被发现，干脆全程对谁都绷着表情。 出了虹桥机场已经是下午3点半，这时还没有10号线地铁，赵书保带着四名学生根据提前查到的攻略，坐925到延安西路，又搭地铁3号线到赤峰路下车。 几人订的酒店就是赤峰路的一家快捷酒店。 叶一真参加复旦大学医学部自主招生，姚远和贺晶晶参加同济大学自主招生，而宋盏参加的新概念作文复赛，地点在鲁迅中学，基本上都在赤峰路周围5公里内，距离合适也方便。 5点半到了酒店以后，赵书保组织大家一起吃饭，叶一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她一向不怎么和大家来往，赵书保也没坚持。 四人在酒店旁边的一家餐馆吃饭，本来想尝尝沪城菜，但因为都太累了不想去找了，就凑合吃了一口东北饺子。 “15一份白菜猪肉，好贵。”姚远肉疼道。 宋盏点了一份韭菜鸡蛋，皮厚馅少，确实不怎么样。 赵书保给大家点了一瓶大可乐，四人倒满后举杯道：“明天祝大家马到成功，姚远和晶晶顺利录取，宋盏下笔如有神，得一等奖。” “干！” “干！” “干！” 四人碰了一杯，第一次来沪城的新鲜劲让大家异常兴奋，嘴里的饺子也没那么难吃了。 当晚宋盏没有打扰赵书保，只是默默地在房间内做卷子，他打算攒一攒一起去请教。 第二天，因为四人分别在三个学校，赵书保只能是陪姚远和贺晶晶去同济，宋盏和叶一真要独自行动。 宋盏打了一辆计程车，到鲁迅中学的时候是上午8点。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但门口却停满了汽车，各个学校的招生老师和考生汇聚于此，学校门前立着一只充气拱门，上面贴着“第十届‘长江杯’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 除了拱门外，学校的主厅还立着一张2米高的海报牌，上面写着主办方萌芽杂志，协办单位沪城鲁迅中学，以及鸣谢京城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高校支持。 宋盏背着书包，跟着考生们一起进到主厅，其他考生大多数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感觉，宋盏作为北方人一是显得高大，二来有点帅得鹤立鸡群了，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这就是我失去的比赛么？我一定要夺回来。”宋盏有些兴奋，但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他旁边的一个骨瘦如柴，眼镜比小灵通还厚的男生说的。 他把宋盏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宋盏看了他一眼，大概一米6出头，带着咸咸的口音，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小伙叫谭海洋，是海南人。 “从海南来这，很远吧。”宋盏问道。 “嗯，还好了，先到广府，再坐15个小时的硬座。”谭海洋嘿嘿笑，完全看不出他没有精神，反而异常兴奋。 “好远啊！”宋盏佩服他的毅力。 “你也不近，东北来的和我们差不多啦！”谭海洋尝试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发现有点吃力：“你好高，在我们那很少见。” 宋盏觉得谭海洋很乐观，蛮对脾气的，问道：“你什么目标？” 谭海洋说道：“当然是一等奖，我成绩不好，投了三年，就指着这个特招了。” 宋盏鼓励道：“那祝你好运。” 谭海洋笑道：“我们都好运。”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听被压出一个坑的椰树椰汁，递给宋盏：“送给你喝吧，我以为这边没有卖的，就带了一瓶，结果发现旅馆楼下就有。” 宋盏也不好白拿他的饮料，从包里掏出上飞机前赵书保分的红肠：“冰城红肠，你也来一根吧。” 来自天南海北的考生们慢慢彼此熟络起来，有的甚至一起背诵古文，以文会友。尽管是坐在大厅的地上显得异常寒酸，但热烈的氛围比兰亭盛会一点不差。 全部登记完毕后，9点考生们根据自己分到的考号进入考场，因为是借用的学校场地，考场都是一个个班级。一共6个考场，每个考场40人。 宋盏在6号，因为是最后一个考场，且有没来参赛的，人数还不满40，监考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教授，大概60多岁，眯缝眼，很和蔼。 试卷发下来后，老教授慢条斯理道：“本来这个比赛，年前就要举行的，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大家也都知道，人力不能抗衡。” “主办方也很欣慰，年后还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大家还是对文学充满热情的。” “我呢，是来自京城大学文学院的莫文扬，大家叫我老莫就行。有人看过我的书么？” 大家都说看过，宋盏没敢说话，他听说过这个老教授，主要作品是乡土文学，他不太感冒。 “谢谢大家，我看有的学生，见到我都有点发懵，明显不认识我，还说看过，说明大家都很善良。” 莫教授说完，大家都笑了。 “我们话不多说，答题纸大家都收到了，写一篇文章，字数在1500-5000字以内，题目的内容是这个。” 莫教授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五个圈。 没错，五个非常标准的圆圈。 “大家就以这五个圈为题，开始自己的创作吧。” “祝大家都写出自己满意的文章。” 考生们盯着黑板，有的人拄着额头，冥思苦想，有的人恍然大悟，文思泉涌，而有的人，则拿起笔又放下，犹豫不定。 其实这个题目不难，五个圈么，又是2008年，学校里到处都是“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的标语，大家不动脑子都可以想到奥运，所以奥运是最好写的。 但是这就有一个问题，大家都写奥运，那怎么能分出来谁好谁坏？ 都说文无第一，但总有人得一等奖，有人得安慰奖，宋盏明显是不想要安慰奖。 哪怕是个二等奖也行，来都来了，空手回去，真就是来长长见识呗？多少有点丢人。 宋盏自知自己的文笔不差，但是纯写奥运难免碰到几个文曲星下凡，妙笔生花，那是真干不过，于是他不得不想些奇招。 唐代诗人杜牧曾说“凡为文以意为主”，一个文章立意高了，那整体格调和气象，就直接比其他文章高一档次，除非文笔巨差，否则绝对是最大的加分项。 宋盏作为一个重生者，眼界可以说是所有考生里最高的，而且是最现实的，他也大概知道这些文学圈的老师们都喜欢什么，好哪一口。 于是一个精妙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唰唰唰！ 题目拟好。 没错，就是你了！ 第19章 奥运与螺母 莫文扬作为监考老师，也没闲着，3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坐是坐不住的，他看考生们差不多都开始写起来后，就走下去一个个看。 考生们的题目虽然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围绕着奥运写，这无可厚非，最开始这个题目里，五个圈甚至是套在一起的，和奥运五环一模一样，目的就是往奥运方向引。 但莫文扬虽然是写乡土文学的，风格却比其他出题的老作家们更先锋一些，实验性作品也不在少数，他建议把五个圈拆开，给考生更大的发挥空间。 最后虽然被采纳了，但看了一圈效果不明显，没有一眼就特别吸引人的文章出现。 走了一圈，莫文扬都快睡着了，正琢磨着是不是这个考场的考生水平都差不多，没想到下一个考生的题目直接就把他给震了。 题目：奥运与螺母 副标题：大国崛起的明与暗。 “这是……”莫文扬眉头一皱，直接站在旁边读了起来。 这个题目是宋盏起的，他写得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莫文扬就在身后。 首先，看到五个圈，奥运是肯定要提的，甚至宋盏觉得，如果一点不提，有可能会直接被阅卷老师认为跑题0分。 但是只提奥运没有新意，宋盏盯着五个圈看了半天，发散思维，它除了五环还像什么呢？ 最近做立体几何题让宋盏看东西都有了空间意识，五个圈不是只能横着排列，也可以摞在一起。 就像……对，螺母。 就是工厂里那个最细小，最基础，也是最不起眼的五金部件——螺母。 螺母从上往下看，外侧是六边形，而内心是一个环，但从侧面看，螺母内臂是一环又一环。 从五个圈想到螺母，毫无问题。 那么为什么会是螺母呢？ 宋盏作为多年的杂志编辑，对社会风气和人们关注点的判断无疑是敏锐而准确的，尤其是作家群体。 现在处于国家快速发展的阶段，这个阶段一定会出现生活水平和精神需求的不平衡，换言之，人的物质会更富足，但精神会更贫穷，更麻木，更缺失。 快速发展的代表，就是奥运。奥运是国力的象征，我们能够申请奥运了，办奥运了，证明我们国力到了，影响力到了，被世界认可了。 但是呢，人民就都生活幸福了么？ 不是的，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那些工厂，那些车间，那些一个个小作坊，那些没有上过学就投入无休止工作的年轻人，那些一文不值的青春，没人看到。 他们托举起国家的工业和快速发展，却又像是大海里的每一滴水。 人们只见大海不见水。 他们就像螺母一样，一辆汽车，一台机器，身上全是螺母，但没人关心螺母，他们“消失”了。 宋盏也就以此为文章的立意，去讨论国家崛起下的明面和暗面，那些不被关注的角落，那些无人在意的青春。 而这，正是作家们最关心的，所谓小人物与时代脉搏的关系，社会的伤与痛。 宋盏把自己的见闻用虚实相结合的手法，以21世纪后国家发展的20年为维度，近乎纪实和预言结合的方式，描述着“螺母”们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表达着自己的主题，为社会机器中的“螺母”呐喊。 莫文扬也没有再继续走，就留在宋盏的身后，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看了，这个考场里，不会有比这更好更深的文章。 如果说其他的文章还停留在追逐辞藻和结构，那眼前的这篇文章，已经触及到文脉传承与时代意义。 莫文扬相信，哪怕一字不改，直接将这篇文章发出去，也是足以引起热议，甚至可以被主流刊物纷纷转载的。 宋盏写到最后一段，停下来扭了扭脖子，不小心碰到了莫文扬教授。 “对不起老师，我……”宋盏就要道歉。 “不，不要让我打断你。”莫文扬教授默默后退半步，“你继续。” 莫文扬知道自己再站在这里，只会给考生压力，他默默记住试卷左上角的学生名字和考号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有些遗憾没有看完，只能交卷后欣赏了。 冰城一中，106号考生，宋盏。 莫文扬坐回监考位置后，将上面的考生信息拿笔记录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盏也完成了最后的润色，他没有急于交卷，优秀的文章三分写七分改，他还在打磨。 直到3个小时答题时间结束，12点整钟声响起，宋盏和其他考生一起将试卷交上去。 走出考场，宋盏看到隔壁同样走出考场，一脸轻松的谭海洋。 “兄弟，考得怎么样？”谭海洋问道。 “还行，你呢？”宋盏笑道。 “肯定是没跑题，就是不知道阅卷老师这次关注什么，估计大家写得都差不多，拼的就是硬功夫了吧。”谭海洋分析道。 其实他想得没错，大部分考生的情况是这样的。 走到主厅，活动举办方正拿着大喇叭喊道：“感谢各位考生的参与，我们的老师评委们会在下午抓紧阅卷，评选出奖项。” “明天上午9点，还是这间学校，鲁迅中学北面的一楼大礼堂，我们将进行颁奖，希望大家届时能够准时参加，谢谢。” “考试结束了，同学们回去休息吧。” 宋盏走出考场，一身轻松，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拿到一个怎样的成绩，但自己是先爽到了。 上午考完，今天的主要任务就结束了。但宋盏没有选择回酒店，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面馆随便吃了一口，他一会儿要去沪交所。 身上的5w块钱还带着，是时候琢磨琢磨挣钱的事了。 既然来了一趟沪城，该办的事一个不能落。 沪交所在浦东南路，从鲁迅中学到沪交所有10公里，打车需要30分钟，这时还没有新建路越江隧道，车辆需要绕道穿过大连路越江隧道，费了好大功夫才到沪城证券大厦。 进了证券交易大厅，宋盏瞬间傻眼了。 怎么还有零星的几个人？ 交易大屏也是黑的？ 宋盏正疑惑着，旁边扫地的大妈喊了一句“抬脚”。 宋盏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旁边的立牌，上面写着： 周六日公休，暂停交易。 第20章 又遇贵人 宋盏千算万算，忘记今天是周六了，是呀，周六股市压根就不开，不过好在大厅里几个开户窗口是正常服务的。 至少把户先开了再说，以后总能用上。 虽然大厅人不多，但基本上都聚集在开户窗口了，没办法，大家都很忙，散户多数也是要上班的，只能周末来办业务。 宋盏领了一个号，在等候区找了一个座位，安心等待。 虽然大部分是来开户办业务，但是宋盏注意到，还有相当一批人，什么也不干，就在旁边相聚着吹水，交换交易心得，或者干脆就是发呆。 这些人属于比较专业的散户，也可以叫职业韭菜，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有的炒股搞到了钱，有的没有，他们平时把来交易大厅当上班，周一到周五盯盘，周末没事也回来坐坐。 宋盏觉得他们很怪，但他们不知道，宋盏在他们眼里才是最怪的。 来这的至少也有二十五六岁了，甚至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才是主力军，但宋盏背着书包，看着过于年轻了，一看就是高中生。 一个高中生来到这种交易大厅，难免引起大家的好奇，只是大多数也就是小声议论，过来搭讪的目前还没有。 “小伙子，你是一个人来的么？”宋盏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回过头一看，是一位四十出头，面容清癯，穿着黑色蓝格衬衫的中年人。 中年人比大厅里的其他人穿着单薄，毕竟是3月的天气，但他看上去异常精神，眼睛炯炯有神，好像一团火。 “是。”宋盏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他在这人生地不熟，如果是推销或者传销就比较难缠，因此宋盏刻意保持警惕，拉远了距离。 中年人倒是对宋盏的反应觉得很正常，他又问道：“你是给自己开户，还是帮家里的大人办事？” “如果是家里的大人，让他自己来吧，最近查的严，不能代办。” 宋盏回答：“自己开户。” 中年人听了眉头一皱，劝道：“我看你一身衣服比较普通，不像是有钱家庭，如果说你是偶然在哪听到什么风声，或者是来找点刺激，那你听叔叔的劝，回去吧。” “这里不是你这个孩子该来的地方，大人都玩不转。” 中年人操着沪城口音，说话却语重心长，宋盏明白了，对方是怕自己偷家里的钱来玩，误入歧途。 宋盏感谢道：“谢谢您提醒我，我只是来开户，目前还没有投资的打算。另外，我也并不是对经济和股市一无所知。” 中年人一听，来了兴趣，从后排站起来坐到宋盏旁边：“你多大了？” 宋盏说道：“刚满十八。” 宋盏是91年5月20号出生，当初为了早上学，身份证上写的90年1月20号，到今天已经满18周岁了。 这种情况在北方并不算少见。 中年人笑道：“十八刚刚够开户的资格，我看你比我家孩子小不了几岁，也就高中的样子，对吧。” 宋盏回答：“嗯，高三。” 中年人说道：“是喽，高三还是个孩子，学校连经济都没教过，你说你有了解，那应该是都是看新闻吧。” “孩子，先把经济运作原理弄清楚，另外，听叔叔的，回去吧，远离股市。” 宋盏知道对方是好心，他本来不打算解释什么，但又想到，对方既然是散户，证明也在股市有投资，既然对方好心提醒，宋盏也不想让对方损失太多，也算是投桃报李。 于是宋盏说道：“我说一说我对现在经济形势的理解，您看看对不对。” “我认为目前全球经济处于一个危险崩溃的边缘，表面上看是次贷危机引发的局部金融危机，实际上是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海啸序曲。” “深层原因有三个，一是现代社会金融体系的脆弱性，实际上金融的信用本质属性注定给它带来不确定性的积聚，而银行高负债的经营决定了它易受挤兑冲击。 我们看到的债台高筑却一片向好，不过是经济高速增长和报表修正后粉饰下的繁华。” “二是监管的缝隙无处不在，cdn，cds的数据异常，打包的不良资产兜售，以及金融监管和审计的苟合与不作为，都在扩大这种缝隙，直到形成难以愈合的裂缝，摧毁金融大厦。” “三是意识形态与经济发展的矛盾，我们期待政策能够有效地帮助调控和规避这种风险，但实际上，不应该过于乐观那些政府机构的执行力，政客们对经济的变化一样嗅觉迟钝，火烧到房子才会想着泼水，但往往为时已晚。” 宋盏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总结出这样的回答，不过是拾人牙慧，看到的别人的总结背下来了而已，没想到有一天真用上了。 “……总之，巨大的经济危机已经袭来，早做准备吧。” 中年人听了宋盏的话，没有像一般的韭菜一样不信，而是点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分析得这么深入，其实你是对的，我和我的很多朋友说过，但他们都小看了这场危机。” 宋盏一听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顿时对中年人刮目相看，要知道自己也是看后人分析才想明白的，但这都是马后炮了，远不如事前预测。 “您能够提前预测到，真的很厉害。”宋盏说道，并不是恭维。 “不不不，没你分析得深刻，我真是老了，现在年轻人好厉害。”中年人笑问道，“那你打算买哪只股票呢？” 宋盏对股票一窍不通啊，只能说道：“先看看，寒气会从美传到世界上每一个人，不好投资。” 中年人笑道：“你能够分析出来，股市对你肯定不在话下。我觉得至少农业是可以买的，比如st盐湖。” 宋盏刚要说什么，业务员开始叫道：“56,56号傅伯昌，傅伯昌在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说道：“叫到我了，那我去了。小兄弟，和你聊天很愉快。” 宋盏也听到了叫号声，尤其是那个名字，傅伯昌，眼前的中年人是傅伯昌？ 宋盏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他曾经有幸参与过一场联合采访，采访的就是2018年的国内首富，那个人就是傅伯昌，沪城人。 宋盏仔细盯着眼前的中年人看了又看，虽然和18年的傅伯昌样貌，气质都不太一样，但轮廓确实是相似的，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根据那次采访的内容，傅伯昌现在是一个小有积蓄的富豪，刚迈上上亿资产的行列，但远不是后来万亿商业帝国，横跨房地产，餐饮，金融，新能源，医疗等领域的资本巨鳄。 刚才我和傅伯昌在聊天？和他吹自己对金融危机的二手见识？ 宋盏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还是镇定下来，说道：“您先忙您的。” 傅伯昌当然不知道宋盏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是觉得这孩子态度不错。 宋盏等着傅伯昌办完业务后，凑上前说道：“我叫宋盏，很高兴认识您。刚才谢谢您提醒我，我知道您是好心。” 傅伯昌笑道：“傅伯昌，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宋盏抓住机会，和傅伯昌留下了联系方式，别的不说，以后必须多多互动，跟着大佬，吃不上肉喝点汤也行。 “你不是当地人吧？”傅伯昌看着不太熟悉的电话号码结构问道。 “嗯，我是冰城人。”宋盏说道。 “冰城不错，我带着我太太去玩过。”傅伯昌笑道，“你来沪城是旅游？” “不，我来参加比赛。”宋盏简单地说了一下新概念作文比赛，怕对方不知道。 傅伯昌点头道：“想不到你文章也写得好，英雄出少年。” 宋盏嘿嘿一笑，这时也被业务员叫到了。 “我该去办业务了。”宋盏有点想和傅伯昌多聊一会，尤其是选股的事，这个大佬当年可是股神级别。 “去吧，我也有事要先走了。不是留了联系方式么？我们可以电话常联系，和你聊了几分钟，我受益匪浅。”傅伯昌说的是实话。 “我才是。”宋盏说得也是实话。 目送傅伯昌离开，宋盏感觉到自己最近真的是走运，甚至有点狂了，又是给省z扯《周易》，又是和首富聊金融，以前想都不敢想。 宋盏自己都不太相信：难道我真转运了？ 第21章 一等奖 宋盏正在沪交所办理着开户手续，而鲁迅中学内，新概念作文的评委们却在紧锣密鼓地审阅试卷。 总计收上来复赛试卷共203份，其中a组78份（高二、高三组），b组70份（高一及初中组），c组55份（30岁以下非中学组）。 经过三轮裁定，最终确认一等奖53人，包括a组20人，b组18人，c组15人。 二等奖120人，包括a组47人，b组40人，c组33人。 每一轮的裁定都是60分钟，共计15名评审老师，每人平均审阅14张卷子，基本上每个评审老师的阅卷时间不超过5分钟。 三轮裁定分差不超过10分，则取平均分，超过10分，则进入特殊审查阶段。 差不多弄到下午4点，三轮裁定才算结束，莫文扬教授看得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运气不太好，怎么也看不到当初监考的那张让自己震惊的试卷。 “老余，有没有喜欢的文章啊？”莫文扬对自己的文坛挚友余非虚问道。 余非虚是隔壁京城师范大学的教授，也是国内知名作家，两人都对彼此的文学成就非常认可。 当然，主要是对脾气。 “我发现这一届的孩子，文笔和文学素养都很不错，有一个孩子引用了t·s·艾略特的诗歌，给我惊到了，我都没读过呀。”余非虚将手里的试卷递给莫文扬。 莫文扬看了后微微点头道：“确实，这篇文章的文学素养在这批试卷里属于很高的那一小撮，而且文风很荒诞，和老苏有点像。” 旁边阅卷阅得正迷糊的苏稚被一下子点了名，左右看看：“刚才谁叫我？” 莫文扬笑道：“你看我说你什么好，人家是请你来看文章的，不是来睡觉的。” 苏稚气道：“还不是你昨天晚上拉着我打牌，我这人觉多，你们看看这人，多坏！” 苏稚嘴上这么说，也接过文章看了一眼：“确实写得不错，象征用得很新颖，但我觉得更像是老格。” 坐在苏稚旁边的清华教授格园向后一仰，脸一崩，不高兴了：“我就只会象征么？” 苏稚，莫文扬和余非虚都看过来。 “确实，别的也不会。” 格园只维持了5秒钟就突然笑起来。 “哈哈哈。”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时萌芽杂志的工作人员跑过来，问道：“几位老师，审卷是否已经结束？我们准备统计名单了。” 莫文扬点点头：“基本完成了，我们再过一遍就交给你。” 十五位评审老师将手头的一二等奖，以及未获奖的作品分开集中到一起。 其中一位老师主动说道：“我分别将一等奖和二等奖作品题目和作者名字念一遍，各位老师看一下，没问题就定了。” “一等奖：a组《奥运与我》张师源，《谁念五千年》刘谈，《百年一梦》杨同续……” “……以上是一等奖。” 老师念完之后，看了评委们的表情，只发现莫文扬教授表情错愕，问道：“莫教授，您有什么问题么？” 莫文扬想了想说：“接着念吧。” “好。二等奖：a组《人生长路》赵剑文，《从海南到京城》谭海洋，《八月盛夏》孙迪……” “……以上是二等奖。” 老师看了一圈，问道：“没问题我们就确认了。” 这次莫文扬终于忍不住了，主动走上前，也不说话，就是低头翻着剩下的那一小撮未获奖的试卷。 未获奖试卷共30份，很快就能翻一遍。 终于，莫文扬抽出了其中的第26份试卷，看到左上角的三个评分。 53，62，55。 按照规定，60分以上是二等奖，80分以上是一等奖，显然，这篇文章最终平均分是57分，且分数相差在10分以内，最后没有获奖且没有复议。 莫文扬教授举着卷子慢慢走过来，面对着所有评审，问道：“这份卷子是哪三位评审的？” “《奥运与螺母》，宋盏。” 莫文扬问了三遍，一位评审老师举手道：“我审阅过。” 莫文扬问道：“那请问，为什么给他打这么低的分？” 评审老师说道：“不太记得了，左上角有写，应该是跑题了。” 莫文扬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另外两名评审老师是谁？” 萌芽工作人员跑过来偷偷问道：“莫教授，出了什么状况” 莫文扬微笑道：“没事。”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没人觉得没事，因为莫教授一向和蔼，很少大发雷霆。 另外两名评审老师也相继站出来，分别回复低分理由是这篇文章不符合社会价值观以及弄虚作假。 “跑题？不符合社会价值观？弄虚作假？”莫文扬重复了一遍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余非虚走过来，从莫文扬手里接过文章，好奇道：“什么文章让你大动肝火，我看……” 余非虚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他看着这篇文章，越看越急，脸上憋得通红。 慢慢地，苏稚，格园，还有其他评审都凑过来一起看，有的人脸色凝重，有的人则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更有的人像莫文扬一样，只有一声叹息。 莫文扬等大家传阅着看完，问道：“大家是什么想法？” 余非虚本想脱口而出，又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还是谨慎道：“我能理解几位评审老师的苦衷，只是有一些可惜，我只能说，这是我今天，不，今年来看过最好的文章了。” 苏稚提了提眼镜，不停点头道：“确实，这篇文章视野开阔，角度清奇，行文流畅，更关键的是一针见血。” “哎，这一针，真是扎痛我了。” 格园评价道：“我不好说新概念作文应该推崇什么样的文章，去选拔什么样的作者，但仅我个人，是非常愿意去和这样的作者讨论创作的。” “我想清华，很乐意他来。” “叫宋盏是么？名字也很有古意。” 莫文扬看到老友们这么支持自己，和自己的想法一致，欣慰道：“这是我监考的考场里的一位考生，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大家都知道我是齐鲁人，这位考生来自冰城，我们不认识。甚至我觉得，他笔下的这些‘螺母’，他自己也未必相识。” “但是呢，这影响我们通过这篇文章，去关注这些群体么？影响我们去将视线投注到那些隐蔽的角落里哭泣的声音么？影响我们去关心和了解大国的暗面么？” “在座的各位都是搞文学创作的，有的是做虚构写作，有的是纪实文学，我们的写作其实离真实的生活很远。文学在社会变化，政策变化，与思想变化中被捏成了各种形状，但它最本质的东西不应该变。” “或者说，是我们变了，而真正的文学，从来没变，只是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萌芽工作人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将这篇文章也看了一遍，忍不住捏着鼻子，他的老家就在沿海的某个小城市，那里是工厂最密集的地方。 “既然各位老师都对这篇文章有异议，那我们就重新审阅一次。”萌芽工作人员看向莫文扬教授，“您看可以么？” 莫文扬教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萌芽工作人员问道：“刚刚有哪些老师看过这篇文章，请站到我的左侧，或者说，没看过的老师，请站到右侧。” 15位评审，经过刚才的一轮传阅和议论，基本上都看过了，没人站在右侧。 工作人员说道：“好，因为这次评审的老师较多，我们就不按照分数来了，看得出，大家对这篇文章是欣赏的。 这样，如果老师们认为它有一等奖的水平，就举手，可以么？如果举手人数超过2\/3，它就是一等奖。” “如果少于2\/3，我们讨论它是二等奖的可能，再重新举手一次。” 评审老师都听懂了规则。 “好的，请觉得文章《奥运与螺母——大国崛起的明与暗》，作者：宋盏，应该获一等奖，请举手。” 话音刚落，苏稚先举手了：“大家别看我，各举各的。” 余非虚问道：“你怎么举这么快？” 苏稚笑道：“明天就颁奖了，我第一个举，到时候可以和小作者套套近乎。” 余非虚赶紧举手道：“还是你精啊！大家都看到了，我第二个举的。” 格园拍了拍余非虚的肩膀：“你不是第二个，我才是。”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直到第十一个评审都举了手。 现在还剩下四个人没有举手，就是莫文扬和之前给文章打低分的三位评审老师。 一位评审老师苦笑一声，举起了手。 另外两位互相看了看，也低着头把手举了起来。 萌芽工作人员看向莫文扬老师，问道：“莫教授，您的意见呢？” 莫文扬终于笑了，将两只小胖手举起来，说道：“我举双手赞成。” 全场的评审都笑了，萌芽工作人员打趣道：“这可不行，您举双手也是一票。” 余非虚补充道：“对，再举双脚也是一票。” 萌芽工作人员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没有投票权，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我本人的态度，因为我就出生在这么一个布满工厂的城市。 我的家乡，到处是这样的‘螺母’，甚至我的父亲，就是在工地上默默奉献的‘螺母’。” 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由莫文扬将宋盏的试卷原本的评语划掉，而是写上： 成绩：一等奖。 评审人：新概念作文复赛评审团。 第22章 颁奖典礼 宋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文章在评审团引起了怎样的热议和争论，他办理完开户手续后，拿了一张大厅里的股票交易指南就回酒店了。 到了酒店，简单地在楼下吃了一份猪脚饭，宋盏就火速回房，重新投入紧张刺激的数学题海。 到晚上7点，估计差不多赵书保回来了，宋盏拿着试卷敲响了赵书保的房门。 赵书保穿着浴衣，头还没擦就去开门，看到是宋盏后，好气又好笑。 “赵老师，我想请教几道题。”宋盏单手将门撑住，生怕赵书保关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啪嗒。 宋盏听到后面有开门声。 赵书保招了招手：“进来吧，等我吹一下头发。” 宋盏高兴道：“没问题。” 宋盏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轻轻将门关上。 而在右侧斜对着的房间里，叶一真正背对着房门，将门死死地抵住，脸上笑容灿烂明艳，像洛阳牡丹花会里最美的那朵。 第二天上午，宋盏准备独自前往颁奖典礼，没想到在酒店吃自助早餐碰到了赵书保和姚远、贺晶晶，一问才知道下午才出自主招生成绩。 “我们上午也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凑凑热闹呗。”姚远提议道，贺晶晶没意见，赵书保更没问题了。 “叫上叶一真吧。”赵书保说道。 大家都无所谓，在心里都认为叶一真不会去的。 “好，我收拾一下，等我10分钟。”叶一真在房间门口说道。 没想到她同意了，大概是8点半，几人从酒店打车出发，因为是5个人，分成了两辆车，宋盏、赵书保和叶一真一辆，姚远和贺晶晶一辆。 到了鲁迅中学，几人根据指引找到大礼堂，大礼堂不小，仅仅是一楼就足以容纳5-600人，哪怕每个学生都带家长来，也是绰绰有余。 第一排是沪城教育界领导和举办方负责人、评委，第二排是协办大学招生办负责人，作家教授和往届知名获奖考生，第三排是媒体记者朋友。 礼堂布置得金碧煌辉，灯光璀璨夺目，仪式感很强。 预计9点整，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是萌芽杂志负责人讲话，讲话内容很官方，主要就是感谢各部门单位支持，并对参赛考生水平表示认可等。 接着是教育界领导讲话，是一名市局副局长，内容是对活动的认可，鼓励继续办下去。 最后是莫文扬教授作为评委代表讲话，前面两个发言的大家都不认识，听着昏昏欲睡，到了莫文扬大家都精神了。 “我看有一些朋友前面一直打瞌睡了，到我这里睁了一下眼睛，给我面子，我非常荣幸。”莫文扬教授说道。 （大家哈哈大笑） “但是也就睁了一下，给的面子不多。是我的问题，我还是要继续努力才是。” （大家又是一笑） “今年很惊喜，也很感动，看到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有的是往届参加过的老朋友，有的是新面孔。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评委了，也见证了很多后来文艺界新秀的诞生。” “没错，就是在说你，韩乐，别不好意思，我看你签字售书的时候非常自信。” 被莫文扬老师点名的往届知名考生、现代新锐作家韩乐尴尬一笑，大家也都去看他。 “我也不多说，考生们对结果也很急，我们就请主办方尽快揭晓吧。” “但我还是补充一句，一次比赛不是终点，对新人作者的支持是持续的，我和其他协办方的高校教师将会持续关注你们，加油。” 掌声中莫文扬退场，萌芽工作人员分别叫上几位知名作家和往届优秀考生上台，为接下来揭晓的获奖者颁奖。 宋盏表情轻松，倒是姚远和贺晶晶比较紧张，在下面偷偷牵手，而叶一真则不在状况内，不知道想着什么。 赵书保问道：“有信心么？” 宋盏说道：“反正不虚此行。” 赵书保点头道：“那就好。哦，那边有一个小伙在向你打招呼。” 宋盏看过去，是谭海洋，他在后面几排。 “嗯，是一个海南的朋友，昨天考试认识的。”宋盏笑道，也和他远远地打了招呼。 颁奖开始，首先公布二等奖。 “二等奖a组获奖者47人，分别是：聊城二中赵剑文，海口十五中谭海洋，盐城实验中学孙迪……” 谭海洋激动地跳了起来，向周围的陌生人指了指自己：“我是谭海洋，我是谭海洋！” 旁边的陌生人也为他高兴，卖力鼓掌。 二等奖很快念完了，没有宋盏，姚远安慰道：“没事，咱得肯定要得一等奖才行。” 贺晶晶附和道：“对，二等奖不稀罕。” 二等奖获奖者上台，领奖，合影后下台。 接下来公布一等奖。 “一等奖a组获奖者20人，分别是青岛一中张师源，京城人大附中刘谈，黄冈三中杨同续……” 每年最受关注的就是a组一等奖，因为各高校来此，一大半的目的是招生，而a组参赛者是离高考最近，最具价值的。 另外，每次都不说明公布顺序，但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内部成绩是由低到高排列，也就是每组获奖里的最后一名，在内部得分最高。 眼看着就要念完a组一等奖20人了，还是没有宋盏，赵书保几人都开始焦急，其实大家对宋盏并不了解，他成绩也不拔尖，没得奖也正常。 在念完19人的时候，大家已经不抱希望了，宋盏则目光淡然地看向前方。 叶一真不知何时从自己的状态里走出来，也跟着大家关注起获奖名单，她对奖项一向是毫不在意的，因为她总是第一名。 但是看到大家对宋盏获奖的期待，也跟着稍稍紧张起来。 “……，最后一位是，冰城一中，宋盏！” 随着工作人员宣布完毕，宋盏默默地站起来，手里拳头在胸前一挥，我成了！ 而姚远和贺晶晶互相看了看，不敢相信：“啊！宋盏得一等奖了！” 两人抱着跳起来，而赵书保也激动道：“回去向校长有得汇报了，到时候学校肯定提前做好横幅等你。” 叶一真也微微点头。 宋盏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走上舞台，接过由余非虚教授颁发的奖杯，余教授看了宋盏一眼，惊讶道：“很高很帅的小伙子，有才有貌呀！” 宋盏谦虚道：“谢谢余老师。” 余非虚偷偷地对宋盏说道：“你的文章并非完美，能得奖，莫文扬出了大力，一会儿好好感谢他吧。” 余教授点到为止，宋盏点了点头，大概明白，八成是自己写得有点超前和赤裸，引起争议了，莫文扬替自己出头。 宋盏想起来莫文扬就是自己考场的监考，当时好像还站自己身后，应该就是那时候读的试卷。 如此说来，那确实多亏了莫文扬教授。 一等奖颁发完毕，进行合影。 合影后考生们没有下场，而是等评审们上台，一起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 有记者发问：“苏稚老师，我很喜欢您的作品。您也是第一次做评审，在所有的文章里，你最喜欢哪一篇？能简单说说么？” 苏稚抬了抬眼镜：“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我们几个评审，除了自己主要负责的45篇之外，也会互相串看优秀作品，所以我也是差不多都看了一遍。” “我都很喜欢，都很喜欢。” 记者咬住不放：“那能说一下您最有印象的么？” 苏稚想了想说：“那应该是那篇《奥运与螺母》了。” 宋盏一听，这不是自己写的么？ “这篇文章角度清奇，立意独特而高远，行文流畅，技法娴熟，具有敏锐的时代洞察力和前瞻性，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 记者朋友好奇了：“评价真的很高了，很想拜读一下。” 苏稚看了萌芽工作人员一眼，工作人员说道：“优秀作品的节选我们会提供给各位媒体朋友，也会刊登在《萌芽》杂志上，更多作品请关注年中集结出版的《2007新概念优秀作品集》。” 记者朋友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颁奖典礼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是领导致辞，散场。 散场后除了少数没有获奖的考生们黯然离开之外，大部分获奖者都没走，因为高校的招生沟通就要开始了，这时如果有哪个学校有意向，会主动找考生交流。 宋盏还没走下舞台，就被一圈的高校围住，有清华，有复旦，有南大，有京师，大部分都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甚至一本分够就能上。 宋盏没有表态，他想起刚才余非虚教授说的，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等周围高校老师差不多散了，宋盏看到旁边一直关注这里的莫文扬教授，走过去说道：“莫教授，谢谢您。” 莫文扬惊讶道：“谢我干嘛？” 宋盏向身后余非虚教授的位置看了看，余非虚心虚地扭过头。 莫文扬会意，气道：“这老家伙嘴真碎，你别信他的，都是你应得的，我们很公正的。” 宋盏说道：“还是要感谢您的认可。” 莫文扬欣慰道：“我只是不想错过一个好苗子而已，我看你很受欢迎啊，那么多高校都向你招手呢。” 宋盏嘿嘿一笑。 “那我们京城大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京城大学？” 宋盏遗憾道：“想是想，但我分还不够。” 莫文扬一看有戏，说道：“分不够怕什么？我给你降20分。” 宋盏犹豫道：“复旦说给我降30，十里洋场真的很诱人。” 莫文扬说道：“我们也可以降30。” 宋盏又为难道：“南大说给我降40，金陵秦淮，六朝古都，我很神往。” 莫文扬想了想：“40我们也不是不行，就为你破个例。” 宋盏又说道：“刚才余教授说，京师大降50分欢迎我，我有点盛情难却。” 莫文扬急了：“这帮老小子，这不是架我么？50就50，我做得了主。” 宋盏说道：“行，格教授也说降50，而且他们学校文科最低录取分更低一些，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莫文扬气笑了：“降60，真的不能再多了，宋盏小朋友，你谈判能力比你的写作能力只强不弱啊！” 宋盏看差不多了，点点头道：“写得再好，也是为咱们学校长脸。其实，我一直把京大当我的母校。” 莫文扬哈哈一笑：“那就说定了。” 宋盏很满意，直降60分，按照自己当年的考分，575，那就等于635，而他记得当年京大最低要求是627，稳上。 宋盏想起前几天在百日誓师上的豪言，怎么感觉要兑现了呢？ 第23章 叶一真的烦恼 从京大招生办那里签订了降分录取协议后，宋盏拿着纸质版与赵书保几人汇合。 赵书保几人一直被挡在舞台下面，不了解上面的情况，直到看到宋盏手里的录取协议，才又惊又喜。 “降60分？这……”赵书保立刻问道：“宋盏，你现在能考多少？” 宋盏说道：“上次模拟是570。” “570，我记得咱们学校文科第一好像是623吧，你这加上60，比第一还高。咱们学校第一上京大是没什么问题的。”赵书保有些兴奋， 这趟沪城之行，本来是想着能多录取几个顶级985高校，没想到有机会贡献一个京大的学生。 姚远和贺晶晶把宋盏的协议看了又看，恨不得把自己名字换上。 大家平时关系好，也只是基于“我过得不错”，或者“我很差但你没我好”，现在心里直接就不平衡了。 “我看上面写的只能定向报文学院下属专业，可能不太好就业，不如理科。”宋盏说道。 经过宋盏这么一说，贺晶晶也自我安慰了一下，姚远则说道：“那也是京大，牌子就够了。” 宋盏笑道：“考啥样还不知道呢？八字没一撇。” 叶一真在旁边看着，对她来说，想去哪个学校都能去，裸分都够了，所以她对宋盏有机会去京大没什么感觉，也不羡慕。 但宋盏的表现，不骄不躁，关注其他同学的情绪，表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度，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上午的活动结束，从鲁迅中学出来后，几个人在附近吃了一顿沪城菜，小小庆祝一番。 从饭店出来接近1点，赵书保对宋盏说：“我陪姚远和贺晶晶去同济等结果，宋盏你要是没什么事，跟叶一真去复旦吧。” “人生地不熟，结伴也安全一些。” 叶一真想说不用，宋盏说道：“好，那我们结束后直接回酒店了。” 约定好之后，宋盏和叶一真上了计程车，叶一真说道：“其实我一个人可以，昨天就是一个人去的。” 宋盏点头道：“明白，但我们毕竟是赵老师带出来的，出事他也不好交差。至少让他宽心吧。” “一会儿你忙你的，我在外面等着，不会走远。” 宋盏说得滴水不漏，叶一真没理由拒绝。 两人到了复旦大学邯郸校区总部，宋盏第一次来摸不清哪是哪，叶一真来过一次，带着宋盏一路找到位于8号楼的招生办。 其实叶一真报的是医学院，更应该去枫林校区看看，但招生是统一面试，枫林校区的老师也被安排到本部。 面试的人很多，但今天是来取成绩，只有被录取的人才会和复旦老师深入交流，其他落选者老师安慰两句就可以离开了。 宋盏和叶一真刚进门，还没说话，就有一位女老师过来，拉着叶一真的手说道：“小叶，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选我们了。” 叶一真明显不太适应这种亲热，她确实有些犹豫，来沪城也只是想看看医学生的生活和她想得一不一样。 女老师拿出一张协议，把笔递过来，说道：“小叶，你母亲是我们学校的校友，我们就差两届，被同一批老师教过，算是亲师姐妹。” “你放心，你以后到了医学院，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 “在这里签字。” 宋盏看了一眼协议，破格录取四个字异常醒目，这意味着叶一真甚至不需要参加高考。 叶一真手里拿着笔，签也不是，不签也不是。 “你看过那些医学生的课表了么？了解过他们的学习和以后的工作内容了么？”宋盏看叶一真并不情愿，问道。 叶一真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可能了解一些，但又不太清楚。如果你对医学没那么热爱，可以再考虑一下。”宋盏说道。 叶一真想了想，将笔放下，协议递还给女老师。 女老师没接，而是把协议按在叶一真的手里，反问宋盏：“你是谁？是她什么人？我们已经说好的，你可不要随便替她做决定。” 女老师说话有一点横，但宋盏不怕：“我们是同学。我当然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但我想，老师您也没有权利。” “招生是双向的选择，对吧？” 女老师正要说什么，宋盏将协议从叶一真手里抽走，放到桌上。 “走吧，我们再看看。” 宋盏提议道，叶一真想了想，尝试挣脱女老师的手，但女老师攥得太紧，根本挣脱不开。 叶一真求助式地看向宋盏，宋盏拉起叶一真的另一只手，转身就走。 叶一真手指细长，手掌温暖如玉，又轻若无物，宋盏拉着她一路从复旦招生办冲了出来。 女老师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气愤地盯着两人的背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出了8号楼，宋盏适时地将手松开，想要解释什么，叶一真兜里的电话响了，她示意别出声。 “一真，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梁老师很生气。”电话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妈，我不太喜欢医学，昨天面试就……” “医学有什么不好，像你爸一样天天住在单位搞没边的研究就好么？” “别的我不管，先去和梁老师道歉，还来得及。” 电话被果断挂断了，叶一真都来不及解释。 她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电话，回头看8号楼敞开的大门，好像是狮驼岭通往妖魔腹地的入口。 宋盏看得出，叶一真的母亲非常强势，也许她正在用自己的想法规划女儿的人生。 “其实你没看清楚形势，只要你想去，那个老师之前怎么生气都会消气的。” “所以，不用急于一时的压力，可以想清楚再说。” 宋盏知道现在叶一真的母亲和那名女老师只不过是想通过传递压迫感，让叶一真快速屈服。 叶一真站在原地，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黑长直的头发随风轻摆，周围路过的大学生，不管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叶一真慢慢抬起头，说道：“回酒店吧。”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去逛美丽的复旦校园，直接出门打车回到酒店，叶一真将自己关在房间，房间内时不时传出一阵阵争吵声。 宋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就呆在房间里做数学题，以前只是想努力一把试试看，现在有机会进京大，做起题更有劲了。 根据宋盏的评估，数学是他唯一的拦路虎。 大概4点半，赵书保带着姚远和贺晶晶返回了酒店，晚上5点在楼下吃饭，宋盏才知道，姚远通过了自主招生，而贺晶晶则被淘汰了。 贺晶晶也不装了，趴在姚远怀里哭了起来，姚远反复表示，自己会和贺晶晶考一所学校。 “你上不了同济，我也不上了。”姚远拍胸脯保证。 贺晶晶倔强道：“我不，你就在同济等我，我一定能考上！” 吃完饭不到6点，明天上午就要坐飞机回去了，赵书保提议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城，一起去着名的外滩转转。 宋盏上楼去叫叶一真一起，叶一真在房间内回道：“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如果实在不想去就算了，但可能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一些。” “想通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大概等了一分钟，叶一真以为宋盏走了，开门发现他还站在门口，宋盏疑惑道：“这是睡衣吧？你穿这身也不是不行……” 叶一真“啊”了一声，红着脸将门关上，过了5分钟，重新换上风衣，跟着宋盏下楼。 第24章 外滩夜聊 五人打车到外滩已经是晚上7点，3月初并非旅游旺季，气温偏冷，外滩远没有电视上盛夏时分那么多人。 即便如此，还是小小地震撼了赵书保等人。 “好繁华呀，我感觉冰城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一比显得像农村。”贺晶晶直言不讳。 赵书保笑道：“不一样，沪城已经是国际都市的时候，冰城还是松江渔民聚集村呢？” “我们先去江边还是先去逛南京东路？” 赵书保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简单地规划了一下路线。 宋盏提议道：“先去江边吧，去南京东路难免不买点东西，提着不方便。” 大家都觉得在理，于是选择从江边往南，再过马路从南往回走的路线。 几人一来到江边，贺晶晶就拉着姚远跑到栏杆旁，指着对面流光溢彩的建筑，惊呼道：“快看，那个就是东方明珠！” “嗯，旁边是国际金融中心，据说电梯老快了。”姚远附和道。 “我还是想去东方明珠上面吃饭，听说上面第二个球是空中餐厅，望着下面灯火辉煌，游人如织，一定很浪漫。” 姚远笑道：“再点一瓶82年的拉菲？” 贺晶晶嘲讽道：“你点得起么？” 宋盏乐得露出姨母笑，颇有一种看小年轻谈恋爱的感觉，叶一真则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进入状态。 “嘿，有没有拍照的，来拍个照吧，合影留念，多好啊？”摄影大叔举着相机说道，他看得出宋盏几人是游客，举着自己的作品卖力吆喝。 赵书保几人都没有带相机，好不容易来一次，确实应该留一张合影。 “多少钱一张？” “20块。” 20块钱确实不便宜，不过拍一张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书保想了想：“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影，然后把电子版发我邮箱？” 摄影大哥肯定是不愿意，说道：“一人照一张呗，这景色多好啊！” 宋盏说道：“大哥，我们不照你也是闲着，我们照了咱人气不就有了么？时间还早，先开个张呢？” “来，咱们祝大哥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几人在宋盏的带领下一大串祝福的话送不停，叶一真偷着憋笑。 摄影大哥乐了，连连摆手：“行了行了，真是对付不了你们。照照照，电子版送你们了。” 众人在摄影师的安排下站好，赵书保站在最左侧，旁边是姚远和贺晶晶，再旁边是叶一真和宋盏。 摄影师说道：“别站太分散，近一些，看镜头。” “茄子！” 在摄影师按下快门之前，贺晶晶突然往姚远身上一靠，直接拉开了和叶一真的距离。 照片出来了，众人一看，赵书保站在旁边，年龄在那摆着，一看就是长辈。 贺晶晶几乎趴到姚远身上，一看就是小情侣。 而由于贺晶晶的主动，导致和叶一真距离明显拉远，反倒是宋盏和叶一真的距离很合适，靠近又不远，像第二对情侣。 江风吹起叶一真的发丝，她在照片中撩着头发，眉目生姿，而宋盏则双手插兜，神采奕奕，两人意外地和谐而般配。 “看，我拍得怎么样？”摄影师举着相机屏幕给几人看。 “行，就它了。” 照片洗出来了，众人传看了一下，之后选择给贺晶晶，赵书保承诺回去会再洗几张，到时候来数学组取。 几人在江边走着，赵书保接了一通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他手指了指旁边的长椅，示意你们继续。 赵书保脱离队伍后，姚远和贺晶晶自然想单独相处，也不知道去哪了。 只剩下宋盏和叶一真并排走在江边，叶一真沉默着，宋盏也享受着这份宁静。 “哥哥，买一朵花送给姐姐吧，她多漂亮啊！” 是景区，就有卖花的小姑娘。 宋盏看到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穿得很新潮，提着的花篮里什么品种的花都有，不像是一般职业卖花人。 “你这些花看着都不错，是不是偷摘家里的花园出来玩了？”宋盏问道。 小姑娘嘿嘿一笑：“没有，我麻麻同意的。” 她回头看了看，宋盏看到一个贵妇人在招手，显然是大人带着孩子来搞点活动。 “多少钱一朵？”宋盏问，“我就要一朵好不好？” 叶一真面无表情道：“没必要买。” 小姑娘天真道：“我还没定价，你给多少都行。” 宋盏想了想，从花篮里选出一朵白色的波斯菊，从兜里摸出5块钱，说道：“5块，行么？” 小姑娘乐得接过，将花递给宋盏，宋盏指了指旁边的叶一真，说道：“给她吧？哥哥教你一招，你可以把每朵花的花语背下来。” “比如波斯菊，花语是纯真，永远快乐。” “百合是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你看到不开心的大人，就说买一朵波斯菊吧，可以永远快乐哦！” “看到一对情侣，就说买一朵百合吧，你们一定会心想事成，百年好合的！” 宋盏耐心地教着，小姑娘的妈妈这时已经过来了，听到后说道：“囡囡，快谢谢哥哥，教你本事呢！” 小姑娘露出一对虎牙，笑道：“谢谢哥哥。” 说着，她现学现卖，举着波斯菊走到叶一真的身边，说道：“姐姐，这是哥哥送给你的波斯菊，祝你永远纯真，永远快乐！” “姐姐，笑一个好么？” 小姑娘天赋惊人，都会自我发挥了，叶一真被她的纯真感染，终于笑了：“谢谢你。” 小姑娘看到叶一真笑得甜美而失神，呆呆地说：“姐姐，你好漂亮啊！我长大能和你一样么？” 小姑娘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现在有点婴儿肥，肉嘟嘟得很可爱。 “一定可以的。”叶一真忍不住掐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又笑了一下。 和小姑娘告别后，叶一真和宋盏靠在栏杆旁，叶一真的情绪明显好多了，把玩着手里的波斯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宋盏则是望着黄浦江上的游船，想起自己重生前也来过外滩，同样是匆匆一瞥。 “谢谢你，感觉好多了。”叶一真说道。 宋盏说道：“没什么，旁人都是引导，还是要你自己想通。” 叶一真点点头，身体前倾着，右肘抵在栏杆上，手腕抵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霓虹美景，说道：“我爸爸是做航天研究的，我喜欢天文，也喜欢做实验。而我妈妈，是名骨科医生。” 宋盏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妈妈讨厌我爸爸老是不在家，虽然她自己也很忙。她希望我成为一名和她一样的医生。” “但是，我想明白了，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热爱，也会说服她支持我的。” 叶一真看着宋盏的眼睛，语气非常坚定。 宋盏笑道：“本来就该这样，你是天才，做什么领域都能很出色。” 叶一真经常被夸，早已麻木，但不知为什么，宋盏这么当面夸奖，她竟有一丝不好意思。 “只是我也不确定，我的选择是否正确。我妈妈认为医生是一条她走过的路。” 宋盏摇了摇头：“我想你的父母在你的年纪是没有你这么优秀的，既然他们都能走过来，又怎么能对你没有信心呢？” “大胆一点，是鱼就别怕向前游。有的鱼只看到了黄浦江，而有的鱼，看到了出海口。” 叶一真顺着宋盏的手指望过去，除了灯牌绚烂的游轮外，还有几艘巨大的货轮一路向南，它们即将顺流入海，乘风破浪到更远的地方。 江风很大，叶一真眯着眼睛，手中的波斯菊随风摇曳，白色的花瓣点缀在黑夜里，诉说着夜色温柔。 “咔嚓！” 宋盏和叶一真寻声回头，发现刚才的摄影大哥正举着相机出现在身后，他惊喜地看着手里的相片，说道：“真不错，兄弟，这张照片我可以送给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去参加摄影大赛？” 宋盏看向叶一真，叶一真此时心情大好，跑过去拿起相机看了一眼，果断地将照片删除。 “喂！你怎么给我删了？！嘿，你这姑娘……” 叶一真拉着宋盏的手跑开，摄影大哥摊位在旁边，没法追。 “怎么？拍得不好看？”跑远后宋盏停下来问道。 叶一真喘着气：“不告诉你。” 具体拍得如何，除了摄影大哥以外，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登上回冰城的飞机，依旧是叶一真、宋盏、赵书保连座，宋盏再次拿出数学卷子，赵书保浑身一哆嗦。 这时，叶一真放下手里的杂志，拿过宋盏的卷子，找出包里的记号笔，在宋盏的卷子上批改起来。 赵书保狐疑地看着两人，宋盏也摸不着头脑。 叶一真将解题思路和答案在卷子上写得清清楚楚，递给宋盏后又重新将杂志举起，把脸挡住。 宋盏盯着卷子不明所以，在最后一道题的右下角，看到这样一行字： 批改一张5元，波斯菊很好看，我买了。 第25章 补习老师 飞机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宋盏根据叶一真的解答思路，将卷子上的所有题都重新做了一遍，感觉收获颇丰。 不同于赵书保，赵书保毕竟是老师，解答的思路过于标准和规范，是常规教学的思路。 而叶一真作为学生，学习知识有自己的理解，解答更加的精简和高效，而且很多地方有标注经验和小窍门，宋盏学起来更容易。 这也验证了之前宋盏的打算，果然找好学生补课比找老师补课更加适合，宋盏在下飞机前问了叶一真的联系方式，是否之后能找她补习。 “我很忙的，美得你。”叶一真丝毫不留面子。 宋盏也不沮丧，果然关系还没好到能帮你补习的程度。 从机场回市区，几人改坐旅游专线大巴，可以直接到中央大街，中央大街离学校不远，沿路离家近的也可以随时下车。 宋盏回到家是下午1点，老宋和李红玫都不在，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下载好股票软件大智慧，登录上已经办好的股票账户。 账户显示需要关联银行卡，否则不能进行买卖。 宋盏本来也是打算将包里的钱都存上，否则一直藏着早晚要被爱收拾的李红玫发现。 跟着操作指南看了一下软件的使用方法和交易流程，宋盏又关注了一下之前傅伯昌提到的st盐湖。 一般带st的股票都需要谨慎看待，有退市风险，这种往往会经历组织重整，股权变更，经营改革。 傅伯昌能看好它，至少证明对它是有足够了解的，从傅伯昌对金融危机的审慎程度来看，也绝不是一个贸然冒险的人。 将股票软件关闭，宋盏又登上qq，一连串的消息响个不停。 有郝志雄发来的，问宋盏上次的事是不是忘了？这周末能不能就开约？ 宋盏想起来是郝志雄约庞静香出去，让自己和卫泠然当僚机。 宋盏回复“看情况吧，应该可以”。 还有卫泠然发来的消息，问说好的陪她去游泳馆训练，结果一到周末就跑沪城了，怎么回事？ 宋盏稍稍解释了一下，并回复“周末就去游泳馆”。 可以预想，宋盏接下来的周末会很忙。 还有一个消息比较奇怪，是一个好友申请，对方名叫“做人久了想上天”，这昵称真奇怪。 申请备注内容是“您好，我是冰工大航天学院的大三学生，在群里看到服务中心发的补习单，我都符合要求，希望和您见面私聊。” 终于有学生联系宋盏了，宋盏立刻加了对方，并回复道：“您好，请问今天有时间么？我可以去冰工大找你。” 做人久了想上天：“没问题，我下午有课，你4点以后来可以么？我在大门口接你，这是我电话13xxxxxxxxx。” 宋盏回复：“没问题。” 带上5w块现金，宋盏出门先去了一趟银行，分别在两个银行办了两张银行卡，一张存了3w，一张存了2w。 他打算用3w这张跟傅伯昌炒股，2w做其他日常使用。 银行办理业务很慢，宋盏到冰工大已经是下午5点了，他拨通联系电话，很快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留着经典的学霸寸头，戴着半框眼镜，长相非常斯文的男大学生找到宋盏。 “你好，我是杨亚维，是你需要补习么？”杨亚维问道，他说话带着一股京腔，和当地口音差别很大。 “对，是我本人，我叫宋盏，一中高三的学生。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细聊？”宋盏提议道。 “好，去综教楼吧，现在快到饭点了，那边这个时间空教室挺多。”杨亚维说道。 “那你带路吧，我对这不熟。”宋盏笑道。 在路上，杨亚维也没闲着：“我看你显得很成熟，不像是高中生，感觉和我差不多。” 宋盏笑道：“是么？还好，咱们本来也差得不多。” 杨亚维也笑道：“是，我是89年的，你呢？” 宋盏惊讶道：“啊？89？我是91年的，你就比我大2岁，已经大三了？” 杨亚维笑道：“我是京城人，上学早一点，没什么。你是只补习数学么？物理和化学不需要？” “其实我都可以教。” 宋盏说道：“我是文科生，只有数学比较差。” 杨亚维点点头：“明白。” 两人找到一间没人的实验室，杨亚维将包放下，拿出自己的高考成绩单和大学三年的成绩单：“你可以看一下，我高考数学满分，大学三年线代，概率，高数都是95以上。” 宋盏简单地看了看，注意到对方是京城人大附中的学生，高考成绩还不低，惊讶道：“你成绩很好，好像比冰工大更好的学校也够得上。” 杨亚维坦然道：“我比较喜欢航天，而且也不想留在京城，说实话，有点呆腻了。” 宋盏能理解，一般高考填报志愿时，大家都想出去看看。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宋盏将资料还给杨亚维，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来接补习么？缺钱？” 杨亚维笑道：“钱总是不够的，主要是我已经保研了，现在课业压力不大，给自己找点事做。” 宋盏就想找时间充裕的老师，点头道：“我确实需要这样的老师，最好能每天都补习。” 杨亚维佩服道：“像你这样给自己找老师补习的真的很少见，我之前也给一些高中生补习过，都没你这么积极。” 宋盏也没有别的可问了，说道：“那我们能不能试讲一节课？没问题，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签合同？还需要签合同么？”杨亚维惊讶道。 “不签也可以，那就当场结算。你期望的补课费是多少？”宋盏问。 杨亚维来之前想过了：“我没给高三补过，你要求是突击，可能和正常教学还不一样。我打听了一下当地的高三老师补课行情，一对一补课，一次1个半小时，价格在150-200。” “我给你讲2小时，你给我100，怎么样？” 宋盏说道：“可以，没问题。” 这也符合宋盏的预期。 两人达成一致后，杨亚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水平，能给我看一下你平时的一些试卷么？” “当然可以。”宋盏将最近一周做的卷子递给杨亚维，也有厚厚一沓。 开学这一周，宋盏基本上有时间就在学数学，做的卷子有8套了。 杨亚维认真地看了大概20分钟，用自己的笔找了一张白纸做了记录，然后还给宋盏：“你的水平波动很大，开始的3张卷子，甚至不如初中生。” 宋盏解释道：“那几天发烧烧糊涂了。” 其实是因为头几天刚重生，啥也不会。 后来宋盏的水平有显着提高，现在差不多有当年60%的水平。 杨亚维说道：“现在一张数学卷子，你差不多能考60-70分，如果你和我好好学，我有把握让你到110-120左右。” 宋盏眼前一亮：“真的？” 杨亚维点头道：“当然，我们先从你最容易错的这道几何概型题说起，今天我就帮你把它吃透，让你下次无论遇到什么几何概型题，都能做出来。” 杨亚维一改刚才的随和气质，拿起粉笔走上讲台，唰唰唰地写起来。 第26章 大学生辅导班 “几何概型题，表面上是考察对概率的计算，看着像一道纯数题，实际上，几何概型的本质就是事件发生几率的图形区域分布。” “记得前两年很火的《呖咕呖咕乐翻天》么？最后有一个放弹珠的游戏？弹珠从顶部经过一些障碍，最后总会落进某个奖金口袋。” “落进每个口袋都是事件发生的概率。” “而几何概型，就是要求你把你理解的事件变成直观的可能发生区域，进行区域落点计算。” 杨亚维边说边画图：“比如这道题，求公交车发车时间到达题，就是典型的一维几何概型问题，我们只需要画数轴就可以了。” 杨亚维将横向数轴画在黑板上，并根据题目用不同颜色画出每个时间段的车辆覆盖位置。 “现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答案了，就是最后落进区域的概率嘛，直接比数轴上的线段长度就行，结果1\/4。” 杨亚维说着，又同时出了另一道题，交给宋盏：“这是另一道公交车题，你自己画一下试试看？” 宋盏根据杨亚维的思路，画数轴，取区段，做长度比较，因为还不熟练，大概用了3分钟才做出来。 “对，就是这样。”杨亚维点头道。 宋盏头一次发现学习这么容易，这不仅仅是因为杨亚维是高材生，同时是学生，可以用学生思维教自己，并且抓住知识重点。 更因为，杨亚维直接让自己上台互动，大家没有隔阂和架子，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知识本身。 另外，其实宋盏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高中少年了，他经过大学教育和社会毒打，见识和眼界都在提高，对知识的理解能力也在提高。 就像很多人上了大学，会觉得高中知识变简单了一样。 高中知识一直没变，是你的理解能力提高了。 杨亚维又出了另一道函数几何概型题：“这是用函数做范围区间的，其实也是一维几何概型，你尝试解一下？” “最多思考1分钟，说一下思路，超过一分钟就不要想了，数学不是靠长时间想的，至少高中数学不是。” 宋盏点点头，看着函数一维几何概型题，想了一会儿道：“先给函数变形，求函数的结果区段，再和题目要求的区段比较长度。” 杨亚维点头：“是这个意思，还是刚才那三步，画数轴，取区段，做比较。” 宋盏点点头，直接在黑板上计算，也很快做出来了。 杨亚维又出了几道，分别是03年江苏卷，05年湖北卷，07年山东卷，都是宋盏带过来的数学习题册里他还没做的。 宋盏正处在套路记得热乎的阶段，题目来一道杀一道，毫无滞涩。 “嗯，一维差不多了，该是二维了，二维就更直观了。” 杨亚维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坐标系，画上一个正方形，内部画上内切的圆，并涂上红色。 “你觉得有个物体，落在正方形非圆内的概率是多少？”杨亚维问。 宋盏回答：“那肯定是方形面积减去圆形面积，再除以方形面积。” 杨亚维点头道：“没错，那现在呢。” 杨亚维将圆分开拼接，宋盏看到了他移动的过程，说道：“和刚才一样。” “那现在呢？”杨亚维又旋转了一下，拼接得更奇怪。 “还是没变。”杨亚维点头，给宋盏看原题。 宋盏恍然大悟，原题的图形非常奇怪，但是如果经过变换，那就是刚才杨亚维第一次画的正方形和内切圆。 “明白了吧，二维几何概型的关键，也分三步，画坐标，找变换，求面积。” 杨亚维又给宋盏出了几道类似题，以及变种题，宋盏也做得不亦乐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盏好学，杨亚维也教得有成就感，过了饭点，冰工大的学生很多已经回来自习了，他们路过这间教室，忍不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大家都感觉很新奇，教高中生也让他们回忆起自己的高中时代，那个时候真的就是课上学不透，课下学不够，只能自己钻研。 他们都是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当时总结了很多小技巧，后来也没传承下去。 杨亚维讲着讲着，突然脸红了，他说道：“人太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宋盏哈哈笑道：“行，至少几何概型题，我是真的会了。” 杨亚维说道：“那我们明天继续？不过明天就得收费了。” 宋盏摇了摇头：“不。” 杨亚维急了：“怎么不满意么？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调整。” 宋盏乐道：“不，是很满意。” 说着宋盏抽出一张100元钱，递给杨亚维：“知识是无价的，但传授是有价的。你看看这一黑板的图形和解答，多标准啊，可不能让你白干。” 杨亚维不好意思道：“说好的试讲，这……” 他扭扭捏捏的，手倒是没停，将钱不声不响地揣进兜里。 “我送你出去吧，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杨亚维问。 宋盏遗憾道：“明天得晚上放学之后，我明天就得上课了。” 杨亚维想了想，说：“晚上我倒是有时间，但这里可能没位置了。不过没事，我还是去门口接你，我们到时候换地方。” 宋盏回答：“好。” 两个人的教学吸引了很多冰工大学生的目光，尤其是最后宋盏给钱的一幕，一张红色的100元异常醒目。 “这钱这么好赚？” 很多大学生想做兼职，但一直没有概念，现在突然有点跃跃欲试。 “你看见了么？刚才讲课好像也没啥难的。” “是呀，你数学院的，你肯定没问题。” “你物理不也差不多，高中物理学不明白的人更多。” 杨亚维和宋盏路过七嘴八舌的人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大学生甚至直接跑过来找到宋盏。 “同学，你补不补化学？我化学院的，绝对给你讲透。”一个男生毛遂自荐道。 “对，他我们年级前三，得过国奖。”旁边的室友帮着吆喝。 宋盏笑道：“抱歉，我是文科生，不学化学。” 男生有点遗憾，宋盏说道：“不过我认识不少理科生，你要不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我帮你问问。” 男生点头道：“好呀，那谢谢了。” 记下联系方式后，杨亚维说道：“你这中介业务已经开展了？” 宋盏想了想说：“我看大家本来对补课这件事没什么概念，现在看到了现场都觉得难度降低了。” “我在想，要是能办一个大学生辅导班，还挺不错的。” 杨亚维举着大拇指道：“咱们还没开始呢，你就想办班，了不起！” “如果你有这想法，我可以帮你找‘老师’，我们学校别的没有，能人多得是。” 宋盏微微点头，他在思考着这种可行性，重生到现在，第一个想要创业的念头在心里萌生。 第27章 宋盏，有人找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8点，今天老宋和李红玫刚好都在家。 老宋依旧是在窝在沙发看电视，李红玫刚从宋盏的房间出来，手里提着一堆换洗衣服。 宋盏暗叹好险，幸亏下午把钱存上，否则准被发现。 “怎么才回来？我看你书包已经放在屋里了。”李红玫关心道。 宋盏说道：“哦，我去冰工大找了个大学生帮我补数学，刚学完。” 老宋问道：“大学生靠谱么？” 宋盏回答：“当然，而且便宜。” 老宋点点头，既然孩子想学，他也不会干涉，又问道：“作文比赛怎么样？” 宋盏叹息了一声：“哎，一言难尽。” 李红玫搂着宋盏肩膀道：“没事，就当长长见识了。你参加了三年，这次能进复赛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红玫说着向老宋使眼色，老宋情商高着呢，根本不用提醒。 老宋也说道：“是啊，我听说复赛是七八万人选二百多人，百分之一都不到，比高考都残酷。” 宋盏点点头，回到房间，拿出一张卷子中间夹着的协议，走到客厅拍在茶几上，毫不在意道：“纯爷们只打硬仗。” 老宋随手拿起协议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慢慢坐直，拿起眼镜布擦了擦眼镜，说道：“红玫，帮我开一下灯。” 李红玫从卫生间出来，双手还湿着：“啥也不干就知道使唤人，要不衣服你来洗？” 宋盏随手帮着把灯打开，老宋看清楚协议内容，猛地站起来：“你得一等奖了？” 宋盏靠在墙上，松散地点点头。 “还和京大签了协议，降60分录取？” 宋盏依旧松散地点点头。 李红玫愣了一下：“啥？我看看。” 她跟着坐到老宋身边，湿手怕弄脏协议，就往老宋身上抹了两下，捏着协议一角，看着看着捂着嘴哭了。 宋盏赶紧坐过去，搂着老妈肩膀：“哭啥，好事啊！” 李红玫点点头，哽咽着：“是……我只是……嗯。” 老宋笑得眼睛都没了：“你妈太高兴了。降60分，这不是把录取通知书往你嘴里送么？” 宋盏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但是也不能松懈。” 李红玫扒拉着手指头算着：“你现在能考570左右，加上60就是630，去年京大是……” “620以上。”老宋说道，“我们学校有一个老师孩子去年考的。” 李红玫点头道：“这么看确实有机会。哈哈哈，我儿子也能上京大了。” 宋盏嘘了一声：“低调，一切以最终录取为准。” 老宋和李红玫对视了一眼，重重地点点头。 “妈，我怎么突然有点饿了呢？好像晚上忘吃饭了。”宋盏拍着肚子说道。 李红玫说道：“做，想吃啥让你爸给你做。” “随便整点就行。”宋盏说道。 老宋想了想：“要不庆祝一下，去你老丈人家整一顿烧烤？” 老宋说的老丈人应该就是卫泠然她爸，前两天喝酒给宋盏定的亲。 宋盏想起卫泠然追着揍自己的画面，头疼道：“我还是自己煮一袋面吧。” 简单地吃了一口，回到房间后，宋盏登上股票软件，又重新看了看st盐湖的近期股价波动和市场分析，想了想第一次拨通了傅伯昌的电话。 “喂，哪位？”傅伯昌应该是没睡，听声音还很精神。 “傅大哥么？我是宋盏，我们前天在沪交所大厅见过，当时您还劝我回去。”宋盏说道。 “哦，是你啊，我当然记得。”傅伯昌正在书房看报表，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笑道：“小宋同学，对吧。” “是，我已经回冰城了，在看最近的股市和经济新闻，就想着和您请教请教。”宋盏谦虚道。 “好呀，非常欢迎。”傅伯昌想起来上次和宋盏聊完，他又和华尔街的朋友谈论了一下近期的经济变化和风险预测，更觉得宋盏见解充满前瞻性。 宋盏和傅伯昌打了1个小时的电话，除了分享关于经济新闻的观点外，也旁敲侧击地套傅伯昌关于a股的看法和具体选股心得。 傅伯昌对st盐湖非常看好，同时认为在经济低迷下至少农业板块整体向好。 两人谈话非常愉快，约着过几天再聊。 宋盏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将3w资金都挂单了st盐湖，最近一周st盐湖股价在4元左右，还算稳定。 宋盏打算形势一不对就果断止损，他到底不适合炒股，顶多算一名投机者。 傅伯昌挂断电话后，非常高兴地拿起纸笔，记录了一些和宋盏聊天后的感受，宋盏开阔的视野和对国内形势分析，以及对之后国家可能会采取的应对措施预测都非常到位。 尤其是之后可能的量化宽松政策，傅伯昌也在考虑要不要最近大量购置资产和投资，把钱花出去，但又怕熬不过“寒冬”。 没一会儿，傅伯昌的电话又响了，这次他看了一眼号码，明显更加谨慎和小心，将门窗关好后才接通：“喂，阿颜，宾大的学业累么？” “哎呀，我错了，刚才是和一个小朋友打电话，年轻人，他很厉害的……” “我没骗你……” 傅伯昌脸笑得像葵花，极尽谄媚和讨好。 “谁啊？”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吃醋道。 “阿颜。”傅伯昌指了指电话，小声道。 “刚度囡恩从不晓得给唔打电话咧。”妇人有点生气，抢过傅伯昌的电话就聊起来。 …… 第二天周一，宋盏到班里没多久，大家都来打听宋盏去参加新概念复赛的结果，毕竟周五一天没来上学，大家都知道这事了。 宋盏知道瞒不住，于是淡定地和大家说了。 全班瞬间炸了。 侯新星吐槽道：“我靠，那天百日誓师，我们都是扯淡，你来真的？” 施晴扒拉着手指头：“加60，你比严启良还高？” 严启良快哭了：“这也行？我是个假第一？” 宋盏只能安慰大家“八字还没一撇呢”“文学没啥用”之类的话，但大家都不信，更多的还是祝福吧。 就连旁边离得不远的那个开学第一天说宋盏坐她位置的篮球队女生，也来祝贺宋盏。 宋盏看了一圈，总觉得差点啥，问郝志雄：“怎么没看到老郑？” 郝志雄说道：“好像是生病请假了，要我说就是出去玩了……” 没过一会儿老班也来了，把宋盏单独叫了出来：“听说你得一等奖签了降分协议？” 宋盏点头：“嗯。” 老班说道：“协议呢？拿出来我看看。” 宋盏回座位从书包里找出协议，老班看着点头道：“真不错啊，你小子行啊，还有这特长呢？平时没见语文老师夸你啊？” 宋盏笑道：“这不是低调么？而且运气成分占多数，可能写得对某个评委的脾气。” 老班点头：“行，不骄躁很好，这事平常心看待，降分不等于录取。” 宋盏连连称“是”，老班又祝福了两句：“学校估计得拉横幅，说不定校长还得找你谈话，不过不会宣传降分，主要还是一等奖。” 宋盏表示明白。 到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广播喊道“高三九班宋盏，来一趟正门，有人找。” 宋盏想不出谁能找他，走出主楼后，看到不少学生在主楼门口聚着，大多是男生，勾肩搭背地小声议论着，有的佯装来来回回地路过，只为了多看一眼。 宋盏穿过人群走过去，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上身穿着米白色羽绒服，下身浅灰色打底裤，蹬着黑色小皮鞋的女生站在看门大爷旁边。 她探着头，向人群里搜寻着什么，直到看到宋盏，眉头舒展，笑得像一片新月。 宋盏一愣，是她？ 第28章 我叫，江云杪 看门大爷问道：“小姑娘，人还没出来么？” 女生转过身感谢道：“谢谢大爷，人已经出来了。” 说着，女生慢慢走来与宋盏汇合，在距离宋盏40cm的位置停下，缓缓开口，郑重道：“你好，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江云杪。” “长江的江，‘一片海涛云杪堕，几番山雨月中生’的云杪。” 宋盏被女生奶凶奶凶的气势震慑：“好，好名字。” “我叫宋盏，建盏的盏。” 江云杪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我们走吧。” 宋盏疑惑：“走？去哪？” 江云杪回答：“当然是哪好玩去哪。” 也不等宋盏拒绝，江云杪就快速抓住宋盏的手，拉着他跑出学校大门，边跑边对看门大爷说：“大爷，下次见了。” 看门大爷摆手感叹道：“年轻真好。” 大爷将大门重新关上，挡住了一脸错愕的围观学生们的视线。 出了大门，宋盏问道：“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呢。” 江云杪说道：“不用担心，兰姐会帮你请假的，包括下午。” 宋盏笑了：“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江云杪被宋盏说得脸红，宋盏略带嘲笑的语气让她恼怒道：“我可是好学生，哪有什么经验？” 宋盏没想到江云杪这么容易脸红，而且没有了刚才拉自己出来的勇气，反而显得局促和羞涩。 “你好点了么？”宋盏问道，“后来医生怎么说？” “嗯，好多了，住两天就可以出院的，我爸愣是让大夫又看了我一周。”江云杪解释道，“否则我早就能来找你了。” “我上周五好不容易出院，来找你，结果你不在学校，学校说你去沪城了。” 宋盏点点头：“是，我去沪城参加新概念作文比赛。” 江云杪眼睛一亮：“新概念作文？那你写作一定很厉害了？” 宋盏尴尬道：“额，一般般吧。你刚才说要来找我？” “嗯。”江云杪搓了搓手，说道：“你救了我，我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不好。” 宋盏笑道，原来江云杪是特地来感谢自己的。 “没什么，举手之劳，任谁都会来救你的。”宋盏也不隐瞒，“而且，兰姐已经给过我奖金了。” 江云杪摇摇头：“不一样，那些是你应得的。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喊了多少次也没有人过来……” 江云杪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得越低，快低进胸口，宋盏怕对方又进入不好的回忆里，说道：“都过去了，就别想了，朝前看。” “我看你有点冷，穿得还行，就是没有在冰城生活的经验。” 江云杪被打断后，也忘了刚才说到哪了，接话道：“嗯，我是广东人。” 宋盏看着江云杪搓手冻得咿咿呀呀的样子，将手上的手套摘下递给她，说道：“你先戴上，对面真彩文具店卖手套围脖，我们去买一套。” 江云杪刚要说“可能用不上了”，话又收了回去：“好呀。” 宋盏带着江云杪进了文具店，进屋顿觉暖和不少。 靠近学校的文具店货品一向齐全，除了文具，冬天还会卖暖宝，热水袋，帽子，手套，围脖，耳包，夏天还有小风扇，清凉油之类的解暑神器。 “喜欢哪一件？”宋盏问道，他也不是故意献殷勤，主要是拿了人家5w块钱，不往回花一点感觉不踏实。 江云杪摸了摸一条围巾，惊讶道：“好厚呀，我们那这么厚的很少见。” 店主走过来，惊讶道：“好清纯漂亮的小美女，看看这套，老适合你了。” 店主从库存里翻找着，找出一套桃白撞色的围巾、手套、帽子三件套，帽子顶端还有一个兔毛球。 江云杪看着眼里都是星星，宋盏说道：“试试吧。” 戴上后都很合适，就是因为江云杪梳着高马尾，后脑勺又很饱满，戴着帽子看着鼓鼓囊囊的。 宋盏问：“能只要围巾和手套么？” 店主说道：“那不行，都是一套的。帽子小美女戴着也好看啊，换个发型就行。你再来一个耳包呗，马尾辫都戴耳包。” 江云杪疑惑道：“什么是耳包？” 耳包就是发带下面挂着两个保暖绒垫，看着像头戴式耳机。 店主找出一对浅粉色耳包，和围巾手套也挺像一套的，江云杪小心地戴上，照着镜子，看上去乖乖的，非常可爱。 宋盏点点头，说道：“那就加一个耳包。” 接下来是宋盏和店主的砍价阶段，店主要60，套装50，耳包10块，愣是让宋盏给砍到套装35，耳包白送。 从文具店里出来，江云杪浑身暖呼呼的，佩服道：“你真厉害，我对砍价一窍不通。” 宋盏笑道：“没啥，你就当价格的一半是底价，然后和对方拉扯就行了。砍价没啥难的，主要是能张开嘴，脸皮厚就行。” 江云杪嘿嘿笑：“下次我也试试。接下来我们去哪？” 宋盏想了想：“快到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 江云杪摇摇头，她早餐就没吃。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宋盏问。 “嗯……我都行，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就好。”江云杪不想显得自己特别挑剔。 “成，那就东北砂锅面吧，就在那。”宋盏指了指一家绿色牌子的“齐氏风味砂锅居”。 江云杪跟着宋盏点了份一样的砂锅面，宋盏给她拿了一瓶热花生露，又点上几份炸菜串和鱼饼。 江云杪咬了一口炸圆白菜，眼睛亮道：“嗯！好吃！” 宋盏看着她三口两口掉，惊讶道：“你饭量不小啊！” 江云杪瞪了宋盏一眼，嘴里没停，她只是前面吃得速度快，整体饭量并不大，比卫泠然这样的体育生小多了。 “有点吃不了了。”江云杪轻轻打了一个嗝，又偷偷捂着嘴，确认宋盏吃得认真没发现才放心。 宋盏看着对方还有大半碗，有点心动：“你剩下的还吃么？” 江云杪摇了摇头，宋盏伸手端着江云杪的砂锅，江云杪按住：“啊？你要……” 宋盏迟疑了：“哦，不行么？我看你是分着吃的。” 江云杪脸又红了，小鸡啄米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喝着花生露。 宋盏吃了一份半，吃完长出一口气，舒坦了。 “接下来去哪？”江云杪问道。 宋盏想了想：“你去过中央大街吗？还有冰雪大世界？” “兰姐带我都去过了。”江云杪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可以再去。” 宋盏笑道：“再去有啥好看的，明年再来就行了，每年都不一样。” 宋盏又想了想，灵机一动。 “滑冰，想去么？” 江云杪脑海中瞬间冒出穿着芭蕾服的女运动员，在冰上起舞的场面，重重地点着头。 第29章 我在大学等你 宋盏带着江云杪来到靠近防洪纪念塔的江面公益冰场，冰场周长400米，免费开放，本来2月底就要关闭了，后来一大波寒潮续命下，延期到3月5号。 冰场免费，但冰鞋收费，两人租了两双，花了40，优点是时间不限。 宋盏在黑水县水边长大，从小就玩老宋剩下的滑冰鞋，滑冰技术不说多好，除了花式动作不行，正常教人不成问题。 而江云杪土生土长广东人，雪都没见过，更别提滑冰了，穿上鞋之后站都站不起来。 “我起不来。”江云杪坐在冰上无力道。 宋盏蹲下来看了看，说道：“冰鞋穿得有问题，不跟脚。” 他让江云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帮她把冰鞋解开，又重新调了调位置后系紧，江云杪看着认真的宋盏，眯着眼睛一直笑。 重新调整了一遍，江云杪感觉明显自如多了，她尝试站起来，宋盏在旁边指导：“双脚平行或者外八字，目视前方，不要一直看脚下。” 江云杪按照宋盏说得平行站立，她双腿很直，穿着打底裤两腿并拢几乎没有缝隙。 “嗯，先教你怎么摔。前摔伤膝盖，后摔容易磕到后脑勺，所以要倒尽量往侧面倒。” 宋盏给江云杪示范了一下，江云杪学得很快一下子就掌握了。 “不错，然后尝试原地踏步，就是学着穿冰鞋走路，按照八字走就行，走顺了可以快一点。” 江云杪走了两步后发现没什么难的，越走越快，却忘记了方向，她一直顺时针走，而整个冰场滑冰默认是逆时针。 “让一让！” 急促的警告声传来，江云杪抬头一看，一个壮汉正高速地向她滑过来，对方没想到有人逆着人流还这么快，同样避不太及。 宋盏一直在后面跟着，立刻加速冲上前，将江云杪的衣领薅住，向后一扯，让她移到自己后面，而惯性让他背对着壮汉，被壮汉顶了一下。 砰！ 宋盏被推出去老远，好在他和江云杪两个人都没摔倒。 “老弟，没事吧？”壮汉远远地问道。 宋盏起身摇了摇头。 “行，动作麻利，下次看好女朋友，咱们文明滑冰。” 文明一词从壮汉大哥嘴里一说有点搞笑，宋盏乐了点点头，壮汉潇洒离去。 江云杪帮着宋盏拍了拍身上的灰，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逆行了。” 宋盏不在意道：“没事，我忘说了，冰场都是逆时针滑的。刚才看你滑得挺好，咱们接着往下学吧。” 接下来宋盏教了江云杪前葫芦滑行，双脚向前滑，侧蹬冰和单脚滑行，基本上能教的都教了。 江云杪学得格外认真，在宋盏的指导下，不到1个小时，已经能自己低速滑行了。 “很厉害呀！”宋盏惊讶道，“你学习一定很好吧？” 江云杪尝试在冰上转了个圈，竟然无师自通地成功了。 “算好吧，不过没那么厉害。”江云杪谦虚道。 两人滑了一会儿冰后累了歇会儿，宋盏给江云杪买了一杯热奶茶和烤肠，烤肠是两节的，江云杪只吃了一节，给宋盏留了一节。 “你也是高三的么？”江云杪问道。 “嗯。”宋盏点点头，“还有一百天就高考了。” 江云杪又问道：“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宋盏回答：“京城大学，不过不一定能考上。” “京大？”江云杪想了想，说：“你确定？” “嗯，尝试一下吧。”宋盏说道。 江云杪掰了掰手指在那算，宋盏问道：“你算什么呢？” “算还差多少分。”江云杪皱眉道。 宋盏乐了：“你也要考京大么？” 江云杪不服气道：“不行么？我要考和你一所大学。” 宋盏看着江云杪坚定的眼神，问道：“为啥？” 江云杪闭口不言：“你别管，你刚才说尝试一下，是差多少分？” 宋盏回答：“50多分吧。” “哈？50多分你都敢尝试？”江云杪感觉宋盏在骗自己。 “青春总要拼尽全力。”宋盏没解释自己被降分了。 江云杪听不出宋盏在开玩笑，严肃道：“好，那我们就都努力，我比你机会还大一点。” “别到时候我去了你不在。” 说着，江云杪向宋盏伸出小指，宋盏不懂：“干嘛？” “拉勾？” 江云杪解释道：“这是全国通用的约定手势。” “行。” 两人在夕阳下定下了约定，一张照片咔嚓定格下了这一刻。 “老公，你在干嘛？”一个烟熏妆的女生搂着拿着手机拍照的男生问道，男生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露出阴险的笑容。 “没事，看到了有趣的一幕，记录一下。”男生坏坏地说道。 “郑士渠，我就在旁边呢，你不能看别的女生。”烟熏妆女生抱住男生撒娇道，男生正是今天请病假的老郑。 “好好好，她哪有你漂亮呀？我的眼里只有你。”老郑安慰道，眼前的妹子还没得手，得先哄一会儿。 他本来是翘课带妹子出来玩，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宋盏，对方带的妹子还不是卫泠然，但各方面却又丝毫不输，这让老郑浑身不舒服。 这小子什么魅力啊？身边极品美女一个接一个的？ 老郑打算找个机会将照片给卫泠然看，到时候卫泠然伤心欲绝，他不就有机会了么？ 烟熏妆女生又和老郑合影自拍了几张，老郑都是一脸配合。 但没过一会儿，两个穿着一身黑西装，一脸正气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老郑的肩膀，说道：“跟我们来一下。” 老郑刚要喊你们谁啊，就被瞬间制住带走了。 烟熏妆女生正要喊人，被另一位西装男一个眼神震慑，没敢说话。 老郑被带到车上，过了3分钟后才被放回来。 “刚才发生啥了？他们谁啊？”烟熏妆女生问道。 老郑一言不发，只是摸着手里的手机发抖，他调出相册，里面关于宋盏和江云杪的照片一张不剩。 只有和烟熏妆女生的合照还留着，合影里宋盏和江云杪只留下模糊的剪影。 “老公，你怎么不理我？”烟熏妆女生假装生气道。 “滚你妈的！”老郑骂道，心里的怒气一股脑倾泻出来，转身就走。 宋盏和江云杪对这些完全不知情，两人滑完冰后又玩了玩江面其他项目，打雪圈，冰爬犁，冰上小摩托，江云杪笑容就没有断过，大概比过去一整年都多吧。 直到太阳落山，路灯亮起，两人从江面爬上来，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对面，打着双闪，兰姐将车窗摇下来，远远地和两人打招呼。 宋盏和兰姐摆了摆手，对江云杪说道：“兰姐来接你了。” “我要走了。”江云杪低声道。 “嗯。” “我要回广府了。” “啊？好。” 江云杪把围脖又裹了裹，抬头看着宋盏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宋盏点点头：“记着呢，京城见。” 江云杪看着宋盏的眼睛，她想要说“不要招惹其他女生”之类的话，最后还是没说。 她用力拽住宋盏的围巾，踮起脚尖，向他吻了过去。 两唇相接，电流穿着全身，两人像是遭遇了静电一样一触即分。 “你……”宋盏要说什么，被江云杪一把抱住，愣是半天说不出来。 “我在京大等你，一定要来呀。”江云杪呜呜地说道，从兜里掏出一只叠好的星星，塞进宋盏的兜里。 过了七八秒，江云杪推开宋盏，一路小跑着进了对面的轿车，兰姐将窗户升上，车子很快驶离。 宋盏从兜里摸出那只叠好的星星，星星上面写着拆字，他走到昏黄的路灯下，借着灯光将星星拆开，纸的正面写着一行数字。 135xxxx3018，287xxx12。 前面看着像电话，后面看着像qq号。 宋盏将纸翻到背面，瞳孔一震。 背面是一首改自顾城《试验》的短诗，仿瘦金体写的，字迹娟秀： 那个男人在北风上走着 脚边是冰块 他在黑色的夜中行走 落雪无声 脚下趟着汗渍的深坑 留两行笔迹 他在命运的循环里敲击着冰柱 北风打碎了城堡 在冰块落下去的时候，她哭 这个人或那个人路过 把生机割断在四周 他点燃了女孩的火焰 身后的黑色轿车按了两下喇叭，宋盏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兰姐安排送他的车。 他走到车窗边，交代了两句，车又离开了。 宋盏将纸重新叠回星星，装回口袋，独自往家走。 今天是冬九九的最后一天，后天就是惊蛰，常言道“数尽冬九桃花开”。 桃花开了。 春天就真的来了。 第30章 小有成效 路上宋盏给杨亚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有事不去补习了，明天正常。 回到家后，宋盏将江云杪的电话存上，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是宋盏，已平安到家。 很快宋盏就收到一条短信：我也到家了，嘿嘿(*￣︶￣)。 宋盏又通过搜索添加上江云杪的qq，她的qq昵称是“烟波江上”，头像是硬笔书法临摹的赵佶《千字文》，签名是“闲对楸枰倾一壶”，总之国风味十足。 宋盏猜测江云杪应该是比较喜欢书法和围棋，她的qq空间相册里都是一些上传的自己的书法作品和复现残局。 这也比较符合她的家世和身份，她应该从小就接受一些特长培养和教育。 宋盏又拿出那枚星星看了看，心里多少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江云杪对他是什么感情，可能有一丝感激，也有一丝喜欢，他不确定。 宋盏还没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些，他知道时间会淡忘一切，有的人就是过客，回到校园生活后，再过几个月，江云杪就会忘记在冰城的经历，包括他这个人。 第二天，宋盏像往常一样上学，这次他没进校门就看到公示栏上挂着自己的照片，照片是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合影，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校三年九班宋盏同学荣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但公示栏一向没什么人看，宋盏因为这件事出的名气还不如百日誓师多。 到了教室，大家都没有提昨天宋盏请假的事，似乎大家把宋盏请假和宋盏得奖一事自动关联起来，以为他去接受校领导采访了。 但只有在旁边暗狠狠咬牙切齿的老郑知道，宋盏昨天是出去玩了，而且别提有多快乐。 下午数学课连上三节，讲昨天上午的考卷，数学老师姓石，是一个嘴唇黑紫，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声音粗壮，但讲课利索，不拖泥带水。 她教学风格是喜欢统计试卷上每一道题的正确率，有多少人做对，有多少人做错，都做对就不讲了，都做错就重点照顾。 “……我们看第9题，这是一道少见的几何概型填空题。一般几何概型都是会选择，一出填空大家都懵了。” “就这么一道填空，大家猜猜全班几个人做对？”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20个”“10个”“6个”，石老师直摇头：“只有1个人做对了。” “宋盏，你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宋盏突然被点名有点猝不及防，好在这道题他确实会，而且是为数不多完全吃透的，多亏了杨亚维。 “这道题主要是考察对图形变化的……”宋盏还没说完，石老师打断道：“来，到讲台前面。” 宋盏走上台，石老师递过来粉笔，示意他给大家好好讲讲。 倒不是故意为难宋盏，一般情况下老师不会特意点名让学生上台，但宋盏一向数学不好，这道题无论如何不该是他做出来， 石老师不想怀疑他作弊，所以让他讲讲看看是真会假会。 宋盏上台后先是画了一个标准的坐标系，然后讲卷子上的图形画上去，之后又换了一个颜色的粉笔进行变化标注。 “几何概型，主要考察对图形变化的还原和理解，接这种题按照三步走的思路，画坐标，找变换，求面积。” “坐标已经画好，重点是找变换。如果讲这种不规律的图形还原成可以求解的常规图形。” “主要从几个方向入手……” 宋盏基本上将杨亚维讲给他的思路和步骤复述了一遍，即便是拾人牙慧，但是同学们认真听讲的表情，以及石老师时不时地点头认可，让宋盏有不小的成就感。 “……最后，算一下阴影部分面积之比就行了。” 宋盏说完，看了石老师一眼，石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跟着鼓。 “这些是你自己总结的么？”石老师问。 宋盏摇摇头：“我哪能总结得出来？这是我的一个补习老师讲的，他是冰工大的高材生，数学很好。” 石老师认可道：“怪不得，思路非常清晰，而且把解答方式方法系统化了。系统化的解答方式能够节省无效的思考时间，帮助 在学生对知识理解不深的情况下，也能够给出正确的解答。” “但是你能记住也是下过功夫的，从刚才讲的过程看，你已经掌握了。” “好，再次鼓励。回去吧。” 宋盏在掌声中回到座位上，数学课继续。 下课后，郝志雄和侯新星围过来，郝志雄说道：“行啊，自己偷偷补课，有这种高人不给兄弟介绍一下？” 侯新星气道：“这种外挂就该封杀，大家都不会，这种题就没了，多好。” 宋盏笑道：“没办法，我数学补习也赶不上你们啊！” 郝志雄不吃这套，小声嘀咕道：“别扯没用的，我打听咱们学校的老师补课，贵着呢，根本上不起。” 侯新星也偷摸地说：“知不知道3班班主任，就那个小老头，补一节300，直接抢多好啊，省事。” 宋盏点头道：“确实，贵也有人出得起，主要是老师一周课都上乏了，补习效果也不好。” “你俩数学不错，能给家里省不少钱。” 郝志雄叹气道：“谁嫌自己数学好啊？咱们文科就靠数学拉分呢？哥，我亲哥，你得带带我。” 侯新星也一脸期望地看着宋盏，宋盏说道：“这样吧，晚上我去冰工大补习，你们跟我一起去听听，觉得可以帮你们搭个线。” 施晴早就发现宋盏着聚了一个小堆，在旁边听了半天，最后说道：“也算我一个，我也想去。” 宋盏笑道：“差谁不能差班长，一起吧。” 晚上放学后，几人约好一起坐公交来到冰工大，杨亚维已经等在门口。 “这是我的几位同学，也想跟着听一听，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宋盏顿了一下。 侯新星机灵道：“效果不错，我们以后就是杨老师的学生了。” 杨亚维笑道：“行，那跟我来吧。今天综教楼有活动，我们换实验楼。” 到了新的教室，杨亚维开始给宋盏补课，今天也是专题课——三角函数。 杨亚维一上课气质就变了，解题思路开阔，又充满套路，容易上手，郝志雄、侯新星和施晴不知不觉就听了进去。 今天因为杨亚维导师晚上找他，他不得不提前半小时结束，收了宋盏70块。 从冰工大出来，宋盏问几人感受如何。 郝志雄算了算账：“100块2小时，这性价比无敌了。” 侯新星感叹道：“原来不是我不行，是老师不行。” 施晴冒星星眼：“杨老师讲课的样子，还蛮帅的。” 宋盏：？？？ 第31章 打游击不行 宋盏回到家后，又和杨亚维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带了几个同学过来，没吓到你吧。”宋盏说道。 “嗨，你给我拉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杨亚维声音略有些疲惫，刚和导师看了实验结果，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 “好，他们也想跟着你补习，你什么想法？”宋盏问道。 杨亚维爽快道：“我当然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数学水平，就像上次我是分析了你的卷子，才针对性讲解的。” “有的题你不会不代表他们不会，这些也是补习一对一效果更好的原因。” 宋盏同意杨亚维的说法，如果将补习的人数扩大，要么大家补习质量下降，要么杨亚维就需要提前做功课，搜集大家共同的薄弱项，让每次补习学生的收获质量不变。 而且，后者其实很难做到，毕竟一个老师也顾及不到所有人。 “除非……”杨亚维琢磨道，“除非能再拉几个人来。” 宋盏说道：“你还认识数学好的人么？” 杨亚维为难道：“认识倒是认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挣这份钱？而且，我不能保证他们的教学质量。当然，他们的水平不用怀疑。” 宋盏明白杨亚维的意思，他看得出，杨亚维是比较负责的，会认真准备，讲解更加细致和专业。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一对一更好一些。但你可以做组长，类似于一个学科的带头人，把每个类型题的解题思路和方法都列出来，最好是给其他老师讲一遍。” 宋盏打开了杨亚维的思路，杨亚维说道：“对啊！我和我的同学之间交流，大家水平都在，没那么慢。一周花2个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我觉得可行。” 杨亚维越想越有信心，宋盏又说道：“你明天找三个愿意来的同学，和他们提前准备一下，先选典型的易错题型试试水，我也和我的同学沟通一下，明晚我们再碰头。” 杨亚维点头道：“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宋盏又独自规划到半夜，第二天找到郝志雄三人说明情况。 “确实，如果不是一对一，效果可能就不好了。”郝志雄三人对此表示理解。 “所以，杨亚维找了三个他的同学，组成课题组，互通教案，晚上再试讲一下，你们有没有兴趣再去听听？”宋盏问道。 “当然可以。”郝志雄说道，“只要老师讲得好，是谁不重要。” 侯新星也无所谓：“我就要成绩。” 施晴犹豫道：“会更帅么？” 宋盏：？？？ 以前没发现，班长还是个颜控。 晚上下课后，宋盏四人再次来到冰工大，这次除了杨亚维之外，还有两男一女也来了。 “这三位是我的同学，田吉月，佟超，韩东柏。”杨亚维介绍道。 “学长学姐好。”宋盏四人向他们问好。 三名大学生也和宋盏四人打过招呼。 杨亚维说道：“走吧，还是昨天那个地方。” 八人组成了长长的队伍，到了实验楼，发现昨天那间教室被占了，里面有人在举行干部换届选举。 无奈之下，八人又转到文教楼，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四间空教室。 “先配对，再试讲？”宋盏问道。 “女生优先。” 施晴有点不好意思，她盯了韩东柏半天，又高又帅，有点想选，最后还是犹豫后选择了唯一的女生田吉月。 郝志雄和侯新星无所谓，反正都不认识，郝志雄选了眯缝眼，看上去就像boss的佟超，侯新星自动和韩东柏配对。 “这可是我们的数院天才，没想到一直没人选。”杨亚维拍了拍韩东柏的肩膀笑道。 施晴惊讶的同时分外遗憾。 四组分开补课，2个小时结束，宋盏还是将钱给了他们。 从冰工大出来，宋盏再次问郝志雄三人的感受。 “比杨老师差一点，不过我觉得还是比学校老师讲得舒服，我想问就问。”郝志雄认可道。 “你还挺挑的？教我这个是真厉害，一点就透，我听他说他当年还是年级数学第一，我很满意。”侯新星说道。 施晴想了想说：“教我的这个姐姐很好相处，就是她似乎没补过课，比我还紧张呢？哈哈哈。” 宋盏问：“那你觉得行还是不行呢？” 施晴说道：“当然没问题啦。” 得到同学的认可后，宋盏松了口气，和他们沟通了接下来的补习计划和价格，大家都表示认可。 回到家后，宋盏又给杨亚维打了电话。 “嗯，我这边也没问题，就是大家拿着钱不好意思，说啥要退给你。”杨亚维说道，“尤其是佟超，他是我室友，今天就是来支持我的。” “哦？那他明天不能来么？”宋盏问。 “来啊，他本来想体验体验，没想到感觉挺好，还能挣钱，他还想干呢？”杨亚维笑道，“哦，他就在我旁边，问有没有人想学物理？他物理更好。” 宋盏笑道：“哈哈哈，以后给安排。” 这次只聊了半个小时，基本上将接下来的补习计划都敲定了。 本周剩下的2天，宋盏都会带着郝志雄三人来补课，杨亚维也带着佟超三人准时来接他们，只是由于教室确实不好找，导致几人不得不分散到几处教学楼，有点像打游击。 周五晚上，宋盏和杨亚维再次通话。 “周末的补习计划，就让他们自己安排吧。”杨亚维提议道。 “成啊，我看他们现在比咱俩还熟。”宋盏说道，“对了，感觉最近教室不太好找。” 杨亚维叹息道：“这不开学很多学生返校了嘛？人变多了，接下来会更难。” 宋盏点头道：“有没有空教室多又稳定的地方？” 杨亚维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有他早就去了。 宋盏也在琢磨，他看到了桌上的名片，第一次去冰工大带回来的，上面写着“冰工大服务中心张文轩”。 “哦，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服务中心问问？”宋盏说道，“你们也算是勤工俭学了，学校会帮忙想想办法的吧？” 杨亚维点头：“可以试试，明天你有时间么？来一趟？” 宋盏想到和卫泠然约好这周末要去游泳馆，说道：“等我问问，明天不行就后天，晚点回你。” “ok。” 挂了电话，宋盏又给卫泠然发了qq消息。 song：在么？ 卫不饱c：对方当前正在生气中，暂时无法接收你的消息。 第32章 张文轩的支持 宋盏笑了，卫泠然也不知道生哪门子气，不过他有办法。 song：哦，本来从沪城带了点东西给你，不在就算了。 卫不饱c：啥？我在，我在！ song：什么时候去游泳，我给你带过去？ 卫不饱c：周日吧，明天我回趟县里，周日上午你来店里找我。 卫泠然说的店是她家开的烧烤店，叫卫老六烧烤，就在小区外面。 “行。”宋盏明确了周末安排后，转告了杨亚维。 周六一大早，宋盏到冰工大和杨亚维汇合，两人在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来到学生服务中心。 “忘了今天是周六，说不定不办公。”宋盏有些担忧。 “不会，我查过了，前两天寒潮休假了好几天，这周末补班。”杨亚维笃定道。 中心大厅果然开着，人不多，旁边的告示牌写着各窗口负责的业务，宋盏和杨亚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对口的。 “随便找一个问问算吧。”宋盏说道。 正赶上一个窗口没人，宋盏走过去一问，大姐说道：“大厅是办理业务，你这种得上楼咨询，有一个办公室叫学生资助管理办公室，我们叫学资办，去问问吧。” 宋盏和杨亚维来到学资办，门虚掩着，杨亚维刚要进，宋盏示意等一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女声传来。 宋盏和杨亚维推门进入，办公室里有6张办公桌，但现在只有1名女工作人员在，旁边站着一个拿着报表的男人。 女工作人员大概三十岁，戴着眼镜，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样子，拿着报表的男人同样文质彬彬，而且宋盏看着尤其眼熟。 “张老师？”宋盏不确定道。 男人有点意外：“我是姓张，你是……” 宋盏说道：“我叫宋盏，上周来过，冰城一中高三的学生，想找咱们学校的学生补习，您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 宋盏没认错人，对方正是给宋盏留了一张名片的服务中心老师张文轩。 张文轩“噢”了一声：“我记起来了，你是晚上来的对吧？当时门都快关了。洋洋，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学生，自己给自己找补习，我还让你帮着转发呢。” 女工作人员点头道：“我后来发群里了，找到合适的人了么？” 杨亚维明白了，接话道：“我就是，老师。这活我给接了。” 宋盏看到女工作人员桌上的名牌，写着“厉洋洋”，看她和张文轩距离很近，不像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张文轩问道。 宋盏和杨亚维看了看，还是宋盏说道：“是这样，亚维接了我的补习，效果不错，我的一些同学也想来试试，后来亚维帮忙又促成了几对，现在我们一共是8个人，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来，时间比较固定。” 张文轩和厉洋洋认真地听着。 杨亚维接宋盏的说：“咱们学校晚上活动多，教室也比较紧张，所以想问问学校能不能帮忙借我们几间空教室，最好是稳定一点的。” 张文轩看了看厉洋洋，双手向上一抬道：“那得问厉老师，学资办她是话事人。” 厉洋洋锤了张文轩一拳：“什么话事人，真难听。” “你们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负责，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杨亚维听到了“不负责”，宋盏听到了“一般”。 到底有戏还是没戏？ “厉老师，我们也算是勤工俭学，学校不能行个方便么？”宋盏问道。 厉洋洋有点为难：“现在教室都紧张，一两天倒是可以帮你们找找，时间长了不行。可一两天我想你们自己也能解决。” 宋盏明白，如果只能安排一两天，确实没啥意义。 “你们不能回家补习么？”厉洋洋问。 “我们也想过，但一来这冬天路滑，容易出事故，二来在外面对咱们学校的女学生不安全，三来咱学校学风好，更有学习氛围。”宋盏说道。 张文轩点点头，想了想道：“是不是创新楼还空着？” 厉洋洋说：“一层现在放活动设备了，二层以上确实没安排。” 宋盏对创新楼不太清楚，他看了杨亚维一眼，杨亚维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文轩又问道：“你们只有8个人么？” 宋盏说道：“目前只有8个，但以后不好说。” 张文轩问厉洋洋：“是不是可以把创新楼先借给他们？” “可那没有教室。” 宋盏立刻说道：“我们不用教室，有个场地就行。” 杨亚维附和道：“对对，没有黑板，我们自己弄一块白板也可以。” 张文轩说道：“那这事厉老师还真不能办，你们跟我来吧。” 对厉洋洋一顿感谢后，宋盏和杨亚维跟着张文轩来到3层的学生就业与创业指导办公室，办公室门锁着，张文轩掏出钥匙打开。 “坐吧。”张文轩指了指沙发，“有一次性杯子，那边是饮水机。” 宋盏和杨亚维坐下，张文轩问道：“如果不是教室也行，那创新楼确实可以给你们用。” 宋盏和杨亚维很兴奋，问道：“那有啥条件么？” 张文轩解释道：“这个创新楼，是咱们学校把之前租给创业公司的楼收回之后，重新命名的，在学校内，东北角。” 杨亚维回忆了一下，还是没啥印象。 “收回来之后，领导还没有明确用途，但是规定要拨给创新创业项目。” “所以，如果你们要用，有这么两个门路。” 张文轩指点道：“一是你们申请一个创新活动小组，打一个报告，表示自己是勤工俭学的创新活动，这个性质偏社团，然后我们进行审批。” “可以让你们在规定时间使用场地，但是不能在规定时间之外，并且使用之后要清理的。” 宋盏和杨亚维听了觉得不错，有地方就行。 张文轩说道：“第一个办法其实有点钻空子，毕竟还是属于社团嘛，你们申请，别的社团也可以申请，到时候也不能区别对待。” “那第二个办法呢？”宋盏问。 “第二个办法，就是你们挂靠在公司名下，申请一个创业公司，专门做学生辅导，这样可以报大学生创业项目，学校支持更合理一些。” “但这种一是需要你们真的创办了公司，有营业执照，学校也要参与占股，二是需要领导审批，可能还要开会讨论，未必能通过。好处自然是学校可以给你们开更多的方便，场地问题小意思啦。” 张文轩说得比较清楚，杨亚维肯定没想这么远，能解决眼前问题就行，倒是宋盏，他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层。 重生之后，宋盏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始自己的商业计划，两辈子受穷，这事肯定接受不了。 但是现在是08年，他一不懂股票，国内股市行情也不行，二不懂体彩等投机的活动，无法暴富。至于比特币房产之流，只能说长远投资可以，短期都没收益。 宋盏最近的补习给他提供了思路，大学生辅导确实可以做，一是这算细分领域的蓝海，现金流充裕还轻资产，二是大学生群体一旦做起来，后续想转而发展互联网起步更容易。 宋盏前几天晚上就在琢磨这个，计划拉得很远，感觉是时候迈出这一步了，但能否一步登天，还得看实际情况。 “张老师，我们能不能先按照第一种方式申请，让我们先用着。第二种方式，我们再准备一下，另外需要领导怎么审批，是什么流程，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杨亚维惊讶道：“你真想创业么？这事我们做不来的。” 张文轩刚才也只是说说，现在听宋盏有想法，好奇道：“哦？你知道第二种我说着容易，但操作起来很难。” 宋盏指了指门外的牌子：“难不怕，这不是创业指导办公室么？” “有张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指导，我觉得都不是问题。” 张文轩一点不吃宋盏抬举这一套，不过他最近上面安排的创业任务压力也很大，有考核指标的，如果实在不行，宋盏他们哪怕弄不成，充个数也是好的。 “好，那我就仔细给你们讲讲。”张文轩说着站起身将门关上，一副开课了的样子。 第33章 大学生辅导团成立 张文轩给宋盏二人讲了如何申请勤工俭学活动项目，主要是填表交到学资办申报，学资办通过后进行备案，将活动场地定在创新楼就可以了。 聊起来才知道，学资办的厉洋洋是张文轩的老婆，这事基本上就等于成了。 但申请活动项目，对张文轩收益不大，他几句话带过后重点讲如何申报创业项目。 “首先，你得有一个商业计划书，记住，是商业计划书不是创业计划书。”张文轩强调道，“创业计划书内部看看就行，商业计划书要对外的，需要明确商业模式、市场分析等，到时候得给领导看。” “然后挂靠在创业扶持项目里，有扶持项目才有拨款预算，关系到之后的一些福利政策。这个每年都有，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都准备好了，大概率会由创业办牵头，就是我们办公室，组织一场评审会，需要你们将商业计划书的内容更详细地给领导讲一遍。” 杨亚维奇怪道：“不是有文字版么？” 宋盏说道：“领导能看个概要就不错了。” 张文轩点头道：“宋盏说得对，领导只是扫一眼，重点还是得你们说。另外，评审会也是当面考察你们的能力，你可以理解为面试吧。” 一说面试，杨亚维就懂了。 张文轩接着说道：“评审会通过之后，需要敲定最后的合作方案，如果你们是自己注册公司，那还需要上缴注册资本和运营资金，这块就比较复杂了，一两句说不清楚。” 杨亚维有点头大，但宋盏听着毫无问题。 “具体注册公司流程我也不是太清楚，得找律师或者去工商部门咨询。”张文轩诚实道，“但有一点，公司不能是由你们全资，需要学校占股。” “只有学校占股，才能给你们提供方便，才算是合办企业，一些免税之类的福利才能走通。” 宋盏点头道：“明白，占股比例有要求么？” 张文轩说道：“没有，但应该不低于10%。主要是看学校是否会出资，有的会占到40%，但一般不会控股。” “后续，你们有钱了，也可以协商回购这份股份，毕竟学校主要是扶持嘛。” 又聊了一些细节，杨亚维觉得这事太难成了，而且没必要，宋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在盘算有哪些需要克服的障碍。 张文轩也看出来了，两人里虽然杨亚维年纪更大，是大学生，但心智上和宋盏差得远着呢，主心骨是宋盏。 于是张文轩说到后面，几乎是和宋盏单独聊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你们先填表吧，先把创新活动弄了，后续看你们意愿。”张文轩说道。 宋盏和杨亚维起身鞠躬道：“谢谢张老师的帮助。” 宋盏知道，张文轩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给两人耐心地讲解，这是非常难得的。 填完表后找厉洋洋审批，审批手续至少需要3天时间，但厉洋洋也保证问题不大。 张文轩提议先去带宋盏他们看创新楼的场地，因为场地一直开着门没锁，可以直接去。 路上张文轩说道：“下午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过来了。平时最好是按照规定的晚上时间使用，因为领导会巡查，周末你们随便。” 杨亚维问：“是因为领导周末休息么？” 张文轩笑笑没点明。 创新楼在校区的东北角，一座黑色的三层小楼，外面看着不大，进去后发现真不小。 因为一楼作为设备库房使用，所以配了一名看门大爷，张文轩带着宋盏二人和大爷交代了几句后，混个脸熟，以后就不会阻拦。 到了二楼，推门一看，宋盏和杨亚维又惊又喜。 上家公司可能搬家匆忙，大部分的东西都留着，基本上算是电视上看到的标准白领工区。 “好像上家公司是做销售的吧，所以有很多这种带门的隔间，一对一补习，还不错吧？”张文轩拉开了其中一间的门。 宋盏用手摸着旁边暖气片的温度，满意道：“非常好，还很暖和。” “能开灯么？” 张文轩点头：“可以，得找一找。” 杨亚维眼尖，先找到了开关，打开后屋子一下就亮了，开关很多，杨亚维都按了一遍，灯光从头一直打到尾。 “这一层差不多有1500平，但是只开放了不到1\/3，楼上也是封上的。”张文轩说道。 “够用了，1\/3也够用了。”宋盏高兴道，他又看了看厕所，一切正常。 从创新楼出来，宋盏和杨亚维都很满意，说啥要请张文轩吃饭，张文轩拒绝了：“举手之劳，为学生服务嘛。” “那不行？我们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老师，说啥得表达一下感谢。”宋盏说道，杨亚维在旁边附和。 张文轩说道：“等你们活动壮大了，成立公司了，再吃不迟。” 张文轩本来是推托之词，但宋盏觉得并不会很远。 中午宋盏和杨亚维简单地在食堂吃了一顿饭，两人商量着怎么收拾一下创新楼。 “没事，我叫我室友过来帮忙，他们在寝室离得不远，闲着也是打游戏，晚上请他们吃顿饭就行。”杨亚维说道。 “那太好了。” 大概下午1点，杨亚维和宋盏找了一些抹布和盆，先去创新楼收拾了一阵，大概2点左右，杨亚维的室友们就带着扫帚，水桶来了，甚至还提了两盆绿植。 “哇！你这地不错啊，上自习也合适。”一个宋盏没见过的一脸青春痘的小伙说道。 “好家伙，确实不小，都给咱们用么？”说话的是佟超，宋盏之前见过了。 “有网么？有网比啥都强。”又是一个宋盏没见过的穿着兜帽衫的小伙。 杨亚维向宋盏介绍道：“佟超，你认识了。这位一脸青春痘的是李明泽，我们寝室最骚的男人，别看他长得丑，天天和妹子找没人教室上自习。” “以后不能让他来。” 李明泽不乐意了：“说啥呢，我凭啥不能来？你别当着学弟面诋毁我。” 杨亚维又介绍道：“这位是闫可浩，我们都叫浩哥。这是电脑大神，平时自己能接企业订单那种，我们航院计算机最强者，上次学院计算机比赛，计院才第二，知道为啥么？” 宋盏问：“为啥？” 闫可浩说道：“还能因为啥，友谊第一呗。” 宋盏知道对方是爱开玩笑的人，但电脑厉害应该是真的。 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几人对宋盏的震撼更大，他们看不出宋盏是高中生，只感觉到他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大气。 大家说说笑笑，也不耽误干活，到晚上6点多才算忙完。 经过收拾，500平的活动区焕然一新，宋盏算了一下，这片区有5个8人会议室，10个4人小会议室，25个有对座的电话间，算是双人会议室吧。 剩下的是被隔开的3个大平铺工区，桌椅不太全，但胜在敞亮。 “真不错。”宋盏擦了擦汗，满意道。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大家吃满族火锅咋样？”宋盏说道。 杨亚维不乐意了：“哪能你请？你个高中生哪有什么钱？我来。” 佟超等人也说道：“是啊，你请我们就不去了。” 宋盏说道：“好吧，那下次我请。” 五人从创新楼出来，去到校门斜对面的乌拉满族火锅店，嗨吃到晚上9点，中间点了两箱哈啤。 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做作，熟起来很快，快吃完饭的时候，宋盏已经加上了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李明泽和闫可浩听说补习这么挣钱，说啥也要让宋盏算他们一个。 “感谢大家的帮助，我们大学生辅导团，今天成立了”宋盏起身说道。 杨亚维带头：“啥也别说，干杯！”。 五人都没用杯子，而是哈啤绿瓶子直接吹，瓶子碰在一起，发出的是青春追梦的声音。 第34章 礼物 一两瓶酒对几个年轻人来说不算事，宋盏一点没醉，反而回家路上借着外面的冷风清醒不少。 到家打开电脑，他建了三个群，分别是辅导团总群（包含老师和学生），辅导团教师群，辅导团学生群，然后将大学生辅导团成立的事发在了总群里。 第二天周日，宋盏起来看了一眼qq消息，99+，群里大家已经聊开了，说啥要去看看情况。 侯新星：啥？我们有家了？ 佟超：[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郝志雄：我靠，可以啊？师父，今天能去看看么？ 佟超：需要有人带，你来找我就行。卷子也带上，直接上一节课 郝志雄：[呆滞.emoji]有种被知识伏击的感觉。 施晴：哈哈哈！ 宋盏看着大家吹水很欢乐，也不打扰，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8:30了，转而给卫泠然发了消息。 song：我现在去找你？ 卫不饱c：行，你早饭吃了没？ song：你还管饭啊？ 卫不饱c：管个屁，我怕你去我妈还得折腾给你做饭。 song：……哪能呢？我吃过再去。 宋盏出门在楼下早餐铺简单吃了一点，到卫泠然家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9:10了。 卫老六烧烤刚开门，不过要11点多才营业，现在是清洁和备料时间，一般烧烤店都是会营业到1点左右，然后简单处理一下，第二天早晨再仔细收拾。 门店大概100平米，不大不小，里面有15张桌子，夏天路边还能支大棚，人会更多。 卫泠然的爸爸卫向虎是个接近一米九的大汉，胳膊粗壮，体型比宋盏还大一圈，留着寸头，但是为人贼和气，也大方，每次见宋盏路过，手里如果有烤串必给两把。 用他的话说，当年开店老宋偷偷支持了不少，这店里，宋家有“股份”。 卫向虎正在拾掇炉子和炭，早晨刚到的货堆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搬。 宋盏过去还没打招呼，就先抱起一箱啤酒，说道：“虎叔，放哪？” 卫向虎看了一眼，乐道：“占占来了，搬啥，我自己一会儿就都给弄进去了。” 占占是宋盏小名，当初没想叫这个小名，但是盏字不太常用，叫起来费劲，就起了“占占”。 宋盏笑道：“我来了也不能闲着。” 卫向虎给宋盏指了个地，宋盏进屋将啤酒箱搬过去，正好碰到在穿串的卫泠然妈妈王美凤。 王美凤当年在黑水县也是小有名气的美女，后来跟卫向虎干烧烤店，还被称作烧烤西施。 王美凤对宋盏也很好，而且每次卫向虎喝多说脏话，王美凤都会捶他几下，说“别教坏孩子”。 卫向虎别看五大三粗，实际上是个“气管炎”，贼怕老婆，也有人说他是娶了漂亮老婆一直供着。 总之两人都是努力开店挣钱，劲往一处使，家庭也很和睦，卫泠然从小到大乐观向上，与和谐家庭氛围多少沾点关系。 “哟，这不是占占么？多久没见？得个把月了。”王美凤眉开眼笑。 宋盏打招呼道：“姨，我来找泠然。” 王美凤说道：“哦，多多她还没过来呢，我离家的时候她还懒床呢！” 卫泠然小名多多，原因是吃得多。 说着王美凤指了指啤酒箱上的礼盒，问道：“这上面放的是啥？” “哦。”宋盏反应过来，将礼盒拿下来，放到隔壁桌上，“前几天去了趟沪城，给泠然带点东西。” 王美凤嘿嘿笑道：“那她肯定高兴。” 卫向虎这时也进屋了，后面的话听到了，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行啊，小子，这就知道疼媳妇了。” 王美凤生气道：“你这喝两天假酒没完没了了，占占你别当真。” 宋盏知道估计还是上次喝多和老宋定娃娃亲的事，看来只有老宋和卫向虎当真了。 “占占多好的孩子，对泠然也好。”卫向虎说道。 王美凤不说话，宋盏知道，前世重生前，卫向虎一直想促成宋盏和卫泠然，而王美凤则认为卫泠然值得更好的人，虽然她对宋盏也没啥意见，但一直不表态。 其实这很正常，前世两人混得差太多，后来卫泠然一直没找男朋友没嫁人，王美凤也不坚持了，觉得宋盏也还可以，也主动和宋长明说过这事，但两人依旧没成。 只能说有时候面子会让人错过。 宋盏帮着把货都挪进屋里后，和卫向虎、王美凤聊起天来，顺便搭把手穿一穿串。 王美凤和卫向虎也不拿宋盏当外人，两人聊的内容是店里生意不错，琢磨要不要再盘个门面，开个分店，又怕干不过来，赔钱赚吆喝。 “占占，你尖子生，你感觉这事咋样？”卫向虎随口问道，宋盏在文科小班，确实也算尖子生。 “孩子哪懂这些。”王美凤说道。 宋盏想了想，说：“叔，是这么回事。咱这事得从两个方面看，一个是外部环境，就是咱们冰城以后人均收入和消费能力。一个是内部环境，就是咱们有没有能力把店开好。” “外部环境呢，受多方面影响，国外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国内今年经济也受影响，股市一片低迷。” 听宋盏这么一说，卫向虎犹豫道：“那就是不太合适？” 宋盏摇头道：“不，因为外部经济不好，国内只是暂时受影响，很快政策应该会调整刺激经济，国内肯定会好起来并迎来迅猛发展，到时候估计各种行业，什么建筑，餐饮都会被拉动。” “不是一直要搞城镇化么？都听说最近有风声今年要大面积拆迁了吧？” 王美凤点头：“嗯，昨晚好几波客人都聊这个，咱这离政府单位近，风声准着呢！” 宋盏点头：“是呀，所以我觉得门店扩张，战略上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也不能盲目，因为外面形势好是一回事，咱自己能不能干好是另一回事。选址，供货，口味，管理，都不能马虎。别忘了前几年有个赵老板，生意干挺大，结果没接住，管理混乱直接搞崩了，这就是内功不行。” 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谣传，大家也不知道是哪个赵老板，但是卫向虎听得懂宋盏的意思，店可以开，但是开了经营好不好说不准。 “占占有两下子，嗯，我琢磨琢磨。” 王美凤也没怎么上过学，但也觉得在理，对宋盏不禁刮目相看。 “聊啥呢？我礼物呢？” 宋盏听到身后传来卫泠然的声音，她来了。 王美凤皱眉道：“上来就要礼物，也不打个招呼，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卫泠然吐了吐舌头，看到旁边桌上的一个礼盒，眼睛一亮。 “呀，是这个么？” 宋盏点点头。 礼盒是粉红色的格子纸包装，上面有一个蝴蝶结，扎得严实。 卫泠然一点也等不住，牙咬加手撕就给拆开了。 “这是……arena的最新款泳镜？淡紫色透明的，好好看，这个挺贵的吧！”卫泠然把泳镜拿出来戴上，爱不释手，又惊又喜道。 “还有东西？”卫泠然又摸了摸礼盒里面，脸瞬间红了，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王美凤专心穿串呢，听卫泠然一下没动静了，抬头问道。 “没，没事，太喜欢了。”卫泠然说完走过来，到宋盏身后，狠狠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宋盏吃痛地看过去，只见卫泠然瞪着大眼睛，掐着腰，皱着小鼻子，一副生气要吃了他的样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浣熊。 可爱极了。 第35章 游泳馆 “锅里给你留的地瓜，吃过了么？”王美凤问道。 “没胃口，我在楼下喝了碗馄饨。”卫泠然摇头道，手指着宋盏面前的一盆牛肉：“你要把这盆肉都串完么？” 宋盏对王美凤说道：“姨，看来我们得走了。” 卫向虎点点头，在旁边点了根烟：“去吧，中午回来吃么？” 卫泠然回答道：“当然不要。” 宋盏洗了洗手，发现卫泠然已经将礼盒里的东西都收进泳包了。 “接着。”卫泠然扔给宋盏。 “自己不能背么？”卫向虎打趣道。 卫泠然说道：“没长胳膊，穿你的肉串吧。” 卫向虎气道：“你这孩子……” 宋盏和卫泠然出门后一直没说话，等拐过路口确认串店看不到了，卫泠然小拳头如雨点般锤在宋盏身上。 “干嘛打我？”宋盏求饶道，“我发现你暴力倾向有点严重。” 卫泠然皱着小鼻子，说道：“你都给我买的啥，你自己不知道么？” 宋盏揉了揉胳膊，说道：“不是游泳三件套么？很贵的好么？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有多贵？”卫泠然问道。 “差不多六百块吧。”宋盏回忆道。 “啊？这么贵？”卫泠然收着不安心，“你咋花这么多钱？” 宋盏说道：“这不是去趟沪城嘛，路过外滩南京路上的arena旗舰店，我看橱窗里展着这一套，你穿上应该很适合，就买了。” “哪有成套买的？你可真是个冤大头。”卫泠然依旧嘴硬，但心里甜滋滋的。 “如果不想要，就卖了吧。”宋盏说道，“还没穿过，店员说这是今年最新款，刚上新没来得及做广告推广。” “现在网店和地方店都没有，就旗舰店有货。” 宋盏又补充道：“不过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可能不太好出手？” “对了，你们泳队，有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么？卖给她？” 卫泠然喊道：“啊！不行！” 宋盏给自己买的泳衣最后穿在别的女人身上，卫泠然光是想一想就会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定别的女人还会在自己眼前晃悠炫耀。 “给我就是我的了，哼！”卫泠然一副护食的样子。 宋盏哈哈大笑。 今天要陪卫泠然游泳训练，训练场地在冰城市游泳馆，市游泳馆3年前为了备战奥运重新修缮改造过，现在是继北京、昆明后全国第三个、东北第一个国家游泳训练基地。 平时场馆是开放给普通市民的，但因为奥运时间将近，场馆只有每周周二到周六对外开放，周日闭馆维护，而周一则专给国家队训练用。 “那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宋盏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周日闭馆，但是维护工作要下午2点开始，在此之前都是可以用的，只是除了运动员之外都不能进罢了。”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到了游泳馆门口，看门大婶远远看见有人进来，喊道：“没看到门口写着今天闭馆么？回去吧。” 卫泠然小跑过去，一把将大婶抱住：“刘婶，是我啊，小卫。” 看门大婶显然认识卫泠然，笑道：“哟，还真是，过个年小丫头胖了。” 卫泠然嘿嘿一笑：“哪有？婶你别乱说。里面能游么？” 看门大婶说道：“能，今天人少，你们泳队还有人在里面呢。2点之前记得出来哈。” 卫泠然保证道：“好嘞。” 宋盏走近后，看门大婶看了他一眼，眼尖道：“这小伙面生，不是泳队的吧？” 宋盏不知道咋解释，卫泠然偷偷趴在大婶耳边嘀咕了两句，看门大婶白了卫泠然一眼：“这都快高考了，得瞒住了哈，可别让你妈知道。” 卫泠然抿嘴偷笑，拉着发愣的宋盏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走过一条甬道，就能看到一个50*25m的标准游泳池，旁边是过道，过道另一侧挨着25*21的短池和两个儿童泳池，对面则是一片观众台。 宋盏看到泳池里有3个运动员正在游泳，在水面上起起伏伏，而泳池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哨子的光头中年人，正对着泳池内的运动员进行着教育。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更衣室换衣服。”卫泠然接过泳包后说道。 “好。”宋盏也没去观众台，而是在泳池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他自己也会游泳，毕竟从小在河边长大，但他水平不行，只能说淹不着，今天来也就是单纯地陪卫泠然训练。 卫泠然提着泳包走进女更衣室，更衣室里没人，储衣柜是那种很大很宽的类型，差不多有2米高，上面是鞋格，下面放衣物。 卫泠然从泳包里拿出自己训练用的泳衣，正准备换上，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手停下放在胸前不安地摆动着，犹豫了一下后，从泳包里将arena包装袋打开。 包装袋里是一件雾蓝色的连体泳衣，不同于卫泠然平时训练用的竞速平角连体泳衣，这件泳衣底部是三角的，整体更加轻薄和暴露，背后穿插着几条绑带。 “坏蛋，这怎么穿得出去呢？”卫泠然嘀咕道。 她想了想，还是将宋盏买的这件arena雾蓝色连体泳衣换上，慢慢地挪着脚步到换衣镜前。 卫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94-62-92的超标准身材，在这件并不特别束身的泳衣勾勒下更显凹凸有致，雾蓝色的衣身充满朝气，胸前的沟壑让人浮想连篇。转过身，三条白色带子交错地叠在光滑的肩胛骨上，淡黄色的灯光下带着一点点的色气。 “他还蛮会挑的。”卫泠然脸颊两侧升起两朵红晕，在镜子前转圈看了又看。 哒哒哒，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呦，这不是卫泠然么？臭美起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生，音调极高，语气里饱含着浓浓的酸意。 女生穿着训练泳衣，带着泳帽，长相中等偏上，虽然远不如卫泠然，但她同样身高有170，腿也很长，在学校也属于不缺追求者的类型。 卫泠然没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回到储衣柜前，将宋盏送的连体泳衣脱下来叠好，又穿上红色训练泳衣，女生就在旁边端着胳膊看着，对卫泠然的身材，样貌，甚至她刚刚身上的那件漂亮泳衣，她都充满嫉妒和厌恶。 卫泠然换好后准备出去，女生胳膊一横，拦住挑衅道：“我看外面坐着一个小帅哥，他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呢，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卫泠然回击道：“你脱光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说完，卫泠然伸手将女生的胳膊按下，大步走了出去。 女生回头看着远去的卫泠然背影，怨毒更深了。 第36章 红色美人鱼 “傻瓜，在干嘛？久等了么？” 卫泠然出现在宋盏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盏回头一看，卫泠然已经换好了训练行头，红色的竞速连体平角训练服，紧身勾勒线条却一点也不显得露，一双酒杯腿又长又直，白得发亮。 头上是宋盏送的游泳三件套里的白色泳帽，泳帽上卡着宋盏送的淡紫色泳镜。 一般的女生因为脸型的原因，需要发型修饰，一戴上泳帽就会显得脸大，五官的缺陷也会暴露出来。 卫泠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眉毛不修却好像画过一样，睫毛很长，大眼睛水汪汪的，完美诠释什么叫天生丽质。 “没等多久。”宋盏说道。 他说得是实话，刚才他一直在想关于大学生辅导团如何转成创业公司的事情，各个环节怎么处理，一想起来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了。 卫泠然看宋盏愣愣的样子，知道他是绝不可能看刚才的女生的，但还是直起身，做着热身活动，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那刚才你没有看看下面游泳的美女么？我们泳队美女不少呢？” 宋盏聪明着呢：“美女？除了我跟前，哪有美女？” 卫泠然笑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宋盏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卫泠然好奇道。 “不过刚才确实有个女生过来，她问我认不认识你，说刚才好像看到你来了。”宋盏说道，“我没理她，她是你们队的么？” “哦，是不是一个比我矮一点，音调特高的女生？”卫泠然问。 “对。” “她是我们泳队的，叫杜倩倩，是体校上来的。”卫泠然说道，刚才在更衣室里找她麻烦的也是这个人。 “不提她了，我要开始训练了。”卫泠然热身差不多了，准备下水。 这时刚才一直站在泳池另一头的光头中年人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小卫，你来了。” 光头中年人眼神一直在卫泠然的胸前乱瞟，卫泠然忍着厌恶，说道：“钱教练好。” 钱教练点了点头，看了宋盏一眼：“你同学？” 卫泠然向宋盏这边靠了靠，说道：“嗯，陪我过来训练。宋盏，这是我们泳队的钱教练。” 宋盏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钱教练严肃道：“今天闭馆，游泳馆给大家提供方便，让大家训练半天，自己来就行，下次不能带外人进来。” 卫泠然嘟囔道：“知道了，教练，我去训练了。” 说着偷偷和宋盏说“我们换个地方”，然后拉着宋盏走了。 钱教练看着卫泠然玲珑有致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里吧。”卫泠然带着宋盏走到靠近短池一侧的长椅处停下。 “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教练。”宋盏说道。 卫泠然试了试水温，说道：“我们队之前一直是吴教练带着，吴教练是个女教练，水平也高，去年夏天生孩子去了，钱教练就顶上了。” “他水平不行么？”宋盏问道。 “凑合吧，比吴教练差一点，主要是感觉他看人眼色怪怪的，贼不舒服。”卫泠然说道，“我一直都是能躲着就躲着，自己练。” “他没为难你吧？”宋盏问道。 “还好，怎么说呢？”卫泠然回忆道，“我们交流不太多。最近半年，省级比赛，他基本不太让我出场，只有省外的比赛，为了保名次，才让我上。” “不过无所谓了，我成绩已经够了，训练也没耽误，马上他就管不着我了。” 卫泠然想到未来眼中都是光：“到时候咱们考上大学，目标可是全国甚至是世界的战场，想想就很期待。” 宋盏想到未来卫泠然的成就，笃定道：“嗯，你一定能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光彩的。” 卫泠然撩拨着水池的水，说道：“我暂时没别的愿望，我们都能考上京城的大学就好。你不会做不到吧？” 宋盏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去沪城拿到了降分60的优待。” 卫泠然回笑道：“知道了，知道了，贺晶晶回学校第一天就和我说了。” 宋盏想起来了，贺晶晶说和卫泠然前后桌。 “别得意，到时候你要是考不上，看我怎么惩罚你？”卫泠然咬牙恨恨地道。 “惩罚我？要干嘛？”宋盏问。 “就让你成为……落汤鸡！”卫泠然边说边舀出泳池里的一捧水，向宋盏泼过去。 宋盏反应快，向长椅另一侧一挪，躲掉了，再去找卫泠然，只听见“噗通”一声，她已经钻进了水里，游了起来。 在水里，卫泠然像一只红色的美人鱼，她现在正练着仰泳，面朝上躺在水里，下身摆动着如鱼尾翻腾着池水，卷起鳞片一样的水花，宋盏跟着她在水池边走着。 卫泠然发现了他，游得速度更快了，宋盏单纯走着速度赶不上，只能小跑着和卫泠然平齐，到了终点后又折返回来。 卫泠然摘下泳镜，看着微微带喘的宋盏，嘲笑道：“哈哈哈，这才100米就跟不上了？你还用腿呢？” 宋盏说道：“池子边都是瓷砖，滑着呢，跑得快又不摔倒，很累的。” 卫泠然又将泳镜戴上，说道：“笨蛋。” 宋盏看着卫泠然再次潜入水里，游泳的身姿和速度与旁边的其他队员差距巨大，不禁将眼前的画面和前世多年后卫泠然在布达佩斯比赛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那是2015年，宋盏偷偷攒了几个月的钱，谁也没说，请了年假买票去匈牙利布达佩斯观看世界游泳巡回锦标赛，他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正对着卫泠然泳道的后面，看着她在哨声后如鱼入水，一骑绝尘，以巨大优势获得200米女子仰泳世锦赛冠军。 那个时候她从水里出来，如出水芙蓉，笑容灿烂动人心魄，摄像在疯狂拍照，宋盏怕被偷照进去，只能扭过头藏在人群里。 卫泠然一直抱怨宋盏从来不去看她游泳，从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但实际上，宋盏已经看过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卫泠然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水和宋盏互动，她怕宋盏无聊，也几乎不和其他队员交流。 差不多快到中午12点，其他的队员陆续都走了，只剩下卫泠然还在泳池里。 虽说可以游到下午2点，但一般中午大家就会离开，毕竟吃完饭再过来太折腾了。 宋盏看卫泠然游泳一点也不无聊，卫泠然游得好，他也从卫泠然的身上感受到游泳的乐趣。 当啷朗朗浪。 “我接一下电话。”宋盏和卫泠然交代道。 他向泳池出口走了走，那里信号强一些。 第37章 宋盏的猜测 电话是郝志雄打过来的，他给宋盏发qq消息，宋盏没回，他等不及只能打电话。 “哥，你在哪呢？不是说好周末一起出去玩么？”郝志雄说道。 “哦，我陪卫泠然来游泳了。你约庞静香了么？”宋盏问。 “啥？陪游泳去了？你开窍了。”郝志雄说道，“我这不是约不上么，她说啥不出来，说要在家学习，你帮我想想折。” 宋盏说道：“那你就约她出来学习呗？去冰工大咱们基地，那个地方周末可以随便用，注意关灯哈。” 在群里，大家已经将创新楼称作“基地”了。 郝志雄说道：“对呀，这是个办法，但是我能进去么？在哪啊？” 宋盏说道：“没问题，我把杨亚维电话给你，让他带你去。对，佟超也行，他不是你老师么？” 郝志雄赞道：“对，那我找佟超聊聊。” 帮郝志雄出了主意后，宋盏正准备回去，余光一瞥，一个光头分外晃眼。 钱教练？ 宋盏看了一眼，是在甬道另一头，钱教练向左右看了看之后，提着一个小黑包进了更衣室。 宋盏没多想，刚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了，看了一眼刚才钱教练进的更衣室门牌，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女更衣室？ 他一个男教练，进女更衣室干嘛？ 宋盏想起刚才卫泠然提到的对钱教练的不好印象，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看看情况。 现在这个时间点，整个游泳馆都没啥人，女更衣室门半开着，又有帘子挡着，宋盏走近后，透过缝隙向里面看了看，顿时惊住了。 只见钱教练正从包里拿出一只dv机，简单地调试后，将它包在一件厚厚的衣服里面，放到了储衣柜的上格。 储衣柜是把钥匙插在上面的，所以一般柜子没上锁就都能开。 他又将储衣柜的门虚掩着，放好确认没问题之后，又后退了几步检查了一下，保证dv在里面看不出来。 做完这些，钱教练收拾好小黑包，从女更衣室走了出去。 宋盏看钱教练要出来，先一步躲到墙角，直到他远远地离开。 他是在偷拍么？ 偷拍女队员换衣服？ 宋盏感觉这事已经威胁到卫泠然了，不能不管，现在女更衣室也没人，周围也没摄像头，不然钱教练不可能敢进去。 宋盏咬咬牙，也钻进了女更衣室，女更衣室和男更衣室差不多，外面都是一排排的储衣柜，中间是长凳，更衣室最里面是淋浴间。 宋盏根据看到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钱教练放置dv机的格子，从衣服里将dv机抽出来，这是索尼2007年新款dcr-hc48，要小4000块钱。 将dv机拿在手里，宋盏发现已经开始了录制，他将录制关掉，查询了一下已录视频，他一直以来不好的猜测还是应验了。 32g存储空间是满的，dv机里不是钱教练偷拍的女队员换衣视频，而是他哄骗和诱j女队员的视频。 宋盏气得想当场将dv摔碎，又想了想不能便宜了老东西，必须向警察局和体育局举报他。 宋盏正准备拿着dv离开，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钱教练回来了，他还没做好和对方直接冲突的准备，也怕自己吃亏，于是赶紧将储衣柜的格子复原好，拿着dv机躲到了斜对角最里面的储衣柜里。 跟着脚步声一起越来越近的，是一段哼唱。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这是……卫泠然？ 是卫泠然的声音，她最喜欢孙燕姿了。 宋盏稍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他更紧张了，因为她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应该是卫泠然正在脱掉泳帽泳镜，用毛巾擦头发的声音。 宋盏耐心地等待着，一般游泳之后，会去淋浴冲澡，等卫泠然进淋浴间之后，他就趁机出去。 卫泠然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嘴里还嘟囔道：“那家伙跑哪去了？他要是先偷偷走了，我绝不放过他。”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还有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怪可爱的。 但下一秒他就觉得可爱不起来了，因为卫泠然并没有进淋浴间，而是从储衣柜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原来她不是游泳结束了，而是发现找不到宋盏，来打电话的。 宋盏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疯狂地按静音键，但很明显，他的速度没有中国联通快。 当啷朗朗浪。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整个女更衣室的气氛凝固了。 宋盏果断将电话关机，卫泠然只是向响铃的储衣柜看了一眼，她肯定想不到宋盏在里面，只当是别人的电话恰好响了。 又打了两下，直接提示对方关机，卫泠然这次真的生气了：“刚才不接，后来又关机，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了有你受的。” 卫泠然现在心情很差，也无心继续游泳，在衣柜里翻找着洗漱用品，准备去淋浴间冲凉。 宋盏感觉自己心跳上到120了，这起起伏伏的，正当他觉得终于过去的时候，却听到卫泠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吱”的一声，宋盏所在的储衣柜的门被卫泠然打开。 卫泠然眼神从犹疑，到惊讶，再到愤怒。 “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女更衣室！”卫泠然怒道。 “嘘，小点声。”宋盏想用手指比一个嘘的手势，手里的dv机抬起来，更是吸引了卫泠然的目光。 “你……你竟然偷拍？”卫泠然感觉自己大脑在充血，一直以来对宋盏的好印象轰然崩塌，咬牙切齿不敢相信道，“宋盏，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看错你了！！！”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是怎么发现他的，他感觉自己不至于暴露，但有时候就是躲得过科学逻辑，躲不过女人的第六感。 卫泠然只是感觉到不对劲，电话响的柜子不应该没上锁，她以为是谁落下的手机，于是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抓住了宋盏。 宋盏快速解释道：“我是看到钱教练偷偷进来觉得不对劲才过来，发现他把这个dv放到柜子上偷拍，所以我才拿下来的。” “我本来要出去找他算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我就先躲起来了。” 宋盏感觉到自己嘴皮子从来没这么利索过，卫泠然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狐疑地看着宋盏，伸手道：“把dv给我，我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盏准备将dv递过去，递到一半又反悔了：“不行，里面视频太肮脏了，你太小了，看不了。” 卫泠然最烦被说太小了，她可一点也不小，忍无可忍道：“快！给我！” “我就要看！” 第38章 初吻 说着卫泠然就伸手抓dv，宋盏将dv攥在手里不松，两人正僵持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 “不行，又来人了，我得躲起来。”宋盏慌道。 “你别想跑。”卫泠然看到宋盏将门关上，一把将门拽开。 此时门外传来了钱教练的声音。 “倩倩，我可想死你了。” 宋盏瞳孔一震，而更惊讶的当属卫泠然，听钱教练的意思，他也要进来了。 “这不是女更衣室么？怎么又一个男人要进来？”卫泠然有些发懵。 “多找个柜子躲一下。”宋盏提醒道。 卫泠然不明白，怎么这里是女更衣室，她一个女生还得躲起来？ 但顾不得那么多，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顺势也挤进了宋盏所在的储衣柜。 本来就拥挤的储衣柜，现在更挤了，两个人面对面，几乎将储衣柜的下格填满。 宋盏刚想说“你不能换一个柜子么？”的时候，钱教练已经进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搂着一个女生，手放在了女生臀部上揉搓着。 “干嘛来这，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我都答应你了，这里太危险。”女生求饶道。 卫泠然不敢相信，刚才她听到“倩倩”以为听错了是在打电话，现在女声非常近，不可能听错，正是和卫泠然不对付的杜倩倩。 她和钱教练是什么关系？ 卫泠然不敢想，下意识摇摇头，宋盏轻声道：“别动，被发现就完了。” 两人距离应该不到5公分，宋盏的呼吸几乎能够打在卫泠然的脸上，狭窄的空间将荷尔蒙聚在一起，卫泠然感觉到自己晕乎乎的。 钱教练搂着杜倩倩在长凳上坐下，正对着放置dv的储衣柜，他看了一眼，确认和自己走之前一样，放心道：“宝贝，怕什么？人都走光了，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么？” 说着钱教练就对杜倩倩开始上下其手，杜倩倩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教练，你答应帮我申请的一级运动员资质下来了么？” 钱教练敷衍道：“别叫教练，太疏远了，我不爱听。” 杜倩倩急道：“那到底有没有消息呀？” 钱教练严肃道：“倩倩，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在游泳界什么人脉，你不清楚么？” “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杜倩倩还是不放心：“那个卫泠然都已经申请健将了，我还连一级运动员都不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钱教练说道：“她的健将证上周末已经下来了，不过被我扣住了，没给她。” 卫泠然瞳孔一震，好家伙，老东西坏得很。 杜倩倩惊讶道：“啊？她成功了。这，这可怎么办？” 钱教练笑道：“别担心，你看最近半年，能让你参的赛，我都不让她去，这不就是为了保你么？” “放心，有我在，她就是世界冠军，也得给我坐稳冷板凳。” 硬了。 卫泠然拳头硬了。 钱教练又是两句花言巧语，直哄得不谙世事的杜倩倩一愣一愣的，再一次相信了他。 “快，我憋不住了，一个春节可让我好等。”钱教练说着就脱下裤子，杜倩倩抗拒地后退，被钱教练抓回来按住头。 “呜呜呜”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卫泠然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好奇地想扭头看看，宋盏阻止道：“别动。” 尽管卫泠然看不到，但杜倩倩的呻吟声一阵一阵传过来，还是让卫泠然猜到了什么下流的事情，脸颊更红了，不自觉地把头埋进宋盏的怀里。 “对，就这样。小小年纪，伺候人的技术比游泳技术好多了。”钱教练赞扬道。 杜倩倩不情不愿地说道：“呸，哪有。” 钱教练被杜倩倩撩拨得箭在弦上，一把将她按住。 “说好只是简单地……啊！” 杜倩倩反抗，钱教练不管不顾道：“谁说的？小浪蹄子，现在我说了算。” 接下来是一阵啊啊哦哦的娇喘声和呻吟声，甚至杜倩倩还时不时地拍打着储衣柜的门，发出哐哐的声音。 宋盏还好，他一个男生，对这些比较清楚，但卫泠然多少还是思想单纯的，又不怎么会用电脑，平时只是看一些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撑死用手机和闺蜜互相传一传禁忌文本资源，当然也就止步于此。 现在整个女更衣室里，都是杜倩倩的叫声，作为背景声烘托着暧昧的气氛，再加上储衣柜里拥挤的空间和荷尔蒙的味道，直搞得卫泠然意乱情迷。 她抬头看着宋盏的眼睛，感觉宋盏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好看，如黑暗里的一片灯塔，而宋盏的鼻息，更是打在她的耳边，痒痒的，激得她的身体里一阵阵电流穿过，酥麻得腿软。 卫泠然闭上眼睛，樱唇微张，向上吻过去，精准地找到了宋盏的嘴唇。 宋盏被吻得猝不及防，这不同于江云杪那一下蜻蜓点水的浅吻，卫泠然的嘴唇贴得更牢，作为初吻，卫泠然自然是吻技生疏，只知道用樱唇在宋盏的嘴唇上蹭，偶尔还会磕到牙齿。 宋盏也有点摇晃了心神，卫泠然身上的缕缕幽香传进他的鼻子，饱满紧贴在他的胸前，挤压着宋盏的道德底线，他不自觉地用双手环住卫泠然的背，将她抱紧。 随着杜倩倩和钱教练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宋盏和卫泠然也不只限于唇齿相碰，在宋盏的技巧进攻下，卫泠然坚守的牙关溃败，两人正式唇舌相接，开启了漫长的法式深吻。 和一直深深喜欢的女孩接吻，是宋盏两世都没有的奇妙体验，而卫泠然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被宋盏带着，在幸福的海洋里徜徉。 “啊……呼！” 随着钱教练和杜倩倩的交流结束，宋盏那只没拿dv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攀上卫泠然的高峰，75d的尺寸哪怕在紧身泳衣包裹下依旧颇具规模。 卫泠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挣脱道：“不……不可以。” 宋盏手瞬间缩了回来，两人也就此唇分，但晶莹的拉丝还挂在两人中间。 卫泠然这次彻底把头埋在宋盏的胸前，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她此时不去想任何的事情，只是回味着刚才那份美妙的感觉。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么快乐。 第39章 有点甜 杜倩倩看着一身狼藉，说道：“我去洗一下。” 钱教练搂着杜倩倩的肩膀，不怀好意道：“好呀，我帮你。” 他也不等杜倩倩拒绝，推着她就进了淋浴室，不一会儿，淋浴室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宋盏小心地将储衣柜的门推开，卫泠然先一步蹦下来，不过她还是有些腿软，刚才过于刺激让她没有缓过来。 “衣服去厕所换吧，先拿着离开这里。”宋盏建议道，“你还要进去洗澡么？” 卫泠然听到了淋浴室传来的羞臊声，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摇晃：“不不不，我们快走吧。” 宋盏帮卫泠然提着衣服，两人像做贼一样从女更衣室出来，四周侦查了一番，确认没人后，卫泠然拿着衣服去女厕所，不到2分钟就出来了。 “这么快？”宋盏惊讶。 “套上就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我们快走。”卫泠然有点担心被发现。 顺利地从游泳馆离开，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了，卫泠然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低着头走不说话。 宋盏拿着dv，静静地跟在后面。 过了好一会儿，卫泠然抬起头，长出一口气道：“宋盏，对不起，我冤枉你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 宋盏倒是没怪卫泠然：“当时那种情况，谁都会那么想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 “时间不早了，游了一上午，饿了吧？”宋盏问道。 “嗯，我们去吃饭吧，吃齐齐哈尔烤肉。”卫泠然一提到吃又有劲儿了。 “好呀。” 宋盏和卫泠然去了离游泳馆不远的一家老烤肉馆，说是烤肉馆，实际上是一个卖肉馆，专卖齐齐哈尔运过来的牛肉，店是两间打通的，另一个屋子有几张桌子和烤盘，收点手工费。 两个人先是一顿吃，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聊起刚才的事。 “dv你还看么？”宋盏问道。 “不看了，里面内容应该和刚才的差不多吧？”卫泠然问道。 “嗯，我大概扫了一眼，差不多。”宋盏说道。 未曾想他话音刚落，卫泠然直接就生气了：“这么说你都看过了？臭流氓！” 宋盏冤枉道：“我就是简单看了一眼，我得确定他没偷拍你啊？” 卫泠然稍稍消了消气：“是么？” 宋盏求生欲很强：“当然，我得保护你。” 卫泠然吃了一口烤酸菜，抿嘴笑道：“用得着你保护么？” 宋盏说道：“哦，不用么？刚才某人钻我怀里钻得够紧的，推都推不开……” “宋盏，你找死！”卫泠然向宋盏后腰就是一顿猛掐，她也从刚刚低落的情绪里出来了。 “咱们先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办？”宋盏问道。 卫泠然想了想说：“是不是不止是杜倩倩，还有别的女生？” 宋盏说道：“有，但是有几个，具体都到什么程度，我不太知道。” 卫泠然点头道：“一个杜倩倩就够了，她肯定未成年，这个老家伙，犯得罪太大了。” 宋盏说道：“确实，他不仅侵害未成年人，更是假公济私，滥用职权，扣了你的健将证书。” 卫泠然说道：“对啊，我已经是健将了，嘿嘿。” 宋盏也很高兴：“那我们干一杯吧！” 两人点了一瓶延边米酒，喝了一杯后，卫泠然继续说道：“跑题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把视频交出去么？” 宋盏问道：“你不想交？” 卫泠然犹豫道：“主要是那些女孩，会不会因此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宋盏明白卫泠然的意思，这也是很多受害人选择不声张的原因。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必须要阻止钱教练继续迫害其他人，所以肯定要惩治他。而惩治是不能够用私刑的，否则我们就会变成罪犯。” 卫泠然担心道：“可是钱教练能够顶替吴教练的位置，他肯定是有关系的，他自己也老是在训练的时候说过，和哪个领导认识。” 宋盏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认识一个长辈，她和体育局的人有点关系，钱教练怎么也算是体育系统的人，就让他们内部处理吧。” “他们是专业的，每年接到的举报多了去了，肯定有经验。我想，有那位长辈出面，一定会公事公办。” 卫泠然感激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多亏有你，不然我一定处理不了这件事，说不定还会被那个老东西拿捏。” 宋盏看到卫泠然露出星星眼，得寸进尺道：“其实也好谢。刚才挺匆忙的，没太仔细感受，能不能再……” “疼疼疼！” 卫泠然掐着宋盏的老腰，眼神单纯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宋盏强忍着疼道：“我是说，刚才没太仔细感受到牛舌的口感，要不要再点一盘？” “你最好一开始说的就是牛舌。”卫泠然松了松手，招呼道：“老板，再来一盘牛舌。” 说着手又放到宋盏腰间，宋盏正提心吊胆着，没想到卫泠然帮他揉了起来：“这种事我想做就可以。” “你想就不行。” 宋盏害怕地点了点头，卫泠然喝着米酒偷笑，喝到一半又仔细看了看配料表。 这酒是不是坏了？ 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将杜倩倩折腾了好几番，直到彻底没了力气，钱教练才放她离开，他不禁得意起自己的能力，对付这些小姑娘，动动嘴皮子就行，简直无往不利。 等杜倩倩走了，钱教练去储衣柜拿自己放置好的dv，准备收获战果，却发现衣服还在，dv没了。 钱教练又仔细找了找周围其他的储衣柜，都没有dv的影子。 他一下子慌了，本想再继续找找，听到外面有动静感又赶紧从女更衣室出来。 走了两步，没想到碰到了馆内的工作人员：“钱教练，我们马上要维护了，您这边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钱教练失神地说道，工作人员还没走远，他又叫住问道：“咱们馆内有监控么？我有东西丢了，怀疑被偷了。” 工作人员说道：“被偷了？是什么东西？咱们只有大门和泳池大厅有监控，不过这周日哪有外人呀？” “说的也是，没啥，也不太贵重。”钱教练欲言又止。 从游泳馆离开，钱教练蹲在街对个，连着抽了一盒禧龙，脚在雪地上踩的烟头坑又黑又深，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拿走了那个dv，但能出现在女更衣室，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要么那些影片石沉大海无事发生，要么他就得等，等有人联系他。这个人或许是捡到dv的人，或者是来抓他的人。 钱教练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这回可能要栽了。 第40章 正义的兰小菁 吃过午饭，卫泠然和宋盏往家走，快到卫老六烧烤店的时候，宋盏才提醒道：“所以，我们要牵着手进去么？” “啊！”卫泠然这才反应过来，从烤肉店出来之后，两个人牵手了一路，也不知道是宋盏主动还是卫泠然主动。 卫泠然立刻将手松开，倔强道：“当然不要，我还没同意呢！” “同意什么？”宋盏明知故问道。 卫泠然哼了一声，警告宋盏：“在我爸妈面前不要乱说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高考前的危险时期。” 宋盏点头道：“了然，了然。” 其实卫泠然家和宋盏家对这些事倒是没有上升到妖魔化的程度，处个对象也很正常，更多的还是卫泠然自己还没想好。 她暂时接受不了这种转变，虽然她一直有过期待，但真的来了还是感觉到有点快。 其实说到底，还是宋盏得到的太容易了，连个告白都没有，这哪行？ 看着卫泠然进店，宋盏联系上了兰小菁，刚才在路上就和卫泠然商量好，下午优先解决钱教练的事，免得他有时间私下做被侵害的女生工作，夜长梦多，徒增变数。 至于要找谁解决，宋盏已经想好了，重生到现在，他认识的政界人士不多，最能使上劲的，就是兰小菁。 “喂，是兰姐么？”电话接通了，宋盏打的是兰小菁名片上的电话。 “我是姓兰，你是……”兰小菁似乎在开车，开得免提。 “兰姐，我是宋盏啊，还记得我么？”宋盏问道。 “宋盏？”兰小菁当然记得宋盏，只是有点意外他会主动联系自己。 自从周二上午将江云杪平安送走，兰小菁绷住的一根线可算是可以松一松了，她庆幸最后没出什么岔子，否则别说前途了，弄不好她都得进去坐牢。 现在不光元宵节城堡事件圆满结束，也因为处理得不错，江培丰也看到了兰小菁更多的能力和态度，只要好好跟着江培丰混，兰小菁感觉自己一定会就此平步青云。 所以这么算起来，宋盏还是自己的贵人。 “我当然记得，就是有点意外，你会给我打电话。”兰小菁开玩笑道：“据我所知，杪杪好像给你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吧。” 宋盏说道：“留了，不过我有事情，不是找她，而是想麻烦您帮个忙。” “哦？”兰小菁回答，“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兰小菁对宋盏印象不错，她知道宋盏远比一般的高中生更懂察言观色，上次见过江培丰之后，江培丰也评价，宋盏绝不是一般人，心性上甚至比三四十岁的成年人更成熟。 因此，宋盏一旦开口，不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嗯，这个事比较私密，一句两句说不太清楚，您看方便我去找您么？可能耽误您1个小时的时间。” 宋盏说得委婉，兰小菁说道：“正好，我在外面开车呢，刚从单位出来，你在哪我去接你。” “那太好了，我就在我家小区门口，您来人才市场这边的卫老六烧烤店吧，我在斜对面等您。” “成。” 宋盏挂了电话后，进了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热饮，现在奶茶行业不像后来发展得那么大，价格亲民但品种还挺单一。 大概五分钟，兰小菁就到了，宋盏上车后将两杯热饮递过去，兰小菁选了一杯不甜的，喝了一口，说道：“不错，挺会来事的，难怪杪杪那么喜欢你。” 宋盏惊讶道：“兰姐，你说啥呢？我和云杪是朋友。” 兰小菁玩味地笑道：“是么？那天晚上我看错了？但你俩抱在一起，我在车里冻了十几分钟，这我可忘不了。” 宋盏笑道：“辛苦兰姐了。” 兰小菁也不开玩笑了，说道：“是什么事，听你说得怪神秘的。” 宋盏说道：“我的同学是一名体育生，省游泳队的，今天在训练的时候，捡到了一个dv机，里面是游泳队教练钱金铜诱j女队员的视频。” 钱教练的名字还是卫泠然提供的。 兰小菁听了脸色一变：“真的？” 宋盏将手里的dv递过来，说道：“就是这台。” 兰小菁不太会操作，说道：“你调出来一下。” 宋盏将界面调整到视频列表，没有点开，缩略图和重命名的文件名已经够一目了然了。 不得不说，钱教练够变态的，将每个视频按照时间地点女队员特点进行了命名编号，比如“0-卫生间-小红-会叫”。 仅仅是文件名就看得兰小菁不好意思，不过她到底是三十多岁结过婚的过来人，这些事情还比较清楚，将dv合上后愤怒道：“真是人渣。” 宋盏说道：“是的，据我所知，游泳队里目前都是高中生，都未满18岁，有的年纪小还不到16岁，这里面视频多达30几部，不确定有多少少女受到他的侵害。” 兰小菁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报案的。” 宋盏解释道：“是这样，我和我的同学了解了，之前的教练怀孕岗位空出来了，钱教练属于空降，很难确认他没有内部关系。” “咱们市的政务环境您也知道，我们都是孩子，人微言轻，我怕东西交上去，被扣住了。” 宋盏说得是实话，这个时候还不像十几年后，对扫黑除恶、纪律检查那么严格，很多黑恶现象在黑省是见怪不怪的。 兰小菁没想到宋盏想得很周全，他似乎很了解现在的环境。 “好，无论是出于个人的道德底线，还是身为体制内的职责所在，我都必须得接下来。”兰小菁将dv还给宋盏，“视频在卡里么？我不会太会用dv，帮我卸下来吧，方便一点。” 宋盏将sd存储卡递给兰小菁，兰小菁小心地收好后说道：“你放心，我想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宋盏问道：“兰姐，如果钱金铜找人买通这些女队员，会不会……” 兰小菁笑道：“没那么简单，该是他的罪，谁也抹不了。” 宋盏说道：“那就多谢兰姐了。” 目的已经完成，宋盏也没在车里多待，很快就下车离开，而兰小菁则先去了趟电脑城，买了一张读卡器，再返回自己的住所。 第二天周一上午，兰小菁向江培丰汇报工作的最后，提起了这件事。 “昨天宋盏来找我，向我举报了一个诱j女学生的省队教练。” “谁？”江培丰觉得好像听错了。 “宋盏，元宵节救杪杪的那个小伙子。”兰小菁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江培丰对他印象很深，这小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懂风水之道，竟然对城改政策几乎都猜对了，当真邪门。 兰小菁简要地讲了一遍宋盏的举报过程和掌握的证据。 江培丰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兰小菁试探着说道：“我觉得肯定是要管，不仅因为他违法，更因为现在是奥运备战的敏感期间，被侵害的女运动员身心受到伤害，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会很大。” 江培丰点头：“继续说。” 兰小菁看江培丰没反对，又说道：“但是这事又得维护好省体育体系脸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各省环比阶段，最好是内部处理，不要见媒见报。” 江培丰说道：“不错，看来你很顾全大局。” 兰小菁说道：“我只是说了一下我个人的想法，肯定不周全，您的意见是……” 江培丰站起身，拿起喷壶，给办公室唯一的一盆君子兰浇了浇水，说道：“我的调任令很快就要下来了，最晚下个月底就会走。” 兰小菁没说话，这事已经在系统内传了大半年，大家都打过预防针了。 “我来到黑省，你就一直跟着我做事，你的能力我知道。”江培丰一边喷花，一边说道：“秘书处的工作太琐碎，需要到下面真正地锻炼。” “组织部的梁部长找我问过，现在体育局、林业局和卫健委都有空缺，希望给你调过去，问我的意见。” 兰小菁说道：“我听您的。” 领导变动，秘书也跟着换是常事。 上面三个部门目前看肯定是体育局最有前途，现在的大环境就是一切给奥运让路。 江培丰继续说道：“体育局最考验能力，但这里面的水很深，那里自成体系，派系盘根错节，你很难立得住。” 兰小菁保证道：“我保证尽力做好。” 见她积极为自己争取，江培丰说道：“这样吧，你以匿名的形式向体育局举报试试水。” 兰小菁眼前一亮，道：“您的意思是？” 江培丰点点头：“如果他们内部处理好了，你的工作也好展开；如果没什么动静，你正好借此为切入点展开工作，也能在里面立住脚。” 兰小菁明白了，这是江书记打算趁自己还没走帮自己站台，毕竟真的展开工作，肯定会遇到阻力，到时候靠自己是推进不下去的。 兰小菁激动道：“多谢书记，我这就去准备。” 兰小菁高兴地离开，江培丰继续看着手头的审批文件，办公桌上的日历被翻到新的一页。 日历是奥运特别纪念款，每一页都有“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宣传词作为页眉，每一页都是新的。 第41章 股市收益 宋盏将视频sd卡交给兰小菁之后，就带着dv回家了，他突然发现白得了一台dv，机器肯定是不用还回去了，以后留着拍点东西吧。 晚上宋盏打算和卫泠然在qq沟通一下情况，他看到卫泠然上线了，因为qq震动了一下，可当他想找卫泠然的时候，头像又变成了灰色。 她在躲着我？ 宋盏不确定，他点开卫泠然的主页，发现她的个性签名变了。 原来是啥宋盏不太记得，但现在写着最新签名： 【我走过九十九步爱与蹒跚，只差你一步勇敢】 这是什么不通顺的言情语录？ 不过既然卫泠然隐身了，宋盏想了想还是下次当面沟通好了。 第二天周一，宋盏正常上学，课间的时候，郝志雄来找他。 “怎么样？周日愉快不？”郝志雄不怀好意地笑道。 宋盏疑惑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郝志雄咂咂嘴道：“你这装傻就没意思了，我最多就是一起学习，你这都鸳鸯戏水了，是不是？” 宋盏纠正道：“没戏，她自己游得，我就在旁边坐着。” 郝志雄狐疑地看着宋盏，直到确认宋盏说得是真的，才说：“好吧，看来咱俩待遇都差不多，还是让妹子保持距离啊。” 宋盏也不想解释，问道：“所以周日不太顺利？” 郝志雄点头道：“嗯，本来还挺好的，去了基地以后，我俩都很兴奋，结果她又喊她的同学来了，说好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个人斗地主，又变成了四个人打红十，又变成五个人……” 宋盏喊停：“等会儿，什么情况，人越来越多了？那个地方是叫你学习的。” 郝志雄说道：“是啊？不过大家都没啥心思学习，反而变成了棋牌室。” 宋盏头疼道：“好吧，所以约会就吹了呗。” 郝志雄无奈道：“是啊，不过静香对那里挺满意的，说也想过来补习，我能带她来么？” 宋盏回答：“可以，不过谁教她呢？补习什么？” 郝志雄疑惑道：“你一点都不看群么？咱们群里都30几号人了，已经配上好几对了。” “啥？这么快？”宋盏昨天确实发现了群里消息99+，但他懒得爬楼一点点看，就没点进去。 “嗯，亏你还是群主。”郝志雄说道，“施晴把咱班几个女生都拉进群了，杨亚维不是管理员么，给通过的。” “她们也想来。” 宋盏对这些不反对，大家一起学习呗：“好事，反正基地容得下。现在差不多每天有几对？” 郝志雄也不清楚：“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都是周末加上的，今天也就第一天，我猜有七八对吧。” 宋盏点点头，那还可控。 中午宋盏在学校吃完饭，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股市又开盘了，他昨晚还查了一下新闻，周末st盐湖发布了重组完成的消息，前景和数据被股民看好，但具体什么形式还不知道。 宋盏不放心，放弃了午睡，回家上了电脑打算看一眼情况。 打开软件后，直冲天际的折线将宋盏差点没闪了一个趔趄，st盐湖猛得不正常，像是开了挂一样，宋盏买的入手价是3.8元，买了3w的，现在单价已经冲到了32元。 宋盏第一次炒股，有点发懵，好在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投机者，见好就收，于是果断把所有的股票都挂上单，32以上就卖，绝不多贪。 操作完毕后，宋盏又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下午上课也是提心吊胆地，不知道会不会股价又突然跌下来，他感觉自己这种新手不适合炒股，情绪老是被牵着，学习都不能投入了。 到了晚上放学，宋盏感觉自己状态不太对，补习效果也不好，于是和杨亚维说了今晚有事，先不去了。 杨亚维说道：“好呀，正好我最近课题也很忙，哎，你来我还愁怎么教你呢？实在不行，只能帮你找个代课老师了。” 宋盏笑道：“说什么呢？老师我只认你。” 杨亚维被宋盏这句话激励得颇有成就感。 晚上回到家，快速吃完饭，宋盏回到自己的房间，启动电脑，他按着鼠标的手都在抖，同时恨死了windowsxp怎么启动这么慢，有钱了说啥得给电脑更新一下。 果断进入股票软件，宋盏先是看了一下今天下午的整体走势，短暂地拉高后，又向下跌到25块，最后快封盘的10分钟又被拉高，最后停在了单价30.2块的位置。 还好，整体价格维持住了，问题不大。 宋盏查看自己的账户，发现挂的单都已经被卖掉，但价格也没有特别高，基本就是上午封盘时32的样子，宋盏相当于将st盐湖全部出手，扣除手续费等，预计到手有25w。 要知道，一周前本金也就3w，这相当于净赚20w，宋盏不禁感叹果然股市能让人暴富。 但他也不敢再尝试，自己确实不懂选股，更不懂什么看财报和新闻，这次侥幸能赚到钱，主要还是依靠对傅伯昌的信任。 宋盏将账上的钱都转回卡里，直接将软件卸载，现在他卡里算上之前剩的2w，差不多有接近27w的样子。 27w，足够做很多事了。 宋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拿出一部分钱感谢一下傅伯昌，无论如何这钱有他一定的功劳，而且主要是宋盏想主动维持住这份关系。 在社会打拼多年，宋盏也明白了那句被说烂了的至理名言：别什么事都想着单枪匹马，单兵作战。人的能力，是其社会关系和连接资源的总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傅伯昌应该是存了宋盏的电话，因此直接说道：“是小宋同学吧？终于又想起我了？” 其实明明是每次宋盏都主动叨扰，但傅伯昌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很期待交谈，让宋盏心理压力更小一些。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是我打扰了，傅大哥，今天的股市您关注了么？”宋盏开门见山道。 “嗯，今天的股市很精彩，小宋同学，具体说的是哪支股？”傅伯昌听到宋盏聊股市，他就有兴趣了。 “st盐湖。”宋盏说道。 “哦？”傅伯昌惊奇道，“你买了？” 第42章 傅伯昌的帮助 傅伯昌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向宋盏提到了这只股票，哪怕他只是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按照老股民的想法，不可能自己随便一说，别人就信了大肆购买。 因此，傅伯昌这时还以为是宋盏自己要买的。 宋盏点点头：“上周买了一些，今天都卖了。” 傅伯昌笑道：“哈哈哈，看来收益不小啊。” 宋盏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听了您的分析之后，才买的，所以收益里，理当也有您的份。” 傅伯昌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富豪，但讨好他的人也不少，一些是借了他的资源，一些是听从他的建议，但这些往往都是有目的地请教，事先声明是寻求帮助。 像宋盏这样，挣了钱之后说是从傅伯昌这听到的分析，这其实和看了本书学会炒股，然后感谢作者差不多，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所以，我想拿出一些，对您表示感谢。”宋盏说得很真诚，一点不像谄媚送礼的人。 傅伯昌奇怪道：“你是第一次炒股么？” 宋盏说道：“是，之前连账户都没有。” 傅伯昌又问道：“你只买了st盐湖？都卖了？” 宋盏回答：“对，见好就收。” 傅伯昌又问：“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买它么？如果它真的跌了，又怎么办呢？” 宋盏想了想说：“之前听了您的分析，我又自己看了看最近这只股票股价的走势图，发现它目前股价比较平稳，但市场期望上稳中向好。因此决定购买。” “同时，我也有预期，如果跌到一定程度，会及时止损。同样，涨到一定程度，就卖掉。” 宋盏坦言道：“虽然跟着您挣了点钱，但炒股在我看来终究是投机行为，尤其是对于像我这种不会炒股的人，所以有钱了我也不会放到股市里。” 傅伯昌想起在沪交所大厅里，劝告宋盏不要炒股，没想到宋盏最后确实听了，而且是在大赚的情况听劝的。 “很好。”傅伯昌喝了一口热牛奶，每天晚上他都会喝一杯，“看来是我走眼了。我以为你也是一个喜欢风险投机的年轻人，原来对自己的认识这么清晰。” “股市会惩罚每个不自量力的人。” “钱就不必了。”傅伯昌拒绝道，“我是不会要一个小孩子的钱的，等你成长起来，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分成我可不会手软。” 傅伯昌的反应在宋盏意料之中，宋盏在对方眼里现在只是个毛头小子，顶多算有些见地的后生。 “刚才你说有了钱不会放到股市，你打算做什么呢？”傅伯昌感觉宋盏似乎是有目标规划的。 宋盏想了想，说道：“创业。” “创业？”傅伯昌稍稍有点失望，在他看来，宋盏这个年纪创业，无疑是投入另一种“股市”。 但傅伯昌没有像在沪交所一样，开始劝宋盏不要创业。 “小宋同学一点不闲着啊！”傅伯昌笑道，“能告诉我要做什么么？如果是商业机密，我就不听了。” 宋盏知道对方也不感兴趣，于是说道：“做大学生家教。” “大学生家教？”傅伯昌没听过这块能创业，“具体是？” 宋盏也不避讳：“正好，您也可以帮我参谋一下。我发现高中补习市场，补习老师很少，大部分是在校老师私下补习，但教育局是严格禁止的。” “有需求就有市场，于是很多学生会请大学生家教。但家教门路有限，信息整合不够，而且去学生家也时有危险发生。” “目前我们一起组建了一个大学生辅导团，专门做高三学生补习，牵线想兼职的大学生和想补习的学生。” “因为有高校支持，给我们提供了场地，我们就能够在校内进行补习，现在已经有30几个人，还在持续扩大。” “根据我的预期，如果囊括整个冰城高校，预计能够涵盖的中学生能达到上万，而覆盖大学生则是五到十万。” “……” 傅伯昌认真地听着，提问一句：“你的目标不是为了纯粹做这种类似中介的事情吧？” “不是。”宋盏老实回答。 “也不像是转成教育公司，和新东方一样。”傅伯昌目光敏锐。 “您说对了，也不是。”宋盏感叹对方眼光独到。 “那你是要做？”傅伯昌能知道宋盏不想做什么，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想扩张到全国，做大学生用户群体。”宋盏说道。 “大学生用户群体？”傅伯昌琢磨这个词。 “对，大学生用户群体，信息整合，互联网。”宋盏说了几个关键词，就不再说下去了。 傅伯昌已经能够品出宋盏的野心，他也在判断这个思路是否可行。 “您觉得如何呢？”宋盏问道。 傅伯昌想了一会儿：“我只能说，有机会，而且方向是准的。但我不懂你这种打法，你这种是由实向虚的打法，美国那边做得比较多。” 傅伯昌说话一针见血，确实，互联网经济就是起源于硅谷。 “你现在到哪个阶段了？”傅伯昌问道。 宋盏苦笑道：“第零个阶段，我在写商业计划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写？” “啊？”傅伯昌惊讶了一下，随即释然：“是了，你还是个高中生，商业运作这块，都还没接触过。” 宋盏扭捏道：“傅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傅伯昌笑道：“说说看。” “您的公司员工或者朋友，是否有擅长做商业计划书的？能否介绍给我？”宋盏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付费。” 傅伯昌乐了：“有是有，但很贵哦！可能还没开始创业，就把你攒的钱折腾光了。” “这么说您肯帮我喽？”宋盏憨笑道。 “嗯，我的朋友，大多都是做实体经济的，对你这种玩法……行，我帮你物色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宋盏也是即兴开口，毕竟他认识的商业资源最足的人，就是傅伯昌了。 “那就太好了，这事成了，我必须要感谢您，您不能拒绝。”宋盏立刻说道。 傅伯昌懂了，这小子之前送礼没成，这是曲线救国，搞不好商业计划书，他自己就能搞定。 “哈哈哈，小宋同学，你可太聪明了。”傅伯昌既然答应了，也不会反悔：“你等我消息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傅伯昌心情很好，他对于宋盏这种有想法的年轻人很喜欢。 没过几秒，傅伯昌的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宋盏还有没交代完的内容，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就说道：“小宋同学，又有什么事啊？” 谁知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 傅伯昌将电话拿远眯着眼睛一看，暗道坏了，赶紧戴上眼镜，小心地说道：“是阿颜啊，我还以为……”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充满磁性和韵味的御姐音： “以为是小宋同学？” “他是谁？” “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第43章 祝夕宾 傅伯昌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热牛奶放下，端坐好，轻声道：“阿颜，你听我解释。小宋同学，就是上周日晚上和你说过的那个小朋友，当时你给我打电话还打不通来着。” 电话那头说道：“哦，我当是哪个小妖精，原来是个高中生。” 傅伯昌暗道“除了你哪还有小妖精”，但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可比一般的高中生厉害多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你可能某些方面都不如他。”傅伯昌笑道，感觉自己化解了危机，又将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这么抬举他，他是你的私生子呀？”电话那头御姐音玩味道。 “咳咳咳！” 傅伯昌一口牛奶差点没呛过去，捂住听筒：“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你妈听到我就完了。我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 电话那头不依不饶道：“那也可以再有一个宝贝儿子呀？” 傅伯昌直摇头：“不不不，你一个我就对付不了了。你就是最好的。你是不是缺钱了？我感觉你肯定缺钱，我一会儿给你转账。” “10w刀，可以么？” 电话那头终于绕了傅伯昌：“不是这回事，我快要回国了，提前和你们预热一下。” “回国？那太好了，爸爸一定提前3，不，5个小时，去机场接你。”傅伯昌拍胸脯保证。 “这倒是不用，你先把刚才的话说完。我哪些方面不如他，你说清楚？”电话那头有点钻牛角尖，非要问清楚。 傅伯昌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从小就争强好胜，遇到优秀的人总要比一比，但她也足够优秀，基本上每次都比赢了。 傅伯昌本打算编一编，电话那头又补充道：“别骗我，你撒谎，我们娘俩可太容易听出来了。” 傅伯昌只能实话实说：“小宋同学和我第一次见面，听我聊到国内一只股票，研究后买了一点，第一次就赚了……至少8倍。” 傅伯昌根据st盐湖的最近股价，大概推算了宋盏的收益。 “切，这有啥，第一次就赚的多了去了，撞大运而已。”电话那头对此嗤之以鼻。 “是是是，他撞大运。然后呢，他想对我表示感谢，我没要。”傅伯昌说道。 “他认识你？知道你是谁？”电话那头问。 “应该不知道，只是说我们比较聊的来，说起来还挺有趣的，上次你妈打岔忘和你说了，我去沪交所办业务，看到这么个年轻面孔去炒股，我以为他是拿着家里的钱偷偷来玩，还劝人家回去……”傅伯昌把和宋盏相遇的故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听了“咯咯”地笑：“你人还怪好嘞，结果让小孩教育一顿。不过他说的经济分析倒是不赖，我听着耳熟，是他自己说的么？” 傅伯昌点头：“肯定是的，他理解很深。” 电话那头瞬间生气道：“那你还和我分析得头头是道，搞得我还有点崇拜你，闹半天你是现学现卖？” 傅伯昌没想到这罪名来得猝不及防，连忙道：“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引用，我注明出处。” “先放过你，接着说。”电话那头说道。 傅伯昌战战兢兢地说道：“嗯，他今天想向我表达感谢，我没要，他就委托我一个事，帮他找一个会写商业计划书的人。” “商业计划书？他要创业？”电话那头问。 “对。”傅伯昌接着说，“他找了一个大学生补习老师，后来发展成了大学生辅导团，团队在扩大，他想以给学生和大学生做补习牵线为口子，发展成一个公司。” 电话那头说道：“也是一个很好的想法，比较现实，不过这应该不至于让你刮目相看吧？你朋友家孩子创业的也不少。” “是啊，但是他并不是想做教育生意，他想以此模式覆盖全国的高校，囊括高校大学生群体，然后做信息整合和互联网。” 傅伯昌分析道：“我是不太懂这种由实向虚的打法，你在美国，应该更熟一点吧？” 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想这个路线。 “听上去，是有点意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回应道。 “是了，我也觉得这孩子很有趣，不过我能帮他找到做商业计划书的资源，都是咨询公司总监级别，要价太高，也不会接他这种小单子。”傅伯昌说道。 “嘿嘿，这还不好办，你把我的邮箱推给他不就行了？”电话那头狐媚一笑道。 “什么意思？阿颜，你是想……”傅伯昌突然替宋盏担心起来。 “别废话，你就把我的邮箱给他，就说帮他找好了专业商业战略咨询，让他联系我就行。” “我倒要看看，这个高中生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傅伯昌还是很珍惜和宋盏的友谊的，犹豫道：“不行，虽然我们没认识多久，但是一见如故，要抛弃这份忘年之交……” “行行行，大不了我回国后给你捶一回腿？”电话那头试探道。 傅伯昌咬咬牙：“那好吧，你别坑他，这孩子没多少钱。” 电话那头又是“咯咯”地笑道：“哪能呢？我是在帮他呀，互联网经济嘛，你的那些老古董朋友哪懂，我最在行了，哈哈哈。” 傅伯昌听着电话那头的娇笑声，仿佛是一只小魅魔在琢磨坏人的主意，不禁为宋盏暗自祈祷，心中暗下决定，如果宋盏亏太惨，怎么也要帮一把。 第二天的晚上10点，宋盏刚刚补习完，从冰工大回到家，就收到了傅伯昌打来的电话。 “小宋同学，昨天你委托我的事你还记得吧？”傅伯昌开门见山道，他想说得尽量简短，这样能减少负罪感。 “记得，记得。傅大哥，您帮我找到能做商业计划书的人了？”宋盏激动道。 “嗯，有一个适合的人选，我把她的邮箱发给你，你自己联系她吧，我和她提过，她知道的。”傅伯昌每说一句，内心都在经受拷问。 “嗯嗯，好的，这事成了，我一定会再向您重重表示我的感谢。”宋盏说道。 “不，不用，我说，你记好她的邮箱。” 电话挂断后，宋盏立刻打开电脑，编辑了一封自我介绍的邮件发送过去。 “您好，我叫宋盏，是傅大哥的朋友，需要做一份商业计划书，傅大哥向我推荐了您。很高兴认识您，不知道怎么称呼？” 作为第一封邮件，宋盏还是没有放太多内容，商业计划书需要进行仔细沟通，也不急于上来就都交代清楚商业内容。 宋盏担心时间太晚，对方已经睡了，本打算明早再看一眼邮箱，没想到不到5分钟，对方就回复了邮件。 “您好，我叫祝夕宾，很高兴认识您。关于您的诉求，我这边已经知晓了，我们就具体的商业计划和收费标准聊一聊吧。” 落款是一个制作好的电子名片，“sypenn zhu，business analyst，mercial analyst for the eastern united states” 宋盏搜了搜名片的含义，大概是麦卡锡咨询公司美东分区商业咨询师的意思，看上去非常专业和高级。 而邮件的发送者，正享受着上午9点的费城阳光，窝在van pelt 图书馆的沙发上，端着一杯摩卡，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轻咬着红唇偷笑，修长的手指撩起栗色的微曲长发，周围男生皆无法专心学习，纷纷不受控制地投来爱慕的目光。 第44章 代课老师 “嘿，阿颜，可算让我逮到你了，12点了耶，整个学校都找不到人。”一个声音嗲嗲、带着点湾湾腔的女生从沙发后面一把抱住正在回复邮件的阿颜。 “呀！你手在乱摸哪里？”阿颜挣扎着将湾湾腔女生的手打掉。 湾湾腔女手抬起手五指比量着，不甘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会有女生这~么好看身材还这~么好？” 她说到“这”字故意拉长音，同时将比量好的手型扣在自己胸前，瞬间垂头丧气了起来。 湾湾腔女生其实长得还行，化上妆以后也算是小美女，只是和阿颜相比还差不少。 阿颜留着齐肩的栗色微曲长发，一缕空气刘海斜落过饱满的额头，极具特色的狐狸眼充满魅惑与神秘，眉形细长，鼻梁高挺，肤色白皙透亮，唇色是复古红，十指也涂上了红色指甲油，手指搓着一根头发缠绕着回眸，如八九十年代的顶级港星与南韩偶像的综合体，兼具纯洁与妩媚。 她因为窝在沙发上，胸前的肉几乎聚做一团，浅粉色落肩针织衫根本遮盖不住，根据湾湾腔女生的亲测，大概是75g左右。 等阿颜站起身，腰又纤细得可怕，针织衫下摆收束，能看出她流畅的马甲线，下身是紫罗兰色lululemon瑜伽裤，收腿紧身，两条笔直的长腿直且饱满，比湾湾腔女生高出一头，大概173cm的样子。 “好了，你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就去。”阿颜催促着湾湾腔女生赶快离开。 湾湾腔女生端着双臂生气道：“咱们学院就三个国人，另一个还休学了，你不在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她说得是实话，宾大的沃顿商学院，今年只招了3名国人，一名沪城，一名湾湾，还有一名来自澳门，后来因为被枪击重伤休学了。 “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入迷的东西？怎么茶饭不思起来了？” 阿颜挡着不让湾湾腔女生看，哪想到女生娇小直接从阿颜腋下钻了过去，已经拿到了电脑。 “哟……这是……祝老师……商业分析……哈哈哈”湾湾腔女生边看边乐，几乎将阿颜的往来邮件都扫了一遍。 阿颜知道已经晚了，也罢，都是好闺蜜，看就看吧。 湾湾腔女生将电脑还给阿颜，指着阿颜的额头道：“好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投入，原来是欺骗纯情小男生上瘾了？” “我没有。”阿颜拿过电脑，继续编辑起邮件来。 “嘿嘿。”湾湾腔女生和阿颜一起靠坐在沙发上，搂着她的腰说道，“我就说嘛，书上说的都是对的。” “哪本？”阿颜问。 “《倚天屠龙记》喽。”湾湾腔女生清了清嗓子，模仿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阿颜听了双颊升起红晕，心虚道：“哪有，我只是在帮他而已。” 湾湾腔女生自己都看呆了，叹息一声：“看来提防也是防不住的。” “咦？他好像困得不行，说晚安了。”阿颜偷笑着说道。 另一边，已经到晚上1点半，宋盏实在是回复不动邮件了，他不知道这个祝老师怎么就这么有精力，大半夜不睡觉么？ 舍命陪君子也不是这个陪法？ 宋盏赶紧约好明晚再聊，然后果断关机。 第二天是周三，宋盏放学后像平时约定地那样前往创新楼基地，昨天他已经来过一次，见识到有七八对正在补习，但今天明显人更多了。 “团长来了？”向宋盏打招呼的是闫可浩，他在旁边的空位耍着笔记本电脑，他并不想参与补习，但喜欢这里的氛围，因此敲代码也会来这。 因为建立了大学生辅导团，所以大家都管宋盏叫团长，管杨亚维叫团副，宋盏多少有些不适应，想将团长让给杨亚维。 但杨亚维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这个团宋盏才是灵魂人物，说“团长只能是宋盏”。 “又有新面孔了。”宋盏数了数，今天好像又多了3对。 “是啊。”闫可浩也在群里，喜欢水群，对来新人这事非常清楚，“刚来了2组你们学校理科班的，补化学。” “对了，教化学的是一个化院的男生，说认识你。” 宋盏没印象，闫可浩又说道：“他说亚维第一次和你试讲，他就在现场，还托你介绍学生来着。” “哦，想起来了，有这回事。”宋盏拍了拍脑袋，“那我去打个招呼吧。” 宋盏一间间补习间走过去，补习投入的组就不打扰，没进入状态的就聊两句，大家似乎都知道宋盏的存在，和宋盏说话颇有被领导接见的感觉。 走了一圈后，也差不多等了10几分钟，还不见杨亚维过来，宋盏无奈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亚维，今天又迟到了？”宋盏问道。 杨亚维哀嚎道：“最近事情太多了，导师任务太重，真的处理不过来，哎。” “那要不今天就算了，我自己学一会儿就回去了。”宋盏说道，正好昨天没睡好，早点回去补觉。 “别呀，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代课老师，她应该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没到么？”杨亚维疑惑道。 “代课老师？”宋盏仔细找了找，没见到落单的生面孔，说道：“那可能是还没到，有代课老师也行，有你水平高么？” “这话说得，肯定比我水平高多了，她是我同门师妹，而且……算了，先不和你说了，等见面就知道了。” “你再等一会儿，如果再过10分钟没到，我就给你催一下。” “好的。” 宋盏找了一间靠里的补习间，先自己复习起来。 大概过了15分钟，宋盏发现还没有人来，他想了想还是给杨亚维打了一个电话，忙音正响着呢，大厅里突然骚乱了起来，“哇”“哇”声不绝于耳。 宋盏把电话放下，他以为是什么领导或者场地管理员来巡逻，走出去看看情况。 大家看到宋盏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宋盏顺着路走过去，看到对面正站着一个熟悉的女生，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淡定，眼神迷茫。 闫可浩一脸靠谱学长的样子，问道：“同学，你找谁？” 女生清冷地说道：“我是来代替杨亚维补习的。” 闫可浩一愣，随即喊道：“宋盏，你的代课老师来了。” 此时女生也看到了宋盏，一瞬间的恍惚后，嘴角偷偷上扬了一个弧度，又转瞬即逝。 宋盏则一脸错愕：“叶……叶一真？” 第45章 叶一真的攒钱计划 “你认识她？”闫可浩一脸兴奋地问道。宋盏认识叶一真就好办，赶紧给介绍一下，他现在可单着呢，说不定有机会发展发展。 根据闫可浩常年混迹冰工大贴吧的水贴经验，基本上可以打包票，叶一真属于顶级校花的水平，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气质，和历届校花比，都是稳稳的第一。 宋盏还没说话，旁边一名穿着冰城一中校服的女生就开口了：“她是我们班的同学叶一真。” 宋盏不认识对方，但又想起来闫可浩说今天有新的学生来补习化学，化学属于理科，看来新学生八成是一中理科2班的。 叶一真听到有人说是自己的同学，也看过去，发现校服女生脸很生，压根不认识。 这也不怪她，她高中三年就没在教室待过几天，又独来独往，班里同学认识不全太正常了。 “是高中生？那当什么老师？”闫可浩非常惊讶。 校服女生解释道：“全市联考第一名，顶尖学霸。” 作为过来人，在场的大学生都明白，一个高三顶尖学霸，有时候讲课比老师都管用。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闫可浩狐疑地看向宋盏。 宋盏还没解释，叶一真直接说道：“去哪里坐，快开始吧，我已经迟到了。” 明明是她迟到，但说得好像是宋盏在耽误时间一样。 宋盏指了指最里面自己坐的位置，叶一真背着包走了过去，宋盏对闫可浩说道：“回头和你解释。” 然后宋盏宣布：“大家散了吧。” 尽管大家接下来都恢复了正常的补习节奏，但内心还是很震撼的，这个辅导团里竟然叶一真都在，着实不一般。 宋盏回到补习间，发现叶一真已经将大衣脱下来，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两缕柔顺的发丝散落在胸前，葱白的手指夹着红色油性笔，在试卷上批批改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柔和知性的魅力。 宋盏也没开口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欣赏叶一真批改的过程。 补习间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中间的桌子宽度不超过70cm，如果两个人同时低头写字，是容易头撞在一起的，因此一般都会稍稍错开一些。 但错开也不会离太远，大概40cm的样子。 不到5分钟，叶一真批改结束，抬起头正好撞上宋盏专注看她的眼神，立刻敲了敲桌面，佯装怒道： “专心一些。上节课留的课后题，我看你已经做完了，刚改了一下，错误连篇。” “这个地方，我了解到之前已经讲过了，关于辅助线的问题……” 叶一真很快进入状态，宋盏也跟着她的思路专心学习，她的水平比杨亚维一点不差，甚至清晰到每道题不需要思考和组织语言，能达到边读边讲的程度。 两人都很专注，没有注意到有很多好奇的人假装路过，都会向里面瞥一眼，然后又匆匆离开。 教了40分钟后，中途休息10分钟，叶一真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后发现已经没水了，宋盏接过来说道：“在那边，我帮你接吧。” “热水还是温水？”宋盏问道。 “温的就行。”叶一真说道。 过了一会儿，宋盏回来将水杯递过去，叶一真接过说道：“我看这边大家都很听你话的样子，你是这里的带头人么？” 宋盏笑道：“带头人？这是一个辅导团，我算是团长吧。” 叶一真称赞道：“那你弄得很不错，这里环境挺好的，还有几盆绿植。” “都是亚维他们从寝室带过来的。”宋盏说道，“哦，你知道杨亚维是谁吧？” 叶一真点头：“当然，就是他委托我过来的。” 宋盏有点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而且你不像是会做补习工作的人。” 根据宋盏的粗浅了解，叶一真是那种离群索居的人，性格偏内向，也没什么朋友，不应该愿意做补习这种外向型的工作。 叶一真说道：“他是我爸爸的学生，来过我家，送过我火箭模型，我们之前就认识。最近我爸爸项目比较重，他参与得很深，分不开身帮你辅导。” 原来杨亚维的导师就是叶一真的爸爸，看来叶一真的爸爸是冰工大航院的教授了。 “于是他就委托了你？”宋盏问。 “嗯，我正好也缺钱，就答应了。”叶一真没说的是她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她确实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但杨亚维说他的辅导对象叫宋盏，叶一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宋盏，又不愿意打听显得很在意，于是她决定来看看。 “你缺钱？”宋盏印象中，叶一真不像是喜欢花钱的人，她的精力应该都放在学习上了。难道学习很费钱么？ “嗯，缺。”叶一真喝了一口水，50c左右，正合适。 宋盏没问具体缺钱干嘛，而是问道：“缺多少？我这里补习一节课，有100块，你要继续补么？” 叶一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么？” 宋盏有被叶一真高冷到局促的转变撩到，说道：“当然可以，我觉得你教得挺好，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学生，我想肯定有很多人想找你补习。” “不行。”叶一真拒绝道。 “你不想做了？”宋盏问。 “不是，我不知道给别人补习会不会适应。”叶一真试探着问道：“如果要补习的话，我能只给你补么？” 宋盏倒是不介意，叶一真的水平和杨亚维比是不差的，而且她可能更稳定一些，毕竟杨亚维接下来也很忙。 “应该可以，我晚点和亚维聊聊吧。”宋盏说道。 叶一真松了口气，刚才听到要单独面对其他人，她还是很抗拒的，但如果是宋盏的话，就没问题了。 “所以，你到底缺多少钱？”宋盏问道，“如果不多，我可以借给你。” 宋盏以为叶一真也就差个1-2千块，这些对宋盏来说不算多，他和叶一真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叶一真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叶一真想了想，说道：“大概1w块。” “这么多？”宋盏惊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叶一真坚定道：“我想去奥兰多看火箭发射。” 去奥兰多看火箭发射？ 如果是一个高中同学和宋盏说这个，宋盏一定以为这是对方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多半会劝对方放弃。但叶一真这么说，宋盏觉得她一定会做到，而且会很快。 宋盏惊讶了半天，叶一真以为宋盏会质疑她，没想到宋盏问道：“奥兰多在哪里？” “噗——”叶一真还是没憋住笑了，她赶紧抬起卷子捂住嘴，虽然她笑得很好看，但一定不希望被看到。 “在美国墨西哥湾东岸，差不多东南角。”叶一真隔着卷子露着半张脸说道。 “哦，那很远。”宋盏算了算，“1w不一定够。” “嗯。”叶一真说道：“差不多需要2w多，我自己攒了一半，还剩一半。” “如果能够补习100节课，差不多就够了。” 100节课，没有任何中断的情况下，一天一节，差不多就直接补到高考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宋盏问。 “7月底去，8月1号德尔塔-4火箭发射。”叶一真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那看来你需要努力攒钱了。”宋盏说道。 叶一真调整好表情，将卷子放下，催促道：“10分钟到了，继续吧，至少让我先把这100块挣了。” “好。” 第46章 广告效应 补习到接近9:30才结束，宋盏问叶一真怎么回去，叶一真说他爸爸也在学校呢，一会儿来接她。 “我能在这待一会儿么？”叶一真似乎真的挺喜欢这里。 “当然可以，走的时候把灯关了就好。”宋盏说道。 回到家是晚上10点，宋盏先是和杨亚维聊了一下接下来补习的计划。 “我确实脱不开身，先让她给你补一段吧，钱直接给她就行。怎么样？我这个师妹不错吧。”杨亚维得意道。 “嗯，我认识她，叶一真嘛。”宋盏说道。 “哦？对，她也是高中生，难道你们是一个学校的？”杨亚维问道。 “嗯，她是2班，我是9班。”宋盏说道。 “怪不得，今天我拜托她的时候，她刚开始不愿意，后来听说你叫宋盏，才答应试试。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杨亚维说道。 宋盏不知道还有这一段，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最近辅导团来的人更多了么？” “嗯，我还是看群消息的。”杨亚维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宋盏说道：“目前人数还可控，但以后肯定会更多，我觉得做大不是什么坏事，所以想着有机会找张文轩问问，楼里其他封住的空间，学校有没有安排。” “行啊，算盘打得挺响。”杨亚维知道宋盏有做一个创业公司的想法，“我都支持你，我不在的时候，有事你找我的室友就行，他们都很靠谱。” “当然。”宋盏也很欣慰遇到一旁对脾气的朋友，“可浩不错，我已经在拜托他帮忙了。” “帮忙什么？你们背着我搞什么……”杨亚维追问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盏收到了祝夕宾发来的邮件，知道今天的商业讨论要开始了，于是果断挂了电话。 和祝夕宾的商业讨论，比宋盏想要的收获更多，对方专业的知识和独到的眼光，将宋盏创业的目的和计划几乎看了个通透。 当然祝夕宾也只是知道宋盏的整体思路，具体的细节和操作，还是宋盏自己讲的，他来自后世对互联网发展历程的分析和总结，直接将产品细节和每一步的关键点都说得清楚，连连收获祝夕宾的称赞。 两个人又是聊到了半夜1点多，宋盏依旧是强行晚安才算结束。 这周接下来的两天，宋盏依旧是白天上课，尽量休息时间补觉，放学后去创新楼基地，跟着叶一真学数学，晚上和祝夕宾讨论商业内容到半夜，充实又忙碌。 有一件令他没想到的事情是，叶一真来大学生辅导团补习的事不胫而走，整个冰城一中的高三学生都知道了。 这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叶一真一直是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在学校几乎找不到人，却能每次都考得那么好，因此很多人都好奇叶一真怎么学习的。 现在知道她也在大学生辅导团补习，哪怕知情人都知道她是老师不是学生，但架不住以讹传讹。 “你知道么？叶一真在冰工大补习呢？” “真的假的？她那么厉害还用补习么？” “谁知道呢？我有一个2班同学，说她从来不上课，保不住靠补习维持成绩。” 小道消息的传播让高三学生们都想感受感受大学生辅导团，学习比不上叶一真，至少教育资源不能落下吧，而且很多男生也是想着能去看看叶一真，平时这种机会可太少了。 因此，叶一真的到来，无形中带来了巨大的广告效应，宋盏发现群里一下子暴涨到120+人，直接是原来的4倍，而且大部分都是学生。 随着学生的增多，老师就不够用了，于是杨亚维寝室发动周围能调动的资源，引入了更多的大学生做补习教师，直到周五晚上，群里已经有了200人，大概120个高中生，80个大学生。 周五晚上，宋盏到创新楼基地，发现25个双人补习间竟然全部坐满，甚至10个4人和5个8人会议室也都坐满了人。 有的是一对一补习，有的是一对多补习，大家自发地选择了适合自己的补习方式，并且配对过程异常的顺利。 宋盏感觉到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都在情理之中。是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有自己的办法，各种问题都可以靠自己解决，只需要一个平台就够了。 叶一真刚到创新楼二层，也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坏了，而随着她的到来，那些本来就心术不正的男生更是直接从补习间出来看她，将她围住。 “真是叶一真？” “叶一真，我好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么？” “别听他的，他就一癞蛤蟆。我要求不高，一个签名就行。” 叶一真虽然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但已经开始感到无助了，她有些后悔来这，早知道不接这个工作好了。 “大家散开，老师领着自己的学生回去。”宋盏一出声，大家都停住不说话了。 “我们是大学生辅导团，不是一个咖啡馆，更不是自由活动室。”宋盏走过去挡在叶一真前面，“大家来的目的应该是学习，如果有人抱着其他的目的，或者只是来玩一玩，那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个场地是学校借给我们辅导团学习用的，接下来我将会逐一统计达成补习关系的辅导团成员，其他人非辅导团成员请自觉离开。” “可浩，给我一份名单。” “好的。”闫可浩应道。 短短几句话，就把场面控制住，并顺势立下了规矩，不禁让人竖起大拇指。 啪啪啪—— 清脆而连续的掌声从宋盏身后响起，他转身一看，是倚在门旁，夹着公文包的张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了。 “张老师，您来可以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宋盏打招呼道。 张文轩走过来，抬了抬眼镜，满意道：“如果提前打招呼，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 “我就顺道来看一眼，不错，你们这儿搞得有声有色的。” 宋盏嘿嘿一笑：“您坐，我给您倒茶，我们这有饮水机和茶叶。” “是你自己准备的么？”张文轩问道。 “嗯嗯。”现在补习间已经满了，宋盏也没有说让已经在里面学习的学生们出去，而是在大厅空位置接待了张文轩。 叶一真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就跟在宋盏身后。 张文轩坐下后说道：“看到你这边弄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你看上去挺忙的，都配上这么漂亮的秘书了？” 宋盏顺着张文轩目光回头，发现叶一真在自己身后站着，她没穿校服，看着可不像秘书么？ “哈哈哈，您说啥呢，这是我的补习老师。”宋盏笑道，随即向叶一真介绍道：“这是咱们冰工大学生服务中心的张老师。” 叶一真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文轩看出来叶一真不爱说话，也不介意，只是和宋盏聊天。 宋盏说道：“您不来，我也想去找您呢？您看下周方便帮我约一下校领导审批么？” 张文轩问道：“哦？你是要注册创业公司了？” 宋盏点点头：“嗯，我最近在做商业计划书，应该这周末就能弄好，下周一看看能不能交上去，您给我把把关。” 第47章 商业计划书 “这是好事。”张文轩笑道，“这样，你弄好之后，直接发我邮箱，我周末帮你看看，没问题周一我就帮你打报告。” “那就太谢谢张老师了。”宋盏指了指茶杯，叶一真帮张文轩添了添茶。 张文轩又坐了一会儿，宋盏将他送下楼，叶一真还是跟在后面。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补习不上了，已经9点了。”宋盏抱歉道。 叶一真摇摇头：“没事，你把钱照付了就行。” 宋盏一愣：“嗯？没补课也收钱？” 叶一真轻轻抿着嘴角道：“当了你一个小时秘书，收100很贵么？” 宋盏哭笑不得，确实，100块请叶一真当秘书，多少老板求之不得呢？ “好吧，那能便宜点么？”宋盏也不是冤大头，100块补习可以，请秘书就太贵了。 “噗！”叶一真轻笑道：“那送我去航院吧，给你打8折。” “成交！” 名义上是宋盏送叶一真去航院，实际上是叶一真领着宋盏去，叶一真从小就在冰工大玩，对这里布局比自己家还清楚，宋盏则哪哪都不认识。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都要创建公司了。”叶一真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做着是有意义的，大学生和高中生都能受益。”宋盏说道。 “你还是个高三学生，就这么能折腾？”叶一真说道。 “人生在于折腾嘛。”宋盏嘿嘿一笑，“其实，我还得谢谢你，你没发现今天人变多了么？大家都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叶一真当然发现人多了，但是不明白为什么。 “是啊，好多男生就是为了来看你。”宋盏说道。 叶一真回答：“无聊。” “嗯，是挺无聊的，但确实给咱们社团起到了广告效应。就冲这点广告费，100块也不能少你的。” 宋盏从兜里掏出100块钱，递给叶一真。 “你从这些学生身上，能挣多少钱？”叶一真接过100块问道。 “现在么？不仅没挣，还搭进去不少钱。”宋盏说得是实话，他又不抽成中介费，同时场地一些布置，饮水机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出钱买的。 “那你还做？”叶一真不信有人这么做好事。 “为什么不做？”宋盏解释道：“只要持续做有意义的事，总会有回报的。” 宋盏目光长远，但这句话在叶一真听来，让她想起了他父亲那一批搞航天工作的人。 这个行业说起来高大上，但在没出成果之前，真的就是只有自己相信，是在做有意义的事。 “那……这100块还给你吧。”叶一真又把钱退给宋盏，“我出100，就当是支持你们的事业了。” 宋盏没接，笑道：“不用，你多来一来基地，就是支持了。” 叶一真想了想，说道：“那得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才行。” 她觉得来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像展览馆的藏品一样被围着看，太难为情了。 “没问题。”宋盏满口答应。 很快航院就到了，叶一真严厉要求宋盏周末也要来补习，毕竟她要攒钱，少一天都不行。 晚上回到家，宋盏继续和祝夕宾老师进行商业探讨，他发现这几天两个人虽然聊了很多，但商业计划书的撰写进展却很慢。 宋盏发邮件问：祝老师，您对我的这个创业项目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写计划书了？ 很快祝夕宾回复：你的整个商业模式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个致命缺陷。 宋盏：什么缺陷？ 祝夕宾：前期公司运营是没有收入的，这一块你打算怎么解决？ 确实，宋盏的计划是前期主要以获得大学生群体用户为主，从线下转移到线上，没有抽成，也不接广告推广，但这么做需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宋盏手头20w肯定是不够的。 宋盏：您的意见是？ 祝夕宾：因为我帮助过很多创业者，所以这一块也看得多了，有很多创业者的想法很好，但因为初期没有足够的支持，导致项目中道崩殂，非常遗憾。 祝夕宾：无论你想做线上运营，还是线下推广，都需要钱。另外，你现在作为学生，肯定也没有办法全面运营公司。 祝夕宾：我承认你的眼光和见解很好，但运营公司不是拼战略布局，而是管理经验。你需要聘用专业经理人帮忙，这些都要钱。 宋盏被祝夕宾一顿教育，但他一点也不气馁，反而觉得很高兴，心里由衷感激傅伯昌，这个外援找得太对劲了。 宋盏：祝老师，您说得对，那您有什么好办法么？ 祝夕宾：一般这种情况，我会给出两点建议。一是通过校企或者政企合作，尽量多向学校或政府争取资源。这一点我想你自己能够处理，你也是这么做的。 宋盏：没错，学校方面我有一些资源，政府方面也有，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 祝夕宾：尽量争取，这不仅会在创业初期减少很多麻烦，而且能节约资源。第二个建议，就是找天使投资。 宋盏：天使投资？ 祝夕宾：没错，在美国这边，有很多天使投资人，国内也有，但可能只在一线城市能找到。通过成熟的商业计划书来说服投资人进行天使投资，以便提供早期的资金支持。 宋盏这一点其实之前也想到了，但是无奈他并没有这样的资源，他认识的有钱人也就是傅伯昌了，但对方可能不会冒这个险。 宋盏：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可能还得物色。 祝夕宾：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先把公司建起来，等有了第一批市场反馈，可以再进一步决策。如果市场反馈好，有前景，找投资并不困难。如果反馈不好，我想放弃会是更好的选择。 宋盏：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教导。那计划书的事？ 祝夕宾：商业计划书，我这几天会写好，尽量明晚前发给你，至于酬劳，后面再谈吧。 宋盏：太好了？那就拜托您了！如果我的创业能够成功，绝对离不开您的帮助。 宋盏：您真是我的授业恩师啊！ 远在费城van pelt 图书馆里打字的阿颜，看到“授业恩师”几个字，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有从沙发上掉下来。 这个小男生也太可爱了！ 阿颜回顾着这几天的沟通邮件，宋盏给她讲述了他关于互联网行业的认识，以及对移动互联网的前瞻性预测和发展趋势分析。 她不仅看到了宋盏的能力和眼界，更感受到了宋盏的虚心和热情。 确实像傅伯昌说的，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 关键还很好玩。 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去哪找呢？ 阿颜看了一眼只创建了标题的商业计划书，又去给自己冲了一杯摩卡。 这个周末，有得忙了。 第48章 想喂你一口岭南的冰糖雪梨 真正开始撰写商业计划书后，和祝夕宾的往来邮件不仅没有变少，反而更频繁了，向宋盏问的问题也更加具体。 从商业模式，到发展周期，从人员配置，到运营打法，祝夕宾问得都是好问题，宋盏也在回答和讨论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思路和想法。 两个人依旧是讨论到周六凌晨2点，宋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周六上午10点了。 和叶一真约定的时间是下午2点补习，今天要连着补习2节课，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追回来。 宋盏看了一眼qq消息，卫泠然向宋盏询问举报钱教练的事情进度。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卫泠然虽然依旧每天下午去游泳馆训练，但都是心不在焉的，在更衣室和淋浴间里会下意识地检查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有没有被偷拍，属于过度小心了。 她看到钱教练依旧像没事人一样，每天指导队员训练，尤其是女队员，依旧有说有笑，她更加地担心起来。 期间卫泠然鼓起勇气问钱教练关于她健将证申请是否下来的问题，钱教练回答“在催了，局里办事效率低，再等等”。 卫泠然知道钱教练一点没变，于是忍不住向宋盏问起举报的进度。 宋盏当然是相信兰小菁的，他觉得兰小菁不至于和钱教练同流合污，这事概率太低。但一周没什么进展也不正常，于是又和兰小菁打了个电话。 “兰姐，我是宋盏，周六上午好啊。”宋盏说道。 “哦，宋盏，你好。”兰小菁正在家里收拾卫生呢，她停下坐在椅子上，说道：“是有什么事么？” 宋盏问道：“上周日不是拜托您处理游泳教练的事么？这事好办么？” 兰小菁因为工作调动问题，这一周一直在忙着处理档案的事情，她周一将举报材料整理好给体育局后，就没关注了。 “已经在办了，怎么，那个钱金铜没什么动静么？”兰小菁问道。 “据我所知，他现在和往常一样上班，没什么变化。”宋盏担忧道，“兰姐，你说是不是这事被上级兜住了？” 兰小菁知道，多半是体育局的人，把这事压下来了，有可能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有可能是单纯地护着钱金铜。 不过无所谓，正像江培丰说得，这事体育局办有办的方法，不办有不办的对策。 “放心，最晚这个月底，就会有进展。”兰小菁掐算了一下自己到岗的时间，说道。 今天是3月15，距离月底也没有多久了。 “好的，那就麻烦兰姐了。” 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宋盏回复了卫泠然的消息，让她宽心等着。 除了卫泠然之外，宋盏还看到江云杪今天早上给他发了消息，大概是早晨8点，但他那时候没醒。 江云杪只是说了一句，你在干嘛？ 宋盏看到她qq已经下线，不知道该不该回，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了几个未接电话，也是江云杪刚刚打过来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喂。”江云杪接通了电话，她那边还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宋盏说道。 “嗯，我知道是你。”江云杪正用火煮着砂锅，“你在干嘛呢？” “我刚醒，你呢？”宋盏问道。 “我在煮甜品。”江云杪拿勺子尝了一口，感觉正好。“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宋盏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还行，是个晴天，就是还很冷。你那边呢？” “这边很热啊，23、4c左右吧，木棉花，风铃花，紫荆花都开了。” 江云杪举着扇子扇着炉火，抬头正透过雕花的窗棂，瞧见一枝木棉正从墙外探进来。 “等会儿，我去取个相机，给你拍一张传过去。”江云杪把蒲扇放下说道。 “好呀。” 过了一会儿，qq上发过来一张照片，正是江云杪镜头下鲜红的木棉花瓣，过了两分钟，江云杪又发过来一张图片，拍得是她自己。 镜头里江云杪依旧是高马尾的造型，巧笑嫣然，额尖都是细汗，她身上挂着绿萝色的围裙，里面是白色短袖，身后是大厨房的一角，墙上挂着齐全的古朴厨具，炉火上的砂锅开得正好。 “你在煮什么？看着好香。”宋盏问道。 “冰糖雪梨。”江云杪回答，“冰城太干了，在那边嗓子总是不舒服，回来自己炖一下。” “我听你的声音，也有点沙哑。”江云杪关心道。 宋盏解释道：“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是熬夜导致的。” “注意休息。”江云杪以为宋盏是为了考上京大，学习太刻苦累到了，“你要不也炖一锅冰糖雪梨？润肺护嗓，很好用的。” 宋盏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江云杪自信道，“炖甜品我可在行了，你就找一个砂锅，不用太大，没有用平底锅也行，但是不能用铁锅，炖出来会发黑。” “准备一把冰糖，银耳，枸杞，红枣，再来一只大雪花梨。” “首先雪梨削皮，中间挖一个大洞……” 江云杪细心地给宋盏讲解，宋盏靠在椅子上耐心地听着，屋外寒风吹彻。 北方与南方的温度不同，但通过这通电话，宋盏好像真的来到了岭南的厨房，江云杪在旁边指导他炖一锅冰糖雪梨。 “……怎么样？很简单吧。”江云杪得意道。 “嗯，听你讲得真简单。”宋盏清了清嗓子，“有点想吃你现在炖的那份。” 江云杪歪着头夹着电话，小心地将冰糖雪梨盛出来，用勺子挖了一勺，吹了吹轻轻抿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嘻嘻，真的很好吃。” “更想吃了。”宋盏说道。 江云杪听到后顿了一下，沉默了。 见电话里一直没有声音，宋盏问：“怎么了？” 江云杪整理了一下情绪，她有点想宋盏了，但这份思念没有脱口而出，只是低声道：“想喂你一啖，岭南嘅冰糖雪梨。” “你，要唔要食啊？” 宋盏愣了片刻，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红艳的木棉花林，透过薄雾轻纱，江云杪正端着一碗冰糖雪梨，小步快跑着穿过花林中的青石小径向他赶来。 小径两侧鸟鸣蝶舞，蜂起雨落，窗外的朔风寒气再吹不进眼里。 “要啊。”宋盏回应道，“当然要啊。” “你再炖一炖，我就要吃到了。” 第49章 评审会 宋盏又和江云杪聊了一会儿，原来她周末来看爷爷，无聊中给宋盏打了电话。 直到12点，江云杪的爷爷叫人到处找她，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挂掉电话。 宋盏吃了李红玫给他留的饭，下午2点准时赶到创新楼基地，参加叶一真的补习课。 周末基地的人会比平时更多，但是经过昨晚宋盏立的规矩，已经规范了不少，留下来的已经没有闲人了，至少现在基地里的人对叶一真出现没那么好奇了。 补习完回到家是晚上7点，宋盏和李红玫、老宋一起吃了个饭，李红玫包的牛肉萝卜蒸饺，佐以桂花香醋、蒜汁、海鲜酱油和自制辣酱，吃得宋盏走不动道。 “你最近在忙啥呢？看着一天可累了。”李红玫随口问道。 “我？创业。”宋盏回应道。 李红玫和老宋面面相觑，老宋说道：“我就说问不出来吧。” 李红玫说道：“别折腾没用的，好好学习是正事。” 宋盏回到房间，整理注册公司用的资料，基本上已经齐备，需要打印的他已经提前在冰工大复印社弄过了，现在还差一个公司名字。 “起什么名字好呢？”宋盏一边上网一边琢磨。 qq好友列表里，提示宋盏最近好友的动态更新。 他点开一看，是江云杪上传了图片，图片里是一碗冰糖雪梨。 “冰糖，雪梨……不如公司的名字就叫冰糖吧？”宋盏想着。 周日上午10点，宋盏检查了一下邮箱，发现早晨8点的时候，祝夕宾已经把商业计划书发过来了，他打开一看，惊呆了。 祝夕宾做好的商业计划书有40页，分中文版和英文版。 计划书从项目概况，用户痛点，行业分析，产品介绍，竞品分析，盈利模式，经营现状，团队成员，发展规划，融资计划等详细描述了一番。 有的部分用各种专业术语提高可信度，有的部分则感情质朴，主打一个接地气。 除了商业计划书之外，还帮宋盏做了一份ppt用于展示，精美程度不亚于后世新闻发布会的水平。 宋盏这次真是捡到宝了，他简单地修改了一下细节后，转发给了张文轩，同时给祝夕宾发邮件表示感谢。 张文轩今天休假在家，收到邮件后大概过了1个小时，回复了宋盏：做得不错，明天我帮你交上去，今天这两天过一下评审会，你好好准备一下现场讲解，注意突出创新的部分。 宋盏回复：明白，感谢张老师。 周日下午依旧是正常跟着叶一真上课。 周一晚上宋盏正跟着叶一真补习呢，张文轩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今天去找了领导，你运气真好，周三有一个创新创业评审会，有几个报名后没消息了，现在参赛数量不够，领导看你项目弄得不错，帮你塞进去了。” “周三下午2点，科研楼3层大会议室，别忘了来。到时候叫上杨亚维，项目需要有一个校内的负责人。” “好的张老师。”宋盏激动道。 挂了电话，叶一真问道：“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宋盏回答：“创业公司的事有眉目了，周三下午参加评审。” 叶一真鼓励道：“那要加油哦！” “嗯嗯。”宋盏频频点头。 补习结束，宋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杨亚维，他也很兴奋，保证一定准时到场。 另外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么正式的场合，说什么也不能穿着过于随便，两人又约定好周三中午一块去学校外面的服装店租两套西装。 时间很快到了周三，对宋盏来说简直度日如年，他白天上课，晚上补习，回家后还在排练，作为重生后第一次尝试创业，他希望能够一举成功。 和老班请了半天假，宋盏马不停蹄地赶往冰工大，在校外和杨亚维汇合，宋盏租了一套深黑色西装，杨亚维租了一套湖蓝色西装，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到了科研楼3层，会议室外站了很多大学生，穿西装的也不少，但大家都是以学生为主，表现都很稚嫩，宋盏在后面看到前面的主讲人表现，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ppt准备好了么？”张文轩从会议室出来，找到宋盏问道。 “嗯，放心，最近辅导团又扩大了，我又更新了一遍最新数据。”宋盏说道。 “把握好整体节奏就行，一会儿校领导可能会提一些问题，不要太紧张。”张文轩看到宋盏和杨亚维都穿得正式，问道：“你俩谁讲？” 宋盏回答：“我主讲，亚维帮我放ppt。” “好。”张文轩拍了拍宋盏和杨亚维肩膀，说道：“下一个就是你们，进去吧。” 很快，随着台上的主讲人下台，女主持走上台说道：“好，那我们有请下一个汇报项目——《基于校园内外信息整合的互联网泛服务平台创新项目》，汇报人：宋盏，杨亚维，指导教师：张文轩。”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宋盏走上台。 他向台下扫了一眼，深鞠一躬。 整个会议室大概能容纳2-3百人的样子，但只有前3排是坐满的，基本上除了少部分学生会和团委代表是学生外，大多数听众都是学校领导和干部。 坐在最前面c位，也是本次会议最大的领导，是冰工大常务副校长，兼教育厅某科室主任徐立行。 宋盏看了徐立新一眼，觉得有点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就没在意，直接开始讲解汇报。 而坐在台下的徐立行，则一边拿起分发下来的商业计划书，一边听着台上的汇报内容。 计划书上，第一页宋盏的名字非常醒目。 这个名字很少见，一般也不会重名，徐立行向台上仔细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面熟。作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前辈，事情又没有发生很久，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 很快，宋盏的形象就在徐立行的脑海中对上了号，很快与半个月前，冰城一中，兰小菁等关联在了一起。 一场会议里，领导们是很难保持住持续的兴趣的，往往中后期就会乏累，今天的创新创业汇报从上午8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领导们早就没有精力了。 因此，谁的项目出彩，谁能抓住领导的注意力，谁就更能占据主动权。 显然，宋盏还没开口说话，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徐立行的关注。 第50章 宋盏的回答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评委，大家好。” “我是《基于校园内外信息整合的互联网泛服务平台创新项目》的负责人，我叫宋盏，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创业项目。” “项目商业计划书各位已经拿到了，这个项目来自于我们所组建的大学生辅导团。大学生辅导团是一个社团，目的是帮助大学生和有辅导需求的高中生进行补习匹配……” 宋盏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大学生辅导团的创办目的和成果现状。 “……目前，辅导团成立仅10天，我们已经促成了共56名冰工大学生与校外高中生达成辅导关系，他们每天在冰工大内社团活动室进行补习，不仅满足了大学生勤工俭学、自食其力的需要，更保证了他们的兼职安全。” “由于社团急速发展，以此为依托的创新创业项目应运而生，下面我将从几个方面介绍项目内容。” 杨亚维帮宋盏播放ppt，宋盏从容不迫地讲解，今天的创业项目大多质量不高，要么天马行空，要么滥竽充数，要么根本就无法落地，宋盏的项目一开口就吸引了领导们的注意力。 “……因此，早期我们会主攻线下市场，继续扩大兼职辅导内容的影响力，覆盖和服务整个冰工大学生群体，并以此建立完善的兼职体系。” “……接下来我们会进入第二阶段，线下转线上。” 正当领导刚刚适应和理解了宋盏的项目思路，他立刻引入互联网思维，把整个用户群体价值和商业价值挖掘到更深的程度，用后来的互联网黑话就是“挖掘潜在商业价值，扩大用户入口”。 “……第三个阶段，就是提供全方位的大学生信息整合服务，并拓宽目标用户范围到整个20-30岁的年轻人群体。” 这里开始讲如何完善包括外卖，团购，博客，论坛在内的泛互联网服务，有了用户以后，如何发挥用户自身的推广效应。 后世的互联网理念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一个个生造的名词解释起来也不算复杂，听得领导和评委们一愣一愣的，哪怕不懂，也不明觉厉。 “……最后，我们希望能够实现项目的商业价值，让本土的企业走出去，覆盖全国，走向世界。” “谢谢大家。” 宋盏讲完，默默鞠躬，全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哪怕是杨亚维，都忍不住鼓掌，虽然他之前已经看过ppt了，但那些文字远没有宋盏的演讲让人心潮澎湃，而张文轩也非常满意，他只是想让宋盏提报个项目充数，好完成指标，没想到宋盏来真的。 女主持上台道：“非常感谢宋盏的汇报，下面是评委提问环节，请评委老师提问。” 评委们远比上一个项目表现得更有热情，第一个问题是团委的老师问的：“宋盏同学，我全程仔细听完了你的介绍，看得出你对这个项目前景非常看好，而且计划也很脚踏实地。” “但我有一个问题，你这个项目具体的创新点是什么呢？如果说是引入互联网，现在大家都在搞互联网，你的优势又是什么？” 宋盏接过话筒回答：“老师的问题非常好，我们的创新点确实是互联网，但我这里对创新点的定义是互联网+。为什么是互联网+？” “因为目前市面上有很多互联网信息整合平台，但他们都很难用，比如xx网上也有兼职信息，但是大家的兼职消息还是会通过群里获得，我认为根本原因是这些互联网产品，没有深入到产品的应用场景来。” “互联网是赋能产品，而不是脱离于产品需求之上的空中楼阁。就拿我们现在做的兼职平台举例，只是一个兼职信息发布，很容易实现，但是大家用它却会面临很多现实困难。比如，信息是否真实？学生安全怎么保证？如何降低信息筛选门槛？如何彻底解决用户痛点？” 宋盏把一个兼职辅导的场景拆碎了说，使得评委们都更加了解他们正在打算做的事情，也更加明白，项目和项目之间，并不是一句都用互联网作为创新点就能一概而论的。 一个好的创始人和领导者，一个产品与另一个产品的微小差异，都会影响整个项目的成败和发展走向。 “……不知道我的回答，老师是否满意？”宋盏说完后问道。 评委老师点点头，又有人接过第二个话筒，问道：“宋盏同学，我是我们就业指导中心的，想问一下，你的整个项目，听上去很成熟，完全可以作为争取校外投资项目，那又为什么走校企合作这一条路呢？又或者说，学校又能为整个项目做什么呢？” 宋盏回答道：“感谢老师的提问，您谬赞了，这个项目还很不成熟，之所以看上去能做起来，多亏了学校的前期帮助。” “我坚持走校企合作，一是因为这个项目的出发点就是惠及学生的，而学校是学生的庇护所和生活基地，与学校合作，更能够全方位地触达到学生需求的每个角落。” “二是学校是学生信息的第一手获取地，能够更加快速地迭代更新产品，只有产品根植于用户群体，满足用户的根本需求，才能持续走下去。” “三是学校作为创业环境，很多基础设施是成熟的，比如机房，比如场地，比如优秀的老师，我想这些指导是我们到社会上花多少资源都求不来的，尤其是早期这个项目里的大学生兼职老师，能做起来依靠得就是冰工大优秀的学子群体。” 宋盏吹了一波冰工大的学生和老师，很明显大家都很高兴。 第三个问题，话筒交到了徐立行的手中，他是副校长，一般只是听听汇报，从早晨到下午几乎是没有发言的，但现在他却想主动说点什么。 “宋盏同学，对吧？”徐立行问道。 “是的。”宋盏对徐立行已经没啥印象了。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徐立行问道。 “我不是，我是冰城一中的学生，我的合作伙伴，杨亚维是咱们学校航院大三的学生。我一直把冰工大当做我的理想大学。”宋盏诚恳道。 冰城一中不是高中么？ 宋盏竟然是高中生？ 在场的评委们一片哗然，刚才竟然听了一个高中生高谈阔论了半个小时，这也太荒谬了？ 还是说，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 “哦？既然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作为一个校内举办的创新创业比赛，肯定是更希望帮助校内学生主导的企业，所以，我们又为什么要支持你呢？” 徐立行的这个问题很致命，抓住的就是宋盏不是冰工大学生的身份。 张文轩也是脸色一黑，如果副校长不看好宋盏，那想获得学校的支持就很困难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我的回答也很简单。我认为校内举办的创新创业比赛，出发点肯定有一部分是锻炼学生的能力，但最终的目的一定要是真正惠及学生，甚至是惠及更多的学生群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通渠，后人起航。” “虽然我不是冰工大的学生，但我是受了冰工大恩惠的。我数学不好，冰工大的学生杨亚维给我辅导，我们没有场地，冰工大的张文轩老师帮助我们解决困难。我们从头到尾，一直在帮助冰工大每个有勤工俭学需求的学生，以后的目标也是如此。” “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冰工大的学生好，为了整个冰城的大学生群体服务，甚至是整个黑省，乃至全国的大学生群体提供实惠和便利，那么又为什么不做呢？” 宋盏又补充道：“我只是一个发起人，但这个项目要做成，一定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个有意义的项目，从上到下，能够锻炼的人何止千万，最终受益的冰工大学子，我想这个会议室肯定坐不下。” “老师，不知道您相不相信呢？” 宋盏说完，徐立行笑了，他放下话筒，默默地鼓起掌来，而其他评委，看到副校长鼓掌，也跟着鼓掌，最终宋盏的汇报，以热烈的掌声结束。 第51章 庆祝 从会议室出来，宋盏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倒不是恐惧，更多的是兴奋。 重生以来，他一直刻意压抑自己的心性，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高中生，但刚才他明显做回了自己。 杨亚维在宋盏后面出来，他激动地抱着宋盏说道：“兄弟，你太牛b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你和谁在说话？我在后面疯狂提醒你，你一点都没听到是么？” 宋盏疑惑道：“有么？不都是评委们？” 杨亚维后怕道：“你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最后一个提问的，是冰工大副校长，他是会议室里最大的领导，能够决定咱们项目前途的人啊！” 宋盏愣了一下，说道：“我说的，还行吧？” 杨亚维赞道：“岂止是行？简直是太行了！” 两人在会议室外聊了一会儿，张文轩也找空出来了：“你俩先别走，一会儿休息10分钟，徐校长想再单独和你们聊聊。” 宋盏和杨亚维“哦哦”了两声，表示明白。 等了一会儿，中场休息的时候，张文轩将宋盏和杨亚维带到会议室的角落，徐立行正拿着保温杯喝水。 “宋盏同学，你还认识我么？”徐立行问道，他倒是没什么避讳。 宋盏实在想不起来见过对方。 徐立行笑道：“没关系，我记得你。半个月前教育局去冰城一中检查，赶上了你们的百日誓师大会。” 宋盏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徐立行也在那一行教育局领导的行列里。 “对不起，徐校长，当时我们离主席台太远了，没看清楚。”宋盏抱歉道。 徐立行一听，知道宋盏忘了后面兰小菁和他单独聊天的事，不过也没关系。 “这是你提到的冰工大学生吧？”徐立行看向杨亚维。 杨亚维赶紧点头自我介绍道：“老师，我叫杨亚维，航院大三的学生。” 徐立行问道：“你的老师是谁？” 杨亚维说道：“班主任是许地光，我保研本院了，导师是叶占先教授。” 宋盏猜测叶占先应该就是叶一真的爸爸。 徐立行点头道：“叶教授可是咱们冰工大的招牌，好好跟他学，别因为项目耽误学业。” 杨亚维点头道：“明白。” 徐立行又看向宋盏，说道：“你们的项目，评委会会仔细讨论的，如果评上了特等奖，学校的支持力度会很大，就看你们能不能接住了。” 宋盏知道，徐立行八成是给自己递话，说明这事有戏。 “徐校长，您放心，我们肯定不辜负学校的期待，把这个项目办长办好。”宋盏保证道。 “嗯。”徐立行点点头，对旁边一直站着的张文轩说：“文轩，这个项目你是指导老师，以后学校这边的协调工作，也由你出面吧，有解决不了的再找我。” 张文轩相当于得了尚方宝剑，说道：“校长放心，我肯定做好学生服务工作。” 从会议室里出来，大家都很兴奋，张文轩说道：“这事八成是成了，等结果下来，就可以注册公司了。” 宋盏点点头：“好，材料我都准备好了。” 张文轩劝道：“你先别着急，注册公司需要明确股权结构，校企合作，学校肯定要占股份的，这个事等我再具体打听一下。” 宋盏明白，第一次张文轩和他们聊创业的时候，提过这事。 “你还请着假呢是吧？走吧，先回去等消息吧。”张文轩鼓励道，“我看好你们。” 宋盏和杨亚维与张文轩告别后，出了校门把西服还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 “你还回学校么？”杨亚维问道。 宋盏想了想：“不回了。现在回去，到学校就放学了，还得过来。” “好，你自己决定，我先回实验室了。”杨亚维显得很急，看来最近确实忙，一点功夫不想耽搁。 宋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创新楼基地看看，趁着现在没人，他正好把创新楼其余的楼层走一走，规划一下怎么安排。 从张文轩把创新楼二层借给宋盏开始，他就已经盯上整栋楼了。 到了基地是下午5点，高中生们都还没放学，大学生自然也是不会这么早到，大部分都在食堂吃饭，宋盏以为不会有人，没想到基地的灯却开着，虽然只开了一盏。 宋盏顺着灯光找过去，发现竟然是叶一真。 叶一真正坐在平时和宋盏常用的补习间，看着手里的《环球科学》杂志，桌面上摆着已经准备好的数学卷子。 叶一真看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已经来了，直到她肚子饿得发出了一声异响，她才稍稍地放松着抻了抻懒腰，没想到修长的手臂打到了宋盏。 “呀！”叶一真尖叫了一声，看到是宋盏，立刻羞愤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宋盏说道：“没想打扰你，而且我刚来。” 宋盏大衣还没脱，一身寒气，刚来也说得通。 叶一真想到自己刚才饿得肚子咕咕叫，立刻眼含杀气地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宋盏直摇头：“没有，我真的刚来。是基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叶一真一口咬定道：“没有，基地很好。” “哦。”宋盏也坐到补习间的对面，问道：“你来这么早？不用在学校学习么？” 叶一真回答：“我就是在学习。” 宋盏又问道：“那不用做实验么？” 叶一真说道：“实验室最近暖气坏了，有点冷，不想去。”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在实验室？”叶一真狐疑道。 “有一回我去数学组，在走廊看到你在对面做实验。”宋盏说道。 叶一真点点头，确实实验室能够直接看到对面数学组所在的三楼回廊。 “时间不早了？你吃饭了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刚想说没吃，但临时又改口道：“吃了。” 宋盏也不拆穿她，说道：“吃了也没事，我还没吃呢。打算去冰工大食堂尝尝，但是我不认识路。” “你能不能帮我带个路？” 叶一真面无表情道：“外面这么冷，带路有什么好处？” 宋盏说道：“好处？如果还想再吃点什么，食堂里随便挑，我请客。” 叶一真装作勉为其难道：“好，那走吧。” 两人到了冰工大离创新楼最近的八食堂，各自打了一盘饭，宋盏又点了两杯可乐。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你可是铁公鸡一向一毛不拔呀？”叶一真接过可乐问道。 宋盏高兴道：“下午刚参加了创业比赛，汇报完了，效果不错，我估计很快公司就能建起来了，到时候整个创新楼二层，说不定都是我们的。” “真的？”叶一真激动道：“那能给我腾一个实验室么？” 宋盏犹豫道：“考虑考虑，先干一杯吧。” 叶一真也跟着举杯道：“好，那就祝你事业蒸蒸日上，干杯！” 宋盏笑道：“谢谢，干杯！” 两个人可乐碰了一下，宋盏顿顿顿地喝，叶一真抿了一小口，她平时很少喝可乐，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宋盏发现叶一真接触起来，比远远地看着舒服多了。远看觉得像冰山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但近看还是很温和的。 但可能这只是他自己的看法，除了宋盏以外，大家对叶一真的印象，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比如食堂里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大家路过这一对，都忍不住多看叶一真几眼，但又会被叶一真清冷的气质震慑得退缩，只能心里不住地嘀咕： 冰工大什么时候蹦出这种级别的美女了？ 第52章 起航，冰糖科技! 冰工大办事效率是真高，有事也是真办，评审会第二天，宋盏就收到了张文轩的电话。 “结果下来了，你们的项目获了一等奖，徐校长钦点的特别支持。你还在学校不方便过来，我通知杨亚维来领奖的，你不介意吧？”张文轩说道。 “当然不介意。”宋盏知道得奖了，高兴还来不及，仪式什么的不重要。 “好，那你晚上务必来一趟创新楼，我们商量一下合作方案，学校这边已经有了方案雏形。”张文轩说道。 “没问题，又要占用您休息时间了。”宋盏抱歉道。 “说这些就外道了，我还得感谢你，帮我顶上了业绩指标。”张文轩笑道。 宋盏知道他是开玩笑，为了这个项目，张文轩付出的精力绝对不少。 宋盏又给杨亚维发了条短信，让他把寝室几个人都叫上，今晚可能有大事发生。 晚上到了创新楼基地，宋盏发现今天人是最多的，基本上群里大部分人都来了，除了各个会议室，大厅的位置也都坐得满了。 宋盏和几个熟悉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找到叶一真，她今天来得也很早，在老地方等宋盏。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叶一真问。 “怎么这么说？”宋盏明知故问道。 “别骗我，外面呜呜泱泱都是人，肯定有事要宣布。”叶一真说道，她本来对这些并不关心，但是知道宋盏要建公司后，突然就有点紧张了。 “没事，一会儿再说一会儿的，我们先补习。”宋盏淡定道。 补习了半个小时左右，杨亚维来找到宋盏：“张文轩来了。” 宋盏起身，和杨亚维一起去迎接，张文轩看着整个创新楼二层这么多人，颇为感慨。 “找个屋子，先办正事。”张文轩说道。 今天杨亚维特地嘱咐闫可浩盯紧了，预留一间会议室，谁也不能用。 张文轩和宋盏以及杨亚维寝室四人进入了会议室，叶一真一个人在外面待着感觉怪怪的，也跟着进去了。 “这么多人都是股东么？”张文轩问道。 宋盏看了大家一眼，说道：“都是一起创建大学生辅导团的朋友。” 张文轩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可以一起做事，但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是要出资，要明确股权结构的，必须是真正参与公司运作的人。” 杨亚维看了看身后的寝室兄弟，兄弟们都是来凑热闹帮忙的，真的要出钱干什么，他们是没这个打算。 “我就先出去了。”佟超说完出去了。 “我也不耽误你们。”李明泽也出去了。 “我在门口给你们把风。”闫可浩想了想，也出去了，“但是有什么用我的必须得说。” 现在屋里还剩张文轩，宋盏，杨亚维和叶一真。 “这位是……”上次来张文轩记得宋盏说过，叶一真是补习老师。 宋盏不知道怎么介绍，叶一真自己说道：“我是秘书，算是记录员和公证员，你们不用管我。” 宋盏点点头，张文轩说道：“好，那我们就开始。” 张文轩从包里拿出一份学校起草的方案，递给宋盏和杨亚维。 杨亚维看了看一头雾水，他干脆放到一边，等着宋盏的意见。 宋盏将方案大致过了一遍，其中有几点要求比较明确： 一，校企合作应当按照校企合作的统一标准，注册资本不小于20w，学校占股不小于10%。 二，学校出资将以提供场地、技术等资源形式，具体情况视股权占比而定。 三，学校可以提供不高于50w的特别扶持无息贷款，将分批次拨款，具体扶持力度视企业发展程度而定。 “没想到学校对我们这么好。”宋盏激动道。 “当然，这也是徐校长帮你们争取的结果。”张文轩说道，“他松口，一切都好说。” 宋盏想了想，说道：“这里‘出资的场地和技术’指的是什么？” 张文轩笑道：“这不是你让我加上去的么？你不知道？” 宋盏又惊又喜：“所以，学校真的同意将创新楼都给我们了？机房也给我们？” “哎，停。”张文轩纠正道，“不是‘给’，是‘借’，所有权还是学校的，只是让你们用。” 宋盏笑道：“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杨亚维听明白了：“真的假的？整个创新楼都让我们用。” 张文轩说道：“嗯，也不是整个，一层目前还不行，那么多仪器设备没地方放，目前得先占用着。” “二层和三层可以开放给你们，不过电费什么的，得你们自己出。” 宋盏赖皮道：“张老师，电也是学校的资源，不能放在第二条里么？” 杨亚维说道：“就是就是，我们资金有限，学校得帮衬呀。” 张文轩想了想，说：“那你们得想好，学校支持得越多，占股越多。” 这一点宋盏已经想好了，公司早期至关重要，学校占股多一些，支持力度更大，反而更好。 至于说公司做大了，学校占股对之后的影响，宋盏丝毫不用担心，一是有钱以后自己可以创办更多的公司，二是有冰工大这种大型高校背书，很多事更好办。 宋盏的格局，是很大的。 几番商议之后，由学校占股20%，宋盏和杨亚维占股80%。 杨亚维犹豫道：“可是我没什么钱，最多能拿出来1w块。” 宋盏说道：“没事，我有，我出20w。” “什么？！！” 张文轩，杨亚维，甚至是叶一真都非常震惊。 “你哪来的钱？”张文轩问道，这也是杨亚维和叶一真想问的。 宋盏回答：“前一阵我去了一趟沪城，跑了趟沪交所，认识了一个高人，跟着他买了点股票，侥幸赚的。” 张文轩和杨亚维明显不信，但他们也不会追问，至少他们相信宋盏的钱是来路正的。 而叶一真则觉得宋盏说得八成是真的，否则没必要提到沪城之行。 但这也超过了叶一真的预期，她万万没想到，宋盏竟然还是个金融奇才，不禁更对他刮目相看。 “你们共计21w，这80%的股权怎么算？”张文轩问道。 杨亚维说道：“要不你抽回去1w，然后我们按照出资占比吧。宋盏，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也想为公司出一点力。” 宋盏想了想：“那这样，我拿走1w，你占股5%，如何？” 按照计算，杨亚维应该是占股4%。 “好。”杨亚维不计较这1%，他不知道，这1%后来会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最后，敲定方案是学校出场地和机房等技术支持，占股20%，宋盏占股75%，出资19w，杨亚维占股5%，出资1w。 “既然方案已经明确，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注册公司了，你们想好公司名字了么？”张文轩问道。 “没。”杨亚维说，“那就现起一个呗？咱们算是什么公司？” 宋盏回答：“我们是互联网创新企业，最后应该会叫xx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 “哦，要不叫冰工科技？”杨亚维提议道，“毕竟是在冰工大建的。” “不行，有个冰就可以了，冰工指向明显，有涉嫌用学校商标的嫌疑，而且也有学校独资企业已经叫这个的了。”张文轩说道。 “也叫冰工科技么？”杨亚维问道。 “不。”宋盏给杨亚维科普，“冰工这个名字会注册很多商标，前两个字就不能重。” 宋盏一向不擅长起名字，他看了一眼叶一真，叶一真摆摆手，示意我只是记录员。 大家正绞尽脑汁，张文轩刚要提议要不明天再说，宋盏灵机一动道：“叫冰糖科技怎么样？” 他想起来之前看到江云杪的冰糖雪梨，自己打算用冰糖这个名字，结果真讨论的时候差点忙忘了。 “冰糖？还挺好听，也好记。”杨亚维说道，“我觉得可以。” “嗯，冰糖不错，那就冰糖。”张文轩也没意见。 叶一真也频频点头，作为在场唯一的女生，她也觉得不错。 “好，那我们的冰糖科技就算定下来了。” 会议室外，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补习，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还不出来？”闫可浩趴着门窥探道。 “急啥，他们还能待一晚上？”李明泽很淡定地摆弄着礼炮，不愧是谈了n个女朋友的人，一点不急。 “你俩谁过来帮我看看，这机器怎么开？”佟超调着三脚架上的dv，问道。 终于，宋盏将门缓缓拉开，请张文轩先出去，然后杨亚维和叶一真出去，他自己最后从会议室出来。 张文轩问道：“你们俩谁说？” 杨亚维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紧张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把宋盏往前推了推，宋盏清了清嗓子，说道： “感谢大家的关注和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大学生辅导团，经过申报，已经和冰工大校方达成了合作，升级为联合创办校企，将会不断努力，持续为全校大学生服务。” “今天，我宣布，冰糖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了！” 随着宋盏的宣布，早就准备好的闫可浩、佟超和李明泽掏出礼炮，应声而放。 啪！啪！啪！ 礼花绚烂，众人欢呼，叶一真在旁见证着宋盏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看到了一个十八岁少年，最灿烂的笑容。 礼炮的彩带不小心蹦进宋盏嘴里，叶一真看到宋盏在那呸呸的窘境，不禁捂嘴偷笑。 滴滴滴—— 宋盏提前带来的dv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也成为后来弥足珍贵的影像资料。 第53章 模拟考 转眼已经来到3月28号，星期五，距离3月20日晚宣布冰糖科技成立，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对于宋盏来说，简直是忙得晕头转向，他在这7天里，先是注册了冰糖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这个流程到今天还没结束，哪怕有冰工大背书协调工商局关系，也需要至少10个工作日。 接着宋盏拿到了创新楼二层和三层的使用权，和杨亚维等人将整个创新楼的二层和三层都收拾了一遍，暂时决定先不启用三层，一是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使用需求，二是公司人员太少分散到三层也不好管理。 之后宋盏和杨亚维制定了公司发展的短期战略，这也是和祝夕宾商量过的，目前公司仅有的资产项目，也就是几个qq群和来公司补习的学生组合，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所以宋盏的短期战略，是继续扩大补习兼职的影响力，覆盖到整个冰工大，让每个人都知道，要找补习可以来冰糖科技。 而冰糖科技因为还没有线上入口，只能线下接待，发展线下的补习匹配服务。同时，发展和商谈校内校外的兼职合作，包括但不限于校内快递，校内商超和实体店，周边餐饮等，覆盖多且全的兼职场景。 另外，冰糖科技总归要发展到线上，因此网站的开发也是重中之重。这个宋盏在一周前就已经和闫可浩聊过了，好在闫可浩有替人做网站的经验，也认识一些计院关系好的朋友，大家愿意帮忙搭建早期的网站能力，宋盏要给钱，闫可浩和朋友们说啥不要。 “请他们吃几顿饭就行。”闫可浩说道，“等真的干起来了，你不说他们也想过来的。” 宋盏不禁感叹大学生的质朴和纯粹，大家觉得你不错，就帮你，对于金钱不太看重。 宋盏还是象征性地每个人给了1000块钱，闫可浩因为还要维持网站的运营，宋盏已经将他算在公司成员了，打算忙完这一阵给他包个大红包。 短期的战略只能一步步来，目前都是大家谁有时间就去干，但是杨亚维本专业实验繁重，宋盏也要上学，室友们也有各自的事情，公司从前台接待，到运营推广，再到财务人力，网站开发维护，全需要人。 宋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尽管他已经提前考虑到这些，但却忘了自己还得上学——还是高中。 招人，必须招人。 宋盏正琢磨着，试卷已经从前面传过来了。 这两天是冰城一中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考，也是宋盏重生回来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之前宋盏的作业抄抄补补，周围的同学帮衬，基本上能够蒙混过关。算起来重生已经一个月了，终究还是躲不过无法作弊的考试。 宋盏也不打算作弊，他想看看自己这一个月学得到底怎么样。 根据宋盏自己的总结，语文他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重生前就是做的杂志编辑，基本上算是老本行，古诗文这种也是属于背下来之后一辈子忘不了。 所以语文这一块，宋盏是可以打包票没问题的。 英语方面，更重要的是词汇量，因为工作需要，宋盏重生前也经常使用英语，词汇量对高中英语来说只多不少，有了词汇量，完形填空，阅读理解，作文等模块就压力不大。 至于听力和语法相关的选择题，更多依赖平时的训练，这一块宋盏也是每天跟着认真上课，自觉和重生前大差不大。 文综方面，历史是宋盏一直以来的强项，政治有作为杂志编辑多年的基础，地理方面，宋盏还在补这块的知识，这也是重生后重点学习对象。 最难的还是数学，一个月的突击猛攻，宋盏不知道拜师多少人了，周边同学不算，还有赵书保，杨亚维，叶一真教他，可以说是学遍八方。 如果说其他的科目都是靠宋盏自学，那只有数学是靠传功硬生生往上堆。 昨天考完了语文和英语，宋盏感觉答得不错，现在考数学，下午考文综，也到了检验宋盏成果的时候。 卷子一发下来，宋盏整体看了一遍，还行，至少这次几个关键大题，能做上一半，这得益于最近一周叶一真对宋盏的补习策略变化。 叶一真发现宋盏最后两道大题必丢分，这就是24分，直接将上限给拉低到126了，这数学成绩能起来就怪了。 叶一真的策略是让宋盏先把大题的前几个问做上，这并不难，因为考察的知识点都是固定的，再加上叶一真总结的基础套路，宋盏硬套也能得几分。 宋盏将数学卷子做下来，发现还是有很多不足，但是比刚穿越回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知识覆盖面和重生前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重生前宋盏数学能考100分，但是最后两道题完全不会。现在宋盏能考80分，但最后两道题能做一半。 这证明只要通过努力，宋盏是可以超过重生前的数学成绩的。 叮铃铃—— 考试结束，宋盏依依不舍地交上卷子，跟着其他考生一起出去透透气。 老郑看到宋盏有些垂头丧气的，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宋盏上次和江云杪在冰场滑冰的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样？数学挺难的吧？”老郑假装关心问道。 “确实，好几道题都不会做。”宋盏说道。 “咱们要不对一下答案吧，都是大老爷们，考都考完了也没啥。”老郑说道。 一般大家都不会考完试立刻对，除非对成绩比较自信，否则容易影响下一科心态。 宋盏心态早就在社会捶打中硬如钢铁了，说道：“好呀。” 和老郑对着题的过程中，果然发现了很多错误，老郑看到宋盏脸色越来越难看，越发得意。 果然，至少老子成绩比你好，学校里还是成绩好吃香。 “找了你半天，你在这啊。” 宋盏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女声传来，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头也不回道：“正和同学对题呢，我错的太多了。” “是么？我听听。” 宋盏本来没打算搭理，但老郑根本说不下去了，他瞠目结舌道：“宋盏，你……她……你是叶一真么？” 没错，正是叶一真来找宋盏，今天是全校高三统一模拟考，理科文科都在，叶一真也得参加，她考完数学就来找宋盏了，相比自己雷打不动的满分成绩，她更关心自己的补习效果。 “你认识我？”叶一真不认识老郑，也不想认识，“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说着，叶一真就和宋盏单独聊起来，将老郑晾在一边。 宋盏抱歉道：“下次再聊。这是我的补习老师，我成绩太差了，多亏她帮我。” 啥？补习？那种在家里一对一的补习？ 看到叶一真和宋盏边走边聊，叶一真笑得别提多美了，他们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老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看过的电影里，美女家教给学生补习的画面。 靠！ 苍天啊！凭什么？！ 难道说叶一真喜欢成绩差的男生？ 一定是这样，不然自己成绩比宋盏好，长得又比他帅，没理由叶一真选宋盏不选自己？ 老郑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刚才还炫耀的得意成绩，现在第一次如此痛恨它。 我凭啥学习这么好？ 学习好，学习好，你学它有啥用啊？ 第54章 冰糖网上线 叶一真和男生走在一起，在冰城一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爱凑热闹的男生女生闻讯，特地赶来宋盏所在的考场外看热闹，结果却扑了个空。 见过他们的人不认识宋盏，认识宋盏的人没亲眼看到，唯一的知情人老郑也不愿多说什么，导致和叶一真走在一起的男生成了一个短暂的谜。 “你来找我不怕他们背后说你么？”宋盏问道，他和叶一真已经来到了操场的角落，三月底天气开始回暖了，但这里还是有一点残存的积雪。 叶一真上身是黑色呢子大衣，下身是校服裤子，围了一条水蓝色的针织围脖，黑长直的秀发被风扬起，不断地试探着与宋盏的距离。 “说我什么？”叶一真不在意道，“我就不能有朋友么？” 宋盏想了想，他和叶一真确实算是朋友了，从沪城之行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两个人也从陌生到熟络。 “当然可以。”宋盏说道，“很荣幸当你的朋友，要是能给朋友打个折就好了。” 叶一真知道宋盏还是心疼补习的钱，轻笑道：“都已经是大公司的领导了，还要克扣我们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工资么？” 宋盏声明道：“可不能乱说，我们公司做兼职服务可是完全不收费的，甚至都见不到钱，哪来的克扣一说？” “哦，是这样啊。”叶一真疑惑道，“那你们怎么赚钱呢？公司总要活下去吧？” 宋盏想起来没有和叶一真聊过公司的战略和运作模式，但又觉得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叶一真也不在意，想了想说道：“等等吧，我攒够了钱，后面的课可以给你免费。” 宋盏问道：“那你还差多少节课？” 叶一真心算了一下，说道：“85节。” 宋盏迷糊了：“怎么感觉到高考结束也补不完？” 叶一真摇头道：“不，到高考前3天就够了，最后两天如果你还需要，可以免费。” 这还不算宋盏中途某几天因为公司的事请假，如果请假就一点容错都没有了。 “数学好是有用啊，算盘打得真响。”宋盏佩服道。 叶一真可不在意宋盏说她会算计，她不在意任何人有类似的想法，只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奥兰多，我肯定是要去的。” 宋盏不明白叶一真的执念，但这可能就是她一直以来努力学习的动力吧。 下午的文综考试有点翻车，宋盏最自信的历史考得一般，地理更是一塌糊涂，只有政治还可以。这让宋盏有了点危机感。 他明白自己最近一个月请的假有点多了，过于分心，距离高考还有2个月，要想成绩好，这两个月真的不能再旷课了。 但想起公司还有那一大摊子事，宋盏就愁起来，有点顾头不顾腚的感觉，招人一事迫在眉睫。 晚上宋盏照例和祝夕宾邮件沟通，上次的商业计划书做得很成功，汇报用的ppt更是完美，宋盏当天汇报结束就向祝夕宾表达了感谢。 当宋盏问到祝夕宾怎么收费的时候，祝夕宾反而扭捏起来，他说宋盏的商业咨询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公司还会有其他问题，收费可以按年计算。 其实这正合宋盏的意，因为宋盏现在是真的一点闲钱没有，而祝夕宾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就不得而知了。 费城那边，阿颜同样是有些苦恼，虽然做商业计划书和ppt很累，但和宋盏的沟通过程却很有趣。如果她决定收费，那就意味着这一段商业合作关系走向了终结。 但似乎，她还没有玩够。 从那天之后，宋盏和祝夕宾的邮件沟通，就变成了日常的商业咨询，宋盏会将自己做了什么，以及遇到的烦恼说给祝夕宾听。 在宋盏看来，祝夕宾就像是一个温厚可靠的师长，将自己的看法和解决建议告诉宋盏，但也鼓励宋盏结合实际的情况做出自己的决定。 有的时候，宋盏的决策祝夕宾不理解，宋盏也会用后世的运营思维和大格局视角讲述这么做的用意，往往会收获祝夕宾的频频称赞。 宋盏：一晃神又到2点钟了，和祝老师每次聊都很开心，感觉您才是我的合伙人。 祝夕宾：哈哈哈，是么？想让我当合伙人没那么容易，我对项目要求很严格的。 宋盏：您有这方面的打算么？那您可以考虑一下，我随时欢迎。 祝夕宾：……我想想吧。 宋盏：好，时间不早，那就晚安了。 祝夕宾：晚安。 宋盏又是拖到2点才入睡，他为了每天和祝夕宾交流，不得不熬夜晚睡，但他不知道，远在费城，阿颜也改变了作息，每天早起去图书馆占座，靠咖啡提着精神和他发送邮件。 一个晚睡，一个早起，共同维系着13个小时的时差。 第二天周六，宋盏醒来后简单洗漱就出门了，他给自己的周末安排是补习，网站上线，招人。 “喂，你们吃饭没有？”宋盏看了一眼时间是11点半，给闫可浩打了电话。 “没有，昨晚熬夜睡在公司的，刚醒。”闫可浩无精打采道。 “太辛苦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带过去？”宋盏问道。 闫可浩把电话拿远，问了一圈，最后说道：“吃啥都行，要不麻辣烫？” 宋盏说道：“成，没问题。”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我不要香菜”“我多麻多辣”“我只要牛筋面”巴拉巴拉的一堆要求。 “几碗，什么要求，发我短信。”宋盏说道。 在冰工大对面口碑贼好的“刘记桦南麻辣烫”店，宋盏挑着6个大塑料袋，同时提着一兜子汽水，赶到了创新楼二层。 “快快快，接一下。”宋盏胳膊拎麻了。 5个大男生一窝蜂地跑过来，把宋盏手里的麻辣烫和汽水分了干净。 大家找的容器五花八门，有用吃剩的康师傅方便面桶的，有用大茶缸的，更离谱的还是用没装土的花盆的。 大家也不嫌弃，吃得快乐，这些是闫可浩找来的计院朋友，帮忙搭网站的。 吃饱喝足后，宋盏和大家一起完成最后的自测环节。 “老大，你看看有没有啥问题？”闫可浩把电脑让给宋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叫宋盏老大，他也跟着叫。 宋盏试用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说道：“发布吧，先发再说，把网址丢群里，让大家都用起来看看。” “我们的推广还早，现在大家都是种子用户嘛！” 闫可浩按照宋盏的要求，将网址分享到qq大群里，现在的大群有700多人了。 “我靠，真的搞出来了。”郝志雄最先反应过来。 “我试试……有了，出来页面了。”侯新星说道。 “好小子，一宿没回寝室，原来在憋大招。”室友李明泽坏笑道。 “快，我们给他找bug。”佟超提议道。 宋盏看到了后台的访问数据蹭蹭窜，问道：“怎么样？稳定么？” 闫可浩说道：“目前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宋盏又将界面切到浏览器，顶部是冰糖网三个字，对应英文名是rock candy。 下面是分类信息，目前只有补习兼职一个栏目，其他栏目待开发。 用户可以登录和注册冰糖网账号，去发布兼职内容，学生可以去接单。 当然，这些环节都比较粗糙，很多人工审核校验都还没有，但已经颇具雏形。 宋盏看着这个简陋的网站，有些恍惚，只是安静地看着。 像宋盏一样安静而紧张的，还有闫可浩几个开发者。 这是一次伟大的出航，船长小心，水手忐忑。 启程的时刻往往显得非常的平静，但只要航路明确，不畏风暴，成功自会悄然酝酿。 第55章 推荐人选(上) 冰糖网上线还远没到庆祝的时候，接下来如何将网站运营起来，线下流量如何增长，又如何转到线上，才是重中之重。 从创新楼离开后，宋盏带了一点水果和茶酒，去了一趟张文轩家。这也是宋盏第一次正式拜访，没办法，他的门路太少，发广告招人效率太低，还不靠谱，不如托人推荐。 张文轩家在冰工大附近的职工小区，他和爱人厉洋洋都是冰工大的职工，分了一套90多平的房子，房子不算新，但毕竟离单位近，位置也不错。 找到10号楼，2单元201，宋盏敲了敲门，是厉洋洋开的门，她正穿着围裙清洗衣物，手上还套着红色的硅胶手套。 “厉老师好。”宋盏打招呼道。 “是宋盏呀？快进来。”厉洋洋高兴道，又向屋里喊：“文轩，宋盏来了。” 宋盏进来换了鞋，手里提着袋子，问道：“这些放哪？” 厉洋洋皱眉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宋盏笑道：“我看看张老师，哪能空手过来？” 将东西交给厉洋洋，宋盏走进客厅，问道：“张老师不在么？” 厉洋洋说道：“哦，他在厨房擦油烟机。文轩，你听到没有？宋盏来了！” 厉洋洋又喊了两嗓子，张文轩这才从厨房出来，他身上也围着围裙，但整个人像被油缸泡过，黏滋滋的。 张文轩用手肘推了推眼镜，说道：“宋盏，你先坐，等我5分钟。” “好的。”宋盏在沙发坐下，厉洋洋递过来一杯热茶，“谢谢厉老师。” 等了大概10分钟，张文轩完成收尾工作，也坐到宋盏身边。 “我身上有油烟味么？”张文轩问道，自己也仔细嗅了嗅。 宋盏笑道：“这不是烟火气么？” 张文轩愣了一下，说道：“哈哈哈，对，是烟火气。”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无非是问宋盏的学习状况，之后进入正题。 “成立有一周了吧，公司现在怎么样？”张文轩问道。 宋盏说道：“还行，我们把创新楼收拾了一下，二层整体开放了，现在补习小组大概有200多对，每天基本上一整层都坐满了。” 张文轩点头道：“看来发展很快。” 宋盏接着说道：“嗯，网站刚刚中午也上线了，目前功能比较简陋，但还算稳定。” 张文轩惊讶道：“哦？这么快？那一会儿我得贡献一下点击量。” 宋盏笑道：“那太好了。网站在半个月前就拜托闫可浩帮忙找人一起做了，又不算复杂，所以比较快弄出来。” 张文轩看宋盏只聊成果，不说困难，笑道：“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汇报成果吧？” 宋盏尴尬道：“现在哪有什么成果，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张文轩摆手道：“那可不是，我看你的计划书很成熟，按部就班做，没什么问题。” 宋盏回答：“话是没错，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很大，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缺人？”张文轩也想到了。 “是的，现在公司连一个全职上班的都没有，这肯定是不行的。”宋盏诉苦道，“从副总经理，到人事财务，都需要专业人士。” “而且公司资金还不够，后续发展百八十万都是少的，用人要钱，推广也要钱，前期没有足够的回报，有出气没进气。” 张文轩喊停道：“行了行了，再说公司就黄了。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宋盏嘿嘿一笑：“还是张老师懂我。公司这样您肯定不能不管，我是有两个请求想麻烦您。” “一是能不能帮忙申请一下学校的贷款，能申请多少是多少。” 张文轩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们需要有业绩报告，让学校看到确实有效果，同时把资金用途写好，应该能申请个2-30万。” 宋盏说道：“那就太感谢了。” 张文轩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宋盏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能不能帮我推荐几个靠谱的人选。” 张文轩问道：“你需要他们做什么？” 宋盏盘算了一下：“目前需要一名副总经理统筹负责日常公司运作，一名运营总监负责冰糖网的宣传和拉新用户，一名商务总监负责校内的业务拓展和商务合作，一名技术总监负责网站建设和技术支持，一名财务和人事总监，负责财务监管和人事工作。” “当然，运营和商务短期可以合并，副总经理也可以兼顾人事工作。” 张文轩数了一下：“你这至少需要5个大将，你让我上哪找去？” 宋盏说道：“您肯定比我人脉广，您和厉老师都是高材生，平时同学朋友那么多，认识的人才肯定不少。” 厉洋洋正拿着洗好的衣服路过客厅，听到宋盏的话笑道：“我怎么听到有人还打起使唤我的主意了？” 宋盏和张文轩哈哈大笑。 “洋洋，坐，看看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张文轩拍了拍沙发说道。 厉洋洋也坐下，宋盏又说了一遍诉求。 张文轩和厉洋洋思考了一会儿，宋盏问：“怎么样？老师们有合适的人选么？” 张文轩想了想，看了看厉洋洋一眼，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技术总监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厉洋洋说道：“你不会是想说我那个二叔家的堂弟吧？” 张文轩笑道：“就是厉俊，不行么？” 厉洋洋想了想，说道：“他能力是有，不过人脾气太怪，眼界也高，可能瞧不上宋盏的公司，我不是说咱公司不好。” 宋盏说道：“明白，现在公司确实太小了。您的堂弟是做什么的？” 厉洋洋说道：“他是南大软件毕业的，刚毕业在京城创业，也是搞互联网，后来不是赶上00年互联网泡沫了么？事业受挫，受刺激很大，就回冰城了，一直待业在家，这一晃都30多了，我叔都快愁死了。” 宋盏说道：“这么说是互联网前辈，那可以接触一下试试。” 张文轩说道：“对，过年的时候，我和她堂弟聊过，挺有想法一个人，据说技术也不错，如果合适，你这技术总监不就有了么？” 宋盏点头道：“行，那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我去见见他。” 厉洋洋说道：“联系方式没有，他在老家一直没有手机，也挺抗拒用电子产品的。他倒是没事会去家附近的游戏厅，或者你去他家找他也行。” 厉洋洋给了宋盏厉俊的信息后，宋盏记下，又问道：“还有别的人选么？” 张文轩和厉洋洋面面相觑，说道：“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肯定还有，你容我们盘算一下。” “这样吧，你把你的要求发我邮箱，具体一点，我们再发动一下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帮你尽量物色一下。” 张文轩如此热情帮助，宋盏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感谢张老师和厉老师了，以后有用得上我的，一定要说。”宋盏鞠躬感谢道。 从张文轩家出来，已经是2点半了，宋盏赶紧赶回创新楼，和叶一真约定的补习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明显迟到了。 在路上，宋盏又给兰小菁打了个电话，准备问问兰小菁有没有适合的人选推荐。 没办法，宋盏也不想薅着熟人可劲用，但现在他的人脉就是这么窄。 第56章 推荐人选(下) “宋盏呀，是来问钱金铜的事么？” 兰小菁正坐在新的办公室里心潮澎湃，她是周二入职体育局机关党委处任处长。 虽然名义上和之前的职级相同，但现在已经是正处级领导岗了，接下来仕途更进一步的机会也很大。 将举报材料交给体育局后，钱金铜的事情果然被压下来了，好在体育局的反应在江培丰的意料之中，=。 兰小菁也按照江培丰的建议，强势入职调查，以此为切入点开展党建自查工作，目的是揪出钱金铜的保护伞。 周六本来兰小菁是休息的，但她实在是在家坐不住，心里有劲消不掉，还是选择来单位干干工作。 宋盏打来电话，兰小菁就陪他聊两句，也算小憩一下。 “倒不是问这个事，最近有点顾不上了。”宋盏实话实说道，“听您的情绪不错，是有进展么？” 兰小菁点头道：“嗯，组织已经在调查了，这两天就有结论。” 兰小菁也不能透露更多组织的决策，宋盏也没细问。 “不是因为钱金铜的事，那是单纯来问候你兰姐的？”兰小菁笑道。 “哎，看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宋盏叹息道。 “哈哈哈，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每次带来的都不算是坏消息。”兰小菁说道，确实宋盏到目前给兰小菁带来的都是益处。 “那我就直说吧，兰姐，我办了一家公司，目前缺人手，不知道您有没有认识的才俊推荐一下。” 宋盏快速地介绍了一下冰糖科技的现状。 “啥？”兰小菁听蒙了，“你才多大就创办公司？” “这不是都赶上了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宋盏说道。 兰小菁缓了缓，但也慢慢接受了，毕竟宋盏从最开始认识到现在，表现就不像是同龄的高中生。 “我倒是真有点小瞧你了，看来杪杪的眼光很不错。”兰小菁说道，“公司营业执照还没下来么？我帮你问问。” “不用麻烦了，兰姐。公司那边有冰工大推动，执照下来是早晚的事，您帮我留意一下人选就行。”宋盏说道，人情能少用就少用。 兰小菁同样是高材生，京城人大毕业，她的同学们也都各自发展得不错，是看不上宋盏的小公司的。 “嗯，容我想想，合适的人选，倒是真有一个。”兰小菁琢磨道，“不过我得问问她的意见，现在不能保证，等我晚点给你回复吧。” “行，那就麻烦您了，事成之后，我请您吃饭。”宋盏说道。 兰小菁当然不差这顿饭，但宋盏这个小福将，她挺愿意维持朋友关系的。 “好呀，我想吃烧烤。”兰小菁提了要求。 “没问题，我知道一家贼好吃的烧烤，包您满意。” 挂了和宋盏的电话，兰小菁翻找着通讯录，停到一个叫包娜的名字上面，眼前浮现出当年高中住校寝室夜话的日子。 包娜和兰小菁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同寝室友，高考考到东三省着名的财经大学，毕业后又回了老家冰城找工作，后来嫁人做了全职太太，就没再出去上班了。 去年同学聚会，兰小菁和包娜再见，兰小菁吐槽工作太忙，事业太重，包娜一脸羡慕，又无可奈何。 刚刚听到宋盏的求助，兰小菁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拨通电话后，首先传来的是孩子的啼哭声。 “小菁，等我一下，我先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扫了。”包娜接电话的第一句这么说。 兰小菁说道：“不着急。” 电话里传来扫地的唰唰声和教育孩子的训斥声，兰小菁还没有生育，但已经感受到了家庭主妇陷在鸡毛蒜皮里的生活。 另一边，宋盏已经赶到了创新楼基地，基地已经来了不少人，杨亚维寝室都过来了，大家围在闫可浩身边，看着上面的网站开发页面，纷纷化身产品经理，指点江山。 宋盏也不去打扰他们，找到和叶一真约定的老位置，叶一真来了有一个小时了，对于宋盏的迟到行为，选择用严厉的眼神无声抗议。 “下次再迟到，我可就按照固定时间直接计费了。”叶一真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威胁道。 宋盏没见过叶一真这么可爱的一面，但能看出她有点生气了，说道：“好的好的，下次一定。” 今天依旧是补习够了4个小时，2节课，宋盏学得天旋地转，大脑充盈知识的感觉好是好，就是有点涨。 “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之后，我们再根据成绩调整补习方案。”叶一真说到这里装作不经意间提了一句，“我们要不要搞一下激励措施？” “激励措施？”宋盏懵了，“什么意思？” “就是分数到达多少，证明补习效果很好，就多一些奖励。”叶一真说道。 “哈？”宋盏第一次听说补习老师主动要奖励的，“你也是个小财迷呀！” 叶一真绝不承认，不过按照她的预估，宋盏接下来公司会更忙，请假不在少数，老老实实补习攒钱绝对不够。 “不愿意就算了。”叶一真装作无所谓道。 宋盏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这样做确实能有一定的激励作用，倒是可以推广起来。” “如果分数提高得多，反而能证明老师补习的效果不错，这样也能公正地区分老师评级，优化补习兼职评价系统……” 宋盏又陷入了对冰糖网能力的思考，一会儿准备去找闫可浩聊一聊。 叶一真看着投入“工作”状态的宋盏，专注而充满魅力，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她发现仔细观察，宋盏五官还是很好看到，有点像小“金城武”。 宋盏和叶一真又商量了一下激励机制，因为有激励就得有惩罚，这样才公平，于是决定以这次模拟考成绩为依据，提高20分为分界线，每多5分以上，补习价格涨10%，每少5分以上，补习价格便宜10%。 双方都觉得比较合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晚上回到家，宋盏和卫泠然发了消息，告诉她钱教练已经被组织关注，这两天可能有大动作。 卫泠然本来心灰意冷，现在又燃起了希望，她最近都不愿意去游泳馆了，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人多的时候还好，周末则是能躲就躲，上周日她就请假没去。 “明天能陪我去游泳馆么？”卫泠然请求道。 宋盏想了想，反正也是上午半天，说道：“好，明天还是串店见。” 第57章 游泳馆的惊喜 周日上午9点，宋盏到卫老六烧烤店的时候，卫泠然正没精打采地喝着热花生露，借“露”消愁，卫泠然的妈妈王美凤正扫着地。 宋盏和王美凤打了个招呼后，坐在卫泠然对面，摇了摇面前花生露的空瓶，皱眉道：“什么情况？大早晨喝这么多，不要命了？” 卫泠然又顿顿顿地喝了一大口，咳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红着脸道：“你别管我，让我喝！” 宋盏关心道：“那也不能喝坏了身体啊？” 卫泠然憋着笑道：“让我喝吧，喝醉了，就忘了烦恼。” “你有什么烦恼啊？说出来大家听听呢？”宋盏问道。 卫泠然哭诉道：“不会有人帮我的。” “万一有呢？”宋盏问道。 王美凤地也不扫了，就穿着红马甲，掐着腰站在旁边，卫泠然偷看了一眼，又闭上眼，假装不知道。 “装，再装，我看你演哪出？”王美凤没好气道。 “哎。”卫泠然试探着说道，“别人都有漂亮衣服，就我没有，我一打听，差200块钱，我苦啊！” “滚犊子！”王美凤又好气又好笑，继续扫地，扫到卫泠然坐的地方：“抬脚。” “左脚。” “右脚。” “凳子往后稍稍。” 卫泠然看装不下去了，赶紧跑出来，宋盏偷偷问道：“还演么？” “演个屁，赶紧走，不然我妈腾出手，扫地出门就是我。”卫泠然识趣道。 拿上泳包，卫泠然和宋盏小跑着出了烧烤店。 “买件衣服也很正常吧，用不着演戏。”宋盏不理解。 卫泠然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说道：“每周都买呢？” “那……你妈脾气还挺好的。”宋盏只能这么说。 现在大家都挣得不多，啥家庭啊每周都买新衣服。 “你不懂，女生衣服永远不嫌多。”卫泠然教育道，“以后有了女朋友，她想买就得给她买，知道么？” 宋盏后撤一步：“怎么感觉在给我洗脑？我还不想找女朋友。” “啥？”卫泠然蹦到宋盏后背上，就是一顿锤：“吃干抹净就想走，门都没有。” 宋盏背着卫泠然，卫泠然在他背上捶他，两个人一路闹到了游泳馆。 到了游泳馆门口，卫泠然有些却步：“要不还是算了？咱们去别的地逛逛吧，我还有点私房钱。” 宋盏笑道：“来都来了，怕啥，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地，在更衣室不也是我保护……” “你住口！”卫泠然捂住宋盏的嘴，左右看了看没人，又故作凶狠地用食指点了点宋盏的胸口，意思是别乱说话。 两人依旧是顺利地进入游泳馆，到了大厅，水池里只有两三个游泳队员在训练，没看到钱教练在，卫泠然松了口气。 “那家伙不在就好，我赶紧游一会儿。”卫泠然说道。 宋盏依旧是在旁边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上次缴获来的dv，摆弄着试拍了一下，他抽空买了一张新的sd卡装上，现在这个dv是宋盏的了。 将镜头对准甬道的出口，卫泠然已经换上了另一件白色的训练泳衣，戴着蓝色的泳帽和浅紫色泳镜闪亮登场，泳衣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异常曼妙和性感。 卫泠然慢慢蹲坐在池边，一双修长白亮的酒杯腿撩拨着池水，适应后起身走到泳道台边，简单地热身后一跃而入，如游龙戏水。 宋盏想起洛神赋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形容的就是这种美态吧。 卫泠然游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盏正在拍摄。 啪啪啪—— 身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宋盏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穿着教练服，脖子上戴着一张工作证，她相貌中等，身材有些走样，眼神中充满着疲倦和忐忑。 宋盏不认识她，但女人向水池里看了一眼，惊喜道：“卫泠然！” 卫泠然在池里游着，今天戴了耳塞，听音效果不好，没有察觉。 女人走到泳道旁，等着卫泠然游回来，卫泠然游了一个来回后，抬起泳镜高兴地想向宋盏宣告，自己又有了一点进步，没想到直接和女人对视上了。 卫泠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不相信道：“吴老师，是你么？” 被叫做吴老师的女人点点头，哽咽道：“泠然，你游得更好了。” 卫泠然唰地一下蹦上泳池，上来就要给吴老师一个拥抱，又一下子想到身上湿漉漉的，拥抱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吴老师并不在意，她上前一步，将卫泠然抱住，卫泠然僵硬的肢体一下子又灵活了起来，搂住她说道：“吴老师，我们好想你啊！” 卫泠然惊喜着转身喊道：“刘霞，张沫，吴老师来了！” 泳池里另外两名游泳队员也闻讯跑过来，她们和吴老师抱成一团，纷纷流泪。 宋盏还是在一旁记录着。 “吴老师，你来了就别走了，我们这半年一点都不好。”卫泠然委屈道。 吴老师颇为感动，她不住点头道：“嗯，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真的？”卫泠然怕吴老师骗她。 “嗯，局里新的任命，我还是带咱们队。”吴老师笑道，“半年不见，你都考上健将了。你的证书局里给我了，明天给你带过来。” 卫泠然几人一问才知道，钱教练被体育局叫回去了，似乎是在接受调查，免去了他的省队教练身份，由吴老师继续担任。 吴老师生完孩子后，一直想回来工作，被局里卡着迟迟不能实现，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宋盏和卫泠然清楚，八成是钱教练的事上面重视起来，免职只是开始，后面一定有更重的刑事惩罚。 这么低调处理其实挺好，既伸张了正义，又维护了受害学生的名誉。 宋盏也不想影响卫泠然和恩师团聚，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没有过去。 吴老师今天只是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毕竟刚回归工作，还有些忐忑，没想到碰到了省队队员训练。 接下来吴老师指导了卫泠然几人一番，检验了半年多以来的训练成果，大家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 训练结束，卫泠然和宋盏汇合，看到宋盏在摆弄dv，脸色一变，问道：“这不是钱金铜的那个么？你在干嘛？” 宋盏说道：“别大惊小怪的，里面资料早就交出去了，dv我们留下了，可以给你拍点训练记录。” 卫泠然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宋盏毕竟是媒体出身，技术比一般人好不少，拍出来没有做后期看着也不赖。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卫泠然兴奋道，“宋盏，想不到问题真的解决了。” “当然。”宋盏说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现在可以放心训练了。” “嗯嗯。”卫泠然心满意足道，“又实现了一个愿望，真好。” “听上去你的愿望还不少？”宋盏笑道。 “当然，今年最大的愿望是亲自去鸟巢看奥运会开幕式和去水立方看游泳比赛，这应该是每一个运动员的梦想吧。”卫泠然憧憬道，随即又从憧憬中回归现实，“不过这个太遥远，不能实现也无所谓了。” 宋盏记在心里，看着手中的dv，说道：“未必呢，说不定可以。” 两个人从游泳馆出来，路过胡同拐角，卫泠然心情大好，她看着周围没人，准备偷偷亲宋盏一下，猛地凑近没想到被宋盏识破，正要逃走，又被宋盏抵着墙角按在墙上。 “刚才有人偷袭我。”宋盏低头坏笑道。 “有么？没有吧。”卫泠然故意扭过头不和宋盏对视。 “不行，我得还回来。”宋盏霸气地抬起卫泠然的下巴。 “想得美啊你！”卫泠然极力挣脱，宋盏脸已经凑了过去。 “呜呜——” 卫泠然双唇被封，呜呜着说不出话，她左手提着泳包，右手抓着宋盏的后背捶打，脚扣着地面不停摩擦，但宋盏纹丝不动。 慢慢地，卫泠然挣扎的动作越发地无力，手中的泳包脱手落地，转而变成忘情地搂住宋盏的脖子，越搂越紧。 第58章 相似的失意者(上) 滴滴！ 一辆出租车拐进胡同，卫泠然强行从沉迷中挣脱出来，喘了口气，说道：“要被看到了。” 宋盏将地上的泳包捡起来，挡住两人的侧脸，说道：“继续吧。” 卫泠然轻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宋盏的眼睛，又轻轻地低下头。 唔唔—— 又过了5分钟，直到两人亲得口干舌燥，嘴唇发麻，才不舍地分开，卫泠然像喝醉的小猫一样，挂在宋盏的身上，站也站不住。 “扶我去奶茶店坐一会儿。”卫泠然害羞道。 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奶茶店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宋盏为卫泠然点了一杯热饮，卫泠然和宋盏倚在一起。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么？”宋盏问道。 “当然……不算。”卫泠然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说了，高考之前都不行。” “好，随你。”宋盏抚摸着卫泠然的头发。 “你刚才好坏。”卫泠然轻声道，一点没有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宋盏有点冤枉，他只坏了一点点，后面他被卫泠然按住头，根本动不了。 “那你喜欢么？”宋盏问。 卫泠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纠正道：“下次不许了。” 还有下次？ 中午两个人吃了一顿全州拌饭，宋盏下午还有事情，卫泠然也不想显得自己非常粘人，就放宋盏离开了。 和卫泠然分开后，宋盏租了一套西装上衣后，去了一趟老烟厂。 老烟厂和火车站很近，这里有一片老小区，根据厉洋洋的信息，厉俊家就在这片住。 宋盏今天下午要去见见厉俊，晚上要和兰小菁吃个饭，兰小菁说带她的朋友过来，总之今天是有得忙了。 到了叫友联小区的老房子，这是90年代初建的住宅，宋盏不记得这里后来有没有拆迁了，厉洋洋说厉俊白天一般都不在家，长期在家附近的游戏厅混。 宋盏买了两瓶矿泉水，向副食店老板打听了附近游戏厅的位置，这个时候游戏厅还有不少，宋盏找到第二家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了厉俊。 厉俊和厉洋洋提供的全家福里的照片一样，长得不高，但看着很有书生气，眼镜很大，只是发型潦草，头发两侧很长了，胡子也没刮，糊成一片。 宋盏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只玩剧情特别长的闯关游戏，类似“三国战纪”“西游释厄传”这种，一个币子打半天的那种。 厉俊的游戏水平不错，宋盏看了他一个多小时，角色状态还是满的。 游戏厅里在旁边看的情况很常见，再加上玩得投入，厉俊没有发现宋盏。 不过今天厉俊可能情绪不太好，第三关boss的时候躲技能差点，眼看就嘎了。 宋盏投了一个币接上去，两个人打boss就轻松一些，宋盏电脑玩得一般，但街机水平很高，与厉俊协作，最终通关。 看着终末的画面，宋盏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厉俊接过，才仔细看了看宋盏，像宋盏这种穿着西装来游戏厅的人太少见了。 “出去透透气么？”宋盏问道，游戏厅里烟味太重，他怕待久了西装都不能退了。 厉俊想了想，说：“走吧。” 两个人到游戏厅门口站了一会儿，宋盏问厉俊抽烟么，厉俊说不抽，宋盏就在旁边水果店买了一兜橘子，两个人掰橘子吃。 “你是来找我的？”厉俊问道。 “为啥这么说？”宋盏问。 “有一年多没有生人主动和我说话了。”厉俊说道，他声音挺沙哑。 宋盏笑道：“那你挺不招人待见的。” 厉俊想了想：“确实，跟家里是多一张嘴，跟社会是闲散人员。” 宋盏问道：“就没想过再找工作么？” 厉俊斜着眼睛看着宋盏，警觉道：“谁让你来找我的？厉海龙？” 宋盏不知道厉海龙是谁，但听着像是厉俊他爸。 “厉洋洋。”宋盏说道。 “洋洋姐？”厉俊没想到是她，两家只有过年会串门，没啥深的交集。 “嗯。”宋盏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盏，和冰工大合伙，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做互联网的，想和你认识一下。” 宋盏以为厉俊会撒腿就跑，没想到厉俊只是嚼着橘子，说道：“我叫厉俊，就是一个废人，你认识我干啥？” “我听说你技术不错，想来碰碰运气。”宋盏说道。 “你公司大么？”厉俊问。 “不大。”宋盏说道，“现在不到50个人。” 2个人也是不到50。 “钱多么？”厉俊又问。 “不多，正常冰城工资吧。”宋盏说道。 甚至马上就得贷款了。 “你公司不大，钱又不多，凭啥认为我会去？”厉俊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 宋盏也笑道：“你都混这么久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学毕业生？你不害臊么？” 厉俊不说话了，他无言以对。 “你那个公司，具体是做啥的？”厉俊问。 宋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厉俊之前互联网创业过，一点就通。 “你这种做不成，别人都做烂了。”厉俊显得没有兴趣。 宋盏说道：“你怎么知道做不成？就因为大家都做过么？如果大家都做过，为什么我们的生活还没被改变呢？” 厉俊不想和宋盏解释。 宋盏倒是很有耐心，把之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分析了当前互联网的弊病，行业未来的发展，以及他打算做的事，为什么能成。 厉俊听着听着慢慢直起腰，问道：“你都这么明白，缺我一个不缺啊。” 宋盏遗憾道：“但现在确实就缺一个会搞技术的人。” “话说你技术到底怎么样？我也怕废了半天口舌。” 宋盏一激，厉俊忍不了了：“我技术怎么样？不是吹，就是现在那么多大公司，跑的后端php底层框架，还是我写的呢！” 厉俊说着就回了游戏厅，也不和宋盏聊了。 宋盏以为厉俊翻脸了，他重新回到游戏厅，找不见厉俊的人影，和老板问了一下，老板说这里没有后门，他可能去楼上了。 到了二楼，宋盏才知道这个游戏厅上面是网吧，厉俊正在角落里开机上着qq和客户沟通着。 他平时也会接一些外包单子，但都不往深了做，挣够吃饭钱就收手，绝不多干。 “你来了？让你看看我技术行不行。”厉俊点开一个宋盏看不懂的技术网站，网站里面都是一些程序员在讨论和请教问题。 宋盏看到厉俊的主页显示当前网站内排名第9，已有1.5w人关注。 当然，这种展示对宋盏无异于对牛弹琴，宋盏一脸蒙的样子，厉俊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你就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厉俊说道，“不过我不会去的。” 宋盏说道：“我也没指望你来，你可以在这混着，我也早晚能招到人。” “不过你至少给你洋洋姐打个电话，感谢人家一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包括你的其他家人，我想都挺关心你的。” “你现在接散单，也挺好，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也安心一些。” 宋盏怕自己再说爹味更重了，于是点到为止，说完就走。 厉俊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后，开了两把cs，怎么打怎么不在状态，干脆关机回家。 一进家门，老娘像往常一样到门口迎他，接过厉俊递过来的大衣，老娘咳嗽了一声，说道：“烟味好大，又玩去了？” “啊？啊。”厉俊沉默着，老娘低头给他找拖鞋，弯着身子，头发从发梢一直白到发根。 厉俊从未如此真实且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老娘，他记忆还停留在刚考上南大，老娘喜出望外，在邻里间奔走相告的那天。 那个时候，老娘嗓门还很大，声音可以从板楼的这头传到那头。 厉俊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老娘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他支吾了半天说不上来。 老娘也习惯了，拿着一盆芹菜在旁边择着。 厉俊听着芹菜清脆的断裂声，好像在时间的缝隙里，少年折断了身体，无法回头。 “那个……”厉俊清了清嗓子，问道：“洋洋姐电话，你知道不？” 老娘抬起头：“啊？” 第59章 相似的失意者(下) 宋盏从游戏厅离开后，给闫可浩打了一个电话。 “可浩，你不是搞电脑的么？你认识一个叫厉俊的人么？”宋盏也不傻，厉俊说他很牛逼，必须求证一下。 “厉俊？没听过。”闫可浩正和计院的好朋友打游戏呢，一时想不起来。 “哦，那在程序员网站，有一个id叫li你认识么？”宋盏问道，他刚才记下了厉俊展示的个人主页id。 “这id可太平凡了，谁能记住？”闫可浩不在意道，“我等会帮你查一下吧。” “成。” 挂了电话后，计院朋友问闫可浩啥事，闫可浩说了一下。 计院朋友想了想，说：“我记得lojoke框架好像作者就是li123开头的。” “是么？”闫可浩顺手搜了一下，“还真是。这是真大神啊，老大咋知道的呢？” 宋盏按照和兰小菁的约定，到了承德广场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宋盏问兰小菁不是想吃烧烤么，兰小菁说带朋友来谈事，还是安静点好。 兰小菁提前预定了包间，宋盏先到了帮忙斟好茶水，茶水凉了又倒，第二壶刚见底，兰小菁和她的朋友到了。 兰小菁简单化了一个妆，她的朋友也打扮了一番，但是看上去兰小菁异常精神，她的朋友就有些勉强。 “包娜，我的老同学，财会专业。” “这是宋盏，和你说的小老板，哈哈哈。” 在兰小菁的介绍下，宋盏和包娜互相认识了一下，几人开始坐下吃饭。 包娜稍微有点拘谨，聊起来好了一些，兰小菁也和她很久没见，听她主动提起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 日料店没有啤酒，宋盏让服务员上了两瓶清酒，几杯下肚之后，包娜情绪上来了。 “哎，这些年真是不值得。”包娜看着兰小菁，眯着眼睛道：“小菁，我有时候真的非常羡慕你，事业和家庭都经营得这么好。” “你当初在事业和爱情里选择事业，我还挺反对的，现在看你是对的，你过得好了，会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你。” 兰小菁老公也是机关同事，她吃了一口寿司，说道：“娜娜，你只是遇人不淑而已。谁能想到刘伟那个混蛋，真就发达了这么绝情？” “王八蛋。” “王八蛋。” “对，王八蛋，咱们冲王八蛋干一杯吧。” 宋盏听着刘伟应该是包娜的前夫，包娜毕业后工作挺顺利，后来为了和刘伟在一起，辞职，结婚，做家庭主妇。 然后就是生孩子，老公出轨，孩子跟着她。 人生像坐过山车。 “娜姐，你想重新出来工作么？”宋盏问道。 包娜一提到工作，更加拘谨了，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想啊，一个人带孩子太难了，而且，我也想活出个人样来。”包娜说道。 同学见面，维持面子是很重要的，哪怕过得不好，也不能让同学看到。 但现在，宋盏和兰小菁都能感受到，包娜已经没有了这些思想上的束缚。 兰小菁不忍心看老同学陷入顾影自怜中，向宋盏说道：“宋盏，你不知道，娜娜是咱东北最好的财经学校毕业，以前在沪城快消外企总部工作，专业能力可强了。” 宋盏惊讶道：“那可太厉害了，在冰城找比娜姐水平更高的财务不好找。” 包娜不好意思道：“你们就别揶揄我了，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工作，但外面都不想用我。” “为啥？”兰小菁问道。 “还能为啥？离开岗位的空白期太长，要照顾孩子不能加班。”包娜诉苦道，“但其实我一直有在打磨职业能力，孩子白天我妈也能帮着带带。” 兰小菁作为体制内的人，又没孩子，自然体会不到这种社会歧视。 宋盏说道：“这些公司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过于功利。但企业发展，包容和多元是必须要做到的，而且，我相信娜姐是有能力做好财务工作的。” 三个人聊得很愉快，到晚饭结束，宋盏和包娜交换了电话。 兰小菁开车来的，先给包娜送回家，然后问宋盏去哪。 宋盏看时间刚8点，说道：“要不去撸个串？我好感谢一下兰姐。” 兰小菁笑道：“没吃饱是么？” 宋盏尴尬道：“被您看出来了，吃日料感觉吃不饱。” “那走吧，我也想再吃点热乎的。”兰小菁说道。 两人开车来到“卫老六烧烤店”，晚上8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宋盏还没进店，在门口炉子上烤串的卫向虎就看见了他。 “占占来了，呦，这是你姐么？”卫向虎问道，他一向是会说话，看得出兰小菁将近四十岁，也往低了说。 “您眼光真准，这是我表姐，南方过来的，我带着来吃一顿咱正宗的冰城烧烤。”宋盏说道，兰小菁也乐得听宋盏胡咧咧。 “那快进吧，外面冷。找你姨给你弄个包间。”卫向虎说道。 “好嘞。”宋盏也不说谢，谢就太外道了。 进屋后王美凤也很高兴，但她忙不过来，喊道：“多多，占占来了，你来给服务一下。” 卫泠然正坐在收银台玩着手机，一抬头看到宋盏来了，本来很高兴，又看到他带着一个“老女人”，“老女人”画了妆，卫泠然一下脸就沉下去了。 “我不去，让他吃啥自己拿吧。”卫泠然生气道。 “你个死丫头，干点活这么费劲，快去。”王美凤给卫泠然硬是薅了起来。 进了包间，卫泠然把菜单和笔仍给宋盏，说道：“吃啥自己写。” 宋盏不知道卫泠然生哪门子气，但肯定不能怠慢兰小菁，于是偷偷把卫泠然拉出包间，说道：“你这是干啥？” 卫泠然说道：“我干啥，你带着个女人过来，你说我干啥？” 宋盏一听卫泠然小醋坛子成精了，笑道：“想啥呢？这是我在政府的人脉，游泳馆的事，还是她帮忙弄的，人都三十多结婚了。” “啊？”卫泠然一听，顿时感觉到自己有点昏头，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是刚才有点上来气了。” 确实，今天让宋盏这么一撩拨，卫泠然特别在意他，又看到宋盏带着别的女人过来，气就一下子上来了。 很快，两人回到包房，卫泠然态度180°大转弯，怀里抱着一堆饮品：“姐，这是俺家热花生露。” “这是俺家米酒，自己酿的。” “这是俺家五粮液，自己装……” 兰小菁哭笑不得：“我喝不了这么多，谢谢你小妹妹。” 宋盏说道：“行，花生露留下就行。我们点菜吧，快点上就行。” 卫泠然保证道：“放心，马上就上，我亲自烤。” 宋盏赶紧制止道：“亲自烤就不用了，让叔叔烤吧，求你了。” 对卫泠然足够了解，宋盏都不敢想卫泠然亲自烤会有多难吃，宋盏只吃过一次，鱿鱼烤得像钢筋！ 第60章 面试 终于将卫泠然送了出去，宋盏将包间门关上，说道：“让兰姐见笑了。” 兰小菁被卫泠然逗得乐不可支，说道：“你们认识是吧？这姑娘可真是典型的冰城姑娘，毛毛躁躁的。” “哈哈哈，是呢。”宋盏坐下先帮兰小菁把花生露起开，说道：“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们都是来自冰城下面黑水县的，老邻居了。” “他爸妈和我爸妈也熟悉。她是练游泳的体育生，那个钱金铜的dv，就是她捡到的。” 宋盏这么一解释，兰小菁就明白了：“怪不得她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敢情是表示感谢？” “肯定要感谢兰姐，你想，她一个学生，知道教练是那样的人，怎么还敢好好训练呢？”宋盏说道。 提到钱金铜，兰小菁就生气，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好了，钱金铜已经被抓走调查了，这种禽兽，体育局和警察局都不会放过他。我会盯着的。” “好，多谢兰姐。”宋盏说道，“咱们还喝酒么？” 兰小菁摆了摆手：“开车呢，刚才日料店也是喝水。” “好的。” 烧烤接二连三地上，卫泠然亲自端盘，甚至送了两道特色菜，兰小菁笑道：“小姑娘很不错。对了，你觉得包娜怎么样？” 宋盏说道：“我觉得很好，让她来试试吧。她的专业能力没问题吧？” 兰小菁回答：“那是自然，如果现在还留在沪城，她至少也是财务总监了吧。” 宋盏点头道：“看来我捡到宝了，能力强的人不愿意来，能力不强的我还看不上，包娜这种正合适。” “那我提前谢谢兰姐了。”宋盏提杯道，“祝兰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平步青云。” 两人又吃了几口菜，宋盏问道：“兰姐最近工作还很忙么？” 兰小菁说道：“还好，就是事杂一些。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在秘书处了。” “啊？”宋盏一愣，随即想到兰小菁说话的情绪挺不错，惊喜道：“您升了？” 兰小菁说道：“嗯，调到体育局了，平级调动吧，但是比秘书处强一些。” 宋盏暗道怪不得钱金铜的事办得这么顺利，原来是遇到现管了。 宋盏说道：“恭喜兰姐，体育局现在乘着奥运的东风，绝对是好部门啊，容易出成绩。” 兰小菁笑道：“你还挺懂的。其实我还挺想跟着江老板的，只是他要调走了，我也不得不换。” 江老板要调走？ 宋盏问道：“江老板有确定要去哪么？” 兰小菁想了想，上面的决定已经下来了，应该下周一就会公布，所以也没藏着：“去四川。” 四川？ 宋盏知道江培丰年轻有为，调动肯定不能是向下调，至少也是平调，那就是省z起步，省一把手也有可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兰小菁提到了江云杪，宋盏也说两个人偶尔打电话，但宋盏并不想影响江云杪学习，而且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兰小菁点点头，宋盏的处世和作风成熟，她是很欣赏的。 卫泠然家的烧烤口味很好，兰小菁吃得满意，宋盏将她送上车的时候，兰小菁还说要常来。 两个人吃得不多，宋盏要结账，卫泠然说啥没让，拿自己的私房钱顶上的。 “看啥？人家替咱们办事，我请吃顿饭很正常。”卫泠然这个时候非常懂事。 “不过下次不能带别的女生来吃饭了。三十多岁也不行。结婚了也不行。”卫泠然定下规矩。 “好好好，行行行。”宋盏拿这个小醋坛子一点办法没有。 第二天周一，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宋盏总分是540分，比重生前同期少了30分。 这30分里，数学竟然只比重生前差了10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英语和语文与重生前差不多，文综少了20分，这也和宋盏文综还没完全熟悉有关，毕竟大部分都是需要背诵理解的内容。 宋盏成绩下滑肯定是被老班约谈了，不过他态度诚恳，很虚心，老班也没太生气，只是要求宋盏之后不能再请假了。 宋盏也向老班下了保证，按照他的估计，等公司步入正轨后，他能轻松不少，可以专心学习。 晚上到创新楼基地补习，宋盏周日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必须得补回来，否则叶一真肯定饶不了他。 到了二楼，闫可浩也在，他对宋盏说道：“老大，你可真忙，有三个人找你。” “三个？”宋盏没想到这么多，他猜到包娜应该会来，那另外两个是谁？ “他们在哪？”宋盏问道。 “分别在三个补习间，最里面，你去看看吧。”闫可浩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宋盏先是找到叶一真，和她说补习晚一点开始，有人找他，先处理事情。 “你可真忙。”叶一真讽刺了一句，也没说别的。 宋盏尴尬一笑，来到了第一个补习间，里面坐着西装革履的包娜，她精心打扮过，看上去和大城市的都市白领没什么差别。 “娜姐，想好了么？愿意来试试么？”宋盏问道。 “宋老板愿意给我机会，我肯定珍惜。”包娜算是已经谈好的，姿态鲜明。 宋盏点头道：“那我们还是走一下面试流程，面试流程您应该很熟悉吧？” 包娜说道：“了解，在沪城外企的时候都经历过。” “您过去的经历我还不太清楚呢？要不先详细介绍一下。”宋盏说道。 包娜说道：“没问题。我叫包娜，毕业于连城财经大学审计系硕士，有会计师资格证，毕业后在沪城蓝洁公司做审计部门，后调任会计部，工作五年……” 宋盏和包娜聊得很愉快，包娜现在一心想从家庭妇女转型职场女性，一是生活所迫，二是活明白了，宋盏决定给她这个机会。 两人又聊了薪资待遇，宋盏给的比包娜预想的还要多一倍，宋盏的解释是工作会很辛苦，而且要兼职人力等杂活，这些是她应得的。 和包娜聊完，宋盏来到第二个补习间，一推门就看到坐立不安的厉俊。 “俊哥，想清楚了？愿意来试试？”宋盏感觉自己这话好像说过一遍，果然老板的工作都是差不多的。 厉俊叹了口气，说道：“我主要是不甘心，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哦？”宋盏表示愿意倾听。 厉俊和宋盏说了他毕业后在京城创业的遭遇，原来他和同校高年级学长一起创业，还有从学校带出来的女朋友，他是技术主力，学长搞市场和融资，女朋友做hr。 本来发展的不错，后来遇到分歧，厉俊想继续自己干，学长想把公司卖掉，最后股东投票，厉俊占股少也就算了，女朋友也站在学长这边。 后来厉俊才知道，女朋友早就和学长勾搭在一起，他在事业和感情双重打击下，返回了冰城，从此封心锁爱，得过且过。 “我这个故事听上去很惨，算是社会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我上了一课。”厉俊总结道。 “上课不怕，但不能上个没完，人生很长，该下课就下课。”宋盏说道。 “是啊，现在回头看，我妈老了，我爸气得不理我，前女友和狗学长生活滋润，而我一无所获。”厉俊拳头砸着桌子道，“我不甘心。” “好，那我们就一起干。”宋盏邀请道。 厉俊等了等，见宋盏没有别的动作，说道：“就一句话就可以了？不需要面试什么的？” 宋盏笑道：“你需要面试么？” “不用么？”厉俊说道，“对我们搞技术的，你不在意我的水平，我反而不踏实。” “好，我也不太懂，那就出去帮着可浩看看问题吧，你入职后，技术这块都会交给你。”宋盏说道。 厉俊这下踏实了，宋盏将门打开，说道：“可浩，来一下，和这位技术大佬聊聊。” 闫可浩闻言带着电脑过来，宋盏让出位置，拉开了第三扇补习间的门。 “你好。”宋盏问道，“我认识你么？” 补习间里，坐着一个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衣着朴素又普通的一个普通女大学生。 第61章 叶老师，辛苦了 “您好，我叫洪芳，这是我的简历。”普通的女大学生将简历贴着桌面推过来。 宋盏没看，而是说道：“你是来面试的？” “嗯。”洪芳说道，“我是冰工大社会学专业的，今年6月毕业。” “哦？”宋盏没想到真有冰工大高材生愿意来他这个小公司，立刻拿起简历看了起来。 洪芳的简历做得很专业，宋盏以为对方是那种差生，结果上面列满了各种奖项，成绩前3，还是学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 “你的简历很不错啊，应该不难找工作吧？”宋盏问道。 “是不难，但社会学又做不了什么高薪的工作。”洪芳说道。 “你很缺钱么？”宋盏问道。 “算是吧。”洪芳扭捏道，“我听我室友的男朋友说你们在招人，并且出手很大方，就过来试试。” “你室友的男朋友？”宋盏问道。 “对，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帮着你们做过网页。”洪芳说道。 宋盏明白了，他确实是给了闫可浩找来的那些计院帮手们一人一千，可能在他们看来这笔钱很多。 “说实话，你想来我们公司，我很荣幸。但是看你的简历，你的专业和成绩，更适合走科研或者是考公的路线，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呢？” 洪芳以为宋盏是怀疑她能力不行，说道：“我的专业和成绩不影响我工作，我听说你们在聊校内外兼职，我是外联部的，学校内外的那些商家和私企我最清楚了。” “我可以帮公司商谈合作，肯定没问题。” “另外，我做学生宣传工作也很在行……” 宋盏解释道：“不，你误会了，能力方面一会儿再说，刚才只是我的真实建议，我虽然缺人，但也想给你点真实实用的建议。” 宋盏没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高中生，给别人建议多少有点搞笑。 洪芳说道：“我家里条件不好，我妈也需要人照顾，我想挣钱又不想离家太远……” 宋盏经过洪芳的讲述，大致了解了情况，对方需要一个能挣钱的工作，这种工作在冰城本来就不多。 “好，如果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好劝的。根据你的介绍和经历，我们确实有运营岗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薪资方面，肯定让你满意。”宋盏说道，“那我们开始面试吧。” “好。”洪芳和宋盏聊了一会儿后，自信了一些，也没那么紧张了。 宋盏和洪芳聊了聊公司下一步的运营动作，比如和校内快递合作发布兼职信息，和周围商家合作一些优惠信息，以及向周边学校拓展，向大学生宣传冰糖网等内容。 洪芳都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方案计划，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 “你听上去，比学生处的老师经验还丰富。”宋盏说道。 “多谢夸奖。”洪芳问道，“我算是面试通过了么？” “当然，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宋盏说了一个薪资数，洪芳激动道：“我试用期就能拿到么？” “这就是试用期的工资，转正后更多。”宋盏说道，“还会有绩效奖金，我们的企业性质注定我们会高速成长，可能下个月你会比现在挣得更多。” 洪芳站起身疯狂向宋盏鞠躬：“多谢老板。” 宋盏多少还有些不习惯，问道：“其实我们是一个小公司，选择我们很有风险，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呢？只是钱么？” 洪芳说道：“我算是咱们的早期用户，在群里不到30个人的时候，我就在群里做兼职了，现在也在带一个高三学生补习政治。” “所以我虽然没和您说过话，但是每天都来基地，感觉这里非常的亲切。” 宋盏听了，多少有点感动，似乎这个基地，真的有帮助到一些人。 从补习间出来，宋盏都能听到隔壁闫可浩兴奋的声音，什么“牛b”“这也行？”“大神我写的太差你别看了”“求求你别改了”。 宋盏看他们聊得火热，也没打扰，而是回到和叶一真的补习间。 “终于结束了？”叶一真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只够补习半个小时的。” 宋盏愧疚道：“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叶一真没怪罪宋盏，说道：“知道久等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好。”宋盏接过叶一真递过来的卷子，刚要做，又想到刚才洪芳的话，出神了一下，说道：“你说，这个基地，真的有用么？” “啊？怎么这么说？”叶一真不知道宋盏想说什么。 宋盏说道：“刚才我面试了一个女生，她想来公司工作，我问她为什么这么信任公司，她说因为她是早期的补习成员，每天来这里补习，感觉很亲切。” 叶一真认真听了，想了想，说道：“可能吧，我也每天都过来，已经习惯了，确实会觉得踏实。” 宋盏说道：“所以，因为这里，我们和用户产生了超过一般的服务商和顾客的牢固关系，更像是朋友。” “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我们真的从用户角度出发做产品，就像是为学生考虑，通过这个基地去做兼职补习一样。” 叶一真点头道：“确实，如果没有这个基地，可能很多人也会做兼职补习，但又没那么多人尝试，更不可能做起来吧。” 宋盏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又一时半会总结不出来，他打算晚上和祝夕宾聊一聊，也许这个关键就是这家公司的立身之本。 作为一个重生者，宋盏自然可以精准把握时代的风口，做那些容易成功的方向和事情，但具体能否成功，又不是简单模仿可以做到的。 有的人就是对着答案都抄不了满分，事必躬亲，创业还是要自己去总结和收获。 宋盏又投入到专心做题的状态，而叶一真则在他对面制定着着明天的补习内容。 有时候叶一真会停下来看宋盏几眼，又会被宋盏的专注所感染，继续工作。 直到补习结束，叶一真在收拾东西，宋盏将一个红包递给她。 “干嘛？贿赂我？”叶一真没接。 “模拟考成绩下来了。”宋盏说道，“叶老师，辛苦了。” 宋盏没说他考得没有重生前高，但不能这么比，分数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叶一真将红包收下，冷着脸道：“我才不会感谢你，这都是我应得的。” “当然。” 叶一真头也不回地离开，手一直攥着兜里尚有余温的红包，走到了楼下没人的地方，才偷偷拿出来点点，脸上绷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第62章 招兵买马 宋盏晚上回到家，照例和祝夕宾进行邮件沟通。 祝夕宾：今天迟到了。 宋盏：抱歉祝老师，今天晚上给公司招了3个人，面试加上处理一些工作分配等问题，来晚了。 祝夕宾：公司终于招到人了么？ 宋盏：是的，一个财务总监，一个技术总监，还有一个运营总监。 祝夕宾：一招就是总监？ 宋盏：目前每个部门都只有一个人，是员工也是领导了。 宋盏向祝夕宾介绍了厉俊、包娜和洪芳的情况，并说了自己的看法和招人的原因，同时向祝夕宾征求意见，高薪聘请是否正确。 祝夕宾：没什么问题，听上去他们都是你现在的公司够不到的人才，高薪没问题，能招到就是福气，之后看他们产出怎么样了。 宋盏：是的，您也认同我就安心多了。相比之下，我更觉得遇到您是我的福气。 祝夕宾半天没有回话，宋盏以为对方掉线了没收到。 宋盏：祝老师，您在么？ 此时费城的巨型阶梯教室，阿颜正在参加结业前的选题宣讲会，她坐在教室的后排，收到宋盏的邮件后迅速将电脑合上，胸脯如波浪般起伏。 她喝了一口摩卡平复了心情，又打开看了看那句“你是我的福气”，偷笑着敲击着键盘。 祝夕宾：油嘴滑舌。 第二天周一，宋盏上午放学后，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跑到创新楼基地和厉俊三人碰头。 厉俊三人已经进入了各自的工作状态。 厉俊接手了闫可浩的冰糖网相关代码，连夜分析和修改，帮助项目调试稳定，修复了一些问题，同时也总结了一些优化点。 包娜盘点了公司现有资产和账户，统计了目前的人员支出和合同，并重新规划了创新楼的工区分配，按照宋盏的意思将补习区域和办公区域完全隔离。 洪芳则用上午的时间熟悉了公司业务和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明确了目前的运营思路和重点突破口，规划了下一步的运营计划。 宋盏分别和三人又聊了聊，与厉俊聊了接下来的技术建设要求和产品要求，他自己作为公司唯一的产品经理，规划冰糖网的产品迭代计划，同时给予了厉俊技术人员的招人权力。 “我可以直接招人么？”厉俊问道。 “当然，你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为什么不行？”宋盏说道，“你和包娜合作，你作为技术面，包娜作为hr面，通过后就可以。” 厉俊点点头：“好，根据我们的产品规划和目前的技术建设要求，至少还需要10-20名技术人才。” 宋盏点头：“没问题，薪资方面你不用担心。” 和厉俊聊完后，宋盏找到包娜，和她对齐了关于公司内的资金和资产问题，包娜自己也忙不过来，同样需要一名会计和审计帮助。 “最好再招一名前台，洪芳会经常出勤不在公司，我也没时间在前台忙活，总不能让厉俊一个男生做接待吧？”包娜说道。 宋盏都不敢想厉俊胡子拉碴去给人递茶水的画面，说道：“招，必须招。” “今天我先补齐一下公司现有员工合同，出一版公司的人员面试制度，报销审批制度，搜集一下各部门的人员缺口……” “最好再招一名法务……” 包娜不愧是外企出身，对这些流程制度非常熟悉，宋盏也认可她的办事风格和理念，公司早期创业阶段，要省钱，要效率，但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遵循企业制度，塑造培养企业文化。 和包娜聊的时间最久，接下来是洪芳。 “您还没吃饭吧，我在食堂打了几份盒饭，您要不也吃一口？”洪芳递过来一盒说道。 “好呀，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行。”宋盏说道，“等公司做起来了，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员工食堂。” 盒饭里只有两道菜，西红柿炒鸡蛋和白菜粉条，宋盏和洪芳边吃边聊。 “接下来我想着运营主要分两方面，一方面是面向用户，扩大冰糖网知名度，这一块用户基础不错，很多冰工大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知道咱们，校内宣传应该是很顺利的，校外宣传我主要想先向市内其他兄弟院校合作，这一块可能需要学校支持。”洪芳汇报道。 “没问题，找张文轩老师就行，他有这方面的资源。”宋盏说道。 “到时候还需要厉俊配合做新用户的针对性运营支持。”洪芳继续补充，“另一方面是业务拓展，这块目前正在谈校内补充兼职工作，包括快递，美食城，超市等常年招聘的岗位，另外我也想着和周边商家合作……” “这些工作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运营人员至少要再配置10人，一部分宣传，一部分拓展……” 宋盏和洪芳聊到1点才结束，敲定运营计划和人员配置等方向问题，之后他便火速赶回学校。 这一周，是冰糖科技如火如荼的招聘周，每天进进出出创新楼基地的人不下百人，以前白天冷清的基地，现在已经和一家生意兴隆的饭店差不多了。 三个方向的负责人各自忙得晕头转向，宋盏更是晚上要再补习后抽出时间，看一下每天最后的人员招聘情况，厉俊和包娜合作得不错，但他们还是有些谨慎，不敢拍板。 这一周的周末赶上清明节假期，但作为冰糖科技的几位早期员工，大家都没有休息，而是每天工作到深夜。 大家都有着各自的奋斗理由，也相信公司会越来越好。 清明节的最后一天，宋盏带着公司现有员工一起吃了一顿饭，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颇为惊讶，包娜包了一个大包间，有三张桌子。 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宋盏查了查，一共来了32个人，包娜说有两个人要下周才能入职。 宋盏看着面前这些陌生的面孔，有的很年轻，看上去刚刚大学毕业，有的年纪很大，看上去工作多年，老成持重。 有的明显是技术人员，眼镜片贼厚，剃着平头； 有的化着淡妆，仪态得体，长相甜美，宋盏猜测可能是前台。 宋盏讲了讲欢迎大家的话，同时给各位员工加油打气，新员工们惊讶于公司创始人如此年轻，但也从宋盏的举止和言辞中感受到了成熟和睿智。 洪芳作为主持人，邀请每个人说一件自己最自豪、别人没做过的事，如果有人一样，就喝一杯。 借着这个小游戏，大家彼此了解，逐渐熟络起来，在聚餐的末尾，宋盏感谢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的名字他都叫了出来。 被记住名字的人都看向宋盏，大家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领导力，更看到了一种叫做信任和温暖的东西。 他们相信，公司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更好的一天。 第63章 冰糖科技的新生与危机 冰糖科技的人员在扩充，业务也在极速扩张，一周后，由厉俊主导的新后台管理系统上线，洪芳也联系好了校内的合作资源，冰糖网的海报在冰工大的广告位随处可见。 而包娜，是三人里最忙的，晚上要回家照顾孩子，白天更是忙碌于财务支出审批和人员面试之中，哪怕各个方向的岗位都招了人，依旧分身乏术。 宋盏听公司里的员工小声嘀咕，厉俊一周里至少在公司住了4天，洪芳没时间吃一顿午饭，包娜更是脚不沾地。 冰糖科技像一个巨大的机器怪兽，一旦启动就全力奔跑起来。 4月10号周四，宋盏和厉俊三人开了一个会，汇报了这一周的工作进度，三个人分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厉俊说道：“好消息是我们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了2w人，预计其中有90%为校内学生，10%为老师或社会人员。” “目前冰工大的在校学生人数在4.5w左右，我们覆盖了接近一半的学生群体。” 宋盏微微点头，洪芳听了也非常自豪，数字虽然是厉俊说的，但洪芳至少占一大半的功劳。 “坏消息呢？”宋盏问道。 “我们的其他几个功能在测试和开发中，尤其是冰糖微博，预计月底前能上线。”厉俊说道。 “这不是好消息么？”宋盏说道。 “但是根据我们的预期，到时候用户增长和访问量可能是现在的10倍以上，冰工大现在分配给我们的服务器资源，绝对承受不了。”厉俊实话实说。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张文轩老师聊聊，看学校能不能再支持一下。” “我已经找过姐夫了。”厉俊说道，宋盏这才想起来，张文轩和厉俊的亲戚关系，可比宋盏这种雇佣关系亲近多了。 “姐夫帮我们联系了冰工大的it部门，我们沟通过，目前他们的技术能力和机器资源也很有限，想帮助我们也做不到，服务器问题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宋盏皱眉道：“咱们自己技术能力能解决么？” 厉俊回答：“技术能力不是大问题，主要是服务器无论租赁还是购买，都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 宋盏点头道：“这笔钱不能省，我会想办法，你先物色和调研服务器市场吧。” “好。”厉俊相信宋盏可以解决。 见厉俊说完，洪芳接着说道：“我说个好消息吧，目前学校周边5公里内的200多个商家，包括物流商超餐饮等行业，都和我们达成了合作。” “另外有其中一半的商家表示，如果我们流量巨大，可以投广告试试。” 宋盏说道：“我们目前只合作，不接广告，优先保证产品体验。” 洪芳点头：“明白。另外冰城目前有工程大学，黑大，师范等五所高校，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目前推进正常。” 说到这里，洪芳顿了一下，宋盏知道坏消息来了。 “坏消息是，目前运营推广经费不足，我们提供了兼职便利和校园服务，又不抽取中介费，一些服务中出现问题，需要我们这边进行调解和负责，已经在紧急招人，人员开支这方面压力也很大。”洪芳说道。 宋盏看了包娜一眼，估计一会儿包娜也会提这块。 “还是缺钱是吧。”宋盏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睛道，“娜姐，你那边呢？” 包娜想了想，看了厉俊和洪芳一眼，二人心领神会，从会议室离开，包娜向宋盏单独汇报道：“有一个好消息是冰工大的无偿贷款下来了，我们的增长数据校方很满意，目前拨款了20w，月底前会有30w到账。” 宋盏说道：“直接说坏消息吧。” 包娜犹豫了一下，将早就准备好的财务报表推过去，说道：“坏消息是我们的人员开支和运营费用，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 宋盏看了一眼财务报表，又经过一周的扩充，目前公司人数已经接近100人，平均工资4000元，其中有很多技术和运营人员的扩张。 再加上一些其他费用，预计到月底，公司至少需要支持60-80w元。 “其实你们三个，说得都是一回事。”宋盏说道，“钱钱钱，还是缺钱啊。” 包娜知道公司账上目前只有不到30w，这些是远远填不够这个窟窿的。 “你先去忙吧，公司做大是好事，钱肯定没有问题，我会想办法。”宋盏笑道。 等包娜离开后，宋盏面对着会议室内空白的白板，拿起记号笔涂涂画画，他把自己目前的关系网和公司的资金来源手段都列了出来。 最后发现目前能够有效帮助公司解决燃眉之急的方式不多。 一是通过银行贷款，这需要固定资产抵押，目前来说冰糖科技没有什么固定资产，毕竟连办公楼都是学校借的，如果没有固定资产，只能做小额信用担保，最多弄个10-20w，距离60-80w的资金缺口还差很多。 二是通过融资解决，目前公司刚刚起步，数据还不明朗，想做融资面临的挑战更大，尤其是寻找和说服投资人，宋盏现在上学也走不开，也没有信任的人可以代为做这件事。 三是找熟人借钱，这是听上去最不正规，但是最靠谱的方式。 宋盏知道自己家肯定没钱，而他认识的有钱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江培丰和傅伯昌。 找江培丰借钱，应该可以借到，但宋盏不到万不得已，是真不想这么干，毕竟江培丰身份特殊，他不像兰小菁。 兰小菁可以和宋盏平辈论交，江培丰不行，他那边的人情基本上用尽了，找他相当于求江云杪了。 而求江云杪，宋盏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至于傅伯昌，宋盏觉得希望很大，傅伯昌对自己比较欣赏，也有着闲钱，无论是说服他投资还是借钱，似乎都有机会。 宋盏琢磨了半天，对于如何解决这个冰糖科技遇到的第一个大难题，拿不定主意，决定晚上和祝夕宾请教一下建议。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祝夕宾讨论这些，甚至越发地离不开这位祝老师了。 第64章 一直在等你 晚上，宋盏将缺少资金的烦恼告诉给了祝夕宾，但祝夕宾的回复迟迟没有到来。 这是祝夕宾第一次不在线，宋盏等了1个小时也没有消息。 宋盏想着，也许是祝老师比较忙。 实际上确实如此，费城那边，阿颜的学业接近末尾，导师留的结业课题很简单——参与一家创业公司的管理建设，并给出分析报告。 这是沃顿商学院创业管理专业一直以来传统，最后的结业课题一定和创业有关。 课题一出，学生们都忙起来了，纷纷开始寻觅创业机会，乘飞机在美国各地奔波，考察项目，大家的出身非富即贵，想要投资参与公司建设并不难，但想找合适的项目也没那么容易。 阿颜最近一直在往返于旧金山，奥斯汀，和西雅图，一周时间里考察了不下20个项目，但都觉得不太合适，要么核心人员都排斥亚裔投资者的加入，要么本身项目回报周期太长，很难在毕业前有东西可写。 路途奔波和陌生城市的流转，让阿颜的生活手忙脚乱，她唯一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早晨喝一杯摩卡，与宋盏邮件通信。 但今天她的早班航班因天气滞留，导致她一直在飞机上，没有办法联系到宋盏。 “您好，请问我现在可以下飞机么？”阿颜焦急地站起来，向空姐问道，现在应该是和宋盏约定每天邮件沟通的时间了。 空姐解释道：“抱歉，目前天气恶劣，航道被占用，飞机无法移动，摆渡车也开不进来，请您先在座位上耐心等待。” “好吧。”阿颜无奈地坐下，望着机窗外阴云密布的天气，只能祈祷飞机早点出发。 “小姑娘，你很急么？不如喝一杯咖啡，让自己放松下来。”身边上了年纪的白人老头建议道。 “谢谢。”阿颜接过空姐派发下来的咖啡，喝着索然无味。 又等了1个小时，飞机终于起飞，阿颜在晚点3个小时后抵达了费城机场，费城也在下雨，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费城下午1点，按照时间换算，冰城那边是夜间2点多了。 阿颜没有选择立刻从机场出来，而是留在机场等候室，拿出电脑连上网，不停地刷新着邮件。 叮叮—— 叮叮叮—— 宋盏发过来的5封邮件如期而至，第一封是问候，第二封是请教，后三封是每隔半个小时问一下“祝老师您有收到邮件么？”“您还好么？”“祝老师您没事吧？”。 阿颜能够通过邮件看出宋盏的焦急，这份焦急和她一样，阿颜忍不住会心一笑，她的长发因为费城雨水的打湿而贴合在一起，雨水在发尾凝结成雨滴。 阿颜一只手攥着发尾，一只手捋着发根，牙齿轻咬着头绳，将头发扎起来，跳跃的栗色发丝抖散着木调香水气味，后排候机的男士们频频侧目，欣赏着阿颜姣美的背影。 扎好了头发，阿颜仔细看了看宋盏发的第二封邮件，里面是宋盏关于资金短缺的求助意见。 宋盏的求助并不突兀，按照阿颜的推算，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资金不够的阶段，在宋盏公司创办前，她就已经和宋盏说过了。 对于冰糖科技，基本上除了宋盏，她是最清楚和了解的人了，从创办理念，运营发展方向，到组织架构，关键岗位的人员信息情况，她都清楚。 这让阿颜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还要到处找结业课题的目标公司呢？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么？ 以自己对冰糖科技的了解，参与建设还不是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阿颜考虑到宋盏已经睡了，自己也需要想一想，于是简单回复道：“我很好。刚下飞机，容我想想。” 回复完宋盏，阿颜又处理了一下其他的邮件，正要合上电脑，没想到又有新的邮件提醒，点开一看却是宋盏发来的最新回复： “好的，您没事就好。” 阿颜有些惊讶，立刻发邮件问道：“你还没休息么？” 宋盏回复道：“现在要休息了。刚才不放心，一直在等你。” 阿颜愣了一下，之后回复道：“早点休息。” 这次宋盏没有回复，他已经坚持不住睡着了。 阿颜将电脑合上离开了机场，她乘上计程车赶往宾大，路过靠近第二十街的足球场，一群白人小孩正在踢球，计程车停在红绿灯前，抬头透过车窗向正东方向看，正好能够看到费城市政厅的中央塔楼。 市政厅的中央塔楼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可居住建筑，有600多个房间，塔楼顶部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费城之父william penn的雕像，算是整个费城旅游的必打卡地。 阿颜刚来宾大求学的第一天，就独自来到费城市政厅打卡，她记得当时是从东门进入的，还请路人帮忙用拍立得留了一张和市政厅的合影。 “司机，我不去宾大了，去市政厅。”阿颜这时特别想去再看一次。 计程车停在和上次一样的位置，阿颜打着伞，顶着蒙蒙细雨又逛了一遍市政厅，市政厅四面都能进，这次她南门和北门都看了一遍，各个门前的景色不太一样，北门门前是骑马的国父雕像，南门是独立宣言的纪念石碑。 最后阿颜从西门离开，离开时同样请路人帮忙拍了一张照片，拍照的是一位满头花白的白人阿姨。 “哇，小姑娘真漂亮。”白人阿姨热情道，“伞可以侧举一下，对，非常美。” 照了两张之后，白人阿姨将相机还给阿颜，问道：“你是游客么？” 阿颜说道：“我不是，我在宾大读书。” 白人阿姨惊讶道：“哦，那你很厉害，而且你的英语很好，你来自哪里？韩国？日本？” 阿颜说道：“我是中国人，来自沪城。” 白人阿姨显然对中国城市不太熟悉，说道：“中国？哦，对不起，我只知道首都是京城。” “京城是首都，但沪城也很美丽。”阿颜笑道，“他们的关系就像纽约和华盛顿。” 白人阿姨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沪城是国际大都市。你上学多久了？在费城找到工作了么？” 阿颜来市政大厅前还在犹豫，刚刚已经下了决定。 “我要回我的国家，明天就走。”阿颜灿烂地笑道，“谢谢您，我很喜欢这张留念照。” 白人阿姨嘱咐道：“哦，这样啊，那祝你旅途平安。” “谢谢，主会一直庇佑着你。”阿颜看到白人阿姨胸前的十字架，祝福道。 离开市政厅，阿颜搭上回宾大的计程车。 她知道自己还会怀念费城的一切，但大洋的彼岸有人在等她。 第65章 神秘的投资人 “什么？你打算回国了？” 湾湾腔女生被阿颜叫回宾大的国际学生公寓，她收到阿颜的紧急电话，以为阿颜生病在家，没想到来了却被告知对方要回国了。 “对啊。”阿颜收拾着衣柜里的衣服，将它们分成两份，一份带走，一份送人。 “为什么？是结业课题对不对？”湾湾腔女生猜道，“现在大家都说金融危机了，找不到好项目是么？” 阿颜提着一件绿色的收腰连衣裙，想了想，说：“有一部分原因吧。” 说着将连衣裙贴在湾湾腔女生身上比了比，湾湾腔女生摆手道：“想要是想要啦，但你腰太细了，我穿不上。” “如果是因为项目的事，没必要回国，我可以找家里帮忙问问，另外学校里也有很多朋友啊。”湾湾腔女生对阿颜回国的想法还是不理解。 阿颜停下收拾工作，从储物间拽出一只大皮箱，说道：“我已经在国内找到项目了，所以要回去。” “你知道那个项目。” “啊？我知道么？”湾湾腔女生疑惑道，“是哪个？” 阿颜说道：“你还记得我在给国内的一个高中生创业做商业分析么？” “商业分析？”湾湾腔女生还没印象。 “图书馆，祝夕宾。”阿颜又提醒了一步。 “啊！”湾湾腔女生尖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和那个小男生还有联系呢？” 阿颜说道：“算是吧，那个项目进行得不错，现在遇到点儿困难，我打算回国参与一下。” “参与？”湾湾腔女生一脸坏笑道，“是和小男生奔现吧？” 阿颜镇定道：“我是正经搞事业，别乱想。” “嘿嘿，是谁在乱想呀？我才没有乱想。”湾湾腔女生用手指点了点阿颜红润的脸颊，“是某人，把乱字写在脸上了吧。” “有么？”阿颜双手托着脸疑惑道。 “啊啊啊，太美了，受不了你，快走吧。”湾湾腔女生嫉妒道。 “你什么时候走？”湾湾腔女生帮着阿颜一起收拾行李，问道。 “一会儿就走。”阿颜说道，“我买好机票了，先去纽约，再回沪城。” “这么匆忙？”湾湾腔女生不舍道，“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 阿颜抱住她说道：“你也可以来国内找我玩。” “好吧。”湾湾腔女生叹息道，“说实话，你和那个小男生摊牌没有？不会他还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子吧？” “噗！”阿颜笑了，“什么话？顶多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吧，还到不了老头子的地步。”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 湾湾腔女生瞬间化身军师智囊，说道：“那你听我的，先不要公布自己的身份，考察一下再说。” “有这个必要么？”阿颜问道。 “当然，万一对方是什么骗子，或者见色起意那种，人品不行，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湾湾腔女生一副保护阿颜的样子。 “可是，要怎么做呢？”阿颜听湾湾腔女生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担心，虽然她自觉是了解宋盏的。 湾湾腔女生说道：“这你就要靠我了，你等一下，我帮你制定一个计划，绝对没有问题！” 阿颜点头道：“好吧，那就试试看。” 第二天周五，宋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键盘上，胳膊肘都麻了，不过等了2分钟就缓过来了，年轻的身体就是皮实。 昨天他前半夜确实是在等祝夕宾的邮件，但也多少因为他失眠了。 重生第一次创业，对宋盏来说是全新的尝试，他因为有前世带来的眼界，加上运气不错，导致公司跌跌撞撞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但似乎眼前的困难不好过。 宋盏考虑了很久，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引入投资了，更多的投资意味着资金和支持的双重保证，而且，有人帮助自己，也好过现在一个人苦苦支撑。 匆忙洗漱后去上学，宋盏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忧心忡忡的，晚上补习的时候，叶一真看出来宋盏不对劲。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叶一真问道。 “没。”宋盏觉得和叶一真说没有必要，反正也帮不上忙。 叶一真看出宋盏的想法，说道：“如果是缺钱，补习费可以先欠着。” 宋盏笑道：“再穷不能穷教育，你那份不会少。” 看到宋盏还有心思开玩笑，叶一真放心了一些。 晚上回家后，宋盏收到了祝夕宾的邮件。 祝夕宾：资金短缺的问题，我们之前也聊过了预备方案，引入新的投资方是目前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祝夕宾：恰好，我这边有一个投资人，我之前提到过这个项目，投资人比较感兴趣。 祝夕宾：我帮你应下来了，没问题吧？ 宋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了两遍邮件的内容。 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刚开始缺钱，就找到投资人了？ 不愧是祝老师，人脉广，效率高。 宋盏：太感谢您了，祝老师，您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我当然没有问题，您说的投资人什么时候到？我一定接待好。 祝夕宾：投资人明天会去冰城考察，你好好接待一下，顺利的话，投资达成，资金到位，问题就解决了。 此时纽约飞沪城的航班刚刚落地不久，连续16个小时的航班让阿颜疲惫不堪，今晚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下，明早直飞冰城。 她没有将回国的消息告诉父母，主打一个偷偷摸摸。 阿颜强撑着和宋盏回复邮件。 祝夕宾：一个人来就行，低调一点，投资人不希望场面太大。航班号是cz6258。 宋盏：明白，没问题，我一定准时赶到。 确认航班信息后，宋盏先是查了一下预计到达时间，差不多是下午3点左右，一晚上加上午的准备时间，足够了。 宋盏连夜给包娜打电话，和她说有投资人考察的事情，向她咨询接待问题。 包娜有这方面的经验，再结合投资人的要求，帮宋盏定了一间靠近红专街的高档酒店，又租了一辆奥迪a8l作为接待用车。 “需要安排一名司机么？”包娜问道。 “不用，我会开。”宋盏说道。 “好，那我把西服和鲜花准备好放到车上，停到您家楼下。”包娜说道。 宋盏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准备一个接机牌。” “好，上面写什么呢？”包娜问。 “就写。”宋盏想了想措辞，“冰糖科技热烈欢迎贵宾考察。” 第66章 接机 第二天周六上午，宋盏接到了包娜的电话。 “老板，车在楼下了，晚餐已经订好了，西餐和中餐两个备案。您先试一下西装，一会儿最好去做一下造型，看上去正式一些。” 包娜考虑全面，办事妥帖，宋盏全盘答应下来：“好，没问题。” 宋盏简单地洗漱一下，到楼下接车，第一次开车就开a8l，多少有些奢侈了，想到高昂的租赁价格，宋盏一阵肉痛。 不过毕竟是商务接待，总要讲究一些，西装版型很好，穿上也合适，标签上写着ermenegildo zegna，宋盏摸了摸面料，估计也便宜不了。 至于鲜花，是郁金香、红玫瑰、百合组成的一大捧，用白色薄纱裹着，花新鲜，充盈得整个车厢满是香气。 接下来还剩造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宋盏简单地吃了一口早饭后，去了离家最近又最贵的造型工作室，进店后托尼老师看到宋盏，眼前一亮： “小帅哥，想怎么弄啊？” 宋盏说道：“我打算去见人，希望弄得……” “明白，交给我。”托尼老师不等宋盏说完，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向他投过去“交给我没错”的眼神。 过了一个小时，托尼老师看着镜子里满意的作品，频频点头。 “还满意么？”托尼老师说道，“帮你修了一下眉毛，你的发质不错，做这种造型会非常好看，也显成熟。” “小女生呀，绝对着迷。” 只见宋盏原来乱糟糟的头发被重新理顺，整体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两侧，分别有两缕刘海自然垂下，颅顶头发蓬起划成中分，融合了言承旭和金城武的中长发型特点，浓厚黑直的剑眉，艺术忧郁和英气硬朗两款气质相互柔和，拿捏得非常到位。 宋盏看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觉得帅是帅，就是有些怪怪的，总感觉不像是去做商务谈判，而像是去约会。 从造型工作室出来，宋盏看了一下时间，不到12点，他又去广告彩绘店拿到了昨晚委托制作的接机牌，不算花哨，但很醒目。 准备就绪，宋盏驱车前往机场，机场距离宋盏家接近2个小时，赶到的时候，差不多是2点半，顺利到达接机点时，时间已经来到了3点。 宋盏看了一眼大屏幕的时间，一手捧着鲜花，一手举着接机牌，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得体的西装，英俊的外表，恰到好处的造型，还是引得周围其他接机的女生们纷纷留意。 一些女生彼此怂恿着，似乎是想要获得宋盏的联系方式，又在犹豫中迟迟不敢行动。 屏幕上面显示cz6258号航班已经落地。 在焦急的等待中，第一波人群已经推着行李箱出来了，宋盏盯着人群里面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尤其是戴墨镜的，属于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宋盏有点后悔没有仔细问投资人的外貌特征，不过在他看来肯定是一个成熟的中年商人，而这类人群往往长得都差不多。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倒是宋盏在接机人群里非常醒目，出来的乘客一般都会瞄上几眼，所以倒是也不至于错过。 第二波人群，明显就有些骚动了，宋盏听到旁边有女生激动道： “我家姐姐要出来了！” 宋盏看着旁边女生举的灯牌，似乎是某个选秀女歌手的粉丝，果然人群里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女生，旁边有两三个助理跟着，因为是女明星，大家也都看过去。 粉丝们在和她挥手，正当女明星得意的时候，第三波人群也来了，旁边的女粉丝喊道： “好像不止一个哎，这又是哪家的？” 原来是又有一位看上去轮廓像女明星的美女走出来，比刚才的女明星更加的靓丽和动人，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 宋盏对女明星不感冒，于是只看到一个灰色的大衣身影，就没再关注。 等这波航班乘客都出来了，宋盏还是没有接到投资人。 难道投资人爽约了？ 或者不想来？ 旁边的接机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时间也到了3：30分。 正当宋盏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邮件联系一下祝夕宾的时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请问，你要接的人，是我么？” 这是一道女声，女声充满磁性和妩媚，又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轻柔，一开口周围男生都和宋盏一样转过来。 宋盏看到对方，一下子和刚才出来的第二波女明星身影对上。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的女生，大概173cm左右，留着栗色微曲的长发，外搭一件浅灰色粗呢风衣，上身是黑色高领毛衣，下身是暗灰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咖色小皮鞋。 值得注意的是，女生戴着一条金色的项链，项链穿过金币造型的吊坠落在胸前，吊坠倾斜着，好像躺在45°斜坡上。 女生极具特色的狐狸眼微微弯着，细长眉形轻轻上挑，性感的朱唇微启，一只手按着白色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刚从宋盏的肩头收回。 她眼睛灵动地转着，不停地打量着宋盏，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也不知是确认宋盏的身份，还是单纯地欣赏。 宋盏此时也在看她，两人距离大概在80cm，女生身上雪松木调的香水味飘过来，搭配上对方充满自信的目光和不俗的造型，既像韩剧里风尘仆仆的女明星，又像留学归来的千金小姐。 宋盏和女生视线对上，两人之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异常奇妙，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您可能找错了，我是来接商务伙伴的。”宋盏举了举接机牌，他的认知里，不可能将眼前这位美女和投资人挂上钩。 女生笑了笑，松开行李箱，伸出一只手道：“那就没错了。冰糖科技，宋盏，对么？” 在女生叫出自己名字的刹那，宋盏愣住了：“我是宋盏，那您真的是……” 女生点点头，又用另一只手理了一下飘到额前的头发，自我介绍道：“傅朝颜，久等了。” 宋盏看着递过来的白皙手掌，轻轻地握住指尖又一触即分，说道：“没有没有，是傅小姐旅途辛苦了。” “车在那边，行李给我吧。” 傅朝颜指了指宋盏手里捧着的鲜花，问道：“这花，是给我的么？” “对对对。”宋盏有点慌乱，连忙将花交给傅朝颜，说道：“是给您的。” 傅朝颜双手接过，闻了闻，说道：“很新鲜，带着一股北方冷空气的味道，不错。” 宋盏附和道：“您满意就好。” 噗嗤—— 傅朝颜看着宋盏拘谨有礼貌的样子，笑了：“不要再您您的了，我有这么老么？” “您，不，你……傅小姐很年轻。”宋盏感觉到傅朝颜有一股子气势，自己和她说话，占据不了主导，这在商业谈判里是大忌，于是赶紧转变风格，尽量少说。 傅朝颜捧着鲜花，一路跟在推着行李箱带路的宋盏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67章 试探与交锋 宋盏带着傅朝颜来到机场停车场，找到车后，将行李箱放好，为傅朝颜拉开后门，说道：“傅小姐，请吧。” 傅朝颜将鲜花和挎包放进去，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反问道：“我习惯坐副驾驶，不介意吧？” 宋盏一愣：“当然可以。” 上车后，傅朝颜拉不开安全带，宋盏身体探过来帮傅朝颜扎上，两人最短距离再一次拉近到不足10cm，宋盏和傅朝颜的五官细节更清晰地呈现在彼此面前。 “谢谢。你还喷香水？”傅朝颜轻轻嗅了一下，“冷水味的。” 宋盏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上午在理发店被喷了两下，你不习惯这个味道是么？” 傅朝颜摇摇头：“不，还不错。” 顺利地离开停车场，宋盏转向，倒车，跟车，停车异常熟练。 其实宋盏刚上手这辆车还有些生疏，但现在已经找回重生前的开车状态了。 傅朝颜看着宋盏开车动作熟练而潇洒，心中奇怪，说道：“你车开的还不错，开多久了？” 宋盏说道：“有一段时间了。” 傅朝颜记得国内驾照需要18岁以后才能考，宋盏一个高中生，应该还没有才对，问道：“你有驾照么？” 宋盏有些尴尬，但还是镇定道：“傅小姐都说我开得不错，怎么会没有呢？” 傅朝颜比较了解宋盏的说话风格，一听就知道他在扯淡，看来就是没有，她也不拆穿，只是在心里偷笑。 “好，你这辆车也不错，是自己的么？”傅朝颜自然见过各类好车，也就知道宋盏现在开的价格不菲，至少七八十万。 宋盏说道：“公司的。” 傅朝颜点头道：“这是贵司商务接待的标准？” 宋盏轻轻“嗯”了一声。 傅朝颜称赞道：“那真的不错，贵司很有实力呀。” 宋盏又“嗯”了一声，他怕说话就露馅。 傅朝颜眼珠一转，向四周找了找，发现了一瓶矿泉水，水瓶上套着一张纸壳，上面写着“腾龙租车感谢您的使用”。 傅朝颜不动声色地拿起来，将纸壳放到操纵台上，拧开水喝了一口，说道：“这怎么还有租车的广告纸？” 宋盏看了一眼，差点车都开不稳了，他忽略了角落藏着的租车广告。 “我记得，冰糖科技是一家科技公司，没有租车的业务吧？”傅朝颜明知故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道：“嗯，没有，公司的商务接待车也不都是自己的，有时候不够用，会和租车公司合作。” “但留这种广告纸确实不合适，下次一定让商务好好检查一下。” 宋盏这么一说，显得公司很大业务摊得开，又解释了为什么有租车广告。 傅朝颜故意找茬，就是想看宋盏紧绷精神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偷笑，但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漂亮女人都会演戏。 开出机场后，宋盏说道：“到市区要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就将近6点了，公司已经给傅小姐安排了酒店，我们先把行李放好，然后吃晚餐。” 傅朝颜说道：“好呀，听你们的安排就行了。” 宋盏继续说道：“我们准备了西餐和中餐，西餐是冰城有名的华梅，中餐是桃园酒店，不知道傅小姐更喜欢哪种？” 傅朝颜拉下车内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补了一下口红，说道：“我都可以，安排了很多人么？” 宋盏说道：“当然，必须陪同好您，也可以向您详细介绍冰糖科技。” 傅朝颜将化妆镜推上去，歪着头看着宋盏，说道：“可是我不习惯很多人一起吃饭，你不是公司的创始人么？” “公司的情况你都了解吧？” 宋盏不知道傅朝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是的。” 傅朝颜拍板道：“那就行了，就我们两个一起吃饭就好，也不必吃那些宴请的菜品，我们就吃一点冰城特色菜。” “两个人？”宋盏感觉有点奇怪，哪有商业接待只有两个人的。 傅朝颜说道：“商业交谈，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投资股权这种更上层的决定，宋先生不会不清楚吧？” 宋盏一听也觉得合理，于是说道：“好的，我们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路上，傅朝颜几乎化身户籍民警，对宋盏的家庭构成，成长经历，个人爱好进行了全方位的“拷问”，美其名曰了解合作对象。 宋盏也不避讳，基本都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他比较担心对方介意自己的年龄，年纪轻可能导致对方的不信任。 好在傅朝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让宋盏又觉得过于顺利，于是先挑明道：“傅小姐不会觉得我年纪小，不靠谱么？” 傅朝颜无所谓道：“宋先生多虑了，我常年在国外投资，像您这样年轻的创始人虽然不多，但并不是孤例，我并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反过来说，宋先生难道会认为我作为投资人，看上去没那么资深，就不值得信任么？” 宋盏刚开始确实有一点担心，毕竟像傅朝颜这样的美女投资人，他别说现在，重生前都完全没听说过。 “当然不会，您是祝老师推荐的，我肯定信任您。”宋盏说道。 傅朝颜微微点头，说道：“祝夕宾和我是朋友，他也和我提到过你，所以你的基本情况我是知道的。” 宋盏稍稍感到松弛，和陌生人之间，提起共同好友，会减少更多的距离感。 “傅小姐，刚才一直在聊我，我对您还不了解呢。”宋盏放松下来后逐渐“反客为主”，虽然冰城本来就是他的主场。 “您是哪里人？刚才听您说，常年在国外，是么？” 傅朝颜喝了口水，说道：“我是沪城人，西欧和北美两地活动都比较多。” 沪城？ 宋盏狐疑道：“说起来，祝老师还是我的另一位姓傅的朋友推荐的，他也是沪城人，好巧啊。” 傅朝颜神色如常道：“哦？是么？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宋盏说道：“傅伯昌，傅小姐认识么？” 傅朝颜假装想了想，说道：“不认识，不过沪城有很多江浙一带的家族或村落集体迁入，像沪城就有很多姓徐的人，都来自南通徐家帮。” “沪城姓傅的也有很多。”傅朝颜笑道，“回头我和家里打听一下，说不定还有亲戚关系呢？” 宋盏看傅朝颜如此自然的反应，也就没再将她和傅伯昌往一块想。 一路上和傅朝颜聊天非常投机，宋盏幽默有见识，傅朝颜也健谈不做作，两人一拍即合。 傅朝颜笑起来妩媚有感染力，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轻柔，胸脯会被宋盏逗笑而一颤一颤地，宋盏也不敢细看，只是偶尔用反光镜看两眼，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 傅朝颜将宋盏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看得出宋盏已经被自己吸引，努力保持着礼貌和克制，她倒是没有点破，反而感觉到一些欣喜。 果然，女生对自己的魅力都很在意。 但傅朝颜自己也没有注意，她同样被宋盏所吸引，除了内在，还有宋盏的外在形象，一部分是宋盏本身长得就算帅气，另一部分，还真的要感谢托尼老师的造型了。 接近6点，两人终于抵达了位于红专街的一家叫帝华的高档酒店。 第68章 吃喝玩乐的考察 酒店是包娜帮定的，属于闹中取静，帝华酒店所在的大楼曾经是中俄远东商会在冰城的会馆，整栋大楼都是俄式建筑，里面楼梯铺红毯，壁炉红墙一应俱全，大厅吊顶和细节装饰也散发着浓浓的俄味。 到前台登记办理好入住，宋盏提着行李箱，带着傅朝颜到了8楼8806，这是一间商务高档套房，进门后先看到一个小的会客厅，里面才是卧室。 “傅小姐，您还满意么？”宋盏将行李箱放到衣柜边，问道。 傅朝颜点点头：“不错，只要干净就可以。” 宋盏说道：“那肯定没问题，这是冰城中心最好的酒店之一，据说开了有三四十年了。” 傅朝颜摸了摸沙发的皮质，说道：“这一间应该不便宜吧？贵司破费了。” “招待是不能省的。”宋盏收到包娜的短信，说道：“饭也准备好了，傅小姐，我们现在就去吃晚餐，还是您先休息一下？” “现在吧，但要等我先补个妆。”傅朝颜时刻在意自己的美貌。 宋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傅朝颜才姗姗来迟地下楼，作为一个直男，宋盏没看出来傅朝颜有什么变化。 开车来到一家冰城有名的柴鸡活鱼铁锅炖，傅朝颜进门后眼前一亮。 “欢迎远方的朋友来俺家做客，外面贼冷，请客人上炕吧。” 饭店迎宾是四个穿着花棉袄的东北老妹，热情的声音一下子将傅朝颜拉进了她陌生又感觉新奇的东北餐饮氛围里。 傅朝颜被东北老妹拉着一路向里走，来到一处叫“靠山屯”的包厢，包厢座位是低矮的土炕，中间灶台是饭桌，门是半开着那种，能够看到十几米外的用餐大厅，大厅中心有一个小舞台，演员正在调试设备。 落座后，傅朝颜摸了摸装饰用的玉米和辣椒，还有大蒜串，惊讶道：“竟然是真的！” 宋盏笑道：“真的比假的便宜。点了炖活鱼和大鹅的拼锅，傅小姐想吃特色菜，这就算是我们这的特色了。” 旁边站着的东北老妹正倒着茶水，介绍道：“是了，咱家鱼是松江鱼，鹅是农村笨大鹅，还有粉条，土豆，白菜，绝对特色，嘎嘎好吃。” 傅朝颜笑问：“嘎嘎好吃？哪个是嘎嘎？” 宋盏解释道：“嘎嘎就是特别的意思。” 锅里已经提前炖上了大鹅和活鱼，等了五六分钟，凉皮拌菜、拍黄瓜、蓝莓山药等几道凉菜也上来了，随着铁锅开盖，一股美食特有的锅气扑鼻而来，舞台上演员也开始了表演。 傅朝颜吃惯了沪城菜和西餐，没想到会被初次尝试的东北美食瞬间俘虏，鱼肉在嘴里烫着却停不下来，吐着粉红的小舌头说道：“好香，好热。” 宋盏全程吃得不多，主要是给傅朝颜夹菜，但傅朝颜一个女生，饭量自然大不了，最后反而变成了傅朝颜帮宋盏夹菜，宋盏吃。 席间宋盏几次向傅朝颜介绍冰糖科技，都被傅朝颜以“不着急”为借口打断了，吃得不错，但对商业合作推进毫无帮助。 吃完傅朝颜也累了，宋盏将她送到酒店。 “你先回去吧。”傅朝颜说道，“明天早晨来接我就行。” 宋盏问道：“傅小姐，我们明天什么安排？是不是先去公司考察一下？” 宋盏自然已经有了安排，但还是得先问问傅朝颜的意愿。 傅朝颜想了想，说道：“明天先在冰城转转，投资不能光看公司，要先了解城市风貌和营商环境，你说对吧？” 宋盏一想也在理，说道：“好的，没问题，明早我就过来，您什么时候起来给我打电话就行。” 晚上回到家，宋盏和包娜聊了一下情况，吩咐明天先不用准备在公司迎客了，傅朝颜想在冰城转转。 “那就去中央大街吧，离得也近。”包娜建议道。 和包娜聊完，宋盏又习惯地和祝夕宾发邮件。 宋盏：投资人接到了，安排了住宿，也吃了晚饭，应该比较满意。 祝夕宾：好，你对投资人印象如何？ 宋盏：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言谈举止都很不错。 祝夕宾：你对姑娘第一印象，就是言谈举止？ 宋盏：长得也很漂亮。 祝夕宾：哈哈哈，好好招待，聊得好了，资金问题肯定能解决。 宋盏：祝老师放心，我肯定努力。 傅朝颜在宾馆，看到宋盏表了决心后，满意地关了电脑，又和远在费城的湾湾腔女生打起了电话。 “哟，这是来汇报战果了？他长得怎么样？身体还行么？”湾湾腔女生正吃着早饭，问道。 “呸，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傅朝颜笑骂道，接着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我有点后悔，是不是直接说出我的身份好一些。”傅朝颜担忧道。 “别急，按计划来吧。”湾湾腔女生支招道，“这才哪到哪。” 第二天，宋盏早早地来到楼下，没想到7点多，傅朝颜就给宋盏打电话，说她已经起来了。 宋盏以为傅朝颜旅途劳累，应该会多睡一会儿，实际上傅朝颜反而有点紧张，夜里睡得不踏实，早晨5点多就醒了。 今天傅朝颜换了一身咖啡色风衣，内衬是白色针织衫，下身也换成了水蓝色阔腿裤，头上多了一顶白色贝雷帽，看上去依旧不像投资人，而像是韩范十足的女大学生。 “我们先去吃点早餐吧，傅小姐想吃早市还是早餐店，这家酒店的早餐自助也很不错。”宋盏说道。 “我在楼上看到旁边的街上人很多，应该就是你说的早市吧，去看看呢。”傅朝颜对此很感兴趣。 离得近宋盏就没开车，带着傅朝颜来到红专街早市，里面卖的大柿子、粘苞米、油炸糕、肉丸子、蛋堡香气一阵阵传来，滋滋的冒油声和掀开笼屉的蒸气将整条街充盈得烟火气十足。 傅朝颜好奇地这也想尝尝，那也想吃吃，从街头走到街尾，已经给自己吃饱了，而宋盏则抱着一堆傅朝颜吃了几口的美食，跟在后面。 “一会儿我们去哪？”傅朝颜非常有精神。 “去公司看看么？”宋盏建议道。 傅朝颜看了宋盏一眼，宋盏改口道：“那去中央大街。” “好呀。”傅朝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宋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考察主打一个吃喝玩乐，他之前没谈过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 第69章 中央大街漫谈 其实傅朝颜也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抻着宋盏。 作为冰糖科技发展史重要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傅朝颜特别清楚，宋盏现在有多缺钱，又有多希望能谈成投资。 所以现在赶紧考察公司，接触项目才是正事，但她又还是会考虑到湾湾腔女生说的可能。 “他没准想骗你的钱呢？要等他失去耐心。” 傅朝颜正想着，两个人已经顺着红专街走到了中央大街的中心。 “这是哪里？” 傅朝颜之前就发现冰城充满了老旧的欧式建筑，而走到中央大街中心的时候尤其明显。 “中央大街，冰城最繁华的地方，中国第一条步行街，一百年前就有了。”宋盏介绍道。 傅朝颜点点头：“和沪城外滩差不多？” 宋盏说道：“嗯，没有外滩震撼，但是感觉更精美。” 傅朝颜认可宋盏的说法，外滩因为背靠万国建筑群，面朝黄浦江，抬眼高楼高塔，低头人流如织，确实更震撼和丰富一些。 但中央大街也不差，傅朝颜也去过很多西欧国家，像巴黎和伦敦，那里街区建筑和中央大街很像，如果把整条中央大街都挪过去，也毫无违和感。 但西欧那边的街区，干净和人流无法两全其美，只能选一个，就是干净的地方往往没人，游客多的地方环境都很差。 中央大街不存在这个问题，说一句纯净版“东方巴黎”毫不为过。 “哇！这栋白色的房子很好看。”傅朝颜指着街边的一处家居店说道。 两人走过去，看到门牌写着“中央大街21号，原阿格洛夫洋行，折中主义建筑。” 宋盏不太懂：“折中主义建筑是什么？” 傅朝颜解释道：“算是一种近现代才出现的建筑风格吧，主打一个协调、美观和随意，就像穹顶和罗马柱，钟楼和塔楼，这些不同时期的元素都可以出现在一栋建筑里。” 宋盏想了想说：“不伦不类？” 傅朝颜笑道：“差不多，反正都是为新兴资产阶级服务，他们觉得好看就行。” “那你觉得呢？”宋盏问。 傅朝颜笑笑不说话，向前走了两步后，指道：“我更喜欢那栋，巴洛克式，阁楼，阳台，穹顶，还有老虎窗。” 两人走走停停，本来是宋盏提前做了一些功课，打算给傅朝颜当导游，没想到傅朝颜的艺术储备远不是宋盏能比的，反过来给宋盏当了导游。 “这一栋呢？” “这是文艺复兴的风格，弧形转角，铁艺阳台。” “那这一栋呢？” “折中。” “那一栋？” “也是折中，如果你感觉有多个风格杂糅，多半都是折中。” “这个也是？” “这是新艺术运动，你看它的曲线更夸张，外墙也显得很现代……” 终于走到一处马迭尔冰棍前，傅朝颜讲得口干舌燥，宋盏提议：“傅小姐辛苦了，我请你吃冰棍。” 傅朝颜说道：“给宋先生当导游可真不容易，费了半天劲儿，也就挣个冰棍钱。” 宋盏笑道：“不止不止，还可以请傅小姐喝咖啡，吃西餐，都行。” “西餐么？我可不要。”傅朝颜拒绝道，“西餐哪里不能吃呢？” 宋盏说道：“那就麻辣烫吧，不，齐齐哈尔烤肉，肯定别的地方没有。” 这时地方美食还没有在全国彻底铺开，齐齐哈尔烤肉主要还是集中于东北三省。 “好呀。” 傅朝颜接过宋盏递过来的冰棍，只吃了一口，留下了月牙形的口红印，说道：“奶味挺足，就是有点凉。” 现在是4月天，冰城温度在15c左右，肯定算不上热。 宋盏说道：“那就不要了，尝尝就行。” 傅朝颜可惜道：“但是就吃了一口，扔了可惜。” 说完傅朝颜看向宋盏，宋盏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吃剩下的你不介意么？” 傅朝颜点破道：“刚才早市上买的早餐，不是都被你吃了么？” 宋盏刚想说那不一样，早餐都是肉饼啥的，大部分都没动过。 “不想吃算了。”傅朝颜说道，“我们本来也不熟，商务伙伴嘛？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宋盏一听这不行，立刻拿过冰棍，三口两口吃完，由于吃得太急，冻得牙打颤。 傅朝颜看着宋盏表情痛苦的样子，有一点同情，也有一点好笑，她发现她有点享受捉弄宋盏的过程。 “这么喜欢吃？老板，再来一根。”傅朝颜招呼道。 “算……算了。”宋盏苦笑着捂着嘴，“一根够了。” 傅朝颜心情大好，两人又一路走到圣索菲亚大教堂。 “好漂亮，这个绿色真高级。”傅朝颜感叹道，“洋葱头很可爱。” “要进去看看么？”宋盏问道。 傅朝颜有点想去，但看到排队的队伍都已经蜿蜒到广场中间，一下子就退步了。 “算了，在外面拍几张照片就好。”傅朝颜从包里取出相机，刚才她已经偷偷拍了一路。 “你会用么？”傅朝颜问道。 宋盏拿过来看了一下，傅朝颜这个相机按键很多，只是按快门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调参数拍好就比较费劲。 “我教你。” 傅朝颜详细地和宋盏解释了白平衡，进光量，焦段，色调等等常用参数，并让宋盏试拍了两张。 “不错，就是这样，快，给我照一下。” 傅朝颜站在索菲亚广场中心，比了个耶的手势，恰好身后一群鸽子刚刚吃饱起飞，宋盏连按快门，拍下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我看看，我看看。”傅朝颜跑过来验收了一下。 照片的背景是春雨洗过的天空，万里无云，傅朝颜向后翘着腿，咖色风衣被风吹起，她一只手按住风衣下摆，另一只手在比耶，闭上一只眼睛显得俏皮可爱。身后是苍绿色的索菲亚教堂，灰白两色的鸽群排成一字有前有后，在空中形成一弯新月掠过，暗的一半好像明的一半的投影。 “还不错，继续努力。”傅朝颜非常满意，还是硬挑了几处毛病。 中午是在红专街上一家老牌牛肉店吃的齐齐哈尔烤肉，拌的燕翅和雪花，肉片放在烤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盏又要了一盘酸菜，这都是烤肉必备，老板又送了一份生菜。 “这个要怎么吃？”傅朝颜走了一上午，饿得不行。 “直接吃也可以，卷着吃也行。”宋盏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傅朝颜用生菜卷了一份，也给自己卷了一份。 “来咱们干一个。”宋盏说道，“生菜就是生财，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一起发财。” 傅朝颜笑道：“好呀，一起发财。” 两人碰了一下后各自将肉放入口中，宋盏算了算，刚才碰的这一口，应该是忙了一上午，和商业合作最近的一次。 第70章 东北洗浴 傅朝颜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宋盏靠在椅子上琢磨着怎么能进入正题。 身后一桌的四个东北大哥喝酒划拳也到了尾声，其中一人嚷嚷着：“和三位大哥认识非常荣幸，但是有点不尽兴啊！” 另一位说道：“那ktv走起呗？” 剩下两位互相看了看，说道：“你那破锣嗓子，ktv有啥意思？咱们直接洗浴多好，泡泡池子，打打牌。” “我看行，说走就走。” 四位大哥一拍即合，也给宋盏提供了灵感。 对呀，东北洗浴文化优势干嘛不用？ 不都说洗浴中心是谈生意的圣地么？ 大家坦诚相见也显得真诚。 虽然傅朝颜是女生，但还是可以一起汗蒸的，关键是洗浴中心只能唠嗑，不聊生意都没别的事干。 宋盏一想就觉得靠谱，此时傅朝颜刚刚回来，看向宋盏道：“烤肉真香，我吃好了。” 宋盏说道：“傅小姐下午想做点什么？” 傅朝颜笑道：“听你的。” 宋盏心想：听我的就谈生意，但你明显不乐意呀？ 宋盏说道：“不知道傅小姐听没听说过，东北的洗浴文化？” 傅朝颜眼睛一亮：“倒是听说过，就是从来没有机会去。” “没去过没关系，这不就是机会么？” 宋盏介绍道：“东北洗浴文化博大精深，不仅能洗澡，泡池子，搓澡，汗蒸，还可以打台球，玩游戏，吃自助餐和水果饮品，可以说是休闲娱乐一体圣地。” 宋盏这么一说，傅朝颜更有兴趣了，说道：“那要不试试？” 宋盏说道：“其实现在冰城的气温还是有点凉，雪又刚化，主打的冰雪项目傅小姐玩不上。” “我是想着没有什么特别适合的活动，不如去洗浴感受感受。” 傅朝颜点头：“宋先生想得妥帖，那就走吧。” 宋盏见傅朝颜同意了，立刻联系包娜预订冰城最好的洗浴中心。 “你们就去冰城圣汇吧？那里我去过，挺高档，什么都有，现在淡季，人应该不多。”包娜在电话里说道。 宋盏和傅朝颜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下午2点，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冰城圣汇。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得知宋盏二人要去洗浴，疯狂给冰城圣汇点赞，说这是冰城最好的洗浴中心，去就完事了。 傅朝颜作为从未尝试过的外地人，充满了期待。 到了冰城圣汇，傅朝颜一下子就被洗浴中心如皇宫一样的大门吸引，金色的大门至少有8米高，对开每扇都有3米宽，表面金光闪闪，外墙是白色的罗马柱和人像浮雕，远看像巴特农神庙，近看又有点克里姆林宫的意味。 “这是洗浴中心？”傅朝颜大开眼界。 “这才哪到哪，进去看看吧。”宋盏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去过别的洗浴中心，对流程比较熟悉。 现在果然是淡季，大厅人很少，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厅内举架至少是5米以上，看着敞亮。 左右两排两男两女各自引导宋盏和傅朝颜换上拖鞋，给上手牌，傅朝颜问道：“这是干嘛的？” 宋盏说道：“记录消费的，也能打开更衣柜的门，一会儿咱们先去洗澡，然后在大厅汇合。” “好。”傅朝颜说道。 宋盏又嘱咐了一句：“尝试一下东北搓澡。” “好。” 看到傅朝颜进了女宾厅，宋盏也进了男宾浴池，冰城圣汇浴池是最丰富的，除了五个大池子，还有七八个小泡缸，另外还有室外泡池。 宋盏来这不是为了洗澡的，因此简单地洗了洗就换上汗蒸服出来了。 他到了二楼大厅，找了一个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等着傅朝颜。 预计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傅朝颜才脚步虚浮地姗姗来迟。 她换上了一套红色的汗蒸服，尽管汗蒸服很宽松，但还是被她傲人的身材撑了起来，栗色长发洗过后更加有光泽，妆容也被洗去，现在更偏向于素颜，但宋盏反而看着更顺眼。 其实大多数男生是更喜欢女生素颜的，前提是女生长相足够精致，皮肤够好，骨相上佳。 傅朝颜一上来，大厅里打牌扯淡的大哥们都停下来了，喝着茶水的大哥，扯皮的大哥也不说话了，大家都默契地看向她，又被旁边的老婆威慑不敢正眼看。 “怎么样？还不错吧。”宋盏问道。 傅朝颜在宋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红色的汗蒸短裤难掩白嫩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摆在宋盏面前晃得他不敢直视。 “没想到洗澡的地方这么大，我们那边都只有淋浴，刚开始我还不太好意思，大家都不穿衣服，后来就习惯了。” 傅朝颜说到这有些羞涩，她因为身材太好，刚进浴池就被围观了，东北大姐们一个个地靠近她，有问皮肤保养的，有问腰腹健身的，有的看着傅朝颜q弹的胸部眼馋，差一点就上手摸的。 不过东北大姐们也很热情，教傅朝颜怎么洗舒服，还带着她去搓澡。 “搓澡了么？”宋盏问。 “本来想搓，最后还是退却了。”傅朝颜有点遗憾，但是那个搓澡大姐看上去非常用力，而且隐私部位也不放过，傅朝颜多少有点不习惯，就没强行尝试。 “好，那我们去汗蒸吧，这里汗蒸也很不错，房间多。”宋盏说道，他打算找个没人的房间点一壶茶，好好聊聊商业合作的事。 “好呀。” 傅朝颜跟着宋盏，两人进了25c的汗蒸房，待了一会儿，但因为温度不够，房间里人也不少，就没待住。 “要不换一个？”傅朝颜也不习惯人太多，而且大哥们老看她，眼神太直接。 宋盏和傅朝颜又去了几个汗蒸房，温度都在25-47c之间，这个区段的温度最舒适，人也最多。 两人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汗蒸房里出来，宋盏说道：“抱歉，没想到今天人也不少。” 傅朝颜说道：“没事，都体验一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两人越走越偏，直到看到一个汗蒸房，上面写着“75c”。 “75c，敢不敢试试？”傅朝颜邀请道。 “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宋盏肯定得陪着。 傅朝颜尝试着拉开门，发现这个门还是电动的，很沉，按了一下按钮，门开后一股蒸汽扑面而来。 傅朝颜先进去，宋盏后进去，门关上后闷热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 “怎么样？”宋盏已经开始感觉闷得难受，不过挺几分钟不成问题。 “还行。”傅朝颜也觉得温度有点高，但能受得了。 这个房间现在没人，宋盏在思考着如何进入投资的话题。 而傅朝颜则在琢磨着和湾湾腔女生的谈话，想着考验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过了2分钟，傅朝颜脸已经有些红了，身上汗出如雨，宋盏也有些呼吸困难，汗流浃背。 “要不还是出去吧？”宋盏提议道，在这里只顾着热了，说话都费劲，根本聊不了。 “好。”傅朝颜也早就想出去了，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宋盏按了一下按钮开关，门纹丝不动，又按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宋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朝颜看门半天没开，问道：“怎么了？” 宋盏回头凝重道：“好像门，出了点问题。” “啊？” 第71章 我就是祝夕宾 傅朝颜靠近看了看门锁，门锁是电动的，不按按钮是根本推不开的。 “我再试试。”宋盏说道，随即尝试撞了撞门。 门非常结实，门板是那种沉重的实心厚木板，不仅耐蒸汽侵蚀，而且声音封闭。 “是不是按钮故障了？”傅朝颜问道。 “应该是，它这是电控的，可能锁死了。”宋盏分析道，同时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整个汗蒸房里，只有傅朝颜和宋盏两个人，房间里面是几个木制长椅，旁边是一个床位，床位里铺满了锗石，用来躺着理疗用的。 整个房间没有其他的排风口和窗户，只有和门同侧有一扇厚厚的大玻璃窗，窗户上面都是蒸汽水珠，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也看不清外面。 傅朝颜心急道：“那怎么办？我们喊人吧。” 宋盏问道：“你带手机了么？” 傅朝颜摇了摇头，宋盏也遗憾道：“我也没带。” 这个时候不像十几年后，大家离不开手机，现在手机功能没那么多，能不带就不带。 宋盏说道：“先喊一下试试吧。” “外面有人么？” “有人被困住了！” “救命！” 宋盏和傅朝颜轮番喊，一个人喊累了，就换另一个，企图将声音传递出去，奈何半天没有人回应。 其实也正常，这间汗蒸房因为温度高，本身就不在二楼休息大厅的黄金位置，属于偏僻的地方，周围本就没什么人。 而且这个房间封闭性很好，基本上很难有声音可以传出去。 傅朝颜越分析越绝望，她没想到刚才还和宋盏谈笑风生，现在竟然有被困死在这里的可能。 “我们还有办法出去么？”傅朝颜问道。 “暂时没有，先保存体力吧，让我想想。”宋盏冷静道。 既然喊人没有用，那么就不能再贸然行动，这样无异于缩短生存的时间。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随着温度上升，只能听到两个人不断加重的喘息声，75c的温度，到现在两个人待了接近10分钟，已经接近极限了。 傅朝颜开始自言自语道：“对不起，都是我非要进来。” 宋盏安慰道：“不要责怪自己，这是设备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宋盏眼神坚定，毫无怨毒，给了傅朝颜一丝丝的安慰。 傅朝颜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四肢也有一些无力，她尝试着向墙边靠一下。 “不行！小心烫伤！” 宋盏光顾着思考，忘记关注傅朝颜的状态，他是男生会坚持久一点，但女生体质更弱，傅朝颜已经站不住了。 等宋盏提醒已经晚了，傅朝颜双手抵在墙上，高温直接将傅朝颜的手掌烫伤。 “哎呦！” 傅朝颜猛地拔出来向后倒，宋盏冲过去将她扶住，傅朝颜整个身子挂在宋盏身上，勉强站好。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的手掌上面都是汗，而掌心的位置大面积泛红，中间还起了大大的水泡。 傅朝颜感觉火辣的疼，但更深的感觉是一种绝望，无法出去的绝望。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现在不到下午5点，这个洗浴中心要晚上6-7点才有工作人员清理，我们肯定挺不到那个时候。” 宋盏的话，傅朝颜只听进去了一半，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太行了，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宋盏只是想给傅朝颜打气，两个人一起努力找到出去的办法，但在傅朝颜听来，就是没有机会出去了。 “呜~”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傅朝颜经历过一个人出国留学的很多独居时期，自认为也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性，但不知道是因为生命的威胁，还是因为旁边有宋盏在，让她内心的脆弱一下子爆发。 傅朝颜默默地抽噎着，流下了眼泪。 宋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傅朝颜抱住，帮助她站稳，现在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很热，坐是坐不得的。 傅朝颜趴在宋盏的肩头，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定，她内心的悔恨更重了，如果说现在就是她人生的尽头，那太匆忙了，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体验，比如恋爱，结婚，闯出一番事业。 也有很多事情她来不及完成，甚至要带着秘密离开，比如和宋盏相认。 两个人抱着，宋盏还在急速思考着出去的办法，傅朝颜小声呢喃道：“宋盏，你在听么？” 宋盏点点头，他这个时候也没有闲心去奇怪，一直叫自己宋先生的傅朝颜，怎么突然叫上他的名字了。 傅朝颜继续说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不急着去考察公司么？” 宋盏一愣，他可太好奇了，果然，傅朝颜是故意拖着不去的。 “为什么？”宋盏问道。 傅朝颜脸红红的，她被宋盏抱得喘不过气，稍稍向后推了推，又自己不能站稳，只能让宋盏搂着她的腰，而她的双手，在宋盏的胸前撑住。 “因为，我对公司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了。”傅朝颜说道。 “是祝老师和你说的么？”宋盏说道，“但是祝老师肯定不会说得特别详细吧，作为商业合作，还是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的。” 傅朝颜回忆了一下，说道：“冰糖科技的雏形是你和杨亚维的补习小组，补习小组成立于3月……” “由于补习人数越来越多，你产生了创建公司的想法，并开始计划做商业计划书，与学校合作……” 听着傅朝颜对冰糖科技历程盘点如数家珍，宋盏越听越惊讶，这哪是非常了解，简直就是极其的了解，宋盏本人也就到这个程度。 傅朝颜继续说道：“……到目前为止，你的公司已经有95名员工，其中技术总监一人，叫厉俊，他是你从游戏厅拽出来的……” “人事及财务总监一人，叫包娜，她还有一个孩子……” “运营……” 宋盏立刻叫停：“可以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宋盏眼神从刚开始的怀疑，再到震惊，最后甚至有一些敌视，他发现公司对傅朝颜来说没有秘密，如果是商业竞争对手的调查，那太可怕了，这意味着他将完败。 傅朝颜看着宋盏紧张又警惕的样子，就像一个受惊的小狮子王面对持枪的猎人，既害怕又要维持自己的威严。 “咯咯~” 傅朝颜好笑道：“我还会吃了你么？你猜呢？” 宋盏本来还对傅朝颜充满敌视，但傅朝颜毫不做作的表情又让他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傅朝颜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就是祝夕宾。” ？？ 什么？？ 宋盏更加地不敢相信，这比傅朝颜对公司极致地了解更加让他震撼。 “你是……祝老师？”宋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傅朝颜解释道，“祝是我的母姓，夕宾是取自宾夕法尼亚大学，我是宾大商学院创业管理专业的毕业生。” “对不起，刚开始隐瞒欺骗了你，主要是想以第三方的视角，考察一下你的人品。” “我想是我做错了。” 宋盏感觉自己被雷电击中，脑子一下子活了，傅朝颜的所有行为都合理起来了。 他一下子明白祝老师为什么有时候回复很慢，有时候又显得很忙，大概率是在忙学业问题，而即便如此，得知他资金短缺后，还是从美国飞过来帮助他。 宋盏这个时候，看着祝夕宾，不，傅朝颜柔弱又愧疚的样子，又怎么忍心怪她呢？ 宋盏和傅朝颜相对沉默，傅朝颜更加地站不稳了，他将她抱好，轻声道：“没关系的。祝老师，谢谢你。” 傅朝颜愣了一下，随即眼角又一次湿润，她将撑在宋盏胸前的手移开，伸到背后环住他的腰，胸前柔软紧压在宋盏的胸前。 宋盏这个时候想思考都不可能，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生理反应的前兆，立刻将傅朝颜分开。 傅朝颜以为宋盏没有原谅自己，委屈地看过去，宋盏机智道：“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宋盏这么一解释，傅朝颜也被转移了话题，问道：“什么办法？” 宋盏指了指身后床位上的锗石，说道：“就是它。” 傅朝颜疑惑道：“石头？？” 宋盏觉得说不如做，立刻将湿透的汗蒸服上衣脱下来。 “啊~” 傅朝颜双手交叉抵在胸前做防御状，撇过头闭上眼睛嗔怒道：“你，你干嘛脱衣服？” 第72章 暧昧 傅朝颜以为宋盏觉得出去没有希望，打算对她做点什么，她正准备挣扎，做好了防御架势后，发现宋盏迟迟没有过来。 傅朝颜睁开眼睛小心看过去，只见宋盏光着上身，走到床位旁，将汗蒸服上衣盖在石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傅朝颜问道，她也走过来，偷偷看了几眼宋盏的上身，还挺结实。 宋盏脱了上衣后感觉没那么热了，他一边尝试着把手放上去，一边说道：“我们必须要自救，我想的办法是用衣服把这些锗石裹成一个团，这样整个锗石团就会很结实，可以当做一个榔头。” “用榔头砸玻璃，说不定能砸开。” “哪怕砸不开，也能够产生比人喊更大的动静，这样更容易吸引外面的人发现我们。” 宋盏这么一解释，傅朝颜知道自己错怪他了，蹲下身子道：“我帮你。” 宋盏拒绝了：“你手还烫伤着，五指都合不上，我来就好。” “我力气大。” 宋盏说着尝试用衣服将锗石裹住，奈何这里的锗石实在是太烫了，单层的衣服根本就拿不住，手还是能感受到超高温。 而宋盏把衣服叠成双层甚至是三层，则能够装下的锗石又太少，作为榔头威力太小了。 刚才宋盏还嫌弃汗蒸服太厚捂着难受，现在又恨汗蒸服太薄，只有那么一小层。 傅朝颜看出宋盏遇到困难，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能帮上忙么？” 宋盏想了想，觉得眼下生命安全最重要，还是要和傅朝颜明说，于是说道：“衣服太薄太小，石头太烫了，叠在一起装的锗石不够。” 傅朝颜一听，咬着嘴唇沉默了。 宋盏说道：“总之先试试，做一个榔头说不定也可以。” 说干就干，宋盏将汗蒸服叠成两层，还是太烫，又叠成三层，然后用手拿住后去裹住锗石，反手一兜，攥紧后转了一圈，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榔头。 宋盏握着榔头的柄，向玻璃猛地抡过去。 吭—— 别说，感觉有点用，玻璃很厚很结实，但是宋盏能感觉到并不是牢不可破的。 宋盏又抡了两下后停了下来，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在这75c的汗蒸房里，每挥动一次，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不，不行么？”傅朝颜关心道。 宋盏摇了摇头：“差点意思，石头太少，不够沉，产生不了足够的单点破坏能力。” “我再试试。” 宋盏喘着粗气，他有点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出去以后，他必须把锻炼提上日程。 到这个时候，宋盏都没发现，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也许是他觉得连重生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宋盏的这种精神和勇气感染并吸引着傅朝颜，她看得出宋盏体力不多，也不忍心让宋盏再做无谓的尝试。 “宋，宋盏。”傅朝颜轻声扭捏道。 “怎么？”宋盏看向她。 傅朝颜紧咬着嘴唇，内心经过剧烈挣扎后，说道：“还，还有一件汗蒸服，你不准偷看。” 宋盏热得头昏脑涨，一时没反应过来傅朝颜的意思，傅朝颜已经转过身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了。 冰城圣汇的汗蒸服是排扣的，汗蒸房内格外安静，傅朝颜因为烫伤手不灵活，解得很慢，宋盏能够听到傅朝颜一颗一颗解扣子的声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宋盏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傅朝颜光洁的后背，她是典型的沙漏型身材，胸大，腰细，胯宽。 看上去傅朝颜的腰围也就不到60cm，她将汗蒸服脱下来一只手横扣在胸前，挡住胸部，另一只手将汗蒸服背身递给宋盏。 宋盏接过傅朝颜的汗蒸服，说道：“交给我吧。” 他将两件汗蒸服叠在一起，重新裹紧锗石，做了一个比之前大了一倍的榔头plus版。 傅朝颜这个时候已经转过身，她将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她必须护住自己，因为洗澡出来的时候，她听从了东北大姐的建议，汗蒸服里没有穿内衣，只是贴了两枚乳贴。 宋盏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傅朝颜的美态，他抡起榔头，又一次向玻璃发起冲击。 哐！ 哐！ 哐！ 这次宋盏和傅朝颜都感觉到巨大的响动，而这个响动，也不出意外地传递了出去。 “你有听到什么动静么？”坐在休息大厅嗑瓜子的大姐问旁边的大哥。 “好像有人铲雪。”大哥说道。 “铲个屁的雪。”大姐呸了一句，竖起耳朵。 哐哐哐！ 又是连续的三声响动，这次不光是大姐，旁边的大哥也听到了。 “好像是那边，搞装修呢？”大姐找到饮品区的服务员，“你家那边是不是搞装修啊？咋这么大动静？” 服务员正给顾客倒茶，不记得有这事，说道：“我过去看看。”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服务员立刻察觉到了问题，赶紧向汗蒸房的方向赶去。 而汗蒸房里，宋盏看着玻璃右下角被榔头砸出的一块大洞，脸上又惊又喜。 “我们成功了？”傅朝颜也惊呆地看向玻璃上的洞，外面新鲜的冷空气传来，屋内的温度骤降。 “嗯，成功了！”宋盏也分外激动。 两个人不自觉地互相看过去，宋盏看到傅朝颜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皮肤雪白如玉，饱满的胸部因为挤压而向外溢出，傅朝颜的胳膊根本挡不住，宋盏能够看到没有被遮住的两个半球曲线。 “啪！”傅朝颜双颊羞红地快速伸出左手扇了宋盏一巴掌，“不许乱看！” 这是傅朝颜的下意识反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臂作用是护在胸前，导致扇宋盏的这一刻，胸部好像一只起跑线上随时准备出发的选手，听到枪响后，立刻冲刺。 宋盏看到傅朝颜的左胸弹跳着充出来，在他的眼前晃着，傅朝颜的胸型是木瓜型，大小在75f左右，白皙，饱满，圆润，球面还因为湿热的空气密布着一层细汗，顶端被贴上了肉色的乳贴，让人浮想联翩。 宋盏感觉到自己大脑充血达到了顶点，立刻低下头，将地上的榔头捡起来，抖开锗石递过去：“傅小姐，穿……穿上吧。” 傅朝颜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冒失，但是为时已晚，责怪宋盏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快速转过身，脸红到了极致，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拿过宋盏递过来的汗蒸服套上，两个人沉默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弥漫开。 这时闻声而来的服务员已经赶到，她看到汗蒸房门前的满地玻璃碎片，立刻去按房门按钮，但是怎么按也按不开，于是喊道：“里面有人么？” 这个时候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因为大量的蒸汽从房间顺着玻璃洞跑出去，形成了一小层水汽白烟。 “有人，门打不开了。”宋盏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我这就喊经理过来。”服务员连连道歉，同时用对讲机联系经理。 傅朝颜终于松了口气，她整理好上衣，转身看向宋盏，发现宋盏也在看她，此时两人都穿好了衣服，眼神交汇中却又默契地闪躲着错开。 “嘿嘿，终于得救了。”宋盏假装轻松道。 “是呀，得救了。”傅朝颜眼神游离地说。 第73章 帮为师穿上 冰城圣汇的经理很快就赶到了，在宋盏和傅朝颜等待了大概5分钟后，门锁终于被撬开。 经理疯狂地道歉，就差磕头了：“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给二位贵客带来这么不好的体验……” “好在二位贵客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一定赔偿……” 宋盏确实在气头上，但是现在不是追究和问责的时候，他说道：“赔偿不重要，先带我们去医院吧，检查一下。” “女生烫伤了，必须要尽快处理。” 经理这才注意到傅朝颜双手还是红肿的状态，喊人道：“小李，叫后勤部把车开到门口，送客人去医院。” 宋盏和傅朝颜分别在男女服务员的陪同下回更衣室换衣服，在此期间宋盏给包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冰城圣汇出了点状况，自己和傅朝颜正在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挂了急诊，给傅朝颜做了外伤检查和心肺功能检查，基本上身体没有大碍，但手掌外伤确实很严重，被涂药包扎好之后，两只手像哆啦a梦一样成了拳头。 “笑什么笑？”傅朝颜看着宋盏控制不住的笑意，用“拳头”捶了宋盏一下。 宋盏说道：“没什么问题，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刚才医生说要多休息，把身体放松下来。” 傅朝颜点点头，说道：“你不检查一下么？我看你心跳得很快？” “哦？我怎么不知道？”宋盏疑惑道。 傅朝颜没直说是刚才抱住宋盏的时候发现的。 宋盏在傅朝颜的坚持下也做了一下检查，各种体征都比较平稳，这让傅朝颜也放心不少。 很快包娜也赶到了医院，她是第一次见傅朝颜，两人在宋盏的介绍下互相认识了。 “傅小姐真漂亮。”包娜只在宋盏口中知道投资人是个女性，但真的见面还是分外惊讶。 傅朝颜对包娜算比较熟悉，包娜的情况宋盏都和祝夕宾说过了，但见到真人也是第一次，也许是足够了解包娜的坎坷经历，傅朝颜感觉对她比较亲切。 “老板，要不你送傅小姐回酒店吧？我去冰城圣汇处理后面的问题。”包娜想着让宋盏也休息一下。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你送傅小姐去酒店，她手不方便，你们都是女生，好搭手。” 宋盏这么一说，包娜才注意到傅朝颜双手被包住了，点头道：“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傅小姐。” 傅朝颜刚想说我不用人照顾，宋盏坚持道：“还是有个人在旁边方便。” 将傅朝颜和包娜送上车，宋盏跟着冰城圣汇的车一起回去，得知宋盏和傅朝颜没什么大问题，冰城圣汇的经理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经理额头都是汗，“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我们大老板，大老板说他应该亲自过来赔礼道歉，但他本人目前在外地谈生意，确实过不来。” “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原因已经查明，是设备年久失修导致的。其实我们店里设备每天都会检查维护，但那个75c的高温房，一般没有人用，维护工人就疏忽了，我们今后一定严加防范。” 宋盏心里自然是一肚子火，但劈头盖脸骂经理一顿也没意义。 经理看宋盏很冷静，接着道：“至于赔偿方面，您看这样可以么？我们老板说了，医药检查我们全额承担，另外还有您这边的精神损失费，毕竟带来很不好的体验。” “我们赔偿1w块现金，并赠送2张终生免费的vip卡，您和女伴可以随时来冰城圣汇，所有基础门票和vip包含的服务全免。” 经理也是比较有诚意，宋盏最后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您看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么？我们老板回来后，想单独向您这边道歉。”经理征求道。 宋盏这边还是留了联系方式，倒不是因为见冰城圣汇的老板，而是vip卡需要登记。 处理完冰城圣汇的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从5点左右出事，去医院，检查，一来一回地折腾，过去了3个小时。 宋盏到了帝华酒店，他要再看一下傅朝颜的状态，另外也想问一下关于祝夕宾的事。 傅朝颜就是祝夕宾，这件事当时听到是震惊，现在越回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宋盏知道，祝夕宾是傅伯昌推荐给自己的，那傅朝颜说她不认识傅伯昌就是假的了。 那傅朝颜和傅伯昌又是什么关系呢？ 宋盏带着疑问敲响了傅朝颜的房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傅朝颜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睡袍，趁得她皮肤异常白皙，长发用一根簪子别着，发丝上的水迹还未干，颇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 “包娜不在么？”宋盏问道。 “她孩子有一点问题，接到电话后，我就让她回去了。”傅朝颜看宋盏站在门口不进来，说道：“你打算一直站在外面说话？” 宋盏尴尬道：“你都要睡了，我就不进去了，看你挺好的就行。” 傅朝颜看了一下穿着，随即笑道：“进来吧，你站门口说话，一会儿把人都引过来了。” 宋盏想了想，还是跟着傅朝颜走了进来。 “关门啊？愣住干嘛。”傅朝颜提醒道。 “哦？好。”宋盏转身将门关上。 “噗嗤~”傅朝颜笑道，“你怎么有点呆呆的，这样怎么谈商务合作？” 宋盏问道：“傅小姐终于想谈合作的事了？” 傅朝颜倚靠在沙发上，双腿一上一下地搭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谈么？说吧，怎么谈？” 宋盏也在对侧的沙发上坐下来，知道傅朝颜是祝夕宾之后，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能说啥？ 公司啥样，还有比你更清楚的么？ 傅朝颜看宋盏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么？ “我看你不是想来谈合作的，而是有问题要问吧？”傅朝颜率先提起话头说道，她下意识地想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又忘了自己手指包着弄不了。 “我帮你。”宋盏把杯子递过去，傅朝颜举着两个拳头：“这样让我怎么喝？” 宋盏只能小心地将杯子贴到傅朝颜的红唇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在杯沿留上浅浅的红印。 也许是居高临下俯视的原因，宋盏能够看到傅朝颜睡袍领口处深深的沟壑，这让他又是一瞬间的恍惚，他突然意识到也不是非要现在谈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嗯，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商业合作不急。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聊。”宋盏说着，将咖啡杯放回原位，起身就要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盏被傅朝颜喊住。 “等会儿，别急着走。”傅朝颜眼珠灵动一转，咬着唇，柔声道：“你得帮我一个小忙，我自己手坏了，弄不了。” “哦，好。”宋盏以为也是倒水这样的工作，满口答应下来。 傅朝颜走进卧室，见宋盏迟迟不进来，说道：“你倒是进来啊，在外面能帮什么忙？” “好。” 宋盏犹豫了一下，走进卧室，发现傅朝颜正坐在床沿上，雪白的长腿伸得笔直，脚上纸拖鞋已经脱掉了，能够看到嫩藕般的脚趾。 她的足弓曲线柔美，秀且翘，脚背光滑，腕和踝肥瘦适宜，宛若天成。 一双黑色的长款医用弹力袜放在床头柜子上，傅朝颜指着袜子说道：“我每天晚上睡觉，需要穿上弹力袜才行，防止静脉曲张。” “包娜走得匆忙，忘了让她帮我。” 说到这，傅朝颜顿了一下，抬眉看了宋盏一眼，眼神蕴含万种风情，声音不知是故意压低还是不小心夹了一下，充满魅惑道： “宋盏，帮为师穿上呢？” 宋盏轻微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被傅朝颜敏锐地捕捉到，她表情玩味，内心在偷笑。 第74章 最重要的合伙人 “对不起，我可能帮不了。” 宋盏想了想还是不能干，帮傅朝颜穿袜子简直是在玩火，弄不好就越界了。 “你是怕袜子不干净？”傅朝颜反问道，“医用弹力袜，新的。” 宋盏摇了摇头。 “那是嫌弃我的脚不干净？”傅朝颜翘着脚委屈道，“明明洗得很香。” 宋盏又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拒绝呢？”傅朝颜盯着宋盏，叹息道：“抱歉，可能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今天不穿就是了。” “静脉曲张，少穿一天两天，又不会死人。” “只是不知道，那种青色蚯蚓一样的血管，明早会不会爬满小腿……” 傅朝颜越说越可怜，宋盏被她说动了，掏出手机道：“我叫包娜回来帮你。” “别。”傅朝颜摆手怜惜道，“一个孩子的母亲，正在照顾她的孩子，我不忍心夺走孩子的快乐……” 宋盏想了想，将手机收起来，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深吸一口气，说道：“要怎么穿？” “我……没什么经验。” 噗嗤~ 傅朝颜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经验，很简单，像正常穿袜子一样就可以了。” “我记得客厅有一个换鞋凳，你拿过来。” 宋盏拿过凳子放到傅朝颜对面，傅朝颜指了指床头柜：“拿着袜子坐过来。” 宋盏跟着傅朝颜的指挥，拿着弹力袜坐到傅朝颜对面。 此时卧室的四角打着暗黄色调的灯光，照着傅朝颜身上墨绿色的睡袍有一种暗蓝色的光泽，她挪了挪位置，伸长腿使得脚踝正好能搭到宋盏的膝盖上，整只脚都被宋盏看在眼里。 宋盏看着精致的脚背和脚趾，手攥着弹力袜在冒汗，他抬头看向傅朝颜，她另一条腿搭在床沿上，双腿中间的神秘地带在黑暗的光线下看不清。 啪！ 傅朝颜前倾着打了宋盏的头一下：“快穿！不许乱看！” “好。” 宋盏被教育了一顿，拆开弹力袜包装上的塑料扣环，拉抻了一下试试弹性。 这双弹力袜是中长款，宋盏比量了一下大概能够覆盖到傅朝颜膝盖的位置，袜子薄而黑，和普通的黑丝差不多，质量很好，应该是从美国带过来的。 傅朝颜怂恿道：“愣着干嘛，穿吧。” 宋盏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捏住袜口，直接往傅朝颜的脚上套。 套了半天也套不上去，傅朝颜看得心急：“要用一只手把脚固定住才行。” 其实傅朝颜是可以固定住的，纯粹就是她自己乱动导致宋盏套不准。 “好。” 宋盏左手摸上傅朝颜的脚，刚刚洗完澡，傅朝颜的脚还带着一股沐浴液的柠檬香，脚背和脚心都是滑滑的，稍微有一点凉，宋盏握住后掌心的热量透过脚掌传给傅朝颜，让她浑身一激灵，感受到了温暖和舒适。 嗯~ 傅朝颜轻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宋盏右手将袜口撑开，套在傅朝颜的脚趾上，她的脚趾如一颗颗水晶葡萄，宋盏轻轻向下拉着弹力袜，左手也松开跟着使劲，同时说道：“别动。” 傅朝颜真的就不动了，任由宋盏一鼓作气，将整只脚套进袜子里，宋盏只完成了一只脚的一半，感觉已经出汗了。 傅朝颜双手被包着，没办法帮宋盏擦汗，只能配合着加快进度。 她再次向前倾了一下，把腿伸直抬高，脚更加靠近宋盏的胸前，几乎整只脚快抵到宋盏的脸上。 宋盏双手拽住袜口，向上一提，顺利地提到傅朝颜膝盖下3cm的位置，一只袜子就这么穿好了。 傅朝颜腿型偏向于漫画腿，大腿小腿比例匀称，白得发亮，套上如黑丝一般的弹力袜，在宋盏眼前一晃，黑白视觉冲击晃得他感觉自己血气翻涌下流。 “穿得不错。”傅朝颜夸奖道。 “另，另一只。”宋盏有些结巴，其实是口干舌燥。 傅朝颜换了另一条腿，看着宋盏套着袜子，表情专注，说道：“知道我是祝夕宾不告诉你，你真的不会生气么？” 傅朝颜还是有些不确定，他不知道在汗蒸房里，宋盏到底有没有原谅自己，说不定那是宋盏的安慰之言，因此还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宋盏一边帮傅朝颜穿袜子，一边说道：“我没生气，更想说谢谢。” “谢我什么？”傅朝颜记得在汗蒸房里，宋盏也是说了“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一个人跑来冰城。” “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从一无所有，到冰糖科技走上正轨，我想没有你的帮助，公司可能都成立不了。” “也谢谢你在每一个日夜，跨过13个小时的时差，愿意和一个未曾蒙面的少年分享他的畅想。” “我想你是出于未来更长远的打算，才决定对我进行考察的。”宋盏再次将袜子提上去，抬头继续说道：“我完全理解。” “所以，祝老师，我通过考察了么？” 宋盏眼神澄澈，已经从刚才被诱惑的迷乱中走出来。 傅朝颜捂着嘴，眼睛眨呀眨得，好像有眼泪在眼眶，又被她顶了回去。 “嗯，通过了。” 傅朝颜说完，脚向后一拉，宋盏正抓着她的脚，身子也跟着向前倾倒，傅朝颜身体向前迎着，抱住了宋盏。 因为傅朝颜坐在床上，宋盏坐在小凳子上的原因，宋盏刚好倒在了傅朝颜的胸口，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只巨大柔软的“枕头”上，好想就睡在上面。 傅朝颜两只手搭在宋盏的脖子后面，低头在他耳边说话，吐气如兰： “如果我投资的话，可以做你事业的合伙人么？” 宋盏嗅着傅朝颜身上的沐浴液与体香混合的气味，身体酥软，安心又刺激，他郑重地说道：“祝老师。” “你会是最重要的合伙人。” 傅朝颜开心一笑，宛若一夜春风吹开的万朵梨花。 咔哒—— 房门被刷开，包娜的声音传进来。 “傅小姐，我在外面敲门没反应，我就借前台的副房卡刷开了，你没事吧？” 包娜兴许是担心傅朝颜出问题，走进来的速度太快，根本没给傅朝颜和宋盏分开的时间。 “呀！” 包娜看到宋盏和傅朝颜抱在一起，傅朝颜睡裙微撩，一条腿搭在宋盏的腿上，而宋盏枕着傅朝颜的胸口，整个人都呆住了。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包娜灵机一动，转身就走，同时嘟囔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眼镜有雾气真是的。”“忙得晕头转向，两眼一黑。” 说着将门轻轻带上。 宋盏哭笑不得，好像已经解释不清了。 第75章 傅朝颜的任命 宋盏从傅朝颜的房间出来，看到包娜站在门外提着一兜子水和水果，问道：“你孩子还好吧？” 包娜不知道宋盏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她猜测宋盏可能是心虚，不知道说点什么，赶紧接话道：“挺好的，谢谢老板关心。” 宋盏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我和傅小姐……” 包娜愣住：“啊？老板，我刚到，您和傅小姐怎么了？” 宋盏笑道：“没事，投资的事谈成了，明天上午约个会议室，把管理层都叫上，公司有事情宣布。” 包娜没想到自己刚出去买东西的功夫，投资就谈成了，惊喜道：“好的！” 宋盏离开后，包娜敲了敲房门，傅朝颜开门后，包娜把提着的水和水果放进客厅，说道：“傅小姐，您需要的我都买好了，您好好休息。” “多谢你了。”傅朝颜脸颊红润地说道。 等包娜也走了，傅朝颜选了一只没那么疼的手，从包扎的绷带里挣扎出来一根手指，按着手机打通电话。 “大清早就打电话，姐姐我也是需要睡眠的，睡不好长得丑哦。”湾湾腔女生在电话那头不满道。 傅朝颜说道：“哦，那算了，你接着睡吧，本来想告诉你我的身份暴露了。” “嗯？”湾湾腔女生一下子坐起来，精神了：“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傅朝颜想了想，把冰城圣汇发生的事说了，而刚刚宋盏帮她穿弹力袜的事情，她隐瞒了下来。她打算谁也不告诉，这是她和宋盏的秘密。 “啧啧啧，你们也是运气真够差的，不过怎么说呢？患难见真情吧，想不到这个小宋同学还挺靠谱的。”湾湾腔女生说道，“事已至此，考察也就被迫结束了，随你折腾吧。” “阿颜，你说实话，这种养成系的男友，是不是玩起来很带劲？” 傅朝颜辩解道：“你再乱说我挂了哈。”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嗯，毕业前会回去的，这个课题总得交差……” 傅朝颜躺在床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天花板，规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宋盏不出意外的以身体不适为由，向老班请了个假，然后火速赶到了创新楼基地，现在这里应该叫冰糖科技总部了。 到了办公区，认识宋盏的人不多，现在冰糖科技将近100人，认识宋盏的也就是最开始那32个人，大部分都忙着开会，这就导致宋盏一路来到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老板来了，真是的，竟然没人通知我。”包娜进了会议室之后，才发现宋盏已经到了，而且在分发协议文件。 “这不挺好，公司没有老板照样可以运转。”宋盏笑道，“以后公司更大的时候，我估计想找到一个认识我的人很难了。” “我通知厉俊和洪芳了，他们马上就到。”包娜说道，“傅小姐没一起来么？” 宋盏说道：“她非要自己过来，应该就在楼下了吧。” 两人正说着，厉俊和洪芳相继推开了门，厉俊看到宋盏后，还煞有介事地说道：“老板，公司是请形象代言人了么？” “我看外面站着一个女明星，大家都围着呢？” 宋盏一愣，和包娜对视了一眼，包娜说道：“是不是傅小姐来了？我去接一下。” “一起去。” 宋盏带着公司管理层几人一起赶到门口，果然看到傅朝颜正站在前台的位置，她依旧是一身咖色风衣，带着墨镜，俨然一副女明星的打扮。 宋盏注意到她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换成了一副手套。 “傅小姐，这边请。”宋盏暂时还适应不了傅朝颜是祝夕宾的身份，依旧习惯在正式场合叫她傅小姐。 “公司看着蛮不错的，装修风格和企业文化，不比硅谷那边的公司差呀。”傅朝颜夸奖道。 这些是宋盏有意模仿和学习的，他重生前待过的公司基本上都是传统媒体转型的互联网新媒体，其实整体风格和技术驱动的互联网公司是一致的。 “我们进会议室聊吧。” 到了会议室之后，傅朝颜问道：“杨亚维和张文轩不在么？” 宋盏说道：“亚维不参与公司决策。” “张老师应该在和校领导开会，我们先做人事任命，股权变化晚点再和他细对。” 说完，宋盏看到包娜三人已经落座，便正式向大家介绍道：“今天开会主题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公司最近在寻求投资合作，很荣幸，我们找到了新的合伙人。” “这位是傅朝颜傅小姐，朝颜，要不你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傅朝颜早已经将墨镜摘下来，容貌气质一览无余，包娜表情淡定，洪芳带着星星眼的羡慕和一丝嫉妒，而厉俊就有点坐不住甚至开始局促起来。 “很荣幸认识大家，我叫傅朝颜，沪城人，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商科，主要做创业管理，非常有幸认识大家这样优秀的创业者。” “公司的情况我基本上都了解了，厉俊厉总监。” 傅朝颜叫到厉俊的名字，厉俊受宠若惊，立刻站起来。 “您坐就好，老听宋盏提起你，说没有你就没有冰糖科技的所有产品服务，你是冰糖科技的技术基石。” 厉俊憨笑道：“哪有，产品老板说了算，我就是帮搭台子的。” “厉总监谦虚了。”傅朝颜接着看向洪芳：“洪芳洪总监。” 洪芳也认真听着，她本身就是学生，能够感受到傅朝颜同样年纪不大，但对方的气质和气场，比自己高了几个层次。 “你的工作报告和运营计划我都看过了，非常出色，用户中心和赋能伙伴的策略，足够写入营销教科书。” “您抬举了。”洪芳同样客气道：“都是老板指点的。” 傅朝颜继续看向包娜：“包总监在这里算是老朋友了，接触下来能够感受到包总监的严谨和负责，公司财务交给您，宋盏可太踏实了。” 包娜起身笑道：“应该的，多亏老板信任。” 大家说场面话都不含糊，傅朝颜打了一圈招呼，让三位总监感觉到，她怎么有一股子老板娘的口气，这是要干嘛？ 宋盏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我就宣布一个新的决定，傅朝颜接下来，将担任冰糖科技的副总经理，总裁，同时也是冰糖科技的董事兼合伙人。” 宋盏一说完，大家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公司的二把手。 要知道，宋盏因为个人身份问题，其实是不怎么在公司的，因此一些公司运作事项都需要晚上汇报，不光麻烦，也低效。 现在相当于，宋盏不在的时候，大事小情都可以找傅朝颜了，那基本上她就相当于公司日常情况下的老大。 三位总监肯定是没有异议，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中午几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傅朝颜单独约谈了三位总监，了解他们的工作内容和进展，也算是总监们的第一次汇报工作。 虽然说傅朝颜还很年轻，但她业务专业，又出身商贾家庭，见过大世面，还留学过，了解硅谷创业文化，同时也是学生。 因此，傅朝颜基本上能够做到和厉俊、洪芳、包娜三人都聊得投机，和厉俊聊硅谷文化和科技改变世界，一拍即合，和洪芳聊学生用户群体工作，得心应手，和包娜聊对标外企的公司制度和建设，英雄所见略同。 一番沟通下来，三位总监对傅朝颜心服口服，觉得她的能力不比宋盏差，也对公司更有信心了。 下午宋盏回学校上课，晚上与张文轩、傅朝颜和杨亚维开了公司第一次正式的董事会。 董事会开得非常愉快，最终傅朝颜以500w购入冰糖科技25%的股份，成为冰糖科技除宋盏外最大的股东。 至此，冰糖科技的股权结构是，宋盏56.25%，傅朝颜25%，冰工大15%，杨亚维3.75%。 “真不敢相信，一个多月前，1w块就能占股5%，现在这1w已经价值100w了。”杨亚维感慨道。 宋盏笑道：“公司以后会越做越大，我们的目标不止于此。” 傅朝颜看向宋盏道：“没错，现在只是起步，但也该出发了。” 宋盏点点头，资金到位后，是时候快速发展了。 第76章 春暖花开 随着傅朝颜的资金到账，冰糖科技开始了自己的扩张之路。 根据宋盏和傅朝颜商议制定的计划，冰糖网将在6月中旬暑假来临之前，完成对整个黑省的高校覆盖，并在这个暑假突袭全国各地高校，半年之内覆盖全国所有高等院校。 “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傅朝颜看向宋盏，“覆盖省内兴许可以，但当走向全国的时候，要面对的可不是空白市场。” 宋盏知道，傅朝颜指的是人人网，以及那些祖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地方创业力量。 “肯定没问题的。”宋盏自信道，他已经做好后续的计划。 “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相信你了。”傅朝颜无奈道。 从傅朝颜上任副总经理的第二天，就开始带着另一批公关团队，奔跑于黑省各市，她的安排是由洪芳带领运营团队，依靠冰工大影响力，继续和冰城内的大学合作，在月底前覆盖整个冰城。 而傅朝颜自己，则是先一步和黑省地方高校谈合作，为产品辐射地方做先行者。 同时，宋盏也不能歇着，根据产品发布的内部时间表，4月底，冰糖微博就会上线，现在正处于产品内部测试阶段。 宋盏不仅要投入紧张地学习，更要验收，调整和保证冰糖科技的产品质量，有傅朝颜坐镇统筹公司运作、规章建设和商务公关，宋盏可以将更多精力放到发展规划和产品力上。 产品这一块谁也帮不上忙，谁也不能质疑宋盏的眼光和判断，因为宋盏提出的，都是后世多少万人已经打磨过不知道多久的产品，绝无半点弯路要走。 除此之外，宋盏还有一件事要忙，就是跟着叶一真补习。 最近因为接待傅朝颜和公司权力交接，宋盏不光白天偶尔请假，晚上也基本上是在翘课，叶一真终于爆发。 “这周开始，晚上必须要上课，至少一个小时。”叶一真发话了。 好在宋盏已经忙完最累的一段时间，终于分出了精力专心投入学习上。 现在冰糖科技规模不断扩张，创新楼基地只有二层一小部分留给了补习团，而补习团这里，现在更像是大家的一个精神归宿，颇有些“冰糖小屋”的意思。 宋盏开始考虑，下半年就将这里改造成冰糖小屋吧，以补习出名的冰糖科技，到时候会有以冰糖微博为主的主要产品力代言，补习可以功成身退了。 现在创新楼里每天会有两位顶级美女坐镇，傅朝颜在新开辟的3楼办公区，叶一真在2楼的补习区。 傅朝颜基本上一周只有3-4天在，不分周末，且都是白天，而叶一真则是晚上，两人倒是也没有见过，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样，时间不断流逝，两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去不回，4月正是冬春交替之际，气候回暖，冰雪消融。 冰城作为丁香花之城，整个城市里就有20多种丁香花树，在4月中旬开始的花期里，各个学校和公园，丁香花相继开放，红的粉的紫的白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 时间来到了4月28号，白天平均气温在17c左右，最高气温也突破了22c，冰城一中的学生们也都脱下了棉服，换上了春季校服。 正午时分，也有不少同学只穿着一件长袖卫衣在校内晃悠，打球的，跑步的，听音乐的，谈恋爱的，大家各干各的，享受着明媚春光。 “嗯，对，没问题，可以，照计划进行，对，还是后天中午开始投放，服务器做好压测。”宋盏站在学校对面，盯着学生处老师的视线，接听着厉俊的电话，这段时间他也学会了几个技术名词。 等宋盏放下电话，在旁边等了半天的郝志雄说道：“宋老板可真忙啊，出来喘气的功夫，还得打电话。” “有屁快放。”宋盏知道，郝志雄约他吃午饭，肯定是有事。 “这不是明天学校要开春季运动会了么？下午要开班会报项目，施晴让我提前找你说一声，到时候你委屈一下，没人报的项目就拿你顶上了。”郝志雄说道。 “啥意思？我是默认值？”宋盏没好气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大哥，你现在是班级的风云人物，出名就得出力啊！”郝志雄笑道。 宋盏想起重生前自己在高中没怎么参与班级活动，于是说道：“行，反正不保证得名次。” 郝志雄点头：“没事，就是比赛露个脸，你觉得有机会争名次的项目，大家就去给你加油，觉得没有的，混一混就得了。” “就这事？那施晴自己咋不找我？”宋盏问道。 “额，这不是我还有别的事麻烦你么？就一起说了。”郝志雄想了想，说道：“明天运动会，在看台上，不是按照班级次序坐的么？” “嗯，一般不都这样么？”宋盏问道。 “是，但是咱们操场不是只有半圈有看台么？地方不够，所以按照惯例是看台分成两节，上面三层是一个班级，下面三层是另一个班级。” “这样一弄，其实咱们是和一班挨着的，所以到时候你让卫泠然带着庞静香坐最后一排，咱俩坐第一排，这不就挨上了么？” 宋盏一琢磨，说道：“大雄，你小子这点心思用在学习上，班级第一就是你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郝志雄诘问道，“你别忘了之前承诺做我僚机，周末约着一起出来玩的？这都两个月了，你兑现过么？” 宋盏被郝志雄问住了，确实他没有做到，但并不代表周末他就闲着，只是他是和卫泠然单独发展罢了。 “你放心，到时候零食饮料小吃啥的我都包了，咱有鸡架一起啃，有烤冷面一起吃。”郝志雄保证道。 “行，我和卫泠然说说。”宋盏答应了。 下午班会上，老班果然宣布了：“明天开运动会，连开两天，大家都知道吧？” “不知道。”全班异口同声摇头。 “装什么蒜。”老班笑道，“那个谁，侯新星，你那奥运小旗都从书桌膛里露出来了，还说不知道？” “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侯新星不好意思道：“老师，我冤枉啊，这是班长放我这的，我还以为她喜欢我呢？” 施晴抄起桌上的铅笔盒就扔过去：“闭上你的狗嘴。” 全班再次大笑，老班也乐了：“大家适可而止哈，开玩笑活跃一下就得了，小心我找你家长。” “行了，也不废话，一会儿班会还是施晴主持，体委章鹏宇配合，把运动会项目填报给落实了，今晚放学前交到学生处。” “是，老师。”施晴和章鹏宇回答道。 第77章 松劲儿的人生 相比别的班级时不时传来喊叫和大笑声，9班运动会项目填报就显得非常文静了。 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上。其实可以理解，一般尖子班大家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会有几个喜欢体育运动，但是覆盖不了大部分的体育项目。 施晴和章鹏宇将那些有点特长的同学都问了一遍，把能填上的项目都填上了。 像宋盏旁边坐的打篮球女生，开学第一天宋盏还坐错了位置的那个，今天也是被报上了三人篮球项目。 施晴看了一下表单，除了有特长的报名了之外，还剩大概15个项目，这些才是最难填的，弄不好还会得罪人。 施晴看向章鹏宇，说道：“宇哥，要不一会儿你先打个样？” 章鹏宇苦笑道：“我自己已经报了3个，我怕到时候连着比，吃不消。” 施晴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她向大家征询道：“还有没有人要报名？” 大家都沉默了，甚至不敢看施晴。 施晴无奈，看到郝志雄给了一个点赞的手势，又看向宋盏：“宋盏，给你报一个4*400米接力？” 宋盏突然被点名，他刚才一直想着公司的事，此时才站起来，看向施晴求助的目光，想起来中午郝志雄的嘱托，说道：“大家都不想报是么？” “行，把我填上吧。” 施晴感谢道：“好的，好的。” “另外，还有什么跳远，3000米长跑，跳高，都给我填上。”宋盏不在意道。 一直偷偷盯着宋盏的老郑郑士渠，此时阴阳怪气道：“你参加得过来么？全都一轮游，也不嫌丢人。” 老郑看上去是讽刺宋盏，实际上是说出了大多数同学的心声。 大家不想报名，主要还是自己不擅长，也不想出风头，心理压力大，怕担责任。 在下面吃吃喝喝的，看看比赛，多舒服啊。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我体育确实不行，但我还是想试试，不怕大家笑话，刚才我在班会上睡着了。” 此时老班也从走廊走回来，想看看情况，一听宋盏说自己睡着了，更想听听看他要干嘛。 “我做了个梦，梦到很多年后，高中毕业了，大学毕业了，甚至工作后也从几个公司毕业了。我什么活动都没参加，隐没于人群之中。” “我碌碌无为，干什么都没劲。我就突然后悔，我在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像是被锤了一下，一点也没有劲儿了呢？” “我算了一下，高中三年，不算这次，举办了大概4个运动会，如果算上初中，可能有10个运动会了，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我都没有参加过。” “是我自己在无声无息地给自己松劲儿，就好像把自行车轮胎慢慢放掉一样，到最后，我想跑的时候，车已经骑不动了。” 宋盏虽然有故意煽情的成分，但确实是回忆起重生前的经历，完全真实，有感而发。 “呵呵。”宋盏自嘲了两声，接着正色道：“所以这次运动会，我想参加一次。” “什么名次无所谓，哪个项目无所谓，就是想感受一下青春的感觉，我不想毕业了后悔，不想再给自己松劲儿，不想隐没的人群里为别人呐喊，不想让喜欢我的女孩看扁我。” 说到这里，宋盏顿了一下，“如果有的话。” “哈哈哈。”同学们本来都被宋盏带入情绪了，又一下子笑着缓和了一下气氛。 “那些有相机的，到时候麻烦给我照两张，哥也青春过，嘿嘿。” “行，我就说这些，大家尽情地笑话我吧。” 宋盏说完坐下了，但是他成为了全班最不能笑话的人。 施晴和章鹏宇自发地鼓起掌，带动全班一起鼓掌。 老郑看着周围的同学，他不想鼓掌，又不得不跟着大家鼓，可越鼓掌越来气，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宋盏鼻子道： “妈的，老子最见不得你装逼。施晴，给我也报上4*400米接力，就接宋盏这棒，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拖后腿。” “还有三人篮球，也给我算上，让你看看什么是24号。” 老郑说着将校服拉开，金灿灿的黄色球衣，知名的24号，同学们看到后“嗷嗷”地怪叫了起来。 被宋盏和老郑搞得，班级里男生们都坐不住了，青春期里，别的招不行，就是这种热血啊，激将啊，最好用。 其实就是一句话，不想被看扁了。 “班长，给我也报一个。”郝志雄站起来，他本来和施晴说好的，自己帮着撺掇宋盏，他就不参加了。 但是他又想了想，万一静香就想看我比赛呢？ “你想要什么项目？”施晴问道。 “我无所谓，能路过看台就行，别是那种大家看不到的项目，跳远就没啥意思了。”郝志雄说道。 “那就也4*400米接力吧。”施晴说道，见郝志雄点头给他记上了。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同学们突然活跃起来，纷纷报名，那些平时瘦弱、带着眼镜的男生，也尝试着报了项目，很快男生的项目都满了。 但这还阻止不了大家的热情，施晴和章鹏宇紧急调整，把一人身兼多个项目的都给削减了一下，最后圆满完成了任务。 女生那边本来项目就没有男生多，再加上也不想输给男生，所以最后项目也是都被抢光，算是高中三年最顺利的一次填报。 班会结束后，施晴特地过来感谢宋盏，宋盏说道：“算了，到时候给大家好好加油就行。” “那没问题。” 晚上补习环节，宋盏和叶一真聊到了明天的运动会。 “明天晚上补习继续？”叶一真批着卷子头也不抬，“运动会结束得早，正是追赶前段时间落下功课的好时候。” “没问题。”宋盏说道，“对了，我报名了4*400米的项目，你到时候来看不？” 宋盏随口说说，叶一真以为是他的邀请，抬头看了一眼，见宋盏眼神充满期待，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无聊，我才不会去呢。” “哈哈哈，说得也是。”宋盏笑道，也没当回事，在他看来，叶一真确实除了学习以外，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回到家后，宋盏和卫泠然在qq上发了消息。 song：明天咱们两个班前后挨着，到时候你和庞静香在最后一排，我和郝志雄在第一排，一块看比赛。 卫不饱c：好呀，你有项目么？ song：当然，等着给我加油吧。 第78章 运动会 第二天一早7点，冰城一中的学生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来到学校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场地。 学校的要求是9点之前，布置完运动会场。其中因为看台不够，高一需要把桌子搬到操场，将田径场地围住，高一学生在场下观看比赛。 高二和高三被分配到看台观赛，但布置看台和运动会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们身上，同样不轻松。 作为男生，自然要承担更多工作，体委章鹏宇一个人就搬了两箱水，还有各种助威道具之类的，宋盏也没闲着，帮着处理班级条幅。 大家终于能从紧张地复习里缓过神得到喘息，自然是乐在其中，大概8:30左右，运动会场上基本就坐满人了。 同学们带着遮阳帽，第一排将遮阳伞插进地里，后排的同学们则有的聚集打扑克，有的在互相参谋着恋爱短信，忙得不亦乐乎。 郝志雄早早地占好了位置，宋盏忙完回来，发现卫泠然在向他招手，庞静香也坐在旁边，宋盏落座后，卫泠然递给他一杯优乐美奶茶，香芋味的。 “呦呦呦，你是我的优乐美呀。”庞静香酸酸地说着话，卫泠然浅笑一声，咬着奶茶吸管，也不解释。 宋盏喝了一口：“庞静香，你想喝让大雄给你冲呗？” 郝志雄点头道：“没问题，我带了一瓶热水，想着中午冲泡面，现在正好冲奶茶。” “不要。”庞静香嘴上这么说，等郝志雄冲好后，还是美滋滋地喝起来。 到了9点，运动会正式开始。 还是熟悉的刘校长发言，主要就是说，今年是办得声势最大的，项目最多的校运动会，也是响应迎奥运的口号，希望大家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多多，你今天有项目么？”宋盏问道。 “当然，我跳远。”卫泠然骄傲道，“女子200米我也上。” “你还会跳远？”宋盏有点意外，跑步谁都会，跳远倒是没想到。 “嘿嘿，咱腿长，有优势。”卫泠然笑道。 确实，宋盏感觉卫泠然比刚开学的2个月前更高了，腿自然也就更长了。 “你现在多高？”宋盏问。 “昨天刚量的，175。”卫泠然说的时候有些忐忑，女生太高在大家看来总不是好事，不太好找对象。 郝志雄正逗着油盐不进的庞静香，一听到卫泠然说她自己175cm，直接就是愣住了：“啥？你比我还高3cm？” 庞静香看着郝志雄的厚脸皮，戳穿道：“别在嘴里给自己长个，你能有170cm都是虚报了。” 宋盏和卫泠然偷笑，卫泠然说道：“你吃人家的还说人家，这多不好。” 郝志雄毫不介意：“没事，我听说男女身高差8-12cm合适，我这不是等静香么？” 庞静香大概150cm出头，不乐意了，打了郝志雄一下：“我用你等啊！我还能长高。” 卫泠然看着庞静香和郝志雄打打闹闹跑远，偷偷问宋盏：“我要是再长高可怎么办？对象都找不到……” 宋盏说道：“没事，我家多一副象棋，那对象送你了。” 卫泠然就知道宋盏嘴里没好话，对宋盏同样一顿猛捶。 两人的小动作一般人自然不会注意，但是在老郑这个一直盯着卫泠然眼馋的人眼里，自然是不会错过，而且每看一眼都很心痛。 但他暂时不能发作，他准备一会儿在赛场上教训一下宋盏，让卫泠然看看自己的英勇身姿。 上午主要是高一的比赛，高二高三就是看着，大家吃吃喝喝比较平静，毕竟参赛选手都不是自己班的，没有一个认识，加油都不会加。 中午宋盏和卫泠然四人当然也没吃泡面，而是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麻辣烫店，店里人多，炸串肯定吃不上，几人只能一人一碗对付了一下。 宋盏没吃饱，打算看看卫泠然有没有剩下的，但他还是忘了卫泠然的网名，她吃得比宋盏还干净。 下午1点多，比赛又继续开始，这个时候气温已经上来了，太阳火辣辣的，比赛的选手都穿短袖，而在看台上的观众，则大多是一件长袖，或者里面短袖，外面披着校服。 “接下来是高三4*400米男子组接力比赛，请叫到名字的选手入场。” “高三一班崔天琪，王志……” “……高三九班，宋盏，郝志雄，郑士渠，刘力。” 随着广播声传来，卫泠然“呀”地一声站起来，说道：“宋盏，你真报名了？” 宋盏皱眉道：“我就不能报名么？” 卫泠然知道宋盏从来不爱参与这些活动，宋盏昨天说他报名，卫泠然以为是忽悠她。 “那你比赛我给你加油。”卫泠然激动道。 庞静香提示道：“然然，有没有可能，咱们班也参赛了，你别当特务啊？” 前排一班同学闻声回过头，卫泠然尴尬地补充了一句：“都加油，都加油。” 郝志雄这个时候已经把外套脱了，捋了捋头发，绑了绑眼镜，说道：“我要上场了，静香，你将是我的力量源泉。” 庞静香摆手道：“我高攀不起，力量源泉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上场不自己带着？” 郝志雄笑道：“放你这没事，一会儿看我表现吧。” 老郑此时已经下场，看向宋盏道：“老宋，别临阵退缩了，是不是爷们？” 宋盏起身道：“来了。”说着将外套脱下来，卫泠然顺手接过抱在怀里。 老郑看到嘴角一阵抽搐：看我跑不死你。 老班此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4个参赛同学肩膀，说道：“大家别有压力，咱就是来玩的，放松一点。” 尤其又点了宋盏一下：“考试不松劲儿就行。” 宋盏一愣，这才明白昨天老班也听到他在班会的一番言论了。 宋盏四人点点头，走向起跑线。 由于运动会的缘故，冰城一中的教学楼里基本没有任何人了，除了值班的学生处老师以外，任课老师也被拉去当裁判和场记了。 但实验楼还亮着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苗条身影，正戴着护目镜专心地做着实验。 整个冰城一中，有这个条件的，只有叶一真一人。 学校的广播比较老旧，是全校播放，宋盏比赛的播报信息，同样回荡在实验室里。 叶一真正向试管里滴加着硫酸铜溶液，听到宋盏的名字，动作一顿，一滴溶液滴到了试管外壁。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背包，背包侧兜插着一瓶蓝色橘子味的佳得乐运动饮料。 叶一真向窗外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和遥远的距离让她什么也看不清，她脱下白大褂，将仪器收好，随手关了灯，拿着运动饮料走出了实验室。 第79章 青春的速度 宋盏、郑士渠、郝志雄、刘力四人来到主席台右侧起跑线旁的记录点登记。 “高三9班是吧？”负责记录的老师一看就是学生处的，瞅了老郑一眼道：“你是不是叫郑士渠？” 老郑一喜，难道自己很出名：“老师你认识我？” “嗯，我晚自习巡逻，抓到你和高一女生钻小树林好几次。”学生处老师坦然道。 大家一听咳咳不说话，老郑也尴尬道：“老师，你记错了，那不是我。” 学生处老师一边做登记，一边喊道：“各班级内部分配好接棒顺序，然后跟着我们的引导员站好队。” 接力跑其实每一棒都差不多，但明显最后一棒压力是最大的。 老郑本想让自己跑最后一棒，因为跑得好最能出风头，但一看其他选手有好几个都是体育生，他们一定也跑最后一棒，到时候反而显不出自己。 权衡一番之后，老郑说道：“宋盏，你跑最后一棒怎么样？” 宋盏没想到老郑这么大方，出风头的机会都不要，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倒是无所谓：“我都行，大雄和刘力呢？你们先挑。” 郝志雄就想参与一下，自然也不想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于是说道：“我第二吧。” 刘力接着道：“我第三。” 老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第一棒吧。” 第一棒其实很不错，因为大家一般都会把没那么强的放到第一的位置，老郑跑得好，拉开差距不是问题。 明确好接棒顺序后，四人分别到了各自的位置。 运动会跑步项目是没有预赛的，就是各年级内比赛，十四个班级分两拨进行，一三五七九十一十三班一起比，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四班一起比。 最后成绩结果，再一起排名。 随着运动员就位，各自班级的啦啦队也都挤到了看台前。 卫泠然带着三个女生，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借来的彩球和彩旗，随时准备给予运动员鼓励。 宋盏看到卫泠然冲自己摇了摇彩旗，她已经将外套脱了，里面只穿着一件长袖海魂衫，衣服可能是去年买的，随着卫泠然的发育显得有些紧身，身材凹凸有致，备受瞩目，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老郑看到卫泠然，瞬间来劲了，双腿抖着做热身运动，眼神凌厉势不可挡，仿佛告诉所有人：害怕的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各就位~” 随着裁判员将发令枪高高举起，运动员们一个个俯身，手指点地，弓腿抬臀，随时准备将自己弹射出去。 “啪！” 枪响后，第一棒的七名运动员，如脱缰的野狗，呼啸而来。 “一班加油！” “五班加油！” “九班加油！” 老郑别的不说，经常打篮球的缘故，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第一棒其他人都不算强，老郑瞬间就冲到了第一的位置，并且拉开第二4米左右的距离。 经过卫泠然的时候，老郑多少有点心猿意马，想到卫泠然重点关注一下自己，这一慌神，又被第二给超过去了。 “老郑咋回事？感觉有点浪了。”侯新星在看台上嗑着瓜子说道。 “没事，能追回来。”体委章鹏宇分析道，“第一棒都菜，老郑稳拿下。” 果然，最后到第二棒交界的时候，还是老郑最先抵达，领先大概5米左右的距离。 郝志雄接棒后，立刻撒腿狂奔，别看他身材矮小镜片厚，跑起来像只野兔子，一蹦大老远，竟然在几个大长腿运动员的追赶下，保持住了优势。 同样路过看台，郝志雄看了一眼一班啦啦队的位置，竟然没看到庞静香，这让他多少有些泄气。 到交第三棒的时候，郝志雄比第一名落后20米。 接下来是刘力，他属于九班最普通的那一批人，平时也不参加项目，各种活动不发言，学习自然也不是拔尖的。 但这次，他同样受宋盏的影响，勇敢报名。 到了第三棒，其实优势已经开始拉开，当刘力顺利跑完交棒宋盏，他已经落后到第五名了。 “对不起……”刘力有些愧疚，话还没说完，宋盏坚定道：“交给我！” 接过棒之后，宋盏奋勇直追。 最后一棒是所有人的焦点，有的同学带了望远镜，让卫泠然给“借”过来，目光直追着宋盏的身影。 “咱班李亮在哪呢？然然你找到没有？”旁边一班的女同学问道。 “在找了，在找了。”卫泠然敷衍道，她满脸兴奋，因为她看到宋盏超过了第一个人来到了第四名。 宋盏自从冰城圣汇事件后，最近每天都在坚持跑步锻炼，他深刻意识到锻炼身体的重要性，虽说这东西贵在坚持，但突击还是有点用。 再加上宋盏个高腿长，很快就又超过了一人，来到了第三名的位置。 他一路狂奔，额头都起了青筋，路上他好像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倩影，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跑过了，他又路过看台，看到了卫泠然正在给他摇旗呐喊。 “宋盏，加油！” “宋盏，你是最棒的！” 不光是卫泠然在给宋盏加油，整个九班都在给他加油，甚至连和宋盏较劲的老郑，此时也在心里希望宋盏跑得再快一点。 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集体荣誉是集体荣誉，这一刻，大家都想赢。 跑道是沙土地，赛道是昨晚连夜用白灰画的线，同学们的跑鞋也是各种杂牌都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加油喊叫声响彻操场，震耳欲聋，宋盏只感觉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脏上，如同青春最后的鼓点。 近了，和前一名又近了！ 超了！超了！ 在距离终点线不到10米的距离，宋盏再次超过第二名，来到了第二的位置。 但他和第一的距离依旧很远，没办法，第一名是高三有名的田径体育生，宋盏一点儿机会没有。 呼！ 宋盏以第二名的姿态越过了终点线，这一刻，他恍惚完成了对自己的上劲儿，青春的遗憾被青春的速度补完。 等候在终点附近的九班同学向他涌过来，拥抱，高举郝志雄、刘力，就连老郑也簇拥过来，大家欢呼祝贺。 “可以呀，宋盏！” “牛！” “第二够用了！” 卫泠然也穿过人群冲向宋盏，大家都识趣地让开一点，宋盏则依旧大口喘着气，话也说不全。 卫泠然将手里的脉动递过来，笑道：“歇会儿，慢点喝。” 宋盏接过，向四周看了一眼，刚才熟悉的倩影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我看错了？ 宋盏犹豫了一瞬间后，不再想这事，因为卫泠然抱着他的胳膊，宋盏的手臂在她的胸口处轻微地蹭着，柔软的感觉有点上头。 他侧头看了卫泠然一眼，卫泠然红着脸撇过头去。 宋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脉动。 青苹果味，好喝。 第80章 第二瓶水 高三第一组比完了，但还有第二组，宋盏虽然是上半组的第二名，可最后能不能拿到名次，还未可知。 “静香去哪了？”郝志雄问卫泠然。 卫泠然说道：“不知道，她刚才还在这，可能去上厕所了吧。” 是恰好还是故意躲着郝志雄，可能只有庞静香自己知道，郝志雄失神道：“没事，没事。” 宋盏笑道：“别担心，我带了dv，上场前已经拜托班长帮咱们拍了，静香之后也可以看到的。” 郝志雄点点头，又释然地笑了。 宋盏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高中毕业后，郝志雄和庞静香就失去了联系，大家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很快下半组的比赛结束，最终总排名是宋盏所在的九班和六班并列第三，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比赛结束后，宋盏和郝志雄落座后，没过多久庞静香也回来了。 “你刚才干嘛去了？”卫泠然问道，算是替郝志雄问的，“刚才大雄超帅，你错过了哦。” 庞静香平静道：“哎呀，烦死了，刚才老周找我去写稿子，歌颂运动健儿，还得送到广播站。” “广播站在楼里，可折腾死我了。” 郝志雄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临时有事，我就说她不会不来看我。 一般校运动会都会让各个班级出人写打油诗，或者歌颂稿，赞美运动员，也是为了活跃气氛。 庞静香这边话音刚落，老郑就走过来，说道：“宋盏，你这位置不错啊。别坐着了，老班找你去写稿呢？” “找我？”宋盏奇怪道，“咱文科班还差一个写稿的么？” “谁有你写得好？你可是得奖的人。”老郑讽刺道。 宋盏看到老班确实在向自己招手，只能起身过去，而老郑则走到宋盏座位旁边，就要坐下。 卫泠然拦住道：“干嘛？这是宋盏的位置。” 老郑笑道：“然妹妹，他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在这坐一会儿，陪你聊聊天，你也不寂寞。” “而且，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老郑打算把他看到宋盏和江云杪滑冰的事讲一讲。 卫泠然听得直反胃：“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年纪就这么油腻的？” “你这声妹妹，比从电视剧里夜总会秃头男嘴里说出来，听着都恶心。” 老郑依旧不生气，他深知好女怕缠男，就怕卫泠然不理他，说道：“没事，我就坐一会儿，我和你说，宋盏他……” 老郑说话的功夫，眼睛直往卫泠然身上瞄，离得越近，看得他越满意，卫泠然身材真好啊！ 卫泠然也不听，起身将衣服递给庞静香，说道：“那你坐着吧，我还有项目，先不陪了。” 说着卫泠然就走了，老郑可不吃这套，依旧坐在原地，他知道这是卫泠然的位置，她早晚会回来。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卫泠然回来，反而来了一个身材高大，走过来把老郑太阳都挡住了的魁梧女生。 “你小子阴魂不散是不是，上次就堵我班门口，这次又托人带话约我，我都说了，高中毕业前不考虑处对象……” 老郑抬头一看，正是上次卫泠然假报身份让自己找错的2班王冰燕。 “不是，同学，你听我解释，我没这个意思……”老郑暗叫不好，又是卫泠然搞得鬼。 此时卫泠然正在跳远场地旁热身，抬手了望，看到台上王冰燕将老郑三两下戳倒在地，嘿嘿一笑。 宋盏确实被老班安排写稿子，作为一个多年的杂志编辑，写这些当然是小儿科，麻烦的是还得送到广播站。 宋盏穿过操场，来到了教学楼三层广播站，将稿子交上去，广播站在数学组旁边，路过回廊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对面实验楼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叶一真。 依旧是带着护目镜表情专注，只是这一次，不止是宋盏看到了叶一真，叶一真也看到了他。 宋盏笑着隔着玻璃打招呼，叶一真眉头一皱，两人在不同的楼里，窗户紧闭，隔音很好，她只是看到宋盏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什么含义。 宋盏尝试拉开窗户不成，很快就从3楼回廊消失了。 叶一真继续做着实验，不到5分钟，门被敲响后轻轻推开，宋盏声音传了进来：“这里好僻静，我还是第一次来。” 叶一真抬头一看，宋盏正小心地从外面抬头进来，不假辞色道：“比赛完了？很威风嘛。” 宋盏一愣，说道：“你去看了么？我就说有点眼熟……” “没有。”叶一真护目镜和手套都没摘，继续做着实验，同时说道：“广播是通的，我听到播报你的名字了。” 宋盏“哦”了一声，说道：“那你有点遗憾，我们班最后是第三名，也不错了。” 宋盏走近，发现叶一真的实验台旁边，放着一瓶佳得乐运动饮料，好奇道：“你还喜欢喝运动饮料？” 叶一真瞥了一眼，说道：“不知道是谁放这的，你想喝就拿走吧。” 宋盏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别人的东西，拿了不好。” 叶一真看了宋盏一眼，发现他不停咽着口水，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走过去摘下手套，一使劲就将饮料瓶子拧开，递给宋盏：“喝吧，我开的。” 宋盏抓了抓后脑勺，还是接过猛地喝了一口，说道：“橘子味的，不错。” 叶一真双手抱臂，严肃道：“这水不能白喝，我看你也没事，给我打下手吧。” 宋盏连连退缩道：“我是文科生，你这些实验仪器我都不认识，不懂这些……” 叶一真戳破道：“装什么蒜？初中就学过了。” “这是移液器，这是锥形瓶，这是酒精灯。” “药品瓶子上都有标签。” “再不济，洗试管总会吧？” 宋盏喝人嘴短，装傻又被识破，只能认命，被叶一真临时抓了壮丁，打下手一直到运动会即将结束。 广播又一次响起。 “今天最后一个项目，高三男子组跳远比赛。” “……高三九班，宋盏。” “我得回去了。”宋盏听到广播有自己的名字，感觉终于得救了，和叶一真一起做实验，简直是遭罪，她太严格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这个行为有风险，那个时间不精确。 总之一做一个不满意。 叶一真也不好不放宋盏走，只能说道：“去吧。” 宋盏如蒙大赦，拉开实验室的门前，叶一真生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跑得不赖。” “哦？”宋盏一愣，回头笑道：“当然啦。” 第81章 那日将近 运动会持续了2天，最终圆满收官。 宋盏在这两天里，可以说是三头跑，一头是在看台上和卫泠然看比赛，有时候还会用dv录下卫泠然的比赛身姿。 卫泠然虽说是游泳运动员，但因为身体素质不错，田径项目表现也很出色，女子个人400米拿了第三名。 另一头是去广播站送稿子，偶尔被叶一真发现，抓壮丁做实验副手，枯燥的实验内容宋盏做得直犯困，不过欣赏叶一真做实验，相当于眼部spa。 宋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最后一头，当然是宋盏自己的比赛项目，接力跑，跳远，跳高，拔河，宋盏这次运动会参与度极高，不光把青春的遗憾补完了，甚至有点虚不受补。 导致运动会结束后，宋盏腰酸背痛了一周，贴膏药才缓过来。 4月30号这一天，《北京欢迎你》发布，这首霸榜全年、流传甚广的奥运宣传曲正式亮相。 但对宋盏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一天是冰糖微博上线的日子。 作为冰糖网这一个月玩命突击，倾注全部心血的项目，终于赶在五一之前上线。 宋盏晚上赶到公司的时候，包括傅朝颜在内的所有冰糖科技主要人员都在，大家都围坐在厉俊的电脑前，等待着上线。 “已经开始了么？”宋盏问道。 “没，这不是等老板呢么？”傅朝颜打趣道。 这是傅朝颜加入冰糖科技以来，宋盏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她，她一直奔波在黑省各地，活动关系，脚不沾地。 “辛苦了傅经理，都有黑眼圈了。”宋盏关心道。 “老板，你也关心关心我们呗，我们技术部门可是最近都睡公司了。”厉俊诉苦道，“傅经理那么漂亮，黑眼圈几乎看不出来，我们这已经是顶着熊猫眼上班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傅朝颜白了宋盏一眼，意思是注意场合。 宋盏说道：“那咱们就赶快开始，上线后我请大家吃大餐！” “好！” 已经经历过一次冰糖网上线，且这次技术人员更充足，测试也更充分，同时有洪芳提前做好的运营预热，上线过程非常顺利。 厉俊说道：“已经全面切到线上环境了，老板，按照之前的讨论，公司官方账号已经开通，第一条微博咱们什么内容呢？” 宋盏想了想，看着大伙说道：“那咱们就发一张合影吧，文案让傅经理想一个。” 傅朝颜见大家看向她，想了想说道：“那就写‘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吧。” “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这个不错。”宋盏点点头。 “来来来，相机来了，我们照一张。”包娜拿着相机架到三脚架上，调整好角度和10s倒计时。 “只有10s，大家赶紧找位置。” 很快，将近二十个人以宋盏和傅朝颜为中心站好，宋盏笑容自信，傅朝颜妩媚动人，随着咔嚓一声，照片记录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等到要上传的时候，傅朝颜想了想说：“我和宋盏的脸，贴上贴纸吧。” 厉俊刚想问原因，包娜会意道：“创始人信息比较敏感，后续合适的时候公布比较好。” 就这样，冰糖微博的第一条微博诞生，一条文案配合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冰糖微博的主创们各自比着胜利的手势，两个顶着冰糖网logo贴纸的青年男女站在中心。 这条微博也成为了冰糖科技的产品测试标配内容，后续很多重要的产品发布，都用的这张照片和文案。 晚上宋盏领着大家大吃了一顿，几杯酒下肚，吃过饭一些同事回家，一些技术人员在厉俊的带领下又回到公司值班，保证上线第一天的稳定。 傅朝颜喝多了，她来公司后就在冰工大附近的职工小区租了一间一居室，宋盏将她送到楼下。 “不上去坐坐么？”傅朝颜问道。 “不了，影响你休息就不好了。”宋盏说道。 “呵呵，在国外的时候，你可没少影响我休息。”傅朝颜打了个哈欠，“不过最近确实有些累，房子没收拾，我还真怕你上来。” 宋盏说道：“明天我找几个阿姨帮你收拾一下，你也休息休息。” “算了，我自己弄就行。”傅朝颜说道，“比起工作强度，收拾屋子也是一种休息。” 宋盏有些愧疚：“因为我工作时间的原因，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劳烦你，实在过意不去。” 傅朝颜摆手道：“别假惺惺的，你真过意不去，就等高考之后给我放两个月的假，自己处理公司的问题吧。” “你要回沪城么？”宋盏问道。 “嗯，下个月得回去看看，还要处理毕业结题的问题。” 宋盏离开后，傅朝颜将窗子打开，晚风吹进来，她拉着窗帘，感觉酒醒了一些，这段时间她已经开始适应了冰城的生活，也让她感觉到回国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傅朝颜嘴上说得公司与她无关一样，但她已经注资，且几乎是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哪怕旁人不看好，她也是不会放弃。 傅朝颜心想：冰糖科技发展才刚刚开始，就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 五一期间，冰糖微博正在吸引着大批的学生用户，简单好用的功能，有意维持的社交氛围，以及校园内的新鲜事，都成为了大家把它作为倾诉欲和分享欲宣泄的好地方。 宋盏这几天也是很忙，他一边赶叶一真的补习进度，一边要抽时间陪卫泠然去游泳，又要时不时地分担公司里傅朝颜的工作。 他这几天学校放假，根本没有理由推脱，导致比平时还累。 而且，宋盏时刻没有忘记，进入五月后会发生的那件大事，五月十二日那天，作为每一个经历过的中国人，都不能忘记。 作为一名重生者，到现在两个月来，宋盏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在一系列的操作后，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和他之前记忆不符的事情，从重生第一天救下江云杪开始，所有事情的轨迹几乎都和记忆中一样。 因此，按照前世的事情发展，五月十二日的灾难，同样必然发生。 这让宋盏寝食难安，越是时间一点点接近，他就越是焦虑，这种状况从进入4月开始就出现了，直到五一期间更加严重。 宋盏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至少他自己无能为力。 第82章 再会江培丰 “宋盏，你可有段时间没联系我了？” “怎么，听包娜说，公司开得有声有色，你现在是大忙人，见一面都困难。” 兰小菁端着茶杯，打量了一番这静谧的茶楼茶室，看向对面的宋盏说道，“所以，今天宋大老板请我喝茶，我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 宋盏被兰小菁挖苦了一番，尴尬道：“兰姐，你这说的，我如果都算是大老板，那您更该称政要高官了。” “哈哈哈。”兰小菁笑了笑，“那就不开玩笑了，你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要我做什么？” 今天是五一小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第一年实行五一3天小长假。 宋盏在这最后一天，终于想到了困扰自己多日的五·一二问题的解决办法，于是赶紧约见了兰小菁。 “兰姐，这事确实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宋盏顿了顿，说道：“我想见江老板。” 兰小菁一听，把茶杯放下，说道：“这茶我一口没动，你刚说的我都没听到。” “别呀兰姐。”宋盏求助道，“事情很严重，不能帮个忙么？” 兰小菁叹了口气，说道：“宋盏，我之前应该是和你说过了，我已经不做秘书了，江老板也被调走了。” “听您说过。”宋盏把茶杯又给兰小菁递过去，“但是您帮我问问总不打紧吧。” “江老板如果在外地，我可以赶过去见他。” 兰小菁一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宋盏想了想，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兰小菁，但也不想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只能说道：“秘密。” 兰小菁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赶上了，江老板后天会回来一趟，处理工作最后的交接。” “我帮你问问吧，如果他愿意见你，我再转告你。” “那太好了，您可以这样和江老板说。”宋盏小声嘀咕了几句，“我想他会愿意见我的。” 当晚，兰小菁尝试电话联系了江培丰，江培丰倒是也没感觉到意外，毕竟兰小菁调去体育局后，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这次电话也算是汇报近况了吧。 好在兰小菁做得确实不错，她来的这一个多月，体育局内部风气肃清了不少，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不错，继续努力，不能懈怠肩上的责任。”江培丰鼓励道。 聊到这里，兰小菁如果识趣，对话基本上就应该结束了。 两人缘分已尽，兰小菁没有值得江培丰再投入的地方。 “书记，您还记得宋盏么？”兰小菁最后还是尝试问道。 江培丰奇怪道：“当然，前几天和云杪打电话，她还提到了他。可，你和他还有来往？” 江培丰以为是上次元宵节的事收尾没有处理好。 兰小菁说道：“算不上什么来往，只是今天他特地找我，希望能再见您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见我？”江培丰以为宋盏是对报酬不满意，心中对他印象更低了几分，拒绝道：“我有什么好见的。” “他说，有重大事情要和您说。”兰小菁补充道。 “重大事情？”江培丰当然不相信宋盏一个学生有什么重大事情，兰小菁又补充道：“宋盏说，这件重大事情，和他的古书研究有关系。” 兰小菁虽然不知道宋盏什么意思，但她终究是一个合格的传达者，只说该说的，不额外加工。 江培丰一听古书的研究，立刻明白过来。 难道那个小子又研究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培丰想起见宋盏那天他带给自己的吃惊，他深刻地记得，宋盏完全预言了冰城全部的棚改计划。 当然这不排除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宋盏如果真的按照他预言的那样从中牟利，或者宣扬出去，那也着实会给政府带来巨大的麻烦。 虽然宋盏现在还没犯什么错误，可提前敲打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好，让他后天来省政府招待所找我吧。”江培丰说道。 兰小菁将江培丰愿意见面的消息告诉了宋盏，宋盏激动万分，感谢一番兰小菁后，开始准备后天的见面。 如果说五一二难题有什么能够破解的办法，那在宋盏思前想后，唯有江培丰可以做到。 宋盏这两天反复验算和江培丰可能产生的对话，以及每句对话后江培丰可能的反应，争取把每种情况都算到料到。 同时他也在马不停蹄地准备各种辅助资料。 终于，在5月5号这一天晚上8点，宋盏如约来到了省政府招待所，在前台通报后找到606号房，敲门后是江培丰开得门，一切都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差别，只是地点不一样而已。 “进来吧。”江培丰比两个月前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是工作交接和卸任，真正需要他主持和糟心的事情反而没那么多了。 宋盏跟着进屋，这是一间商务大床房，因为调动原因，省里分配的住所已经收回，江培丰暂时住在招待所里。 “江书记您好。”宋盏打招呼道。 江培丰看了看宋盏，意外道：“乱称什么职务？你和云杪同岁，叫我江叔叔就行。” 江培丰是在告诉宋盏，见我可以，但是要以长辈和晚辈的身份，而不是职务上的身份。 “好的，江叔叔。”宋盏顺着江培丰的手势坐下。 “听说你有重大事情和我说，说吧，什么事？”江培丰开门见山道。 宋盏将早已准备好的话术说了出来。 “江叔叔，我思来想去，还是希望向您汇报，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死，甚至是国家的兴衰。” 宋盏上来就把问题的严重性点了出来。 江培丰问道：“有这么严重？” 宋盏继续说道：“没错，是关于未来会发生的一场，足够动摇国家根基的灾难。” “动摇根基？”江培丰听到这里笑了，“你是不是又研究了什么东西？是因为上次的侥幸应验，让你觉得自己的研究很有道理，对么？” 宋盏不说话，他知道，如果江培丰的真实态度像他现在的表现一样，对自己的“研究”毫不在意，也就不会给自己见面的机会了。 答应见面只是为了劝自己别搞什么研究？ 别傻了，江培丰又不是宋盏的爹，宋盏什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叔叔，我接下来说的话，请您务必仔细听下去，我相信我能表达清楚，也足以说服您。” 宋盏深吸一口气，说道：“未来七天后，也就是五月十二日，会在四川发生一场巨大的地震，虽然我不能确定它的程度，但应该不会比唐山大地震小。” 这里宋盏选择先保守一点，不把地震级数等精确信息透露出来，有时候不透露反而能增加可信度。 江培丰瞳孔一震，宋盏接着道： “这场地震如果不做预防和警惕，那么至少会造成几十万人的伤亡，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而且那片区域，也是国家西南军工……” “好了。”江培丰喊停，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宋盏，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军工重地，如果因此造成泄漏和……”宋盏继续说道。 “不要再说了。”江培丰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你现在头脑不够清醒，那就离开吧，我可以当没有听到这些。” 江培丰起身大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却看到宋盏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 “江书记，我不能走。”宋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请让我说完吧。” 第83章 不顾一切的理由 宋盏这一声江书记，是故意的。 一句江书记，直接将江培丰拉到了他职位的位置，而这个职位也提醒他，有些事情只有他能做，他也必须做。 江培丰和宋盏僵持着，过了一会儿，江培丰将门关上，摆了摆手示意宋盏继续。 宋盏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地质地图和各种打印摘取的资料拿出来，走到房间内唯一一面完整的白墙前，将地图用图钉贴上。 作好准备后，他开始用科学的方式，向江培丰详细地介绍了地震的成因，地质构造，以及可能的时间。 “地质上，这次地震主因是龙门山构造带向东南方向推覆，板块挤压，前中后三山断裂……” 同时，宋盏也通过戊子年“戊子相克”的说法，从玄学上论证地震将会发生。 “戊为土，子为水，戊土相克，历史上几乎每个戊子年都有灾祸。” “土灾，正是对应着地震，山崩。” 宋盏不宣扬玄学，但在这里他不得不再次借用以完成对江培丰的劝说。 宋盏的讲述好像一场辩论赛，他的角度是全面的，资料是充足的，态度是诚恳的，而观点，是震撼人心的。 江培丰全程听着，目不转睛，眼神从平淡，到震惊，最后到凝重。 十分钟后，宋盏说道：“谢谢江叔叔愿意听我把话说完，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江培丰这才回过神已经结束了，他翻着手里宋盏准备的详实资料，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子，科学玄学结合，就怕说服不了自己啊！ “江叔叔，您还是不相信么？是哪个地方不够清楚，我再详细解释一下……”宋盏急得额头都在出汗。 江培丰示意宋盏坐下，他拆开桌上的一箱矿泉水，将瓶盖拧开，一点一点地倒进热水壶里，他站在旁边等水烧开，眼睛微眯着，思索着。 江培丰没有和宋盏说话，宋盏这时也不好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水烧好，江培丰提着滚烫冒着热气的水壶，倒进暖瓶里，又倒出一些水，注入茶杯，一杯端给自己，一杯递给宋盏。 “喝吧。”江培丰说道。 两人喝完一杯茶，江培丰才说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盏说道：“我推测的。” 江培丰指了指窗子，外面一片黑暗，屋内明亮，宋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映得清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你除非是疯了，否则断不会如此确信。” 宋盏不知道江培丰是在诈自己，还是刚才自己过于激动，导致某种意义上的真情流露。 宋盏说道：“您当我是推测也好，亲眼所见也好，都可以，只要您相信就行。” “江叔叔，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江培丰点头道：“我如果找到了你骗我的理由，你早就不会在这坐着了。” “如果当真如你所说，我又能做什么呢？” 宋盏激动道：“您当然可以做什么，我听兰姐说，您被调去四川执政，您可以在下周举行全省消防日，并在五月十二日那天进行演习教育。” “同时您还可以重点观测地质变化，及时作出响应。” “您可以提前做好预警准备，安排当地的通信公司发送预警短信。” “甚至……” 宋盏一连提出了七八条建议，他只看到江培丰淡定地喝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等宋盏一口气说完，江培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灾难没发生，做这些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宋盏当然想过，但他认为这个风险与灾难真正发生做的贡献相比，几乎可以忽略。 但人总是只有在对应的位置，才会明白首要考虑的是什么。 就像宋盏不会理解，江培丰如果这么做了，当灾难没有发生时，那些政敌又会怎么对付他。 “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考虑的。”江培丰沉默良久后说道。 “请您一定好好考虑一下。”宋盏再次恳求。 江培丰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宋盏明白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江培丰有没有听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盏也想过，可不可以和江培丰说自己从未来而来，后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某种意义上，他这么说和给出玄学与推测是没什么区别的。 因为这些都会被江培丰认为是宋盏说服他的理由，一个未来的人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 江培丰送宋盏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宋盏的茶水未动，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按照散布谣言处理，你是会坐牢的。” 宋盏笑道：“那如果您会相信，我想这是对我，对所有人来说最小的代价了。” 这好像是宋盏今晚回答的最轻松的问题，江培丰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全然不顾一切的一片赤诚。 江培丰发现他高估了宋盏的成熟，他始终还是一个年轻人。 “至少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谢谢你。”江培丰说道，“杪杪最近开心了不少。” 宋盏说道：“她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快乐的人。” 江培丰难得地挤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是了，她应该快乐。” 正事说完了，宋盏也没有了叙旧和扯淡的力气，江培丰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晚宋盏给出的信息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 宋盏离开后，江培丰看着宋盏留下的地图和资料，将它们打包起来，装进了黑色的塑料袋，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明天是会出现在某个研究室，还是楼下的垃圾桶。 宋盏回去的路上，他发现自己的后背湿透了，这次远比上次见面更让宋盏感觉压力如山。 他深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暗骂道：你只是一个穷酸的普通人，甚至都背负不起自己的家庭，装什么拯救世界的超人。 但尽管如此，宋盏走到街边，看到来往的人群，爸爸妈妈领着孩子刚从公园返回，孩子跨坐在爸爸的脖颈上，手里攥着气球的红线。 路边卖李子的商贩一遍又一遍清点着一天的流水，不时露出得意的表情。 两对相熟的妇女，一个推着婴儿车，一个推着坐着轮椅的瘫痪老人闲聊，老人正冲着婴儿车里的宝宝打招呼。 还有无数的，那些匆忙走过的，奔跑在自己生活里的陌生人。 宋盏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是烤肠和烤冷面的味道，他走过去，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奶奶。 “小帅哥，吃啥？咱这啥都有。”奶奶头发白了，但精神很好，灶台擦得锃亮。 宋盏说道：“一根淀粉肠，一份烤冷面，多刷辣椒。” “好嘞！” 宋盏听着滋滋的冒油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奶奶的问题，什么多大了，在哪上学，我家小孙子初一学习不好之类的。 宋盏能回答就回答两句，能安慰就安慰两句，付了钱之后，宋盏边吃边往回走。 他终究是无法舍弃这个美丽的世界，更想为此付出些什么，也许这就是他不顾一切也要找上江培丰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宋盏接到了江云杪打过来的电话，宋盏以为是江培丰和她说起自己，没想到只是江云杪恰好想他了而已。 “最近学习好累呀。”江云杪吐槽道。 “那就给自己放松一下呢，五一有出去玩么？”宋盏问道。 “出去玩倒是没有，但也过得很开心。”江云杪顿了一下，说道：“我妈妈回来看我了。” “哦？”宋盏意外道，“那太好了，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她住在瓦伦西亚，过得还不错，甚至交了新的男朋友，是一名每天切火腿的厨师。”江云杪提到这个就嘿嘿笑，“她还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说要帮我鉴定一下呢？” “那你怎么说的？”宋盏问道。 “我当然说还没有。”江云杪害羞道，“但是她不信嘞。” “你说，我应该说有么？” 第84章 五·一二 时间来到了5月11日，周日。 这一天是母亲节，宋盏和叶一真商量好晚上早点下课，他要回家陪李红玫吃饭。 到家之后，老宋在掌勺，宋盏抓紧时间用彩带包装礼盒，礼盒里是宋盏送给李红玫的节日礼物，一对黄金耳钉。 李红玫今天下午在医院当班，但还算是下班及时，到家正好开饭。 宋盏将礼盒拿出来，说道：“节日快乐，拆开看吧。” 李红玫高兴地接过来，以为是什么贺卡之类不值钱的小玩意，打开才发现是黄金耳钉，价格怎么也要上千。 “小崽子，你哪来的钱？”李红玫虽然喜欢，但还是先问问重点。 宋盏说道：“老宋出的钱，我挑的。” 老宋当然没出这个钱，但和宋盏之间默契十足，打哈哈道：“你就当是儿子给买的不行么？” 李红玫埋怨道：“乱花钱。” 她话这么说，心里还是喜滋滋的，黄金好看又保值，这礼物正中下怀。 吃过晚饭，也不用李红玫洗碗，宋盏一个人包了，处理好之后，一家三口又出门遛了遛弯。 这个时候，冰城气温已经完全上来了，最高气温26c，到晚上降一些也有20c，宋盏穿着一件短袖，还是被李红玫追着套上了外套。 晚上遛弯的人很多，过节吃饭的更是不少，三人路过卫老六烧烤店，能看到卫向虎光着膀子烧烤，卫泠然穿着八分裤，踢着拖鞋进进出出送串。 她擦了一把汗，抬头看到宋盏一家，招手打招呼，又告诉了专心烤串的卫向虎，卫向虎向老宋喊话，宋盏一家只能上前又聊了几句。 期间卫泠然偷偷和宋盏眨眼搞着小动作，还得盯着双方家长的脸色，紧张又刺激。 作别后宋盏一家继续往前走，晚风习习，宋盏难得地感受着这份宁静的时光，但眉间一直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浓愁。 “别天天拉拉着脸，脸越拉越长，不好看知道么？”李红玫教育道。 “儿子是担心高考吧，你们班主任前两天和我说了，你成绩已经稳定了，估计考个580分左右问题不大，别有压力。”老宋宽慰道。 宋盏当然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想着明天的事情，说道：“高考我不担心，就是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做的努力有没有用。” 上次找过江培丰之后，宋盏就一直关注着四川省内的新闻，四川日报，华西都市报，政府网站，甚至百度搜索也变成了日常任务。 可他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江培丰提前布置的蛛丝马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也许江培丰压根就没听进去，宋盏做的都是徒劳。 李红玫以为宋盏学习泄气了，鼓励道：“努力肯定就有用，做就比不做强，老宋你说呢？” 老宋背着手，点头道：“就是，其实你这种心态很正常。如果你真担心结果，那不如换个角度想，你做了后不后悔？” 宋盏知道大家说得不是一回事，但还是说道：“不后悔。” “不后悔就行了，努力了就不后悔，其他的你也管不着。” 遛弯结束后，宋盏回到房间，临睡前又查了一次新闻，在不安中缓缓入睡。 第二天是5月12日，周一。 宋盏像往常一样上学，中午午休的时候没有午睡，而是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像是一个放羊娃看着自己的羊，目光向着西南的方向。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没多久，宋盏的手机就被打爆了，他看了一眼，电话竟然是厉俊打的，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2点50分。 宋盏回拨了过去，接通后问道：“俊哥，什么事？” 厉俊低声道：“老板，出大事了，微博上炸了，都是在冰城读书的四川学生发的帖子，说刚刚老家大地震了。” 嗡！ 宋盏直感觉这一刻天旋地转，脑袋像被人顶着开了一枪，瞬间爆炸。 还是发生了？ 宋盏颤抖着问道：“确……确定么？” 厉俊语气沉重道：“嗯，咱们公司有两个家是那边的，正在疯狂联系家里人，有一个联系到的，家是蓉城的，说是楼里的人全出来了，好大的动静。” 宋盏缓缓地放下手机，电话里传来厉俊的声音，一句又一句，最后变成了“老板你在听么？”。 宋盏倚靠在走廊拐角的墙上，周围是路过的学生们欢乐的笑脸，大家此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而巡视的学生处老师则指着宋盏的手机： “你哪个班的？上学不能带手机，知道么？” 宋盏眼泪夺眶而出，他疯了一样向操场跑去，同时电话不停地给兰小菁拨打。 兰小菁电话无人接听，宋盏又给江云杪打，他现在疯狂地想知道震区的情况。 江云杪平时也带着手机，她偷偷地跑去外面接听道：“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宋盏声音哽咽道：“云杪，把你爸爸的电话给我。” 江云杪问道：“啊？你要他电话干嘛？出什么事了么？” 宋盏说道：“四川发生大地震了，很大很大的那种。” 江云杪听了如遭雷击，同样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江培丰现在就在四川任职，而且很可能在某个地级市走访视察。 “好，我，嗯，你……确定么？”江云杪问道。 “我确定，现在时间刚过去20分钟。”宋盏说道，“把你爸爸电话给我，好么？” “好，你记一下。”江云杪念道。 宋盏记下电话后连着打了10个，电话无法接通，可以想到，江培丰可能已经奔赴灾区，灾区通讯怕是已经中断。 此时学生处老师追了过来，宋盏手机还不能被收走，他一路跑出学校，学生处老师也追到了马路对面，他追赶着宋盏，在后面喊道：“你哪个班的学生？” “公然逃课你知道么？” “抓住我一定要给你记过。” 跑了大概两个街区，宋盏突然停了下来，学生处的老师呼哧带喘地走过来，按住宋盏的肩膀，说道：“终于让我逮住了，你倒是跑啊。” 他看宋盏不说话，走到前面，发现宋盏正盯着旁边小卖铺的电视，眼睛通红。 电视里是主持人焦急的声音： “临时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来自国家地震局最新消息，北京时间14时28分，于四川省汶川县发生约7.8级地震，震中位于四川省成都温江西北55公里，北纬31°，东经103.4°，目前多省均震感强烈，四川省省委已经及时下达支援指挥任务，受灾群众正在紧急撤离，我台将持续关注消息。”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宋盏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第85章 尽人事，听天命 四川省发生特大地震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国，13亿人民的心都被牵住了。 宋盏被学生处的老师带回了学校。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不能带手机上学知道么？” 学生处老师向宋盏问话，宋盏默不作声。 他看到宋盏伤心欲绝，以为宋盏是有家人在四川，急于和家人联系，想了想说道：“今天这次就算了，你走吧。” 宋盏从学生处出来后，时间是下午4点，周围已经开始有学生讨论地震的消息了。 等宋盏回到班级，正好看到班级里的电视上，播放着地震发生的新闻通知，画面里尽是晃动的视角，一座座楼房轰然倒塌，眼尖的甚至能够一眼看到某层里有人在晾晒衣服。 班长施晴看到宋盏回来了，问道：“你刚去哪了？地震了知道么？” 宋盏点点头，这个时候老班也回到了教室，他似乎刚刚和教导处紧急开了个会。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地震的消息，但请大家先收收心，继续上课吧。” 最后一节课大家都上得心神不宁，老师也讲得差强人意。 放学后，宋盏第一时间赶到了公司，公司里包括傅朝颜在内的主要人员都回来了。 “老板，你知道……”洪芳穿着一身干练的西服，她在外面做运营活动，临时赶回来了。 “嗯，叫上二级以上管理层，开会。”宋盏说道。 这是一场临时组织的公司管理层会议，基本上大家或是现场参加，或者远程接听，都能够收到消息。 宋盏严肃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大家已经清楚了。” “现在我宣布几个临时决定。” “一，冰糖网将设立临时板块，汇总整合全网最新的地震消息，并使用最佳展示位，及时跟踪灾情进展。这块研发跟进由厉俊负责。” “好的。”厉俊说道。 “二，冰糖微博将设立专属的地震话题，时刻关注用户们的灾情诉求，例如帮忙确定亲友安全，确定某个区域灾情如何，甚至协调物资，这一块需要全力运营维护，由洪芳带队负责。” “是，老板。”洪芳说道。 “三，冰糖网将会开通线上的捐助活动和祈福活动，公布各大捐助渠道，在我们所能覆盖到的所有学校和大型场所，举办筹划募捐活动，还有和政府单位合作，这一块比较重要……” 宋盏说到这里看向傅朝颜，傅朝颜郑重说道：“我亲自负责。” “嗯。”宋盏点点头，又看向包娜：“包娜，公司账上资金清点一下吧，在公司内部也发起一场募捐活动，你来组织。” “我先把上个月的工资捐了。” 包娜欲言又止，随即说道：“好的，老板。” 宋盏叹了口语气，说道：“行，大概就说这些，大家忙起来吧。” “本次灾难是对我们国家和人民的考验，也是对冰糖科技内部的考验，希望各位竭诚协作，帮助同胞共渡难关。” “厉俊留一下。” 其他人走后，宋盏单独交代厉俊把控好流量状态，这一波流量可能会很大，服务器务必不能出事。 “明白，老板放心吧。”厉俊心里有数。 安排好一切，宋盏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但眼下也只能把自己想到的都做了。 傅朝颜推门走了进来，她看到宋盏神情有些颓废，带着两盒盒饭进来：“没吃饭呢吧？” 宋盏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真没吃。” 傅朝颜陪着宋盏吃了个便饭，说道：“我感觉你压力很大，这场灾情太过突然，也就过去不到6个小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宋盏低声道：“是啊，但是越早出一些力，效果越好。” 傅朝颜点点头，看向宋盏，颇有些崇拜道：“刚刚你下达任务的时候有点帅。” “哦？是么？”宋盏此时笑不出来。 傅朝颜开玩笑道：“是呀，而且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么多有效的安排，非常厉害了。” “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宋盏叹息道，“我们离得太远，又不可能赶赴灾区，那些奔跑在一线的志愿者才更累。” 傅朝颜明白，说道：“尽力就好，这个时候，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宋盏也跟着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么……” “哦？对了，我又想起来一件事，看看能不能通过学校的渠道，把冰糖网的灾情统计和汇总能力，覆盖到其他省份的高校，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 宋盏补充道：“我本来想着6-7月份，引入更加有效的拳头产品，再向全国拓展，但现在看，能早一点是一点。” 傅朝颜沉思片刻，说道：“现在冰糖网如果走出去，可能承担不住这么大的流量，而且容易遭遇竞争对手的提前关注。” 宋盏说道：“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联系学校帮忙试试吧。” 傅朝颜看宋盏这么坚决，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找张文轩。” 宋盏想到当时说给自己支持的徐副校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宋盏和傅朝颜快速吃完饭，两人联系上了张文轩，张文轩又向校领导请示，副校长徐立行连夜审批通过，冰工大正式动用自己的高校力量，借助冰糖科技的技术能力，筹划搭起灾情互助的桥梁。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半夜12点了，宋盏发现家里只有老宋在，一问才知道，李红玫所在的医院接到临时任务，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听你妈说，现在在统计支援名单。”老宋感叹道，“这次受灾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听说很严重。” “你妈说，她已经报名了，有需要她会去前线支援。” 宋盏已经淡忘的记忆被再次唤醒，他重生回来又看到了李红玫，让他已经逐渐忘记李红玫前世在支援中去世的事情。 而他这么努力地阻止和降低地震伤亡，潜意识里也有一部分是希望能够借此阻止李红玫去前线支援。 难道历史又将再一次重演了么？ 宋盏感觉到全身冰凉，他穿好衣服再次冲出家门。 “你去哪？”老宋问道。 “医院。”宋盏说道。 这次，宋盏说什么也要阻止李红玫去前线。 哪怕这是天命，宋盏下定决心，不听也罢。 第86章 不一样的结局 当宋盏赶到医院，准备拉走医护人员的大巴已经停在门口，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打着电话，接收上级的最高指示。 宋盏来到医院大厅，由于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半，大厅本该早就没什么人了，现在却是人头攒动。 那些休假的，下班的，甚至是部分常年呆在住院部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大厅聚集着，也有部分医护家属，正在和他们告别。 因为医护人员装扮都差不多，宋盏看到了好几个像李红玫的，仔细一看又不是，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 “宋盏？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李红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从药房出来，将一些医疗药品装进药箱，抬头就看到了宋盏。 母亲认出儿子比儿子认出母亲容易得多。 宋盏跑过去，抱住李红玫，说道：“妈，你不能去啊！” 李红玫呆住，她拍了拍宋盏的后背：“没事，这不是发生灾情了么？那边需要医生，妈得去啊。” “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李红玫拉着宋盏，在大厅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大厅中央顶部悬吊的电视机里，还在不停地播报灾情信息。 “晚上多冷啊，你咋就穿这么薄一层就出来了？”李红玫一摸宋盏的外套，生气道。 宋盏嘿嘿笑道：“没事，我浑身热着呢，都出汗了。” 宋盏一路跑过来的，当然一身的汗。 “傻小火力壮。”李红玫笑道，旁边一位李红玫的同事路过，看到两人后说道：“红玫，这是你儿子？” “嗯，宋盏，叫葛姨。”李红玫说道。 “葛姨好。”宋盏打招呼道。 葛姨点点头：“小伙子真帅。红玫，和你儿子好好说说话吧，一会儿就出发了。” “好。”李红玫问道，“李主任没说什么时候走么？” “没，在等领导批示。”葛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据说那边现在交通断了，成都机场堵了一大批支援人员。” 葛姨说了两句就走了，李红玫叹了口气，说道：“哎，咋就发生这么大的灾呢？” “感觉堪比唐山那次了……” 宋盏听着李红玫唠叨着，他也不厌烦，甚至想一直这么听着。 从地震发生到现在，过去了10个小时，受灾情况还在统计，因为通讯中断和道路受阻，大家还都不知道具体的伤亡人数。 李红玫抓着宋盏的手，说道：“我去的这几天，你可不能落下学习，补习不能断了。你班主任说你最近有进步，我估计补习作用很大。” 宋盏点点头：“好。” “另外回去得和你爸说，让他勤快点，给你做点饭，还是自己家做的干净。”李红玫交代道。 “好。”宋盏接着点头。 “另外就是，上次去卫老六那，我看多多情况不太对劲，看你眼神奇怪着呢，你偷偷告诉妈，你俩是不是处对象了？”李红玫临走也不忘诈宋盏一下。 “没有。”宋盏强忍着眼泪，“妈，你管得真多。” “我可不得管你，我不管你谁管你。”李红玫拍了宋盏手背一下。 宋盏眼睛红红的，是啊，李红玫走后，再也没有人管过宋盏了。 “就不能不去么？”宋盏问道，“灾区缺你一个不缺啊？” 李红玫坚定道：“国家有难，咱们得上啊，你妈缩到后面哪行？前几年非典，你妈不也是第一个上的。” 说到这里，李红玫偷偷告诉宋盏：“上次非典表现积极的都晋升了，这回主任也透露了，你妈可得抓住机会。” 宋盏当然知道这次表现好的都有优待，但又有多少人能够平安回来呢？ 眼看着李红玫就要离开，宋盏感觉到命运像一条条缠绕的丝线，无论你怎么斩断，总会有一根拉着你不得翻身。 “妈，你能为了我不要去么？”宋盏喃喃道：“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前天做了个梦，梦到你遭遇了危险。” “现在地震的余震还没结束，我怕你们到时候被困住啊！” 宋盏不敢说得太细致，怕被李红玫误认为是乌鸦嘴。 李红玫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地没有数落宋盏，而是说道：“上次非典也不见你这样，现在知道关心妈了。” “儿子长大了。” 李红玫笑道：“放心，妈肯定平安回来，妈还得看着你高考，看着你结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医院的领导这时也从楼上下来了，说道：“大家都准备一下吧，上车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红玫和宋盏拥抱之后，走上了前往机场的大巴，不同的是，上一次宋盏还在熟睡中，是第二天才从老宋嘴里得到李红玫前去支援的消息。 而这一次，宋盏是亲自送李红玫上车的。 等所有医护人员都上车后，宋盏和其他家属一起目送着大巴离开，家属们陆续撤离回家，而宋盏则回到医院大厅，坐在座位上出神。 宋盏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江培丰的电话，这次打通了，但没人接听。 宋盏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上方电视新闻不断地滚动，那些灾区的画面一个个闪过，他控制不住地露出苦笑，这些画面他已经看过了一遍。 原来重生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该分开的人还是会分开。 宋盏从医院慢慢地离开，临走前电视里开始播报伤亡情况，但宋盏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回到家老宋已经睡了，宋盏望着天花板，一如他多年后孤身一人北漂，每一个望着天花板睡不着的午夜。 长夜难熬。 宋盏不知何时睡着，醒来是早上7点，有点迟到了，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刷牙，但不是去上学。 昨晚他已经做好打算，今天就赶到震区将老妈拽回来，无论如何，还是要尽最后的努力。 尽人事，这里的尽，总要穷尽一切才好。 宋盏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家门口的地毯上，多了一双女款布鞋，这不是老妈的鞋么？ 这让他有点奇怪，他记得昨晚还没有这双。 宋盏疑惑着，里屋又传来踢里踏拉的声音。 家里还有人？ 宋盏一愣，他悄悄地把包放下，慢慢走向爸妈所住的房间。 突然，门开了，是李红玫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啊？宋盏你还没去上学啊？”李红玫一脸困相。 宋盏激动道：“妈，你没去支援么？” 李红玫迷迷糊糊道：“没去，那边比预想中要好一些，就近省份支援人手够了，我们等等后续安排。” “半夜4点多回来的……” 李红玫还没说完，宋盏一把抱住她，李红玫拍了拍宋盏的后背：“我儿子真有劲儿。” 宋盏笑中带泪，他知道，这次结局还是不一样了。 第87章 各方努力 得知李红玫暂时不用去支援，宋盏可算是松了口气。 宋盏到了学校之后，每个班级都打开了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大家都在关注着地震的消息。 宋盏看到最新的灾情统计已经出炉，以绵阳、德阳、成都伤亡最重，其中德阳2103人，绵阳1067人，成都986人，还有四川其他受灾区县，总体伤亡人数为5076人。 5076人？ 宋盏不敢相信，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数字是接近人，现在不到当初的1\/2？ 是因为这次的地震强度有了变化？ 还是因为江培丰那边做了什么？ 宋盏不知道，但他明白，至少他的提前告知会让江培丰有更多的心理准备，至少之后的救援会更加顺利。 早自习结束后，冰城一中各年级正常上课，学校里安静如常，但是学校外的各个街道，却已经展开了紧锣密鼓的灾区支援活动。 冰糖网的灾情专题，也在30多名工程师连续12小时奋战的努力下，成功于5月13日下午1点上线，和灾情专题一起上线的，还有冰糖微博的灾情板块和活动。 由冰糖科技主持，汇总了各地散落在外的大学生从家乡亲人那里汇报上来的灾区情报和遇困舆情。 “北川县西北上元村，有人被困，志愿小队在那守着，挖掘不了。” “青川县留塘镇甲楠村，多处房屋被毁，至少上百人被压，我家人就住那，现在还没联系我……” “理县好丰村……” “资阳食品厂宿舍……” 冰糖科技的运营人员们一刻不停，将重要的情报信息汇总统计，并由官方统一渠道上报给灾情统筹委员会。 由于冰工大的协调和推广，冰糖网和冰糖微博先于其他网络门户一步，在各大高校间传播起来，作为灾情信息的第一手获取资料。 而冰糖微博，更是因为其独特的产品形态和社区氛围，导致其在冰糖网的灾情专题被其他网络门户大站跟进效仿后，依旧成为网友们灾情信息传播和消息汇总、汇报平安的主要方式。 冰糖微博的用户不难发现，当每多一个灾区人在微博里发帖子汇报自己或者家里人平安，下面都会跟着几十上百条祝福的留言。 “终于团聚了。” “人没事就好。” “老乡，有机会一起吃饭啊！” 有的用户因为垮塌的建筑造成了身体上的残缺，同样在发出微博后获得了鼓励。 “你很坚强！” “已经很棒了，如果是我一定撑不到现在。” “我是外科医生，曾经帮助过很多患者做义肢，如果需要我们医院愿意免费帮助……” 令冰糖科技的成员们最感动的是，在灾情面前，那些阴暗的负面的留言，那些令人担心和反人性的内容，不知怎么都消失不见了，随意一眼到处是温暖，满屏都是祝福、祈祷和鼓励的话。 厉俊带领的技术团队，在完成灾情专题的技术任务后，依旧没有全员休息，而是轮班值守，因为这次灾情的推广，导致冰糖网和冰糖微博流量暴增，每小时有近百万的新增用户，服务器承受不了压力，几乎每个小时都会宕机10-15分钟。 冰糖科技这边，不得不临时扩充服务器，各种预案都顶上，颇有些“泼天富贵”接不住的感觉。 公司账上的资金，基本上都用来租赁服务器了，包娜甚至向宋盏暗示，可能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先把这一关挺过去吧。”宋盏说道。 除了网上讨论热度爆表，线下的捐助活动，同样如火如荼的进行。 政府主办、冰糖网协办的线下捐助活动，在黑省主要城市10个点位同步进行，本次捐助款项将会全部交给灾情统筹和救助委员会。 市民们自发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地将爱心奉上，老人们捐出了自己的部分退休金和养老钱，孩子们捐出了平时积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刚工作的年轻人捐出上班第一桶金，发福的中年人把烟钱和私房钱也拿出来了，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灾区人民渡过难关。 冰糖科技内部的捐助活动也在进行，共筹集到了善款20w元，这对目前又经过半个月发展，不到200人的冰糖科技来说，基本上是大家能拿出来的所有。 有的同事还打趣道：“来公司半个月，一分钱没挣到，还掏了好几百。” 别的同事说道：“是啊，关键你还乐意，这奇怪不奇怪？” 大家哈哈大笑，虽然是自掏腰包，却也甘之如饴。 到了晚上10点，第二批伤亡统计人数出来了，比上午又增加了4000多人，随时破万。 这一是因为大批解放军战士们的投入使得援救和清点速度加快，二是因为很多第一批救援出来的伤员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宋盏终于在电视里看到了江培丰，他正陪着领导们在抗震前线安抚和视察，江培丰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半，他一身西服穿了不知道几天，根本来不及换。 新闻记者也采访了江培丰，但被江培丰拒绝了，他还要抓紧时间去其他的灾区看看，没法招待记者，由其他省委官员代劳。 通过新闻里连线各种专家和研究员，困扰着宋盏2天的疑惑终于被解答。 原来在地震一周前，江培丰秘密接见了省地震局研究员和德阳市地震局研究员，并将之前关于川内地震预警的一些被压下的文章都翻了出来，同时结合最近半年的地质异常现象，制定了应急策略。 同时，江培丰安排地震局密切关注检测和预警，但因为地震本身的实时性和不可预测性，以及出于维持政府公信力角度考虑，此次行动一切在水下进行，不第一时间对外公布，不影响百姓正常生活。 最后，在地震发生前一分钟，研究人员果断预警，再加上应急预案充足，才导致本次灾情远低于宋盏重生前那次。 其中更多的水下活动，就不能被外界所知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心思关注为何地震前夕江培丰会突然关注到这块。等尘埃落定后，官方公布的原因是前地震局研究员举报到省委，举报内容是省内地震局长擅权误断，强行压下研究报告。 江培丰新官上任，下指示重新彻查和评定报告，才引出了后面的连续反应。 经此一事，虽然灾情还在继续，但江培丰的工作和努力，已经被全省乃至全国人民看到了，有网友将江培丰的过往履历和工作成果给汇总了出来，一个人民好公仆、国家好干部的形象深入人心。 第88章 宋盏的倾诉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5月17号。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整个中国都经历了一次洗礼，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又满身疲惫，每个人都悲痛欲绝又坚韧顽强。 失去和分离成为了这一周的主旋律，但那人性的一丝丝温暖又让每个人动容。 这一周里，从废墟里被救助出来，向解放军敬礼的小男孩，和妹妹相互鼓励一起脱困的小姑娘，母亲托举出孩子自己被永远留在坍塌房屋里的惨剧，灾区人民为疲惫睡倒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盖被挡风的温暖。 大地是冰冷的，人心是暖的，宋盏和冰糖网的员工们，在冰糖微博里看到了人类的弱小和无力，也见证了人性的光辉和璀璨。 下午5点，宋盏在冰糖科技的会议室，开完了本周的最后一场会议，沉甸甸的统计报告交到了他的手上。 根据最新的官方统计数据，本次受灾涵盖10省417个县，目前死亡人数为人，失踪人数8754人，受伤人数为人，尽管这个数字还会有变化，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大体上趋于稳定，不会再次激增。 宋盏仔细回忆前世的最终灾情统计情况，作为一个媒体人，他对数字是敏感的。 他记得，前世最终死亡人数接近7w，受伤超过30w，相比之下，这次的结果不到前世的1\/3，也许做得更好的情况下，还有下降的空间，但已经进步太多。 可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数字，宋盏不仅没有感觉到欣慰和高兴，反而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连日来的疲惫和一个多月以来的担忧和郁结在这一刻爆发。 “老板，你怎么了？”厉俊看到宋盏脸色苍白，虚弱得可怕。 “没事。”宋盏点头道，“大家最近一周辛苦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感谢大家的付出，今年年终奖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所有人都欢呼道：“好耶！” 散会后，傅朝颜看向宋盏，邀请道：“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去我家。” 宋盏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我没事。” 傅朝颜盯着宋盏看了一会儿，提醒了一句“早点回去，一会下雨了”，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宋盏坐在会议室的转椅上，他内心痛苦又煎熬，却无法和傅朝颜说，她不会理解的。 从公司离开已经是晚上8点，宋盏一个人走出来，饿着肚子的他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天空下起了细雨，路人纷纷躲雨，宋盏顶着雨走了一会儿，之后看雨势不停，随便扎进了一家小酒馆里避雨。 小酒馆是那种专门卖扎啤的酒馆，屋里安静，桌子也不多，关键是只提供一些花生米之类的小吃，当地人更喜欢烧烤店能吃能喝，所以显得冷清很多。 宋盏靠窗而坐，老板是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人，问道：“您要点什么？” 宋盏只是进来躲雨，他随手翻着桌上的立牌，说道：“那就来一杯招牌精酿吧。” “就一杯么？”老板问。 “嗯，先来一杯吧。”宋盏说道。 老板微笑地看了宋盏一眼，他见惯了喝酒的人，知道宋盏的状态，一杯是不够的。 酒送上来之后，宋盏喝了一口，还不错，清甜冰凉，现在气温不断上升，晚上8点也有21c，喝点冰啤酒正合适。 窗外昏暗，风雨交加，时不时有对街车灯照过来，宋盏正等着雨停，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宋盏直接按下接听键。 “是我啦。”电话里传来江云杪的声音，“你好像不太对劲。” 宋盏没想到是江云杪，他确实心情不太好，但他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还行，就是最近挺忙的。”宋盏说道。 “是呀，最近所有人都很忙，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和每个人都有关系。”江云杪也叹息道，“我爸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我们了。” 宋盏点点头，他猜测江培丰现在应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吧。 “喂，宋盏，我们是朋友么？”江云杪问道，夕阳还尚有余霞，此时她正在花园里浇花，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打着电话。 “当然是。”宋盏说道。 “是的话，你有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呢？”江云杪柔声道，“我嘴最严了，不会说不出去的。” 宋盏一听，仿佛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回来，怀揣着重生的秘密，也许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不会和任何人讲。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背负着内心深处最大的悲伤和无奈。 所有人都知道宋盏不对劲儿，宋盏不说，他们也猜不出来。 其实，宋盏之所以感觉到难过，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伤亡的数字。 可能换做旁人，会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个数字降低了，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但宋盏并不会，因为数字降低是一回事，但数字本身又是另一回事。 “你就告诉我吧。”江云杪哀求道，“我想帮你分担。” 在江云杪的软磨硬泡之下，宋盏还是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适合倾诉，宋盏想着，也就只有江云杪了吧。 因为她本来就是这个时间点，世界上不该存在的人。 某种意义上，她和宋盏一样。 “云杪。”宋盏好像第一次这样叫她，“你相信一个人可以从未来回来么？” 江云杪一愣，随即说道：“我当然相信啊！” 江云杪的回答换宋盏懵了。 “你，为什么会相信？”宋盏反问道，他不觉得有人会如此直接的相信，也许江云杪是在开玩笑。 “我没骗你，我真的相信，非常非常相信。” 江云杪把水壶放下，又拿上钳子修着花枝，说道：“你记得我在冰城堡下压着吧。” “嗯。” “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是死定了呀。”江云杪笑着说自己死定了的话，却一点也不好笑。 “我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人靠近，我的声音也传不出去，我想如果有平行世界，我一定会在99%的平行世界里死掉。” 江云杪猜得倒是没错，宋盏重生前的世界，她确实是死了。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救了我。”江云杪高兴道，“你说，我不该相信，有人能从未来回来么？” “我觉得，一定有这个人，而且他就是你。” 宋盏听到以后，没有被指出身份的恐惧和担忧，反而多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呀，我就是从未来回来的。”宋盏说道。 他感觉胸口的郁结如满溢的水坝，轰然而泄。 第89章 你拯救了世界和我 冰城街上风雨交加，而广府这个时间点，随着残霞消去，同样入夜了。 江云杪将剪断的几枝栀子、芍药和广玉兰用牛皮纸包着，小跑着穿过回廊，进了一间青瓦低檐的屋子。 她拿来一只玻璃花瓶将花插上，放到靠窗的桌台上，又随手点上烛台上的烛火，安静地听着宋盏的倾诉。 此时江云杪的右手边是古朴的窗棂和暗黄的窗纸，映着她轮廓的剪影更有一份别样的美感。 “……那个男人在30岁那年依旧一事无成，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时间在向前。” 宋盏缓缓地说道。 “后来他为了推开一个孩子，被摩托车撞了，一梦之间，好像又回到了08年初的时候。” “他再次见到了他的妈妈，他不敢相信，因为他的妈妈，早就已经在支援某次灾情中过世。” 宋盏说到这里，又想起每一年和老宋一起给母亲上坟，老家的坟茔依山傍水，两个男人弯着腰拿着镰刀，在坟前仔细清理着杂草，又小心地将糕点，水果摆好。 宋盏说着大学和工作的压力，老宋则吐槽招生一年比一年少。 江云杪也被宋盏的话感染，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刚来看过她又走了，漂洋过海，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人生是否真的重来，已成定局的事情能否改变，这时他想起来当年震惊一时的新闻，于是他来到了那座坍塌的城堡。” 江云杪瞳孔一震，瞬间想通了。 “是的，该发生的注定会发生，但他也坚信注定发生的事可以改变。” “于是，他救出了在城堡下的那个人，于是，他开始努力学习，认真对待生活，不错过每一个机会。” “于是，他创业，交朋友，啃当年学不会的题，日复一日。” “后来，随着灾难日期将近，他又恐惧和担忧，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些，于是就找到了他认识的最有可能影响这件事的人，劝说他。” 宋盏说到这，江云杪已经能够猜到，宋盏找过江培丰了。 “后来他的妈妈不用再去支援，伤亡的人也比他经历过的少了一半以上。” 宋盏顿了顿，江云杪说道：“我在听。他不应该高兴么？” 宋盏大口地喝着手里的啤酒，并摇了摇酒杯，示意老板再来一杯。 “可是，他能够做得更好呀？” “依旧有那么多人死伤，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能够看到他们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会死，为什么不救我们呢？” 宋盏呜咽着：“对不起，我也想救你们，可是真的对不起。” 江云杪听着宋盏的哭声，每一下的抽噎，都像是听到一个善良的心跳。 那是冰城堡里一下又一下的敲柱声，是雪地上背着女孩前行，一步又一步的踏雪声，更是为了阻止灾难而一遍又一遍劝说的执拗声。 江云杪仿佛看到一个少年沿着时间线箭头的反方向，一路从未来走跑到现在，他只能独自消化着一切，尽他的努力去对抗命运。 宋盏的症状，有一些类似幸存者内疚，不过要更特殊一些，世界上不会有另一个人能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宋盏。”江云杪用插花的剪刀修剪着烛芯，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现在灾情也稳定了，还是有那么多人得救，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战胜了灾难。” “而且，拯救世界，这么重大的担子，本来就不该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啊！” “你已经拯救了世界，还有我。” 江云杪说到飞快，急促地表达让她气息跟不上，双颊染上一层红晕：“谢谢你救了我。” 宋盏的呜咽声还在继续，他可能听到了，但有些情绪就是需要释放。 江云杪发现她连自己都安慰不好，更不太会安慰别人。 “我，我给你唱首歌吧？”江云杪急中生智道，“我小时候哭，我妈妈就给我唱歌，我就不哭了。” 江云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月亮亮众星伴随 快看看满天星泪 日一对 夜一对 萤火一对对” 江云杪唱的是粤语版的《虫儿飞》，她是广东人，唱粤语更拿手一些。 轻柔的哼唱有一股抚平创伤的力量，宋盏在这个轻柔的歌声里，感觉到分外的平和与宁静。 他好像面对着无垠的大海，一轮明月高悬，漫天繁星相随，绿色的萤火从海上升起，从下面往上看，是银河繁星。 从上面往下看，亦如是。 “夜静静众生伴随 雨细细有风相聚 来一对 回亦一对 落花一对对 ……” 江云杪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电话里传来宋盏轻微的鼾声，才慢慢停下来。 她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将宋盏叫醒，而是就这么候着。 “客人，醒一醒，不好意思，我们要闭店了。” 老板走过来叫醒了宋盏，宋盏抬头一看，已经10点半了，他睡了2个小时。 “喂，你还好么？”电话里传来江云杪的声音，她还在。 “嗯，在酒馆睡着了，现在要回去了。”宋盏说道。 从酒馆出来，雨已经只剩漓漓啦啦的几滴，冷风吹在脸上，宋盏的酒醒了。 电话还没有挂断，江云杪和宋盏说了她在宋盏睡着期间，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盘棋，还赢了，又弹了弹古筝。 “你还会弹古筝？”宋盏意外道。 “当然，我会的可多了。”江云杪自豪道，“有机会给你听听，不过要收费哦！” “收费？”宋盏笑问道。 “当然，你都创业了，那么有钱，肯定要宰一宰你啦。”江云杪打趣道。 宋盏有点记不清睡着之前都说了什么了，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好了很多。 “我连创业都告诉你了？我还说什么了？”宋盏暗叫不好，怕不是老底都交代出去了。 江云杪嘿嘿一笑，狡猾道：“总之我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从今天起，我就是除了你之外，知道你的秘密最多的人了。” “你别想甩开我啊。” 宋盏沉默了一会儿，答应道：“好。” “所以，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不许隐瞒。” “好。” “那你和我讲讲，未来世界什么样呗？” “我不说。” “告诉我吧，我不会出卖你的。” “那也不说。” “我发誓。” “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 第90章 高三不得参加 5月28号，经历了半个月的努力，灾情整体已经被控制，受灾人民得到妥善安置，灾后重建工作也在筹备和进行。 冰糖科技的所有人，在过去半个月，只是一头扎进抗震救灾的工作里，现在刚有时间清点这段时间的用户数据。 这段时间里，除了最开始的三天，大量用户涌入，导致服务器被冲垮，后来基本趋于稳定。 根据最新的数据统计，冰糖网在过去半个月内，累计访问量突破3亿次，而冰糖微博，则注册用户突破了1kw。 其中有60%是大学生，剩余40%用户也集中在18-30岁间的年轻群体，不过受限于pc设备和用户习惯，以及校内网庞大的用户基础和后续抗震专题跟进，目前日活跃用户已经掉到了100w，但依旧超过了宋盏等管理层的预期。 “这次临时推广，可以说是险中又险，好在我们撑住了。”宋盏在总结会议上说道。 “嗯，接下来还有高考，又会迎来一波热度。”傅朝颜说道，“但我已经听说，各大互联网公司已经盯上了微博这块肥肉，有人开始打听收购事宜，据说对标产品已经在研发中了。” 宋盏早就有心理准备，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巩固好自己的用户，产品迭代和完善按照原计划进行。” 散会后，傅朝颜找到宋盏，打探道：“看你一点都不着急，怕是还有后手吧。” “嗯，这个暑假，才是我们的主战场。”宋盏说道，明星入驻，热搜榜单，以及杀手锏。 他有的是办法帮助冰糖微博站稳脚跟，只可惜时机未到。 “公司资金不太够了。朝颜，经过这次的救灾，我们在政府那边口碑还可以吧？”宋盏问道。 傅朝颜笑道：“你是不想融资了？” “当然。”宋盏琢磨道，“能借钱，干嘛不借呢？” 第二天上午，宋盏刚到班级，就听到侯新星和施晴他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你说这事闹的，学校这么干，有点过分了吧？” “可不是么？我算是彻底失望了，咱们高中没啥意思。” 施晴看到宋盏来了，眼睛一亮，喊道：“宋盏，这里。” 宋盏叼着一袋李红玫塞给他的牛奶，走过去问道：“什么事需要咱班智囊团都出动？” 说是智囊团，不过是一帮臭皮匠罢了。 “还不是毕业晚会的事？”侯新星吐槽道：“你不知道么？今年毕业晚会不让高三参加。” “啥？”宋盏一愣，“我没听错吧？毕业晚会不就是欢送高三的么？” “是呀，有脑子的人都这么想。”侯新星越说越气，“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领导，觉得前一段时间发生灾情，又是集体看新闻，又是捐款活动啥的，有点耽误学习了。” “所以明天的毕业晚会，就不让高三学生参加了，选几个代表去看看节目。” “你说恶心不恶心？” 宋盏点头，深表同意。 毕业晚会，算是冰城一中的传统了，至少持续举办了二十多年，也因此冰城一中被认为是冰城比较注重文艺活动的高中代表，每年的高考前夕，大概5月底，就会举办毕业晚会。 晚会内容大多是学生们自己筹备的节目，音乐、舞蹈、相声、小品，还有诗朗诵什么的，甭管节目质量如何，重在参与，大家聚在一起，吃吃零食也是好的。 现在只让高一高二参加，这还叫什么毕业晚会呢？ 只不过是一个给领导们看的文艺汇演罢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侯新星右手伸开五指，左手压住右臂，痛苦道：“奈何我冰城王力宏，却无一个属于我的舞台？” 此话一出，大家直接就散了。 “喂？走啥呀？我哪句话有问题？”侯新星看到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同学没走，“莉莉，还是你相信我。” 被叫做“莉莉”的女同学拿5公分厚的卷子，猛砸侯新星道：“叫你侮辱我偶像！” “冰城王力宏是么？” “很拽啊你！” 课间活动，卫泠然罕见地找到宋盏，也聊起了毕业晚会的事。 “你听说今年毕业晚会，高三参加不了了么？”卫泠然渴望道，“这个月最后的期待也落空了。” “听说了，去年毕业晚会，也没见到你多想看啊？”宋盏说道。 “那怎么一样？今年可是我们毕业啊。”卫泠然坐在单杠上，遗憾道：“我记得去年参加，高三学姐就坐我过道旁边，哭得泪流满面。” “我还想轮到我们会不会这样，没想到没这机会了。” “如果你真的想参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宋盏琢磨了一下，说道。 “哦？我就知道你坏主意多。”卫泠然期待宋盏的花招。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讲了。”宋盏转身就走。 “别啊！你说说呢？”卫泠然抓住宋盏的袖子，哀求道。 宋盏坐地起价：“那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卫泠然说道：“我给你买零食。” “我不爱吃零食。”宋盏说道。 “那烤串？我家炉子上有的，你随便拿？”卫泠然又诱惑道。 “呵呵，你当我傻么？我拿了串之后，是不是还得站炉子边帮你家烤啊？”宋盏说道，“不然我还能走得了？” “那你想要啥？”卫泠然问道。 “明知故问。”宋盏看了看卫泠然软糯的嘴唇说道。 卫泠然提起拳头就要揍，后来想了想又放下：“看你办的怎么样吧。” 宋盏一听有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听我的安排，什么都有。” 宋盏勾了勾手，卫泠然侧耳倾听，之后狐疑道：“能行？” “当然。”宋盏自信道。 卫泠然从单杠上翻下来，说道：“好，那我这就摇人。” 回到班级之后，宋盏也找到了对毕业晚会不满的施晴和侯新星等人，连一向和宋盏不对付的老郑，也过来凑热闹。 “你来干嘛？”宋盏问道。 “我听说你有办法把毕业晚会还回来，这种好事，我肯定得参加。”老郑说道，虽然他心里想的是怎么破坏一下宋盏的计划。 宋盏也懒得理他，对聚在一起的众人说道：“下午放学，大家操场集合，我们成立毕业晚会行动小组，到时候公布行动计划。” “你真有把握？”施晴犹豫道，“可别搞出事情，临毕业弄个处分不划算。” “不会的。”宋盏说道。 晚上6点，操场上聚集了大概有十几号人，有一些是宋盏的同学，有一些是卫泠然的朋友，大家都是对毕业晚会期待和对学校不满的人，算是志同道合。 “宋盏，人我都叫来了，你说吧。”卫泠然看向宋盏，大家也都期待着宋盏的计划。 “废话就不多说了。”宋盏开门见山道，“我打算，自己办一个毕业晚会。” “啥？” “什么？” 众人一阵错愕，自己办晚会，这也行么？ 第91章 青春的传单 5月30号，五月的最后一天。 李华作为一名冰城一中高三6班一名成绩中游，长相中等，身高中下的普通男生，他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塞情书的一天。 起因是早晨路过楼梯拐角，一名长相清纯、身材高挑、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拦住李华，将包好的信封塞到他的手里。 “没到班级不许拆哦！” 女生声音憨憨的，在李华听来意外的可爱。 “嗯，众所周知，我最喜欢憨憨的女生了。”李华很快说服了自己。 到了班级李华哪里按捺得住，鬼鬼祟祟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后，将信封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同学一把夺过。 “嘿呀，谁给你的情书啊？”夺走“情书”的男生向周围同学展示着，大家都凑了过来。 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的李华奋力抢夺，还是没争过，“情书”被当着全班的面读了出来。 “亲爱的同学。”夺走“情书”的男生笑道，“还挺有礼貌的。” “你好，不论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成绩如何，未来有什么想法，但毕竟我们都在冰城一中读书三年，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同学。” “不对劲啊，这是情书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李华也感觉莫名其妙。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不知道你是否遗憾又无奈，即将和同学们分别，即将奔赴祖国的天南海北，即将面对未知的高考，那些来不及说的再见，那些还没谈够未来的笑脸。” 读着读着，夺走“情书”的男生不好意思起来，他把信还给李华。 李华接过，周围的同学凑上来一起看。 “那些未完成的青春，就要这么溜走了吗？” “那些三年来不被看到的时光，就这么辜负了么？” “那个人，那段关系，那句说不出口的话，现在能说了么？”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甚至是暗恋，都是青春的果实。” “来吧，带上你的热情和期盼，带上你的骄傲和躁动。” “今晚八点，学校见。” 这是传单？是广告？还是战书？ 大家都不明白，但是对今晚8点要发生的事，意外地感兴趣。 这样的一封信，在高三每个班级里传递着，根据后来印刷同学的统计，至少印出和流传了大概300份，几乎每个班级有20份，覆盖了所有高三学生。 “你这传单上，也不说今晚8点干嘛，地点也没有，这晚会还怎么开啊？”卫泠然也很疑惑，她问旁边的宋盏。 此时正是课间时间，宋盏和卫泠然路过一排排班级，能够看到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读传单的场面。 没错，这封信正是宋盏让人制作的传单，美其名曰邀请函。 “这你就不懂了，说了反而就没那么神秘了，而且容易被校方截胡。”宋盏笑道，“咱们可是要搞偷袭的。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卫泠然似懂非懂。 “让你联系的校乐团找好了么？必须得对音乐教室很熟悉。”宋盏问道。 “放心，找好了，叫韩小田，是静香的姐妹，绝对没问题。”卫泠然大声保证道，“今晚别说是备用乐器了，就是晚会的预订乐器，都能拿来一半。” “小点声，别太过火，引起校方关注就不好了。” 宋盏嘘声道，卫泠然也捂着嘴，感觉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害羞之后又捶了宋盏一下。 “打我干嘛？” “要你管。” “？？” 下午学校音乐室，老师带着学生们排练节目，其中《梁祝》的主要演奏者，梁智和韩小田，都是高三的学生。 随着下课铃声响了，晚会前的最后一场排练也跟着结束，结束前韩小田临时有事离开，老师也在所有学生都走后把门关锁好。 过了一会儿，韩小田从藏身的幕布后溜出来，此时门外也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静香，你们可算来了。”韩小田将门打开，正是卫泠然和庞静香带队的高三学生。 “老师拖堂有点晚了，怎么样？在哪呢？”庞静香问道。 “那里，你不知道我都害怕死了，咱们被抓到不会有事吧？”韩小田有点害怕。 “没事，放心，出了事我兜着。”卫泠然说道，庞静香在旁附和着：“这是卫泠然，我好姐们。” “你好。不过万一真不事，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法不责众，有事当然是一起上。”韩小田也怕被看扁了，这个平时显得很乖的女生也有疯狂和叛逆的一面。 卫泠然带着十几个男生，几乎是每样乐器都捡了两件。 “挑好的拿。” “找实用一点的，你拿个沙锤干嘛？” “古筝就别搬了，没地方给你坐。” “贝斯有啥用啊，乐队里有没有贝斯有区别么？” “架子鼓那么大，你就抱一个？” 卫泠然在旁边指点江山，抱着架子鼓的男生懵了：“那到底拿不拿？” “看我干啥？当然都搬走。” 很快，音乐教室被扫荡了一遍。 卫泠然的手机这时响了。 “都拿到了？”宋盏问道。 “拿是拿到了，关键是放哪啊？这些东西可不好藏。”卫泠然问道。 “你来找我吧，我给你们安排个好地方。”宋盏摇晃着手里的钥匙，回头看了一眼门牌。 上面写着“实验室”。 没错，宋盏从叶一真手里借来了实验室，如果说全校有哪个地方大又没人，那肯定是实验室了。 实验室距离音乐教室不远，也就是隔壁楼不到50米的距离，乐器被顺利地转移了出去。 晚上7点30分，礼堂里的准备看演出的校领导们都已落座，后台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乐器没了？不知道哪去了？” “赶紧找啊？找不到就借，能吹能响的都拿过来，顶上再说，晚会节目就要开始了。” 晚会导演看着鱼贯而入的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心急如焚。 另一边，高三的学生们有一批留校自习，有一批在校门口观望，还有一批在操场上散步。 大家都在默契地等着8点的来临，谁也不知道，8点会发生什么。 随着礼堂里主持人走到前台，毕业晚会正式开始。 同一时间，操场上主席台上，啪啪啪，三道巨大的灯光打到操场中心，划破了黑暗。 接着又是一道刺耳的试麦声。 “滋滋滋~” 黑暗中，几句交流声在操场上回荡： 老郑：“你轻点啊，弄坏了咋办？” 宋盏：“这音响也不行啊？质量有点差。” 老郑：“我爸超市搞活动用的，能借来就不错了！” 宋盏：“你好骚气，还弄个电吉他。这么黑，你看得见弦么？” 老郑：“肯定比你强，闭着眼睛我也能弹出来。” 宋盏：“那就走一个？” 老郑：“走起！” 随着电吉他solo第一声划破夜空，一首beyond的《不再犹豫》奏响在冰城一中的操场上。 第92章 不再犹豫 对于第一首歌的选择，宋盏本来非常的犹豫，但老郑知道后，坚持要选这首。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把我家超市的音响拿过来，还有移动电源。”老郑刚开始确实想搞破坏，但昨晚听了宋盏的提议之后，他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耍帅似乎收益更大。 宋盏抗拒不了老郑“强力支持”的诱惑，而且明显晚会办成更加重要，于是一拍即合。 事实证明，老郑这歌确实选对了。 前奏一出，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回忆，无论beyond是不是你的偶像，但那个年代，大家几乎都能唱几句beyond的歌。 而且，号称粤语第二母语的东北，谁还不会说几句粤语呢？ 都是和流行音乐学的。 校园外，教室里，宿舍，走廊，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被音乐所吸引，不约而同地奔向操场。 灯光打在操场中央，老郑站在最前面，电吉他solo得有模有样，别看他人品不咋地，妥妥一蔫坏的渣男，但还是有两手真功夫。 宋盏大学加入了吉他社，达不到自己扒谱作曲的程度，但是扫弦照着谱子弹问题不大，《不再犹豫》这么经典的歌，更是连谱也不用。 “无聊望见了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老郑站在一处灯光下，先声夺人，声音清脆有爆发力，瞬间吸引了操场众人的注意。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 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 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接着是宋盏，他站在前排另一处灯光下，声音偏向沙哑和沉稳，却隐隐暗含着一股子沧桑和大气。 卫泠然站在正对面，看到宋盏在唱道“向理想挥手”时，向她挥手，立刻比了个心。 “oh…… 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 纵有创伤不退避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一段激动地合唱后，是一个比宋盏和老郑水平更高的弹吉他小伙子，没人知道他是哪个班的，更不清楚他的名字，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叫不上名字的同学，高中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但却在某一天惊艳了你很久很久。 “谁人没试过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小伙子音调很低，甚至因为激动有些慢拍，但是却也勇敢地发声。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 向理想挥手 问句天几高 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段竟然是郝志雄唱的。 “是大雄！静香你看！”卫泠然指着四人小乐队坐在最后面打鼓的那个男生，他瘦小，戴着眼镜，丝毫不起眼，但打起鼓来尘土飞扬，帅出天际。 郝志雄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打鼓，重生前的宋盏都不知道，这次他坚持要打，宋盏还有些担心他是否逞能，没想到也小小地惊艳了众人一把。 随着气氛不断攀升，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有的拿起宿舍的手电筒，有的打开了手机内置的手电筒功能，还有的则是挥舞着宋盏让人安排好的荧光棒——老郑出的钱。 人越来越多，这首歌最后也变成了大合唱。 “oh…… 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 纵有创伤不退避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oh…… 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oh…… 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激昂的音乐，沸腾的操场，还有心里有火，眼里有光的少年们，在一首《不再犹豫》的热场下，属于他们的毕业歌会正式开始。 没错，是毕业歌会，大型露天ktv。 昨天晚上计划商议后，那些可能出现问题的预案都被否决，最后大家统一意见，就是唱歌。 礼堂那边，随着操场上的毕业歌会开始，歌声不断地传来，欢呼声和喊叫声不停地勾引着礼堂里的高一高二学生们，相比起外面的热闹和欢乐，今年晚会的节目可太寡淡了。 原因也很好猜，本来就是给高三毕业准备的，肯定是高三比较热心筹备节目，高一高二就是敷衍一下，所以节目质量就不行。 何况为了照顾领导的口味，还得准备一些红色主题的舞蹈和舞台剧，以及尬到抠脚趾的诗朗诵。 谁会愿意听诗朗诵呢？ 晚会就应该动起来。 因此，不断地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以上厕所为名义，跑出礼堂，也跟着加入了操场上的歌会活动。 等有的班级老师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班一整排就剩两三个学生了，几乎都走没了。 坐在前面的校领导们，因为离舞台太近，都没发现外面的异常，还是有学生处的老师来找到刘校长汇报，刘校长才知道这件事。 “走，带我去看看。”刘校长生气道：“这帮学生，真是无法无天。” “抓到领头的，非得处分他不可。” 操场上，第一首歌已经唱完，老郑唱得汗如雨下，异常畅快。 “玛德，值了！” 宋盏将胸前挂着的吉他解下来，拿起话筒，看着前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同学们，有的在拿dv拍摄，有的在拿相机照相，有的则挥舞着荧光棒。 “大家好，我们是高三毕业歌会行动小组。”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年毕业晚会，高三不能参加。” “我相信大家都是非常遗憾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组织活动，今晚的歌会，唯一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 “大家想唱，就到旁边排队报名，今晚我们一起嗨唱不停，为青春送行！” 宋盏说完，不知道是在谁的带动下，大家一起喊道： “为青春送行！” “青春万岁！” “万岁！” 在山呼海啸声中，宋盏喊道：“开场完毕，那么我们的歌会正式开始。” “第一首歌谁来？” 宋盏刚说完，卫泠然就冲上来抢过话筒，庞静香和韩小田也跟在她后面。 “我我我，我们给大家带来一首，《super star》。” 三个美女一上场，下面男生们瞬间就兴奋了，吹口哨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因为不是每一首歌大家都会演奏，所以有的曲目，是直接放的伴奏，某种意义上，伴奏效果更好。 随着音乐响起，冰城一中临时组合而成的s·h·e闪亮登场。 “笑 就歌颂 一皱眉头就心痛 我没空理会我 只感受你的感受~” 卫泠然先开口，她的短发造型和刻意模仿的憨憨的声线，和e还真有几分神似，气氛被再一次点燃。 第93章 我们的毕业歌会 “你要往哪走 把我灵魂也带走 它为你着了魔 留着有什么用” 接下来是庞静香，她小小的身躯蕴藏着大大的能量，声音尖细，同时看了郝志雄一眼，意思是谁说只有你能唱？ 我也可以。 《superstar》的传唱度丝毫不比《不再犹豫》差，甚至说女生们未必都听过《不再犹豫》，但男生大多数也是听过《superstar》的。 到了合唱的部分，场面甚至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是电 你是光 你是唯一的神话 我只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主宰 我崇拜 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声音震耳欲聋，有的同学甚至已经喊破了嗓子，更有疯狂的女同学直接上来抢麦。 卫泠然三人唱了第一段就赶紧下来了，宋盏笑道：“怎么样？热闹不？是你想要的晚会么？” 卫泠然激动地搂着宋盏的脖子，蹦跶着道：“哇，太是了！” “我刚才唱歌攥着麦克风，手心都是汗，这比去年在台下看晚会刺激多了。” 庞静香在一旁咳嗽道：“行了，你都快挂宋盏身上了，离远一点，别在这碍眼。” 韩小田这才明白卫泠然和宋盏的关系，同样眼神玩味地笑着。 “我们一会儿还能唱么？”韩小田期待道，她可是为毕业歌会付出不少。 “当然可以，你们找大雄吧，安排他帮着找伴奏啥的，一会儿给你们插个队。”宋盏说道，走一点后门还是没啥问题的。 当庞静香带着韩小田找到郝志雄的时候，郝志雄当然不知道宋盏给他安排了这个任务，不过他还是心领神会，暗暗感谢兄弟助攻。 “你刚才鼓打得挺帅的。”庞静香算是第一次夸奖郝志雄。 郝志雄害羞道：“还行，你唱得也不错。” 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几乎没有人可以关注到宋盏和卫泠然了。 “想不到你还会弹吉他？”卫泠然对宋盏又是刮目相看。 “嗯，大学……表哥教我的。”宋盏差点说漏嘴。 “你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小乐队还真像那么回事，尤其是大雄，真看不出来他还会打鼓。”卫泠然感叹道。 “他挺内秀的，只是庞静香一直没去了解他。”宋盏远远地看着大雄和静香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看节目，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前世毕业后，大雄和静香就再无联系，也许这一次，他们真的能够发生点什么。 “对了，答应我的奖励呢？”宋盏讨要道。 “啥？我怎么听不明白？”卫泠然开始装糊涂，脚在地上蹭着，随时准备跑。 “装傻可不行。你看那是啥？”宋盏随手一指。 卫泠然看过去，只见两人前面正好有一对情侣，在人群后面偷偷地亲着。 宋盏顺势将卫泠然从后面搂住，呼出的热气打在卫泠然的脖颈上，直惹得卫泠然身体痒痒的，腿脚发麻。 “这……人多。”卫泠然害羞道。 “还记得《superstar》mv里的那段拥吻么？”宋盏轻声道。 “嗯。”卫泠然声若蚊蝇。 两人唇齿相接，一触便不能分离。 温度上升，气氛燥热，卫泠然外套里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宋盏手掌在黑暗中顺着卫泠然的腰线一路上滑，如同奔跑在摩天大楼上的蜘蛛侠。 而卫泠然则警惕地伸手追捕宋盏的手，却总是慢上半拍，当宋盏的手已经触碰到卫泠然的胸前，卫泠然一把抓住。 “不……行。” 卫泠然开口道，却忘了两人正在热吻，守得住一头就顾不得另一头，被宋盏趁虚而入，又是一个悠长的舌吻。 卫泠然彻底沦陷，不断地发出“哼”“嗯”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卫泠然无力地趴在宋盏的肩头，疯狂地捶着他的后背。 宋盏承受着攻击也是心甘情愿，谁让他得逞了呢？ 这就是75d么？ 宋盏记住了。 距离操场不远的林荫道上，刘校长正带着学生处老师们赶来，他们远远地就听到了学生们的欢呼声和掌声。 现在正是大合唱阶段，唱的竟然是校歌。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一般校歌大家都烦得要命，现在唱起来却意外得情绪投入，慷慨激昂。 “我们在冰城生长 饮着松花江水茫茫 我们在红旗下成长 抬头是二十一世纪的曙光” “校长，他们这是……”学生处老师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刘校长也感觉到不对劲，这是谁通风报信了？ 怎么领导一来就开始唱校歌了？ 刘校长脚步逐渐加快，在进入操场的入口处，碰到了在外面遛弯赶来的兰小菁。 “兰秘书？”刘校长有点意外，这大晚上的兰小菁来这干嘛？ “刘校长啊，我在附近遛弯，看咱们这很热闹就过来看看，你看，外面都是看热闹的市民。”兰小菁穿着确实比较休闲，而校园栅栏外，一个个冰城市民们驻足着听着歌会。 “别叫我兰秘书了，我已经不干秘书了。”兰小菁说道。 刘校长和兰小菁一番交流后才知道，兰小菁已经是体育局的领导了，以后也是前途无量啊。 “咱们这是在举办毕业晚会么？有声有色的。”兰小菁问道。 “哈哈哈，是呀。”刘校长肯定也不好说不是，“这不是学生自己组织热闹热闹么？” “挺好，挺好。”兰小菁点头道，“我就看看，不影响你们吧？” “不会，我陪您一起看。” 学生处老师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好找学生们麻烦，而比较应景的是，接下来大家大合唱的曲目，正是《北京欢迎你》。 歌声嘹亮，感情动人，最重要的是，最后还来了几句祝福奥运圆满成功的话。 兰小菁夸奖冰城一中体育教育不错，刘校长也非常高兴地应着。 高三的毕业歌会上，各种乐器轮番上，冰城王力宏，一中王心凌，各种绰号层出不穷。 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半，歌会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而卫泠然和宋盏，则在没人的地方腻歪了一个多小时，导致卫泠然出来的时候，整理了半天的衣服，哪怕光线暗淡，也能看出她臊红了脸。 毕业歌会这件事，就好像是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提就这么过去了，乐器还回去后老师只是清点了一番，也没有追究，大家好像默契地达成了某个协定。 兰小菁自然是宋盏邀请过来的，美其名曰请她看演唱会，来了之后才发现被骗了，最后倒变成了帮宋盏擦屁股。 不过在抗震救灾中，兰小菁组织的活动，冰糖科技全程大力度支持，又因为她帮助宋盏搭线江培丰，在地震后被江培丰表扬了一番，两人你来我往，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这场毕业歌会的视频，也被上传到了冰糖微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各地学校的学生纷纷上传了自己学校的毕业晚会视频，有点攀比起来的意思，算是高考前的小预热吧。 毕竟，过了这个周末，下一周就是高考了。 第94章 决战倒计时 5月31号和6月1号两天休息，算是高考之前最后的狂欢。 但对宋盏来说，这两天一点也没休息到，因为叶一真给他准备了最后的突击宝典。 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补课已经结束了，创新楼基地的补习区，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宋盏和叶一真还在。 “叶老师，今天什么内容？”宋盏问道。 “今天不讲具体知识，而是讲讲考试技巧。”叶一真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觉得自己会考试么？” “还行吧，毕竟也考了这么多年。”宋盏被这么一问，多少有点怀疑自己，尤其是叶一真一副学神降世的轻蔑眼神，宋盏不敢乱说。 “补习也有几个月了，我总结了一下你的做题节奏，你有40%的时间用在审题上，60%的时间用在了做题上。” “你觉得这样对么？”叶一真问道。 “不对么？”宋盏回答，“肯定是做题更费时间啊？” 叶一真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就证明你没有把很多审题应该做的工作做好。” “审题除了读懂题，读懂考点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预估这道题的难度和工作量。” “我发现你很多时候，是做着做着发现自己不会，或者解不出来，再去转做其他题，之后回来再看这道题，往往会更费时间，因为要重新去熟悉一遍。” 宋盏一想，确实是这样。 “那应该是怎么办？”宋盏问道。 “就是把更多时间花在审题上，明确解法，更要预估自己能否做出来，时间够不够，在题目之间懂得取舍。” 宋盏将叶一真的考试技巧记下，有的可能老师说过，但宋盏刚穿越回来几个月，想回到学生状态并不是那么容易，这些技巧早就忘了。 “还有，考场允许带量角器，如果遇到解析几何审题后搞不定的，先照图上量一个角度接近的选上。” “选择题，选不出正确的答案时，就选之前其他题目出现次数最多的答案。” “大题先把考点对应的公示列出来，批卷子很多都是大学老师和研究生批改，我咨询过往年的参与者，因为卷子太多，他们一般都会跟着答案去找内容，所以你把公示写上，答案里有，哪怕顺序不太对也能得分。” 叶一真一条一条地给出宋盏考试建议，有的是她从网上看到的，有的是她自己总结的，有的是她向参与过高考批卷的冰工大的老师和学长请教的。 宋盏感激莫名，他知道叶一真自己的水平是不需要这些技巧的，搜集技巧纯粹是为了帮助他。 “叶老师，你真好。”宋盏由衷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叶一真板着脸，手摊开高举着道：“因为这是要额外收费的，我拿了钱，自然要办事。” “可别因为呆在公司里，让你也沾上了铜臭，谈钱多俗气啊？”宋盏笑道。 叶一真手依旧高举着，宋盏只能从兜里掏出补课费放上。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之前的补课费可都结了。”宋盏问道。 “嗯，不过不再做个协定么？”叶一真眼睛一亮，“外面补习的行情，考得好可是有奖励的哦？” “算了，我又没什么好处。”宋盏吃过一次亏，不想再打赌了。 叶一真拨弄着头发，说道：“那就算了，本来想说，如果你数学考过130，就给你一点奖励，比如返现什么的。” “嗯？”宋盏一听，改口道：“咱们补习得和行情拉齐，不能坏了规矩，成交。” 叶一真接着又帮宋盏压了最后两道大题，补习结束后，又到了下午5点，这个时间整栋楼都没有什么人了，包括冰糖科技。 作为一家人性化的公司，冰糖科技在如此紧张的成长期，还是保持着双休的工作节奏，哪怕有人周末会加班，今天周日也是六一儿童节，员工们也回家给孩子过节了。 “能去公司看看么？”叶一真问道。 “当然可以，走吧，就在楼上。”宋盏带着叶一真过去，“你从来没来过么？” “嗯。”叶一真点头道，“自从公司和补习区分开之后，就没来过了。” 公司还有人值班，是技术部的后端同学，宋盏表示自己就随便看看，后端同学看到宋盏身后的叶一真，心领神会表示自己绝对消失。 叶一真走在偌大的冰糖科技工区，哪怕她早就知道这栋楼的构造，依旧会为每一个工位满满当当感到震撼，当时冰糖科技刚创立的时候，她还作为见证者经历了全过程。 “3月20号到现在，过去了73天。”叶一真走到公司成果展示墙前，展示墙上贴满了冰糖微博里用户感谢的留言照片，更高的位置挂着冰工大和市政府颁发的锦旗，表彰冰糖科技在抗震救灾中的支持贡献。 另一侧，是一些员工团建和冰糖科技成长历程的珍贵照片，大家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冰糖科技员工平均年龄不到27，大多是年轻人。 叶一真还在上面找到了自己，那是冰糖科技宣布创建时的照片。当时她被宋盏拉去当小秘书，给张文轩端茶送水，后来又在宣布创建公司的那一刻一起合影留念。 照片里空中撒着礼花，宋盏站在前面穿着正式，笑容灿烂，叶一真后退了一个身位，有些羞怯，两个人有点像刚接亲出来的年轻夫妻。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用我的照片。”叶一真说着将照片摘下来，“没收了。” 宋盏笑而不语，他有底片，这张就送给叶一真吧。 “这张照片也有你。”叶一真指着前几天冰糖微博上线时的合影说道。 “嗯，当时冰糖微博刚刚上线，大家都很兴奋，拍了一张留作纪念。”宋盏自豪道，“我们还发了一条微博，‘在改变世界的路上结伴同行’。” 叶一真点点头：“这话不错，真不像你的水平。” 宋盏不服道：“我的水平很高的好么？我的作文得奖，你可是在现场的。” 叶一真给了宋盏一个“别得意”的白眼，又看了一眼合照，照片里站在宋盏旁边的女生好漂亮。 叶一真多看了几眼，只是记住傅朝颜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从冰糖科技出来，宋盏像往常一样送叶一真去航院，她还是会先去找她爸爸，然后一起回家。 “听说后天学校要组织高三学生去极乐寺祈福，你去么？”宋盏问道。 “再说吧，我自己用不着祈福。”叶一真说道。 宋盏点头表示理解，真学霸从来不信这个。 吱吱！ 第一声蝉鸣传来，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每到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夏天就要开始了。 而高考，更近了。 第95章 极乐寺 6月2号，整个冰城一中高三突然开始“轻松”起来。 这里“轻松”指的是不用再听老师讲课了，也不会做卷子考试了，而是老师给大家时间自己看书。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硬性成绩就已经决定了，最后考成什么样，只剩下一部分临场发挥。 虽说不用做卷子，但有相当一部分同学反而更焦虑了，不过好在也并非无事可做，准考证今天上午就下来了，每个人所属的考场已经决定，大家都在互相打听着了解情况。 因为冰城一中在道里区，原则上考生也是会被分配在道里区的五所中学，5、14、57、36、1，分配在本校自然是省心，本土作战有buff加成，而分配在其他学校的话，就需要提前去踩点看考场。 “老刘，你哪个考场？” “我5中啊，离我家贼远，哎。” “没事，5中不错，听说刚换的广播，听力清楚啊。我36中，近倒是近，就是听说风扇很旧，楼还是老楼，我怕我热死。” “新楼还没投入使用么？” “没呢，听说要9月份。”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失落，但大家都很善良，会挑选考场好的方面说，互相宽慰。 没办法，任何一点担心和忧虑都会影响考生的状态，马虎不得。 “喂，宋盏。” 宋盏听到有人小声地喊他，他四周看了一圈，没人。 “这里，后门。” 仔细一看，卫泠然蹲在教室后门的位置，被旁边的同学挡着，向宋盏招手。 前台的历史老师正被同学们缠住，一堆人拿着书请教问题，宋盏看准机会悄悄地溜出教室。 “你咋来了？”宋盏问道，两人来到楼梯拐角没人的地方，宋盏拉起卫泠然的小手，卫泠然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随他了。 “想知道你在哪个考场，就过来了。”卫泠然摇了摇自己的准考证，说道：“快让我看看。” 宋盏将准考证掏出来，上面写着冰城五中22号考场。 “五中？那不是离家更近了？”卫泠然不乐意了，“真讨厌，我还在咱们学校，本来想去别的学校看看呢。” “有啥好看的？”宋盏说道，“学校都差不多，本校你还不乐意么？倒是你得收收心，考试之前沉稳一点，你现在可还没录取呢？” “知道了知道了。”卫泠然抱着胳膊，自信道：“文化课成绩能过就行，肯定没问题的。” 宋盏也不好说什么，卫泠然是理科，理科高考有啥题目，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知道卫泠然最后成绩不错，想来问题也不大。 “明天极乐寺祈福，你们是上午还是下午？”卫泠然问道。 “这还分上下午么？”宋盏反问道。 “当然，最近去祈福的班级肯定多，不分流，极乐寺接不过来。” “好像是上午吧。”宋盏确实不太清楚。 卫泠然命令道：“总之到时候你必须得来找我，听到没有？” 宋盏笑道：“现在就想当管家婆了？有点早啊。” 卫泠然捶了宋盏一拳：“就你话多！” 送走卫泠然，宋盏又悄悄回了班级，下课后，郝志雄找到宋盏，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好像刚打了胜仗回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宋盏感觉郝志雄要显摆点啥。 “啪！”郝志雄甩出一瓶可乐，“随便喝。” “啪！”又甩出一包乐事，“随便吃。” “啪啪啪！”又连着甩出旺仔吸吸，锅巴，沙琪玛什么的。 “无利不起早，又要雇我做僚机？”宋盏也不客气，打开就吃。 “不，用不着了。”郝志雄得意道，“昨天儿童节，我和静香一起去的儿童乐园。” “咱们市有这地么？”宋盏疑惑道。 “你别管了，反正就是出去玩了。”郝志雄憧憬道，“这是我们幸福未来的一小步，值得庆祝。” “我问过了，多亏了毕业歌会，我打鼓太帅直接给她震住了，她现在还没走出来。” 是你没走出来吧？ 宋盏知道郝志雄有吹牛的成分，也不拆穿他。 “明天上午极乐寺，我已经打听清楚，小班都是上午去，到时候咱们和静香、卫泠然汇合，你别掉链子。” 郝志雄抄起一个香蕉抵在宋盏胸口威胁道，见宋盏点头后，又屁颠地帮他把香蕉扒开，递到宋盏手里。 下午放学前，老班果然宣布了明天上午去极乐寺祈福的正式通知。 “咱们也不是迷信，主要是图个吉利。我就不跟着去了，明天上午8点极乐寺门口集合，到时候那个谁，章鹏宇，你个高，举个班旗，大家找你集合。”老班说道。 “自愿哈。不去的人，也别忘了下午正常回学校上课。” 第二天，宋盏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坐公交前往极乐寺。 极乐寺距离宋盏家很远，在南岗区，乘46路公交得50分钟，还得走10分钟路才能到。 宋盏本来想等卫泠然一起，没想到她已经和庞静香约好，提前出门，买完东西再过去。 极乐寺是冰城最着名的佛教寺庙，也是东北四大佛寺之一，始建于1923年，占地5.3万平方米，算是来冰城旅游的半个必打卡地。 这里一般初一十五人最多，其次是节假日，另外每年农历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是庆佛日，都会举办庙会活动，刚好6月1号是四月二十八的庙会，如果这一天来，估计整个寺庙里的游客都会被挤爆。 宋盏刚下公交没走出100米，就看到极乐寺外面乌泱泱全是人，现在距离8点还有5分钟，大家已经按捺不住了。 冰城一中的队伍非常好认，因为下午还得上课，很多学生都穿着校服，包括宋盏，找到组织之后，同学们交换着彼此带的早餐，鸡蛋饼，烤冷面，水煎包什么的。 随着寺门口的铃铛被敲响，朱红的寺门中间开了个缝，两个年轻的和尚穿着僧衣走出来，向众人施了一礼，而后分别推开了一扇门。 游客们鱼贯而入，有的去排队领香，有的直奔法器流通处，当然还有像学校组织的，甭管什么活动，得先合影。 “大家先别进去，等学校老师来照相，照完就可以进了。”体委章鹏宇提醒道。 宋盏正琢磨要不要再等等，卫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他，拽着他就走。 “快走，再等一会儿都堵上了。” 第96章 卫泠然的吉祥疏 卫泠然也穿着校服，跑起来短发飞扬，青春靓丽。 宋盏被卫泠然拉着，路过头顶挂着的金色“极乐寺”匾额，一路穿越人群，来到正殿前的香鼎处，两个同样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正等着他们，这两人正是郝志雄和庞静香。 “可算来了。”庞静香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卫泠然，“现在正好人群都去排队领香了，咱们直接进殿。” “冲。”卫泠然回兴奋道。 宋盏跟在卫泠然后面，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但是看你们都很熟悉这里。” 卫泠然得意道：“那当然，你不知道，这里最灵的是求姻缘么？冰城的女孩子，我敢保证都来过。” “哦？”宋盏笑道，“这事这么着急么？” 卫泠然偷偷说道：“告诉你个秘密，静香一年来三次，可急了。” 庞静香脚步一下停住了，回头无奈道：“秘密倒是也不用这么大声说，比如像这样，上个月底不知道是谁半夜给我发消息。” “香香，明天能陪我去极乐寺么？” 卫泠然死死地捂住庞静香的嘴，将她架进了大雄宝殿。 到了殿里，几人也遵守着规矩，不再打闹，而是安心地等着空出蒲团。 宋盏注意到卫泠然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扒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把香和各种文具。 等轮到卫泠然的时候，只见她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却不出声，说了有大概一分钟，而后从袋子里取出香，用案上烛火点上三只，左手敬上。 接着，卫泠然又从袋子里取出文具，有笔，有量角器，有橡皮，有尺子，一字排开，放在蒲团前。 “这是干嘛？”宋盏在后面偷偷问道。 庞静香说道：“听说把考试用的文具放到佛前请看，沐浴佛光，能沾染佛气，等于开光。” 宋盏疑惑道：“之前没听说过呢？你哪听来的？” 庞静香回答：“我表姐说的，这个说法现在在一个叫冰糖微博的社区里可火了。” 宋盏沉默了。 这还不算晚，卫泠然将文具放回袋子里，又拿起供桌上的签筒，准备抽签。 本来极乐寺是不提供抽签解签的，但因为今年是奥运年，最近又赶上高考，为了顺应民意，限时开放了这个服务。 但也仅限于抽签后自行领取解签纸，如需当面解签，就得看能不能排上号了。 卫泠然轻摇三下后，一支签跑了出来，她捡起来一看，大喜，合掌又是一通感谢才起身。 “怎么样？”庞静香凑过来盯着卫泠然抽的签。 “第二十一签，上上签。”卫泠然展示道。 “哇，我也要抽。” 庞静香也如法炮制，上香，文具沐佛光，之后又抽签。 第一次庞静香整个签筒的签都散出来了，到第二次才抽好。 她捡起来一看，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大家凑上前，看到是“第二十八签，中签。” 卫泠然鼓励道：“中签也挺好，这种肯定不会是坏的，放心。” 郝志雄也说道：“对呀，中签就是中（四声）签的意思。别担心，我再帮你抽一次。来大雄宝殿，我大雄还能抽不到好签么？” 周围香客都白了郝志雄一眼，心想这什么无知小儿。 大雄宝殿是这个意思么？ 郝志雄嘴上这么说，上香，抽签动作倒是都很规范，最后抽到了“第六十七签，上签”。 “别说，还真让他抽到了。”庞静香气道。 郝志雄拿自己的签和庞静香换，庞静香嘴上说“换就不灵了”，但手一点没停，最后还是换了。 卫泠然看向宋盏：“你不试试么？” 宋盏想了想，摇头道：“我就上上香吧，抽签就算了。” 宋盏毕恭毕敬地把香上完，其他三人拿签换了解签纸，眼看排队解签的人太多，也就不等直接出殿了。 这时外面合影的一中学生也都进来了，大家同样分作几团，融入了各种祈福活动里。 除了正殿上香抽签外，极乐寺里还有摊位卖考试符，一只半掌大小的黄色香符，上面绣着红色的逢考必过四个字，10块一个，进来的学生几乎人手一个。 而那些觉得祝福力度不够的，还会去旁边的小屋请祈福牌位，这也是每年都有的服务，极乐寺考试吉祥牌位，上面贴着考生的照片，写着考生名字，左右两侧是祝福语，什么“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这种。 祈福牌位一般是家里长辈给孩子请，充满殷切的期望和祝福。 “然然，你们要去排香灰琉璃手串么？”庞静香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们随便看看。”卫泠然说道。 郝志雄陪着庞静香去排队，宋盏和卫泠然把极乐寺其他殿也上了一遍香。 “你抽的签文写的什么？”宋盏好奇道，“刚才看你拿了签纸又偷偷藏起来了。” 卫泠然有点脸红：“不给你看。” 宋盏说道：“哦，我知道了，是姻缘签，对不对？” 卫泠然反驳道：“才没有！” 其实宋盏记住了卫泠然的签号，回去一查就能知道。 二十一签，签诗曰“阴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罴入梦乐团圆”。 至于卫泠然求签是升学、姻缘还是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逛了一圈之后，两人坐在一处斜阶休息，卫泠然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里面穿着白t，手扇着风，暗呼好热。 宋盏也带包了，他从里面拿出矿泉水，扭开后递给卫泠然。 卫泠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可算是缓过来了。 “这里真热。”卫泠然说道。 “是呀，看得差不多我们就出去吧。”宋盏说道，“佛也拜了，香也上了，签也求了，圆满了。” 卫泠然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没做，这个给你。” 她从袋子里，抽出一张黄色写满字迹的纸，递给宋盏。 宋盏看她深情郑重，接过一看，上面右侧写着“吉祥疏”，左侧写“今有一四天下、南瞻部洲、中华人民共和国黑省冰城市极乐寺、秉教沙门疏为求吉祥如意事、虔诚祈祷、救苦寻声。” “这是……什么？”宋盏问道。 “笨蛋，右边写着呢，吉祥疏。”卫泠然解释道，“算是极乐寺最灵验的东西了，那些符啊、牌啊的，都比不上，我六一那天等了好久才排到的。” 六月一日是农历四月二十八庆佛日，极乐寺举办活动，法师免费发放吉祥疏，只是数量有限，请写的人太多，卫泠然得来也是不易。 宋盏想起来，庞静香说上个月底卫泠然约她一起来，想来就是六一这天。 “你自己留着吧，我考试肯定没问题的。”宋盏说道。 “给你就拿着，我比你稳多了。”卫泠然硬是塞给宋盏，她起身站到宋盏对面，沉声道：“宋盏，你可一定要考上京城，随便哪所学校都好。” “我好想和你一起上大学啊。” 宋盏重重地点点头，拽着卫泠然的胳膊，一使劲就将她抱在怀里。 周围都是人，卫泠然一个激灵，捂着脸从宋盏怀里挣脱，后撤两步，勾手道：“走了走了。” 宋盏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吉祥疏，心中温暖一片，收好后起身跟了上去。 第97章 叶一真的状元笔 宋盏和卫泠然从极乐寺出来已经是10点半了，坐公交到学校门口，正赶上中午放学，两人在学校附近吃了木桶饭。 卫泠然“开光”的文具有两套，分了宋盏一套。 中午在学校休息，宋盏接到了叶一真的短信： 【下午能来一趟实验室吗？】 【好。】 叶一真很少给宋盏发信息，宋盏以为有什么事，下午全班自习的功夫就溜了出来，到实验室后，发现叶一真扎着丸子头，带着手套，全副武装地搬着箱子。 “你这是……要干活？”宋盏暗道不好，后脚跟抵住还没关上的门，随时准备撤。 “高考物料要堆在实验室里，我要把这些仪器和药品都放好。”叶一真看出宋盏要跑，喊道：“不许走！” 宋盏笑道：“我还有几个知识点没记住，我回去再看会书。” 叶一真立刻回道：“哪个不会我告诉你。” “文科，是文科内容。”宋盏解释道。 叶一真看着嬉皮笑脸的宋盏，犹豫了一下，眼神黯然道：“那你走吧。” 宋盏本想问找不到别人帮你了吗，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几个月的补习下来，他也算是了解了，叶一真是真的没什么朋友，如果自己不帮她，整个实验室的活，都得她自己干了。 宋盏看着旁边已经摞起来的三个箱子，和叶一真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知道她可能已经干了几个小时。 “行行行，智慧的大脑不适合干活，让我这个愚蠢的肉体来吧。你指挥，先弄哪？”宋盏随便找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旧白大褂，当做围裙穿上，边系扣子边说：“一会儿请我吃雪糕。” 叶一真随即应道：“好呀。” 在叶一真的指挥下，宋盏干活异常高效和麻利。 “显微镜要擦干净，不能放一起，那是玻片，要抽出来清洗。” “废液不能直接倒进下水道，有废液缸，刷不干净就使点劲。” “放上面的柜子，下面是通风的，没毒就不用塞里面了。” “标签冲外！标签冲外！” 宋盏干上活之后，就后悔了，手脚像被扎了针灸，碰哪哪不对。 他上次帮叶一真，早就体会过被她指挥的痛苦，只能说自己是不长记性，又一次上当。 宋盏想好了，下次叶一真就是哭了，他也绝对不心软。 不能骂叶一真，宋盏只能挑征用实验室的人吐槽。 “这帮搞场地布置的，就不能把东西放到隔壁教室么？”宋盏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喘气道：“实验室好好的，征用它干嘛？” 叶一真擦着桌子，无奈道：“因为要毕业了，就没人再用了。” 宋盏想起来了，这间实验室是学校特地拨给叶一真做实验的，现在叶一真要毕业了，实验室自然是要收回。 “这还没高考呢，就卸磨杀驴？”宋盏气道。 “你说谁是驴？”叶一真反应过来，眉毛一抬。 有杀气！ 宋盏说道：“我呗，我是驴，这不正围着磨盘打转么？” 宋盏晃了晃手里的试管，他已经围着水槽折腾半天了。 噗嗤~ 叶一真下意识想捂嘴，又发现戴着手套不干净，只能憋笑道：“你可是自愿的。” 收拾完差不多用了将近2个小时，宋盏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 “还剩地没扫，我自己可以处理。”叶一真看着整洁度达90%的实验室，非常满意。 “行，那你收收尾吧，我得回班了。”宋盏说道。 “你就这么回班？”叶一真指了指旁边她之前用银镜反应做的小镜子，宋盏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绿一道紫一道的，估计是擦汗的时候没注意蹭到了。 宋盏抬手就要抹，叶一真叫停道：“别，这么直接抹开，会伤到眼睛。” 叶一真递过来一根棉签，宋盏接过对着小镜子擦了擦，小镜子毕竟不如真的镜子，不够清晰，叶一真看宋盏笨拙地半天弄不到位置，只能亲自上手。 “别动。” 叶一真轻声道，仔细地帮宋盏清理着脸上的“涂鸦”，宋盏近距离能够看到叶一真无暇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平心而论，虽然宋盏认识的几个女孩都容貌绝美，但只论颜值，叶一真是里面最漂亮的。 大概是96分和100分的差别吧。 宋盏还记得第一次见叶一真是在百日誓师仪式上，算是惊鸿一面，叶一真气质出尘空灵，恍若仙人。 当时两人距离很远，没想到今天却这么近。 “好了。” 清理好之后，宋盏起身要走，叶一真又叫住他。 “雪糕是请不了了，这个给你吧。”叶一真从身后掏出一只笔盒，里面有三只笔，一只黑色中性笔和两只2b铅笔。 黑色中性笔是少见的日本品牌，标签已经被磨掉，还附带了几只笔芯，两只铅笔都被削好了，一只适合画图写字，另一只适合涂卡。 “这是……”宋盏看着黑色中性笔有点眼熟。 叶一真板着脸说道：“黑色是我一直在用的，用了3年，很好写，另外两只是昨天刚削好的。” “你不想要就算了……” 宋盏怕叶一真拿回去，立刻接过来，笑道：“要，我肯定要。” “这是状元笔啊，状元用过的，想求还求不来呢。” “我的天，这是状元用来写答案的。” “哇，这是状元用来涂卡的。” “呵，这是状元……” 宋盏表现得很夸张，叶一真捂嘴笑道：“差不多得了，好好说话。” “好的。”宋盏如获至宝，“有了状元笔，答题都有劲了。” “最好考得好一点，否则你能找的借口可不多。”叶一真的意思是，至少不能赖工具不行。 “瞧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盏走后，叶一真长舒一口气，终于将东西送出去了。 将地扫了一遍之后，叶一真把实验室的门锁好，出门的路上遇到了管理实验室的李老师。 “老师，我都清理好了，需要验收一下么？”叶一真说道。 “不用不用，你办事我放心。”李老师从叶一真手里接过钥匙，问道：“小叶，你这两天确定不用实验室了么？” “咱们这栋楼高考又没安排……” “不了。”叶一真说道，“我也得为高考准备准备了。” 是呀，状元笔，状元笔。 笔的主人要得状元，才能叫状元笔呢。 第98章 傅朝颜的鹦鹉螺 宋盏回到教室后，跟着复习了一节课，放学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 今天是6月3号，距离高考还剩3天，宋盏打算今天过去看一眼，接下来的几天直到高考结束都不去公司了，专心复习。 7点到了公司后，冰糖科技所在的创新楼依旧灯火通明，宋盏瞧见了厉俊、洪芳等人忙碌的身影，找了一圈却没见到傅朝颜。 “傅经理今天来了么？”宋盏问公司前台。 前台说道：“傅经理身体不舒服，吃过午饭就走了。” “身体不舒服？”宋盏担忧道，“她走的时候状态怎么样？” 前台被老板问话有点紧张：“我……我没注意，我下次一定……” 宋盏也不为难她，给傅朝颜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半晌无人接听，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冰糖微博上线的时候，公司聚餐，宋盏送傅朝颜回过家，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宋盏在路上又给傅朝颜打了两个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喂，谁啊？”傅朝颜声音虚弱。 “我，宋盏，你在家么？感觉怎么样？”宋盏问道。 “嗯，还行，有点感冒，睡了一觉好多了。”傅朝颜哼唧道。 “我去看你。” 宋盏挂了电话后去饭店点了几道菜打包，他估计傅朝颜肯定没吃饭，又买了点水果和感冒药。 到傅朝颜家楼下的时候，宋盏又给傅朝颜打了电话。 傅朝颜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暗绿色的丝绸睡衣，香肩微露，暗绿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一边接着宋盏的电话，一边打开窗户向下看。 宋盏抬头摇着手里的餐盒打招呼，傅朝颜笑道：“你好像送餐的周星驰啊？” 宋盏看傅朝颜能够起来了，证明状态还行，松口气，学着周星驰电影里的口气道：“您点的外卖到了，麻烦开一下门吧。” 傅朝颜说道：“上来吧。” 宋盏来楼敲门的功夫，傅朝颜飞跑着去洗手间沾了点水，捋了捋头发，又快速补了个口红和粉底，看上去没那么憔悴，由于跑得太急，拖鞋都甩飞了。 “光着脚么？小心着凉。”宋盏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他看到傅朝颜光着脚站在客厅，说道。 “都怪你。”傅朝颜白了一眼，拨弄了一下头发，接过宋盏带的餐，说道：“都有什么？闻着挺香的。” “香辣肉丝和春饼，还有锅包肉、炒合菜和茄盒。”宋盏说道，“都是你爱吃的。” “是你爱吃吧？我一个病号吃不了油腻的。”傅朝颜翻找着，里面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傅朝颜租住的房子比较简陋，宋盏还是第一次来，仔细看了看，感觉有点热，找到空调遥控器，发现按了半天没反应，感慨道：“应该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到夏天了，空调都是坏的。” “行呀，终于知道体恤下属了，不枉我打了一个多月的黑工。”傅朝颜扯过来茶几和两只小马扎，掰开筷子递给宋盏。 “怎么突然感冒了？”宋盏问道，“吃药了没有？” “可能是上周一直在跑商务，淋雨了，身体没抗住。”傅朝颜愧疚道，“枉我还一直锻炼身体，回国后懈怠了，竟然被小小感冒打倒了。” 宋盏心疼道：“是你太拼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最近也没啥大事。” “等我高考结束，就把你的活都接过来。” 傅朝颜放下筷子，神色黯然道：“我有点想家了，可能明后天就要回家一趟。” 知道傅朝颜要回沪城，宋盏说道：“应该回去看看，让包娜帮你订机票吧。” “我自己订就行，在家待几天，我再回美国把课题提交，也算顺利毕业。”傅朝颜说道，“折腾一圈，估计回来要6月底了。” “行，你回来的话，直接飞沪城吧，我去接你。”宋盏想了想，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傅朝颜没想到宋盏特地去沪城接她，高兴之余，也在想要不要请他去家里吃饭。 说起来，在两人认识之前，宋盏就已经和傅伯昌相识了，去傅家拜访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你高考准备的怎么样？”傅朝颜问道，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宋盏都避不开的话题。 “还行，都准备妥当了。”宋盏说道，“我这几个月也算努力，问题应该不大。” “还缺什么？”傅朝颜问道。 宋盏摇头道：“什么都有，不缺。” 傅朝颜看着宋盏空荡荡的手腕，说道：“我没在国内考过，不太清楚需要准备什么，但考试免不了看时间。” “你等我一下。” 傅朝颜回到房间，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只闪亮的腕表——百达翡丽鹦鹉螺3700g。 这只表看上去还很新，但应该也戴了几年。 暗黑色的表盘，金色指针，铂金表带，男女皆宜。 “拿着吧，高考总得看时间吧。”傅朝颜递给宋盏。 “这多不好意思，还给我买表。”宋盏笑道。 “净想美事呢！谁说给你买的？”傅朝颜毫不客气道，“这是我戴的，借给你看时间而已。” “下次见面还我哈！”傅朝颜反复强调，“这块表对我很重要，绝对不能丢了！” 宋盏点头表示记住，他比量了一下手腕，傅朝颜这款已经截过了表链，宋盏手腕粗，戴不上，只能当一块怀表用。 好在宋盏本身也没有戴手表的习惯，觉得束缚，考试的时候放在眼前看时间正好。 宋盏摩挲着，问道：“这块表很贵吧？上面这英文是什么意思？” 傅朝颜对价格不太敏感，说道：“还好，表都是这个价格。” 说到这她又怕宋盏觉得太贵重不要，补充道：“别丢了就行，磨损一些也没事。” 宋盏收进口袋，继续和傅朝颜吃饭，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公司的情况，尤其是资金问题。 冰糖科技已经引起了政府关注，加上一番运作，下个月就能批下来1000w的贷款，这对刚成立的小公司来说，属实是雪中送炭了。 聊天过程中，宋盏和傅朝颜相对而坐，傅朝颜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衣，胸口大片的风光隐隐约约，让宋盏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你干嘛只吃跟前的饭？吃点菜呢？”傅朝颜奇怪道。 “哦，好。”宋盏只能抬头去夹菜，心中暗道这是你让我看的。 傅朝颜这才注意到宋盏神色不太对，她顺着宋盏的视角一看，将胸前睡衣裹紧，脸颊红着把菜挪走，说道：“我吃饱了，吃你的饭吧。” 宋盏也吃差不多了，他将饭盒收好，同时把傅朝颜家里的垃圾也提着，临走前交代：“半个小时后吃点感冒药，热水烧上了。” 宋盏走后，傅朝颜抱起床上的陪睡公仔，一顿爆锤，喃喃道：“哼，胆小鬼。” 第99章 江云杪的好运福袋 6月4号，整个冰城一中高三氛围已经很紧张了，黑板上的倒计时停在“距离高考还剩3天”，同学们已经不敢去改了。 今天是在校的最后一天，最近陆续有学生将放在教室的书本搬回家，明天开始学校就会放假，后天统一看考场，大后天高考。 时间不等人。 上午同学间开始互相传同学录，每个人几乎都会写上十几本，姓名，昵称，qq号，邮箱，还有寄语甚至是大头贴。 宋盏收到班长施晴的同学录，作为班长全班都很给面子，写得比较全，有的是“祝你考上理想大学”，有的是“祝你天天开心”，当然还有写着“勿忘我”这种后来看着挺酸的话。 宋盏一看落款，侯新星，嗯，也在情理之中吧。 今天比较惊喜的是，宋盏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小宋同学么？”电话里声音苍老，但语调充满调侃，像个老顽童。 “是我，您是……”宋盏一时没听出来。 “我是莫文扬啊，3月初那会儿，你可从我这顺走一张降分合同，不能贵人多忘事啊！”电话竟然是莫文扬莫教授打来的。 宋盏万万没想到莫教授还一直惦记着他，说道：“莫教授，我当然没忘，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忙还想着我……” “也不忙，写小说哪是什么正经事呢？”莫文扬笑道，“快高考了，关心一下小同学，不会给你带来压力吧？” “不会不会，我放松着呢。”宋盏感觉一阵温暖。 “哈哈哈我就知道宋盏同学不会在意，别的小同学我也没敢打扰。”莫文扬鼓励道，“加油啊，我在京大等你。” “没问题莫教授，我一定全力以赴。”宋盏保证道。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话不多，但却代表着宋盏在莫教授心里挂上号了。 下午3点，老班早早地回到班级，坐在讲台前，闹哄哄的班级一下子沉默了，老班看着大家，一向严肃的表情强装着高兴道：“都这么沉闷干啥？” “高考之后还有报考呢？” “咋的，生离死别，都不回来啦？” 大家都笑了，只有宋盏知道，班级里有的同学考完就出国了，有的报考是在外地托人完成的，也许今天确实是最后一面。 “行了，再和大家重申一遍高考的注意事项，大家是一生一次，我是3年一次，说起高考，听我的肯定没错。” “首先，准考证必须带好，大家记住，出门之前必须把准考证放在身上最保险的位置，自己怕忘的，晚上回去就和家里每个人都说一声，写脸上，刻在对门横批上也行。” 全班又是一通爆笑。 “还有，明天就休息了，这是给考场布置的时间，也是给考生调整的时间，自己觉得自控力差的，别玩过头了，复习复习，咱三年都努力了，还差后面一哆嗖？” “……后天不在本校高考的，一定要去考场踩点，明确自己的考场，可千万别走错了，考场之间往返耽误时间，你晚进去10分钟，那都不止10分啊！” 大家从来没见老班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把这些年带学生遇到的情况全说了一个遍，可谓是苦口婆心。 宋盏知道，哪怕是这样，高考的时候依旧会有各种临时情况，但大家都没有怨过老班，毕业聚会的时候，男生依旧和老班喝得忘乎所以，女生也泪眼婆娑。 大概到下午4点，全校广播开始通知学生有序离校，宋盏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校门，他回头看了一眼，下次再来就是报考的时候了。 6月5号，宋盏在家里背书，老宋因为初中占用考场，已经提前放假了，在家里给宋盏做饭，而李红玫，则把排班能串的都串了出去，就为了高考这几天做好后勤工作。 宋盏正背书的功夫，快递员上门了。 “您好，宋盏是这家么？有快递查收一下。”快递员问道。 “是，宋盏，你出来一下。”老宋叫了一声。 宋盏从屋里走出来，拿过快递，他看了一眼地址，是从广东寄过来的，这个时候还可以匿名，寄件人叫哆啦a梦。 “哆啦a梦？” 宋盏将快递拆开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写着“福”字的金丝布袋，大概能装一个足球进去。 宋盏解开袋口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小吃，什么状元雪饼，什么文庙巧克力，什么100分椰蓉蛋糕，全是各种名字上就寄托美好寓意的小零食。 宋盏的手在里面哗啦着，很快捞到一只扭蛋，把扭蛋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祝我的大英雄，拯救世界的小天使，冰场王子，城堡骑士，高考顺利，文采斐然——小迷妹敬上。” 宋盏一看就知道是谁了，他把福袋拿进房间，给江云杪打了一个电话。 “喂，终于打电话了？我还以为高考前寄不到呢？”江云杪接通电话第一句就不打自招了。 “哈哈哈，你的字条写的前缀太长了，英雄，天使，王子，骑士，一包福袋可喂不饱那么多人。”宋盏笑道。 “你喜欢就好。”江云杪此时也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张照框，是后来兰小菁寄给她的，照框里是宋盏和江云杪携手滑冰的照片。 “你都拆开了？一定要都吃吃看，是我特地挑选的当地小吃，你肯定没吃过。”江云杪极力推荐。 “好，我谁也不分，全部吃光。”宋盏保证道。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有把握么？”江云杪问道。 “也许可以，试试吧，考不上我就天天去你的学校蹭课呗。”宋盏开玩笑道。 “别说丧气话，你忘了在冰场上，拉勾的约定么？”江云杪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摸着照片，和宋盏拉勾约定的记忆瞬间又浮现眼前。 宋盏一愣，他确实后来没再回忆过，但又能一下子想起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没忘，说好的一起考京大，我记得。”宋盏说道。 “那就好好复习吧，没剩几天了。”江云杪说到这里，语气带着些请求道：“考完试，你能来看看我么？” 江云杪声音软糯，一下子又把宋盏拉回了和她打电话的那个雪天，江云杪正在煮冰糖雪梨，后来冰糖雪梨变成了冰糖科技。 “好呀，这个暑假，我去看你吧。”宋盏承诺道。 “我等你，一定要来。”江云杪说道。 临挂电话前，江云杪才透露：“福袋里有一个小彩蛋，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挂了电话，宋盏几乎是将整个福袋都倒了出来，一堆零食散落在桌上，宋盏找了一圈又一圈，没看出哪里有彩蛋。 后来他干脆把所有的零食都数了一遍，最终锁定到一只棒棒糖。 它和其他的小零食不一样，每一种都是两份，只有它是一份。 这只棒棒糖包装很简单，只用塑料纸裹着，看不出厂家和生产日期。 宋盏把塑料纸撕开，将棒棒糖放进嘴里，顿时一阵甜腻化在心头。 这是一只，用熬煮过的冰糖雪梨汁，浇在模型里冷却制成的棒棒糖。 宋盏不忍心嚼它，只是让它在嘴里融化，江云杪的声音犹在心尖： “想喂你一啖，岭南嘅冰糖雪梨。” “你，要唔好食啊？” 宋盏终是吃到了，满口，都是冰糖雪梨的味道。 第100章 高考!高考!(本卷完) 6月6号，宋盏仅出门一趟，从家到五中考场，单程940米，走路15分钟，没有任何堵车风险。 6月7号，农历五月初四，最高气温26c，最低气温16c，多云转晴，西北风3-4级。 李红玫和老宋6点起床，分头行动，老宋出门买油条豆浆，李红玫煮鸡蛋，热肘子、红烧鲤鱼，宋盏7点起床，看到一桌子菜人都傻了。 “油条双蛋，考100分，吃！” “肘子，又叫蹄髈，金榜题名必有你，吃！” “红烧鲤鱼，鱼跃龙门，吃！” 李红玫一边介绍，一边从果盘里挑出2枚杏子，一颗桂圆。 “杏子，吃了‘幸运’，桂圆，蟾宫折‘桂’。” 不等李红玫开口，宋盏自己说道：“好了，我吃，我吃。” 每样都吃了一口，宋盏基本上就已经吃饱了。 7点50分，宋盏在老宋和李红玫的护送下出门，出门前反复检查了考试用品。 准考证，带了。 文具（卫泠然开光的），带了。 各种笔（叶一真送的），带了。 表（傅朝颜借的），带了。 饮用水，带了。 吉祥疏，因为有字不让带进考场，放家了。 以上这些，都用江云杪寄来的福袋装好，李红玫很迷信这个，觉得江云杪送的福袋特有喜气，夸了一路。 刚过能看到五中的拐角，已经看到一排排送考生的私家车和出租车排满了校门口的马路，而学校旁边的小旅馆里，也有很多乡下的陪考家长带着考生出来。 宋盏在人群里看到了教数学的石老师，由于考点过于分散，老班不可能每一个考点都去，只能是将各科任课老师分派到不同考点，同学们见到熟悉的老师坐镇，也能安心一点。 郝志雄和宋盏一个考场，他看到宋盏远远地招了招手。 “叔叔，阿姨。”郝志雄打了声招呼，“走吧，里面已经在排队检查了。” “好。”宋盏转身拥抱了李红玫，“妈，我进去了。” “去吧。”李红玫点头道，“好好考着，别紧张，肯定没问题。” “放心，你儿子肯定行。”宋盏自信道。 阳光热烈，李红玫仰头看着宋盏，脸上的皱纹在阴影里割成一道道深沟，宋盏无数次幻想过李红玫送自己进考场的画面，这次终于实现了。 挥手作别后，宋盏跟着郝志雄和石老师打了个招呼，跟上进场的队伍。 李红玫站在阳光下，右胳膊耷拉着，左手捂着右臂，老宋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老宋，按理来说，给儿子送进考场，咱这任务就算完成了。”李红玫感慨道，“可为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老宋严肃道：“你看周围家长，哪个不是忧心忡忡的？都盼着孩子考好呢。” 李红玫抱住老宋，说道：“儿子肯定没问题的，这半年他变化太大了，我都快不敢认。” “我想他是长大了。” 老宋想起元宵节那天，宋盏穿着他的大衣回来，那满身风雪的身影，第一次让他认不得。 孩子总有穿上大人衣服的那一刻，这时他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排队进考场，是一个挺复杂的事，因为不同以往，高考的检查是很严格的，饶是如此，每年也不能杜绝作弊发生。 宋盏在酷暑里被安检员摸了又摸，手表也被安检员看了好半天。 “假表？”宋盏看安检员盯着好半天不说话。 “真的真的。”安检员确认后说道，“进去吧。” “好的谢谢。”宋盏提着福袋进入考场。 安检员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明白，现在的考生都这么有钱么？ 进考场后又在门口按了一次指纹确认，保证是本人考试，最终在8:40分，宋盏正式落座。 随着答题卡和试卷传过来，先阅卷，9点铃声一响，高考第一科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宋盏先看了一遍作文题目，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和之前一样，是一个有海龟的小故事，宋盏记不得之前作文题的具体内容，只记得里面有海龟。 其实作文题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对于一个老编辑，写错写差是绝不可能的。 先从第一题开始吧。 “下列词语中加点的字，读音全部正确的一组是（）” “a.迸发（bèng） 不屈不挠（ráo） 怆然（chuàng） 婀（ē）娜多姿” 考生们奋笔疾书，监考老师严阵以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11:30分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宋盏将试卷递上，心满意足地走出考场。 他走在散场的人群里，毫不显眼，其实他写得蛮快，但他还是没有做那个第一个出考场接受采访的考生。 有些风头，就让给别人吧。 “其实我感觉今年作文立意应该是比较简单的，古诗文默写有点偏，阅读理解……” 路过接受采访的考生，宋盏跑向焦急等待的父母，李红玫问道：“咋样？” 宋盏笑道：“语文就那么回事，我最好的不就是语文么？看下午吧，走，吃饭。” “好。”李红玫和老宋对视一眼，看来是问题不大。 中午回家吃饭，简单地午睡了一会儿，宋盏于下午1:50出门。 上午太阳多少还被云层遮挡过一阵，下午则是不讲情面的火辣辣地直晒。 宋盏和众多考生一样，经过半个小时的暴晒后终于进了考场。 下午3点，数学正式开考。 这是宋盏最害怕的科目，因为他从小到大，数学最差，但现在这是他最自信的科目，因为他重生到现在，别的科目不敢说，数学下的功夫，他自己都害怕。 叶一真在考前帮他做过一次押题，宋盏根据叶一真的押题又重点突击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看向最后两道大题，似曾相识的图形，一模一样的题干。 又稳了。 宋盏不慌不忙，依旧从第一题开始，有序作答。 碰到概率题，宋盏微微一笑，不禁想起了杨亚维的第一堂课，这个老朋友现在怕是正被毕业论文搞得焦头烂额吧。 碰到几何题，宋盏又想起在飞往沪城的飞机上，自己缠着赵书保帮忙辅导，赵老师主攻竞赛，恐怕没带过这么笨的学生。 还有函数，集合，向量，虚数，求导，每一道题，宋盏几乎都能想起和叶一真一起补习的画面，坐在对面的叶一真表情严肃，腰板挺直，一旦宋盏做得不对，就会用红色中性笔敲一下他的头： “笨蛋，你把所有辅助线都连了一遍，完美地避开了最正确的那一条……” “求导啊，愣着干嘛？” “你看看你算的是白球概率还是红球概率？” “开闭区间写得又像开又像闭，行，就会糊弄我是吧？” “你确定你上过初中么？” 与其说被叶一真辅导，不如说是被“侮辱”，但效果显着，宋盏将这些耻辱的画面牢记在心，今天这门数学，他要千百倍地还回来。 狠狠地答题，求饶也不行，将答案写得满满的，简单，直接，粗暴，不留试题任何喘息的机会，用知识无情地蹂躏它。 宋盏仿佛能够看到试题幻化成叶一真的样子，一直喊着不要写我，但还是被宋盏毫不手软地攻破一层层防线。 写完一遍之后，不放过任何的空隙和疏漏，再次检查，直到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宋盏才大汗淋漓地抬起头。 交卷的那一刻，他感觉到积压了半年的压抑一股脑地都倾泻了出来，毫无保留，干干净净。 “舒服！”宋盏忍不住喘息道。 由于数学答得太好，第二天的文综和英语，多少显得索然无味。 这半年文综基本上宋盏就是靠上课听讲和吃老本，而今年的文综又格外的难，这就导致宋盏答完以后，只觉得差强人意。 果然，其他考生也都耷拉着脸，大家都差不多。 最后一科是英语，英语算是宋盏最稳定的科目，不强也不弱，也是宋盏重生回来最快上手的科目。 听力正常发挥，语法题和阅读理解也中规中矩，作文可能比重生前字写得差了一点，但胜在词汇量更丰富。 叮！ 英语考试结束，迈出考场的第一步，所有考生都露出释怀的笑容。 那些委屈的，骄傲的，踌躇满志的，意犹未尽的情绪，都融化在最后的一抹微笑里。 现在是北京时间，2008年6月8号下午17:02分。 宋盏看了眼手表，又望了望校门外蚂蚁一样等待的人群。 结束了。 我的第二次高考。 （本卷完） 第101章 盛夏来临 炎炎夏日，太阳当头。 凉风丝毫不肯光顾焦急等待的人群。 依旧是眼巴巴地望着冰城五中的教学楼，依旧是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学子，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老朋友郝志雄，但气氛已经全然不同。 下午2点半，郝志雄依靠在一棵大杨树下，还是感觉燥热难耐，他一手摇着印有割包皮广告的扇子，一手拧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饮了一口，觉得水比太阳还热，干脆学着旁边的几个学生，摘下眼镜，把水浇在头上。 “呼，这样舒服多了。”郝志雄抹着脸上的水，模模糊糊中看到旁边的好兄弟气定神闲，仿佛一点也不受温度的影响，不禁好奇道：“哥，你就不热么？” 宋盏摇着扇子，淡定道：“心静自然凉。” 然后，宋盏又在郝志雄狐疑的目光中，从半袖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只玻璃瓶：“用清凉油更凉。” 郝志雄立刻抢过来，往额头一抹，骂道：“靠，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我没你这个兄弟了。” 得了清凉油后，郝志雄又把眼镜戴上，骂道：“这狗壁教练，非给我们排下午的班，这tm人得热死，现在都32c了，真是活不了了。” 宋盏说道：“那你就好好学啊，像我明天就考科目三，早考早结束。” “说起来，你咋考这么快？咱俩报名也没差几天，怎么你都要考科目三了，我科目二刚学？”郝志雄纳闷道。 宋盏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其实也没啥不可说的，宋盏和郝志雄正在五中旁边的一家老牌驾校学车，驾校里一个负责人之前是老宋的学生，上学时候老宋对他不错，宋盏来报名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就一路帮他开绿灯。 这个时候监管还没那么严格，不出意外，宋盏下周就能拿到本了。 现在是6月12号，距离高考已经结束了一周，宋盏出于之后的创业和生活方便考虑，第一时间加入了高三学车大军。 现在和宋盏一起学车的，几乎都是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有一些看着脸熟，宋盏估计说不定和自己一个考场。 郝志雄也没什么事，听说宋盏来学车也跟着来了，他本想拉庞静香来学车，但也许是庞静香那里，郝志雄打鼓上头综合症已经消了，对郝志雄又冷淡了起来。 再加上卫泠然也不在冰城，庞静香给了一个“然然也不去没意思”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说起来，卫泠然高考一结束就消失了，宋盏严重怀疑，她是在躲着自己，为的就是逃避高考前的约定。 高考之前，卫泠然一直不承认和宋盏的男女关系，高考结束了，按理来说，可以光明正大公开了，但卫泠然依旧是鸵鸟行为，一个装傻两个愣。 后来干脆隐身，宋盏联系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金陵集训了，按她的说法，集训至少一两个月，估计7月底能回来就不错了。 卫泠然倒是每天都和宋盏发短信和打电话，说话也亲热，可能对她来说，突然进入亲密关系需要适应吧，而且，宋盏可从来没正式表白呢？ 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台湾偶像剧当道，《爱上琉璃苣女孩》《微笑百事达》《公主小妹》等等，谁还没有一个偶像剧情节，卫泠然也不例外。 见不着就见不着吧，关键是这个年代也没有微信，不能视频不能发照片，只听声音过于苍白，宋盏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社会发展提提速，让大家都过上移动互联网的新时代生活。 不光卫泠然不在，傅朝颜也走了。 傅朝颜在宋盏高考那几天就回到了沪城，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在冰城的经历，只是说回来看看家人，顺便呆一段时间做做国内市场调研。 现在傅朝颜已经离开了沪城，刚刚抵达纽约，还要转机飞费城，完成最后的结业课题汇报。 这几个月参与冰糖科技的创业工作，傅朝颜可谓是收获巨大，她见证了冰糖科技从无到有，从0人到现在又一波扩张后接近500人，从补习班几十个用户，到现在1200万注册用户和平均100w日活，她的这份课题报告，绝对是同届里最详实的了。 可以预料到，这一届优秀课题报告非傅朝颜莫属。 如果说谁比傅朝颜还忙，那应该是叶一真了。 宋盏自从高考之后，就没见过她，还是从杨亚维的嘴里，宋盏才知道，叶一真高考结束第二天就进入了航院的一个课题组。 虽然她不是冰工大的学生，名义上是来打杂的，但是干起活来，不说本科生，一般的研究生都没有她知识储备丰富。 按照杨亚维的说法，现在叶一真在实验室美其名曰打杂，但杂活绝对轮不到她，反而专挑难题给她做，再干一两个月，成为主力都不是问题。 按理来说，高考结束，宋盏和叶一真之间的补习关系已经结束，两人也不太会有什么交集了。 但宋盏这边，还是会从杨亚维那里偶尔打听一下叶一真的情况，他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可能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吧。 至于叶一真是否也在关注宋盏的动向，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宋盏的所有女性朋友里，江云杪算是最清闲的。 她本来想高考之后来找宋盏玩，但因为爷爷身体又变差了，她还是决定暑假留在家陪着爷爷，因此在不停地怂恿宋盏来找她。 怂恿的方式也很原始，除了打电话撒娇之外，就是每天给宋盏qq发她在家的日常照片，除了下棋，书法，弹琴，插花，煮汤，煲饭之外，还有自制灯笼，缝制汉服什么的，总之是让宋盏每次点开都算是开阔了眼界。 宋盏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江云杪了，他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如果说叶一真是理科全才，那江云杪更像是六边形战士，属于古中国视角下培养出来的底蕴深厚的才女。 宋盏也确实有去广府见她的打算，如果没什么别的事，考完驾照就可以动身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宋盏接起来。 “老板，你能回公司一趟么？” “怎么？” “校内网那边对咱们有新动作了。” 宋盏眼睛一眯，说道：“好。” 挂了电话，宋盏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向驾校外走去。 “喂，哥，你不学了。”郝志雄问道。 “不了，你学吧，我明天直接考。”宋盏回道。 郝志雄嘀咕道：“真牛逼。” 如果时间充裕，宋盏倒是可以在驾校里磨几天。 但现在看，火热的盛夏已经来临，时不我待。 第102章 冰糖微博的困境 宋盏赶到公司的时候，厉俊、包娜和洪芳都在，因为是小范围的汇报和讨论，暂时没有其他副总监级别的中层参加。 刚刚的电话是洪芳打过来的，原因是冰糖科技成立了一个5人小组，专门收集市场动向情报，今天上午校内网针对冰糖微博，做了一系列举措，再结合之前其他公司的动向，洪芳认为有必要亲自向宋盏汇报。 “你俩也在啊？”宋盏看到厉俊和包娜也在会议室，猜测多半没好事。 “等着老板排忧解难呢。”厉俊打着哈欠道，他最近确实太累了，技术上独挑大梁，根本歇不着。 宋盏观察到厉俊这才来几个月，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 包娜则是微笑不语。 宋盏坐在中心位：“一个一个来。” 洪芳先打开投屏电视，连上电脑，汇报道：“今天上午，校内网发布了新的功能，畅聊空间。” “畅聊空间？”宋盏不记得校内网有这个功能，他上大学的时候也用过一段时间，对校内网功能算是比较了解的。 “对，我们市场同事和产品同事研究了一下，具体功能就是用户本身在校内网注册是实名的，但是在匿名空间里，可以用自己自定义的昵称，然后在空间里发布帖子，其他人也可以评论或者点赞。” 厉俊一听，愣住了：“这不就和我们的微博一样么？” 洪芳说道：“不太一样，目前这个功能并不能看到发帖人的其他帖子合集，而且发帖人是无法关注的。” “可能是功能还没开发完，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树洞。” 宋盏点点头，说道：“校内网想靠一个四不像的产品就封杀我们，多少有点痴心妄想了，要知道产品细节往往决定着产品体验，进而决定着产品形态和用户定位。” “他们除非完全抄袭我们的功能，否则产品体验上肯定是比不上我们的。” 洪芳几人点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宋盏皱眉道，“校内网目前的注册用户是多少？活跃用户又是多少？” 洪芳脱口而出：“截止到2月1号，注册用户1.7亿，活跃用户1000w。” 对于竞争对手，洪芳作为运营总监，也是做足功课的。 宋盏手指敲着桌面，分析道：“十几倍于我们的用户量，没有开发新的平台，而是直接在主站上新对标功能，看上去真是又保守又激进。” 洪芳补充道：“确实，我们市场部也内部讨论了一下，虽然目前产品功能还没有明确威胁，但是对方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另外，这里还有一些几大门户网站的公告和市场上收集到的可靠情报。” 洪芳调整到下一页内容，电视上出现了裁剪后的一条条头条新闻。 “新浪网负责人表示，他们有意愿推出一款社交产品，目前正在调研和紧张开发中，有望在明年年初上市。” “搜狐网内部员工透露，搜狐新闻正在内测一款社区内容平台，引导用户发帖分享生活。” “天涯论坛创始人表示，将会更新板块功能……” “腾讯网副总裁称，qq正在研发用户动态实时分享功能，不限好友，是否能重回聊天大厅时代目前未知，同时，内部人员透露，不排除收购成熟平台的可能性……” 宋盏看着看着笑了：“这个赛道虽说一直很火热，没想到现在这么挤了。” 洪芳三人也跟着苦笑。 洪芳说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在上个月出尽风头？咱们以为可以在东北稳定发展，但其实山海关内，早就一堆人拿着猎枪等着咱们了。” 厉俊打趣道：“当我们是东北虎么？” 包娜话里有话道：“确实是东北虎，而且很稀罕着呢。” 宋盏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现在咱们注册和日活用户多少？” 洪芳依旧是脱口而出：“经过高考运营的发酵和大量考生涌入，目前注册用户在1500w，日活120w。” 宋盏满意道：“很不错了，你先忙吧。” 洪芳汇报完之后，厉俊和包娜对视一眼，问道：“你先我先？” 包娜没说话，厉俊说道：“那就我先吧。” “老板，最近技术人才不好招啊，而且质量下降很严重。”厉俊上来就是一通抱怨，“我们一直在对外放出大量岗位，但是来面试的人每天也就七八个，而且大多数不太行。” “现在我手底下，主要能干活的，大部分都是冰工大过来的，现在计算机没那么吃香，黑省大学教的计算机知识很落后，不够聪明的学生也不会自学，教学和实践不足，能面试过的太少了。” 宋盏能够理解，根据十几年后的发展规律，基本上所有一线互联网企业研发中心都在京沪广深一线城市，哪怕新一线城市都不多。 “老板，咱们有没有去一线城市的打算？”厉俊问道。 宋盏知道厉俊当初是在京城伤心了才回来的，但现在他能主动问这事，也算是把事业放到第一位了。 “行，我知道了。”宋盏没给明确的回答。 厉俊懂宋盏的意思，汇报结束就起身离开。 包娜看着没多说一句的厉俊背影，感叹道：“厉总监也成长不少，刚来的时候，他肯定会再多说几句。” 宋盏说道：“大家都在进步，你那边是有投资人接触你了？” 包娜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老板的眼睛，傅经理不在，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名片，最近有七八个投资机构问公司有没有接受投资的打算，说可以飞过来聊聊。” “我就说嘛，花开了除了采花贼，还应该吸引蝴蝶才对。”宋盏笑道，“这是好事，说明市场对冰糖科技很关注。” “岂止是关注，他们开的价格也很不错。”包娜偷偷向宋盏说了一个数。 “这么看得起我们？”宋盏一愣，如果投资方真的言而有信，那宋盏现在卖掉手里的股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老板你不会打算……”包娜吃惊道。 “想什么呢？”宋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我还打算带你们去纳斯达克敲钟呢？” “不想去么？” 包娜连连点头道：“想去，当然想去，我还没出过国呢？” “对了，上个月申请的1000w政府贷款，刚刚第一批到账了，300w，预计月底还会再打过来300w，下个月剩下400w全部到账。” 宋盏说道：“好，目前账上资金还撑得住吧。” 包娜点头道：“问题不大，目前省内的运营开销很少了，人员增长也在放缓，如果没有大的花销，至少能撑3-4个月。” 包娜汇报结束也离开了，剩下宋盏一个人待在会议室。 一个小时之后，宋盏走出公司，打给了远在美国的傅朝颜。 第103章 三件事 国内时间下午5点，对应费城的时间是凌晨4点。 傅朝颜刚刚等来登机口的播报，她谢绝了几位西装绅士帮拉行李的好意，放好行李箱后果断拉下眼罩。 她需要时间调整时差和旅途的疲惫，至少还要在费城度过一到两周的时间。 湾湾腔女生已经提前联系过她了，会在早上9点到机场来给她接风，傅朝颜说不用，但湾湾腔女生态度很明确。 “我必须要当面第一时间听到你和那个男生的故事。” 八卦之魂能让人起早。 叮铃铃~ 傅朝颜的手机还是响了，她眼罩也不摘，接起电话，周围还有很多乘客上机，环境嘈杂，倒是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祝老师，上飞机了么？”宋盏关心道。 “喂，国际漫游很贵的，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傅朝颜听到是宋盏，将眼罩拉起，身体坐直前倾道。 “哈哈哈，公司报销，公司报销。”宋盏笑道。 “哼，看我回去不查你？”傅朝颜警告道，“公是公，私是私。能不能报销，得看你电话的内容了。” “我关心一下团队伙伴，走团建经费，怎么不能算公事呢？”宋盏装傻道。 傅朝颜有点困，没心情和宋盏扯皮，说道：“有事快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纽约是凌晨4点？” “这个时间不睡，明早我就长出皱纹来。” “什么？”宋盏惊讶道，“祝老师天生丽质，哪可能呢？” “我听洪芳他们说，晚上1点还能看到你在办公室，但我每次见你都和第一次在机场时一样惊艳啊！” 傅朝颜被宋盏一顿谗言轰炸，免疫力再好也遭不住，笑开了花。 “说正事，飞机要起飞了。”傅朝颜看了看快要落座完毕的机舱。 “是这样，有三个事，一是各大网站都针对冰糖微博出了对标功能和封杀动作。” “嗯，能料到。” “二是，目前人才缺口，尤其是技术人才缺口，比较大，当地人才市场可能没法满足我们的发展。” “嗯，能料到。” “三是……”宋盏说到这顿了一下。 “是信号不好么？怎么到三就没有了？”傅朝颜等了5-6秒，发现没有动静。 “三是，我本人有点想你。”宋盏说道，声音多少带点铁汉柔情。 傅朝颜一愣，随即也是沉默了一刻，说道：“这可不是公事，你假公济私？” “不行么？”宋盏反问。 傅朝颜笑道：“好啊，我处理完这边的后事就回去，想我就去机场接我。” “和在冰城机场一样。” “当然没问题。”宋盏回答道。 沟通完感情，傅朝颜进入正题：“你急着和我说这些，应该是有打算了吧？” “嗯，我想带队去一趟京城，针对着办三件事。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嘛？”宋盏说道。 “又是哪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之前咱们就计划好的，正式加入高校拉新，彻底走出黑省。”宋盏严肃道。 “虽然有抗震救灾宣传了一波，但其实知道我们平台的用户还是太少，我想大学生还是最适合发展的第一批用户。” “所以高校这个平台，又赶上暑期的准备时间，咱们不能错过。” 傅朝颜点头道：“高校能拉动整个大学生群体，京城高校又是整个高校圈的核心，你去京城活动一下，没什么问题。” 宋盏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打算拉明星入驻。” 还没等宋盏解释，傅朝颜立刻秒懂：“这是一步好棋，明星效应无论在哪个领域都属于头部广告效应，不过咱们资金未必能撑住。” “是，所以不是代言，而是谈利益互换。”宋盏说道，“京城也是明星资源最密集的城市，我想为了这个也有必要去探一探。” 傅朝颜同意，接着问道：“第三件事，不会是要建总部吧？” 宋盏一笑：“祝老师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滚！”傅朝颜说道。 “确实，以后公司肯定是要往人才密集的地方迁移，这也是发展的必然。”宋盏回头又看了看冰工大创新楼，他能够看到靠近窗户的位置，冰糖科技的员工正在火热地讨论工作。 “但我可能还是会保留创新楼这个工区，它不仅未来也能够承担一部分工作需要，而且意义非凡。” 傅朝颜一眼看破宋盏：“你是不想把白占的办公楼还回去吧？” 宋盏恼羞成怒：“我格局很大的，可没说过这话，你别造谣。” “哈哈哈。”傅朝颜笑道，“行，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京城。” “根据我对公司发展速度的判断，到年底员工数量会突破1500人，甚至快的话，这个暑假结束，就会突破1000人。” “为了防止尾大不掉，接下来的员工尽量还是要安排在京城，所以规划京城办公区也是势在必行的。” “好在我们目前也没有买楼的实力，租用写字楼，简单装修一下搬进去，应该用不上2个月，问题不大。” 傅朝颜把这一层都想到了，宋盏已经决定，到时候搬家这件事，就傅朝颜全权负责，自己就做甩手掌柜。 “说起来，其实沪城也很不错，如果以后能在沪城有分公司，也可以离家近一点。”傅朝颜随口说道，她这次回家时间太短，感觉对家人有亏欠。 “一定会的，我答应你，两年之内，公司就会开到沪城去。”宋盏承诺道。 傅朝颜笑笑只当一张大饼。 “另外还有个事你留意一下。”傅朝颜补充道，“我听说奥运官方还在招媒体合作，我想冰糖微博这一波热度还是要赶上的。” 宋盏差点把这事忘了，确实，冰糖微博自带吸引热度体质，每一次大事件对用户增长，都是不小的助力。 要知道一次抗震救灾，就让冰糖微博服务器爆了，而奥运从预热到结束，可是要持续整整一个月的，这是多大的流量？ 如果能让奥运官方入驻冰糖微博，再带动吸引一波用户，那对冰糖微博的发展助益甚大。 “祝老师，我这电话打得真是太值了。”宋盏感慨道，“你简直是我的备忘录。” 傅朝颜刚要说“别贫嘴”，身后的乘务员已经开始提示乘客关闭通讯设备了。 “好了，不聊了，飞机要起飞了。”傅朝颜说道，“有事邮件联系吧。” “给公司省点话费。” 宋盏笑道：“看出来是自己的公司了，已经开始心疼支出了。” 傅朝颜最后一句说道：“我可没你心那么大。” “别忘了，你还是法人，公司1000w的负债，在你头上呢！” 挂了电话之后，宋盏望向天空，一道飞机线划过，飞机尾巴穿过的云层好像1后面挂着一串的0。 “是呀，哥还是戴债之身，不努力怎么行？” 第104章 故地重游 第二天一早，宋盏来到公司，召集洪芳、包娜和厉俊，宣布了即刻动身去京城的决定。 “这么匆忙？”包娜疑惑道，洪芳和厉俊则互相看了一眼。 “嗯，这次去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到时候分头行动。”宋盏安排道，“洪芳，你提前联系一下明星对接资源，我们这次要把明星入驻办下来，冰糖微博需要新的增长引擎。” “还有，高校方面也提前联系一下，我们双管齐下，势必要把握住暑期这个机会。” “明白，我马上去。”洪芳答道。 “包娜，公司计划以后搬迁到京城，选址和政府对接，需要启动了，这次你跟着一起去京城，主要负责这块。” 宋盏解释道：“傅经理不在，你先顶上。” 包娜之前没做过政府关系，怕处理不好，不过大老板都跟着去，她还是放心道：“好的。” 宋盏看她有顾虑，说道：“有问题及时汇报，你主要关心成本控制就好。” 包娜点头表示明白。 “我我我。”厉俊问道：“老板，我就不用跟着去了吧，我在家留守盯着，你们放心去。” “你也得跟着去。”宋盏小声道，“我带着两个女员工出差，你觉得合适么？” 宋盏声音控制在包娜和洪芳都能听到的程度，两人相视一笑。 厉俊说道：“好吧，那我带着电脑，远程办公好了。” 宋盏点头道：“这就对了。” 其实带厉俊去京城，宋盏确实有其他用意。厉俊本身对京城有阴影，但他总是要跟着团队发展回京的，如果这次京城之行，他能够破除心魔，也是好事一件。 何况出门在外，多个人多个帮手。 做好安排后，包娜三人开始做出差的准备，而宋盏则回家开始做老宋和李红玫的工作。 去京城肯定需要正当理由，这算是出远门了，而且这次出行，少说也要一周才能回来，直接玩消失是不行的。 “什么？你说上次的作文比赛拿到的降分不做数了，还得补一个面试？”李红玫质问道。 饭桌上宋盏一家正在吃饭，宋盏宣布明天去京城的消息，给出的理由是之前沪城之行拿到的降分政策有变，需要去京城面试。 “别激动，也不是完全不做数，只是需要补一个面试。”宋盏说道，“毕竟这次又不止我一个人拿到了降分优待。” “据说是特招名额发放了不少，学校领导审查后觉得水分太大，要再搞一个面试筛选一批，三五天就能回来，报销往返机票住宿。” 宋盏这么一解释，李红玫才放下心来，她看向老宋：“你说呢？” “去呗。”老宋吃着干豆腐卷大葱，心大道：“儿子长大了，出个门也没啥，注意安全就行。” “我是让你表态跟着去，你在这装什么大方？”李红玫踢了老宋一脚。 “你工作走不开，我也得教书啊？”老宋找补道：“高考结束了，暑假可还有半个月才开始呢？” 宋盏看准时机保证道：“放心，以后上大学我不也得一个人去么？肯定没问题，我每天及时报平安，京城可是首都啊，安全着呢。” 宋盏好说歹说，李红玫才算同意，但说啥也要送宋盏去机场。 于是第二天，宋盏被家人送往机场，远远地看到包娜三人也不去相认，直到过了机场安检才会合。 经过2个小时的飞行，飞机于下午1点安全降落。 6月14日，京城最高气温32c，最低气温24c，宋盏四人取完行李，从到达大厅出来，电动门开启的那一刻，热浪直接掀了他们一个趔趄。 “哇，好热。”包娜和洪芳都已经换上裙子和短袖，戴上遮阳帽和墨镜，做了盛夏打扮，依旧受不了高温。 而厉俊常年搞电脑不运动，身体虚着呢，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宋盏看了一眼外面被晒得扭曲的空气，说道：“走地下吧，直接打车。” 四人跟着排队了半个小时，终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wele to china！” “where are you going？” 司机是一个六十上下的大叔，光头贼精神，留着一小撮白胡子，看上去有点像老年的陈佩斯，说得英语也带着浓浓的京味，那叫一个地道。 出租车内中国元素浓郁，小国旗插了两把，摆件是奥运五福娃，操作台上放了一本常用英语200句的速成手册。 “师傅，我们是中国人，咱们直接说汉语就行。”宋盏坐在副驾笑道。 “哦，是东北的朋友。”司机大叔接送天南海北的旅客，饶是宋盏普通话比较标准，还是被听出了一些口音，“东北哪的？” “我们是冰城过来的。”洪芳在后排接话道。 “哦，冰城，好地方。我75年在那当过兵，就站松花江边，给我冻的。”司机大叔回忆道，“容我打听一句，现在冰城应该也没冰了吧？” “早就没了。”厉俊热道，“师傅，咱们把车开起来呗，我们不耐热，想被凉风冰一下。” “没问题。”司机大叔提醒宋盏扎好安全带，问道：“客人去哪？” “五道口。”宋盏说道。 包娜定的酒店就在五道口附近，也是为了去区政府和高校谈合作方便。 “还是个大单，出发。”司机大叔一踩油门，驶离了机场。 沿着机场高速，出租车一路经过798，望京，太阳宫，接着驶上了北四环。 除了宋盏，厉俊外，包娜和洪芳都没来过京城，司机大叔健谈，沿路介绍了京城不少的景点和地标。 “看见没有，那边就是鸟巢，已经竣工了，大家都等着2个月之后展示一波中国力量呢？” “师傅，五道口离天安门远么？” “远着呢？你们还要去天安门玩么？那可折腾了，不过打车也快，我这有名片，叫车可以直接找我……” 宋盏一路上没加入谈话，而是看着飞驰而过的熟悉景色，街道，建筑，公交站牌，形色匆匆的人们。 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来京城，那是重生前的08年，因为上大学和老宋一起坐了16个小时绿皮火车过来，下了火车又坐学校安排的大巴直奔高碑店校区。 故地重游，宋盏不知不觉间颇多感慨。 京城，别来无恙。 第105章 音乐啤酒节 兴许是奥运预热的缘故，宋盏明显能感觉到街上的外国人比他预想中多了不少，直到车开到五道口才算好一些。 出租车排队停在路口，因为有火车要经过。诚如五道口、六道口这样的命名的地点，多是因为曾是京包铁路在京内的第几个道口。 铁轨到16年才拆除，宋盏曾经见证着一群学生喊着“火车开走了”，远去的汽笛声算是奏响了五道口彻底成为宇宙中心的序曲。 其实这里的外国人并不少，此时来中国的留学生大部分都是韩国人，但从外貌上也不好区分，倒是他们奠定了五道口以韩餐为主流的风尚，包娜和洪芳两个女生，对韩餐都非常感兴趣。 “周围大学生真多啊。”厉俊看着擦着车窗而过的一溜溜大白腿感慨。 “那是，附近少说有10所大学，有时候魏公村那边的学生也不嫌远过来凑热闹，那就更多了。”司机大叔说道。 火车过后，宋盏四人抵达了一家叫华商宾馆的酒店入住，宋盏和厉俊一间，包娜和洪芳一间，放好行李，几人选了一家人气颇旺的韩餐厅，点了拌饭、炸鸡和部队火锅。 “老板，明天具体什么安排？”厉俊问道，他瞧不上韩餐的口味，但比起飞机餐还是不错。 “今天大家可以在附近逛逛，休整一下，京大和清华在西北那边，想去的可以看看。”宋盏说道，“预约的见面都集中在明天了是吧？” 洪芳点头道：“不错，明星资源那边，我们找到了一个接口人，据说是大经纪公司总监，业内资源丰富，他约我们明天在朝阳公园那边见面。” “这么远？”宋盏惊讶道。 “嗯，他陪艺人参加音乐节，只能抽空见我们。”洪芳解释道。 这个时候冰糖微博影响力还不行，宋盏几人心知肚明也能接受。 “另外，明天要跑周围几所高校，谈高校入驻和宣传活动，这块也和几所学校提前联系了，时间也不好改。”洪芳又说道。 宋盏点点头，看向包娜。 包娜说道：“明天政府不上班，我打算去几处商业地产看看，打听一下行情。” 宋盏想了想，说道：“明天洪芳去跑高校业务，让厉俊跟着你，他在京城创过业，高校位置都清楚。包娜去考察商业地产，我去朝阳那边找接口人，我对那边熟悉一些。” 厉俊一愣，问道：“老板，你为什么会更熟悉？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么？” 三人看向宋盏，宋盏当然不能说我在京城混了十几年，哪不熟？ “我功课做得足。”宋盏说道，“洪芳一会儿把接口人联系方式给我。” 吃过午饭，包娜和洪芳去旁边的五道口服装市场买衣服，厉俊和宋盏嫌热，回房间休息，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出门简单逛了一圈。 “我看你下午在酒店办公了几个小时？”宋盏随口说道。 “是呀，还一堆活呢。老板，其实我跟着来真没啥用。”厉俊担忧道。 “放松一些，我也是看你太累了，带你出来休息一下。”宋盏拍了拍厉俊肩膀，厉俊有点感动。 第二天，宋盏和明星接口人约定，上午9点来到朝阳公园，两人本来说好在朝阳公园外的咖啡馆见面，但因为演出纠纷，导致接口人一时半会走不开。 “你来音乐节找我吧。”接口人在电话里说道。 宋盏感受到了不重视，但他也没说啥。 音乐节，准确地来说是音乐啤酒节，是由音乐节主办方和精酿啤酒节主办方一起联合举办的活动，主打一边听音乐一边喝啤酒，门票300一张，很贵，即便如此还是因为人数远超预期而早早售罄。 宋盏走到入口，被检票员拦下，因为没有门票又已经过了售卖时间，死活不让进。 宋盏无奈只能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再次给接口人打电话，音乐啤酒节嘈杂热烈的音乐声离大老远都能听到，接口人迟迟不接电话，宋盏猜测是没听到铃声。 无奈之下，宋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入口，等着接口人发现未接来电，或者音乐节结束。 好在这边的休息椅都有遮阳伞，哪怕是30c的大太阳，也能坐得住。 进不去场地的不止宋盏一个，很快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一闪而过，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这是一个背着吉他包的女生，168cm的样子，一头漂染过的暗紫色长发，头上戴着涂鸦印花的深黑色鸭舌帽，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衫，下身是扎着白色皮带的水蓝色牛仔短裤，长度大概到大腿中间的位置，短裤以下是又长又直的一双筷子腿，脚下蹬着一双高腰帆布鞋。 因为快速跑过，宋盏大概只能看个背影。 女生正要冲进入口，被检票员拦住。 “您好，请出示一下门票。”检票员要求道。 “我是来演出的，演出就快开始了，快让我进去。”女生声音急切道。 “那请出示一下演出证。”检票员再次要求道。 女生翻了翻吉他外包，发现吉他的拉链开了，手在包里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手机和钱包都放这了，要么是小偷，要么是在哪里抖掉了，你就让我先进去吧。” “真的来不及了。” 女生急得都快哭了，检票员冷笑道：“演，你再演，仗着自己漂亮就到处蹭便宜，你是电影学院的吧？” “没票谁也不能进。” 女生想冲进去，被检票员直接推了出来：“你再无理取闹，我直接叫保安了！” 女生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喧闹的音乐节，她盯着好不容易求来的舞台出神，舞台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检票员的冷漠让她只能想别的办法，女生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火热的太阳让她下意识背着吉他坐到了宋盏旁边，宋盏看到女生右侧偏分的长发，精致的左脸正对着他的方向。 女生脸很小，尖下巴，画着浓重的烟熏妆，桃花眼被黑绿色的眼影覆盖，眼线锐利，柳叶眉同样描了一层红色勾底，不知真假的长睫毛浓密而招摇，黑色睫毛膏凸现野性，鼻梁两侧也挂了一层阴影，显得五官特别立体，比寻常明星更加耀眼，美得充满攻击性。 宋盏猜测对方是玩摇滚的，妆容上也是向欧美摇滚女星靠拢。 由于上衣很宽松，宋盏看不出她身材如何，但从整体轮廓比例看，身材绝对差不到哪去。 女生同样注意到宋盏，她看了宋盏一眼，而后发现宋盏在看她，又把头瞥了过去。 大概沉默了1分钟，女生突然说道：“你也是去音乐节的？” 宋盏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女生又说道：“这哪还有人，就是和你说话。” 女生站起身走到宋盏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 第106章 背着吉他的女生 背着吉他的女生明明那么美，宋盏却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危险，下意识充满防备。 宋盏没理她，起身要走，女生伸手将他拦住，小声道：“你肯定是去音乐节的，对吧？” “我知道怎么进去，我们合作怎么样？” 宋盏也不是非要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摇了摇头。 女生咬着唇，态度软了下来：“我真的很着急，我知道一个地方，两个人都能进去，你帮帮我，好么？” 女生眼泪汪汪，宋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演的，不过现在他确实没什么事，于是说道：“走吧，去看看。” “太好了，太好了。”女生感激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好人，谢谢，谢谢。” “那个检票大婶太凶了，一点不通融。” 宋盏跟在背着吉他的女生后面，疑惑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好人？” 女生笑道：“刚叫你时，你这人憨憨的，而且我看到你也被他们轰出来了，不让你进你就在外面干等着，这么老实肯定是好人啊！” 宋盏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当老实人的一天。 “你也是没票么？”宋盏问道。 “不，我是演员，不过演出证夹在钱包里，和手机一起不知道丢哪里了……”说到这，女生有点黯然，但她很快转换情绪：“还是演出最重要，别的先不想了。” 走了2分钟左右，背着吉他的女生在两面蓝色铁皮栅栏的接缝处停下。 这种音乐节是在朝阳公园内办的，形式是用蓝色的临时铁皮栅栏圈住草坪，只留一个小口检票，再佐以工作人员巡视。 女生带着宋盏来到的位置，正是两个栅栏相接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女生指了指2米高的蓝色铁皮栅栏，说道：“这里的栅栏都是用铁皮拼接的，外面用铁丝网围起来，里面两个栅栏之间用大箱子抵住，你驮着我跳进去，我再把栅栏搬开，帮你进来，怎么样？” 女生感觉自己提出的合作条件非常不错，宋盏肯定会同意。 “不行。”宋盏摇头道，“你进去之后直接跑了怎么办？” 女生一愣，笑道：“你在担心这个？好办，我把东西压在你这，你进来再给我，就不用担心我跑啦。” 宋盏从上到下又打量了女生一圈，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有适合抵押的东西。 “你把吉他放我这。”宋盏说道，“或者你驮着我进去，我帮你搬栅栏。” “你不是说我是好人么？总得信得过我吧。” 女生羞怒道：“我一个女生怎么驮得住你呀，而且，你骑在我身上，也太流氓了！” “我没说要骑？”宋盏大喊冤枉。 “吉他肯定不行，你拿我的吉他跑了，我哭都来不及。”女生死活不肯。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还是女生先妥协，毕竟她着急，宋盏进不进去无所谓。 “那，这个给你。”女生摘下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宋盏接过才发现，这是一个黑色绳子穿着的一枚吉他拨片。 “这个项链对我很重要，我肯定不会丢下它的，压你这儿，总可以了吧。” 宋盏点头道：“行吧，那怎么进？” 女生说道：“我能踩着你么？踩着你比较好发力。” 作为一个女生，她还是觉得骑在男生身上不好看，而且两人萍水相逢，骑着的动作过于亲密了。 宋盏拒绝道：“不行，我这衣服也是新的，踩脏没法见人了。” 女生说道：“没事，我可以光脚。” 宋盏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一阵，说道：“算了，下面指不定有什么东西，跳下去扎到脚你再赖上我。” “你背着吉他总要带点乐谱吧，垫在我肩膀总可以吧。”宋盏说道。 “可以可以。”女生说道，“你好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说着女生从吉他包里掏出两张乐谱，宋盏接过垫在右肩上，慢慢蹲下来，女生单脚踩着他的肩膀，尝试发力后失败了。 “双脚都上来吧，这铁皮栅栏借不上力。”宋盏说道。 于是宋盏又换成了左右双肩垫着乐谱，女生双腿站在宋盏肩膀，宋盏把住女生两条小腿，慢慢起身。 女生双腿笔直光滑，阳光下白得发亮，宋盏作为君子肯定不会抬头。 “高一点，再高一点。”女生在上面指挥。 等宋盏差不多完全站起来，吐槽道：“你好重啊！” 女生气得要跳下来：“你给我闭嘴！我才94斤好么？” 体重可能是每个女生的逆鳞。 “停，就这里。”女生叫停后，说道：“松手，我要跳了。” 宋盏松手，女生原地起跳，背着吉他越过了栅栏，蹦到了栅栏内的铁箱子上，里面是用来装音乐节物料的箱子，大概比栅栏低30公分，女生稳稳降落。 “ok，成功了！”女生惊喜道。 宋盏捏了捏肩膀，喊道：“你还挺有劲的，快帮我进去。” “好的好的。”女生也说话算话，落地后赶紧挪动着箱子，但是她低估了箱子的重量，推了两下依旧纹丝不动。 女生正要想别的办法，音乐节中心舞台那边预热的音乐停了下来，主持人说道：“‘声动人心’音乐节第二个新人舞台环节就要开始了，请各位演出人员就位。” 主持人话一出，背着吉他的女生瞬间就焦虑了。 “那个，我演出要开始了，这个箱子我搬不动。”女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你要不等等我，我演出完了就来接你？” “啊？”宋盏气道：“你骗我！”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女生急得直掉眼泪，又不敢上手抹花了好不容易画好的妆，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这个演出对我真的很重要，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演出结束肯定来找你！” 女生向栅栏后面的宋盏深鞠一躬，然后飞速地跑向了演出舞台。 宋盏喊了几声，栅栏里早就没人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背着吉他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就被人白嫖了一波苦力，他只到手一个拨片项链和两张乐谱。 宋盏第一次这么吃瘪，他看了一眼乐谱，是个老牌的摇滚乐《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而手里的拨片，则再普通不过，甚至因为年头太久，已经磨掉了漆。 宋盏最后还是没扔掉，而是放进了裤兜。 “别让我逮到你！”宋盏在心中暗暗放狠话，他痛恨自己中了美人计。 当宋盏垂头丧气地走回检票口时，检票员远远地向宋盏招手，宋盏走过去问道： “找我么？” 检票员点头道：“是找你，小伙子，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小姑娘认识？我都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了，别不承认。” “她钱包有人捡到给送回来了，我看里面也没钱了，证件倒是还在。” “我要换班了，你转交给她吧。” 宋盏刚想说我哪认识她，我连她叫啥都不知道，但是又想到刚被耍了一顿，也绝不能让她好过，于是点头道：“行，那给我吧。” 拿到钱包之后，宋盏坐到遮阳伞下，把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没钱了，一分都没有，倒是有一张演出证和几张看不出有钱没钱的银行卡。 继续翻找，宋盏发现了一张中央音乐学院的校园一卡通——大学里给学生用来吃饭洗澡的那种。 上面印着一张个人照片，正是背着吉他的女生，照片里她素颜出镜，显得格外美丽和稚嫩，应该是高中时拍的照片。 尽管和刚才的烟熏妆出入甚大，但宋盏还是能够认出是同一个人。 卡片中间的信息是： 姓名：蒋蕴祺 卡号：07zq001 专业：作曲系 第107章 不欢而散 原来她叫蒋蕴祺。 宋盏记住了。 “您好，请出示门票。” 入口处检票员换班已经结束，宋盏看准时机走过去。 “我是演出人员。” 宋盏将蒋蕴祺的演出证递过去，演出证既无照片也无名字，根本看不出是不是本人。 顺利进入音乐节后，宋盏也没功夫去找蒋蕴祺在哪，而是第一时间再次拨通明星接口人的电话。 兴许是处在演出间隔，噪音变低，十几秒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您在哪，我进来了。”宋盏说道。 “哦，抱歉，刚刚在处理一些问题，没注意到，你来中心舞台找我吧，我在……”对方似乎把电话拿远，问旁边的小助理确认后，说道：“a区第二排15。” “好的，我这就过来。” 中心舞台属于整个音乐节的中心，一般是留给贴在海报上的那些名头响亮的一二线成名歌手的，而a区属于正对着舞台的核心位置，找起来非常容易。 明星接口人按照洪芳提供的资料，是圈内资深的大公司经纪人总监，宋盏刚到，就看到大热天一身黑色西服，金色腕表，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坐在15号座位，旁边有一名小助理在给他打伞。 宋盏走过去，坐到15号旁边14号空位，总监看了宋盏一眼，冷漠道：“这不是你的位置。” 宋盏客气道：“您好，我是刚刚和您联系的那位。” 总监将墨镜拉下来，墨镜后面眼睛很小，他盯着宋盏看了几秒：“冰糖微博？” “没错。”宋盏说道。 “呵，小伙子够年轻的，能做得了主么？”总监声音带着轻蔑，看人下菜碟的功夫炉火纯青。 洪芳没有和接口人说来的是公司老板，总监看宋盏的样貌，年轻帅小伙，自然以为不过是个小角色。 其实坐到总监的位置，肯定是谈不上不懂规矩，但正是因为太懂规矩了，有时候更要拿腔拿调，否则谈生意对方真派个小喽啰过来，地位不对等，自己利益也八成争取不到。 “当然可以，只要合作方案双方都满意，可以立刻签约。”宋盏说道。 “好呀，那坐下聊聊呗，给这位……您贵姓？”总监不知道怎么称呼宋盏。 “我姓宋，宋盏。” “好，宋老弟拿瓶水，抱歉，行程太赶，见面的地方太寒酸，望海涵。”总监接过小助理的矿泉水，递给宋盏，同时让小助理把遮阳伞往宋盏这边扯一扯。 宋盏接过也没拧开，而是说道：“没关系，这里挺好的，天气热咱们也省了客套的功夫，直奔主题我最喜欢。” 总监点头道：“痛快，我和贵公司沟通过，也做过调查，贵公司有1千万注册用户，成立短短半年就能做到这个体量，前途无量。” 宋盏知道这是欲抑先扬。 “但这个用户量，说实话，在大站面前不够看，出于成本和效率考虑，我们艺人一般不会接这种代言的。”总监伸出一个巴掌，“500万，我们可以代言2个月，只拍网站广告，上电视另算。” 宋盏笑了：“您可能理解错了，或者之前没向您传达到位，我们立志做中国最大的社区和共同平台，明星资源在我们网站是入驻模式，并不是代言。” “入驻模式，是……” 宋盏刚要解释，中心舞台的演出又开始了，嘈杂的音乐让宋盏的声音非常淡薄，总监也是不停地用小指扣着耳朵。 一首歌结束，宋盏感觉说得嗓子冒烟，但对方不为所动。 “刚才杂音太大，不知道我解释得清楚不清楚？”宋盏问道。 “这不重要。”总监一句话就否定了宋盏的一番口舌，“出于公关风险的考虑，我们只接代言和演出。” “你那套我听不懂，但无外乎是互联网圈钱的招数。”总监强硬道，“这事我们跟不了，娱乐圈是另一回事，想合作就得按照圈里的规矩来。” 总监说完起身就走，遮阳伞也撤走了，留宋盏一个人暴露在阳光下，太阳毒辣，宋盏睁不开眼，再想找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总监去哪了。 宋盏再次拨通电话，对方已经不接了。 到这一刻，宋盏才明白，从一开始，对方就对冰糖微博并不重视，每年昙花一现的小网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冰糖微博这个体量的，也不是没有。 作为一个经纪公司的总监，大的方向他做不了主，谈代言和演出，宋盏明显也是不需要的，最终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宋盏预料到请明星入驻不会一蹴而就，过于顺利，但出师不利多少还是有些扫兴。 中心舞台的演出也是乏善可陈，明星的名号宋盏确实听过，但他对这种打着摇滚乐旗号的流行乐队一向不感冒，尤其是刚才，对方是不是真唱，宋盏又不聋，还能听不出来么？ 从中心舞台离开，宋盏准备寻找出口，他要回去再联系其他经纪公司，京城这么大，总会有能合作的。 明星入驻这事，公司之间都盯着，你跟我也跟，走起来就好了。 “哇！~” “哦吼！” 宋盏正走着，右前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吸引了宋盏的注意。 由于太阳太大太热，宋盏也没啥心情凑热闹，本想一走了之，没想到接下来一串有节奏的鼓点，瞬间将他吸引。 “咚~咚~咚~咚~” 这不是《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的前奏么？ 宋盏对这首歌还算熟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鼓点只是测试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宋盏走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后面，向跟前的一个看热闹小伙子问道：“朋友，打听一下，这是干嘛？大家咋这么兴奋？” 小伙子嘿嘿一笑，说道：“新人舞台，好不容易来个正点的大美女，搁你你不兴奋？” “别装了兄弟，往前挤吧。” 后面的人开始向前推，宋盏顺着汹涌的人流，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中间一个能看清舞台的位置。 舞台中央，摆着架子鼓，键盘，音响旁立着一把电吉他和贝斯，一个曼妙的身影调调这，试试那，异常忙碌。 蒋蕴祺？ 宋盏认出了她，正是耍了自己的那个背着吉他的女生。 第108章 最好的舞台 站在舞台旁侧的主持人走到台上，低声向蒋蕴祺征求意见，她微微点头后，主持人才跑下舞台，并示意全场安静。 “接下来是新人舞台，013号，蒋蕴祺。” 随着主持人宣布，蒋蕴祺走到架子鼓后面坐下，看向舞台后的音响老师，接着拿起鼓槌，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充满节奏感的鼓声进入，演出正式开始。 蒋蕴祺打鼓手法干净利落，鼓声清脆不粘连，准确而动感的节奏，让在场的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扭动。 很多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当第一段鼓声结束，音响里提前预制好的垫音音轨响起，蒋蕴祺放下鼓槌，快速灵活地跑向放置在话筒边的电吉他，背起后双手在琴弦上舞动，随着“嗷”地一声尖啸，她靠近话筒，缓缓开口： “midnight gettin'' uptight where are you you said you''d meet me now it''s quarter to two i know i''m hangin'' but i''m still wantin'' you” 蒋蕴祺双眼坚定，又带着一丝玩音乐的得意和洒脱，上台前她的偏分长发也临时改了一下造型，弄得更加蓬松，配合着个性鲜明的烟熏妆，和这首歌的原唱，美国摇滚皇后joan jett当真有几分神似。 “噢，fuck！” “给劲！” 宋盏听到旁边几个摇滚乐迷在蒋蕴祺出声的那一刻，在烈日的萎靡中瞬间亢奋。 蒋蕴祺的声线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带着浓厚的鼻腔共鸣，格外抓耳，属于唱什么歌都好听的类型，而她的发声方式也分外科学，显然是有专业训练过。 “hey jack it''s a fact they''re talkin'' in town i turn my back and you''re messin'' around i''m not really jealous don''t like lookin'' like a clown i think of you ev''ry night and day you took my heart then you took my pride away” 第二段演唱后，蒋蕴祺又转而拿起贝斯，一段solo后又放下贝斯，转向键盘，而每当她换上自己的乐器后，垫音音轨里对应的乐器声音就会消失，显然伴奏是她刻意处理过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忙活呢？ 好好唱，只弹吉他不就好了么？ 站在宋盏前面的两个小兄弟也有一样的疑惑，他们正讨论着，旁边淡定欣赏音乐的中年人解释道：“这是新人舞台，歌手当然要尽量展示自己，所以有什么才艺自然是要都拿出来喽。” “不过也要基于歌曲本身改编，不能为了展示而使得整个演出都不好听。” 宋盏点点头，看来对方是专业乐评人。 “这个女歌手做得就不错，你看中间她加了一段键盘，实际上原曲没这段，但她的改编把夜色迷离这么一个氛围烘托出来了。” “贝斯弹得也好，一点不做作。” 宋盏听不出这些门道，但好的作品就是雅俗共赏，反正他觉得不错。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can''t break free from the things that you do i wanna walk but i run back to you that''s why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蒋蕴祺越唱越兴奋，乐迷也随着她的歌声而渐入佳境，看着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群，宋盏都有些喘不过气，乐迷们跳着，high着，跟唱着，甚至还有脱衣服和拥吻的，比起乏善可陈的中心舞台，已经不是一个词“碾压”能形容的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蒋蕴祺甩着头发，将吉他一横，同时从牛仔短裤的兜里掏出一支紫色的口红，涂在唇上，完成最后的定格。 这一刻，谁也分不清蒋蕴祺是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成名已久的摇滚天后，完美的演出，完美的谢幕，现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般到这阶段，歌手们都会跳水，任由情绪高涨的乐迷们将自己支撑着在人群里游动，尤其是蒋蕴祺这样的美女，混迹在音乐节多年的老炮也没见过，更是早早地在舞台下聚集，选好了位置准备迎接。 奈何蒋蕴祺并不喜欢跳水，甚至是抗拒，于是在演出结束后就走下台了，这让乐迷们多少有点遗憾。 接下来换下一个新人表演，但大家已经听不下去了，周围还是讨论蒋蕴祺的声音。 宋盏又听到有人在评价，对方似乎是一个星探，言辞中透露着欣赏和可惜。 “这多好的苗子，你们不赶紧签下来么？”有乐迷问道。 那名星探摇了摇头，遗憾道：“好是好，可惜她得罪人了，不然还能轮到参加这种新人舞台么？” “在京圈，没人敢给她机会，你们也甭打听。” 星探说得神神秘秘，乐迷们更感兴趣了，但星探却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宋盏从人群里挤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蹭了不少污点，衣服也因为闷热而湿透。 宋盏看到有一些经纪公司的人正在后台和新人歌手们聊着，明显表现远不及蒋蕴祺的人，都已经有公司在接触了，而她，却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任由一个个星探走来，给出笑脸，又看着他们擦肩而过。 宋盏远远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场送别理想的葬礼，主演就是蒋蕴祺自己，她露着假笑，被每一个路人安慰，等对方说完又走了，才流出黯然地神色。 她时而鼓舞，时而低落，有时候拍拍胸脯又假装毫不在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演出结束散场，她才确定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将吉他装好，从音响老师的鼓励里接过拷贝音轨的u盘，蒋蕴祺拿起一瓶给演出人员准备的矿泉水，蹲下身子，倒出一半将脸上的烟熏妆擦掉，又沾着水捋了捋头发，这才站起来。 她的脸上水迹，汗迹，烟熏妆未擦干的油彩混在一起，好像一只打架不得胜的小花猫，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哭过了。 蒋蕴祺感谢工作人员后，正要离开，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美女，你唱得真不错，能认识一下么？”宋盏声音轻佻道。 “不了，谢谢。”蒋蕴祺头也不抬，起身就走。 “哦，不给面子，那你的钱包和项链，我就拿走了。”宋盏笑道。 蒋蕴祺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看，惊讶道：“呀！怎么是你？” “你怎么进来了？” 宋盏右手摇着蒋蕴祺的演出证，说道：“我有演出证，怎么就不能进来呢？” 蒋蕴祺一愣，宋盏从兜里掏出穿着拨片的黑色项链，当着蒋蕴祺的面放进她的钱包里，手腕一甩，“接着。” 钱包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蒋蕴祺双手接住，宋盏说道：“有人捡到了，只剩一个没钱的钱包了，我可一分都没藏。” 蒋蕴祺看到自己的卡片和项链都在，大喜道：“我当然信你，你是大好人！” “走，我请你喝啤酒！” 第109章 录歌 事实是宋盏再一次被耍了，蒋蕴祺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请他喝酒呢？ “15一杯，您喝了3杯，45，收您50，找您5块。” “收好。” 宋盏接过老板的找零，看着旁边已经喝完一扎啤酒的蒋蕴祺，正咕咚咕咚地喝着第二杯，一圈白色的啤酒沫覆盖在她的唇边，看上去颇为撩人。 “哈，痛快！”蒋蕴祺这一口又喝掉一半，顿感神清气爽。 “不是说好请我喝的么？”宋盏问道。 蒋蕴祺把两边的裤兜都掏了出来，嘿嘿一笑：“钱包不都在这么？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宋盏看得出蒋蕴祺是一个率性的人，说道：“算了，我刚看了你的演出，就当是交门票钱了。” 蒋蕴祺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唱得还行么？” “也就那样吧，弹得不赖，唱得……也就那么回事。”宋盏喝着啤酒遮掩，昧着良心说道。 蒋蕴祺倒是真听进去了：“确实唱得比较生涩，还是要多练习。” “那些经纪公司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果然还是有很多不足啊。” 宋盏皱眉道：“一个经纪公司都没向你抛出橄榄枝么？” 蒋蕴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机会。” “不说这个了，还有好多的摊位没试过，去试试前面那些私人精酿。” 蒋蕴祺指着前方一批人少的摊位，背着吉他也跑得飞快，宋盏跟在后面付钱。 两人把整个啤酒节的摊位几乎逛了一个遍，最后出来的时候，只能靠在朝阳公园内的大树下休息，一步也走不动，肚子里少说喝下去5斤的酒。 “这酒真好喝，比亮马河两边的酒吧强多了。”蒋蕴祺念念不忘道。 “你经常去那边的酒吧么？”宋盏问。 “偶尔吧，心情不好时就会去，在河边坐坐，能忘记烦恼。”蒋蕴祺说道。 “那今天算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呢？”宋盏想来，蒋蕴祺今天演出效果不错，但是却颗粒无收，应该心情说不上好吧。 “呃~” 蒋蕴祺大方地打了个嗝，仰头眯着眼睛，想了想说：“算好吧，虽然演出之前有那么多小插曲，但至少大家很喜欢吧，我看台下pogo跳得可高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进都进不来。”蒋蕴祺说到这，还想举杯，才发现手里酒杯早就不知道摔哪了。 宋盏知道她有点喝多了，说道：“你可真容易快乐。像这样的演出，你有钱拿么？” 蒋蕴祺摆手道：“一分没有，我们是新人，就亮个相，能有舞台就很不错了。” “倒是你，来这干嘛？叫什么名字？从实招来。” 蒋蕴祺确实喝多了，说了两句就将宋盏按在地上，一副严刑拷打的样子。 宋盏将她扶正，说道：“还从实呢？你现在有几根手指头能数过来么？” 蒋蕴祺不服，伸出双手一数，怎么查都是11根，直到她发现把宋盏的手指也数进去了，才稍稍清醒一些。 “我叫宋盏，办了一个网站，来这儿找明星合作的。冰糖微博你听过么？”宋盏说道，递上自己的名片。 “没，我叫蒋蕴祺，来参加新人演出的。”蒋蕴祺接过看了一眼后收起来，也跟着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宋盏笑了，这姑娘刚接触起来挺横挺古怪，坏主意也多，喝多了反而比较温和随性，没什么架子。 “你那个网站能等等么？”蒋蕴祺提议道，“等我成明星了，你跟我合作，免费。” “好呀。”宋盏笑道，“别让我等太久。” “应该不至于，可能也就3年，5年，再长10年，20年。”蒋蕴祺算着，“我一直唱，总有人喜欢，总能唱出来的。” “你会唱歌么？”蒋蕴祺站起身，拆开吉他包，背上问道。 “会，一点吧。”宋盏说道。 “你唱，我给你伴奏。”蒋蕴祺说道，似乎她的生活离开不了音乐一点。 “喂，你这是电吉他，不插电能出声么？”宋盏笑道：“我平时就哼哼我自己写的歌，你没听过怎么帮我伴奏？” 蒋蕴祺一听宋盏质疑她的音乐能力，急了：“不行，今天必须唱，你能出声我就能伴奏。” 宋盏一听也来了兴趣，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唱了哈，唱个什么呢……” 宋盏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想到刚才看到的蒋蕴祺在后台的那一幕，以及在台前演出的光芒万丈，那是追寻理想的身影，是追寻音乐梦的身影。 就唱一个《追梦赤子心》吧。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宋盏哼出前两句，蒋蕴祺就已经能够弹出下两句的旋律了，只是因为电吉他声音很微弱，但走向是对的。 “你来真的？”宋盏惊讶道，这是什么天赋啊，太强了。 蒋蕴祺也停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她撸起一把长发，摘下胸口的黑绳项链，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辫，她又将宋盏刚才哼的歌弹了一遍，眼睛越弹越亮。 “你这歌写得不错呀！”蒋蕴祺惊讶道，“有完整版么？” 宋盏想了想说：“有，不过我只能哼出来，没有谱。” “没关系，你能哼出来就行，我可以帮你制作。”蒋蕴祺兴奋道，“这首歌制作出来一定很好听，对，中间再加一段小号……” “咚，咚咚，a调，副歌可能得燃一些才行……” 蒋蕴祺自言自语着，越说越来劲，她立刻将吉他收进包里，拉起坐在地上的宋盏就跑。 “你这是要去哪？”宋盏被蒋蕴祺突然地“抽风”搞得有点害怕。 “去哪？当然是去录音了，得趁着有灵感在紧紧抓住才行。”蒋蕴祺激动道，她双腿修长，跑起来健步如飞，像一只跳跃的梅花鹿。 蒋蕴祺拉着宋盏的手，一路飞奔穿过朝阳公园，直接跑到了东西环北路的大街上，迎面驶来的出租车急刹车停下。 “马路上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司机师傅破口大骂。 蒋蕴祺吐了吐舌头，连连抱歉道：“对不起师傅，我太着急了，下次一定注意。” 她脸上带着酒醉的潮红，长得漂亮，憨笑可爱，司机师傅气一下就消了。 “上车吧。”司机师傅正色道，“这儿禁停，不让停车。” “好嘞！”蒋蕴祺拉开车门，先把宋盏塞了进去，然后把吉他递给宋盏，最后自己上车后说道：“师傅，去星河湾。” 星河湾？ 宋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到司机师傅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心情都复杂了。 第110章 白色背心 司机是用一种看小白脸的眼神看宋盏。 原因无他，宋盏明显不像有钱人，而蒋蕴祺虽然穿着朴素，但颜值气质不似普通人，再加上目的地星河湾，宋盏小白脸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星河湾是京城高档小区，曾经是京城第一个千万房价的豪宅，06年建盘，宋盏只是听过从来没来过。 车停到小区门口后被保安拦下，蒋蕴祺摇下车窗，保安看了一眼就放行了，宋盏问道：“他认识你？” “现在小区里人不多，名人都不抛头露面，我最近一直住在这，天天往外面跑，就混个脸熟。”蒋蕴祺笑道。 到了目的地后，宋盏扶着蒋蕴祺从车上下来，小区里的绿化程度着实是震惊了他，园林式设计，巨大的喷水池，三步一景，五步一亭，走在绿茵道上，温度都要比外面低上几分，格外凉爽。 蒋蕴祺领着宋盏坐上电梯，径直来到7楼，宋盏还在想着她钱包里也没钥匙，结果蒋蕴祺直接用指纹解锁了。 “家里没别的拖鞋，你穿我爸这双。”蒋蕴祺把一双灰色的拖鞋踢给宋盏，自己脱了帆布鞋，光着脚走了进去。 进屋后除了鞋柜上摆满的各式高跟鞋、皮鞋和运动鞋之外，还有一个真皮的穿鞋凳，玄关至少有10平米，顶部吊着白色的水晶灯，层高在3米6左右。 随着蒋蕴祺进入客厅，整个屋内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空调换气也开始工作，宋盏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这看看，那瞧瞧，7米长的阳台，能容纳20个人的客厅，宋盏还特地数了数，有5个房间。 “这是……你家？”宋盏问道。 “是，你先随便坐。”蒋蕴祺说着走进一间房间换衣服，房门半掩着，不影响和宋盏说话。 “这房子得有300平吧？”宋盏估摸着。 “好像是380吧，不太记得了。”蒋蕴祺说道，她很快换好了衣服，穿着比在外面更加清凉，让宋盏再次眼前一亮。 蒋蕴祺将马尾辫扎成了丸子头，挑了一副防蓝光的黑框平光镜戴上，上身宽大的白色t恤已经脱掉，改成了一件白色工字背心，背心既是外套也是内衣，胸前撑得鼓鼓的，和傅朝颜比毫不逊色。 宋盏不禁暗道小瞧了你。 背心只到肚脐的位置，正好能够露出一条竖缝式的肚脐眼，据说这是每个美女的标配，而与饱满的胸部相比，更夸张的是她的腰，宋盏不知道有没有a4纸宽。 蒋蕴祺的下身穿着白色的轻纱短裤，脚上蹬着凉拖鞋，可谓是把散热发挥到了极致。 “你怎么穿成这样？”宋盏有点慌了。 “那我应该穿成什么样？”蒋蕴祺看着宋盏局促的样子，好笑道：“这是我家。” 宋盏一时语塞。 蒋蕴祺招呼道：“好了好了，快来，我们去录音室。” 宋盏跟在蒋蕴祺后面，生怕在这个房间里迷路，蒋蕴祺走过通廊，随手按下一处白色的瓷砖，弹开了一面冰箱门。 宋盏这才认出竟然是白色冰箱，和墙面一体化设计，真是够隐蔽的。 蒋蕴祺拿出一罐可乐和一罐苏打水，示意宋盏先挑，宋盏无所谓随便拿了罐可乐，蒋蕴祺不高兴噘嘴道：“可是我想喝可乐。” 宋盏把可乐还回去，换回来苏打水。 “谢谢！”蒋蕴祺拉开拉环，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宋盏不禁佩服她铁打的身体。 说起来今天蒋蕴祺喝了5斤啤酒还能干下去半罐可乐，由此可见她平时饮食也是大开大合的风格，就这样还能保持住有料的身材和细腰，宋盏只能说，确实是吃明星这碗饭的料。 两人走到尽头的房间，房间门是黑色的，打开一看，里面大概35平米，墙上贴着严严实实的隔音海绵，将门一关，在里面放烟花都听不见。 这是一间专业的录音室，由两个区域构成，刚进门是操作区，有一个2米长的布艺沙发，墙上挂着一块白板用来涂写，前面是一张3米长的专业录音台，除了录音设备外，还有一台imac，录音台正对着一面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墙左侧是入口，里面放置着各种常见的乐器设备，旁边是一个小洗手间，在录音室呆上一天都可以。 宋盏看到了一台架子鼓，一架电子琴，还有小号，军号，萨克斯，小提琴，中提琴，电吉他和木吉他五六把，贝斯两把，另外有两个麦架，一只上面插着一把蓝调口琴。 “我们开始吧。”蒋蕴祺让宋盏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录音台前的旋转椅上，说道：“把你的歌完整唱一遍。” “刚刚那首么？”宋盏问道。 “对。”蒋蕴祺抬了抬黑框眼镜，抱着双臂道：“唱完，我会将乐谱和编曲做出来。” 宋盏看着蒋蕴祺专业的样子，也跟着进入了状态，从头开始唱了一遍《追梦赤子心》。 宋盏音准不错，基本上还原了歌曲，但因为他自身条件太差，高音比原唱破得还严重，几乎是不能听。 蒋蕴祺倒是没有笑话他，而是认真地分析曲调走向，然后在宋盏唱第二遍的时候，将谱子写在了白板上。 “应该是这样，不会错了。”蒋蕴祺兴奋道，“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么？词曲完美贴合，好厉害啊！” 宋盏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但也只能厚着脸皮说：“我瞎唱的，我连调子都不懂。” 蒋蕴祺毫不在意，她有一些地方不太理解，说道：“我感觉有一些音有点问题，我帮你改一下，你听听行不行。” 说着，蒋蕴祺用自己的方式唱了一遍，宋盏听得头皮发麻。 太好听了，只是简单地清唱，却几乎可以媲美这首歌的原唱，宋盏不敢想如果乐器完成，编曲丰富之后，这首歌会多么火爆？ “啪啪啪！”蒋蕴祺唱完后，宋盏鼓掌道：“你唱得真好，这首歌由你来唱吧。” 蒋蕴祺惶恐道：“不行不行，这是你的歌，我怎么可以……” “没关系，我又不想当明星，更不会发出去，留着也是浪费。”宋盏说道，“你就当从我这获得了灵感，你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编曲、制作和演唱，试试看呢？” “我，行么？”蒋蕴祺到这时反而犹豫了，她都忘记是自己主动要求帮宋盏录歌了。 “肯定没问题的。”宋盏鼓励道。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先做出来再说，我先敲定曲子，然后录制，你来帮我做监制，怎么样？” 宋盏问道：“监制是干嘛的？” 蒋蕴祺说：“不用干嘛，就判断我唱的哪些地方不到位，提出意见就行。” “那这活没问题。”宋盏答应道。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蒋蕴祺开始认认真真地纠正宋盏唱的曲调错误，并精心设计了编曲方案，为这首歌增加了更多的热情和力量。 宋盏则协助她，尽量以一个听过原曲的听众视角，帮助蒋蕴祺完善乐器编排，有的他觉得更好听的地方，就不发表意见，有的他觉得不如原曲的，就说出自己的看法。 蒋蕴祺也会耐心听取，两人的战场从操作区慢慢转到了录音区，蒋蕴祺可谓是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所有的乐器音轨都是亲手拉弹的，狠狠地震惊了宋盏一把。 录制完乐器轨道后，蒋蕴祺又开始演唱，宋盏经过她的传授，很快也学会了使用录音软件，作为一个临时的录音助理毫无问题。 两个人从到家开始，一直录制到凌晨2点，录音室没有表，沉浸在音乐中的两人也不知疲惫，废寝忘食，直到录到第20遍，蒋蕴祺确认满意才算结束。 这时她回头看了宋盏一眼，发现宋盏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蒋蕴祺从转椅上拿下毯子，帮宋盏盖上，没想到一坐到沙发上也困得不行，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 宋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团温热压着自己的脸，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他微微睁开眼，借着录音室幽暗的灯光，看到蒋蕴祺正抱住自己睡得香甜，兴许是录音室空调开得不小，温度过低，才让蒋蕴祺抱着宋盏这只“小火炉”紧紧不放。 宋盏低头看到蒋蕴祺美丽而精致的俏脸，以及白色背心漏出的半截雪白的酥胸和正中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一双雪白的长腿交错地缠住宋盏的腰，一时间心猿意马。 私心的趋势下，他默默看了一会儿，没有叫醒蒋蕴祺，直到眼皮又一次打架坚持不住才睡去。 嗯，我先睡着的，毫不知情。 宋盏对自己说。 第111章 叔叔你听我解释 早晨7点，蒋万豪踩着第一缕阳光回到家，作为明星经纪公司的老板，也是业内着名的制作人，工作应酬是免不了的，昨夜和合作伙伴聊了个通宵，他带着困意晕晕乎乎地开门，结果被门口放着的一双男鞋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魏小京，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蒋万豪本想破口大骂，又克制住了，因为这双男鞋看着像男高中生常穿的小白鞋，不似魏小京喜欢的风格。 而且，虽然和老婆规定各玩各的，但她一向很守规矩，从不带男人回来。 想到这里，蒋万豪淡定了不少，但下一刻，他看到熟悉的女式帆布鞋。 这不是祺祺的鞋么？她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蒋万豪喊了两声：“祺祺？是你么？” 没人回应，蒋万豪西装也来不及脱，带着狐疑在房子里找了一圈，直到最后把目标锁定到录音室。 谁也不知道，蒋万豪带着怎样忐忑的心情推开门，又是如何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又瞬间关上。 可只是看了一眼，蒋万豪血压就蹭蹭上涨，心里的火气根本压不住，他再一次推开门，向里面确认。 只见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一对男女正躺在上面酣睡，女人穿着清凉，白色背心和白色轻纱短裤，双腿缠住男人的腰，环抱住男人的脖子，而男人长相帅气，颇有艺术气质，手倒是没有乱摸，只是自然地放到女人的臀部上。 没错，这两人正是宋盏和蒋蕴祺。 门缝的光线和外面的动静，让睡眠更浅的宋盏先一步醒过来，他微微睁开双眼，正好和偷看的蒋万豪对视上了。 蒋万豪带着金边眼镜，梳着大背头，头发黑白相间，五官周正，在中年人里绝对算帅气的，宋盏看着有点眼熟，不只是因为对方和蒋蕴祺有几分相似，更因为这个中年人，似乎早年演过一些李红梅喜欢的电视剧主角。 这不会是蒋蕴祺的爸爸吧？ 宋盏立刻闭上眼睛装睡，他害怕得要死，放在蒋蕴祺臀部的手也赶紧缩回来，在别人家里搂着别人女儿睡觉被抓包。 宋盏，你在干什么呀？！ “咳！咳咳！” 一连串刻意的咳嗽声在向宋盏传递信息：小子你别装睡，我看到你醒了！ 宋盏也不好再装，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睛，刚要说话，蒋万豪食指虚了一声，指了指客厅，意思是出来说话，别打扰我女儿睡觉。 宋盏从蒋蕴祺身下起来，动作小心没吵醒她，从录音室出来后，宋盏看到蒋万豪坐在客厅，光着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叔叔好，我叫宋盏，是蒋蕴祺的……”宋盏正做着自我介绍，被蒋万豪无情打断。 “谁让你穿我的拖鞋？！”蒋万豪两指点着宋盏的脚，命令道，“先把拖鞋给我脱了！” “哦，好。”宋盏将拖鞋让给蒋万豪，自己光着脚。 蒋万豪也没立刻穿，而是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和祺祺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昨天刚认识一起做音乐的……”宋盏解释道，换来的是蒋万豪更加严厉的目光。 “你当我是傻子么？”蒋万豪呵斥道，“刚认识能睡在一起？你瞧不起我女儿？”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盏有点慌张。 “那你是不想负责？”蒋万豪更生气了。 “请听我解释，我们确实刚认识，昨天音乐啤酒节第一次见面，演出之后蒋蕴祺提议做一首歌，才带我过来的。可能是昨天太困了，我先睡着的，我真的不知情啊！”宋盏语速飞快，他嘴皮子从来没这么麻利过。 宋盏说得言辞诚恳，蒋万豪也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相信了一些，气也消了不少。 这时，蒋蕴祺也醒了，她起来后没找到宋盏，走出了录音室，看到宋盏在客厅中间站着，视角的原因宋盏挡住了蒋万豪，蒋蕴祺没发现蒋万豪已经回来了。 “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吃早饭了么？”蒋蕴祺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捏些有点落枕的脖子说：“我先洗个澡，一会出去一起吃饭吧。” “哎呀，好痛……我以为很快就结束了，结果你可太不留情面了，折腾了我一整天……” 蒋蕴祺说着走进了房间里的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响了起来。 宋盏愣在原地，不就是作为监制严格一些么？这还是你要求的啊？ 脖子痛就要说清楚部位啊？蒋蕴祺说得话也太简略了，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再看蒋万豪，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一种养了二十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态蔓上心头，蒋万豪指着房门道：“你给我滚！” “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宋盏边退边说。 “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蒋万豪抄起茶几上摆着的紫砂壶，觉得砸了可惜，又放下，再拿起一只青花瓷花瓶，想了想刚收没多久，浪费在宋盏身上不值，最后摔了一只茶杯。 宋盏吓得赶紧穿上鞋跑了，蒋万豪追到门口，宋盏已经没影了。 刚洗完澡的蒋蕴祺换了新的衣裳，宽大的t恤和短裤，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还擦着头发，正看到蒋万豪站在门口喘着气，手里的茶杯举得高高的。 “你回来了？”蒋蕴祺轻描淡写道，语气没有一点热情。 蒋万豪回头看了女儿一眼，说道：“我才离开家几天，你就带男人回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简直和你妈一个样！”蒋万豪气道。 蒋蕴祺本不想惹事，被蒋万豪这话直接点着：“你还有脸说我妈？你在外面有几个家你自己数得过来么？” 蒋蕴祺懒得搭理他，在客厅里四处走动，边走边喊：“宋盏，宋盏。” “别喊了，你在找那个臭小子？”蒋万豪冷笑道，“他已经让我赶跑了。” “他也是个怂货，就这样还当你男朋友？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蒋蕴祺一听急了：“什么？你给他赶走了？” “怎么？心疼了？”蒋万豪反问道。 “他是我一起做音乐的朋友，你……”蒋蕴祺指着蒋万豪鼻子半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踩上帆布鞋就去追宋盏了。 蒋万豪喊道：“有种你就别回来！” “我肯定不回来！”蒋蕴祺声音回荡在楼梯间。 蒋蕴祺走后，蒋万豪坐立不安，他只觉得女儿越来越不好管，玩音乐就和男生乱来，真出道指不定会把生活搞得多糟。 蒋万豪最后悔地就是踏入娱乐圈，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走这条路。 走进录音室，蒋万豪收拾着一地狼籍，宋盏递给蒋蕴祺的名片落在地上，蒋万豪看了一眼，嘲笑着扔进垃圾桶。黑板上写满的简谱，也被他一一擦去。 坐到旋转椅上，闪烁的显示器指示灯示意电脑没关，蒋万豪打开电脑，界面停留在音频编辑软件，一条条音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他本想随手删除，结果右侧数百条版本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数百条？这要做多久？ 蒋万豪看着从昨天下午到凌晨2点时间连续的编辑节点，点开播放键，整个录音室的四角音响，同时发出了来自梦想的呐喊声：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蒋万豪眼前一亮，坐直了身板。 侧耳倾听。 第112章 寻找蒋蕴祺 宋盏从星河湾灰溜溜地出来，立刻打车回五道口，这个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被人捉奸的感觉太难受了。 宋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6月16号上午10点，距离来蒋蕴祺家录歌过去了20个小时。 说起来，宋盏对蒋蕴祺的情况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蒋蕴祺是普通家庭出身，因为像被大佬看上不愿意屈服之类的原因，导致得罪了某人而无法出道，但现在看，她的家境不俗，原因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对此宋盏也不打算深究，尽管他欣赏和惊艳于蒋蕴祺的才华，两人昨天的合作也非常愉快，但说到底还是萍水相逢，那首歌就送给她，故事也就到这里吧。 如果说宋盏还有一丝不舍，那确实是因为昨晚搂着蒋蕴祺睡觉太舒服了些。 回到五道口的宾馆，宋盏发现洪芳三人都在房间里，见到宋盏回来，厉俊焦急道：“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你出去了一天一夜，电话打不通，我们差点就报警了，还以为你被经纪公司给绑架了！” 三人也围着宋盏看了看，确认除了衣服脏了一点，没什么问题。 宋盏想起来可能是录音室隔绝信号效果好，导致电话打不进来，愧疚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昨天和那个明星接口人谈得不欢而散，后来在音乐节发生了一点事，认识了一个朋友，去她家坐了坐。” 得知宋盏没事，三人更是不会过问老板的行踪，只是简单地汇报工作。 洪芳说道：“昨天我和厉俊去跑了五道口附近的三所高校，得出的结论一样，高校把对外话语权交给了学生会，如果我们邀请高校入驻，基本上需要学生会同意。” “另外，校园内拉新运营活动，也要学生会行方便，所以我打算明天尝试和高校学生会接触一下。” 宋盏回忆前世的大学生活，说道：“据我所知，高校学生会之间好像有自己的群，他们之间也是以top2两所学校意向为主，咱们时间紧张，你先接触这两所学校的学生会负责人吧。” 洪芳点头表示明白。 包娜接着说道：“我去看了几个写字楼，价格都太昂贵了，每月每平米在150-210之间不等，就拿最贵的理想大厦来说，不算物业费，每年租1w平需要2000多w。” 宋盏惊了，他知道很贵，没想到这么贵。 包娜接着说道：“按照公司的发展速度，至少需要8000平的办公区，一年光房租就要1600w，京城真是寸土寸金……” 按照冰糖科技现在的资金条件，还真租不了几个月。 “我听说有政府支持会优惠许多，不过对企业资质要求严格，我还没去问。”包娜补充道。 宋盏想了想说：“再找找看，比如清华科技园等创业园区，稍远一点也行，看看有没有便宜又合适的。” 包娜表示明白，洪芳接着道：“老板，明星对接那边，需要我再联系其他公司么？” 宋盏说道：“嗯，再找找吧，明星资源不能错过，联系好之后，明天我再去跑跑。” 厉俊倒是没什么可汇报的，他这两天除了和洪芳跑了半天高校，剩下的时间都在宾馆里远程办公了。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几人又一起吃了午饭后各自忙去了，到了晚上12点，宋盏准备休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叫宋盏？”电话那头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我，你是哪位？”宋盏问道。 “我是蒋万豪。”对方说道。 “蒋万豪？”宋盏不认识这个人。 “上午你还在我家，是我给你赶出来的。”蒋万豪提醒道，“我是蒋蕴祺的父亲。” 宋盏一听，就要挂断电话。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你先别挂，我想知道祺祺在你身边么？”蒋万豪问道。 “没有，从离开星河湾后我就没见过她。”宋盏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蒋万豪叫住宋盏，“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我没什么可帮的。”宋盏冷漠道。 “祺祺失联了，她一整天都没回来了，她的朋友我找了一遍，都不知道她在哪。”蒋万豪说道，“赶走你以后，我俩吵了一架，她负气出走，什么也没带，我怕她出意外……” “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你如果方便，能不能帮忙找找？” 宋盏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好，我现在过去。” “你在哪？我可以去接你。”蒋万豪说道，“我有车，方便一些。” 宋盏说道：“我住五道口华商宾馆。” 过了半个小时，宋盏在宾馆楼下见到了蒋万豪，他还是那一身西装，但脸上写满了焦急，此时他不再是上午对宋盏吆五喝六的房主，而是一个担心女儿安危的父亲。 “上车吧。”蒋万豪说道，“小宋，谢谢你哈。” 宋盏说道：“先聊正事，她之前有这种情况么？” 蒋万豪一边开车，一边说：“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宋盏反问道。 蒋万豪沉默后说道：“可能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宋盏想了想问：“报警了么？” 蒋万豪说道：“警察不受理，失联时间不够48小时，我已经托关系让片区巡逻民警帮忙留意了。” 宋盏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您和蒋蕴祺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我可以向您解释清楚，我们真的刚刚认识，并且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万豪低声道：“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宋盏问道。 “我看了家里的监控，听了录音室电脑里的歌。”蒋万豪说道，“现在只要让我找到祺祺，怎么样都行。” 宋盏疑惑道：“刚才电话里说，你问了她的朋友都不知道人在哪，怎么就单独来找我？” “我对她没那么了解，甚至才刚来京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 蒋万豪解释道：“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她的手机落在家里，钱包也没带，我把手机里的电话都打了一遍，除了大学室友之外，都是各种音乐比赛和演出的联络人员。” “她们都不了解祺祺，你是唯一一个她带回家的朋友。” 宋盏有些受宠若惊，昨天和蒋蕴祺一起喝啤酒和做音乐，让他误以为蒋蕴祺是一个乐观开朗朋友无数的人。 “目前有什么线索么？”宋盏问道。 “没有，她出去追你就再也没回来。”蒋万豪说道。 宋盏一听，更感觉到一丝愧疚，如果蒋蕴祺出现了不测，这里面还有他的责任。 “能再借我一辆车么？”宋盏问道，“分头找能快一点。” “没问题。”蒋万豪大喜，宋盏肯帮忙就好。 第113章 为我出庭作证 蒋万豪带着宋盏回到星河湾的地下车库，说道：“这一排随便选一辆吧。” 宋盏看着眼前至少十辆车，有保时捷，法拉利这种跑车，也有路虎，途锐黑武士这样的suv，还有一辆劳斯莱斯和一辆限量款迈巴赫。 “就这辆途锐吧。”宋盏从蒋万豪手里接过钥匙，“蒋蕴祺没带钱，八成走不了太远，我们在家附近找一找。” “我去北边，你去南边。” 蒋万豪应道：“好的，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电话号就是我打给你那个。” “好。”宋盏上车后马不停蹄地奔向朝阳公园，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路上宋盏发现，他现在开的这台途锐，07款3.6顶配，桃木方向盘，里程才不到100公里，完全是一台全新的车，虽然不知道蒋万豪是做什么的，但他又一次对蒋蕴祺的家境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好奇蒋蕴祺得罪了谁。 到了朝阳公园，宋盏找到了音乐节所在的位置，音乐节举办两天，现在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些啤酒推车还没来得及带走。 找了一圈后一无所获，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点，宋盏再次接到蒋万豪的电话，对方也没找到人。 “有没有可能她回家了？”宋盏问道。 “不可能，我和保安打过招呼，见到祺祺第一时间联系我。”蒋万豪说道。 两人通话后再一次出发，宋盏漫无目的地在东四环北路行驶，他不断回忆和蒋蕴祺为数不多的对话，突然灵光一现。 “也许她在那里……” 宋盏开着车一路狂奔，最终来到了亮马河边的酒吧一条街。 这个时间段到处都是在酒吧里喝的不省人事的男男女女，男的大多躺在地上，或者被朋友扶着离开。女的要么三五成群打车，要么抱着电线杆呕吐，独行的女生，大多被两三个男人尾随，或者喝得路都走不好，干脆被人扛着带走。 宋盏走到了酒吧街的尽头，终于看到一个酒鬼站在河边的石头旁，伸手拉拽着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孩，女孩双膝并拢，蹲坐在地上，极力地把脸埋在双臂里，不厌其烦地拍掉酒鬼的咸猪手。 从女孩偶尔抬起的绝美侧脸，宋盏一眼认出来，正是蒋蕴祺。 “小妹妹，一个人在这儿太无聊了吧，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酒鬼淫笑声不绝于耳，蒋蕴祺只能靠蹲下缩成一团才不至于被拖走。 宋盏看了一眼旁边的亮马河水，小心快速靠近，出其不意，一脚蹬在酒鬼的屁股上，这一脚很有份量，直接将他踹到河里。 “靠……谁他妈……咕嘟咕嘟”酒鬼在河里挣扎，喝了不少酒让他根本就忘了怎么凫水，每次张嘴都会被灌几口亮马河干净又卫生的河水。 蒋蕴祺在饥饿无力的状态下被纠缠，本已经充满绝望，没想到宋盏突然杀出来解救了她。 “愣着干嘛？跑啊！”宋盏看着盯着他眼神明亮的蒋蕴祺，拽住她的胳膊，一路跑一路喊：“救人啊！有人喝醉掉河里了！” 蒋蕴祺没想到宋盏贼喊捉贼，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还不帮忙喊？”宋盏佯装生气道，“再不喊，他就要被淹死了！” “噢噢。”蒋蕴祺扯了扯嗓子，喊道：“河里有人，大家快救人呀！” 两人一路跑一路喊，宋盏回头看到酒吧保安已经在河边打捞酒鬼，这才放下心来，他带着蒋蕴祺跑到停车的位置，两人上车后快速驶离现场。 蒋蕴祺因为一路上的剧烈运动大口喘息着，饱满的胸部一起一伏，宋盏专心开车，只是用余光偶尔看一看。 “你怎么找到我的？”蒋蕴祺问道。 宋盏从车门处拿出一只音乐节啤酒推车上捡的面包，递给蒋蕴祺，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说道：“慢点，不着急。” “我想起来你说过，心情不好就去亮马河边坐坐，就来碰碰运气。” “还真让我撞见了。” 蒋蕴祺吃了面包，没那么饿了，她皱眉道：“对不起，早晨我爸爸他把你赶走，我其实……” “没关系。”宋盏不在意道，“叔叔已经向我道歉了，他来找到我说你失联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啊？是他么？”蒋蕴祺一万个不信。 “嗯，他拜托我一起找你，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他肯定还是爱你的。” 宋盏把手机递给蒋蕴祺，说道：“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他现在应该开车在外面找呢。” 蒋蕴祺攥紧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蒋万豪的电话。 “喂，宋盏么？你那边怎么样？我这边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我打算去十里河那边看看……” 蒋蕴祺沉默着，手放到了挂断键。 “喂，你说话啊？你……是祺祺么？”蒋万豪察觉到不对，试探着问道。 蒋蕴祺挣扎后出了一声：“嗯。” “吱——” “砰！”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和撞击声，蒋蕴祺心脏一停，问道：“喂，你没事吧？” “说话！” 过了几秒，蒋万豪哈哈大笑道：“没事，刚才有点激动，撞到别人车屁股了。” “倒是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蒋蕴祺说道：“没，我很好。” “那就好。这个宋盏真行，你们快回家吧。”蒋万豪看着被撞车司机敲着车窗愤怒的嘴脸，抑制不住地笑着，被撞车司机更生气了，敲得越加猛烈。 蒋万豪说道：“我得处理一下车损赔偿，晚一点回去。” “好。”蒋蕴祺顿了顿，“注，注意安全。” “好嘞！”蒋万豪高兴道。 蒋蕴祺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宋盏，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潮。 “回家么？”宋盏问。 “回吧。”蒋蕴祺回答。 半个小时后，宋盏将蒋蕴祺带回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半。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宋盏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留下吧。”蒋蕴祺又补充道，“家里空房很多。” 宋盏拒绝道：“算了，我明天还得见合作方，得赶紧回去补觉才行。” 蒋蕴祺看宋盏如此坚持，也不强留，而是说道：“今天谢谢你。” “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蒋蕴祺少见地扭捏道，她带着期望的眼神看向宋盏。 宋盏笑道：“当然，至少……” “那个酒鬼告我故意伤害罪的时候，你会为我出庭作证吧？” 蒋蕴祺看着宋盏自信又阳光的笑容，冒着星星眼说道： “当然！” “你那一脚，可真是帅爆了！” 第114章 帮你出道! 宋盏走后，蒋蕴祺来到录音室，她打开电脑，界面还停留在音频编辑软件，将这首未完成的歌设置为循环播放后，激昂的音乐在录音室响起，蒋蕴祺将软件切到后台，打开了一个叫dream的文件夹。 文件夹大概有10g，里面是几百个音乐demo工程文件和一个名叫歌词本的word文档，从第一个开始，蒋蕴祺将这些demo一一播放，然后删除。 这些demo涵盖节奏布鲁斯，蓝调，funk，pop，舞曲，rap和几首芭乐，虽是demo，却每一首都可圈可点，而且因为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能够看出清晰的成长轨迹。 蒋蕴祺的早期作品非常稚嫩，第一首是七岁时给小学班级写的班歌，听起来有点像《海尔兄弟》，基本上是一首简单的儿歌。 后来蒋蕴祺在音乐上日益精进，刚刚结束不久的中央音乐学院校庆活动上，她表演的原创摇滚曲目《鲍家街没有极限》，获得了最佳音乐奖，并且她本人也被作为嘉宾请来的学院摇滚明星王峰大加称赞。 所有人都以为蒋蕴祺会带着她的才华闪耀华语乐坛，哪怕暂时被埋没，她也会像一朵沙漠里孤傲的玫瑰，我行我素，独自绽放。 但现在蒋蕴祺却退却了，她真的有点累了。 今天在亮马河边，蒋蕴祺想了很多，她从小喜欢音乐，第一次偷偷溜进录音室，把玩蒋万豪的吉他那天，所有场景和画面她都记得，包括她拨弄琴弦的欣喜，和蒋万豪错愕的眼神。 她以为蒋万豪会永远支持她，直到随着她长大，蒋万豪对她玩音乐越来越反感。 今天的爆发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除了蒋万豪的不支持，还有那一次次音乐节的无功而返。 蒋蕴祺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妥协，但现在这一刻，脆弱的她还是想妥协了。 将所有demo删除后，蒋蕴祺打开了回收站，按下“清空回收站”，鼠标停在“是否彻底清除”的弹窗上，她却又迟迟不想按下“是”。 蒋蕴祺双眼通红，失声痛哭。 “呜——” 一双温暖的手放到了蒋蕴祺的肩膀，蒋蕴祺下意识地转身抱住，眼泪湿透了那人的上衣。 过了一会儿，蒋蕴祺抬头一看，是宋盏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蒋蕴祺抹着眼泪，脸花成一片。 宋盏说道：“车是你家的，钥匙忘记放下了。” 蒋蕴祺又问道：“那你怎么进的我家？” 宋盏解释道：“我敲了半天门你没回应，我怕你出问题，问的你父亲开锁密码。” 蒋蕴祺情绪也恢复了一些，她生气道：“那你岂不是来了很久？” “嗯，你太专心了，没发现我。”宋盏回答。 “来了多久？”蒋蕴祺追问道。 “一定要说么？”宋盏憨笑道。 蒋蕴祺眼睛瞪得好像能将宋盏吃掉，宋盏实话实说道：“怎么说呢？” “你那首小学儿歌，歌词有点幼稚，‘为什么鱼没有脚？为什么小汽车满地跑？为什么赵志刚不干人事，还当校领导？’” “赵志刚是哪路神仙？你们小学校长？” “要你管！” “这歌……多少有点讽刺社会现实哈？”宋盏看到蒋蕴祺羞红了脸，随时都要将他撕碎，不敢再开玩笑了。 “你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蒋蕴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浣熊，对着宋盏一通乱抓。 宋盏求饶道：“听都听了，不过只听了一遍，没记住，我现在已经忘了。” 蒋蕴祺狐疑道：“真的么？” 宋盏疯狂点头。 蒋蕴祺狠狠地威胁道：“我要是哪天听到有人唱‘为什么小鱼满地跑’，你就死定了。” 宋盏以为他记错了：“不是小鱼没有脚么？”说完他赶紧捂住嘴。 “我就知道你没忘！”蒋蕴祺又是一通对宋盏严刑拷打，最后宋盏发誓不说才罢休。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蒋蕴祺从刚才情绪低落的上头劲儿走出来了。 “还想删除么？”宋盏问道。 “不，我得恢复回来。”蒋蕴祺庆幸道，“还好没删干净。” “这就对了，一点挫折不算啥，没人签约你，难道你就不能出道了么？”宋盏说到这，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你相信我么？” 蒋蕴祺不知道宋盏要干嘛，不过她现在确实非常信任宋盏，眼前这个男孩总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 “干嘛？”蒋蕴祺问道。 “你信得过我，就把这首歌录好之后发给我，我帮你发行。”宋盏说道，“相信我，绝对能火。” “我会借助网络的力量，帮你出道。” “等你出道了，还愁没人签你么？” 宋盏详细地和蒋蕴祺描述了自己的计划，蒋蕴祺最后还是相信他，愿意配合，双方达成一致后，宋盏才离开。 凌晨5点，蒋万豪回到家，发现蒋蕴祺没睡还在等他，赶忙跑过去将她前后看了好几遍，确认没受伤才放心。 “快点。”蒋蕴祺催促道。 “干嘛？”蒋万豪不懂她的意思。 “你要骂就骂，我不还嘴就是。”蒋蕴祺闭着眼睛说道，“打我也行，不过音乐我是不会放弃的。” 蒋万豪这一次没骂也没打，只是说道：“睡觉吧，累了。” “这就完了？”蒋蕴祺有点意外。 蒋万豪脱了衣服，摘下领带，说道：“公司事太多，我没空管你。” “你以后玩音乐，我就当没看见。” 说完，蒋万豪回到自己的房间，留着蒋蕴祺呆在客厅，直到确认蒋万豪没有反悔和陷阱，才发出“耶”的庆祝声。 蒋万豪摘下眼镜，摸了摸湿润的眼角，看了看空荡荡的双人床另一侧，释然地笑了。 宋盏打车回到宾馆后倒头就睡，直到早晨9点才被厉俊摇醒。 最多睡了4个小时，宋盏迷迷糊糊地问道：“就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 厉俊忐忑道：“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是洪芳约好了新的明星接口人，她不敢叫你，非让我来，我们要出门了，这……” 宋盏一听是正事，挣扎着起床，说道：“行，我去，时间地点让洪芳发我短信。” “好的好的，约的12点午休的时候，您还能再休息一会儿……”厉俊说道。 宋盏一听，赶紧定个闹钟，继续补觉，直到11：20出门打车前往国贸建外soho。 在出租车上，宋盏浏览着洪芳的短信信息，这次约的明星经纪公司是京城资历最老的经纪公司之一，旗下不少影后影帝和一二线歌手，且是少有的具有综艺节目、电视、电影、音乐制作发行一条龙能力的经纪公司，它已经不能称为简单的经纪公司了，应该叫影视公司或娱乐公司。 宋盏到了写字楼电梯口后，给接口人打电话； “您好，我是冰糖微博的宋盏，请问是乐豪娱乐的李总么？” 第115章 合作与赌约 “哦，冰糖微博是吧？怎么称呼？”电话那头问道。 “宋盏，叫我小宋就行。”宋盏说道。 “好，宋先生，你在楼下登记一下，我这就派人去接你。”电话那头态度和气道，“抱歉哈，上一个会还没结束，不然我亲自过去。” “好的。” 宋盏在前台登记后才知道这栋楼里面有几十家公司，访客需要登记确认身份，不一会儿，一个和二线明星颜值差不多的小美女找到宋盏。 “您好，是宋先生么？”小美女开口道，“李总让我来接您。” “是我。” 宋盏跟着小美女上了电梯，电梯共28层，几乎每一层都贴着公司名牌，宋盏看到12-15层贴着乐豪娱乐（14层不存在），在国贸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3层工区，公司实力也是不一般，要知道很多影视公司是在十里河或者朝悦附近，那租金就便宜多了。 到了12层，和冰糖科技截然不同的娱乐公司味扑面而来。 “制作经费超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超了700多万，你让我上哪筹去？后面几集还拍不拍？”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经理打着电话训斥道。 “王哥，我家哥哥都休息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排上项目啊？”一个声音妖娆的女经纪人跟着大腹便便的男经理发嗲。 “等等吧，我这也没项目。”男经理厌恶道，“或者让你家哥哥自己使使劲，出去拉资源。” “梁总，你放心，小薇的代言合同我都签好了，走审批，今晚我就送过去。”一名男经纪人笑着欢送甲方爸爸，甲方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秒懂，“明白，今晚小薇肯定去，她可得好好感谢你。” 甲方爸爸笑道：“那我就静候佳人了。” 小美女让宋盏在1203会议室外的待客区稍作等待，给他上了杯咖啡，宋盏边喝边看热闹，就这么5分钟，听了不下七个八卦。 还是娱乐公司有意思啊！ 虽然还没见到明星接口人，但至少，到人家公司了，流程正规，公司看着也正规，应该能好好聊一聊。 宋盏正想着，小美女再次过来，将宋盏请进1203会议室，李总已经等在里面。 李总是乐豪娱乐商务部的副总监，40多岁，穿着黑西装，看上去老成持重，和外面那些打扮时尚，甚至50多岁还有点娘娘腔的经理们很不一样。 “宋先生好年轻啊。”李总监上来就夸奖道，“看上去也就20多岁，相貌身材都是上佳，颇具艺术气质，您不说您是做互联网的，我还以为也是我们的艺人。” 宋盏当然没有20多岁，但他今天也穿了西装来，刻意打扮后显得成熟不少。 李总监上来就评论宋盏长相，乍一听冒昧，实际上是通过夸奖拉近距离，宋盏笑道：“我倒是想，能进咱们这种大公司工作，一定非常骄傲。” 宋盏也把好话回敬一番。 两人客套话开场后，就进入商谈的正题，李总监比宋盏在音乐节见的那个总监态度上好很多，虽然也对宋盏的合作形式表示意外，但也耐心地听完。 “您说您之前和其他公司碰过面？”李总监问道。 “没错。”宋盏说道。 “他们一定不同意，对吧？”李总监自信道。 “您怎么知道？”宋盏问道。 “也不瞒您，宋先生您刚才说的合作形式，有一点颠覆我们的渠道了。”李总监想着怎么解释宋盏能理解，“您的意思是希望公司能够让艺人在你们平台发布内容，运营自己，这和媒体其实差不多，但这么做，很可能砸了其他合作媒体的饭碗。” “另外，公司艺人很多，也不可能随便发布什么东西，粉丝都盯着呢？这事一般人真的不敢尝试，哪怕有想法，也不敢做主。” 李总监也是好人，给宋盏解释了一番，宋盏问道：“那谁能做主呢？” “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想无论是哪个层面的贵司领导，我都有信心说服。” 李总监正为难着，会议室门外路过的一群人让他眼前一亮，而那群人中间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则不经意间瞥了会议室内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总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看向这里，以为是老板找自己，立刻起身对宋盏道：“宋先生，您稍等，我出去看一下。” 李总监到会议室门口，恭敬道：“蒋总，您找我？” 蒋总看向会议室里端坐的背影，问道：“打扰了，在开会么？里面是公司的人么？” 李总监解释道：“哦，蒋总，他是外面公司来谈合作的，是一个网站，叫冰糖微博。” “冰糖微博？”蒋总想了想，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总监没记住，说道：“姓宋，具体叫啥，我一时也有点……” “没关系。”蒋总笑道，“请他来我办公室。” “您要亲自见他，好的，我和他说。”李总监说道。 宋盏等了一会儿，李总监回来了，脸上带笑：“宋先生，您运气真好，刚才我们不是才聊到需要公司老板做主，老板刚路过，他希望您去他办公室谈一下。” 宋盏当然乐意：“好，劳烦带路。” 这次是李总监亲自将宋盏送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他敲门确认后，说道：“宋先生，您自己进去就好。” 宋盏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在15楼，靠走廊最里侧，至少有40平，室内采光很好，沿街，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大红木办公桌，两侧是巨型盆栽，老板椅背后是一排书架。 “坐吧。”总经理抬头看了宋盏一眼，说道。 “你是蒋……叔叔？”宋盏有点惊讶，现在坐在椅子上和他说话的正是蒋蕴祺的父亲蒋万豪。 “你先休息一下，我签完这打文件我们再谈。” 蒋万豪说道，大概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忙完，看了一眼手表，走到会客桌前，发现宋盏也没动茶水，就在那安静坐着。 “我恰好路过，看到你和李总监在谈话，想不到能在这见面。”蒋万豪笑道，“昨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宋盏说道：“蒋蕴祺是我的朋友，一码归一码，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肯定得帮忙。” 蒋万豪点点头，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代表冰糖微博，希望能够和贵司合作。” 宋盏将和李总监说的话向蒋万豪讲了一遍，包括明星入驻，运营，以及之后互联网时代的包装宣传。 蒋万豪毕竟是总经理，眼界和洞察不是李总监能比，更关键的是他能做主，沉吟了少许后，他说道：“你的思路没问题，如果是一个更大的平台，我想我现在就可以下定决心和你合作的。” “哦？”宋盏意外道，“您这么看好么？” 蒋万豪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对传播媒介最敏感，以后肯定是互联网时代，粉丝经济的时代，其实我们一直关注旗下艺人的贴吧运营。贴吧你知道吧？” 宋盏点头。 “所以，公司决策层对此并不排斥，不过你们冰糖微博现在还不成气候，公司很多决策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我们需要再谈论一下。” 这很真实，哪怕蒋万豪个人感激宋盏的帮助，也不会带着这么大公司冒险，自家的公司也不行。 宋盏对此早有预料，说道：“那是不是冰糖微博证明自己的影响力，证明对明星宣传运营的帮助，贵司就会派旗下艺人入驻？” 蒋万豪暗道宋盏真是聪明人，说道：“当然，如果那时我们还不行动，只怕别的公司就会跑到我们前面了。” “娱乐圈，厮杀远比外面想象的激烈。” 宋盏明白了，只要证明冰糖微博的影响力，蒋万豪就会同意旗下艺人入驻，而乐豪的艺人入驻，就会带动京城各大公司跟进，进而带动整个娱乐圈跟进。 “既然这样。”宋盏微笑道，“蒋叔叔，要不要和我赌一下？” 蒋万豪不悦道：“赌？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赌？” 看惯了各种行业内的陋习，蒋万豪对此非常反感。 “不是那种赌，是赌约。如果我在一个月内，用冰糖微博制造了一个全民皆知的明星，那你就同意旗下艺人入驻冰糖微博，如何？” 蒋万豪一听，笑了，这事怎么想都不亏，毕竟旗下艺人，这个词操作空间很大，到时候哪怕看不上，大不了找个边缘的艺人意思一下，但真的冰糖微博成了，入驻也是好事一件。 “好呀，我同意，但你可不能玩猫腻，不说素人，至少也要是过气的明星重新翻红才作数。”蒋万豪虽然知道让一个明星全民皆知有多难，但还是不给宋盏钻空子的机会。 宋盏自信道：“当然，这个人，绝对素得不能再素。” 被整个京城经纪公司封杀，拒之门外，还不够素么？ 第116章 写字楼考察 聊完正事，宋盏和蒋万豪不自觉地谈到蒋蕴祺，蒋万豪对两人怎么认识还是很关心的，宋盏也是绘声绘色地将两人在音乐节的巧遇说了一遍。 “哈哈哈，还真是她的风格。”蒋万豪听到蒋蕴祺踩着宋盏翻栅栏，点评道。 宋盏说完后，想了想还是问道：“蒋叔叔，你和蒋蕴祺之间，到底为什么闹成这样？” 蒋万豪沉默着没说话，这毕竟是家事，也不光彩，他不想说。 “可能我有点冒昧了。”宋盏知道自己问错了。 “其实也没什么。”蒋万豪自嘲道，“祺祺她妈妈是个演员，我早年是乐手，我们结婚没多久，她就全国各地的拍戏，后来认识了一个合作的歌手，就出轨了。” “虽然后来他们分开了，但我俩关系也大不如前，直到现在就是各玩各的，几乎不会同时回家。” 蒋万豪说到这里，苦笑道：“当然，每年过年和祺祺生日，还是会装作很恩爱陪她，只是去年被她发现之后，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之前玩音乐，现在我最恨搞音乐的，我也不希望祺祺进入娱乐圈，这个圈子水太深，她应该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蒋万豪说到这态度坚决，不容质疑。 宋盏明白，同时也想通了一个问题。 “整个京城的大大小小经纪公司，都不敢签蒋蕴祺，也是您授意的吧？”宋盏问道。 蒋万豪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她。”宋盏问道，“那您现在还反对么？” “这对她来说可能太残忍了，毕竟她那么喜欢音乐。” 蒋万豪想了想，起身道：“我以为这孩子就像盆栽，歪的时候扶，乱的时候剪，缺水给水，有风挡风，就能长好。” “但人终究是人，有自己的想法。” 蒋万豪感慨道：“她比我有天分，也比她妈妈漂亮，也许生下就适合做这一行。” “她应该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是我耽误她了。” 宋盏见蒋万豪已经想通，说道：“您能理解太好了，我想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音乐。” “您其实可以用您的资源帮她，既能够保护她，也能够让她少走弯路，修复父女关系。” 蒋万豪哈哈大笑：“我的女儿我太了解她了，她和我一样倔，不会接受我的帮助的。” “好了，不说这些，今天后面聊到的，你不能说出去。”蒋万豪威胁道，“否则京城，你肯定走不出去。” 宋盏一愣，这父女怎么一个德行，喜欢威胁别人？ 还有，这不是你自己要说的么？ 我又没逼你。 从乐豪娱乐离开时，宋盏心情大好，至少这次没有白跑一趟，后面其实还可以再找别的公司聊，但意义已经不大。 花香蝶自来，眼下还是要让冰糖微博证明自己，有了影响力，也就不愁明星入驻的问题了。 不过明星入驻本就是提高影响力的一环，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确实要得到解决。 宋盏回到五道口已经是下午2点，洪芳和厉俊还没回来，倒是包娜先一步回来了，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宾馆一楼的大厅纳凉休息一会儿后，准备去往下一处待看的写字楼。 “老板。”包娜看到宋盏从宾馆外出租车下来，走过去主动打招呼。 宋盏看上去心情不错，包娜也不需要问，肯定有不小的进展。 “上午收获不少，晚点再说，你是准备去哪儿？”宋盏问道。 包娜取出手包里的便签本，说道：“之前罗列的商业地产考察差不多了，还剩2家，准备下午跑完。” 宋盏笑道：“正好，我没什么事了，一起去吧。” 剩余2家都在大钟寺和知春路附近，路上，包娜向宋盏汇报道：“老板，到现在2天半，我一共去了中关村，海淀黄庄，五道口，附近共21处写字楼，其中纯商业写字楼5家，高校下属5家，央企或国企下属11家，今天剩下要看的2家，一家商业地产，一家国企下属。” “这里面，不谈品质和服务，价格上较为接近，商业写字楼价格会比国企下属贵10%，比高校下属贵20%，当然对应的配套资源也比较丰富，停车场和物业都很好，不过因为什么人都给租，所以楼内进出人员会混乱一些。” “相比之下，国企下属写字楼价格中等，就是楼体间差别不小，有的设施很好，有的很差，好的比商业写字楼还贵，而且租赁还需要审批，但可以走一些扶持政策，不像商业写字楼，价格压不下来。另外，国企写字楼大部分有配套食堂，这点对我们比较有吸引力。” “至于高校下属写字楼，一部分在校园内，大多数一楼多用，有的甚至还是研究中心或者留学办事处，和咱们现在的创新楼有点像，不过人家不急着租，所以签就签长期合同。” “就拿兴发大厦来说，负责人告诉我，至少2年起租。” 宋盏听后说道：“企业政策那边问了么？” 包娜说：“打电话问了，我上午路过区政府那边说是办事处考察去了，明天才上班，我明天再去一趟，据说不好申请。” “好，我们再看看，合计合计。”宋盏说道，“钱能省则省，但该花也得花，这次租的写字楼，至少要支撑我们半年到一年的发展，而且这次不比在冰工大，京城人才和企业合作更重视门面，对付对付行不通。” 包娜记下了。 两人赶到位于大钟寺附近的京仪大厦，找到负责经理，开始了下午的考察。 包娜已经走了3天，比宋盏有经验，主要是她在和经理沟通，而宋盏看着也更年轻，全程跟着不说话，经理也只当他是小跟班，不做理会，只对包娜负责。 全程考察下来，宋盏不满意的地方很多，照明设备年久失修，人员出入混乱，只有一个电梯运行缓慢，而且空调要自己用立式的，全楼没有配置中央空调，这大夏天怎么受得了？ 从京仪大厦走出来后，宋盏和包娜又去了第二家联华大厦，情况差不多，按照包娜的说法，这边的写字楼质量不如中关村那边，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 “中关村那边都是国企写字楼，但门槛比较高，有的花钱也租不到。”包娜说道。 宋盏点头道：“看来这个扶持政策，怎么都要争取上才行。” 第117章 政府拜访 第二天，宋盏和包娜早早出门，赶在8点海淀区政府开始办公的时候，就等在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门口。 区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是海淀区办理招商引资、咨询帮扶政策的对口科室，有3个窗口和两个私密会客室，宋盏和包娜在窗口排队提交了申请单后，经过了1个小时的等待，终于被请进了会客室。 科长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挺着大肚子，胸口的衬衫扣子撑得崩开，连连地打着哈欠，看着申请单眼皮直耷拉，很明显不感兴趣。 “你说你们公司是冰城的，想在我们区租一栋写字楼办公？我们非常欢迎啊。”科长笑道。 “是的，咱们这片是人才聚集地，也是互联网科技中心，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互联网企业，很希望能够在此生根，发芽。” 这次还是包娜主要沟通，宋盏陪同。 科长问道：“你们企业盈利了么？现在每年的纳税多少？” 包娜看了看宋盏，实话实说：“还没，我们今年3月份刚成立。” “3月份？那才不到3个月，盈利呢？”科长惊讶道。 “目前还没有盈利，但是我们积累了1000w用户，而且员工已经突破500人了。”包娜说道。 科长清了清嗓子，把申请单放下，说道：“不好意思，贵司不符合我们的帮扶条件，申请单你们拿回去吧。” “为什么？”包娜问道。 “原因有很多，一是公司目前还没盈利，政府对企业潜力评估中，盈利能力是重要指标，哪怕你们有雇员，比你们雇员多的有很多，其中也不乏骗企业帮扶的，我们审批部门，这也得小心点不是？”科长不急不慢地解释着。 “还有，现在申请扶持的企业很多，那些纳税大户的申请单在我办公桌上都堆成山了，轮到你们，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我也不想耽误你们时间，你们说呢？” 包娜解释道：“审批严格我们能理解，名额有限我们也能理解，我们目前也没有要求税收优惠，只是看帮扶政策里有一些写字楼支持，这也不行么？” 科长笑道：“帮扶政策是一体的，哪能拆开呢？如果您坚持，可以去别的区试试，或者去市政府问问。” 包娜又解释了一番后，科长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两人只能走出会客室。 “老板，我们还去别的区问问么？”包娜拿不定主意。 宋盏想了想说：“看来这边申请难度确实不小，再去别的区试试吧。” 两人商量了一番，准备离开时，看到迎面来了一个穿着黑西服、夹着公文包的油面男人，远远地打着招呼：“刘科长，我来迟了，您酒量真好，昨晚喝到那么晚还这么精神！” 科长脸色一变，油面男人立刻闭嘴，两人进了会客室后关上了门。 包娜和宋盏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走出了区政府大楼。 出门后两人打车，去临近的两个区政府都问了问，结果大差不差，要么看了看申请单后建议两人拿回去，要么收下之后默不作声。 中午宋盏和包娜随便找了一家炸酱面馆，点了两碗炸酱面充饥。 “企业扶持，企业扶持，企业有钱哪还需要扶持啊？”包娜气愤道，“我看他们不是指着大企业吃饭，就是吸着小企业的血。” 宋盏吃着面不出声地听着，吃完后抹了抹嘴，说道：“关系这事，到哪都一样，说白了还是一种信任机制。” “咱们之前背靠冰工大，享受了冰工大的福利，有冰工大背书，又是本土企业，自然是万事顺利。” “这咱们人生地不熟，碰壁很正常。” 宋盏这么一说，包娜也能理解，只是还是心急如焚。 “没事，没有扶持就没有扶持，问题不大。一会儿吃完，我们再去市政府试试，说不定有戏。” 下午，宋盏和包娜前往城市中心附近的市政府，市政府大楼雄伟异常，大楼前方的小广场插着一面飘扬的五星红旗。 宋盏和包娜下车后直奔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排号，填表，等面谈，这套流程他们上午走了好几遍，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女领导，态度上更友好，但拒绝起来也更无情。 “很抱歉，贵公司不符合申请标准。”女领导说道。 “具体是什么问题呢？”包娜问道。 “是这样，现在我们市里已经把帮扶政策审批权限下放到区里了，除了市重点帮扶潜力企业在市里审批，其他一律归区政府负责。” 女领导说道：“你们还是去区里问问吧。” 女领导自然是不知道，宋盏和包娜就是从区里上来的，而且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区。 从市政府出来，包娜情绪有点低落：“老板，我一直以为咱们公司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但为什么他们都不认呢？” “咱们公司，可是在抗震救灾中出了大力的。” 宋盏抬头看着毒辣的太阳，和飘逸的红旗，说道：“咱们是黑省企业，现在要走出来，和全国的企业竞争，纵然我们有潜力，也是不容易被看到的。” “可能还是时机未到，没关系，我想这个夏天结束，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包娜是非常相信宋盏的能力和判断的，但她还是忧愁道：“可是公司现在账上的资金不多了，那些写字楼上来就要交1年的租金，我们哪来的钱呢？” 没钱是关键问题，宋盏琢磨着，还是要继续融资，公司发展不等人。 市政府靠近长安大街，这条京城最着名的街道上，永远有着最多的人流，因为交通管制，所有车辆不得在此停车，来京城汇报工作的江培丰，正坐在党校老同学的车上，两人聊着天，从这条街上驶过。 “培丰，去我那坐坐吧。”坐在旁边的老同学侯常建笑道，“带你提前认认门。” “哎，可别乱说，捕风捉影的事。”江培丰赶紧纠正道。 侯常建笑而不语，作为京城市副市z，上面的风吹草动他肯定是早有耳闻，尤其是江培丰在抗震救灾中表现得这么出色，据说上面已经在讨论将他在年后调到京城担任要职了。 而再看江培丰现在的职务，来京城又能去哪呢？ 侯常建看着望向窗外的江培丰若有所思。 第118章 偶遇故人 “哈哈哈，老同学，别误会，我是说，你以后来京汇报怕是会很频繁，可以常来我这坐坐。”侯常建打趣道，“大热天的，我那别的没有，茶水啊，管够。” 江培丰当然知道，侯常建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顺着说道：“那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接着江培丰叹息道：“老同学，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京，怕是不知道，现在灾区有多困难，这次我来京，一方面是汇报工作，一方面也是想再争取一些重建援助。” “一想起那边的灾情，老百姓在废墟边扎帐篷，我都睡不着觉。” 侯常建知道江培丰的性格，两人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常常一同出入，江培丰白天学习晚上处理工作到半夜，是他少见的勤政爱民的书记。 “嗨，我也是知道你是广府人，西南那边吃得辣，我怕你呆不惯嘛。”侯常建说着，不着痕迹补充道：“你真不想动动么？” “还是老同学好，还记得我吃不了辣呢。”江培丰先是笑笑，接着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最近也学着吃辣，吃辣精神，夜里熬得住。” “我对那边的灾情更熟悉一些，倒是希望能够多干一段时间，至少也要一年半载，别人接手，我不放心。” 江培丰表明了态度，侯常建也就不好再说啥了，而是指了指市政府大楼道：“哟，咱们到了。” 江培丰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他先是看了一眼大楼，和寻常的省政府办公楼差不多，甚至不如一些省份新盖的大楼霸气，但配合上楼前的国旗，自有一股子来自历史的威严。 江培丰接着定睛一看，微微皱眉，他发现了一个自认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老同学，能靠过去么？我好像看到一位熟人。”江培丰说道。 侯常建也看到了站在市政府门前靠北侧一点的一男一女，他示意司机开过去。 一辆车牌a的红旗轿车停在政府门口，宋盏正和包娜准备离开，轿车后排的玻璃摇了下来，江培丰一手挡在额头遮阳，同时招呼道：“宋盏？” 宋盏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识他，而且是从政府门前的车里发出的，他顺着声音一看，吓了一跳。 “江……江叔叔？”宋盏赶紧快跑两步凑过去，稍稍弯着腰低头打招呼。 江培丰笑道：“还真是你，你穿着一身西装，我差点没认出来。” 宋盏低头松了松领带，说道：“我也很少穿，确实有点别扭。别说您，我都认不出我自己。” 这是江培丰和宋盏在五一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宋盏本以为双方的会面会非常尴尬，甚至震惊，又或者一些难以猜测的局面，毕竟他给出了地震的预测，而且应验了。 但江培丰表现非常自然，似乎宋盏找过他这件事不曾发生过，这倒是让宋盏轻松不少。 “你来京干嘛？旅游么？”江培丰问道，他已经看出来宋盏不是来旅游的，但还是问了一下。 旅游谁穿西装啊？ 宋盏说道：“我建了一个公司，在冰城，为了后续发展，来京建分公司，想着申请一下政府企业扶持，这不就从区政府一路找到这了么？” 侯常建在旁边一直养神，他以为是江培丰的老家亲戚或者什么，结果听到似乎和市政府有关系，耳朵立刻竖起来，目光也跟着投过来。 “公司？什么公司？”江培丰惊讶道，在他印象里宋盏不过是一个小孩，哪可能开公司了。 宋盏也不隐瞒：“一个互联网公司，叫冰糖科技，主要做的产品是冰糖微博。” 冰糖微博？！ 按照现在冰糖微博的用户量和用户分布，随便找一个领导，估计都没听过，但偏偏冰糖微博在抗震救灾的早期，起了很大的辅助作用，江培丰作为抗震救灾的副总指挥，哪能不知道呢？ “冰糖微博是你建的？”江培丰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宋盏点点头：“是，刚创建不到半年。” 江培丰再次上下打量了宋盏一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这个宋盏，每次见面都会给他新的震撼。 “好，很好。”江培丰点头夸奖道，“那你的申请通过了么？” 宋盏遗憾道：“没通过，冰糖科技目前还没盈利，在企业帮扶申请上，没什么竞争力。” 宋盏实话实说，江培丰也是干地方工作的，宋盏一说他就理解了。 “你们公司我不太了解，但冰糖微博确实不错，我想可能是审批相关人员不了解你们公司的具体情况，说不定提交的材料再丰富一些，就能通过。” “只要是有潜力的企业，对社会有益，对人民有益的企业，就应该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享受扶持。”江培丰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常建，说道：“老同学，你说呢？” 侯常建哈哈一笑：“你话说得这么正确这么全面，我除了点头还能说啥？” 江培丰也跟着笑了。 宋盏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江培丰宽慰他，毕竟在他看来，江培丰在西南任职，和京城政府八竿子打不着。 “多谢江叔叔，我一定继续努力。”宋盏说道。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关于江云杪的话题后便分别，轿车驶向停车场，而宋盏也跟着包娜返回了五道口。 宋盏离开后，江培丰跟着侯常建去了他的办公室，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叙了叙旧，对刚才见到宋盏的事倒是没有再提。 等将江培丰送走后，侯常建在下班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分机。 “您好，这里是投资促进服务中心，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电话那头问道。 “我是侯常建，让你们中心的负责人接电话。”侯常建说道。 “好，好的。”过了不到10秒，电话那头换人道：“侯市z您好，我是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贾正超。” “贾科长，今天你们有收到过一个叫……嗯，一个来自黑省的企业帮扶申请么？”侯常建只是听了一嘴，哪还记得冰糖科技和冰糖微博的名字。 电话那边的贾正超可不敢怠慢，让手下科员疯狂查询，始终没找到冰糖科技的申请单，倒是在排号处找到了包娜用身份证登记的记录。 “只有一个黑省的排队记录，我了解到情况，是有这么一个企业过来，好像叫冰糖科技，但因为审批不通过，申请单被拿走了。” 贾正超说道，这件事在他看来也没什么问题。 侯常建一听，对上号了，于是说道：“咱们做审批工作，可不能这么草率，要仔细分析企业条件，做到“困难有所帮，企业有所得”才行。”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优化和完善审批流程。”贾正超额头直冒冷汗。 电话挂断之后，贾正超看向慌张的其他科员们，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对了，刚才查到的冰糖科技，是谁接待的，来会客室找我。” 和宋盏包娜见面的女副科长跟着贾正超走进会客室，关门后，里面传来严肃的批评教育声。 第119章 为人民服务 晚上6点，宋盏、包娜、洪芳、厉俊四人一起吃晚饭，虽然大家今天都很累，但每个人的工作都遇到了阻碍。 宋盏和包娜争取企业扶持失败，洪芳和厉俊去跑高校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一半的学生会拒不配合。 大家也没心思吃大餐，只是在五道口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东北餐馆，点的鲅鱼馅饺子。 如果说四个人里谁胃口更好一些，那就是厉俊了，只见他一口一个饺子，嘴里嚼着还不忘腾出空安慰大家。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老板这么厉害，有的是办法。”厉俊笑道。 宋盏被逗乐了，无论什么时候士气都很重要。 “厉俊说得对，大家先好好吃饭，没扶持咱们就花钱，没钱就借，就融资，总有办法。”宋盏宽慰道，“高校工作那边不顺利也没关系，那么多学校，能谈一个是一个。” “来，咱们干一个饺子。”宋盏夹起一只饺子，厉俊最先响应，包娜和洪芳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夹起来。 “明天会更好。”宋盏喊道。 四人一起吃着饺子，餐馆老板也靠着收银台抽烟看着，眼前这桌客人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让他有点想家。 谁不是在外奋斗呢？ 眼看着饺子要吃完，包娜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 “哪位？” “请问是冰糖科技么？我是海淀区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你们的申请单需要再核实一下情况，明天方便过来一趟么？” 包娜看了宋盏一眼，对着电话说道：“不是说审批没通过么？” “哦，是这样，我们刚接到消息，为了响应最新的上级政策，企业帮扶名额增多了，你们企业有很大机会通过，但需要再核实登记一下信息。” “好的，明天上午去行么？”包娜问。 “没问题，随时都行。” 挂断电话后，包娜激动道：“区政府那边又通知我们有机会获得企业扶持了，让我们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宋盏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说道：“好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厉俊附和道：“你看，我就说老板有的是办法。” 宋盏笑道：“吃你的吧，马屁都拍不对地方。” 包娜和洪芳也跟着偷笑。 第二天上午，宋盏和包娜再次来到区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两个工作人员穿着正装等候已久。 其中一人是昨天将申请单退还的刘科长，另一人也是个中年男人，但宋盏没见过。 “就是这两位冰糖科技的同志，从黑省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刘科长激动地走过来，本想伸手握住包娜的手，但又考虑到对方是女士，转身改握住宋盏。 宋盏和包娜一脸发懵，这是搞哪出？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市政府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贾科长，我们的申请单提到市里后，贾科长进行了复审，觉得咱们企业潜力巨大，所以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贾科长一看正主到了，热情道：“咱们进会客室说吧，在外面站着不方便。” 宋盏和包娜被请进会客室后，刘科长准备茶水，贾科长陪同聊天，很快茶水就倒好了，雨前龙井，这大概是宋盏和包娜跑了这几天喝的第一口茶水。 “申请单我记得退还给我们了，这……”包娜感觉有点奇怪。 贾科长笑道：“当时是用复写纸写的，我们这有留底，所以还是可以看到。” 事实当然是从其他的区调过来的申请单，不过这事就没必要提了。 “政府办事果然缜密。”包娜称赞道，“那我们企业有机会获得扶持么？” 贾科长点头道：“自然是有，而且很大，不过我们也是有审批标准的。我再了解一下情况。” “咱们成立了多久？” “不到半年。” “具体多久？” “3个月。” “3个月……？” 贾科长一口咬定道：“我看你们申请单，写着员工500人，成立3个月就能有这么多雇员，正说明潜力巨大？” “你觉得呢，刘科长？” 刘科长只倒了茶水，已经汗流浃背了：“没错，当年百度和搜狐，成立3个月都没这么多人，可见企业成长势头多好。” 贾科长又问道：“咱们盈利了么？” 包娜回答：“还没盈利。” “有贷款么？” “冰城政府贷了1000w。” “1000w贷款……？” 贾科长再次纠正道：“这1000w是贷款么？这是投资啊！能贷给你们，说明你们在当地信誉良好，一定和当地政府关系融洽吧？” 包娜说道：“我们在抗震救灾中表现很好，多次帮忙筹款，还获得了优秀企业称号。” “你看看，这如果不细问，哪能知道呢？”贾科长看向刘科长。 “是呀，这些你们都可以写在申请单上，有成绩，更要懂得展示成绩嘛？”刘科长擦汗道，“低调，太低调了。” 贾科长又问：“你们企业股份构成是怎样的？有没有知名企业家或者公司投资入股？” 包娜说道：“没有，我们创始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学生。” “二十岁左右……？” “但是我们有冰工大入股，这样可以么？”包娜补充道。 “那……必须可以啊，高校背书，你们这是校企合作，属于企业帮扶的重点关照对象啊！”贾科长惊喜道，“刘科长，区里对校企合作更加熟悉，工作也做得多，你说说呢？” 刘科长快热死了，汗流如注：“贾科长说得对，校企合作，产研结合，这是标兵企业的配置，于情于理，也应该帮扶，我这边没有意见。” 贾科长点点头，说道：“看来刘科长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贵司的企业帮扶，已经通过了。” “这就通过了？”包娜和宋盏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没错，今天我们会把手续办完，具体的帮扶优惠，会有专门的人员跟进。”贾科长起身伸手道，“祝贺你们，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国家，为社会多做贡献。” “这……太辛苦你们了！”包娜说道。 “应该的，刘科长，我们不辛苦吧？”贾科长问道。 “为人民服务。”刘科长终于不出汗了。 送宋盏和包娜离开的时候，贾科长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宋盏接话道：“我们确实还有困难，我们是做互联网平台的，这不奥运快开始了么？我们想找奥组委或者做体育工作的同志问问，能不能加入媒体合作伙伴？” 贾科长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有困难？ “这个要求有点冒昧了，不好意思。”宋盏说道。 “不，一点都不冒昧。”贾科长笑道，“正好我有个小舅子是在奥组委，我前天还听他说要扩大宣传，奥运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你们想参与，这是好事啊！” “他们正缺渠道呢！您真是帮我大忙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交给我吧。” 宋盏看着积极联系的贾科长，如果说刚才他还不能确定对方啥情况，现在基本明白了。 不是什么政策有变，就是这位同志单纯的热情，纯粹。 为人民服务，真不是空话啊！ 第120章 中关村不眠夜 宋盏不知道贾科长有没有这么一个在奥组委的小舅子，但贾科长确实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宋盏隔着玻璃看到贾科长时而皱眉，时而展眉，频频看向宋盏，甚至还冲他比了比ok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贾科长回来说道：“等明天吧，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们。” “你们住哪？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宋盏和包娜可不敢用政府的车，多少有点太不要脸了，于是拒绝了贾科长的好意。 “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宋盏和包娜走后，刘科长和贾科长一起站在区政府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宋盏和包娜在远处回头拜手，也跟着拜手欢送。 “你说我这事办的怎么样？”贾科长正了正西装，问道。 “非常完美，没有瑕疵。”刘科长恭敬道。 “我也觉得。”贾科长点点头，交代道：“下午找个科员去登门拜访一下，把扶持政策介绍清楚。” “不是说今晚办好么？”刘科长问道。 “说是这么说，能提前肯定更高兴。”贾科长说道，“他们不是想租写字楼么？” “区里管的让他们挑，价格和资金嘛……” 刘科长抢答道：“可以先减免半年，问题不大。” “合规矩么？”贾科长问道。 “您这话说笑了，扶持政策就是这么规定的。”刘科长一口咬定。 贾科长拍了拍刘科长肩膀：“好，就这么办。” 刘科长毛遂自荐道：“我亲自带队怎么样？” 贾科长心想，你亲自带队了，人家不就光记住你了？ 他摇了摇头：“别太上赶着，容易引起怀疑，就找个科员就行，咱们走的是正规程序，懂么？” 刘科长明白了：“明白，程序嘛，程序里该谁去就谁去。” 贾科长说道：“对喽。” “行，你忙着吧，我先回去了。”贾科长说道，他还得去电视台跑一跑，但就没必要和刘科长汇报了。 奥运媒体资格这事，还挺麻烦，名额已经冻结，一想到此贾科长就头疼。 目送贾科长上车后，刘科长长出一口气，他真是后怕，能让贾科长这个态度的，也不知道冰糖科技是什么背景。 真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由于上午非常顺利，导致今天剩下的时间反而没什么安排，洪芳和厉俊还在外面跑高校，宋盏就和包娜在宾馆商量着扶持政策下来后，哪些写字楼比较适合。 “老板，我之前打听过，扶持政策这几栋国企下属写字楼都能用，而且楼况和物业都不错。”包娜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张区地图，用笔在上面做了几处标记。 “行，我看看，联众大厦，紫元大厦，鸿创拓展大厦，理想大厦，万寿科技大厦……还真不少。”宋盏查了查，包娜标记了5个写字楼。 “这些只是名单上的，但具体有没有空位置，还得负责经理说了算。”包娜说道，她的意思很简单，咱们看上也没用，到时候告诉你已经租出去或者没空层，也没办法。 两人正研究着，下午4点左右，包娜再次接到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冰糖科技的包娜女士么？” “是我。” “包女士，我是区投资促进服务中心的李昂，负责跟进咱们企业扶持工作，您叫我小李就行。” “手续已经下来了，刘科长非常重视对咱们企业的支持，我现在就过来给你们介绍政策，方便么？” “方便，方便。” 大概不到20分钟，李昂就已经站在宾馆门口，宋盏和包娜将他请进来，李昂是个年轻小伙子，看上去充满干劲，他从包里把签好字的文件拿出来给宋盏和包娜看。 包娜检查着文件内容，宋盏听着李昂讲解扶持政策。 什么免税啊，什么免企业年金啊，什么优秀企业贷款额度啊这些，宋盏暂时记下，目前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写字楼上的优惠，把研发中心建起来才是要紧事。 “说了这么多，咱们哪些写字楼能够给我们一些减免优惠呢？”宋盏终于提到正事。 “哈哈哈，宋先生别着急，我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李昂谨记刘科长的嘱托，问道：“区里我们有优惠的写字楼很多，你们有什么意向么？” 宋盏和包娜对视一眼，然后把他们画好的地图拿出来。 李昂看了一眼，说道：“哦，这些写字楼确实不错，也是我们科长推荐的，看来二位功课做得很足。” “不知道两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带两位去实地看看，顺便详细介绍一下。” 包娜听宋盏的意见，宋盏说道：“我们现在就有时间，不过已经快5点了，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 “不耽误！完全不耽误！”李昂纠正道，“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工作，人民没有服务完，怎么能下班呢？” “正好我开车来了，咱们今天就把这几家给跑完，如果不满意，明天我再来，咱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这服务态度也是没谁了，宋盏和包娜无法拒绝。 两人上了李昂的车，开始了今天的写字楼考察。 因为已经是从下班时间开始，经理很多都不在楼里，要不是李昂联系，宋盏和包娜自己约肯定是见不到人。 从晚上6点开始，李昂带着宋盏和包娜走遍了这5家写字楼，从安保到取暖，从外层玻璃清理到中央空调，从光纤到保洁，基本上是从上到下的全面了解和介绍。 宋盏最满意的其实是理想大厦，装修好不说，而且百度等这样的大公司都在，它也是中关村最贵的写字楼，但理想大厦剩余的空置楼层只剩两层，不够冰糖科技发展使用，只能遗憾错过。 最终，宋盏和包娜选择了鸿创拓展大厦。 大厦位于中关村西区10号地，地上15层，地下2层，旁边就是4号线中关村站，位置相当优越。因为是05年竣工，因此目前入驻率还不高，现在有10层空着。 宋盏最看重的，其实是里面的写字间配置齐全，属于精装型写字楼，基本上稍加改造，用不上一个月，就能直接办公。地下有食堂，周围也有中关村美食街，各方面看都很方便。 “就这个了。”宋盏决定道。 李昂腿都快跑断了，终于等来了宋盏的决定，这一晚上走下来，他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才是冰糖科技的负责人。 “您决定了？” “决定了。” “那好，我联系经理，准备合同，明天就能签。”李昂说道，“咱们这边目前是2-7,10-13层空着，最多可以给您用5层。” “5层？”宋盏惊了，自己还用不了这么多。 “5层不够么？再多我就做不了主了，得回去请示。”李昂说道。 “不不不，5层够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收费？”宋盏问道。 “是这样，咱们企业帮扶政策，目前是可以减免半年的租赁费、物业费，赠送100个停车位，签约半年起，如果您只签半年，那明年具体收费看是否还能争取到帮扶名额……” “减免？这……”宋盏和包娜对视一眼，还有这好事？ “有什么问题么？”李昂问道。 “没，没有任何问题。”宋盏激动地握住李昂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李昂也如释重负：“你们满意就好，那我就联系经理了。” 说着他走到一边打电话，同时做着记录，包娜也跟在后面时不时回答一些具体问题，毕竟写字楼这事宋盏交给她负责了。 宋盏站在大厦3层里，看着空旷的写字间，不由得心驰神往，以后就要在这开始京城的打拼之路了。 叮铃铃—— “谁啊？”宋盏接通电话。 “老板，是我。”厉俊问道，“老板，这么晚了，你还回不回来？” 宋盏差点忘了厉俊和洪芳还在宾馆，估计他和包娜没回来，让他们有点着急，也容易多想。 “我们把写字楼定下来了，你，叫上洪芳，打车过来。” “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好嘞！”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21章 老相识 位于中关村和海淀黄庄之间的火焰山烧烤，热闹非凡，作为一家少有的24小时营业门店，哪怕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依旧人满为患。 京城的夜生活相对匮乏，除了一些有名的酒吧夜店街之外，大部分老百姓9点多就不出门了，和南方深夜依旧出来觅食的氛围相比，确实冷清而单调。 因此，这个时间段还在烧烤店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社畜打工人，他们大多来自地产，设计，互联网公司，加班到半夜后一起来聚个餐，或者就是单纯的团建，陪领导吆喝。 “干杯！” 宋盏、包娜、洪芳、厉俊四人正坐在二楼拐角的位置，举着扎啤庆祝写字楼顺利拿下。 几杯啤酒和烤串下肚，大家放松多了，连日来奔波的疲惫也得到了缓解。 “这家店肉不新鲜，料也差一点，和我家楼下比不了。”厉俊嚼着嘴里的牛肉小串，吐槽道。 “还死贵，真是，等回去我请你吃我家楼下的串店，卫老六烧烤，绝对让你吃了想半天。”宋盏打包票道。 “不，不对，我家楼下好吃。” “扯淡，我家楼下好吃，烤实蛋、明太鱼、干巴串，整个冰城都有名。” “你说那几个有啥嚼头？正经下肚还得是牛肉大串和涮肚，我给你说老弟，串看得就是肉新鲜，滋道不？” 包娜和洪芳对视一眼，看到厉俊拍着宋盏肩膀叫老弟，就知道他喝多了，连老板都不叫了。 “你有相机没有？给他拍下来？”洪芳偷偷问道。 “那他明天看了，不得抽自己啊？”包娜笑道。 两人皆是哈哈大笑，互相又碰了一杯。 宋盏处于醉和没醉之间，他再次按下扎啤酒桶，将酒杯打满后，举杯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咱们明星入驻和研发中心选址，都有巨大的进展，值得庆祝。” “我提议，咱们再碰一个！” “走着！” 厉俊嗷地一嗓子站起来，说道：“谁让我走？！” 他声音极大，把隔壁聚会的大哥们打扰到了，大哥不乐意道：“能不能小点声？谈生意呢？” 厉俊一愣，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啪地一声拍在大哥桌上。 向桌上4个大哥看了一圈，大哥们都露着一双花臂，冷眼旁观，攥着酒瓶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厉俊蹲下身子，手抹在大哥的花臂上，还用脸蹭了两下，惊讶道：“有龙！真有龙！” 大哥哪见过这场面，厉俊这一蹭，直接给他吓毛了。 你要打就打，拿脸蹭我干啥？ 厉俊又猛地站起身，举着酒杯道：“对不起诸位大哥，是我顶撞了哥哥们，我自罚一杯。” 说着就把酒咕咚咕咚往嘴里送，边送边流，喝得嘴边全是沫子。 放下酒杯后，他还直打嗝，似乎随时都要吐桌子上。 “行了行了，收到了，回去吧。”大哥们实在受不了，直接把厉俊赶走。 “那哥哥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再过来哈。” 厉俊顺利回到座位上，宋盏三人直接傻眼，宋盏带头鼓掌。 “厉害，太厉害了！” 果然，喝多的人真惹不了，谁都能摆平。 厉俊酒喝得太急，坐下后脑袋前后摇晃，胃里实在压不住，眼看着就要吐，宋盏喊道：“别吐桌上。” 厉俊转了个身，一口呕在身后，直接吐到了准备下楼的一位客人前面。 “你注意着点啊？！差点吐我鞋上了！”对方生气道。 厉俊赶紧站起来，双手把住对方的肩膀，说道：“抱歉，抱歉，我……” “厉……俊？”对方竟然认出了厉俊，吃惊道。 厉俊被叫了名字，瞬间清醒了一下，他站定看着眼前晃悠的人，眼神逐渐复杂，说道：“谷砚超！” 谷砚超带着一副眼镜，三十多岁，看上去很斯文，有一点领导气质，他笑看着喝多了的厉俊，轻蔑道：“你还是这副德行，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没变？” “你不是回冰城了么？” 厉俊刚要说话，谷砚超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超哥，结账好了么？给李总叫一个代驾吧，他喝得有点……”这道女声越来越近，直到本人来到谷砚超的身边，她看向厉俊，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厉俊？是你么？”女人打扮时尚，长得有几分姿色，看向厉俊眼神闪躲。 “好久不见，殷婷。”厉俊表现更加不自然，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人，“原来你们还在一起啊。” 谷砚超笑着将殷婷搂住，说道：“谢谢你的成全，我们已经结婚了，年初的事，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没通知你。” “抱歉哈。”谷砚超瞅了一眼宋盏三人，“你带着朋友来吃饭？算我账上吧，就当请你吃喜酒了。” 殷婷只是听着谷砚超说话，自己沉默不去看厉俊。 厉俊摆手道：“那就恭喜你们了，算账就不必了。” 话说到这里，厉俊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谷砚超继续道：“你来京城干嘛？不是回老家了么？” “还是说，你还打算东山再起？” 谷砚超大方道：“如果是这样，那可以找我啊，我现在还有点资源，帮你拉一拉投资，甚至给你招进来，也不成问题。” 说着谷砚超伸出手看向殷婷，殷婷直摇头，他可不管，自己打开殷婷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塞进厉俊的衣领口。 厉俊就这么愣着，似乎是陷入回忆里出不来。 “朋友，你这也太客气了，挖我的人都不和我打招呼，这在我们东北，你不打招呼，我可就直接招呼了。” 宋盏从桌上站起来，慢慢挡在厉俊的前面，把名片从厉俊领口拿出来后看了看。 【谷砚超，校内网高级产品总监】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你是谁？这是我和厉俊的事。”谷砚超倒是很冷静，眯着眼看着宋盏。 厉俊低声道：“老板，我……” 宋盏把手放在厉俊后背，示意放心，也从兜里掏出名片。 “厉俊在公司里做得很好，他技术优秀，人也实在，大家都信任他。” “而且，不用担心背刺。” “如果你在现在的位置，勾心斗角，算计得累了，不妨也过来试试。” 宋盏也将名片塞给谷砚超，只是这次放到了他衬衫胸前的兜上。 谷砚超看了一眼名片上“冰糖科技”四个字，表情微妙，笑道：“懂了，难怪能在这里看到他。” “我想我们以后见面的场合会很多。” “走吧，殷婷。” 谷砚超搂着殷婷下楼，厉俊也被宋盏按在椅子上，包娜和洪芳蒙在鼓里，猜测着发生了啥。 “咱们继续吃饭，一会儿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宋盏笑着，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第122章 总有前行的伴 夏夜漫长，虫鸣星疏。 宋盏带着厉俊三人从烧烤店离开，包娜和洪芳各自提着自己的包，厉俊两手空空，宋盏则提着一袋鲜扎啤。 倒也不是还没喝够，只是当时点多了，又手贱接了一杯，导致多了的一桶店家不给退，没办法只能先打包。 “包娜带路，我喝得有点不走直线了。”宋盏稍有一些自知之明。 “好的老板。”包娜笑着挽着洪芳走在前面，宋盏则和厉俊向后慢了几米的距离。 宋盏搭着厉俊肩膀，说道：“还想着呢？” 厉俊眼神一晃，尴尬道：“没有。” 宋盏摇了摇食指，说道：“不对，不对劲。” “呼~”厉俊长出一口气，说道：“老板，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的？” 宋盏说道：“当时面试你的时候，你不都和我说的清清楚楚了么？” “我想不光是我，就是前面不了解情况的两位女士，应该也猜出七七八八了。” 厉俊一愣：“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宋盏笑道：“倒也不见得，但女人的直觉很可怕，不信你一会儿旁敲侧击问问。” 厉俊犹豫着，几人已经到了写字楼下，包娜轻车熟路地带着几人上楼，因为楼里还有其他公司在办公，所以写字楼并未关闭。 保安本想拦住几人，仔细确认后认出是几个小时前经理点头哈腰带过来的客户，立刻放行，甚至亲自送他们到3层。 出了电梯口，第一次来的洪芳和厉俊傻眼了。 “哇！好大啊！”洪芳惊讶道，快步跑过去抹了抹办公桌，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电视剧里的白领ol一样。”洪芳得意道。 宋盏往墙上摸了摸，找到开关，说道：“往前走走看。” 洪芳看向前方，每走一步，宋盏就按下一个开关，前方的射灯就会照下来，啪啪不断点亮洪芳眼前的路，这种感觉让洪芳有些激动。 包娜看了宋盏一眼，说道：“不行，老板，我也要体验体验。” 宋盏拉着依旧神游在外的厉俊道：“一起一起。” 洪芳也快速跑回来，四人就这么排成一排，像模特走猫步一样，向前方大跨步地扭着。 “现在这条路，就是通往纳斯达克敲钟的纽约大道。” “注意看，前面左手边是采访的媒体朋友，纽约时报，环球周刊，他们是在拍摄创始团队的照片，闪光灯对准了你们，smile~chua~chua~chua~”宋盏介绍道。 “再看右边，是来看热闹的外国友人，他们手机里正使用着我们冰糖科技的产品，同时为我们欢呼，他们欢呼声此起彼伏，传过来也是chua~chua~chua~chua~” “哈哈哈。”洪芳乐得前仰后合，“老板，你真当我们没看过《红高粱模特队》么？” 包娜笑道：“就是就是，在场的可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银呢！” 宋盏一拍脑袋，说道：“忘了这事了，真是丢人了。” 老板丢人，大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宋盏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而气氛担当，之前一直都是厉俊的活。 厉俊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氛围，终于还是掩盖不住了。 包娜和洪芳作为女人，更加敏感和共情。 “厉俊，多大点事儿啊，都过去了多少年了？该翻篇了。”洪芳说道。 “就是啊，你看我离婚了，现在过得不也很滋润？我还带着孩子去前夫家门口遛弯呢！”包娜安慰道。 厉俊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我……” 洪芳脱口而出：“你只是遇到了前女友，回忆起当初的美好？” 厉俊：“我……” 包娜补充道：“你还看到当年的情敌，可能还曾是你的朋友，混得不错，有一点不甘心和悔恨？” 厉俊看向宋盏：“老板，你没出卖我吧？她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宋盏大喊冤枉，洪芳说道：“这还用老板说么？都写你脸上了。” 厉俊无奈，干脆敞开了道：“是是是，我是嫉妒，我是阴暗，我是心胸狭窄，我甚至不想来京城，就怕碰到他们。” 宋盏三人没想到厉俊爆发了。 厉俊蹲在地上，猛烈地抓着头发道：“我早就知道他们结婚了，甚至是先怀孕后结的婚，孩子叫谷一城。” “我还知道谷砚超现在混得不错，是校内网高层。” “我还知道殷婷也还跟着他做事，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对于一个技术人员来说，查这些太容易了，尤其是作为校内网的内部人员，他们自己都记录着。” “我，我……” 厉俊说得语无伦次，好像每说一句，都有当年被朋友爱人背叛和被命运遗弃的回忆，如子弹一般穿过时间的缝隙，正中眉心。 包娜和洪芳看向宋盏，这时候她们控制不住局面。 宋盏提着手里的袋装扎啤，晃悠着走过来，本想蹲下，一个没控制住直接一屁股坐下了，索性他就不再起来。 “被背叛是遇人不淑，和你有什么关系？”宋盏对厉俊说，包娜却也脸色也一沉。 “努力却感到被命运抛弃是没遇到好的时候，又不是你的错。”宋盏接着说着，洪芳眼神飘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高级技术总监，不如那个姓谷的？”宋盏不在意道，“我告诉你，3年之后，你一定能当上总裁，到时候手下的公司体量，谷砚超给你拍马屁你都不会要。” 包娜和洪芳眼前一亮，宋盏笑道：“你俩也一样，都有，都有。” 宋盏把手里的袋装扎啤拧开，举高，咕咚咕咚酒水从空中落下，落进他的嘴里，像水浒传里的豪侠抱着酒坛子饮酒。 “男人的苦啊，都是因为想太多。想那些干啥？你想就会不存在么？” “该在你眼前晃，还是晃。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一醉方休，明天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干着干着，你就成了。”宋盏拍着厉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成功会解决男人所有的烦恼，相信我。” 洪芳抢过宋盏手里的扎啤，也学着他喝上两口，没玩明白，呛到了。 “咳咳，也能解决女人的烦恼。”洪芳说道。 “那我也来点。” 包娜也接过扎啤，她酒量不行，只喝了一口就上脸了，红得如血。 厉俊看着眼前这些“战友”，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明明是那些可恶的人让你不痛快，最后陪你善后的，却是这些可爱的人。 “都别动，剩下都是我的。”厉俊抱起扎啤，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后整个人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玛德！舒服！”厉俊高喊道。 宋盏也坚持不住，躺倒在地。 包娜和洪芳倒没醉成这样，但两个女人也弄不动两个大男人，只能在旁边拉过来两个椅子，想着看着他俩别出意外，没想到也很快睡着了。 拓展大厦的3层传来一阵一阵的鼾声，四个人东倒西歪地过了一夜。 烦恼就这么留在了昨天，明天还是要继续，对吧？ 谁说你总是孤身一人呢？ 一路上，身边的人来了又走。 ——但总有前行的伴。 第123章 高校入驻的难题 宋盏醒过来的时候是早晨5点，他只感觉到腰酸背痛，身下的地板都被他睡热乎了。 头顶的射灯还在开着，宋盏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年轻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再加上晚上写字楼空调制冷是关的，只开了换气，否则这一晚必定会感冒。 把同样睡得歪七扭八的厉俊叫起来，洪芳和包娜在凳子上睡得浅，自己就醒了。 几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踢踢踏踏地下楼，执夜的保安还没换班，他看到宋盏几人疲惫地下来，衣衫不整，只是帮着开闸机，一句话没说。 但心里想的是：两男两女，还在办公室搞一宿，城里人真会玩！ 打车回到五道口宾馆后，几人再次回房间补觉，直到早晨11点才下楼集合，找了一家潮粥店，点了一锅花胶粥暖暖胃。 宋盏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有七八个未接电话，三四条留言。 其中有两条是贾科长发的，希望后天能约宋盏和奥组委“小舅子”吃个饭，把媒体合作的事定了。 还有两条是蒋蕴祺发的，说她已经完成了音乐的后期润色，让宋盏给她邮箱，她发过去。 宋盏一一回复，包娜和洪芳也在查看着短信。 “老板，昨天下午来的那个李昂，已经弄好合同了，下午给咱们送过来。”包娜说道。 “你亲自去取一下吧，别老让人家送，怪麻烦的。”宋盏说道。 包娜听着不像宋盏的风格，宋盏补充道：“你上门去，正好顺便各区政府科室都认认门，以后办事也方便。” 包娜懂了，人都上门了，不管李昂还是刘科长，肯定得接待，到时候各个科室领着转转也是好的。 “还是老板厉害，我吃完饭就过去。”包娜说道。 花胶粥上来了，大家都争着喝了几碗，洪芳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对宋盏说道：“老板，有一个事情需要你决定一下。” “京大学生会的会长想见你。” “见我？”宋盏问道，“她认识我？” 洪芳摇头道：“不是，准确地说，她是想见咱们负责人，我没说负责人是谁。” “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们这几天跑高校入驻，发现高校内部分了大概三个阵营，一个是对我们偏向接受甚至是支持的，以京大为首，大概有1\/3，另外1\/3是明确拒绝不想参与的，以清华为首。” “还有1\/3是属于摇摆的高校，短时间不表态。” 宋盏琢磨道：“看来情况确实复杂，那这个京大的学生会长，要见我是什么意思？” 洪芳想了想，说道：“她说现在有机会能帮助争取到其他高校，不过有条件，所以希望当面聊一下。” “如果你不方便，那我就让娜姐充当一下负责人，或者干脆说负责人不在。” 宋盏笑道：“不必，我也想看看，这个学生会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洪芳还是提醒道：“老板，这个学生会长我见过，不简单。” 宋盏笑容不改：“那更要看看了。” 下午2点，在五道口比较知名的冷饮店【旺角冰室】，两两一桌的年轻男女成对地坐在餐位上，点着一杯冰咖啡或是香草冰激凌，闲聊着度过一个个烦闷的下午。 宋盏面前的圆桌上，摆着一盘刚点的香蕉船，一盘漏奶华和四个果味冰糕球，坐在对面的京大学生会长没有动餐具，只是在打量宋盏。 年轻，帅气，自信，有本事，这是京大学生会长对宋盏的第一印象，1分钟后还加上了幽默。 而宋盏对眼前的学生会长评价，则是小美女，狡猾，不简单。 宋盏没想到，京大学生会长是一个女生，个子小小的，大概一米五出头，皮肤偏向小麦色，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梳着双麻花辫，看上去朴素而青春，实则妆容都是下了功夫的，暗含着一肚子心思。 对于她，宋盏本人倒是没什么兴趣，这个女生相貌远不如宋盏认识的卫泠然、江云杪等人，她大概和庞静香差不多，但明显对方更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我叫邓琳琅，来自京大，很高兴认识你。”京大学生会长自我介绍道。 “宋盏，高中毕业，见笑了。”宋盏说道。 宋盏这么一说，邓琳琅以为他只念到高中，毕竟作为冰糖微博负责人，不可能不到20岁吧。 “宋先生看上去，真年轻，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邓琳琅呵呵笑道，展示着自觉迷人的酒窝。 “哦，我像你们学校的学生么？”宋盏问。 “像，很像。”邓琳琅说道，“宋先生不光年轻，还充满书生气，如果在学校看到，大家一定都认不出来。” “那你给我弄你们学校去呗，哪个班都行。”宋盏说道，“你是会长，有这个权利吧？” “我……”邓琳琅哭笑不得，“宋先生你真幽默。” 宋盏看着一口未动的邓琳琅，说道：“你也吃点，解解暑气。” 邓琳琅点点头，吃了一小口冰糕球，然后说道：“贵司的洪姐姐来京大的时候，我在校学生会执勤，我们见过了。” “她向我们介绍了贵司的目的，邀请高校官方入驻冰糖微博，并给校内学生推广支持和帮助。” “这些事其实校内网之前就做过类似的工作，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宋盏明白，既然做起来不难，那难点就在为什么要做了。 “邓会长这边是什么想法？”宋盏问道。 “我用过冰糖微博，而且是忠实用户，上个月灾情，家里有一些亲戚朋友的平安，我还是通过冰糖微博间接了解到的。”邓琳琅称赞道，“所以，我觉得贵司更加有前途一些。” “哦？”宋盏笑道，“能得到邓会长的称赞，我们很荣幸。” “不过。”邓琳琅顿了一下，“贵司如果要推进高校工作，肯定不会很顺利，我想，洪姐姐那边一定遇到不小的阻力吧。” 宋盏暗想，这不是废话么？没有阻力也不需要见你了。 “是啊，所以邓会长有什么办法呢？”宋盏问道。 “办法自然来自困难，知道困难才能找到办法。”邓琳琅解释道，“宋先生知道为什么高校中有那么一批人反对么？” 宋盏说道：“我想无非是既得利益者罢了。” 邓琳琅说道：“果然我们这些学生的心思，在商业博弈面前不够看。” “是的，因为校内网的创始团队成员大多来自清华，这就导致清华是整个校内网推广的起点，也是普及率最高的高校。” “既然冰糖微博对校内网有威胁，他们又怎么会与贵司合作呢？” 宋盏点点头，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既然邓琳琅挑明了问题的关键，那怎么解决，方法几乎就不言而喻了。 第124章 聚会 “其实，京城高校之间，有一个联合会，成员一般都是各学校的学生会长，联合会经常定期举行各种活动，有的是正事，有的则是单纯地联络关系。” 邓琳琅介绍道：“明天就有一场，去京郊北郊野炊，到时候主要的高校学生会长都会参加，宋先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一来可以熟悉一下情况，二来如果能够趁机当面拉拢，我想高校入驻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宋盏琢磨着，说道：“听上去倒是不难，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宋盏的意思是，直接开条件吧。 邓琳琅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您也应该猜到了，校内网既然是从清华发家，自然在网络上，他们是压我们一头的，两校暗自较劲由来已久，哪可能到我这就偃旗息鼓呢？” “既然有机会，就肯定要抓住。冰糖微博日后影响力超越校内网，我想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京大在网络上的影响力，肯定是头把交椅，对吧？” 宋盏点头道：“可以是。” 邓琳琅还藏了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和冰糖微博搞好关系，后续的一些外联活动赞助，学校也好开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行，那就辛苦邓会长明天帮忙牵线了，高校入驻问题解决，我肯定好好感谢你。”宋盏说道。 接下来宋盏和邓琳琅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晚上和洪芳等人通气的时候，洪芳惊讶道： “啥？你要冒充京大学生会干事，去参加联合会的野炊？” 宋盏点头道：“嗯，正好也了解一下高校的具体情况，后续工作也好开展。” “老板，要不我去吧？”洪芳请命道。 “你这几天跑了这么多学校，人家都认识你了，怎么去？”宋盏说道，“厉俊也面熟，包娜看上去也不像学生，我去最合适。” 第二天是6月21号，宋盏没穿西装，而是简单的一套t恤长裤，运动鞋，标准的学生打扮，和拖着行李箱的邓琳琅在京大东门会合。 “宋先生，你什么都不带么？”邓琳琅看着轻装上阵的宋盏，意外道。 “别叫我宋先生，到时候容易露馅。”宋盏纠正道。 “好的，宋盏。”邓琳琅本想问宋盏实际年龄，想了想又咽下了。 “不是说车上都有么？这次活动是人大主办，由他们那边出物资？”宋盏问道。 “那多少也要意思一下。”邓琳琅拍了拍行李箱道，“箱子里装了不少水果和点心，到时候分给他们。” 宋盏看邓琳琅身材矮小却提着箱子毫不费劲，不禁暗叹这个会长浑身都是能量。 车很快就到了，是一辆小客车，定员18人，挡风玻璃贴着活动专车的红字。 车停下后，当先跳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大概175cm的样子，他先向熟悉的邓琳琅打招呼： “琳琅，好久不见，你最近又长高了啊！” 说着，男生还用手比量着邓琳琅到他下巴的高度。 邓琳琅气得想把箱子抡过去：“吴卓群，信不信我给你腿锯了？” 吴卓群害怕道：“别，你真要锯我的腿，我还得给你找梯子，怕你够不着。” “你……！你别嚣张，我这次带帮手了。”邓琳琅说道。 吴卓群早就注意到宋盏了，他伸手道：“吴卓群，人大的，同学你怎么称呼？” 宋盏说道：“宋盏，很高兴认识你。” 吴卓群点点头：“宋兄，你是邓琳琅男朋友么？” 宋盏惊讶道：“吴兄，你这是害我啊，回去邓会长会开了我的。” 宋盏一句话交代了两人的上下级关系。 邓琳琅刚要解释，吴卓群笑道：“哈哈哈，不是就好，宋兄这么帅，威胁到我了，抱歉哈。” 宋盏看着旁边红脸的邓琳琅，明白原来吴卓群是喜欢邓琳琅的。 “你别听他乱说，这人到处蹭吃蹭喝，经常来京大骗我饭吃，下次在学校见到，你给他打出去就行。”邓琳琅说道。 “好心当驴肝肺啊，我先来接你就是怕你晒得更黑了，到现在一句好话没捞到。”吴卓群伤心道。 宋盏挺喜欢这个小伙子，不做作，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氛围，高中大家还是太压抑和拘谨了，大学则开放多了，喜欢就表达。 到底是大学生活好啊。 三人嘻嘻哈哈也算是认识了，吴卓群帮邓琳琅把行李箱抬上去，上车后继续出发到清华西门。 到了清华西门，还是吴卓群率先下去迎接，很快一个头发稀疏，脑门光亮，老成持重的男人走上来，看上去更像是老师。 男人看着坐在一起的宋盏和邓琳琅点点头，找了一个右前方的位置坐下。 邓琳琅小声道：“他就是清华的学生会长陈辜屿，也是校内网的忠实拥趸。” “看上去有点老。”宋盏说道。 “他比我们大5岁，据说是立誓要考清华，连考5年。”邓琳琅说道。 “也是个狠人。”宋盏点头表示了解，现在人还没齐，不急着认识。 接下来汽车掉头，沿着中关村南大街一路向下，带上理工，外语的学生会长，又转而从北三环一路向东行驶，带上财大，京师，航天，邮电等学校，最终一路向北，过昌平南环大桥，直奔北郊群山。 宋盏算了一下，排除司机和自己，包括邓琳琅一共有12位学生会长，有的会长有事由副会长代替，基本上包括了海淀区的各大高校，也基本涵盖了整个京城高校圈。 一路上大家基本上都在闲聊，氛围非常融洽，除了宋盏之外，大家也都互相认识，因此宋盏在这里就显得非常突兀了，因为邓琳琅和大家关系很好，所以路上不断地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会长坐过来打听情况。 “琳琅，你旁边这个帅哥没见过唉？”京外的学生会长也是一个女生，叫钱雨桐，拉着邓琳琅的手就开始闲聊。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邓琳琅看向宋盏。 “我叫宋盏，很高兴认识你。”宋盏笑道。 “笑起来更帅了，我叫钱雨桐，欢迎来我们京外玩哦！”钱雨桐性格很外向，落落大方，长相也是车里最漂亮的，很多学生会长都在偷瞄她。 宋盏自我介绍时，大家有意地压低了声音，都听到了宋盏的话，也算是有个印象。 汽车在路上的花海停了一会儿，大家上厕所的上厕所，有拿相机拍照的拍照，宋盏因为经常用相机，拍照技术不错，几乎承担了全部的拍照工作。 这一来二去，和大家基本都认识了。 除了沉默不语的陈辜屿。 第125章 野炊与游戏 汽车最后停在一处湖边，周围是绿油油的杨树，风景宜人。 时间也到了中午12点半，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算上宋盏一共是9男4女，男生们开始搭帐篷，生碳火，烧炉子，摆长桌，女生们则负责放餐盘，切水果，车上备了几个香瓜和西瓜，也被拿到了水边用流水镇上，凉着吃。 搭帐篷的功夫，宋盏刻意地和几个拒绝入驻冰糖微博的高校学生会长聊了聊天，内容当然和冰糖微博无关，对方也都很健谈，宋盏倒也不是为了套取对方什么信息，只是想要确认，每个高校拒绝冰糖微博的内在原因。 这里其实分为三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以清华为首，清华拒绝，他们也跟着拒绝，这种就是小团体；另一种是他们因为和校内网的利益，而在冰糖微博这件事上统一拒绝，这种就是公司的运作；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比较麻烦了。 宋盏了解情况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聊天，主要是聊大家对清华学生会长陈辜屿的看法，虽然宋盏刚来，但聊天嘛，也不可能一直防备着，旁敲侧击，所以还是被宋盏问出来了。 开饭前，邓琳琅找到宋盏，问道：“宋先生，怎么样？我看你融入得很好，非常的殷勤，忙里忙外的。” 宋盏笑道：“大学生活真好啊，好久没和这么多年轻人聊天了。刚才有一个男生，忘记叫啥了，跟我讲了半天现代战争中防空的重要性。” “什么年轻人？我看你也很年轻啊！”邓琳琅说道。 宋盏嘿嘿一笑，他差点忘记自己还比他们小了。 “你说的那个男生，估计是航天大学的学生会长李莫，他专业就是这个，本人也是军事迷。”邓琳琅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有什么进展了？” 宋盏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情况比预想的简单一些，那些拒绝的高校会长谈起陈辜屿都不算熟悉，看不出他们和陈辜屿穿一条裤子。” “我想，八成是陈辜屿给了他们好处或承诺，也可能是下面的人运作，作为会长他们不清楚细节。” 邓琳琅想了想，说道：“听说陈辜屿毕业后打算进入校内网做事，不知真假，现在已经在负责相当一部分公共关系工作了。” 宋盏和邓琳琅说话的功夫，后面有吴卓群的声音在催付：“琳琅，宋兄，吃饭了，就等你们呢！” 宋盏和邓琳琅赶紧入座，桌上摆了三个火锅，都是鸳鸯锅，火锅中间放着烤好的烧烤，羊肉串、茄子、辣椒等。 大家都是学生，大部分没有喝酒的习惯，都用可乐和果汁代替，吴卓群站起来端着杯子，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汆了这么一个局，估计这顿饭结束，再聚就得暑假结束了。” “这次就简单摆一桌，本来想全程烧烤，又怕生火出意外，肉烤不熟，就听了琳琅的建议，把火锅补上，现在看很明智，刚吃了一串羊肉串，现在肉还在我牙缝里卡着呢！” 大家哈哈大笑，邓琳琅嫌弃道：“吴卓群，你好恶心。” 吴卓群接着道：“这次也欢迎一下新同学，宋盏。宋兄，你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 宋盏举杯道：“首先感谢吴兄忙前忙后的张罗，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我叫宋盏，建盏的盏，很高兴认识大家。” “那是哪个字？”刚和宋盏聊军事的航天大学李莫问道。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师范大学的女学生会长赵师蒙脱口而出，“对吧，宋师兄？” “没错，赵师妹学富五车，深谙诗词，令人佩服。”宋盏说道。 “行了，知道你们文科生有文化，我们理科都是文盲，坐吧，我们开吃。”理工大学的周吉等不及道。 “等宋盏介绍完呀，只说个名字哪行？什么专业，几年级，都没说呢？”在车上对宋盏表现出浓厚兴趣的钱雨桐不乐意周吉的急脾气，说道。 邓琳琅忘了和宋盏通气提前设定一个专业，她还真怕宋盏穿帮，宋盏倒是不急道：“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莫文扬教授你认识么？” “啊，这么巧？师蒙也是学汉语言文学的。”钱雨桐拍了拍师范大学的赵师蒙说道，“她是余非虚老师的学生。” 赵师蒙也有点意外，向宋盏看了看。 “好了，知道了，那就吃饭吧，你们专业内的探讨一会儿再说。”理工大学的周吉是一点儿等不了，反而帮了宋盏大忙。 邓琳琅偷偷对宋盏说：“周吉是国防生出身，开过坦克装甲车，性子急，不是不尊重你。” 宋盏笑道：“没事，我挺喜欢这种性格的。” 饭桌上大家天南海北地聊，宋盏前世杂志编辑的优势一下子发挥了出来，什么新鲜事没见过，又什么名人没采访和报道过，各种野史也从老宋那里知道得很多，几句闲聊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大家对宋盏印象都很不错，还没吃完饭，宋盏基本上就把大家的联系方式加完了。 宋盏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愉快，其实前世他不是一个特别social的人，不太会应付社交场合，但今生又是创业，又是认识了不少大人物，加上自己刻意地解放天性，不再畏畏缩缩，反倒充满了个人魅力。 全程又是只有陈辜屿一个人没说话，他今天整体话就不是很多，只有宋盏给他递西瓜的时候，说了句“谢谢”。 吃过饭之后，大家想着找个什么游戏玩一玩，有人提议玩扑克，带了几副牌，只是玩扑克需要分成几组，13个人，怎么都没法玩一局。 有人提议玩大富翁，但大富翁最多也就6人玩，还是不够。 这次还是宋盏站出来，他提议道：“我这倒是有一个游戏，可以让所有人一起玩，而且很容易上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吴卓群带头道：“那就别卖关子了，拿出来吧。” 邓琳琅一听愣住了，宋盏可是空手来的，她再清楚不过，哪带了什么游戏啊！ 不会是击鼓传花或者丢手绢吧？ 大家都看向宋盏，只见宋盏向大家征集道：“有人带笔么？油性笔或者签字笔都可以。” 钱雨桐举手道：“我记得收纳箱里好像有一只记号笔，写食材包装用的。” 宋盏转身找了找，将记号笔拿过来，取出桌上的一副扑克牌里的13张，问道：“我需要在牌上做一下标记，可以吧？” “没问题，牌多得是。”吴卓群说道。 宋盏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四张扑克牌上，写下了“狼人”，四张扑克牌，写上了“平民”，剩下的四张分别写着“女巫”，“猎人”，“预言家”，“白痴”，最后一张什么也没写，这是一张joker牌。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凑过来，虽然大家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但已经将期待值拉满了。 第126章 会长们的狼人杀 “这是什么游戏？”邓琳琅没想到宋盏还真能变出一个游戏出来。 宋盏问道：“在座各位，听说过狼人杀么？” 在座的几乎都不怎么玩桌游，这年代又没有正式的狼人杀游戏出来，所以大家都没听过。 “我只听说过杀人游戏，狼人杀确实没听过，这个怎么玩？”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辜屿突然说话了，看来他并不总是沉默，只是没遇到感兴趣的而已。 宋盏说道：“和杀人游戏有点类似，不过更容易上手，玩法也更多。” 接着宋盏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从游戏的三个身份阵营——狼，神，民，到各自的角色能力，以及游戏的运营机制——夜间行动，白天发言，选警长，投票，屠边等，大家都是高材生，脑子都很活泛，一点就透。 “牌上的字对应着身份，至于这张joker，就对应警徽。”宋盏说道。 “为什么是joker？”赵师蒙好奇问道。 “这个嘛。”宋盏笑道，“因为警长经常会被误导做蠢事，有时候更像小丑。” 大家皆是哈哈大笑。 “游戏需要主持人，我就给大家担当主持吧。”宋盏说道。 “那还不快开始，我都等不及了！”理工大学的周吉真是个急性子，“我想选猎人。” “我还想选女巫呢？”钱雨桐说道，“都不能作弊哈，抽到啥是啥。” 12个人，正好12张牌，牌分配好之后，大家都偷偷地看了一眼，有人惊讶，有人丧气，有人小心翼翼地盖牌，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暗自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宋盏注意到吴卓群没有看牌，问道：“吴兄，你怎么不看牌？” 吴卓群笑道：“我不太懂，如果不看牌，是不是也不影响游戏流程？最多需要我睁眼的时候，我不睁眼就是了，对么？” 宋盏没想到第一局就有人想玩花的，说道：“是这样的，也会有人这么玩，你可以随意。” 邓琳琅瞪了吴卓群一眼：“就你爱出洋相，快看牌，否则输了就赖你。” 吴卓群笑了笑，他本来也没打算不看，只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 第一局游戏开始了。 第一局游戏的狼人是清华陈辜屿，理工周吉，航天李莫，以及财大会长杨石，他们互相见面后非常惊讶，周吉差点搞出动静，陈辜屿则异常冷静，宋盏还没有教他们专业手势，但陈辜屿已经带头用手势打暗示了。 狼团队们也是心领神会，几人不知道刀谁好，还是陈辜屿决定下手刀邓琳琅，他指了指吴卓群，狼团队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想栽赃给吴卓群，毕竟一般刚玩游戏，大家都是向熟人下手，这样玩起来不容易生气闹掰。 很明显，吴卓群和邓琳琅属于欢喜冤家的类型。 接下来预言家睁眼，是一个几乎不说话的邮电大学会长，他查验了旁边的周吉是狼人，然后是女巫睁眼，女巫竟然是吴卓群，他很意外第一个被杀的是邓琳琅，果断救下。 最后是猎人睁眼，钱雨桐冲着宋盏眨了眨眼睛。 天亮后开始竞选。 一般情况下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的玩家，主要是看别人发挥，不太会竞选，但宋盏猜错了，几乎所有人都举手竞选，最后一查只有2人在警下投票。 宋盏说了昨天是平安夜，但1号邓琳琅开始发言后，还是说道：“我夜里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可能我被杀了，杀我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感觉在对面。” 陈辜屿，吴卓群都在对面，这个指向就很多。 中间几个同学都说自己是好人，然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过了。 周吉发言：“大家都说自己是好人，那总得有坏人才行。我感觉邓琳琅被杀，那吴卓群嫌疑很大，他俩太熟了，典型的熟人作案。” 宋盏提示道：“请大家尽量不要说名字，而是说号码，1-12我用对应点数扑克牌放到大家面前了。” “好的主持人。”周吉倒是很虚心。 接着发言的是邮电大学的会长：“1号（邓琳琅）只是怀疑自己被杀，你怎么直接就感觉她是对的，是你杀的她吧？” “我也不瞒大家，我是预言家，我验出来5号（周吉）是狼人，今天就给他投了，另外请大家投我当警长，我带大家赢，嘿嘿。” 周吉一听，心里有点凉，赶紧往自己狼队友身上看。 接着是钱雨桐和赵师蒙发言，她们都表示相信预言家，周吉破绽太大，同时钱雨桐说话声音有点低，如果是经验老道的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想藏住身份。 接下来是吴卓群发言：“我是9号，这个位置不错，其实大家不用怀疑我，琳琅的预感是对的，她被杀了，我救了她，6号是不是预言家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女巫，5号（周吉）一看就不是好人，哪有好人先怀疑别人的？” 大家都频频点头，狼团队一下子陷入不利局面。 又经过两人分析，轮到了12号陈辜屿。 陈辜屿开口道：“首先，我是预言家，我查验的5号是狼人，我还有点怕他隐藏身份装好人，但是他说自己是预言家，那我就不能让大家被误导。” “另外我再说一下我的分析，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到目前为止，周吉嫌疑很大，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帮他，如果他是狼人，其他狼就这么看着他死么？不会吧？” “而现在，5号假预言家，9号自称女巫，都说他是狼人，请问，大家觉得这正常么？” “请大家相信我，我是真的预言家，请大家投票给我，我们再听一轮发言，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被狼队带节奏。” 宋盏在上帝视角看着，他发现这些会长们，虽然都是第一次玩，但都玩得很认真，虽然和后世那些发言滴水不漏的老玩家比太稚嫩，但已经有点玩进去的意思了。 陈辜屿明显发言更有煽动性，而且他有狼团队，所以很快他就获得了最多票数，警徽到手。 接下来大家几乎就是在12号（陈辜屿）和5号（邮电会长）两个团队之间拉扯，最终由于第一局大家都不太会玩，投票分散，5号被冲票带走。 但也因此，让一些人看清了形势，比如吴卓群就发现了陈辜屿，周吉，和另一个财大会长杨石是狼人，因为李莫全程沉默，投票又畏首畏尾，典型的怂狼，所以没有被发现。 夜里陈辜屿被吴卓群毒掉，吴卓群也被杀。 第二天陈辜屿把警徽给了大家认为都是老好人的李莫，因为陈辜屿前一天要查验他怀疑的钱雨桐，因此他的移交警徽操作，直接让大家将矛头对准了钱雨桐。 现在大家不知道该投谁，于是选择把上一轮被怀疑的周吉给投掉，哪怕李莫想保周吉，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周吉牺牲。 夜里狼人随便杀了一个平民，第二天怀疑对象变成了吴卓群遗言里提到的另一只狼财大会长杨石，以及钱雨桐。 钱雨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大家投自己，最后开枪带走了杨石，最后场上只剩下一狼（李莫）一白痴和三民了。 然后就是五人之间的挑刺局，互相指认对方的漏洞，李莫又推掉了一个村民，游戏继续，晚上又杀了一个村民，最后场上变成了一狼，一民，一白痴，分别是李莫，赵师蒙和邓琳琅，谁是白痴不知道。 这个时候大家都说彼此是好人，投票进行不下去了，但是只要民和白痴不同时投李莫，那么李莫必赢。 可这时邓琳琅生气了：“什么呀？警长怎么这么菜，每次都指错，猎人也是你给指错的，不行，这局就是输我也要指你。” 赵师蒙也说道：“我早就怀疑你了，girls helps girls，我挺你琳琅。” 最后李莫被投出局，好人获胜，解密身份后，发现邓琳琅是白痴。 这局仅仅是第一局游戏，但已经彻底征服了大家，谁也没想到最后能如此的峰回路转，狼团队输了也很尽兴，因为他们猜到了所有的神，第一刀就刀中白痴。 好人赢了则更加兴奋，只有邓琳琅愤怒：“所以是谁第一个要杀我？” 全场鸦雀无声。 第127章 谁是英雄 接下来大家又玩了三把狼人杀，直接玩到了下午3点，宋盏在此期间也下场了一次，因为他比较受大家欢迎，运气好又拿的预言家，这就导致大家很信任他，直接带队赢了一把。 第三局游戏结束，大家也暂时休息一下，陈辜屿接了一点电话，他走到湖边后频频往宋盏所在的位置看，宋盏这时正和虚心求教的会长们讨论游戏的套路和心得，他注意到了陈辜屿的目光，但没有和他对视。 等宋盏周围人少了，陈辜屿单独找到宋盏。 “能聊聊么？”陈辜屿邀请道。 “好啊，去那边吧。”宋盏说道，两人刻意避开众人，他也确实想和陈辜屿聊几句。 走到湖边，陈辜屿问道：“你带来的这个游戏真不错，大家都挺喜欢的，是你自己发明的么？” “当然不是，也是我从国外亲戚那里听来的，好像国内已经有人在玩了，不过是不是完全一样的版本我不太清楚。” 宋盏笑道：“陈师兄平时都在做什么？玩桌游么？” 陈辜屿推了推眼镜，说道：“各种学校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哪有时间玩呢？倒是听说京大七食堂里，经常有一波人在玩不知道名字的游戏，宋兄听说过么？” 宋盏说道：“不太清楚，七食堂我很少去。” “哦，是这样啊。”陈辜屿风轻云淡地说道，“确实应该少一点去，因为京大就没有七食堂，只有风味食堂，专门给留学生做外国口味的菜。” 话说到这里，陈辜屿直接点破道：“宋先生，应该不是京大的学生吧。” 宋盏被戳穿了身份，也不生气：“陈会长好眼力，我确实还不是京大的学生。” 陈辜屿长出一口气，警惕道：“那你为什么会参加这次的聚会？” 宋盏反问道：“那陈会长，又为什么会怀疑我呢？” 陈辜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你真是冰糖微博的人？” 宋盏点点头，说道：“是校内网的人告诉你的。” 陈辜屿没有说，宋盏也不确定是谁盯上的自己，他突然想到，自己只将名片给了前天晚上碰到的谷砚超，说道：“谷砚超找你的么？” 陈辜屿眼中充满震惊，接着又平静道：“谷总监倒是不会亲自来找我。” 陈辜屿没想隐瞒，果然和宋盏猜测的差不多，应该是谷砚超授意下面的人查一下，有没有冰糖微博叫宋盏的人在接触高校学生会。 “我这次来，也是和大家认识一下，后续冰糖微博和冰糖网，会走入高校，到时候还要各位朋友的支持。”宋盏表现出了善意。 陈辜屿意外道：“你能来，不就是知道，我们几个学校拒绝入驻冰糖微博么？” “你不在乎么？不怕我告诉大家，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充满戒备，你的努力就白费了。” 宋盏笑了笑，说道：“陈会长单独拉我说话，肯定是不想直接就撕破脸对么？而且，陈会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拉其他高校一起拒绝冰糖微博，可以对大家公布么？” 陈辜屿再次沉默。 “没关系。”宋盏拍了拍陈辜屿的肩膀，“我这次来就是和大家一起玩一玩，交个朋友，别太紧张。” “说实话，一两个高校的拒绝，丝毫不会影响公司的发展，我想你们所谓的拒绝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公司影响力足够，你们是阻止不了学生使用，更阻止不了学校领导的指示，对么？” 陈辜屿当然明白，他们这些会长，只不过是有一点小权利罢了，能做得有限。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宋盏表示理解，“我估计到今年的9月开学，冰糖微博的影响力就会形成，到时候清华会欢迎我的。” 宋盏向陈辜屿伸出手，说道：“我想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对吧？” 陈辜屿下意识地和宋盏握手，对方有一种让人想要结交的魅力。 “走吧，再来一局，你玩得真挺好。” 宋盏拉着陈辜屿再次回到游戏，在宋盏面前，陈辜屿发现自己太弱了，就好像面对一个家里长辈，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对方说什么是什么。 最后一局游戏结束后，收拾东西的空档，邓琳琅偷偷找到宋盏，问道：“我看刚才陈辜屿找你单独聊天，你们说的什么？” “你很感兴趣么？”宋盏问道。 “当然，大家都关注着呢！”邓琳琅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发现我不是京大的学生了。”宋盏笑笑，“京大原来没有七食堂啊？看来我以后有机会，要各个食堂都吃一吃，不然显得太外行了。” 邓琳琅对宋盏突然提到七食堂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听出来了，宋盏已经暴露。 “那岂不是他会向周围的人宣扬……”邓琳琅有点担心。 “我想他不会的，他是聪明人，只是在帮校内网做事，但这件事其实还是公司之间的博弈，学生没必要下场。”宋盏说道。 邓琳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今天到底是有收获还是没有收获呢？”邓琳琅问道。 “当然有收获，这不是大家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么？”宋盏轻松道。 “但是高校入驻的事还没搞定，会不会对你们公司的发展计划产生影响？”邓琳琅担心的是这个。 “没事，公司发展受很多因素影响，谁是英雄，谁能笑到最后，一切尚未可知。”宋盏说道。 本以为邓琳琅说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她突然扭捏起来，双手紧张地搓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此时早就暗中观察的吴卓群，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在他身后两米处，钱雨桐和赵师蒙正偷偷八卦。 “琳琅什么情况，这害臊的样子，这两人肯定有事。” “嗯，不会是要表白吧？回去得拷问一下。” 吴卓群听了汗如雨下，死死关注着动向。 “邓会长，有事你就说吧。”宋盏也有点受不了邓琳琅在这抻着。 邓琳琅深吸一口气，说道：“宋先生，我知道有点冒昧，但还是斗胆向您开口。” “那个狼人杀，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市面上还没见过，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你独创的游戏？” “如果，我想要以此做一款狼人杀游戏，可以和你合作么？” 邓琳琅眼神充满了期望，宋盏笑道：“当然可以，你今天帮了我大忙，这个游戏就送给你吧，回头给我个邮箱，我把详细的介绍，以及今天没接触到的角色能力发给你。” “不不不，我不能白要，如果产生了利润，我们分成……” 邓琳琅向着宋盏鞠躬感谢，这在没听到两人对话的众人看来，不亚于某种恳求，男女之间，一段绯闻开始酝酿。 “老吴，琳琅不会是要跟别人跑了吧？” 周吉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按着吴卓群的肩膀煽风点火。 “我，我和他拼了。”吴卓群说着就冲了过去。 此时邓琳琅已经兴高采烈地往回走了，得到宋盏的许诺，让她感觉自己又多了一个来钱的道。 吴卓群带着怨气和她擦肩而过，然后跑到宋盏面前，怒目而视。 宋盏不知道吴卓群要干嘛，只见吴卓群“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抱住宋盏的大腿哭喊道：“宋兄，我当你自家兄弟，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啊！” “你和我说实话，你和琳琅什么关系啊？！” 宋盏慌了，他看到远处的众人一阵错愕的表情，小声道：“吴兄，你快起来啊！” “我不起来！不起来！”吴卓群耍赖道，“宋兄不说清楚我不起来。” 宋盏没办法，只能小声告诉吴卓群，自己是冰糖微博的人，不是京大的学生，和邓琳琅一起过来只是为了打听各高校拒绝入驻冰糖微博的原因。 吴卓群一听，才知道误会了宋盏，连忙给宋盏赔礼道歉。 宋盏表示没关系，同时看吴卓群如此真诚，偷偷告诉他邓琳琅对狼人杀游戏很关注，让他可以盯着点，说不定能有所表现。 当然，这都是基于宋盏认为，邓琳琅并不讨厌吴卓群这一事实，否则他也不会随便这么做。 吴卓群感谢道：“宋兄，你以后就是我兄弟了，你放心，那个冰糖微博的事，我回去就了解一下，我在咱们联合会还有点面子，肯定帮你把这事办成。” 宋盏和吴卓群两人高高兴兴地和众人汇合，吴卓群还帮着宋盏提垃圾，吃瓜的钱雨桐和赵师蒙一下子懵了，不知道吴卓群怎么突然就对宋盏这么谄媚。 “这个宋师兄好手段啊，厉害！”钱雨桐还是想不通。 “我想，一定是邓琳琅喜欢宋师兄，老吴想去争取，宋师兄告诉老吴，爱她就放手，喜欢的人幸福最重要，于是老吴顿悟，释怀了。”赵师蒙分析得头头是道。 钱雨桐眼前一亮，家乡话都出来了：“师蒙，你讲得对头！” 回去的路上，宋盏轻松，邓琳琅憧憬，吴卓群傻笑，周吉替兄弟着急，陈辜屿心事重重，钱雨桐和赵师蒙暗中吃瓜，李莫想不明白自己第一局怎么就输了，而其他人则还沉浸在狼人杀游戏的余韵中不能自拔。 每个人都有所得，也都记住了宋盏的名字。 第128章 出分了 第二天6月22号，宋盏和包娜赶赴贾科长组的饭局，和奥组委“小舅子”一起吃饭，洪芳和厉俊继续跑高校，晚上回来大家都有不小的进展。 奥组委那边已经答应入驻冰糖微博，明天冰糖微博就可以和他们对接，这事贾科长出力不少，宋盏已经授意包娜准备点礼品，向贾科长表示感谢。 而高校那边，洪芳今天接到电话，之前拒绝的几所高校，都同意合作了，而之前没表态的高校，也纷纷表示欢迎，除了清华依旧是拒绝，但这相比整体的进度，已经无关痛痒。 四人来京定下的目标，基本上都已经完成，宋盏也在晚上的庆功宴上，收到了老妈李红玫催促和询问的电话。 “嗯，回去，明天就回去了。”宋盏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宋盏和包娜、洪芳、厉俊三人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老板，研发中心建设的事，刚刚启动，我先留在京城吧，等处理好了再回去。”包娜说道。 宋盏表示同意。 “老板，明天和奥组委对接，我也晚几天回。”洪芳说道，既然媒体渠道已经谈妥，剩下的就转交给运营部门负责了。 宋盏表示同意。 “老板，我……”厉俊在犹豫，他心里急着回去，但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你直说就行。”宋盏说道。 “老板。”厉俊最后还是说道，“现在正是毕业季，我想着能不能先物色一批优秀的毕业生，另外还有一些之前接触过的行业大拿，我打算趁着暑假，把京城研发团队的班底搭起来。” 宋盏笑道：“当然可以，这是好事，你们尽管去做，有问题随时找我。” “是，老板。”三人异口同声道。 6月23号上午，宋盏一个人返回了冰城，他没有让家里和公司的人来接机，而是自己打车返回了家里。 今天是周一，老宋还没放假，李红玫也在医院值班，宋盏主动买了一些菜，尝试着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下午他先是去了一趟创新楼，看看公司运转有没有问题，又跑了一趟驾校，把自己的驾驶证拿到，3点回到家开始做饭，一道红烧鲤鱼，一道糖醋排骨，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东北拌拉皮，又买了一点卤好的猪肝和皮冻。 老宋先一步下班到家，看到桌子上的红烧鲤鱼和炒蛋，喊道：“红玫，今天家里来且了？” 见厨房半天无人回应，老宋自己找过来，才发现是宋盏在忙活。 “你先吃个冰棍等会儿，别着急。”宋盏正看着锅里炸的排骨，生怕火大弄糊了。 “行啊，这一趟京城没白去，都知道干活了。”老宋随手拿起码在一起的凉菜盆，倒上醋和辣椒油，开始调味。 不一会儿，李红玫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听到厨房的声音，喊道：“老宋你出息了，别把厨房给我炸了。” 李红玫不放心，趿拉着拖鞋跑进厨房，看到宋盏在主勺，老宋在打下手，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有点呛，妈你先出去。”宋盏提醒道。 “哦，好。”李红玫回到客厅，坐在餐桌边，看到桌上的菜，欣慰地笑了。 大概5分钟后，所有菜上完，一家三口落座。 “看着京城太阳是大哦，都给我儿子晒黑了。”李红玫摸着宋盏的脖子说道。 “人一会儿再看，先吃饭。”老宋率先尝了一口鱼，“还行，是这么回事，稍微淡一点。” 李红玫也吃了一口，反驳道：“就你事多，我吃着正好。” 宋盏也不知道谁说得是真的，夹了一口鱼：“确实有点淡，但是沾汤又有点咸。” “得，一家三口三个口味。”老宋说道。 宋盏和李红玫都笑了。 这顿饭吃得时间很长，三个人都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吃完饭，宋盏主动刷锅洗碗，老宋在沙发看电视，李红玫整理宋盏的行李。 晚上一家三口又是绕着家附近转了转，卫老六烧烤依旧是忙得不亦乐乎，李红玫向宋盏问起怎么见不到卫泠然，宋盏说她在南方集训着呢。 李红玫随口说道：“等她回来，让她来家里玩，零食，水果管够，我再给她做顿好吃的。” 宋盏听不出李红玫是表态还是试探，说道：“人家家里开饭店的，能馋你那顿饭么？” “你转告就行了，废话真多。”李红玫怒道。 “好的，好的。” 晚上回到家，宋盏简单地回了一下qq消息，之后便将dv连上电脑，把里面的视频导出来，又从邮箱里找到蒋蕴祺发的完整版音乐，开始了自己的剪辑创作。 这一忙活就到半夜0点，直到李红玫撬开宋盏房门，宋盏回头道：“我马上就睡。” 李红玫笑了：“你还挺警惕的，你都毕业了，妈不管你。” 宋盏转过身，发现老宋也过来了，他和李红玫倚在门口，问道：“你忘了今天是出分的日子了么？过0点了。” 宋盏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对啊，已经是6月24号了，可以查分了。 “我找一下准考证。”宋盏直接在电脑桌上翻找起来。 李红玫直接从身后掏出来递过去：“妈给你收着呢。” 她和老宋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等着呢。 宋盏翻开准考证的背面，上面印着两个查分的方法。 一是电话查询，二是网站查询。 “现在线路肯定都被挤爆了，咱们兵分两路，我用电脑查，你俩打电话。”宋盏回忆起前世高考查分，几乎是到了半夜2点多才进线成功。 “好。”李红玫应道。 三人坐在宋盏的房间，各自忙活起来。 果然如宋盏所料，电话一直播着“当前排队人数较多，请耐心等待”。 而电脑也一样，查分网站一直打不开，估计服务器都爆了。 到了接近1点的时候，还是宋盏率先进了查分网站。 输入准考证号，身份证号和密码。 李红玫和老宋都站在宋盏的身后，手指都快扣进宋盏的电脑椅里，宋盏也被他们的紧张状态感染。 这半年来，宋盏可以说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考试那天也算是正常发挥，没有什么遗憾。 他这一刻，也是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因为他对前世高考的整体分数分布是有印象的，所以只要成绩出来，他就能对录取情况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叮！ 成绩刷出来了！ 宋盏瞪大眼睛，李红玫捂着嘴，老宋露出老父亲式的笑容。 第129章 ! 您的成绩如下： 数学：132 语文：115 英语：125 文综：220 总分：592 592！ 宋盏这一刻感觉到半年的努力都值了，尤其是他看到数学132分，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的成绩，他数学从来就没这么好过，可以说是创历史新高了。 宋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老宋和李红玫则还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宋盏激动道：“592！” “爸妈，我考了592，比平时多了将近20分！” 老宋和李红玫这才反应过来，抱住宋盏喜极而泣。 李红玫还有点不确定：“也不知道其他人考得咋样，我听医院你葛姨说，她外甥也是今年考，文科，说挺难的。” 老宋把眼镜摘下来，他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抹着眼睛说道：“我也听其他老师说了，今年至少不会比去年简单，分数线肯定可以参考。” 宋盏知道，今年和去年的分数线相差不到5分，自己592，再加上降分60，进京大绝对不成问题。 同一时刻，整个黑省的20万考生和其所在的家庭，都守在电脑和电话前，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候着命运的宣判。 骚动声从外面传来。 宋盏打开窗户，能够听到外面隔壁楼里传来的欢呼声，能够看到有年轻人光着膀子跑到大街上，怒吼着宣泄心里的情绪，哪怕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但整个小区，都没人入睡。 老宋正研究着宋盏的各科成绩，李红玫那边则抱着怀疑的态度，又一次打进高考查分热线，通过电话再一次确认了成绩。 宋盏站在窗边，手机一阵一阵地响着，一条条询问成绩的短信发过来，有的是来自洪芳这样的冰糖科技同事，毕竟高考运营使得她对成绩发布时间了如指掌，有的来自施晴和侯新星这样的班级同学，大家都守着0点迫切得想第一时间知道成绩。 当然，最关心宋盏成绩的人，这时已经按捺不住，直接打电话了。 “喂。”宋盏接听道。 “多少分？”电话那头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女声，她声音低哑，好像是在本窝里打的。 “132。”宋盏回答，他只报了数学。 “哦，还不错。”电话那头说道。 “你不关心我的总分么？”宋盏问道。 “知道数学就够了。”电话那头轻描淡写道。 “我总分592，多亏了数学把分拉上来。你多少分？”宋盏问道。 “728。”电话那头说到这里，才稍稍有一些情绪波动，隐隐有着一股子骄傲。 “不愧是你！状元坐稳了吧。”宋盏惊讶道。 “不清楚。不说了，我睡了。”电话那头就要挂断。 “好的，晚安。”宋盏说道。 “等一下……”对方叫住。 “还有什么事？”宋盏问。 “那个笔，好用么？”对方问道。 “那可是状元笔，很好用。谢谢了。”宋盏笑道。 “好用就收好。”电话还是挂断了，也不会多说一两句。 宋盏看着手机里通话时长35秒，没想到第一个给他打电话问成绩的，竟然是叶一真。 果然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教学质量啊！ 接着，宋盏又收到了卫泠然的电话。 “什么情况？电话打不通，担心死我了！”卫泠然那头上来就是一顿数落，“考得怎么样啊？” 宋盏说道：“592，比平时高了20分吧，估计去京城问题不大。” “真的么？”卫泠然激动道，“那就是说，我们都能去京城上大学了？” “嗯，应该是的。”宋盏笑道。 “太棒了！我就说吉祥疏有大用，嘿嘿！”卫泠然声音里的兴奋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宋盏问道：“你呢？考得如何？” “我比你低一点，585，参考去年的分数线，上京城体育大学是不成问题了。”卫泠然倒是非常平和，她只要过最低分数线就行，毕竟她的依仗是游泳成绩。 宋盏知道，哪怕卫泠然考得不行，京体八成也会破格录取她的。 两人简单地对话之后，卫泠然也困了，明天还有训练，约好明晚再聊。 接下来，宋盏的家里几乎人人忙得不可开交，老宋需要向宋家各亲戚和学校朋友报告，毕竟大家都等着呢，而李红玫则向李家亲戚和医院关心的朋友们告知宋盏的成绩。 宋盏则打开qq，关注起班级的群聊。 果然，班级的群聊已经炸了，直接99+，被各种汇报成绩和吐槽的信息刷屏。 “艹，我一定是作文被搞了，才102，玛德！” “今年文综大家分都好低啊，230的都没几个，什么情况？” “我601，有和我一样的么？” “侯新星，你能不能别咋呼了？你以为你是老郑么？” “我tm正难受呢，谁叫我？” “你文明点，群里有老师！” 大家在群里热热闹闹，有的开心，有的失落，几家欢喜几家愁。 老班也没休息，在群里通知道：“大家先别刷屏，查到成绩的单独发我一下，学校需要汇总一下，明天到校会先出一版分段表。” 一般情况下官方分段表要2天之后才能出，但各学校已经开始统计各分段人数了，尤其是最高分。 毕竟，状元到底花落谁家，是所有人最关注的。 理科自然不必说，宋盏相信没人是叶一真的对手，但文科悬念就很大了。 宋盏没看到郝志雄在水群，他本想着问问郝志雄的成绩，但一想到他的性格，这个时候没说话，八成考得一般，于是也选择了沉默。 明天吧，到学校就都清楚了。 宋盏差不多3点才入睡，他回忆了这半年的点滴，突然又有点佩服自己，试问谁能在十几年后，再次参加高考，还比过去考得好呢？ 也许高考不再是宋盏第二次人生中改变他命运的决定因素，但他却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高考结果。 接下来就看录取是否顺利了。 此时，宋盏有点明白，高考的意义不止在其本身，而在于它是第一次向一个没经历过什么人生体验的学生证明，努力是有收获的。 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决定。 第二天上午，宋盏来到学校，熟悉的班级，大家已经换上了各自喜欢的花衣裳，但脸上的表情和笑容依旧青涩。 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已经变了样，向成熟的大人靠拢，女生很多都做了头发，化了妆，男生也有的烫了一撮小黄毛，甚至有前卫的在小臂做了纹身。 “猴子，你啥时候在胳膊上纹的写轮眼？”班长施晴已经开始打扮起来，她正和侯新星聊天呢，宋盏恰好路过。 “怎么样？帅吧！”侯新星展示道，“这是纹身贴，一撮就掉，明天我再换一个木叶的。” “你开心就好。”宋盏笑道。 嗯，哪怕故意装成熟，骨子里的傻气还是没变。 第130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宋，昨天我俩都给你发短信了，你收到么？考得咋样？”班长施晴问道。 “就是就是，我601，班长604。”侯新星直接把两人的成绩说出来了。 “就你嘴快，我还要保持一下神秘呢！”施晴打了侯新星两下，但看得出她俩心情都很好。 宋盏笑道：“我592，比你俩差远了。” 侯新星和施晴皆是震惊道：“啥？你这还不知足？” “你比平时高了得有将近20分吧？” 宋盏说道：“嗯，超越自己就行。” 施晴细问道：“你数学多少？” 宋盏回答：“132。” 侯新星短暂惊讶后，点头道：“果然啊，咱们这四个最早的补习生，数学都不错。” “我135，班长137。” 其实不止宋盏，施晴和侯新星也都超常发挥了，至少多考了10分，主要的提分科目就是数学。 说起四个补习生，宋盏看向郝志雄的座位，这才想起，因为高考导致整个班级的座椅都被挪动过，高考结束后也没完全恢复，大家都是随便坐的，郝志雄不在原来的位置。 宋盏找了一圈愣是没看见他，施晴看宋盏眼神飘忽，问道：“你找大雄么？” 宋盏点头道：“嗯，他没来么？” 施晴和侯新星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侯新星开口道：“大雄考得不太好，他刚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是这样啊。”宋盏大概猜到了，“具体有多不好你们知道么？” “嗯，好像不到570吧。”侯新星说道，“据说是作文跑题了，另外文综也有点问题。” 宋盏又和班级里其他同学聊了聊，大家有的考得好，有的考得差，有的都已经打算复读了，比如老郑郑士渠。 “老郑没来？”宋盏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体委章鹏宇。 “你不知道么？他考得巨差，据说要复读了。”章鹏宇也没见多难过，“今天来的，都是来找老师商量报志愿的，打算复读的都不会来。” “你打算去哪？”宋盏问道。 “可能去南方吧，想去那边看看，听说那边的姑娘娇小一些。”章鹏宇坏笑道，“我喜欢娇小的。” 宋盏看着他一米九的大体格，说道：“那祝你成功。” 很快，郝志雄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宋盏，向外面甩了甩头，宋盏会意，跟着走出去，两人在走廊里守着一处窗边吹风。 “你考得应该挺好吧？”郝志雄双手插兜，竟然率先提到这个话题了。 “嗯，592，还不错。”宋盏说道，没打算隐瞒。 “那就行。”郝志雄说道。 “大雄，你……”宋盏本想安慰一下。 “哈哈哈，瞧给你憋的。”郝志雄笑道，“行了，别琢磨词了，我没事。” “高考而已，多大点事，我都想好了，今年就走了，不再读了。” “青春也很值钱啊，还是得放下。” 郝志雄说到这，长叹一口气，说道：“说点别的，我和静香在一起了。” “真的？”宋盏惊讶道，他才离开冰城十几天，变化好快。 “嗯，她考得不错，估计上京航应该不成问题。”郝志雄说道，“我对外经贸是考不上了，但还是打算报一所京城的大学。” “高考没抓住，女朋友至少不能错过。” 宋盏就怕郝志雄去南方，再上演什么成全静香的分手戏码。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多年之后，高考这些都不是啥事，谁留在身边才最重要。”宋盏说道，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嗯，不是还可以考研呢么？努力学习就是。”郝志雄说道，“我就打算在静香的大学图书馆住下，每天就是学习。” 宋盏本来担心郝志雄的精神状态，现在放心多了。 “白天我也学，晚上我也……学……” 可谁知下一秒，郝志雄还是偷偷攥紧了拳头，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滴到了镜片上，他看向远方，似乎是在质问：“可……是没人的时候想想，还是不甘心，玛德。” “艹！” 宋盏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一个坎，哪怕看得再开，总也是一个坎。 宋盏陪着郝志雄在走廊吹了半个小时的风，直到看到老班笑呵呵地走过来，才一起回到班级。 老班站在讲台上，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更衬着整个人黑了不少，但也精神多了。 据说是高考结束，学校组织高三老师们去广西玩了玩，桂林山水好看，就是太阳大点。 老班扫视了一圈，不需要多言，学生们的悲喜都写在脸上，有人高兴，有人难过，每年都这样，他虽说已经习惯，但还是五味杂陈。 “很久没见大家了，有点想大家。”老班笑道。 “老师，我们也想你！”侯新星起哄道。 “是么？”老班打趣道，“算了吧，我看你这小黄毛染的，可一点不像想我。” 全班哈哈大笑。 “我知道今年有人考得好，有人考得不太满意，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说今年的高考都结束了，不代表你们人生的高考结束了。” “考得好的要珍惜，考得不好的，也别气馁，是走是再战，要自己想好，选择适合自己的。” 老班说到这，也不想气氛过于沉重：“无论大家考成啥样，只要信得过我，报考我一定竭尽全力，都说报考等于第二次高考，大家放心，这方面，我没输过！” 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郝志雄这样考得失意的同学好几位都哭了。 “行了，说一下咱们整体情况，今年考得不错，比我们预料的模拟考阶段，普遍提了10分左右，今年分数线我们老师商量后普遍觉得不会高出去年5分以上，所以，咱们今年应该是比去年考得好的。” 老班说到这乐了：“还真不好意思再说你们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 全班又是哄堂大笑。 “今年全班最高分是严启良，639，也是全校文科第一，很争气。”老班还是重点表扬了严启良，严启良终于硬气了一回。 聊到这，严启良问道：“老师，咱学校理科第一是谁？” 全班同学这时也都好奇了起来，他们希望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多少想要有点惊喜。 老班说道：“还能是谁？二班叶一真呗！这个姑娘考了728分，据说是稳稳的状元了。” “什么？728？！”不止是提问的严启良，除了已经提前知道叶一真成绩的宋盏外，大家都震惊了。 “老师，她都哪科丢分了？”有人好奇问道。 老班想了想说：“刚才我们几个还听二班老师说，这孩子数学满分，英语扣2分，理综扣3分，语文扣了17分，据说是作文出了点问题，写到最后笔没水了，字数不够……” “你们说这孩子，高考了，笔也不检查一下，有问题也不知道找监考老师求助，求助的话谁不能借你一支……” 全班同学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小道消息，而宋盏听到“笔没水”的时候，心里一咯噔。 叶一真，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第131章 再见高中 可能只有宋盏知道，叶一真突然换掉了自己的笔，准备不足，也只有他知道，叶一真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向别人求助的。 老班讲完话之后，考得不错的，以及考得一般甚至不太好，但还是想要上大学的同学，在老班身边围成了一圈，咨询着填报志愿的事。 宋盏则被班长施晴叫过去，她说道：“宋盏，晚上有时间么？打算大家一起聚个餐，算是吃一顿毕业饭。” “啥？这么早么？”宋盏问道。 “嗯，老班父亲病了，老家是沈城的，明天就要回去了，这个暑假都未必能聚上，等开学人就散了，所以想着今晚赶一赶，还好同学都挺全的。”施晴说道。 “行啊，我没问题。”宋盏答应道，“需要我去联系饭店么？” “不用，我都打听好了。” 接着施晴一个个地去聊，大家今晚都没啥事，有事的听到老班要走也答应了下来。 宋盏不需要报考，郝志雄倒是围着老班的讲台转，和老班研究着学校的选择，宋盏一个人无聊，正好班级里班费充裕，施晴就安排宋盏去买40根冰棍，给大家分一分解解暑气。 宋盏在去小卖部的路上，看到了在树荫下激烈争吵的姚远和贺晶晶。 姚远是2班的，贺晶晶是1班的，两人是一对小情侣，曾经和宋盏一起去过沪城参加自主招生，当时姚远通过了同济的自主招生，贺晶晶没通过，宋盏对他们还有印象。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么？”姚远愤怒道，“你就这么缺不了男人？贺晶晶，你让我感觉恶心。” “恶心就恶心呗，是我对不起你，你骂就骂，但是再纠缠就不是男人了。”贺晶晶平静道。 “行，我贱，我走。”姚远食指指着贺晶晶的鼻子，最后还是说不出更狠的话，他一步三回头，边走边骂，甚至还撞了宋盏一下，他看了一眼宋盏，也没道歉。 “呜呜~”贺晶晶一下子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臂像一只鸵鸟，哭声如一场闷雷。 宋盏毕竟要去小卖部，总绕不过去，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贺晶晶听到脚步声后，抬头喊道：“不是让你走了么……” 她说完才发现是宋盏，更加恼怒，就这么气冲冲地走了。 宋盏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进了小卖部，店面不大，里面倒是有一个熟人正嗑着洽洽瓜子，蹑手蹑脚地向外探着头。 “庞静香，你在这干嘛？”宋盏问道。 没错，这个鬼鬼祟祟的熟人就是庞静香，她似乎是在听姚远和贺晶晶的墙根，关键小卖部离得很远，这也听不到啥呀？ “他们走了么？”庞静香问道。 “嗯，走了。”宋盏说道。 “唉，那我也走了。”庞静香长出一口气，“他俩在那磨叽半天，我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多大点事啊要死要活的。” 宋盏想起来贺晶晶和卫泠然认识，都是1班，庞静香和卫泠然也是1班同学，那自然庞静香是认识贺晶晶的。 “到底什么情况？”宋盏问道。 “能啥事？还不是你考得好，我考得差，要分手呗。”庞静香无所谓道，显得自己已经看破了。 “那也不至于这么不留情面？”宋盏有点奇怪。 “想知道么？”庞静香想了想，“你来干啥？” “我买点儿雪糕。”宋盏说道。 “那我吃一根行不？”庞静香搓了搓手。 “还行不？随便拿。”宋盏大方道。 庞静香也就拿了一根绿色心情，然后就对宋盏和盘托出了。 “你知道姚远被同济自主招生了不？”庞静香问道。 “知道。”宋盏和他们一起去的，能不清楚么？因为这事贺晶晶和姚远还闹过别扭。 “这个自主招生也得高考分满足基本线，但今年理科很难，姚远考得非常差，不光同济上不了，末流的985都不可能。”庞静香说道。 “那这事和贺晶晶有什么关系？”宋盏不理解。 “还能有啥关系？姚远他爸妈发现他们处对象了呗，认为是贺晶晶给他儿子成绩搞坏的，早晨去人家家里闹开了，贺晶晶答应分手了，但是姚远父母不想做这个恶人，贺晶晶也觉得自己有责任，不想让姚远多想，就说……”庞静香说到这停住了。 “就说外面有别人了？”宋盏猜到了。 庞静香点点头，雪糕已经吃完了，看向冰柜：“能再来一根么？” 宋盏笑道：“你是让卫泠然传染了么？” 庞静香否认道：“我可比不上她，她是真能吃。” 庞静香又拿了一根，宋盏也数好所有的冰棍，结账后和庞静香一起往回走。 “贺晶晶的事别说出去，更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庞静香说道，“我嘴最严了。” “知道了。”宋盏叹息道，“就是有点可惜，他俩好了很久了吧？因为这点事就……” 庞静香对此嗤之以鼻：“我觉得挺好的，贺晶晶考得不错，姚远八成要复读，他俩本就不该在一起。要是贺晶晶考得差，姚远正常走同济，估计结局也差不多。” “不是吧，我看他们感情挺真的。”宋盏说道。 “真？不过是一对学习搭子，无聊而已，才认识几个人就找到真爱了？”庞静香笑道。 宋盏奇怪了：“你这想法不太对啊，我听大雄说你们在一起了，你别也是诓他吧？” 庞静香丝毫不意外大雄会告诉宋盏他们在一起了，而是说道：“我是答应了，一是被他缠烦了，二是现在到开学还有几个月，总得有人陪我玩，为我花钱。” “我答应让他先当试用男朋友，过了试用期再说。” 宋盏沉默了，他不禁为大雄感到难过，大雄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里全是生意。 “你就不怕我告诉大雄？”宋盏有点为大雄不值。 “你觉得他不知道么？”庞静香接下来的话让宋盏噎住了，“感情里本来就要有人付出得多，还得心甘情愿。” “你觉得你和卫泠然的感情挺好，什么原因你自己想想吧。” 宋盏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不懂感情了，他竟然被一个高中女生教育了。 一路上庞静香和宋盏说了不少哪个班级的谁暗恋谁，谁又和谁劈腿，甚至谁和谁去了宾馆，每一个人都是宋盏有点印象，看起来很乖的同学。 宋盏在这一刻才有点明白，他过去上的是一个普通的冰城一中，那里的自己很平凡，没有故事；现在上的是另一所让自己发光的冰城一中，同学和睦，亲友作伴；而从庞静香口中，他又认识了第三个他不了解的冰城一中。 当少年毕业，离开熟悉的学校，总会在某些时刻，听到当年的秘辛和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个时候，遥远的记忆会被唤醒，好像高中生活变成一段断层的历史。 这段历史永远神秘，永远没有定论。 而这一刻，对于宋盏来说，似乎提前了。 第132章 那年夏天的风 “冰棍来了！” 宋盏回到班级，全班同学蜂拥而上，不到十秒，一兜子冰棍都被抢完，还好宋盏在路上吃了一个，否则真是屁都没给他留。 “我记得我多买了几根，咋就剩塑料袋了？”宋盏哭笑不得。 中午简单地吃过饭之后，下午老班继续在班级坐镇，给大家报考，已经有报考目标的同学们也不闲着，有的结伴去网吧开黑，说有事给他打电话，十分钟内赶到；有的四五个人组个篮球局，在学校里打篮球；还有的就纯粹是在班级里插科打诨，毕竟夏天外面热，还是屋里凉快，有电扇。 宋盏这种没啥事的，又被施晴拉去布置晚上的聚餐。 等到接近下午5点，最后一个同学从讲台旁离开，老班才直了直腰，站了一下午，腿直打晃，差点没一屁股坐下。 倒也不是同学们不体恤老班，而是他坚持不坐。 “最后给大家站一班岗，以后想让我站，也没这机会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老班正准备着怎么和大家告别，之后再联系只能靠电话了，没想到班长施晴突然举手道：“老师，晚上我们准备了一场聚餐，就等你答应了。” “什么？”老班没想到施晴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他都不知道这事。 “老师，你不会不来吧？”施晴起身看向老班，带动着全班同学也都站起来看着。 “那走吧，还等啥。”老班笑道，“咱们班费还有多少？” 施晴保证道：“老师，你就随便喝吧，班费多着呢。” 全班三十几号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华盛饭店，这里离学校不远，有大包房能容纳四张桌子，五十人以下聚餐不成问题。 等大家到了饭店后，由施晴带着老班先进到五楼的海燕厅，门一推开，两边的礼炮就响了，礼花和亮片从上方撒下来，打了老班一个措手不及。 而迎接他的，是捧着一捧鲜花的班级文艺委员，宋盏和老郑各自拉着条幅站在后面。 左边条幅写“青春有你不散场，扬帆起航正当时。” 右边条幅写“一朝师生情不变，桃李樽前笑春风。” “你们真是，还整这种形式主义，以后不许了，乱花钱。”老班嘴上这么说，手上没停，笑着接过鲜花，问道：“是要合影么？” 班长施晴说道：“对对对，合影。” 全班同学站好，架子上相机已经就绪，侯新星主动请缨，上前按上延时开关，老班喊道：“快回来站好。” 侯新星找了一圈，说道：“这也没有我的位置啊？” “你这么小，蹲下就行了。”施晴站在老班边上，把侯新星拽过来按下，侯新星蹲在中间，还没摆好造型，就被连着照了5张。 照完相之后，施晴问道：“老师，你还讲几句不？” 老班急道：“讲啥，讲了一天了，大家也都饿了，菜也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说。” 老班发话，大家也都顾不上了，一个个找自己的位置，4桌全部坐满，开造。 菜都是常见的东北菜，拌拉皮，地三鲜，锅包肉，小鸡炖蘑菇，酸菜血肠，胖头鱼，皮冻皮蛋，切红肠等，同学们都是能吃的年纪，米饭每桌都上了一盆，一会儿就见底了。 包厢角落摞了10箱哈啤，均下来一人3瓶，男生多一些，女生少一些，喝不了还可以退。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人人都把酒倒满，老班先提了一个。 “今天很意外，也很惊喜，一般每年毕业班都会有这么一场聚会，我也参加了很多次，每次都很感动，但这次是我最意想不到的。” 老班说着先给自己倒满干了一杯，他本想说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聚会仓促，想赔一杯给大家，没想到话到嘴边咽住了。 大家正怀疑老师要干嘛，宋盏递话道：“老师这是……渴了？” 郝志雄赶紧说道：“我也渴了。”接着干了一杯。 “渴了。” “天热容易渴。” “口干舌燥，喝点马尿。” “这酒怎么自己往我嘴里跑？” 班里的男生们也都嘻嘻哈哈地跟着喝了一个。 “行了行了，一会儿再喝。”老班慢慢端着酒走到几桌酒桌的中间，也不提那茬，而是接着道：“这三年来，和大家朝夕相处，真的是非常愉快，时光飞逝啊，我都五十了，感觉去年还是三十多的小伙子，今年就变老头了。” “不对啊？老师你去年四十九啊。”侯新星提醒道。 “谢谢你提醒，我刚知道！”老班大声说道。 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以后呢，大家各奔东西，高中不是终点，求学之路还在继续，劲儿不能松。”老班说得语重心长，如送孩子远行的父母。 “大家都有我的电话，有什么困难，或者单纯就是想找老师聊聊天，都行，随时找我。”老班顿了一下，“要是能隔三差五回学校看看就更好了。” “我看谁好意思空手回来。”一道捏着嗓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老班瞪眼严厉道：“谁说的？站出来！” 大家瞬间紧张了起来，互相看看没人敢答应。 “自己知道就行，别把老师心里话说出来。”老班接着又转笑道。 大家又一下子放松了，上过高中哪有没给老师送过礼的？ 但大家都知道老班什么礼都不收，这么多年家里也没买车，经常骑着九十年代的大梁，后座带着老婆接送上下班。 这个玩笑也就只有他能开吧。 “行了，就说这些吧，咱们干一个。”老班笑着举杯，男生女生们也都跟着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老班喝完正要回座，老郑窜了出来，将老班拦住，左手酒瓶，右手酒杯，不怀好意道：“老师，一杯哪够啊？” “喝完这杯，还有一杯。” 老班感觉到不妙，正要从别处走，宋盏、郝志雄、章鹏宇都围过来，手里端着酒杯来势汹汹。 老班无奈道：“一个一个来，好吧。” 老郑喊了一嗓子：“敬酒的都过来排队了！” 于是包间内排起了一串长长的队伍，不止有男生，还有女生，大家一个个抱着老班痛哭流涕，纷纷诉说着自己和老班的故事，不是生病送医院视如己出，就是网吧抓学生浪子回头。 除了和老班喝酒之外，同学之间也互相敬酒，有的憋了三年向暗恋的女生表达爱慕，有的找曾经干过架的老冤家一笑泯恩仇。 推杯换盏不停，青春的歌声也不断。 包间里带着液晶电视和卡拉ok，同学们纷纷上前献唱，从《七里香》到《大城小爱》，从《爱如潮水》到今年刚出的《独家记忆》。 老班也跟着唱了一首，经典的《精忠报国》，这歌调比较好找，就是气得足，但老班寸头凶神恶煞的形象和大嗓门，唱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令宋盏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不少人主动和他敬酒。 “老宋，我敬你一个，我这学期进步很大，多考不少分，我琢磨了一下，就是从百日誓师那天开始的，当时跟着你喊了一嗓子，虽说有点羞耻，但是把自己的倔劲喊出来了……” “我证明哈，他学习刻苦着呢，我俩一个寝室，天天半夜1点睡，有时候在椅子上折腾，有时候在被里折腾……” 宋盏和这个同学都没啥交集，高中三年没说过话，只是记得名字，没想到对方主动找上他，真情流露了，赶紧和他喝了一杯。 “宋盏，我也想敬你一个，不为别的，今年多亏你了，补习就不说了，运动会，聚餐，大事小情都让你当排头兵，真是谢谢了。”班长施晴端着酒杯过来，非要和宋盏喝一个。 “班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同学，应该的。”宋盏回应道。 “只是同学么？”施晴反问。 这时侯新星凑到宋盏耳朵边，说道：“你不知道班长对你其实有点……” 宋盏看了施晴一眼，发现施晴正看着他，脸颊通红，似乎是有点上头了。 宋盏对施晴没这方面的想法，只是笑笑，反而对侯新星鼓励道：“那你更得抓紧时间了！” 宋盏对施晴的态度没想到，但对侯新星的想法，他可太清楚了。 “宋盏，我也敬你一个。”这是一个让宋盏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宋盏旁边的篮球校队女生。 “运动会跑得挺帅，没给咱班丢人。” 宋盏被这个理由逗笑了，大家好单纯，敬酒敬得莫名其妙，不过毕业聚餐就是这样，往往平时那些不曾被留意的目光，默默关注你的人，这时都会蹦出来 “你打球也很帅，以后有机会可得教教我。”宋盏客气道。 “来来来，哥，我亲哥，可逮着你了。”郝志雄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搭着宋盏肩膀，“我得敬你一个，这杯是我自己的，我再替我家静香敬你一个。” “这半年多亏了你助攻，运动会，极乐寺就不说了，毕业歌会，这真是让我大！放！异！彩！”郝志雄说到大放异彩声音都大了，周围好几桌都在看他。 宋盏感觉郝志雄有点喝多了，刚才他就全程喝闷酒，估计还是考试失利的事。 “总之你是我的恩人，恩人呐！”郝志雄自己干了，宋盏劝道：“你慢点喝。” 和郝志雄喝完，又来了两三波人，一杯一杯灌下去，当宋盏实在喝不动，坐在椅子上起不来的时候，又一杯酒递过来。 “真喝不了了。”宋盏头也没抬摆手说道。 “呦，这么不给面子？” 宋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老郑，老郑似乎也刚和其他同学喝完，同样喝不动了。 “你也别装了，咱都整点果汁？”宋盏建议道。 “也行。”老郑也不逞能。 两个一起出门，和服务员要了一盒汇源橙汁，回来的路上，老郑说道：“宋盏，这次是你赢了。” “啥？”宋盏没听懂，老郑突然的认怂，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郑自顾自说道：“这半学期，我暗暗和你较劲，必须得赢过你，为了卫泠然，更是为了自己。可惜啊，高考不站在我这边，清华是去不了了，所以这次你赢了。” 宋盏虽然讨厌老郑，但这时也做不出嘲讽的事。 “你也不用说啥，毕业歌会我觉得我比你帅，这就够了。”老郑眯着眼睛，看向宋盏，轻声道：“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有成为渣男的潜质。” 宋盏不懂老郑在说啥。 “记性这么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防-洪-纪-念-塔，滑-冰-场。”老郑一字一句地说道。 宋盏惊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还有叶一真，我也看到你和她走在一起。” “你怕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痴情浪子，原来和我一样也不是好饼。”老郑丝毫不掩饰他的自知之明。 宋盏看向老郑的眼神锋利如刀，按照一句流行语就是： 此子断不可留，恐成大患。 “哈哈哈，我又赢了。”老郑疯笑道，“你也别害怕，我还没无聊到去告状，你已经走上了和我一样的道路，总会自食其果的。” “有这好戏，我还想多看几集呢？” 老郑这话有一半真一半假，他曾经在运动会上向卫泠然告过状，不过失败罢了，他手里又没有了当初的照片，只能空放嘴炮。 回到包厢后，宋盏和老郑找来杯子，喝了一杯橙汁，算是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也再没提过刚才的事。 这顿饭吃了很久，一直到晚上10点才结束，同学们将老班送上车后，分散成七七八八的几个小团体，宋盏、郝志雄、侯新星、施晴、老郑五个熟人一起往回走，五人都喝得醉了，单人走不稳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手搭着肩膀排成一排歪歪扭扭地走。 路过一家ktv，里面有人在唱朴树的《那些花儿》，唱的鬼哭狼嚎，但却勾起了大家的音乐细胞，大家也唱了起来。 “啦啦啦啦，它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郝志雄听到“天涯”清醒了：“嗯？天涯？谁点的天涯？不是哈啤么？又点天涯了？” 大家都不理这个酒蒙子，继续唱着，走着。 歌声里，宋盏感觉到有一阵来自夏天的风扑面而来。 风啊行色匆匆，又带着他的花儿吹远了。 第133章 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 6月25号0点，宋盏刚聚会结束回到家，他强忍着酒劲儿和困意，点开邮箱，晚上11点新到了一封来自洪芳的邮件，宋盏观看了邮件内的视频，回复了“批准，即刻启动”。 于是，冰糖微博的第一次正式的全面运营活动开始，这也是被认为今年最成功的运营活动，没有之一，且不可复制。 这一天的早上8点，来自冰工大自动化控制专业的大二学生蒲卞，正和往常一样从寝室的床上下来，打开电脑，他本想打一把穿越火线运输船，奈何游戏正赶上更新，无聊之下他打开了冰糖微博。 自从冰糖微博在半年内迅速崛起后，一半以上的冰工大学子都爱上了这个土生土长的互联网社区，一天不逛浑身难受。 今天进入网页后和往常不同，整个页面突然暗了下来，一封奥运五环样式的邮戳印着的信出现在屏幕中央，边缘散发着柔光。 蒲卞鼠标还没点上信封，这封信就自己展开了，里面是一个视频播放窗口，视频自动播放。 电脑染上病毒了？ 这是蒲卞的第一反应，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视频右上角，能关闭啊，什么情况？ 视频的第一帧出现，黑色的画布，白色的字体，中间写着一行字。 【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 文字慢慢消失，画面变成一片蔚蓝，镜头拍摄着一片泳池，泳池的赛道上，一个美人鱼一样的女孩正游过来冲着镜头笑，她身着红色竞速泳衣，头戴淡紫色泳镜，摘下的泳镜的那一刻露出灵动的双眼，直接把看视频的蒲卞看醉了。 “听上去你的愿望还不少？”镜头外的声音问道。 “今年最大的愿望是亲自去鸟巢看奥运会开幕式和去水立方看游泳比赛，这应该是每一个运动员的梦想吧。” 女孩渴望的眼神望向远方，下一秒，相同的眼神出现在了一名建筑工人身上，一名教师身上，一个上班族身上，一个小商贩身上。 一个打着乒乓球的少年身上，少年将球击落，随着一只乒乓球在地上弹起，如时钟一样倒数，安静的视频有了音乐，钢琴声进入了。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画面中，一名建筑工人正在工作中准备搬运着一个沙袋，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啊”地一声将沙袋抬起，下一刻，画面自然过渡重合，同样的动作出现在04年雅典奥运赛场，张国正一举以347.5kg成绩夺得69公斤级冠军。 作为观众的蒲卞瞬间被这个背景音乐的女声所吸引，旋律抓耳，嗓音充满磁性和魅力，视频画面流畅自然，衔接天衣无缝。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画面换到两名舞狮表演演员身上，他们正在尝试登高椅子山，一次两次失败，摔倒在地，他们没有放弃，终于在第二十次成功上椅，画面再次过渡，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的片段，李小鹏一举夺得男子体操双杠冠军，那一帧同样停留在上杠。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画面里老师正指着一名男学生的卷子上错误连篇，男学生无力辩解，只是望向窗外，放学后他一遍又一遍地投篮，好像只有在篮球里能得到成就感，画面再次一转，是一记漂亮的三分空心入网，04年雅典奥运会的画面，姚明身披13号红色球衣，带着中国队强势杀入8强。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画面里出现一名上班族一天忙碌的身影，被客户训，被老板骂，加班到深夜，他从电脑前站起，望着外面灯火阑珊，起身活动筋骨，墙上挂着一个飞镖盘，他拿起手边的飞镖，甩了两下，全部命中，这是他的爱好和调节方式。 飞镖在空中飞着，慢慢变成子弹，下一刻，画面上的子弹正中10环，接着是拼接在一个屏幕内的四名运动员放下枪欢呼的场景，他们分别是杜丽，王义夫，贾占波，朱启南，他们在04年雅典奥运会各自为国家获得一枚射击金牌。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画面里一名老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这是东北鞍山公园一处高台，下面是除破的冰面，老人摘下毛巾，赤裸着跳起，扎进水里，这是坚持一生的冬泳项目。 画面再次变化，04年雅典奥运会上，田亮，郭晶晶，吴敏霞在跳水高台一跃而起，激起的顶点水花震惊世界，一举摘得跳水金牌。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画面里一名瘫痪患者正在做复健，他艰难地恢复着手臂去打弹力球，却总是慢一拍，一次两次三次，从白天到日落，终于让他打到，他露出一抹微笑。 镜头再变，弹力球变成了网球，运动健儿挥舞着球拍，扣杀终结比赛，04年雅典奥运赛场，李婷和孙甜甜获得网球双打冠军。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瞬间爆发的高亢女声如穿破云霄的利剑，一下子震撼了蒲卞的耳膜，仿佛是一双大手，要从沉入无限黑暗中将他拉出来。 画面里，因为地震灾情而双腿骨折的年轻小伙，在医生的鼓励下尝试向前走，他走着走着快速奔跑，却又向前重重跌倒，跌倒了就再次爬起。 同样的，画面碎成了4块，每一块都是运动员失意的表情，有的负伤遗憾离场，有的败北与冠军失之交臂，画面再分成16块，再分成64块，大家的痛苦相同，却从不放弃。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个出生的婴儿身上，婴儿刚学会走路，他同样站不稳，但却义无反顾朝着妈妈跑去，他跨步的样子与一双有力的长腿重合，画面先接到04年雅典奥运会，没有一个人，一个障碍能阻拦亚洲飞人，刘翔率先冲过终点，身披国旗，眼含热泪。 他咬着沉甸甸的金牌，头顶花环，那是梦想发芽编织成的花环！ 女声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那种微微破音的撕裂，如同千年的压抑，一朝涅盘的愤慨，听来让人酣畅淋漓，爽字不禁从蒲卞嘴里脱口而出。 第一段歌曲结束，第二段歌曲开始。 视频最开始依次出现的普通人再次成为主角： 在学校案子上和小伙伴们一起打乒乓球的少年，扣杀的乒乓球，“跑进”了马琳和张怡宁在奥运赛场上的球案； 撑舟在江上表演的景区演员，划动的竹竿，下一刻变成04年雅典奥运上中国赛艇队的船桨； 下班路上，挥舞着拳头的社区民警，打出奥运场上邹市明一样的拳风； 揉面的街边板面摊女老板，锤击着的面团，有04年雅典赛场上柔道选手冼东妹的巧劲。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而当第二段副歌再次响起，画面不再快速变化，而是对准了正在跑道上奔跑的卫泠然，她跑着跑着，身上的运动服变成泳衣，然后画面一下子接上她从泳池边的台子上跟着哨声入水的画面。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镜头一直跟着卫泠然的泳姿，画面慢慢变暗，中心再次出现一行字换了又换。 【普通人也有一颗奥运梦，它支撑我们度过一个个难捱的黑暗】 【向前跑，总有一天你也会闪闪发光】 【冰糖微博x央视奥运，今日起上线】 【这个夏天，和你一同见证】 【我们的国，我们的梦】 最后是冗长的鸣谢名单，上面是在冰糖微博上传视频的网友名字，并特别标注。 【视频为网友上传素材剪辑和体育赛事影像，素材均为真实拍摄，非影视虚构画面】 视频结束，蒲卞发现自己手心全都是汗，他看了一眼桌子下放着蒙灰的球鞋，再一次有了穿上它的跑一圈球场的想法。 他点击再次播放，又看了一遍，这一次他重点关注了卫泠然出现的画面，以及视频下方的歌词，和最后右下角的小字。 ——《追梦赤子心》蒋蕴祺 这一天，从东北冰城到西南春城，从大学寝室到不知名的黑网吧，每一个点开冰糖微博的用户，都看到了这样的一段视频。 而除了冰糖微博外，视频也同步上传到了土豆网等视频平台，这条视频都以每小时80w+的播放量急速增长。 看过视频的人，无不落泪，成千上百个qq群里，无数人分享着视频链接，如病毒一样在互联网上传播，有的人甚至将视频音乐提取，将音乐在网上疯传。 经过一天发酵，《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关键词，成功登上了百度热度榜第一名，且是断层第一。 遥遥领先！ 第134章 卫泠然出名了 6月25号晚上9点，卫泠然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和游泳队的其他小伙伴结伴回到寝室，这里是金陵游泳特训中心，也是国内三大游泳训练基地之一。 卫泠然刚刚走到寝室门口，就看到因为身体不适请假留在寝室的郑白月焦急地等在门口，她是来自西南的土家妹子，非常热情，和卫泠然在基地初相识，却关系不错。 “泠然，你可算回来了，你出名了！”郑白月连跑带颠地冲过来，将卫泠然一把抱住，卫泠然一米75，郑白月一米58，看上去像是考拉挂树。 “月月，你先松开我，哈哈哈。”卫泠然笑道，“有啥事这么急？” “啥事？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都出名了还不知道么？！”郑白月拉着她往助理教练的房间跑，边跑边说，“今天我在寝室，助理教练找过来，让我过去认认是不是你。” “我过去一看，发现网上一个视频火了，里面好像有你。” 郑白月急得直说方言，卫泠然听不懂，只是跟着来到助理教练的房间。 助理教练是沪城体院的研究生，姓张，假期来这实习，她和游泳队员们年纪相近，带着笔记本电脑，平易近人，她的房间也成了什么娱乐设备都没有的游泳队员们的小基地，大家经常来这里蹭网上。 卫泠然赶到后，助理教练还在玩着电脑，她看到卫泠然来了，说道：“是泠然啊！快来快来，你看看这个视频，是你么？” 卫泠然被按在电脑前，助理教练很快找到了那个视频，没办法，只要点开冰糖微博，很容易找到视频的运营位，而哪怕不进冰糖微博，在百度热榜，也能很快找到。 视频刚播放不到5s，出现第一个画面后，卫泠然就惊讶道：“呀！这就是我啊！” 郑白月和助理教练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没认错！ 几人没有说话，而是又看了一遍视频，卫泠然是第一次看，视频做得很好，完美地表达了普通人和奥运息息相关的主题，背景音乐好听悦耳，充满能量，而最让卫泠然激动的是，视频里的自己真的好美，每一帧都仿佛在发光。 卫泠然当然不记得自己拍过这些视频，但她清楚地知道，视频里自己出现的场地，冰城游泳馆，冰城一中操场，这些都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一下子，卫泠然想起来了。 是宋盏！ 一定是他拍的，卫泠然记得宋盏陪自己训练，拍了很多训练素材，以及视频最开始的那个对话，好像就是吴教练回来那天，两人说的。 卫泠然不知怎么就哭了，郑白月和助理教练帮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掉。 “呵呵，我没事。”卫泠然泪中带笑，“这个视频拍得还挺好。” “哪是好啊？简直是太棒了。”郑白月激动道，好像里面主角是她自己一样，“看了视频，我感觉我能游2圈，不，4圈。” “而且这视频好像是冰糖微博和奥运官方合作的，不过我是从群里知道的。”助理教练说道。 这时，卫泠然才开始关注视频的播放量和影响力。 助理教练点开百度，热门第一条就是这个视频，而此时的第二条和第三条，也变成了《开头的女主角是谁？》和《追梦赤子心》。 卫泠然点开第二条一看，搜索出各种刚刚发文的门户网站和网络媒体评论，大家对这条《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视频做了细评，细数了里面出现的奥运冠军，并给出了今年的奥运结果预测，同时高度评价了视频的内容制作精良，当然最后还不忘说大家都在找视频的女主角，也就是最开始的游泳女生是谁。 这种讨论最激烈的还是在冰糖微博里，毕竟冰糖微博的社区性质，就决定了它是最适合展开这种话题的。 有网友猜测是国家队的某个运动员，但被其他网友反对：这颜值在一线明星里也是顶流，你给我找一个运动员出来？ 也有网友猜测是某个待出道的明星或者表演学院的学生，但也被体育迷们吐槽：你们太外行了，就看这个女生游泳的动作和速度，绝不可能是演员！你们没注意到她的服装么？那是正经的省队运动员专用泳衣！ 网友们众说纷纭，抄着热度不断推向新的高峰。 卫泠然看着下面一个个讨论自己的帖子，以及无数表白和夸奖的留言，几十万条根本看不完，她一下子傻了。 我真的火了？ 出名了？ 卫泠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赶紧给宋盏打电话问个明白。 这时，助理教练的电话响了，她接起后一阵“嗯嗯”点头，然后对电话说道“放心教练，我保证传达给她”。 挂断电话后，助理教练对卫泠然高兴道：“泠然，有一个好消息，教练那边接到上面的通知，奥运特别报道的记者，明天就要赶到咱们基地，对你进行采访。” “啥？我么？”卫泠然有些震惊，“这就要采访我？” “对，据说还要在官方网络平台和央视专栏里播出，你要上电视了！” 卫泠然还发懵着，助理教练说道：“今晚我熬夜帮你写稿子，明早你好好看看，到时候采访可不能掉链子。” “好的，教练。”卫泠然应道。 回到寝室后，卫泠然火速将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找到，打开发现里面有23个未接来电，有的是来自庞静香这样的同学，有的是来自吴教练这样的恩师，还有来自家里的。 卫泠然翻了一圈，也没找到里面宋盏的电话。 这家伙，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着急？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 卫泠然也不管那些未接来电，直接拨通了宋盏的电话。 宋盏这个始作俑者，此时正在冰糖科技创新楼里，和运营同学一起关注着运营数据。 “老板，现在全网播放量已经突破2000w了，刚刚开通的央视奥运账号，转发了这个视频后，下面有超过100w条留言。” “好评如潮，好评如潮啊！” 宋盏听着汇报，颇为满意，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 电话响了，宋盏一看是卫泠然，立刻走到一边接起来。 “喂。”宋盏笑道，“训练完了？” “好家伙，你快急死我了！” “宋盏，你是不是把我的视频放到网上了，奥运记者明天要来采访我！” “都是你干的好事！” 宋盏装傻道：“啥？我完全不知情啊！” 第135章 赠票 宋盏这就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其实从最开始，他就有这个打算，后来蒋蕴祺的歌和奥运入驻结合在一起，让他有了这么一次策划。 做一个全网爆款的视频，既宣传了奥运，显示对奥运官方的重视，又带火了《追梦赤子心》这首歌，顺便让蒋蕴祺跟着热度出道。 这只能算是一石二鸟，但他想要一石三鸟。 “你少装蒜，就是你干的！”卫泠然将视频里那些画面都说了一遍，场景和时间都对上了，宋盏也只能笑笑承认。 “不喜欢么？”宋盏假装愧疚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响应冰糖微博的号召，上传‘我和奥运的故事’视频素材。” “我这就联系他们把视频下架，告他们侵权！” 宋盏回头看了一眼，偷听宋盏打电话的冰糖科技同事们都傻了，啥情况，老板自己要告自己？ 大佬都这么玩么？ “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卫泠然说道，“目前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再看看情况。说起来那些视频都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拍得还挺好看的。” 卫泠然说着说着就忘了数落宋盏了，宋盏也和她详细地说了说当时拍摄的想法，主打一个画面太美，不记录下来太亏。 卫泠然被宋盏哄得花枝招展，笑得前仰后合，也就不计较这些了，这时她还丝毫没明白，出名真正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上午，卫泠然和游泳队员们一起来到基地训练中心，刚换好泳衣，就看到二十几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泳池边，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和气的中年领导，听游泳队员说，他是金陵市的体育局副局长。 而他陪同的，是一个漂亮的女记者，身后还跟着两位摄像大哥。 “老李，把你们队员给叫出来吧，刘记者来采访了，要好好配合。”局长说道。 “好嘞。”主管卫泠然游泳训练的刘教练将女队员们都召集过来，同时向记者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卫泠然。” 女记者看到卫泠然同样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人找对了，和视频里几乎一模一样，视频是在一两个月前拍摄的，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惊的是卫泠然本人比视频里更加漂亮，而且身材比例很好，这让本来觉得自己相貌出色的女记者不想和卫泠然同屏，采访过程中几乎是不怎么出镜，只是让话筒和卫泠然在镜头内。 “您好，我们是央视奥运特别报道团队的，想采访一下您，可以配合么？”记者例行公事问道。 “当然可以。”卫泠然看到各位领导和教练都在摄像后面看着她，有点紧张道。 “好，放松一点，我们并不会所有拍摄素材都用的，说错也不用担心。”记者引导道，“我想大家都是通过那个《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视频认识你的，这个视频据我们了解是由冰糖微博联合央视奥运团队制作，征集网友们的奥运素材，请问是您主动上传的么？” “是的。”卫泠然按照助理教练准备的稿子说道，“因为我们是运动员，举办奥运会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很激动，哪怕不能够代表国家参赛，但也希望能够参与其中，我看到这个活动，又是官方主办，就报名了。” “很好。”记者继续问道，“那能说说你和奥运之间的关系么？或者说说你和运动间的故事也行。” 这就说来话长了，而且卫泠然从小就喜欢游泳，说起来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卫泠然先按照助理教练的意思，说了说自己正式练游泳之后的故事，包括参加比赛，然后来到训练中心训练，当然不忘感谢领导，感谢教练，感谢家人和朋友。 “很好，看得出你是一位优秀的运动员，也很期待你今后在国际赛场上，为我们国家争光添彩。”记者接着问道，“最后，我们会有几个来自网友的热门问题，希望你能解答一下。” “视频最开始，你说是想去看鸟巢开幕式和水立方游泳比赛，这是你最大的愿望，请问是真的还是拍摄需要呢？” “当然是真的，我想没有运动员不想，不过我没有这个机会。”卫泠然黯然道。 记者早有预料，从兜里掏出两张开幕式门票和两张水立方通行证，说道：“其实啊，来之前我们已经得到了上级的批准，决定满足你的愿望，送你两张开幕式门票，以及水立方赛场的通行证，持有它们，你能够进入观看所有水立方举办的赛事和奥运开幕式，希望您和您的家人，能够到时候来现场，感受奥运盛况，为奥运加油。” 卫泠然激动得都快哭了，她万万没想到，愿望真的能够实现，她有机会去看开幕式和游泳比赛了。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卫泠然疯狂鞠躬，特别可爱。 记者接着又问了几个网友关心的问题，比如卫泠然之后什么打算啊，出名了对她有什么影响啊，是否会继续在游泳事业上努力啊。 这些问题几乎都没什么意义，也不像是正常网友问的，卫泠然也很官方地回答了。 其中有一个问题倒比较有意思，网友怀疑卫泠然不是运动员，觉得她长得这么好看更像明星，而游泳的画面更像拼接的。 这可给卫泠然气坏了，她对着镜头说道：“请务必拍摄完整，不要剪辑，我会再游一次，证明自己。” 记者当然是乐于见到这样的表演，本来他们过来就要拍一些游泳画面的，卫泠然简单热身后，一跃而出，扎进水里，泳姿专业，速度飞快，视频里的美人鱼再次出现。 摄像紧紧追踪着卫泠然的身姿，记者对着镜头报道着：“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视频的女主角卫泠然正在游泳的画面，她此时正在进行400米蝶泳训练，备战全国青年锦标赛……” 奥运特别报道组的采访圆满结束，卫泠然下午获得批准休息半天，又配合当地的新闻媒体和网络媒体进行了一波采访。 晚上，回到寝室，卫泠然感觉比训练一天还累，嘴快说破皮了，她从兜里掏出门票和通行证，忍不住欣喜地亲了一口，她立刻拨通宋盏的电话。 “喂，你知道么？今天我接受采访之后，收到了奥运开幕式的门票和水立方通行证耶！” “我能去看开幕式了，还有游泳比赛！” 卫泠然和宋盏分享着喜悦，宋盏也很惊讶，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本就是他的第三个目的——通过视频的火爆引起官方关注，从而完成卫泠然的梦想。 虽然宋盏也有办法帮她搞到票，但毫无疑问，现在这种方式就是最自然，也是最有意义的办法。 “那恭喜你了，如愿以偿，我就说过，没准会实现的。”宋盏笑道。 卫泠然知道，这件事全靠宋盏的努力，没有他帮忙上传视频，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卫泠然不知道，宋盏为视频剪辑付出多少脑细胞，又如何通过冰糖微博运作成功。 “宋盏，我……”卫泠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和思念，她想宋盏，疯狂想，想现在就回去，抱住他，陪在他的身边。 “你什么？”宋盏不知道卫泠然想说啥。 “我有两张票，我们……一起去京城看开幕式好么？”卫泠然发出了邀请，她脸红得像霞。 卫泠然话一出口，宋盏一下子愣住了，这个邀请，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第136章 谁是蒋蕴祺 要知道京城可不是冰城，到时候肯定只有宋盏和卫泠然两个人去，那在京城怎么玩，怎么住，又怎么安排，宋盏一下子期待起来了。 但他嘴上还是为难道：“啊，这有点突然，你让我考虑一下？” “你还考虑上了？！”卫泠然气得冲着电话喊道：“那你考虑去吧，我抓个猴子也能跟我去！”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宋盏冒汗了。 好像玩大了。 和卫泠然几乎一样对出名猝不及防的，还有蒋蕴祺。 从6月26号开始，蒋蕴祺就被音乐学院的同学和玩音乐的朋友们反复问候，问候的内容无非就是“那首《追梦赤子心》是不是你唱的？” 蒋蕴祺不知道说明了多少次，她甚至想把写着“是我唱的”纸条贴在脑门上。 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接到宋盏的通知，不能够对外公布，酷我、千千静听等软件上，还搜不到《追梦赤子心》的正式版本。 随着卫泠然的采访，在26号晚上7点黄金时段的一套新闻栏目播出精简版，和5套体育频道播出完整采访，卫泠然的身份和神秘面纱已经被揭晓。 但《追梦赤子心》这首歌，以及蒋蕴祺是谁，大家还不清楚，或者说没有明确的定论。 网上依旧是众说纷纭，冰糖微博的运营们也引导着网友维持讨论热度，使得歌曲和歌手的热度从第三冲到了第一名。 蒋万豪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对网络热度和风向无疑是敏锐的，经过下属的汇报和搜集，蒋万豪已经知道了视频《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是冰糖微博的手笔。 而背景音乐《追梦赤子心》，则和他在录音室听到的版本大差不差。 “李总监，王总监，你们怎么看这首歌和这个歌手的商业价值？”蒋万豪向李总监和王总监征求意见。 李总监正是当初接待宋盏的那位商务部副总监，王总监则是商务部总监。 “这首歌现在已经开始火了，而且有大火的趋势，老板，现在全网都在找这个蒋蕴祺，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李总监分析着，蒋万豪将蒋蕴祺藏得太好，李总和王总自然不清楚他们的父女关系。 “没错，根据我的经验，这首歌充满能量，好听又好记，再加上今年的特殊性，大家需要这么一首歌来表达，配合彩铃和各种渠道运作，不算商演，上亿的回报是不成问题的。”王总监补充道，“而这个歌手，怕是要大火了。” 蒋万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当办公室只剩蒋万豪一个人的时候，他来到盆栽旁边，看着盆栽，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蒋蕴祺出道已成定局，蒋万豪和宋盏的赌约，也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了，只要蒋蕴祺公布身份，全民皆知只是几天的事情。 蒋万豪想到这里，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喂，宋盏么？” “你确实有点手段，我答应你了，明天，乐豪公司旗下的艺人，全部入驻冰糖微博，嗯，你们准备好对接人员吧。” 宋盏接到电话后受宠若惊道：“真的？那真是太感谢蒋总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双赢罢了，冰糖微博的影响力，我已经看到了。”蒋万豪笑道，“你可要做好准备，可别被暴增的用户冲垮。” “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其他娱乐公司跟进，可不是十几个明星那么简单。” 宋盏明白，这是泼天的富贵，他早就做好准备了，这再接不住，他直接把公司解散算了。 “蒋蕴祺的身份，我打算等你们入驻后再公布，到时候……”宋盏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半点便宜都不放过。”蒋万豪说道。 挂了电话，宋盏感觉到莫名其妙，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到底谁占便宜啊？ 宋盏的意思蒋万豪再清楚不过，当明星入驻后，总要发微博的，那为什么不能对蒋蕴祺的出道推波助澜呢？ 毕竟视频和歌曲的热度都在，评论一下，转发一下，也合情合理吧？ 不就是火么？既然已经火到这了，不如再添一把柴！ 6月27号，震惊整个娱乐圈的事情发生，乐豪娱乐宣布旗下艺人全部入驻冰糖微博，并将冰糖微博作为之后主要发展媒体阵地。 这一条消息在贴吧，各大门户网站娱乐板块，以及各电视娱乐节目都有公布，各媒体记者也纷纷向艺人经纪人甚至是艺人本人采访确认，结果属实。 很快，当天，十几名一线歌手和演员在冰糖微博创建了账号，并发布了第一条打招呼的微博。 明星效应开始被逐渐引爆，大量粉丝和新增用户向冰糖微博聚集，冰糖微博的话题和榜单等功能几乎是为这些粉丝设置的，不光追星方便，而且更容易为自家的“哥哥”和“姐姐”摇旗呐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乐豪娱乐的动作，无异于引发一场行业地震，各大公司嗅觉灵敏，纷纷感应到时代开始剧烈变化，旗下艺人也开始尝试入驻冰糖微博，布局新的媒体时代。 而就在6月28号，当视频热度已经到顶点，歌曲热度也在高峰准备下降的时候，蒋蕴祺的《追梦赤子心》正式版在酷我音乐，百度音乐等各大主流音乐平台上线，并空降周榜单第一名、月榜单第三名。 要知道视频发布的时候已经接近月底，即便如此还能在当天时间冲到月榜单第三名，足见其实力无可匹敌。 随着音乐上线，歌词里那一串制作名单让所有网友和音乐发烧友们瞠目结舌： 作词：佚名 作曲：蒋蕴祺\/佚名 编曲：蒋蕴祺 制作：蒋蕴祺 吉他：蒋蕴祺 贝斯：蒋蕴祺 鼓：蒋蕴祺 效果器：蒋蕴祺 钢琴：蒋蕴祺 风笛：蒋蕴祺 小号：蒋蕴祺 …… 一长串的名单几乎都是一个人，直接让乐迷头皮发麻，又一个天才唱作人横空出世了？ 随着音乐热度的飙升，蒋蕴祺也在6月28号这天下午3点，开通了自己在冰糖微博的账号，账号认证为音乐人，并发布了第一条微博： “大家好，我是yunki蒋蕴祺，专辑的第一首歌曲《追梦赤子心》已经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喜欢。” 微博内容附带着一个音乐链接，可以直接在网页内播放。 这条微博直接冲上了冰糖微博的热搜榜第一名，而更夸张的是，这条微博在发布的5个小时内，已经转发超过40w次，其中不乏一些微博大v和刚刚入驻的一些一线影星和歌手，溢美之词不绝。 截止到晚上12点整，账号“yunki蒋蕴祺”已经积累超过70w粉丝，并且还在持续飙升。 目前冰糖微博粉丝量最多的账号是央视奥运，粉丝量970w。 蒋蕴祺目前的粉丝量，已经可以进入前100名了。 这个夏天，随着《追梦赤子心》的火爆全网，谁都会知道。 ——蒋蕴祺是谁。 第137章 沪城行 最近几天宋盏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他要应对高考出分之后和京大招生的沟通工作。 一方面又要策划和调整奥运视频的运营策略，把这波流量最大化。 再一方面他要看住明星入驻这一波用户增长高峰，甚至厉俊也被连夜调回了冰城。 最后是要帮助蒋蕴祺成功出道，并且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 已经有了《追梦赤子心》这个开门红，趁热打铁，至少需要一张经典的专辑给乐坛震撼一下，彻底在乐坛站稳脚跟。 这方面宋盏已经上了贼船，想下也不那么容易，不得不亲自开船。 宋盏挑选了一些后世经典的音乐作品，帮助蒋蕴祺规划了她的首张专辑，歌曲挑选的原则也很明确： 一.尽量是2010-2015年的发行歌，太早原歌手可能已经写了，容易出官司，太晚流行趋势没起来，歌曲流行不了。 二.尽量不选故事和原ip关联太大的歌，没有原ip加持火起来会更难，没有共鸣，比如lol背景的《孤勇者》，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原声《那些年》。 三.和第二条相反，尽量选择拯救了影视或者ip的歌曲，比如《这世界那么多人》。 四.尽量选择女声歌（男生歌必须经过女歌手翻唱检验过），声音跨度别太大，否则不能保证一定会火。 宋盏定了这些原则之后，他能够选择的歌曲范围被大大限定，但最终还是让他选出了余下的9首歌，和《追梦赤子心》一起，组成蒋蕴祺的首张专辑。 “什么？你哪来这么多首歌？11-77-51-6，这首《她说》好抒情啊？我真的可以么？”蒋蕴祺正对着宋盏发过来的歌曲资料研究着，有的有简谱，有的宋盏录的自己哼唱，蒋蕴祺震撼之余也对自己信心不足。 “当然，你得相信自己。”宋盏说道，“发挥你的才华尽情创作吧，但记得，弄好之后，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发。” “整张专辑里的歌曲要拆开，一周发一首，这样才能把热度一直维持住。” 音乐上宋盏是白痴，但运营和推销作品上，蒋蕴祺是白痴，她对宋盏的话深信不疑。 只是创作就可以了，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对蒋蕴祺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正是她一直期待的生活。 而且现在她有时会上冰糖微博逛一逛解解闷，那些给她的留言，她很多都有看，但确实太多了看不过来。 她发现很多人喜欢她的歌，说从她的歌里吸取到很大的能量，这些歌迷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还有一些专业歌迷，和蒋蕴祺分享了他们对歌曲里面一些细节的分析，乐器编排等给予了高度评价，这让蒋蕴祺非常开心。 自己的心血能够得到认可和理解，对于创作者而言，是最快乐的事。 宋盏虽说对蒋蕴祺的发展整体有规划，但毕竟还不是专业的团队，于是他不得不求助蒋万豪，蒋万豪虽说不能明着签约女儿，这对父女面子上还是互不打扰的状态，但他毕竟也不可能完全放任女儿跟着宋盏这小子瞎混。 于是蒋万豪还是从公司里挑选了两名自己的心腹和业务骨干，单独起了一家公司，辅助宋盏做蒋蕴祺的经纪和运营工作。 这大大减轻了宋盏的工作量，直到6月30号，他才算是把手头的工作忙完。 宋盏本以为能够休息两天，好好规划一下冰糖微博的下一步动作，但他这边又接到了傅朝颜的电话。 说起来傅朝颜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联系他了。 “喂，宋大老板，最近还好么？”傅朝颜穿着一身学士服，穿梭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园里，她站在富兰克林雕塑前，一手捧着鲜花，腋下夹着毕业证书，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她刚刚完成毕业典礼，就立刻打给了宋盏。 “不太好，你不在我真是忙炸了。”宋盏哭诉道，但一点也不夸张，“祝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傅朝颜举着手机，把麦克风对向人群欢呼的那边，说道：“听到了么？我们在举办毕业典礼，暂时回不去了。” “啊？不要啊！”宋盏哀求道，“快回来吧，没有你度日如年啊！” “哦？真的么？”傅朝颜有点高兴，但不知道宋盏说得真假。 “比黄金还真。”宋盏说道，他确实好久没见傅朝颜了。 “我考虑一下吧。不过没办法直接回冰城了，要在沪城留几天。” 傅朝颜说到这，顿了一下，声调又拔高道：“我记得某人说过，等我回来会……怎么样呢？” 宋盏一点就透：“那我肯定是去沪城机场接你呀？” “放心祝老师，你出机场肯定第一个看见我。” 傅朝颜笑道：“最好是。” 挂了电话，傅朝颜被湾湾腔女生找到。 “阿颜，我找了你好半天，都等你合影呢！快走快走，晚上还有一个大party，皮特准备的，在他家的大花园，到时候咱们喝空他的酒柜，不醉不归……”湾湾腔女生拉着傅朝颜就往人群里冲。 “亲爱的，我可能今晚就要走了，party我就不去了吧……”傅朝颜声音微弱，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正当却又有点站不住脚。 “啊？怎么这么快？我还想着驾车带你环游美东呢？”湾湾腔女生一脸的遗憾，随即她又露出狡黠的神色：“说！是不是回去找男人去了？！” 傅朝颜反驳道：“不是，公司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湾湾腔女生冷笑道：“还想骗我，你这一脸想男人的样子，隐藏得可真是拙劣呢！” “哎呀你乱说什么！”傅朝颜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脸更红了。 湾湾腔女生失望之余还是说道：“好了好了，走就走吧，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说着她狠狠地拥抱了傅朝颜：“总之这个暑假，我肯定会去看你的，到时候必须好好接待我！” “放心，绝对没问题。”傅朝颜也微笑道，“亲爱的，你是我在宾大最好的朋友。” “行了行了，是不是我再不同意，这个最好的朋友就变成最大的恶人了？”湾湾腔女生笑着抹了抹眼泪，“走了走了，我们去拍照。” 湾湾腔女生拉着傅朝颜找到同班四年的同学们，留下了青春最美的合影。 合影里大家肤色各异，来自不同国家，却都笑容满面，丝毫没有被金融危机所影响。 大家都相信，冬天会过去，春天会来临。 傅朝颜浅浅一笑，她对未来更加充满希望，成为了照片里最亮眼的存在。 傅朝颜这边说走就走，宋盏那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现在还是学生，已经用了一次招生复试的由头，去了京城。现在又要去沪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又该找什么借口说服李红玫和老宋呢？ ——主要是李红玫。 “什么？你要去沪城领奖？”李红玫正在掰着大辣椒，晚上要做辣椒鸡蛋打卤面，“又是因为什么玩意？” “不是什么玩意，妈你最近没看到那个爆火的视频么？《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这视频就是我参与做的，里面还有首歌《追梦赤子心》。”宋盏反复提醒，李红玫一点印象都没有。 “充满鲜花的世界……”宋盏直接唱出来了。 “哦？是这个啊，我在医院听病人放过。”李红玫笑道，宋盏也嘿嘿一笑看来问题不大，但下一秒李红玫脸色一黑。 “不行！” 第138章 再见傅伯昌 “一首破歌就要跑出去，也太无法无天了。”李红玫拒绝道，“成绩出来了，我知道你不像你的其他同学一样有报考压力，但就不能在家消停几天么？” 宋盏向老宋求助，老宋还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我不管，你能说服你妈就行，我无所谓。” 宋盏说道：“妈，我做的这个视频是支持奥运的视频，被主办方冰糖微博采用了，是一等奖，有1,3，不，5万块奖金呢！” 李红玫一听有5万块奖金，掰辣椒的动作都停了。 “你刚才说多少？”李红玫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盏感觉到是不是自己钱说多了，数额太离谱，有点骑虎难下，但还是将错就错道：“就是5万块，有一个颁奖仪式，要去人家沪城总部领奖。” 李红玫想了想，宋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犹豫，显然李红玫和他过不去，却不会和钱过不去。 “你不是骗我？”李红玫狐疑道。 宋盏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冰糖微博的对外电话，这个时候电话还是400-600-xxx这种，看上去非常唬人。 “您好，我是宋盏，请问是冰糖微博么？”宋盏当着李红玫的面打电话，“咱们不是有一个奥运征集活动么？我那个视频得奖了，是真的吧？” “我看官方通告里说，需要去沪城领奖，你再帮我确认一下呢？” 说到这，宋盏打开免提，李红玫凑近听着。 “您好，这里是冰糖微博所属冰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感谢您的来电。请您报一下您的账号id和参赛作品信息呢？” 宋盏随便说了一个，反正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没错的宋先生，首先感谢您支持我们的活动，您的支持也是为奥运宣传出力。另外，您的作品《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确实获得了我们的特别贡献奖，奖金6万块，您什么时候能来沪城领奖呢？” “不是一等奖5万块么？”李红玫皱眉道。 沟通有点偏差，这个小客服怎么还自己发挥上了？ 宋盏擦了擦汗：“可能是奖项升级了。” 总之李红玫终于相信，宋盏挂断电话，开始收拾行李，李红玫则开始嘱咐宋盏出行的注意事项。 因为宋盏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外出，且目的地还是他三月份去过的沪城，所以李红玫其实是比宋盏去京城要放心一些的。 第二天7月1号，宋盏赶着举国欢庆的日子出门，乘上了前往沪城的飞机，根据傅朝颜发过来的行程表，她昨晚11点已经到了纽约机场，1点登机飞沪城，16个小时的飞机，预计下午5点能到沪城机场。 宋盏到沪城机场是下午2点，他没有出站，而是在机场内买了一大捧黄玫瑰，又从国内到达转到国际到达，在接机等候区坐下。 等候区有很多位置，宋盏坐下后系了系鞋带，低头的功夫，一个中年人打着电话从他旁边经过，坐到了宋盏后面的椅子上，和宋盏背靠着背。 “老婆，我已经到机场了，嗯，再有一个半小时就接到阿颜了，你汤炖得怎么样了？” “哦，螃蟹也做着呢？好的呀，阿颜最喜欢吃螃蟹了，挑有膏的下锅。” 中年人电话声并不大，但因为和宋盏离得太近，导致宋盏听得一清二楚，宋盏此时有点慌张。 什么情况？ 这声音有点耳熟？ 宋盏悄悄回头确认后迅速转回来。 这，怎么傅伯昌也在啊？ 自从傅朝颜向宋盏坦白自己就是祝夕宾之后，宋盏也慢慢回过味来了，不对呀，祝夕宾可是傅伯昌推荐给自己的？ 那就表示傅伯昌和傅朝颜是认识的呀？ 再结合两个人都姓傅，宋盏猜测，傅朝颜肯定和傅伯昌有血缘关系，不是父女也是侄女。 宋盏内心充满煎熬，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和傅伯昌打招呼，打吧也不好解释自己来机场干嘛，不打吧一会儿傅朝颜来了，那不就知道自己和傅伯昌在这待着半天一点没交流。 这也太有失礼数了。 宋盏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先走为妙，反正等候区分两边，自己去另一边就好了，到时候傅朝颜来了再说，有傅朝颜在也不尴尬。 宋盏说干就干，他背上背包，拿好手里的玫瑰花挡着，蹑手蹑脚地起身，准备趁着傅伯昌看到自己前溜走。 没想到背包的带子竟然被椅子给夹住了，宋盏起身一扯，直接将背包带子扯断，带子“啪”的一声回弹，打到了傅伯昌的手臂。 虽说一点都不疼，但也成功地引起了傅伯昌的注意。 傅伯昌抓着带子，起身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宋盏举着黄玫瑰一脸惊慌的样子。 两人上次见面是4个月前，这四个月宋盏脱去了棉衣，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运动，因为天气热，头发也在这两天剪短，去了一趟京城更是晒黑了点，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的清俊和刚毅。 但尽管如此，傅伯昌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宋……盏？！”傅伯昌叫道，神色带着三分惊讶，三分疑惑，还有三分的不安，和一分的防备。 这一分防备令人难以捉摸。 宋盏装作非常意外的样子，说道：“这不是傅大哥么？好久不见啊！” “不好意思，刚才背包夹住了，没有打到你吧？” 很明显没有。 傅伯昌摆手道：“没事，倒是你怎么在这？你还拿着一捧花……你是要接机么？” 说着傅伯昌往旁边让了一下，示意宋盏坐下说话。 宋盏看计划完全失败，也不好直接走，只能坐下说道：“是呀，我的一位朋友今天回国，我来接她。” 傅伯昌脸色一沉，问道：“你的朋友？她什么时候到？” 宋盏说道：“mu587号航班，应该快了吧。” 傅伯昌脸色更加难看了，宋盏现在在傅伯昌旁边坐着如坐针毡，想了想说道：“傅大哥，我去附近转转，您慢慢等。” 傅伯昌将宋盏拉住：“不着急，咱们好久没见了，聊聊天。你的那个公司怎么样了？” 宋盏手被傅伯昌牢牢地箍住，根本动不了。 “还行，挺好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傅伯昌对宋盏的冰糖科技严刑拷打，发展状态全部盘问了出来，宋盏也是对答如流，两人不知是有默契还是都有点心虚，所有和傅朝颜有关的内容都被无意地跳过了。 傅伯昌越聊越惊讶，他没想到这小子上着学，竟然还有精力创建这么大的公司，而且傅伯昌问得非常详细，他本来还怀疑宋盏的公司是别人在弄，但经过盘问，确实是他自己经营。 这让傅伯昌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很快，机场国际到达的广播响了，mu587号航班已经降落。 宋盏和傅伯昌立刻起身到出口迎接，傅伯昌满心欢喜地掏出电话，拨通了阿颜的号码，一阵滴声后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傅伯昌一愣，自言自语道：“怎么刚下飞机就正忙？” 接着，宋盏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傅朝颜打来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伯昌，只见傅伯昌眼神如刀，仿佛随时可以提起一只加特林将他扫射一万遍。 “接啊，你的电话响了。”傅伯昌咬牙提醒道。 祝老师，你这是在害我啊？！ 宋盏颤颤巍巍地接通电话。 第139章 上门 “喂，宋盏，我下飞机了，你在哪？”电话里传来傅朝颜欢快的声音。 此时傅伯昌几乎都要把耳朵贴到宋盏的手机话筒上了。 宋盏赶紧把手机递给傅伯昌，傅伯昌一把抢过来，笑道：“阿颜，是你么？” 电话里傅朝颜下意识地说道：“爸，你怎么拿着宋盏的电话？” 傅伯昌脸色一变，笑道：“你妈妈听妍妍说，你今天下午回来，以为你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就赶紧让我来机场接你，她在家做饭呢。” “都是你爱吃的。” 电话里傅朝颜笑道：“祝美美都会做饭了？那太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挂了电话，傅伯昌将手机递给宋盏，一句话也没说。 宋盏也不好问，两人就像不认识的木偶一样，尴尬地站着，直到看见傅朝颜从通道里面推着行李箱出来，才好像打开了开关一样，瞬间启动，双双挥舞着手臂，表示热烈的欢迎。 傅朝颜这一身是宋盏未见过的清凉装扮，下身spelledit深蓝束腰阔脱牛仔裤，上身theopenproduct灰色印花针织外套和浅绿色nike薄棉露脐背心，头上戴着brandy melville蓝色鸭舌帽，印着shanghai一行花体字母，肩上挎着casanca串珠钩边托特包，好身材一览无余。 傅朝颜从通道里出来的几步，宛如走在靓丽的明星秀场，吸引无数接机者和旅客的注意。 傅朝颜也看到宋盏和傅伯昌滑稽的动作，大笑道：“看见你们了。” 说着傅朝颜快速地推着行李箱跑出来，到了宋盏和傅伯昌面前，她下意识地准备先拥抱宋盏，宋盏赶紧给傅朝颜递眼色后退一步，傅伯昌那边已经张开了怀抱。 傅朝颜立刻转变方向，抱住傅伯昌，激动道：“爸，我好想你啊。” 傅伯昌拍着傅朝颜的背，慈爱道：“终于毕业了，恭喜小公主回家。” 傅伯昌还不忘看了一眼宋盏，嘚瑟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看，阿颜还是先抱我的。 宋盏立刻竖起大拇指，表示羡慕。 傅朝颜松开傅伯昌后，也拥抱了一下宋盏，但因为傅伯昌在旁边站着，两人只是浅浅地拥抱即分，宋盏将花献上，主动接过傅朝颜的背包和行李箱。 而傅朝颜则挽着傅伯昌说道：“爸，给你介绍一下，宋盏是……” “我还用你介绍？我比你更早认识小宋同学，他今天给我不少惊喜。”傅伯昌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似乎除了宋盏的公司外，还意有所指。 宋盏陪笑道：“今天没想到能遇到傅大哥，不，傅叔叔，真是太巧了。” 傅朝颜在这，宋盏可不敢叫傅大哥，容易差辈。 傅伯昌“体贴”道：“小宋啊，人已经接到了，你来沪城事情应该不少吧？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傅伯昌的意思很明显，你人接到了就走吧，别影响我们一家团聚了。 傅朝颜自然也听出了画外音，她感觉到非常奇怪，平时傅伯昌可是非常有礼数的人，从小也是教育她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怎么突然对宋盏充满敌意了？ 傅朝颜说道：“爸，宋盏刚从冰城飞过来就来接我，机场都没出，咱不得留人家吃一顿饭么？” 不等傅伯昌说话，傅朝颜又对宋盏道：“一会上车，去我家吃个便饭。” 傅伯昌担忧道：“家里都是你爱吃的沪城菜，小宋东北人，我担心他吃不惯吧？” 宋盏笑道：“傅叔叔，我吃得惯。” 傅朝颜憋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爸，他没问题。” 话都到这了，傅伯昌只能说道：“那就一起吧，车在停车场。” 傅伯昌开的是一辆老款的奔驰s400，傅朝颜先上了车，傅伯昌本来要上驾驶位，宋盏毛遂自荐道：“傅叔叔，要不我来开吧，您和朝颜许久不见，可以聊聊天。” 傅伯昌看宋盏挺主动，脸色缓和了一些，这小子还挺懂事，知道让我和阿颜一路说说话。 傅伯昌还是装模作样问道：“你是客人，来沪城让你开车不太好吧？关键是你也不认识路啊。” 宋盏笑道：“没事，我车开得还行问题不大。” 傅伯昌点点头，看到宋盏上了驾驶位后，自己拉开了后门坐了进去。 哪知道傅朝颜把黄玫瑰交给傅伯昌后，自己从后门另一边下来了，转而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扎上安全带说道：“嘿嘿，我给你指路。” 宋盏一愣，看到后座的傅伯昌面如死灰地拿着一捧黄玫瑰，而他只能强忍着怒意，故作平静道：“正好，你俩开吧，我休息一会儿。” 傅伯昌是得休息了，就这么相处几分钟，他感觉自己血压都上来了。 于是三人就这么愉快地出发了，傅朝颜家在静安区武定路801号静安枫景苑，属于武定路和常德路交汇处，原老石库门拆迁房，小区绿化不错，周围配套齐全，繁华地段，闹中取静，距离机场大概50公里，又赶上晚高峰，经过1个半小时的努力，终于在晚上7点前回到家。 傅朝颜家在4号楼的26层，傅朝颜走在前面带路，宋盏背着包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傅伯昌则兴意阑珊地走在最后。 “记得这个位置，以后就能自己上门了。”傅朝颜对宋盏嘱咐道。 宋盏回头看了傅伯昌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按了门铃后，很快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围裙举着饭铲子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见到傅朝颜先是一喜，又看到宋盏这个陌生面孔，脸色立刻摆正，饭铲子向后一收，整个人都端庄起来了。 傅朝颜是没注意到这些，上来就给妇人一个拥抱，嘴里说道：“祝美美我回来啦，想不想我？说？” 中年妇人高声道：“囡还晓得回来吼？心早野到国外切了！” 傅朝颜抿嘴一笑，接着将宋盏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妈。” “祝阿姨您好，我叫宋盏。”宋盏有礼貌地说道。 “这是宋盏，你叫他小宋就行，是我的合作伙伴。”傅朝颜早就想好怎么说了。 祝美美看上去对宋盏倒是没那么排斥，说道：“长得倒是蛮不错，身体也挺结实，你们现在小年轻都管男朋友叫合作伙伴是么？” 宋盏一愣，傅朝颜赶紧解释道：“不不，他真的是我的合作伙伴。” 祝美美说道：“好了好了，先进来再说，别让客人等着。” 宋盏和傅朝颜进来后，祝美美把门带上，然后问道：“阿颜，你看见你爸爸没有？他说接到你了呀！” 傅朝颜指了指门外：“他好像被你关外面了。” 祝美美“啊”地吓了一声，赶紧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的傅伯昌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看得出傅伯昌心里一百个不舒服，他把所有的不和谐都归到宋盏身上了。 第140章 做客 傅朝颜家比宋盏家大不少，但还不如蒋蕴祺家，大概能有150平左右，四个房间，两个主卧，一个客卧，还有一个小书房，装修偏向于美式现代，尤其是傅朝颜的房间，一点都不小女生，反而有一些金属网和铁艺之类的柜子和摆设。 宋盏根据傅朝颜的引导，将行李箱推到她的房间，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女生的房间。房间内的铁艺书架上很多还是傅朝颜高中的一些读物，大多是名人传记和各国风物志，她自己也介绍道：“高中毕业后就没再打理了。” 傅朝颜放好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她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回到客厅拿给祝美美看，而傅伯昌则识趣地回到厨房，接替祝美美的工作。 对于沪城男人而言，也许只有厨房才是最终的归宿，也只有厨房不会背叛你。 傅伯昌的怨气可以说是达到了顶点，这时宋盏还凑上来。 “傅叔叔，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宋盏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我自己可以，你去陪她们说话吧。”傅伯昌说道，他要守住厨房这最后一块阵地。 “好的。”宋盏看得出傅伯昌不太欢迎自己，也就不再凑上前了。 其实傅伯昌也知道，不管宋盏是不是傅朝颜的男朋友，他都能够看出来，傅朝颜对宋盏关心是有点过头的。而傅朝颜也早晚会交男朋友，哪怕不是宋盏，以后还会是别人，傅伯昌总要习惯。 但是这种养了多年的白菜随时被拱的危机感，让傅伯昌非常难受，坐立不安。 祝美美正和傅朝颜拉着手聊天，她对傅朝颜的毕业证非常满意，而且宋盏发现祝美美文化水平不低，证书不需要傅朝颜帮忙解释，都能够看得懂。 “祝阿姨的英语好厉害，比我强多了。”宋盏说道。 祝美美听了高兴，嘴上却说：“哪有你们年轻人厉害，我这都是几十年前学的老掉牙的东西了。” 傅朝颜说道：“那可不是，祝女士是华东师范大学的正经大学生，从小上的外国语学校，我的英语就是祝女士教的。” 宋盏夸张道：“怪不得，原来你是名门之后。” “那是。”傅朝颜自豪道。 祝美美笑得笑纹都皱在一起了：“行了，你俩这一唱一和的，当我是老太婆哄着么？” 傅朝颜抱住祝美美，撒娇道：“谁说你是老太婆？我俩明明是姐妹。” 祝美美听着高兴，傅朝颜也没说错，傅伯昌和祝美美现在也就四十五六的样子，再加上祝美美保养得好，与傅朝颜的代际感没那么强烈。 当然，宋盏也是很少见傅朝颜如此撒娇的一面，在外面，她可是能给员工训哭的女强人。 “饭好了，开饭了。”傅伯昌将最后一道大闸蟹端上餐桌，晚餐开始。 为了迎接傅朝颜回来，一桌4个人吃，却做了至少8个菜，大闸蟹，红烧肉，糖醋小排，水晶虾仁，白斩鸡，清蒸鲥鱼，蟹黄包和罗宋汤，不可谓不丰富。 “你喝什么酒？”傅朝颜开了一瓶宋盏叫不上名字的红酒问道。 “我和你一样就行。”宋盏说道。 傅朝颜给4人把酒倒上，全家都没动筷子，而是等着傅伯昌说话。 傅伯昌端着酒杯，说道：“今天呢，简单地做了一桌子菜，一来是给阿颜接风，小姑娘很厉害，宾大毕业了，争气哦！” “嘿嘿，还行还行。”傅朝颜笑起来像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阿颜确实很厉害嘛，那个妍妍，你表妹，不学无术就知道去夜店，你舅舅愁死了好吧。”祝美美说道。 “好了，别人家的事先不提。喝一个吧。”傅伯昌说道，众人碰杯喝了一口。 喝完傅伯昌接着道：“再提一个，是给小宋，小宋呢，和阿颜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今天能千里迢迢过来接阿颜回国，也是很辛苦。” “另外呢，我们自己的女儿也很清楚，虽然能力很强，很优秀，但是一些小脾气还是有的，在冰城的这段时间，没少受小宋照顾，这一杯，阿颜就别跟了，我和你妈妈喝就好。” 祝美美这才听出来，原来宋盏的这个合作伙伴，就是把傅朝颜勾引去冰城的罪魁祸首，去了冰城几个月，回来都瘦了。 傅伯昌这一波高啊，既明面上感谢了宋盏，又把宋盏的底细说了，顺手把祝美美拉到同一战线。 要知道，在这个家，祝美美最疼她女儿了。 宋盏颤颤巍巍地喝下这杯酒，刚要感谢，祝美美就说道：“先吃菜，酒不急着喝，咱们边吃边聊，你们家那边也是这个习惯吧，小宋？” 宋盏赶紧点头：“对，一样，一样。” 傅朝颜看着宋盏局促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啃着大闸蟹堵住嘴，这一桌坐的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她非常放得开。 接下来，祝美美对宋盏的个人情况进行了地毯式轰炸般的询问，如果说在机场里，傅伯昌主要了解宋盏事业上的成就和能力，那祝美美则是对宋盏生活和人品上的了解和摸排。 “哦，你才刚高考结束，我家阿颜也是早上学呀！那比我家阿颜小两岁啊，倒也不碍事。” “我看着你也是有一米八的，个头蛮好。” “你是独生子女？独生子女好呀，不分家。” “刚从京城回来就飞过来了？那是有够辛苦的，年轻人闯荡一番没坏处的。” 傅伯昌越听越不对劲，怎么祝美美对宋盏还挺满意，这让他如何是好？ 傅朝颜倒是很高兴，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和她一样也有点颜控，对宋盏非常满意，再加上宋盏确实很优秀，属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其实傅伯昌对宋盏也没什么挑剔，但是因为傅伯昌不是沪城当地人，二十年前的穷小子一个只身来沪城，和祝美美结合有一点高攀和入赘的性质。 哪怕祝美美为了和傅伯昌在一起，和家里闹得不愉快，两人一直不借家里助力，独自生活，傅伯昌也多少有一些外来女婿的心理。 这种心理让他即便现在已经算有所成就，依旧对女婿身份非常敏感，也很在意这个，说白了是有点不自信在里面。 这顿饭吃得有人高兴有人难受，晚饭结束，宋盏又在傅朝颜家坐了一会儿后，就告辞离开。傅朝颜挽留宋盏在家里住，毕竟房间是够的，但傅伯昌非常反对，而祝美美也认为在家住不好。 “哪有第一次上门就住家里的？”祝美美解释道。 “那好吧，我送你去酒店。”傅朝颜穿好外套，拿上背包，送宋盏离开。 出门前傅伯昌给祝美美使了使眼色，祝美美叮嘱傅朝颜：“1个小时内回来，妈妈想你了。” 傅朝颜对家里两个活宝的心思拿捏得清楚，脸红反驳道：“想什么呢！” 第141章 盐河商帮的聚会 夏夜的沪城，晚风微凉。 傅朝颜和宋盏漫步在胶州路上，两侧是绿意成片的法国梧桐，傅朝颜紧了紧外套，说道：“今天我爸表现有些奇怪，他平时不这样，你别介意。” 宋盏笑道：“我没关系，傅叔叔对我挺好的，当时要不是他推荐的你，我们又怎么会认识呢？” 傅朝颜知道宋盏不会在意，她停下来，将宋盏摆正面对自己，宋盏转着身子抗拒，她说道：“别动，老实一点，让我看看最近变化大不大。” 宋盏也打量着傅朝颜，说道：“你看上去倒是又瘦了一些，毕业很辛苦吧。” 傅朝颜微微摇头，她摸了摸宋盏的短发，说道：“我收到了娜姐的邮件，里面汇报了不少你们最近做成的大事，我不在你倒是发挥起来了，攻城拔寨顺顺利利的。” “哪能啊？过程太坎坷了，你出马肯定直接搞定。”宋盏拍马屁道，“不过她们小报告打得挺快。” “哈哈哈，害怕了么？你有什么小动作，尤其是公司里的，我可都了如指掌呢！”傅朝颜自信道。 宋盏笑笑，傅朝颜对公司的掌控，他是放心的，正如傅朝颜也对他毫无戒备一样。 两人继续一路聊一路走，直到选定胶州路和万航渡路交汇的一家酒店，傅朝颜帮宋盏订好房间，才依依惜别。 宋盏和傅朝颜出门后，祝美美就拉上傅伯昌坐在沙发上，如军师一样参谋起两人之间的事。 “你说他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傅伯昌琢磨着。 “能是什么关系？就你看到的那样呗。”祝美美把腿一伸，傅伯昌主动坐过来将自己的大腿垫在下面，双手开始给祝美美捏起来。 “老婆今天辛苦了，做了那么一大桌子饭。”傅伯昌体贴道。 “知道就好。”祝美美享受着傅伯昌的按摩，接过他递过来的洗好的樱桃，说道：“你和阿颜的小男朋友真是在机场偶遇？” “别叫他小男朋友，我还没同意呢。”傅伯昌纠正道。 “哈哈哈，好，阿颜的朋友，可以吧。”祝美美笑傅伯昌执拗，“他们真要在一起，你反对也没用啊？” “你忘了咱们当初是怎么在一块的了？” 傅伯昌不屑道：“那不一样，虽说我当时一个人来沪城打拼，但长相和才干也注定不会平庸……” “得了得了，你这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这个小伙子和你年轻的时候蛮像的。”祝美美实话实说，“听说他们的公司办得有声有色？” “我一直关注着呢，确实不差，只是他们办公司的模式和那些传统公司不一样，主要价值体现在估值和用户，而不是盈利能力……”傅伯昌说了一堆专业的术语，祝美美听了都困，她不太了解。 “行了，看来你还是挺看好他的。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别扭呢？”祝美美问道。 其实祝美美是了解傅伯昌的，毕竟结婚多年，她知道傅伯昌不是那种注重门当户对的人，哪怕宋盏出身普通，傅伯昌也不会说低看他。 傅伯昌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有了女儿的男人的苦闷，女人永远不会明白。 祝美美虽然不明白，但能感觉出来，傅伯昌的状态，和当年自己的老爸状态一模一样。 “要不你再考察考察他？”祝美美建议道，“你不是心里过不去么？明天你们那个商帮，不是要聚会么？就给阿颜和那个小伙子带上。” 傅伯昌不同意：“那是一个我们老朋友们的内部聚会，阿颜去还好说，小宋去干嘛？” 祝美美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赚钱上我不如你，但男女这方面你差得太远。我问你，你们那个聚会其他人带不带子女呢？” “聚会上有没有其他的青年才俊呢？” “聚会本身够不够规格，会不会让人怯场呢？” “这些都能看出问题，人是需要遇事比较的。” 傅伯昌眼前一亮，抱住祝美美就亲了一口：“老婆，你真是我的诸葛亮。” 祝美美这个主意不错，傅伯昌还记得傅朝颜这几年回国，有不少老朋友的儿子都缠着她，到了聚会上，经过比较，宋盏与他们的差距自然暴露无遗，想必他定会知难而退。 即使宋盏抗住压力，但若是表现不佳，以傅伯昌对女儿的了解，她性格慕强，不会选择一个弱鸡作为男朋友。 傅伯昌算盘打得好，等晚上傅朝颜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找上傅朝颜，邀请她和宋盏明天参加聚会。 “什么聚会？”傅朝颜刚回来还没调整好状态，正想着休息休息，让宋盏陪她在沪城逛逛。 “就是我们商帮那十几号人的聚会，来的都是自己人，你徐伯伯主办的。”傅伯昌说道。 傅伯昌口中的徐伯伯傅朝颜当然知道，他是傅伯昌认识的人里最成功的一位企业家，目前在余杭做生意，主营食品饮料，已经做到了全国百强。 能够认识傅伯昌也算是偶然，两人都是汉东省南州市盐河县人，算是老乡，一次商务聚会上认识，后来傅伯昌就通过这位徐伯伯的线，加入了盐河商帮，也认识了其他的商帮成员，如今都是老朋友了。 傅朝颜评估着这次聚会的作用，也在琢磨着傅伯昌的心思，她觉得傅伯昌无非是想让宋盏见见世面，让宋盏露露马脚，或者吓退他，但在傅朝颜看来，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宋盏如果能够和这帮人打好关系，那未来融资和做生意，也算是各行业都有引路人了。 宋盏现在做互联网企业，倒是还好，若是之后将商业版图拓展到其他行业，与伙伴合作是难免的。 “行，我尽量说服他去。”傅朝颜算是替宋盏答应了。 临睡前，傅朝颜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说到了傅伯昌的聚会邀请，还没等傅朝颜说明其中利害，宋盏已经答应了。 “哦？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还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劝说你同意呢？”傅朝颜遗憾道。 “我为什么不同意呢？去了有吃有喝，又不用我做什么，余杭啊，好地方，可以去看看。”宋盏说道。 “就为这些？”傅朝颜有点生气。 “我不答应，傅叔叔好不容易开口邀请，面子上过不去。他对咱们有恩，这么一件小事，我为什么要拒绝？” 宋盏一说到“对咱们有恩”，搞得好像他和傅朝颜好事将近，傅伯昌是那个媒人一样，傅朝颜心跳得厉害，她说道：“行，你同意就好，明天早晨我去接你，带你做做造型。” “沪城小公主要打扮我么？”宋盏问道。 “必须让你闪耀全场。”傅朝颜自信地捏着拳头，胜券在握。 第142章 刁难 第二天一早，傅朝颜开着自己的红色奥迪小跑来酒店接宋盏，然后领他去找了自己常去的造型店，店里不仅有专业的造型师，而且还能搭配一套不错的着装。 傅朝颜将宋盏送进店里后，又开车回家给自己打扮，对于自己的美貌特色傅朝颜非常了解，就不需要化妆师了。 大概9点，傅伯昌开车带着傅朝颜来到造型店接宋盏一起出发，宋盏出来的时候着实惊艳了傅伯昌一回，而傅朝颜也看到眼前一亮，非常满意。 宋盏整体短发发型不变，主要是做了定型，修了鬓角和眉型，鼻毛，同时搭配了一套浅灰色格子西装，袖扣，暗红色领带一应俱全，属于轻商务风，对于这种偏商务风格的聚会非常合适。 傅朝颜上前接他，穿着同样令人舒服又惊艳。 她上身是墨绿色无袖高领t恤，下身杏色长款开叉包臀裙，脚上是金色高跟水晶凉鞋，腰间搭着牛皮色装饰皮带，挎包是橙白拼色的小包，头顶戴着暗黄色法式女帽，既保留了大气温婉，又透露着法式慵懒的情调。 关键是傅朝颜完美地展示了好身材，与宋盏站在一起极为般配。 宋盏上车后，傅伯昌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看上去挺精神。” 宋盏拘谨道：“没给傅叔叔丢人就行。” 傅伯昌嘴硬地打着方向盘：“我不怕丢人。” 傅朝颜坐在后排偷笑，她知道傅伯昌是很满意的。 这次是傅伯昌开车，目的地在余杭市郊的一处名叫狮峰丹夜的私人庄园，一路上宋盏看到不少龙井茶园和旅游大巴，但到了目的地附近后，反而僻静异常，最后一段路没看到一辆车，只是开进庄园后才在停车场见到不少豪车并排。 宋盏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多少有点紧张，他跟着傅伯昌和傅朝颜一起，路上遇到人就跟着打招呼，但是大部分都和傅伯昌简单寒暄，显得不算特别熟悉。 直到快到主宴会厅，才有一个留着花白短发的六十左右的大叔迎过来，后面跟着一位穿着一身蓝西装，同样器宇轩昂的年轻小伙，估计也是不到三十岁，他一出场眼光就在傅朝颜身上落下不动。 “老傅，你可算来了。”大叔握着傅伯昌的手说道，“徐大哥在里边等你呢，我们这一波人，就属你来的最晚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自罚三杯。”傅伯昌说道。 “后面这是阿颜吧？”大叔赶紧将身后的年轻小伙推上来，“承轩，你不是一直要见阿颜么？” “是啊，终于见到了，本人真漂亮，你好，我叫涂承轩，二十八岁，刚从墨尔本留学回来。”年轻小伙介绍道。 “你是涂叔叔的小儿子？果然一表人才，涂叔叔，涂大哥和你可不像，他比你帅多了。”傅朝颜开玩笑道。 涂大叔一点都不生气，说道：“还是阿颜会说话，我们进去聊。” 宋盏在这里显然被忽视了，这个涂大叔明显也是知道傅伯昌没有儿子，阿颜更不可能结婚，那宋盏的出现多少有点自家儿子竞争对手的意味，于是也就不刻意打听。 倒是涂承轩显现出对傅朝颜很浓厚的兴趣，同样的，也就对站在傅朝颜旁边的宋盏非常在意。 “朋友，怎么称呼？”涂承轩主动问道。 “宋盏。”宋盏说道。 涂承轩猜测着宋盏的身份，觉得是傅朝颜男伴的可能更大，但也不能排除是表弟等角色。 涂承轩一路主动和傅朝颜说话，傅朝颜也不好拒绝，于是宋盏落在两人身后，他四处张望，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又一闪而过。 等涂承轩走了，傅朝颜才说道：“刚才那个大叔叫涂金彪，做建筑工程的，老暴发户。他儿子倒是有些礼貌，不过也是个草包。” 进了主宴会厅，宋盏是真的眼前一亮，宴会厅中央的大水晶灯过于闪耀了，仿佛要把屋外的多云阴暗的天气一并照亮。 主宴会厅不小，至少也有三四百平，周边桌子摆着自助酒水和点心，中心是六张大圆桌，前面空着一个讲话台，看上去宴会除了吃饭还有一些活动。 傅伯昌带着傅朝颜和宋盏先行找到主办人徐伯伯，徐伯伯本名徐庆林，年纪大概在七十左右，穿着一身黑西装正和别人聊天，看到傅伯昌走过来，笑道：“傅老弟，你可算来了。” 傅伯昌上前和徐庆林拥抱道：“徐大哥，路远来迟了，见谅。” 徐庆林看了傅伯昌身后的傅朝颜一眼，笑道：“你这哪是来迟，你这分明是做准备去了。” “阿颜，好久不见，多少次聚会都看不到你，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 傅朝颜笑道：“徐伯伯，我前天毕业了，回来就不走了，等明个我就登门拜访，找桐姐姐聊天去，顺便看看小雏菊。” “好呀，小雏菊现在可高了，你估计抱不动她了。” 傅朝颜和徐庆林说话的功夫，远处暗中观察的涂金彪和涂承轩父子也在嘀咕着，涂金彪问道：“你确定那个小伙子和傅伯昌没关系？” “八九不离十，爸，你帮帮我呢？”涂承轩说道。 “行，看我的。”涂金彪对傅朝颜做儿媳是非常满意的，刚才儿子也说了，他对傅朝颜一见钟情，那肯定要帮一把。 涂金彪走过来，加入傅伯昌和徐庆林的对话，说道：“老远就看你们聊得这么高兴，我也来凑凑热闹。” “朝颜，刚才见面也没注意到，我看这位小伙子和你关系不错，莫不是傅老弟的儿子？介绍一下呢？” 涂金彪知道自己在开玩笑，傅伯昌也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他暂时没说什么，而是想看宋盏怎么说。 傅朝颜刚要介绍宋盏，宋盏主动道：“徐伯伯，涂叔叔，我叫宋盏，是朝颜的朋友，今天有幸一起过来见见世面，很高兴认识二位。” 徐庆林微微点头。 宋盏说得不卑不亢，涂金彪也挑不出啥刺，就说道：“朝颜的朋友，我们肯定欢迎。但今天是徐大哥组的局，朝颜，你来大家肯定没意见，但带朋友多少也要和徐大哥通通气，对吧？” 涂金彪这话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徐庆林本人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理论上他大一辈，不应该为难小辈，但毕竟儿子看上了傅朝颜，那宋盏就不重要了。 徐庆林看向傅伯昌，他看到傅伯昌似乎没有为宋盏说话的意思，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你带来的人，你不为他说话么？ 徐庆林肯定不至于为难宋盏一个小辈，但涂金彪一句话把他架住了，如果他一点都不过问，倒是显得没有做东的姿态，而且他也想看看，傅伯昌什么打算。 傅朝颜暗自替宋盏着急，她脑子疯狂运转，想着如何怼回去维护宋盏，但一时也想不出主意。 第143章 徐家的朋友 “哥哥，真的是哥哥。” 宋盏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他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裤腿，转身低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洋裙的小女孩，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提着一只竹编花篮。 “哥哥，你是来看我的么？妈妈，你看这是谁？” 宋盏看着这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几个月前，宋盏来沪城的时候，在外滩遇到的那个卖花小女孩么？ 当时他还买了一束花，送给叶一真。 随着小女孩的呼唤，她的妈妈也走了过来，妈妈穿着一身礼服，看到宋盏也是眼前一亮，说道：“哦？小帅哥是你呀？” 接着妈妈对小女孩说：“小雏菊，怪不得你跑得这么快，原来老远就认出来了。” 小女孩嘿嘿一笑，问宋盏：“哥哥，还记得我么？” 宋盏也不顾旁边的众人，蹲下身子说道：“当然记得，那我教你的本事，你还记得么？” 小女孩点点头，从花篮里掏出一束百合，在几个大人中间看了看，朝着傅朝颜走近，举着百合道：“姐姐，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百合，祝你们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说着，就踮着脚塞进傅朝颜的手里。 傅朝颜被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祝福，脸上羞红，但小女孩太可爱了，她也生不起气，只觉得高兴，将花收下，亲了小女孩脸蛋一口，说道：“谢谢你。” 小女孩笑着把手摊开，说道：“五块一支。” 小女孩话一出口，全场都安静了，配合上她无辜的眼神和憨态可掬的小胖手，大家又哈哈大笑。 “小雏菊，你就当送姐姐的不好么？”徐庆林笑得很开心。 刚才被涂金彪和涂承轩挡住，小女孩这时才看到徐庆林，立刻跑过来，徐庆林也顺势将她抱起来，小女孩叫道：“外公。” “好。”徐庆林答应着。 这时小女孩的妈妈也走过来和傅朝颜打招呼：“阿颜，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傅朝颜激动地上前抱住小女孩的妈妈，也很高兴：“桐姐姐？你也来了？刚才我还说要去找你呢。” 宋盏是万万没想到外滩边卖花的母女竟然是徐庆林的女儿和外孙女，而涂金彪和涂承轩也想不到，宋盏和徐家人早就认识。 傅朝颜和徐桐，也就是小女孩的妈妈，闲聊了几句，又趴在她耳边偷偷讲了刚才发生的事，徐桐笑着看向徐庆林，说道：“爸，宋盏就算是小雏菊的朋友，可以吧？” 小女孩，也就是小雏菊，跟着说道：“哥哥是我的朋友。” 徐庆林看了涂金彪父子一眼，又看向宋盏，笑着道：“无论是谁的朋友，远来即是客，徐家都欢迎。” 徐庆林一句话一锤定音，谁也不能为难宋盏。 “诸位先失陪一下。”说着，徐庆林抱着小雏菊离开，边走边说：“想吃点什么？外公给你拿。” 徐桐对傅朝颜和傅伯昌说道：“朝颜，傅叔叔，你们随意，我去看着小雏菊，别让她闯祸。” 涂金彪和涂承轩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同样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只剩下傅伯昌、傅朝颜和宋盏三人，傅伯昌点头道：“那我们入座吧。” 三人落座后，傅朝颜对宋盏偷偷道：“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和我解释一下，怎么认识地她们。” 宋盏笑道：“重要么？小雏菊的祝福又不烫手，安心收下就行了。” “哼。”傅朝颜气得转过头，不想理宋盏。 服务员持续上菜，属于盐河商帮的成员与亲属们也纷纷落座，傅伯昌和各位商帮成员打着招呼，傅朝颜也在给宋盏说着自己给这些成员贴的标签。 按照傅朝颜的归类，将这些人划分为建材，家具，制衣、日销等实业制造领域，股票、基金、期货等金融领域，餐饮、酒店、旅行社等服务领域，码头、货运等交通领域等几类。 宋盏发现这个商帮虽说不大，但基本上涵盖了常见的所有民生领域，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如果能够合力做事，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跨行业集团。 菜上齐之后，徐庆林走到讲话台上，端着酒杯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站起来举杯听着。 徐庆林说道：“很高兴各位能来参加我们这次小聚会，小是说我徐庆林的圈子小，不善交际，来参会的各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愿意卖我面子，今天能来这么多人，真的很高兴，我先在这里感谢各位赏脸。” 徐庆林喝了一口酒，大家热烈鼓掌。 所有人都知道，来这里的都是盐河商帮的成员，而盐河商帮是以徐庆林为首的地域性商帮，成员主要来自汉东省南州市盐河县，成员多少都受过徐庆林的提携和帮助。 “今天的聚会呢，一是来请大家玩一玩，放松放松，大家都很忙，能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庄园里的茶和梅子都很不错，大家可以尝尝，喜欢就带一些回去。” “二来呢，当着各位朋友的面，宣布一件大事。和大家合作的这些年非常愉快，过去赶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在座各位也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能取得成绩，自然是因为各位的智慧和努力，其中有一些年轻朋友我很佩服，眼光独到，能力突出。” “今年什么情况，各位也知道，经济衰退，金融风暴，是挑战也是机遇，我呢，和其中的一些朋友想法目标一致，觉得可以一起做事，所以，就成立了一个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盛业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的总经理呢，各位也不陌生，没错，就是傅伯昌傅老弟，希望以后呢，大家还是能够继续合作，有钱一起赚，把生意越做越大，把我们的国家也建设得越来越好。” “行，就宣布这么一件小事，午宴开始吧。” 在全场的掌声中，午宴正式开始，但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吃饭，而是把目光投在了傅伯昌身上。 徐庆林的这次宣布，无异于告诉大家，他准备扶持傅伯昌做盐河商帮的带头人，傅伯昌是他的代言人。 傅朝颜对傅伯昌笑道：“行呀，老爸，不声不响地，要干大事了。” 傅伯昌苦笑道：“确实成立了个公司，但没想到，你徐叔叔竟然对外宣布了，真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而全场最震惊的，还属宋盏，他之前一直想不太起来徐庆林这个人，只是听过，但忘了在哪里，刚刚宣布成立的公司叫“盛业”，宋盏的记忆一下子通了。 傅伯昌后来成为巨富，对外的公司名字就叫盛业，盛业后来也成为了国内最大的地产和外贸集团。 原来一切的起点在这，傅伯昌起家的助力是盐河商帮，背后的推手正是徐庆林。 宋盏恍惚看到了某条国内商业发展的滚滚长河，而自己正站在一处重要的河湾，见证着河流的转向。 第144章 求助 午宴期间，大家也没怎么好好坐下吃饭，都是吃一会儿，起来社交一会儿，徐庆林的突然宣布，让傅伯昌成为了焦点和香饽饽，宴会中敬酒和攀交情的人络绎不绝。 这种商务聚会，有着明确的辈分对位，一般是长辈和长辈结交，小辈和小辈闲聊，不少年轻男女跟着长辈过来给傅伯昌敬酒，来了却是一直和傅朝颜交流。 一些女人傅朝颜也是认识，聊了两句后，对方就问道：“阿颜，你身后这个帅哥是谁啊？” “莫不是你养的小白脸么？” “怎么，你这妮子看上了？那得好好讨好阿颜，让她借你几天……” 宋盏感觉自己还是单独出去转转地好，女人间的话是真不能听，百无禁忌着呢！ 宋盏只身来到自助区，很快就有其他年轻小伙子来找他闲聊，显然他也是被盯上了。 “你好，张清平，做服装代工的。” “你好，谭镶，做珠宝黄金的。” “你好，兄弟，有没有兴趣玩玩白银？和我刘方俊一起做期货，你可以放心……” 宋盏和每个来结交的朋友都能聊几句，不过他自己是搞互联网的，目前还没遇到一个同行，但大家也不是那种短视的人，互相留了名片，早晚能用上。 涂承轩也不声不响地走过来，他和宋盏碰了一杯，说道：“宋兄和徐家关系这么好，也不显摆，为人真是低调啊。” “何以见得？”宋盏不理解。 “宋兄就别装糊涂了，徐家大小姐都不怎么露面，你和她们母女相识，还说关系不好么？”涂承轩说道。 宋盏也不想解释，他和小雏菊只是萍水相逢，和眼前的涂承轩难道不也是么？ “你喜欢朝颜？”宋盏问道。 “是。”涂承轩大方承认了，他现在端着酒杯，视线也还是向远处众女围绕的傅朝颜身上看。 “宋兄和傅小姐的关系，肯定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涂承轩问道。 “是朋友，但也确实比较复杂。”宋盏自己也不能确定和傅朝颜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恋人就行。那如果我追求傅小姐，宋兄能帮助我么？”涂承轩说道，算是给宋盏抛出一个难题。 宋盏笑了：“她如果喜欢你，我还能拦住不成？” “但她要是不喜欢你，我又能帮什么呢？” 宋盏的意思是，一切都以傅朝颜的感受为主。 但这话在涂承轩听来，宋盏就是不想帮，那就没得朋友可做了，女人这方面，他向来是不让的。 “那就各凭手段吧。”涂承轩将酒杯放下，向傅朝颜走了过去。 宋盏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涂承轩想做什么，正盯着涂承轩的动向，眼前的视线又被走向他的女人挡住。 “宋先生，小雏菊有来找你么？”来的女人正是徐庆林的女儿，小雏菊的妈妈徐桐，她一脸焦急道。 “没看到，她怎么了？”宋盏问。 “不知道这孩子跑到哪去了，真急人，我以为她来找你玩了……算了，你忙。”徐桐眼神继续四下搜寻着。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找找。”宋盏说道。 “那太谢谢了。” 从徐桐口中得知宴会大厅已经找了一遍后，两人一起出门在庄园内寻找。 宋盏对徐桐说道：“这个庄园里应该有不少摄像头或者巡逻的保安吧？找到领头的，让他用对讲机问一问。” 徐桐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联系管家。” 说着徐桐掏出手机给管家打着电话，详细描述了小雏菊的衣着和形象。 挂了电话后，徐桐说道：“管家说会通知庄园内所有服务人员留意。” 宋盏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小雏菊找不到多久了？” 徐桐说道：“能有20分钟吧，当时几位老朋友找过来，就多说了两句，转身就不见了。” 宋盏回忆了一下开车进庄园的路线，说道：“庄园很大，没有半个小时，成人别想走出去，小孩子更不可能，小雏菊肯定还在庄园里。” “周围有湖或者水坑么？” 徐桐担忧道：“你是说小雏菊会……” “不一定，只是水边危险且人少，庄园内服务人员覆盖不到，我们应该优先去那里看看。” 徐桐赞成，和宋盏一起去往湖边。 庄园内的人工湖在宴会厅北面的花丛后面，徐桐和宋盏刚穿过花丛，上了一个斜坡，立刻就看到了小雏菊，她正站在湖中央的小圆台上嗷嗷大哭。 小雏菊手里提着沾湿的花篮，茫然无助地看着湖面。 还真找到了！ 徐桐差点就要大叫，宋盏赶紧阻止道：“别，别吓着孩子，否则容易掉进湖里。” 徐桐快急哭了：“小雏菊怎么跑到湖中间的？这也太远了。” 宋盏看着一处处隐没在水中的小圆台从岸边一路连到湖中央，说道：“可能是刚才圆台露在外面，小雏菊走过去的，现在水上来了，就不能踩着返回了。” 确实，水面还在上涨，看着应该是人工湖在调整水位。 “先让管家把人工湖的蓄水暂停，能够泄水更好，别一会儿水漫上中心圆台，孩子会更慌。”宋盏看着水快要涨到小雏菊所在的中心圆台，说道。 徐桐赶紧给管家打电话，并让庄园的人赶来救援。 “现在怎么办？”徐桐问道。 “最重要的是稳住小雏菊，至少不要惊吓她，否则孩子很容易掉进湖里。”宋盏说道，同时四下寻找着，看看旁边有没有救生衣。 兴许是徐桐的礼服过于亮眼，小雏菊还是发现了她，小雏菊喊道：“妈妈，是你么妈妈？” 徐桐没想到小雏菊发现了她，忍不住出声道：“是妈妈，妈妈来救你了。” 宋盏见已经被发现，说道：“记住，别刺激孩子，稳住她，让她站在原地别动，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宋盏陪同徐桐一起从花丛里出来，小雏菊看到徐桐后哭的声音更大了：“妈妈，我好害怕，呜呜~” “小雏菊别怕，妈妈来救你了。”徐桐手里的电话再次打给管家，催促着快一点来人。 宋盏则在湖边发现了停泊的小木船和救生衣，立刻拆解着救生衣以防不测。 水面还在持续上涨，似乎关闭蓄水没有这么容易。 当水开始浸湿中心圆台，小雏菊慌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身后的圆台边缘也被浸湿，脚下一滑，直接栽进了水里。 “呀~” 徐桐吓得一下子哭了，宋盏知道此时顾不得许多，一只手扯着刚解开的救生衣，西装也来不及脱，猛地扎进水里。 第145章 救人与被救 这处人工湖直径大概100米，从湖边到湖中心的圆台有50米的距离，宋盏老家在黑水县，从小和卫泠然一起玩水长大，虽然水性远远不如卫泠然，但正常游泳还是不成问题。 可宋盏忽略了他正穿着西装，衣服浸湿在水里大大增加了他游泳的阻力，使得他在水中的速度远不如预期，好在人工湖内很干净，没有水草缠绕，宋盏还是很快接近了落水的小雏菊。 小雏菊在水里扑腾着，灌了几口水后挣扎得更加剧烈，宋盏靠近后还被蹬了两下，但他很快制住了小雏菊，把救生衣套在她的身上，同时把她往中心圆台上推。 小雏菊落水后，徐桐便开始大声呼救，管家和庄园服务人员火速赶来，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人们也闻讯赶来，傅朝颜和傅伯昌第一波跟着人群来到湖边，看到徐桐正在湖边哭得泪眼婆娑，傅朝颜立刻冲过去安抚徐桐。 傅朝颜看到宋盏已经游到，他奋力托举着小雏菊爬到中心圆台，同时拍着小雏菊的背帮她咳水，小雏菊在吐了几口水后，明显好了很多。 宋盏向岸边喊道：“没事了，没事了。” 徐桐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声抽泣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傅朝颜拍着徐桐的背，望向宋盏的侧脸，他正把头露出水面，一只手拉住中心圆台的台柱，另一只手攥着小雏菊的胖手，微笑着稳定小雏菊的情绪。 徐庆林也赶到了，他气得火冒三丈：“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把人救上来！” 庄园服务人员赶紧把岸边的小木船解开，这是一艘维护用船，最多只能上2个人，服务人员划着船桨，不断靠近中心圆台，宋盏把小雏菊先送到船上，因为船再装不下一个人，宋盏说道：“你们先上岸吧，我自己能回去。” 船向岸边开，宋盏正要往回游的时候，看到站在岸边的傅朝颜，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他向身上摸了摸，然后露出惊慌的神色，接着整个人又一下子沉进了水里。 岸边的人们看到后，不知谁喊了一句“救人的小伙子，八成是体力不支，坚持不住了。” 这话一出，就在人群里传开了，五秒，十秒，二十秒，宋盏还是没有上来，这可急坏了众人，尤其是傅朝颜，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阿颜你要干嘛！”傅伯昌看着起身走向水边的傅朝颜拦住道。 “爸，我得去救宋盏，他坚持不住了。”傅朝颜果断道。 也不等傅伯昌劝阻，将脚下的凉鞋脱掉，猛地跳进水里。 “又有人跳下去了？！” 人群里开始有人喊道，站在岸边的涂承轩也分外焦急，但要说让他跳下去救宋盏，他肯定是不愿意。 现在傅朝颜也跳下去了，这让涂承轩跃跃欲试，考虑要不要英雄救美一次。 傅朝颜很快游到了湖中央，她在水下找了半天，没有看到宋盏的身影，正奇怪宋盏沉到了哪里，却听到上面一阵水花扰动，傅朝颜赶紧浮上水面，看到宋盏已经露出头了，他正一只手搭着中心圆台，另一只手攥着一只闪闪发光的东西。 宋盏看到傅朝颜也从水里出来，如出水芙蓉一般，惊讶道：“祝老师，你怎么也下来了？” 傅朝颜游过来，气道：“半天不浮上来，都以为你没力气沉下去了，看起来你精神头好着呢？！”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 宋盏没想到傅朝颜是因为这个才下水救自己，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他愧疚道：“对不起祝老师，我下水找东西，刚刚找到，我……” “找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上不来怎么办？被水草缠住怎么办？”傅朝颜质问着，脸上的水滴顺着她的头发一滴滴落下，也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 宋盏看着傅朝颜充满委屈、责难和关心的眼神，将她抱住说道：“对不起祝老师，让你担心了。” 傅朝颜被宋盏抱着，慢慢恢复了平静。 接着她看到宋盏手里攥着的闪光的东西，那是一只铂金表带的鹦鹉螺3700g。 “这是……”傅朝颜突然声音哽咽了。 宋盏一愣，看到傅朝颜盯着这块手表，随即轻松道：“是呀，这块表可不能丢了，我得物归原主才行。” “说起来它在高考保佑了我一次，刚才又算一次……” 宋盏话没说完，傅朝颜以闪电般的速度亲了宋盏的脸颊一下，然后果断分开，等宋盏再去找她，她已经从宋盏的怀抱里离开，向岸边游去。 虽说傅朝颜动作很快，几乎无人看到，但还是被岸上紧盯着傅朝颜的涂承轩看得一清二楚，他恨恨地咬牙离开，这次确实输了。 “喂，你不等等我么？”宋盏喊道。 “你游得挺好，自己玩吧。”傅朝颜回答道，背着宋盏的表情，是一副得意与玩味的笑颜。 很快傅朝颜和宋盏相继上岸，七月盛夏，天气炎热，倒是不用担心感冒，但徐桐和徐庆林还是安排宋盏和傅朝颜两间豪华主人房休息，并且送上了热姜汤驱寒气，在半个小时后，又有两名医生分别上门问诊，确定宋盏和傅朝颜身体无碍后才离开。 大概下午4点左右，宋盏和傅朝颜在庄园内的饮茶室相聚，被服务人员引着到了最里间的一处名为【狮峰阁】的茶室。 茶室里只有七个人，除了傅伯昌、徐庆林、徐桐、小雏菊和先一步赶到的傅朝颜外，还有一名庄园管家和一个三十岁出头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抱着小雏菊正喂她吃银耳热羹，他和小雏菊看着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小雏菊的爸爸。 “这位就是救了小雏菊的宋盏兄弟，对吧？”抱着小雏菊的男人看向徐桐，问道。 “是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小雏菊现在指不定……”徐桐说到这话又说不出来了。 抱着小雏菊的男人将小雏菊放下，向宋盏走过来，伸手道：“宋盏兄弟，我叫章兆铭，是小雏菊的爸爸，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谢了。” 宋盏笑道：“应该做的，当时情况紧急，谁看到都不能置身事外。” “来这边坐，请让我务必向您敬一杯茶。”章兆铭拉着宋盏入座，而后亲自为他沏上一杯狮峰龙井。 宋盏看向傅朝颜，傅朝颜眼神一翻，意思是人家敬你的，你看我干嘛。 “宋老弟，你就喝了吧，这茶不错，而且一杯茶算什么，他就是敬你一下午茶，也是应该的。”徐桐笑道。 “一杯就好，茶好归茶好，就是我现在有点怕水了。”宋盏憨笑道。 在场众人都哈哈大笑，宋盏接过章兆铭的茶，算是缓解了尴尬。 傅朝颜这时说道：“姐夫，你是不是也得敬我一杯？我可是也下水了。” “哦？救小雏菊还有阿颜的功劳？”章兆铭偷偷问徐桐。 徐桐笑道：“有啊，宋盏从水里救的小雏菊，阿颜从水里救的宋盏。” 哪知道这个时候，小雏菊来了一句：“那是不是应该哥哥敬颜姐姐一杯？” 傅朝颜哈哈笑道：“还是小雏菊最聪明。” 在场众人又是一笑，而傅伯昌也在暗中观察宋盏，他虽沉默不语，但对宋盏的态度，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抗拒了。 第146章 丹夜诉情 傅朝颜到底是吃到了宋盏敬的茶，过程中还挑剔宋盏敬茶的手法不对，非得纠正一番。 宋盏可不相信傅朝颜是自己琢磨的，一问才知道，是徐桐刚刚传授给她的。 章兆铭是余杭市余杭大学的农学副教授，看着温文尔雅，与这个商贾家庭风格截然不同，他今天正在市里做学术报告，收到女儿落水的电话，就急忙赶回来了。 说起来，众人还是不知道小雏菊是怎么到的湖中央，孩子刚救回来，又是检查，又是安抚，也没顾得上问。 只听小雏菊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头忽闪着睫毛，说道：“我在大厅无聊，妈妈和姨姨们聊天，我就出来采花补充我的小花篮。” “没想到花篮从坡上滚下去了，我就追过去捡，直到花篮落进水里。刚开始能看到湖上的小台子嘛，我就踩着过去了，没想到慢慢地，台子也找不到了……” 经过小雏菊的讲述，宋盏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湖里的圆台开始是露出水面的，所以小雏菊能站上去，又一心追花篮，也没那么害怕，就到了湖中心。 后来湖水上涨，她也反应过来，就回不到岸上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成功被救下。 经过这么一闹，徐庆林和徐桐夫妇，对宋盏的态度更加不同，之前徐桐承认宋盏是小雏菊的朋友，一来是给傅朝颜面子，二来是确实外滩上也有一面之交。 但这种承认是很浅显的，只是嘴上说说，真的遇到什么难处，绝不会相帮。而现在宋盏救了小雏菊，情况又完全不同了，不说宋盏和徐家的关系比傅朝颜和徐家关系更好，但宋盏现在对徐家来说，也绝对比一般的商帮成员关系更近。 喝了2个小时的茶，本来傅伯昌是要带着傅朝颜和宋盏当天回沪城的，架不住徐桐夫妇的挽留，于是答应在这住一晚。 商帮的成员大多数都已经离开，晚上这顿饭，只有徐家和傅伯昌、傅朝颜和宋盏几人一起吃，席间徐桐夫妇又对宋盏和傅朝颜表示一顿感谢，并且献上了两张贵宾卡和茶梅礼盒。 “这个庄园属于半私人半开放的模式，拿着这张贵宾卡，来庄园一律享受最高贵宾级别的待遇。”徐桐亲自给宋盏送上，“一点心意。” 宋盏有点受宠若惊，这种谢礼和钱啊，珠宝啊不同，钱和珠宝只是一次性酬劳，送了之后不会有牵连，但是贵宾卡则意味着尊重，并且欢迎常来庄园的意思。 这是徐家的友谊，也是因为徐桐夫妇知道傅伯昌和傅朝颜都不缺钱，也想当然地认为宋盏也是不缺钱。 但其实宋盏挺缺钱的，不过他救人本来也不是为了酬劳，所以徐桐夫妇什么表示都无所谓。 晚饭期间，傅朝颜好奇道：“徐伯伯，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庄园，它为什么叫狮峰丹夜呢？” 徐庆林笑道：“这个庄园是徐桐弄的，名字也是她起的，让她亲自给你解释吧。” 徐桐说起自己的庄园，自豪道：“狮峰丹夜，指的是两个庄园里的两种好东西——茶和梅。茶自然是狮峰茶，而梅是指丹赫梅。” “原来是这样，那又为什么叫丹夜呢？”傅朝颜还是不解。 章兆铭笑道：“徐桐，一会儿你还是带他们去看一看吧。” 吃过晚饭，傅伯昌和徐庆林去书房单独密谈，章兆铭哄着小雏菊睡觉，徐桐带着宋盏和傅朝颜去看丹夜。 三人顺着宴会厅的北门向北走，穿过人工湖和一片竹林，来到了一处梅园，这是一片丹赫梅的梅园，丹赫梅是章兆铭团队研制的新型品种，整个梅子成熟会呈现丹红色，但颜色并不沉淀，而是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那就是丹夜，你们过去看看吧，我帮你们开灯。”徐桐说道。 等宋盏和傅朝颜走进到梅园中心，埋在树上的灯线一下子都亮起来，整树的丹赫梅被灯光照耀着，由内而外散发着红色的光晕，铺连成一片，如同赤色的繁星点缀在夜空，映着夜空也如红色晕染过的天鹅绒布。 “哇，原来这就是丹夜，桐姐姐，太好看了……”傅朝颜惊叹着，回头发现徐桐已经不在了。 “她好像是回去了。”宋盏说道。 此时整片梅园只剩下傅朝颜和宋盏，他俩的衣服都在白天的湖水里湿透，俱都换上了徐桐提供的庄园内客衣，这是徐桐为庄园定制的文化服，上衣是白t，印着“狮峰”或“丹夜”二字，下身是八分裤。 傅朝颜在梅园中漫步，看着晶莹的丹赫梅，忍不住偷偷摘下一颗，用衣服擦了擦表皮后，咬了一口，说道：“好甜呀！” 宋盏笑道：“下午茶和晚宴都有，你却不吃，非要从树上摘的，你是猴子么？” 傅朝颜瞪了一眼宋盏道：“你懂什么，这样才有感觉。” 晚风透林而来，吹拂着傅朝颜的发丝，也吹拂着宋盏欲诉衷肠的心情。 宋盏从兜里掏出那只鹦鹉螺手表，递给傅朝颜道：“这只表终于有机会物归原主了。” 傅朝颜咬着梅子，微微抬头看向宋盏，眉眼之间忽又低垂下来，说道：“那你帮我戴上吧。” 宋盏左手两指环扣，衔起傅朝颜葱白的手腕，将手表套进去，又将表带扣好。 傅朝颜晃了晃手腕，说道：“突然戴回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傅朝颜正要从宋盏手里把手腕拿出来，没想到宋盏却一拽，反将她扯进了怀里。 “你干嘛？耍流氓啊。”傅朝颜挣扎道。 宋盏看向傅朝颜的眼睛，说道：“今天涂承轩找上我，要我帮他追你，我没有答应。” “嗯。”傅朝颜不再挣扎，想听宋盏说什么。 “我不答应，他说那便各凭本事，然后就义无反顾地去找你了。” “嗯。”傅朝颜继续听着。 “那时我看到他去找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焦急。”宋盏说道，“若不是小雏菊不见了，我定会拦下他。祝老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自己的心思，旁人怎么能知道？”傅朝颜扭着身子，“你先把我放开。” “我不放。”宋盏坚定道，“后来在水里我知道手表不见的那一刻，我想通了。我不想失去你，一点也不想。” “一刻也不想。” 傅朝颜此时也盯上了宋盏的眼睛，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么？” 宋盏重重地点头道：“嗯，千真万确。” 丹赫梅的红光落在梅树下的年轻男女脸上，不施粉黛的傅朝颜此时脸庞被这红光映着娇媚动人，宋盏感觉到喉头发痒。 “那你以后不要当众叫我祝老师了。”傅朝颜轻声道。 “为什么？”宋盏问。 “傻瓜，这是我们的秘密呀。” 傅朝颜说着踮起脚尖，樱唇落到宋盏的唇上，宋盏品着傅朝颜的香唇，向前一步，将她按靠在梅树上，双手与她的双指十指相扣，在梅树下尽情拥吻。 半颗梅子从傅朝颜的手心滑落，沿着树干，一路滚到了她扭动的脚尖。 第147章 宋盏的野望 宋盏没想到，傅朝颜平素性格强硬，雷厉风行，又老是喜欢捉弄他，但真的亲密接触起来，却如笼中受惊的小白兔，毫无攻击性可言。 而傅朝颜也没想到，宋盏的吻如此霸道，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压住不能抬起一点，身躯也被卡在宋盏和梅树之间，只能任由宋盏连续进攻，不断躲避。 但空间本就狭小，又能躲到哪去，傅朝颜的牙关失守就在瞬息之间，她的香舌只能配合着宋盏的入侵，放纵对方在自己的领地游走，一来二去，傅朝颜的精神防线完全陷落。 “别……别太快。”傅朝颜终于挣扎出一个喘息的机会说道。 宋盏稍稍有些上头，这时就听不进去了，单手将傅朝颜的双手压住，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手指点在傅朝颜的白t衣角，从下往上，顺着腰线攀升。 “小坏蛋！”傅朝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宋盏的束缚，双手按住宋盏乱动的手指，微微侧着脸，愠色中带着一丝娇羞。 宋盏后退一步，拍着脑袋道：“祝老师，你太迷人了，我……” 傅朝颜打断道：“还说！” 宋盏不说话，只是被傅朝颜盯着，他感觉到傅朝颜的强势又回来了。 傅朝颜看着突然变得胆小如鼠的宋盏，心理防线又再次建立好，刚才真是太险了，若是被他得逞，在这梅园怕不是要春光乍泄。 但现在很明显，宋盏占据着主动权，这让傅朝颜多少有些不舒服，她终究是气不过，反手将宋盏按在树上，宋盏的体格，傅朝颜自然没那么容易做到，但宋盏也不挣扎，甚至有一点配合。 傅朝颜将宋盏按住后，手指勾在宋盏的下巴上，将宋盏下巴微微抬起，说道：“你必须听我的，知道么？” 宋盏看着傅朝颜自上而下睥睨的眼神，感觉更加迷人，谁说男人不喜欢被征服呢？ 傅朝颜托住宋盏的脸，低头亲吻了一下，时间不长不短，在30秒左右的时间，但质量很高，且因为双方都有准备，不似刚才没有章法，而是刻意地用心感受。 傅朝颜的唇舌里有丹赫梅的甘甜，而宋盏口中则残留着晚宴后狮峰茶的余韵，两相契合，不觉让这对男女沉溺其中。 而后又吻了两三次，才堪堪作罢，虽还意犹未尽，但也没什么力气了。 傅朝颜和宋盏在梅树下倚着树干，背对背靠坐着。 “祝老师，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宋盏问道，他其实很想知道。 “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傅朝颜脸上红晕未消，说道：“但是绝不能对外承认。” “为什么？”宋盏问道。 “公司里人多眼杂，公开的话，很多决策难以服众。而私心上，爸爸他对你还有意见，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傅朝颜说道。 “那你呢？祝老师你对我……”宋盏只想知道傅朝颜的想法。 “小坏蛋，我的初吻都被你夺走，你还问这些……你，找打！”傅朝颜捶了宋盏一下。 这一下给宋盏打傻了，因为此刻的傅朝颜和卫泠然真的很像。 宋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到了卫泠然，脑海中又闪过老郑在聚会上的预言。 难道我真是一个渣男么？ 宋盏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他有些茫然了。 夜色中傅朝颜自然是无法注意到宋盏这么细微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先发展事业吧，来日方长，我想我爸早晚会认可你的。” 宋盏点头道：“好。”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傅朝颜问道。 “长期还是短期？”宋盏回答。 “听上去计划还不少？”傅朝颜笑道，不自觉地挽住了宋盏的胳膊。 “长期是成立一个巨大的商业集团，遍布各个行业，就像盐河商帮一样。”宋盏充满憧憬，今天的徐庆林还是给了宋盏小小的震撼，也给他立了一个目标。 “你这个集团里，有我么？”傅朝颜问道，听上去问的是集团，实际上没那么简单。 “当然，这个集团一定要有一个独立的母公司控制，冰糖科技也会受其管辖。”宋盏说到这顿了一下，“我希望，这个母公司股东只有你我。” 傅朝颜心中一甜，忽视了这是宋盏画的大饼，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可得想好集团的名字，里面必须要有你也有我才行。”傅朝颜已经开始了畅想。 宋盏问道：“那你起一个呗，上次冰糖微博的第一条微博，你写得就很棒。” 傅朝颜其实真的想过成立一个公司，只有自己和宋盏。 “要不就叫风雅集团，如何？”傅朝颜向宋盏征求意见。 “风雅，名字很好听，那什么含义呢？”宋盏问道。 “笨蛋，这都不明白，给你一点提示，风雅都能和什么词放在一起……”傅朝颜捏了一下宋盏的鼻子，点拨道。 宋盏想了想，脑海中蹦出了风雅颂，又蹦出了附庸风雅，瞬间眼前一亮。 这个名字绝了！ “风雅颂（宋）！” “附庸（傅拥）风雅！” 宋盏领悟到了，风雅集团这个名字，既包含了两个人的名字，又含蓄不张扬，就像“祝老师”一样，只有两个人懂，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好听，就是它了。”宋盏笑道。 傅朝颜看宋盏喜欢，又问道：“好了，这是长期目标，远着呢，你快说说你的短期目标吧。” 宋盏想了想道：“短期目标，自然是把冰糖科技经营好，发展壮大。这里面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要把冰糖微博推广出去，同时实现盈利。” 傅朝颜点头道：“这谁都知道，可要同时实现，太难了。” 宋盏说道：“不，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 “是么？机会在哪？”傅朝颜好奇道。 “就在沪城，今天下午我已经找包娜帮我约了见面，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宋盏说道，“只要这次合作谈成，我们不仅能够在今年就实现用户破亿，甚至破2亿，还能够实现盈利。” “到时候，冰糖微博就真的成了。” 宋盏这关子卖得，听得傅朝颜心里痒痒。 “到底是什么样的合作？你具体和我说说呢。”傅朝颜央求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宋盏坚决不说。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办？”傅朝颜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宋盏。 宋盏勉为其难道：“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说着点了点傅朝颜的香唇。 傅朝颜羞愤起身道：“不想说算了。” 宋盏哪能让她轻易逃走，从后面环住傅朝颜的楚腰，说道：“祝老师，再陪我看一会儿丹夜吧。” 呜呜呜~ 傅朝颜哪有宋盏力气大，不一会儿两人又在梅树下缠绕索取起来。 第148章 五分钟 第二天早上，傅伯昌、傅朝颜和宋盏准备离开，徐家四口在庄园内的停车场送行。 宋盏和傅朝颜落水的衣服已经被洗净烘干，宋盏的穿着和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傅朝颜则多了一副墨镜和口罩。 墨镜倒是还好理解，毕竟七月盛夏，紫外线强烈。 “阿颜，昨天还没见你戴口罩，是感冒了么？”徐桐领着小雏菊，关心地看着傅朝颜。 “稍微有一点，不碍事。”傅朝颜心虚道。 实际上傅朝颜是因为昨晚和宋盏吻得太久，嘴唇有些轻微的红肿，不想让人看出来，才戴的口罩。 至于墨镜，则是昨晚与宋盏有了新的进展，和湾湾腔女生打电话到凌晨，黑圆圈过于明显，拿墨镜遮一下。 这就和女生出门戴帽子十有八九没洗头一样，各种配饰皆有用处。 回去的路上，宋盏再次主动请缨开车，傅伯昌也乐得放手，傅朝颜坐在副驾驶帮宋盏指路，其实更多是方便聊天，这一路虽然和刚接机回来氛围差不多，但傅伯昌的心理变化却是不小。 这次的盐河商帮聚会，虽说傅伯昌是主角，全程交际和应酬不落，但他也没闲着，一直观察着宋盏的表现。 宋盏从刚到庄园，和商帮长辈们交流，再到救人，与徐家人结交，具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又加深了和徐家的关系，傅伯昌是非常满意的。 傅伯昌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今晚再邀请宋盏来家里吃饭。 而一路上，宋盏和傅朝颜也聊着今天的安排。 “昨天的短期计划，可以说了吧。”傅朝颜问道。 “今天我们要去一家叫五分钟的创业公司，做社交游戏的，我打算买下代理权，作为冰糖微博的增长引擎。”宋盏说道。 “社交游戏？”傅朝颜对社交游戏的了解不深，“类似于斗地主和麻将？” “不不不。”宋盏解释道，“社交游戏指的是能够和其他人互动，甚至加强和拓展社交关系的游戏，就比如，你有一颗牛油果，我有一颗大头菜，我需要做一个沙拉，那我可能用我的大头菜，交换你的牛油果，这么一来，咱们就熟络了。” “听上去挺像过家家的。”傅朝颜说道。 “哈哈哈确实可以算是过家家吧。”宋盏笑道，“等下午到了人家公司，他们应该会详细地介绍。” “对了，中午我们得去机场接一下厉俊，他的飞机12点前就能落地。”宋盏说道。 “他来干什么？”傅朝颜有点失落，她以为这两天能和宋盏单独约会，厉俊一来，工作氛围立刻就出来了。 “需要他和这家公司对接技术上的问题，这些前期工作必须要尽快弄好，时不我待。”宋盏说道，他没察觉到傅朝颜的心思。 “那他会在沪城待很久么？”傅朝颜问。 “看情况吧，要么在这家公司驻扎一段时间，要么就会回冰城，有什么问题么？”宋盏不解道。 “没。”傅朝颜看着窗外，她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让宋盏捉摸不透。 而傅朝颜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变化，似乎从今天开始，她对宋盏的感觉完全变了，这其实不利于两人之间的商业伙伴关系。 傅朝颜，你可不能恋爱脑啊，你要干事业！ 傅朝颜对自己说道，也是给自己打气。 大概上午11点，宋盏三人赶到了傅朝颜家楼下，傅伯昌一个人返回，宋盏和傅朝颜换上傅朝颜的奥迪小跑，转而赶往机场。 到了机场，两人还没到国内到达的门口，就远远看到厉俊背着包在四处打量，沪城的盛夏，可是国际时尚之都最时尚的时节，满眼都是热裤和长腿，尤其是机场，那几乎是美女扎堆，看得厉俊目不暇接。 “沪城到底是比京城大方啊！”厉俊感叹道。 “感慨什么呢！上车吧。”傅朝颜的车停在厉俊面前，宋盏坐在副驾，傅朝颜开车。 车窗摇下来后，厉俊傻眼了：“哇，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这是老板娘的车么？” 傅朝颜嗔怒道：“乱说什么，再磨叽我可开走了！” 傅朝颜现在非常讨厌厉俊乱开玩笑，以前还好，因为是假的，现在不行，因为成真了。 “上上上。”厉俊打开后车门，蹭地一下窜了进去。 宋盏问道：“吃饭没有？” 厉俊嘿嘿一笑：“傅经理又漂亮了，我在机场等了有20多分钟，不下200个美女路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傅经理一来，我把前面的200个都忘了。” 傅朝颜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请客？” 宋盏笑道：“他拍马屁可是不分场合，你这就误会他了。” 厉俊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刚才站你旁边的女生裙子什么颜色？”宋盏快速问道。 “红色。”厉俊没反应便脱口而出。 说完，厉俊便说道：“老板，你别害我啊！” 傅朝颜说道：“看来你的漂亮话，我是一句都不能信。” 三人一路上拌嘴，很快就驶离了机场，到了一家沪城有名的连锁沪菜餐馆，傅朝颜点菜，厉俊则是向宋盏问下午的工作安排。 宋盏和厉俊解释了一下要见面的公司和社交游戏，并交代了厉俊可能要处理的工作内容，无外乎是技术评估和对接。 “老板放心，游戏我大学开发过，有经验，你说的这种应该是网页游戏，不复杂，到时候我们接过来，以公司目前的技术能力，不敢说接着开发，简单的维护和运营，甚至一点点魔改都不是问题。” “实在不行，还能招人。” 厉俊打着保票，宋盏也放心。 下午2点半，宋盏带着傅朝颜和厉俊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沪城5分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目前位于徐汇区老沪闵路的一栋老校企写字楼里，写字楼属于华东理工大学，主要是因为公司创始团队一半来自华东理工大学，租赁学校的写字楼，便宜又方便。 “这公司起家模式，感觉和咱们挺像。”厉俊走在老旧的街道上，周围是老式民居。 “是，大学生创业，都是从学校开始的。”宋盏说道。 三人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5分钟的公司大门，公司没有前台，只有一张自制的公司logo海报贴在门口，公司里面有大概15台电脑，人员不足20人，屋顶的吊扇时转时不转，虽然是盛夏，但外面太阳高照，屋内颇为阴暗。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厉俊看到办公环境后，对这家公司的实力表示担忧。 “龙哥，来客人了。”有一名靠近门口的员工正在电脑上进行游戏作画，他摘下耳机喊道。 很快，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身材瘦小，戴着眼镜，穿着灰色的棉t，一脸技术猛男样子的年轻人，他快速打量了一眼宋盏三人，尤其是多看了傅朝颜两眼，而后对明显像是领头人的宋盏说道。 “三位是……来自冰糖科技的客人？”年轻人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普通话不标准。 “没错，我是冰糖科技的宋盏，这两位是傅朝颜和厉俊。”宋盏伸手自我介绍道。 “宋老板你好，我是5分钟的郜嘉龙，欢迎欢迎。” “我们进办公室谈吧，里面有椅子。” 第149章 开心农场 宋盏三人被郜嘉龙请进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4平米的带门小屋，5分钟公司的办公区不大，只有两个小屋，其他所有员工都在大厅一起办公。 “三位喝水。”郜嘉龙拿了一次性纸杯，给宋盏三人接了三杯桶装水，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郜嘉龙从外面找来一把旋转椅和一只塑料凳，把旋转椅让给宋盏三人，自己坐塑料凳。 “环境有点简陋，三位勿怪。”郜嘉龙明显是技术出身，不太会说话。 傅朝颜和厉俊之前没有心理预期，以为这家公司至少保持着基本的正规和体面，但现在看，简直就是一个小作坊。 “没关系，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比这好不到哪去，创业嘛，能省则省。”宋盏表示理解。 郜嘉龙尴尬一笑，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学生式的腼腆，说道：“网上联系我们的包女士，今天没来么？” 宋盏说道：“包女士负责联系，具体合作我们谈就可以，放心，我可以做主。” 郜嘉龙说道：“那就好，我们直接开始？” 宋盏说道：“当然，郜总能给我们做一下游戏介绍么？” 说起做的游戏，郜嘉龙明显自信多了，将房间的一处小白板翻过来，上面是一些关键词的标注和游戏贴画，他对着说道： “我们做的这款游戏叫《开心农场》，是一款以种植为主的社交网页游戏，游戏玩家可以扮演一个农场的农场主，在自己农场里开垦土地、种植各种蔬菜和水果。” “游戏的玩法，包含农场运营的方方面面，有农场土地分配，农场设备建造和装饰，农场种植，养殖，和收获。” “我们给玩家开放了丰富的互动行为，每个行为都有自己的经验值，比如农场除草，会有2点经验，农场浇水，有1点经验，收割谷物，有3点经验，升级农场可以获得更多土地和新的养殖项目开放。” 郜嘉龙只是这么干巴巴地介绍，宋盏因为前世玩过可以理解，但傅朝颜和厉俊则一头雾水。 “郜总，咱们游戏开发已经结束了吧？能不能让我们体验一下呢？”宋盏问道。 “对对对，我们刚完成一封，目前在一封收尾的测试汇总阶段，各位跟我来。” 郜嘉龙将宋盏三人领到大厅一处角落，这里有三个年轻男女正在进行游戏测试，游戏测试听上去比较有趣，其实很繁琐，什么东西变成工作都很无聊。 现在测试人员的公司，是复现一封用户提出的问题，并做复现步骤记录，以提供给研发人员修复。 傅朝颜和厉俊看到这三名测试人员电脑都是分成两个区域，左边操作着游戏界面，右边做着问题记录。 “龙哥。”三名测试人员中的小组长看郜嘉龙带人过来，立刻站起来打招呼，郜嘉龙说道：“你们继续，我带客户看看。” “好。”小组长又坐下，继续工作。 傅朝颜和厉俊第一次看到《开心农场》的游戏界面，厉俊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玩过的相似游戏，快速将《开心农场》归类，并且在盘算是否能自己做一个，成本多高，这是技术人员的职业习惯。 傅朝颜则更像一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好奇宝宝，她离一位女测试员很近，凑近道：“小姐姐，你好厉害呀，你的农场，看上去好大！” “还有奶牛和肥猪！” 女测试员本就测试乏味，也乐得和傅朝颜这样的漂亮姐姐说话：“因为我们在测试，都是测试数据，就调整了农场等级，初始玩家这些都是没有的。” 女测试员见郜嘉龙不断点头，就和傅朝颜介绍地多了一些，甚至让傅朝颜玩一玩体验一把。 厉俊见可以直接上手玩，他也和另一名测试人员聊了起来，甚至坐到了人家的工位上，帮着进行测试，顺便体验游戏。 “厉俊，你干嘛偷我的菜。” “傅经理，菜是地里长的，你怎么能说是你的？谁拿到是谁的。” “啊啊啊啊，你给我等着！” 宋盏和郜嘉龙看到傅朝颜和厉俊很快就入迷玩上了，两人笑笑，宋盏也不管他们，而是和郜嘉龙进包间聊起正事。 “宋总不去体验一下么？”郜嘉龙说道，“抱歉因为你们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接待的第一批客户，所以没什么经验，现在看来，准备几台电脑，给客户实际的游戏体验是最直观的。” “没关系，郜总，我之前有参与过《开心农场》的网上报名体验，所以对这款游戏已经比较清楚了。贵司制作的游戏非常棒，相信推广开一定会火爆全网。” 郜嘉龙虽然觉得社交游戏很有前景，但毕竟这是他们制作的第一款，依旧不敢笃定。 “承您吉言。”郜嘉龙回道。 “那我们冰糖科技的产品，不知道郜总有没有用过？”宋盏说回正题。 “当然，我是冰糖微博早期的用户，大概5月中旬就使用了。那时冰糖微博的用户还不多，我主要是用来记录生活，吐槽一下无聊的工作日常，做一个树洞而已。”郜嘉龙说到这，犹豫了一下又说：“现在冰糖微博用户好像已经有几千万了，并且在大力引入各路明星达人入驻，发展方向我看不大懂。” 宋盏笑道：“台子搭好了，自然需要名角唱戏，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用户，生态建立起来后，大家都能从中受益。郜总，我猜测你是天涯和游戏论坛的老用户吧？” 郜嘉龙说道：“确实是，我一直玩暴雪游戏。” 宋盏说道：“冰糖微博的发展路线和论坛不同，和校内也不一样，我们拭目以待吧。” 郜嘉龙微微点头，似乎是理解了。 “郜总，对于《开心农场》，我们公司很有兴趣，贵司有什么打算呢？”宋盏想知道郜嘉龙对《开心农场》的销售策略。 游戏总是要销售的，销售策略无非是那几种，要么招代理，按年付费，买家负责运营维护，游戏工资负责更新游戏内容，收分成；要么打包买断版权，一次性支付。 郜嘉龙此前已经在公司内部和创始团队商议过了，说道：“说起来我们只是一个游戏制作公司，并没有完整的运营能力，《开心农场》是我们开发的第一款游戏，我们自然是打算尽可能多的提高销售额，所以……” “您的意思是，《开心农场》不会只卖一次，对么？”宋盏问道。 “如果宋总开价够高，也可以考虑只卖一次。”郜嘉龙回答，算是承认了了。 这也在宋盏的意料之中，首先《开心农场》不是什么大制作游戏，游戏的制作和玩法也并不难复制，作为社交游戏，是很容易被抄袭的，前世这款游戏火了之后，就有很多的跟风模仿者。 因此，《开心农场》走独家代理路线，几乎是行不通的。 而如果《开心农场》走买断或是代理分成的策略销售，那肯定卖的次数越多越好，而其社交游戏的属性，也决定了适合多平台发售，所以必然是不可能一家独占。 宋盏说道：“郜总，既然这样，能否听一听我们给出的合作建议？” 郜嘉龙说道：“宋总请说。” “限时独占。”宋盏说道。 第150章 合作愉快 限时独占？ 郜嘉龙一听这个词，立刻就明白了宋盏的想法，但具体怎么操作和要求，他还不清楚。 郜嘉龙问道：“宋总能解释一下么？” 宋盏说道：“郜总，我想目前贵司游戏刚制作完成不久，还没有和各大潜在客户联系，对吧？” 郜嘉龙沉默，算是默认。 “《开心农场》我们冰糖科技很看好，但它毕竟还未上市，具体销售前景如何，我想郜总心里也犯嘀咕。” “那不如这样，《开心农场》由我们冰糖科技买断，除了使用权之外，我们还会支付一笔限时独占费，条件嘛，就是从冰糖科技的《开心农场》上市起算，半年之内，《开心农场》不能卖给其他任何客户，您觉得如何？” 郜嘉龙算是资深游戏玩家，只在主机游戏上听说过这种限时独占，电脑游戏上，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玩法。 “贵司打算什么时候将《开心农场》上市呢？”郜嘉龙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道：“如果今天能够谈成合作，我们会即刻与贵公司的研发对接，争取半个月内上市。” “这么快？”这远远超过了郜嘉龙的心理预期。 要知道这款游戏刚完成第一轮封测，郜嘉龙是打算8月份再开始找客户销售，真正卖出上市，差不多要9月底。 这一是因为现阶段游戏质量无法保证，二是游戏第二阶段的版本更新内容还在摸索。 所以如果答应宋盏的条件，实际上不是独占半年，而是3个月。 而这半年如果还有磋商余地，比如减到3个月独占，那就相当于《开心农场》的预期销售节奏没变，还能白拿一份独占费。 听上去非常诱人。 郜嘉龙犹豫着，宋盏说道：“郜总，我们无非是非常看重《开心农场》的前景，希望它能帮助引来新的用户流量，因此《开心农场》我们一定会大力推广。” “如果贵司答应限时独占的条件，我想等《开心农场》火起来，贵司能够卖给其他客户的价格，会更高。”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您觉得呢？” 宋盏帮着郜嘉龙分析着，郜嘉龙频频点头，他本人是倾向同意宋盏的合作方式，不过公司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他需要和创始团队商量。 “宋总，您提供的合作方式，我们团队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您给我一点时间？”郜嘉龙说道。 “当然，我不介意多跑几次，好的合作值得等待。”宋盏起身道。 今天宋盏本来就是过来摸摸情况，尤其是《开心农场》的制作进度以及创始人的脾气，能直接谈成合作最好，但也不急于一时。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傅朝颜和厉俊还在电脑上体验着，宋盏喊他们回去，他们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果然好游戏让人沉迷。 回去的路上，傅朝颜和厉俊还在讨论《开心农场》的游戏玩法，厉俊说道：“这个游戏其实技术上复刻很容易，但游戏设计上小心思不少，如果市场上之前没有这类游戏，从零开始做还挺麻烦的。” “如果要你接入，半个月能搞定么？”宋盏问道。 “交接顺利的话，加加班10天就能搞定。”厉俊对自己的团队非常自信。 傅朝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眼光还挺毒的，这游戏确实好玩，我觉得能火。” 宋盏笑道：“傅经理说能火，那肯定能火。” 傅朝颜气道：“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刚才光顾着玩了，你和那个郜总聊到哪了？” 宋盏简单地讲了一下他们的聊天内容。 厉俊说道：“老板，我们有必要支付一笔独占费么？依我看，游戏推出之后，火了怕是也要过去小半年了，咱们没必要多花这份冤枉钱。” 宋盏笑了，厉俊现在都知道给公司省钱了。 “傅经理觉得呢？”宋盏想听听傅朝颜的意见。 “其实厉俊说得对，如果这款游戏不温不火，甚至火得慢一点，那这份钱就白花了。但独占既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肯定是对《开心农场》非常有信心。”傅朝颜说道。 傅朝颜确实说对了，前世《开心农场》多火不需要质疑，它自2008年9月上市，到2009年中达到巅峰。 而这次如果冰糖微博运作得当，《开心农场》爆火的时间将会缩短，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平台跟风，宋盏必须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 至于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更久，一是因为半年时间能支付的费用更少，二是如果时间更久，宋盏相信，其他平台必定等不及，模仿的竞品怕是已经开发完了。 其实不需要半年，三个月独占就差不多够用，而宋盏之所以一开口就是半年，也是给双方谈判周旋的空间。 但这三个月，宋盏肯定是要争取的，其实厉俊的猜测错了，因为在宋盏的记忆中，前世他大学刚开学就玩到了开心网的《开心农场》，那是9月初。 也就是说，《开心农场》8月份就卖给了开心网。 因此，限时独占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如宋盏所料，晚上他便收到了郜嘉龙的电话，他们同意了宋盏的合作策略，并约宋盏明日详谈合作事宜。 第二天，宋盏带着傅朝颜和厉俊再次来到5分钟公司，这次除了郜嘉龙外，其余两个公司创始人也在。 双方一共六人，进行了半天时间的详细探讨，最后商定，冰糖科技以300w的价格，买下《开心农场》的使用权，冰糖科技可以随意使用《开心农场》的版权ip与游戏内容，并对其进行合理的改造和运营，5分钟公司仅做技术支持和承诺内的游戏版本更新支持。 另外，冰糖科技支付100w，拥有《开心农场》的三个月限时独占的权利，这三个月，5分钟公司不得将《开心农场》销售与其他客户。 当然，这里面的销售，指的是上市时间，也就是说，三个月内，《开心农场》可以卖给其他客户，但不能在冰糖科技的《开心农场》上市的3个月内上市。 3个月时间不长，但已经达到了宋盏的预期，而根据5分钟公司原本的计划，游戏彻底完成是在8月底，对原本的销售节奏没有什么影响，又白得100w，属于双赢的局面。 就这样，随着宋盏和郜嘉龙握手后双方签字完成，冰糖科技顺利将《开心农场》收入口袋。 第151章 排兵布阵 正式敲定合作后，宋盏和傅朝颜，厉俊，以及远在京城的洪芳，包娜，一起开了一个临时的远程会议。 会议开始，宋盏先是正式宣布冰糖科技成功拿到了《开心农场》，对于《开心农场》是什么，洪芳和包娜还不清楚，宋盏又向她们解释了一番，并给了她们传了5分钟公司之前做好的游戏pv。 “看上去真的蛮好玩的，老板，接下来我们是要把宣传主力放在上面么？”洪芳问道。 “不错，诸位，接下来才是今年最关键的硬仗，千万不能松懈。”宋盏郑重道，并做出如下安排： 一，《开心农场》定位为p0级项目，所有其他运营活动暂时放下，以《开心农场》为主；凡涉及《开心农场》的费用审批，走快速通道，由包娜负责。 二，《开心农场》总负责人为宋盏，日常负责人为傅朝颜。 三，《开心农场》由厉俊亲自带领技术团队与5分钟公司对接，争取7月中旬上市。 四，《开心农场》的运营分三块，站内资源位，合作方资源位和外部资源位，由洪芳全权负责。 站内资源位，包括冰糖微博热榜，话题，微博首页和各种浮窗活动，甚至是线下的立牌推广等，只要是冰糖微博能自己决定的，都算。 合作方资源位，包括冰糖微博内的入驻明星，大v，博主等站内需要花钱营销的资源。 外部资源位，包括电视广告，公交机场站点物料投放，商场广告等站外需要花钱营销的资源。 这些所有资源位通通给《开心农场》安排上，甚至因此将首席体验官，首席试玩官等多年后才有的互联网产品代言人概念引入。 五，《开心农场》游戏内部，开始进行广告招商，像是化肥，牛奶，糖果，饮用水等饮料食品类，都可以和现实中对应的广告商洽谈。 同时，游戏里的一些道具，如杀虫剂，铲子等，皆可提供广告位。 当然，宋盏着重强调一点，广告必须自然，不影响游戏体验，否则绝不加入。 比如，道具“杀虫剂”和雷达驱蚊喷雾合作，那就非常合适，也不会影响游戏体验，这样是可以的。 广告招商部分，由傅朝颜负责把关。 后面还有六七八九十，宋盏为《开心农场》的引入，谋划了很久，一口气提了十条安排，并在会议上和众人进行了充分讨论，最后达成了一致。 开完会后，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并收获满满，因为宋盏在这次会议上，创新地提出了很多新的概念，一个是首席体验官和试玩官，另一个是植入广告。 前一个还好理解一些，后一个目前几乎没怎么听过。 确实，这是宋盏结合后世的互联网经验，提前引入的。 按照宋盏的记忆，前世《开心农场》只进行了道具出售这么一条变现方法，宋盏觉得这白白浪费了很多流量，而这么一个国民级游戏，本可以有更好的变现策略。 于是宋盏果断改变策略，目前看大家都是认可的，甚至洪芳还说，宋盏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她发现了新的增长引擎。 另外，这个会上还有一点令大家意外，尤其是包娜，那就是宋盏第一次提出公司要盈利。 “老板，咱们不是说先不接广告，也不挣钱么？”包娜问道。 “之前确实如此，我们不能为了盈利牺牲用户体验，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是我们已经引入了不少明星资源流量，用户基数达到一定规模，有着强大的持续变现能力，二是《开心农场》确实适合做植入广告的试验田。” “后续《开心农场》的推广，又会花大笔的钱，羊毛还是得出在羊身上。” 包娜频频点头，公司账上有多少钱，她最清楚，确实捉襟见肘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洪芳带领的运营团队先是内部试玩了《开心农场》，制定了具体的运营策略后，还是分工，一部分人开始撰写和准备站内资源位的推广图片和文案，并重新联系5分钟公司获取更多的游戏媒体资源，制作专业的宣传视频。 另一部分人则开始联系第一批站内明星博主和大v，邀请试玩，并商谈游戏体验推文合作事宜。 还有一部分人，则开始尝试对接电视和线下资源，因为冰糖微博已经开始逐步邀请地方媒体入驻，并在大型城市做过一些线下活动，这方面的渠道还是有一些的，推动进度尚可。 而傅朝颜那边，则开始组建团队，抽调冰糖科技的商务部精英，专项研究《开心农场》的广告潜力，并分头寻找合作商进行广告合作。 厉俊那边，则干脆和几个技术骨干一起，驻扎在5分钟公司里，和郜嘉龙等人一起吃，一起办公，每个冰糖科技的技术人员都会赖上一个5分钟公司的游戏开发人员，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几天时间就打入了5分钟公司内部，不仅极大地加快了游戏接入进度，甚至还聊得几个游戏研发人员蠢蠢欲动，计划跳槽冰糖科技。 幸亏宋盏不知道这事，否则肯定骂厉俊一句“太不地道了！” 关于《开心农场》的首席体验官和首席试玩官选择上，公司内部出现了分歧，有人认为应该走网游路线，选择那些成名已久的明星，有人认为这是一款新游戏，应该选当红大家最脸熟的明星，也更容易配合。 傅朝颜拿不定主意，问宋盏的意见，宋盏的回复是“你定就好。” 最后定的两名代言人，一老一新，一位是成名已久的歌手小齐哥，另一位，谁也没想到，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蒋蕴祺。 “蒋蕴祺算什么明星？”宋盏有些不理解。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随着蒋蕴祺第二首歌《她说》发布，人气和粉丝一路飙升。 现在只说冰糖微博内部，蒋蕴祺粉丝数都快进前30了，而且因为她是冰糖微博带起来的，所以非常感激，要的代言费很便宜。 宋盏对蒋蕴祺的运营最近一直是托管状态，几乎都是蒋万豪的人全权代理，他万万没想到，这次钱挣到自己头上了。 “这算是左手倒右手么？”宋盏哭笑不得。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在7月16号之前，每个人都很忙，只等着7月16日，《开心农场》正式上线。 能不能爆，就看这一遭了。 第152章 下一个目标 再说回到7月4号晚，宋盏开完远程会议的这天。 视频会议结束后，宋盏、傅朝颜和厉俊三人一身轻松，仿佛办完一件积压已久的大事，三人在厉俊的住所附近找了一家海鲜烧烤排档，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吃完饭厉俊回酒店，他已经在饭桌上想好了与5分钟公司对接的技术团队人选。 宋盏和傅朝颜因为都喝了一点小酒，吃饭的地方又离家不远，于是干脆把车先放着，两人沿着胶州路一路往家走。 “我还不太想这么早回去。”傅朝颜突然说道。 宋盏一听有些紧张，他和傅朝颜几天前才在狮峰丹夜庄园互诉衷肠，傅朝颜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在外面住，傅叔叔和祝阿姨，不得打死我？”宋盏有些担忧道。 傅朝颜一听就知道宋盏想歪了，气道：“你想什么呢？别说他们，我都没准备好……” 宋盏笑道：“好的。” “你还笑……”傅朝颜快走几步到街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宋盏不知道傅朝颜要干什么，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上车后，傅朝颜说道：“师傅，去江边。” “江边那么多，具体去哪里呢？”司机师傅问道。 “都行。”傅朝颜回答道。 “那就往前开咯。”司机师傅说道。 像傅朝颜这种随性的乘客也有不少，司机师傅一般也就能开得远一点就远一点，宋盏看傅朝颜撇过头不去看他，甚至和宋盏刻意坐得远一点，以为她生气了，暂时也不敢再搭话。 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两人这个状态，打趣道：“小哥，女朋友生气，就哄一哄嘛。” “我老婆甩我脸色，我也是哄一哄就好了，服软没坏处的。” 司机口音听着也不像本地人，宋盏求教道：“师傅，具体说点什么呢？” 司机以为宋盏真的是认真请教，说道：“这还用我教么？小哥，你这都不会，怎么谈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 宋盏笑道：“确实不会，就用真心呗。” “真心？”司机听了都觉得可笑，“用真心就可以么？” “哦，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是不一样哈……” 宋盏一路和司机巴拉巴拉扯了一堆，傅朝颜虽然脸撇过去，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着，全程憋笑异常难受，直到司机把车停下，傅朝颜果断下车，宋盏被司机拦住，只得付了钱才被放走。 宋盏仔细一看，司机已经给两人拉到了外滩，这地方是江边，但更是景区，而且还是购物街，司机师傅的意思也很明显： 小哥，给女朋友花点钱，消气会快一些，管用的。 宋盏追上傅朝颜，傅朝颜一双大长腿，哪怕穿着高跟鞋，依旧走得飞快。 “跟着我干嘛？”傅朝颜冷脸道。 “我怕你投江。”宋盏说道。 傅朝颜一愣，停下脚步问道：“我为什么要投江？” 宋盏说：“你不是不开心么？” 傅朝颜笑道：“我不开心，不是你惹的么？那为什么要我投江？” 宋盏点头道：“你说得对，那应该我投。” 说着，宋盏看两侧人行道绿灯亮了，快步跑了过去，到江边栏杆处，一下子翻了下去。 傅朝颜被宋盏行云流水的动作吓住了，赶紧追上前，趴到栏杆边，只能看到下面黑漆漆的滚滚江面，水面冒着气泡，也不知是不是宋盏扎进去的地方。 “你怎么还真跳啊？”傅朝颜快急哭了，脱了凉鞋就要跳进去捞宋盏，没想到被身后人环住腰拦下。 “别跳，水很凉的。”宋盏的声音从傅朝颜身后响起。 “你耍我，你……”傅朝颜举着高跟鞋就要打。 宋盏抓住傅朝颜的手腕，环腰将她吻住，大庭广众之下，傅朝颜又羞又气，偏宋盏的吻霸道异常，她又挣脱不开，索性闭上眼睛，掩耳盗铃，只当别人看不见她。 吻得时间并不长，再加上夜间外滩江边，这种情侣情动亲吻的事过于常见，周围游人根本不在意，径直走过，倒是没有人去注意宋盏二人。 “还生气么？”宋盏问道。 “你净会捉弄我。”傅朝颜捶了宋盏两下，之后便不挣扎，任由宋盏环着她的腰。 宋盏也不识趣，以为傅朝颜还在生气，说道：“刚上车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 傅朝颜看宋盏急着解释的样子，噗嗤一笑，右手捂住宋盏的嘴，说道：“知道了，过去了。” 傅朝颜当然知道宋盏不是这个意思，她对宋盏的胆子太了解了，就是她躺在床上，宋盏也只会吓得跑掉。 刚刚傅朝颜确实只是想耍一耍性子，稍微作一下而已。 如果真要找个理由，其实是傅朝颜有些不甘心，或者说遗憾。 原因呢，自然是刚刚忙完毕业的事，回国后又要紧锣密鼓地投入到《开心农场》项目里，中间几乎没有空档，虽说都是正事，创业她也开心，但想到明天就要飞离沪城，投入工作，多少有些难过。 宋盏好不容易来一趟，傅朝颜本想带着他在沪城逛一逛，走一走她走过的路，领他看一看她上学的地方，玩耍的地方，甚至介绍一些老朋友给他认识。 现在没有这些机会，傅朝颜也只能拉长今晚的时间，因而不想早早回去。 宋盏不知傅朝颜的这些想法，但也能看出她思虑万千，于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徐桐和你说过了吧，我们认识就是在这里，当时小雏菊就在这卖花。” 傅朝颜也回过神来，仔细听着。 “那个时候我还跟着学校老师来参加作文比赛，当时冰糖科技还没成立，我就是一个穷学生，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故地重游，已经完全不同了。” 宋盏感慨道，傅朝颜也被他带着感触良多，说道：“是呀，这才几个月，变化真快。” “你几个月前想过会做出冰糖科技这么大的一番事业么？” 宋盏摇头道：“没有，不过那时我只求这一生不要再有遗憾，该抓住的一定要抓住，绝不放手。” 此时傅朝颜的手还在宋盏手中，她以为说的是自己，嘴角笑容抑制不住地上扬。 “如果《开心农场》做好，你接下来要干嘛？”傅朝颜问道。 “我可能会去做手机。”宋盏说道。 “为什么？”傅朝颜听到了一个宋盏之前从未和她说起过的目标。 “3g国内牌照已经发布，我想接下来会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我想成为这个行业的引领者。”宋盏说道。 傅朝颜一点就透，她刚从国外回来，自然是见过苹果6月9号刚发布的iphone3，她的几个朋友还都买了。 “你是想做iphone那样的手机？”傅朝颜问道。 “没错，知我者，祝老师也。”宋盏笑道。 傅朝颜眼前一亮，宋盏总是这样，《开心农场》是，拉明星和奥运入驻也是，他对自己要做的事非常确定。 “你还真是一刻不歇着。”傅朝颜抱怨道，这里面的深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也是因为冰糖科技有你镇着，我放心。”宋盏接着严肃道，“作为一个创业者，应该始终冲在最前面，去以敏锐的视角和嗅觉，带着公司往前冲。” 傅朝颜点点头：“这倒是没错，不过手机是另外一个玩法，和纯互联网公司可不一样。” “我怕你栽跟头。” 宋盏说道：“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打算先调研一番，明天你要回冰城么？” “你不回去么？”傅朝颜问道。 “我可能先去广府那边看一下。”宋盏说到这多少有点心虚。 广府？ 傅朝颜一听，脑补了一番，广府是国内主要手机厂商的大本营，也是国内电子器件工厂的主要聚集地。 “去考察一下也好。”傅朝颜说道。 宋盏看傅朝颜没什么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 第153章 又见江云杪 宋盏去广府的目的，自然不止是去考察手机工厂那么简单。 7月5日，宋盏和傅伯昌、祝美美一起将傅朝颜送上飞往冰城的飞机，此次回去，傅朝颜要先回冰城筛选组建《开心农场》专用商务团队，而后一起前往京城的冰糖科技新办公点。 冰糖科技新的办公点虽还没完全布置好，但已经可以开辟一小块区域，作为商务团队的临时办公场所了，京城有国内各大型企业的总部或驻点，谈合作远比冰城方便。 傅朝颜登机后，傅伯昌和祝美美准备回去，傅伯昌问道：“小宋，听说你下午也要走了？” 宋盏点头道：“是，我和阿颜商量了一下，下一步打算做手机，需要提前布局和调研，我准备去广府那边看看。” 对于宋盏的眼光和规划，傅伯昌不予置评，按照宋盏前世的记忆，傅伯昌只在传统行业发力，对于高精制造和互联网是没有触及的。 傅伯昌说道：“虽然我本人不了解手机制造，但在广府也有一两个朋友，如果需要只管给我打电话。” 祝美美一脸坏笑地看着傅伯昌，附和道：“小宋，你叔叔能说出这话，可太不容易了。” 傅伯昌尴尬道：“那我收回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宋盏大喜，虽说他未必用得上傅伯昌的帮助，但这到底是一个信号，证明傅伯昌稍稍认可他了，这种认可不止是事业上的，更是生活上的，是作为傅朝颜父亲这个身份上的。 “多谢叔叔，我能够独自处理，绝不给您和阿姨添麻烦。”宋盏保证道。 “知道就好，另外，多给阿颜放个假，或者你们在沪城建个办公点，把她调回来。”傅伯昌刚刚的话是客气，现在可就是命令了。 “我肯定是希望阿颜多休息，注意身体。她太忙了，公司都指着她。至于您说得建个办公点，我一定照办，只是现在账上没钱，也租不起写字楼啊……”宋盏搓着手一脸的为难。 祝美美哈哈大笑：“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宋在朝你要写字楼呢？” 宋盏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要可不敢说要，能借用就行……” 傅伯昌鼻子都快气歪了，只撂下一句：“以后再说。”便带着祝美美回去了。 宋盏将他们送走后没有离开，在机场待了三个小时后，也登上了飞往广府的飞机。 登机前，宋盏给江云杪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过了好久才接。 “喂，你怎么突然打给我了？”电话那头是江云杪的声音，不过声音有些微弱，而且听上去充满犹疑。 “我不能打给你么？”宋盏听着江云杪不太高涨的情绪，以为她已经将他忘了，这让宋盏有些措手不及。 在三月初，江云杪第一次来找宋盏的时候，宋盏确实是表现得很规矩，甚至更多是以一个对待热情的小女孩的态度看她，他认为江云杪对他，不过是带着一种救命之恩的滤镜，回广府后时间久了，自会将他忘记。 后来两人时常有联系，江云杪煮的冰糖雪梨，地震灾情后两人的酒后叙话，以及高考寄来的福袋，宋盏对江云杪的态度其实是非常模糊的。 现在发现江云杪可能已经将他忘了，按说已经达到了宋盏最开始的期望，但人的心思总在变化，宋盏现在反倒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当然可以，一直等你的电话呢。”江云杪笑道，好像情绪又上来了。 宋盏此时发现江云杪又和之前一样了，他更觉奇怪，但还是说道：“我再有2个小时就要到广府了，想着顺路来看看你，不知道欢不欢迎？” “呀！”江云杪惊叫着，然后赶紧捂住嘴，低声道：“你要来了，真的么？！” “嗯，2个小时后到白云机场。”宋盏说道。 “欢迎啊，热烈欢迎。”江云杪激动地握着手机，来回踱步，说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飞机……对，航班号发我。” 宋盏还没回话，江云杪又突然道：“先不聊了，下飞机后如果没看到我，就等我一下，我肯定去接你。” “先这样，拜拜。” 江云杪突然挂了电话，又打了宋盏一个措手不及。 宋盏心事重重地盯了一会儿手机，而后坐上了飞往广府的飞机。 广府是南粤的省会，也是国内南方最重要的经济城市之一，以广府为核心的南粤城市群，以外贸、代加工、家电、纺织为主要产业方向，带动了整个南方乃至全国经济，又因为是港口城市，使得广府成为连接国内和国外资源互换的桥头堡。 宋盏的飞机在下午2点落地，随处可见的南粤文化和亚热带季风气候特有的潮湿和热气扑面而来，宋盏跟着人群一路走出甬道，国内到达的围栏外已经站满了人。 宋盏大致看了一眼，没有印象中江云杪的身影，两人已经太久没见，尽管江云杪经常给宋盏发她的近照，但宋盏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3月初滑冰的时候。 那个时候江云杪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和现在27-8c的天气，又哪能对得上呢？ 宋盏向前走着，掏出手机，正低头拨着号码，手机屏幕突然被一双带着燃香香气的冰凉玉手盖住。 “先生，机场很大，莫要乱走。” “我做你的向导，你肯么？” 宋盏抬头一看，正是江云杪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江云杪上身穿着一件芋色亚麻圆领短袖，下身是杏色折页棉麻长裙，脚上穿着草黄色平底绣花布鞋和白短袜，左手腕套着一串暗金色的檀木手串。 再向上看，江云杪秀发如瀑，俱都梳拢成一条低马尾辫，由一只珍珠发簪插住，饱满的前额露出，她本就相貌清纯秀气，再配上今日的清丽简约造型，宛如古画中走出的典雅女子。 “还有这样的好事？”宋盏笑道。 江云杪也不再开玩笑，踏着大步子冲上前抱住宋盏，双脚离地，笑容灿烂道：“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 “总之到了我的地界，说也不算。” “这回一定是跑不了了。” 第154章 邀请 江云杪的态度让宋盏感到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眼前的人，还是他印象中的江云杪，和3月初并无差别。 而意外的是，江云杪又和电话里的表现不太一样，这让宋盏想不明白。 “累不累，饿不饿？”江云杪自然地摸上宋盏的下颌线，说道：“你好像比3月分别时精壮了不少，只是脸更瘦了。” 宋盏将她轻放下，说道：“你倒是比那时候轻多了，看来最近半年学习很辛苦，高考成绩不错吧？” 江云杪故意卖个关子：“后面再说，我先带你去吃饭吧，然后安排一下住的地方，顺便逛一逛广府的夜市。” “听你的。”宋盏说道，他虽带着考察手机工厂的任务，但也不急于一时。 “好呀！杪杪姐，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要和姐夫双宿双飞，把我丢下了，看我回去不向奶奶告状。” “哼！” 宋盏听到身后一个稚嫩的女声先传来，接着一个12、3岁差不多上初中的女孩从身后跑过来，155cm左右，穿着浅绿色连衣裙，上来就挽住江云杪的胳膊，将她缠住，生怕她跑了。 女孩虽然手上动作都在江云杪身上，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宋盏看，点头道：“杪杪姐，这就是姐夫吧？” “姐夫你好，我叫江云珊，我是杪杪姐最可爱的妹妹。” 宋盏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婴儿肥的可爱女孩，笑道：“你好，我叫宋盏。” 江云珊长得远不如江云杪清纯美丽，但也是个和庞静香差不多水平的小美女，但毕竟孩子还小，以后出落成什么样也尚不可知。 江云珊伸出一只手，宋盏以为要握手，没想到她竟摊开道：“姐夫，第一次见面，见面礼快点拿出来吧！” 宋盏一愣，这孩子也太机灵了吧，果然姐夫不是白叫的。 江云杪掐了江云珊的后脖领，好像提着小猫一样要给她提起来：“叫什么姐夫，就显得你最聪明是吧？啊！” “还要东西，多没有礼貌？！” 似乎是血脉压制的作用，江云珊直接被江云杪制服不敢造次，宋盏也是第一次见到江云杪颇有威严的一面，那一瞬间有点像江培丰。 但很快江云杪又恢复了温柔的状态，对宋盏说道：“这是我叔叔家的妹妹云珊，珊珊，你叫宋盏哥哥就行。” “好的宋盏哥哥。”江云珊只能听话，但眼神疯狂向宋盏暗示：不给好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盏哭笑不得，他还真的带了一些特产，是在沪城机场买的，不过江云珊八成瞧不上。 “珊珊，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宋盏从背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只可爱的奶牛公仔，公仔不大，也就和成年人拳头差不多，可以挂在包上，这是5分钟公司送给宋盏几人的纪念品，算是《开心农场》的周边产品。 奶牛浑身黑白斑点，造型可爱独特，而且因为《开心农场》还没上市，所以属于市面上买不到的款式。 “哇，好可爱，想要。”江云珊毫不掩饰对奶牛公仔的喜欢。 宋盏递给她，说道：“那就笑纳吧。” 江云珊看了江云杪一眼，见江云杪微微点头，于是收下道：“谢谢姐……不，宋盏哥哥。” “你不能白收人家的东西，你宋盏哥哥还没吃饭，哪家餐馆不错，你给领领路吧。”江云杪笑道，她摸着江云珊的头发，帮她整理分散的发叉，看得出对妹妹很照顾。 “那当然没问题，我想宋盏哥哥肯定没有忌口，不如去吃龚记牛骨庄，他家的牛腩煲，好好食！”江云珊说到这都快流口水了。 江云杪无奈道：“你直接说你想吃不就得了？” 江云珊再次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向宋盏求助。 “早就听说广府牛腩煲出名，正想尝尝正宗的，就它吧。”宋盏说道。 江云杪看宋盏确实吃什么都行，于是也就答应了。 由于江云杪和江云珊是打计程车来的，去往餐馆的路上，三人还是打车前往。 路上江云珊主动坐在前面，把后面留给宋盏和江云杪，但她全程也是没消停，这问问那聊聊。 江云珊把玩着奶牛公仔，向宋盏请教道：“宋盏哥哥，这个奶牛是哪个动画片的，怎么没见过？” 宋盏解释道：“哦，这是我们公司新出的游戏《开心农场》里面的奶牛，游戏要过两周才出，所以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仅此一份哦！” 江云珊惊讶道：“呀，姐夫你还有公司呢？！” 江云珊出口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看了一眼江云杪，发现她没反应，而是也对宋盏问道：“之前只知道你在创业，什么公司倒是没问过。” 宋盏说道：“叫冰糖科技，主要产品是冰糖微博。” 江云杪一直对互联网前沿消息不感兴趣，这半年也主要在备战高考，对冰糖微博不甚了解。 倒是江云珊，她是一个小小的追星族，自家韩国欧巴最近入驻了冰糖微博，她消息灵通，因此对冰糖微博算是有了解。 “哇，冰糖微博竟然是姐夫你建的，好厉害！” “姐夫，能给我弄一个xxx粉丝主理人的认证么？我真的需要这个！” 江云珊又开始求宋盏办事了。 宋盏觉得江云珊还挺可爱的，有她在，气氛欢快了不少。 江云杪说道：“你别理她，她老提无理要求。早知道不让她跟来了？” “怎么能是无礼呢？”江云珊不服气，“我也不是非要跟来的，还不是你在家里接电话鬼鬼祟祟的，我妈和奶奶非让我跟着来看看情况，一会儿说不定侦查电话就打过来了。” “果然是小婶让你来的，到底还是没防住……”江云杪叹了口气。 宋盏这时才听明白，原来刚才江云杪在电话里表现古怪，是不想让家里人看出情况，她一直在家里和亲人们在一起。 果然，话音刚落，江云珊身上的电话响起了，她接了电话后，回头看着宋盏和江云杪，一边嗯嗯地回复，偶尔说两句“可帅了”，宋盏感觉是在说自己。 而江云杪则在后面疯狂地打着手势，指挥江云珊回话，但似乎效果不佳。 当江云珊挂了电话后，宣布道：“姐夫，现在全家都知道你来了，我妈说奶奶想邀请你来家里吃饭。” “什么？！现在么？”江云杪突然慌张了。 江云珊看向江云杪，摊了摊手：“我就是传达而已，说不定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正式通知了。” 江云珊是乌鸦嘴，果然2分钟后，江云杪的手机也响了。 本来江云珊传达，江云杪还可以假装没听到，现在电话打到自己的手机，一看还是奶奶家的号码，江云杪没办法只能接了。 “喂，奶奶。” “嗯，是啊，人已经接到了。” “对，他挺累的，风尘仆仆，准备带他吃点东西。” “明天么？好呀，明天可以。” “奶奶放心吧，肯定让你见到。” 江云杪微笑着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宋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 “明天是爷爷的寿宴，奶奶邀请你参加。” 宋盏看江云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好推脱了。 第155章 还不是姐夫 “姐夫，你可能不知道，大家都想见见你呢！”江云珊夸张道，“你现在可以说是我们江家的头号恩人。” “啊？不至于吧？”宋盏有点不相信，尤其是江云杪这个妹妹，鬼点子可多了。 江云珊刚要说什么，一看车停了，叫道：“到了到了，就是这家。” 宋盏笑了，江云珊也是和卫泠然一样的小吃货，有的吃什么都能靠边站。 餐馆叫龚记牛骨庄，在体育西横街中段，这里宋盏没来过，但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是个美食一条街，一打眼至少有上百家店铺，大多是一家挨着一家的苍蝇小馆，从牛腩牛骨这种大菜到甜品姜撞奶这样的小吃都有。 龚记牛骨庄在这里算大的餐馆，街对面共两家门店。 此时下午3点，太阳还是最大的时候，店里基本没有客人，老板正提着一桶牛骨路过，音响播放着关心妍的《无罪释放》，很有粤味。 宋盏三人进门直接找了一处风扇正对的位置，由江云珊点菜，宋盏和江云杪只吃就好。 “要一个中煲精品全牛，加腐竹和面筋，三筒吸髓牛骨，再上一扎鸭屎柠檬茶，不要太冰。”江云珊点菜行云流水。 “我家凉拌牛皮和拌金钱肚也不错，靓女尝一下……” “不了，就这些。” 江云珊严厉拒绝，将菜单递回去后，还偷偷低声和宋盏说：“姐夫，它这里其他的都不好吃，你要不是跟着我来，肯定被骗了。” 宋盏也低声回答：“多亏了云珊女侠仗义出手，感激不尽。” 江云杪笑道：“行了，你俩这是玩什么武侠游戏，吃个饭还吃出救命恩人的感觉了。” 江云珊嘿嘿一笑，帮宋盏和江云杪洗餐具倒茶，显得很勤快。 “姐夫，你是不知道，你救杪杪姐的事，全家都知道了，冰天雪地，生死相随，也太浪漫了吧。”江云珊说起来一脸的羡慕，她正是大量摄入偶像剧的年纪，对这种情节抵抗不了。 宋盏看向江云杪，江云杪无奈道：“我后来不是住院了么？我和我爸本来想瞒一瞒，后来奶奶打电话过来被识破了。” 江云珊纠正道：“杪杪姐，爷爷奶奶最喜欢你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你太天真了。” “而且，不是你自己老提起姐夫，爷爷奶奶能打听出来？” 江云杪看被江云珊揭短，气道：“你再胡说八道，一会儿一口也不给你吃，下次也不带你出来了。” 江云珊赶紧凑过来给江云杪捶背，谄媚道：“好姐姐，我错了。” “不过这下好了，姐夫来了，爷爷奶奶早想见你，想看看救了杪杪姐的大英雄什么样。” 宋盏被江云珊的话架住了，只一会儿就浑身难受，他不敢想去了江家被全家人感谢会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你别太有压力，就是简单地吃个饭。”江云杪安慰道。 宋盏点点头，他到底也是刚经历了盐帮商会的聚餐，也刚和傅朝颜一家吃饭，算是积累了一点和女方长辈相处的经验。 全牛煲很快上来了，江云珊确实是个吃货，开始干饭后一声不吱，江云杪和宋盏聊天倒也是一句不落地听着。 “你来广府能待几天？”江云杪给宋盏夹菜道。 “七八天有的吧。”宋盏估计了一下。 “这么久，当真？那我能带你在附近好好转转了。”江云杪一听宋盏短时间不走，分外高兴。 “好呀，你是当地人，我听你的。”宋盏说道。 “你有什么比较想去的地方么？我列进计划里。”江云杪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你知道哪里有能够给手机代工的工厂么？” “工厂的话……东莞那边很多，国内比较有名的手机品牌，什么朵唯，爱立信，金立，都在那边有工厂，你问这个干嘛？”江云杪好奇道。 宋盏说道：“我想去考察一下，了解一下产业链。” “你要做手机？”江云杪颇为意外，“你不是搞互联网的么？” 宋盏笑道：“我就不能是个多面手么？” 江云杪放下筷子，失望道：“好嘛，原来你不是特地来看我的，只是顺便而已。” 宋盏没想到江云杪脸色变得这么快，掌握女人心思这项能力，他是纯纯的小学生。 江云珊虽还是个孩子，却非常聪明，也许是拿了宋盏的公仔，帮宋盏说道：“杪杪姐，姐夫一看就很忙，他要是不为了来看你，干嘛要亲自过来，派别人来考察不好么？” 江云珊说着向宋盏挤了挤眼睛，宋盏嗯嗯地点头。 江云杪一想也是，于是又高兴道：“这还差不多。” 这顿饭吃得还是很愉快，吃完饭后，江云杪准备带着宋盏去找酒店，打发江云珊回去。 江云珊摇头道：“杪杪姐，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要是我跟丢了，回去得被我妈追着打。” “杪杪姐，你心疼心疼我呢？” 江云珊说得可怜，也是实话。江云杪心里清楚，父母离婚之后，小婶和爷爷奶奶都对她很照顾，小婶怕宋盏是坏人，两人之间再因为年轻冲动，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情。 “好吧，那你就跟着吧。”江云杪说道，她和宋盏的关系，其实远没有到小婶担心的程度，即使没有江云珊做电灯泡，江云杪和宋盏也是比较规矩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甚至都没有牵手，只是并排走着，江云杪帮宋盏找了一个不错的酒店，安排好之后，因为晚上要准备明天的寿宴，再加上带着江云珊这个小拖油瓶，两人就早早打车回去了。 上车前，江云杪叮嘱宋盏道：“明天上午我不一定有时间，可能会让云珊来接你。” “放心吧，我肯定把姐夫带到。”江云珊保证道。 “明天可不能乱叫。”江云杪伸手就要提江云珊的脖颈。 “宋盏哥哥宋盏哥哥，我知道了。”江云珊求饶道。 计程车开走，江云珊看到后视镜里宋盏的身影返回了酒店，才对江云杪说道：“杪杪姐，宋盏哥哥还不是姐夫，对么？” 江云杪沉默着。 江云珊继续说道：“你应该很希望，他做我姐夫吧？” 江云杪继续沉默。 “杪杪姐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学校里我撮合成好几对了。”江云珊自信道。 “你别添乱就行了。”江云杪终于开口了。 其实江云珊说得对，刚刚在机场，江云杪拥抱宋盏的时候，宋盏身体很僵硬。 江云杪当然也很清楚，至少到目前来说，维持住的表面的亲密，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宋盏还要在广府待上一段时间，后续发展，谁又能说得清呢？ 至少在江云杪心里，从那个背她离开城堡废墟的雪夜开始，她就不会放手了。 第156章 江家寿宴 第二天7月6日，宋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提上从沪城一路带回来的茶梅礼盒——狮峰茶和丹赫梅饼，坐上了来接他的专车。 车是由专门司机开，副驾驶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后座坐着江云珊。 “鹤鸣哥哥，这就是宋盏哥哥，帅吧，我有骗你么？”江云珊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 宋盏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年轻小伙子转身伸手道：“黄鹤鸣，云杪的表哥。云杪上午有事，就委托我和云珊来接你了。” “宋盏，你好。辛苦了，麻烦你们跑过来。”宋盏简单地和对方握了手，寒暄道。 “应该的，远来是客，不能失礼。”黄鹤鸣也客气道。 “嘻嘻，你俩别假客气了。刚见面不熟，一会儿就熟悉了，别看鹤鸣哥哥绷着脸，人可好了，出来玩从来不让我出钱。”江云珊笑道。 “我倒是想让你出，你回家就告状，这谁受得了啊？”黄鹤鸣一副管不了你这丫头的样子，又对宋盏道：“宋兄还提着东西，也是给姑爷爷祝寿的么？” 宋盏明白，黄鹤鸣口中的姑爷爷，应该就是江云杪的爷爷了。 “嗯，一点见面礼，茶叶和糕点，算不上贵重，尝尝而已。”宋盏说道。 “宋盏哥哥人来就好，还带什么见面礼，不如先给我吃了吧。”江云珊盯了宋盏的礼盒半天，尤其是丹赫梅饼，看着图片就诱人。 “你什么没吃过，把馋虫收一收，别给咱家丢人。”黄鹤鸣教育道。 “哼，就你规矩多，我听我妈说了，鹤鸣哥你是刚进单位就被训了，现在又来拿我出气，对吧？”江云珊小嘴厉害着，黄鹤鸣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两人之间氛围很好，让宋盏感觉到很舒服。 车辆一直往荔湾区西边开，路过龙津西路和逢源路，最后停在一处西关老宅门口。 此时是上午9点半，老宅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轿车，虽不都是百万豪车，但却是军牌，警牌，以及政府用车皆有，彰显着老宅主人的复杂社会关系。 宋盏和黄鹤鸣、江云珊一起下车，司机将车开走，宋盏看到宅子正门上的匾额是“徽岭别苑”，字似苍龙游走，俊逸非常。 江云珊和黄鹤鸣带路在前，宋盏在后，进了宅门，才发现里面占地极大，别有洞天。 这是一座岭南特色园林，前庭后院，有廊亭小院，嵌着彩色玻璃的满洲窗随处可见，过廊亭又见青石小径，小径两侧是木棉花林，旁侧又有清涟池水，青灰色英石垒制的假山。 宋盏看到一处墙角，似乎眼熟，仔细一想应该是江云杪曾经给他发过这里开花的照片。 宋盏路上看到了好几个佣人端着茶盘或是提着食材路过，直到来到后院主厅，才算是看到了人群。 说是人群一点也不为过，大概有二十几号人站在院中，最里侧的厅内有十张紫檀雕花古椅，上面坐着几位年长的老人，有男有女，而厅前，则是中年人站着三五成群聊着天，往往是由一人陪同三、四个人，宋盏猜测那一人应该是江家人，陪同的是来参加寿宴的客人。 而再离宋盏三人近一些，则是和宋盏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甚至更小一些，七八岁的孩子也有，这些有的是江家的小辈，有的是亲朋好友的孩子，小孩子不算多，原因嘛，也许是时间未到寿宴正点，也许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前来祝寿。 宋盏颇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他又仔细看了周围的雕梁画栋，发觉除了岭南园林风格外，又混搭有徽派园林风格，融合得还很不错，窗棂窗纸俱全，让他一下子想到宅门上的匾额。 宋盏默默感叹：原来徽岭别苑的徽岭，是这个意思。 “妈，我把宋盏哥哥带过来了。”江云珊一眼就看到了正和客人聊天的老妈，立刻跑过去说道。 江云珊的妈妈董骄倩和客人说完话，走到宋盏和黄鹤鸣面前，她打量着宋盏，语气温和道：“你就是小宋吧？老听杪杪提起你，果然一表人才。” 宋盏知道这就是关心江云杪的小婶，立刻说道：“小婶好。” 宋盏这是东北的打招呼方式，他也不太懂广府人的见面习俗，董骄倩点头道：“你好，还带着东西过来？” 宋盏赶紧递上去，说道：“我来广府之前去了一趟余杭，带了一些特产，也不知道能赶上爷爷的寿宴，只得拿了一些来，见笑了。” 董骄倩也不在意，只是笑道：“多懂事的孩子，爷爷知道会很开心的。” “现在前厅乱着呢，爷爷和奶奶还在后屋喝茶，杪杪也在，你也过去吧。” “鹤鸣，给小宋带带路，今天招待小宋的任务，可交给你了。” “放心吧表婶。”黄鹤鸣显然也很怕董骄倩，仿佛脚下生火，一刻不多待，拉着宋盏就走。 两人穿过侧门，来到后屋的茶厅，宋盏以为又会和前厅一样人很多，但进门后才发现，只有不到五个人。 五人中有三老一中一少，三老里，有二老坐在正中间的主位，其中老爷爷年纪至少八十岁，头发稀疏，穿着暗红色的唐装，拄着拐杖，但腰却笔直，眼睛也很亮，听着旁人说话不停点头，偶尔笑一笑又不怒自威。 旁边的老奶奶则看上去年轻不少，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染黑，扎得很齐，并佩戴着金饰，穿着暗绿色的旗袍，坐姿很优雅，戴着眼镜，分外健谈，看上去年轻时必是大家闺秀。 坐在客位的一老一中，老的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坐在椅子上夹着烟说话，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收着，似乎腿上受过暗伤。 而中年人则要儒雅得多，手里摆弄展示着一块木料，高谈阔论聊个不停。 至于江云杪，则规矩地在主客位之间来回走，提着茶壶给大人们添水，虽也微笑地听着，实则百无聊赖，直到看到黄鹤鸣领着宋盏来了，这才眼前一亮，来了精神。 “你来了。”江云杪说道。 宋盏进来后，屋内的五道目光齐齐向他投过来。 第157章 紫檀秘闻 宋盏第一眼先看向江云杪，相比于满屋子暮气沉沉的脸庞，江云杪更让人眼前一亮。 她今天明显认真梳妆打扮了一番，和昨天的清纯松弛状态迥然不同。 今天江云杪穿着一身淡牵牛紫色锦缎低叉旗袍，旗袍上绣云龙飞凤，款式为斜襟如意扣，江云杪身段虽不及傅朝颜前凸后翘，但身材匀称纤细，也称得上玲珑有致，亦能够将旗袍很好地撑起来。 江云杪脖子上戴着一条极为罕见的玻璃种帝王绿笑佛，更显脖颈白皙，她唇色赭红，双颊梨涡处点缀着两点腮红，柳叶眉描摹如黛，荔枝眼灵动夺人，长发于头顶绾成圆顶发髻，双侧插翡翠排簪，两鬓留两缕发丝贴耳，眉心上方插戴藤叶纹冠状发饰，秀丽非凡。 宋盏心中暗道好美，却是不敢直接说出来。 江云杪见宋盏盯着自己许久，虽没说一句赞美之词，但也不枉费早起梳妆编发的数个小时。 “老江，这是你家谁的小子？看着没见过。”穿着中山装的老人问道。 坐在主位的江云杪爷爷江中盛看向江云杪，见她点点头，又看向宋盏说道：“后生，你是杪杪说的小宋吧？” 宋盏恭敬道：“我是宋盏，江爷爷好，祝江爷爷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接着又看向旁边坐着的江云杪奶奶，说道：“奶奶好，也祝奶奶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江中盛上下拜了拜手，江云杪奶奶笑道：“行，好孩子，坐过来吧。旁边是鹤鸣吧？好长时间没来看姑奶奶了，也坐过来让姑奶奶仔细瞧瞧。” 宋盏和黄鹤鸣坐到奶奶左手边，中山装老人的对侧。 江云杪走过来给宋盏和黄鹤鸣倒水，她向宋盏挤着眼睛，也不知在传递什么信号。 江中盛看向老战友，指了指宋盏道：“杪杪在冰城交的小朋友，两人关系好着呢。” 江中盛口齿还算清晰，但不是当地口音，而带着一点皖南黄山一带的音调。 中山装老人好奇道：“哦，是杪杪的朋友，从冰城过来么？那比我还远呢！” 江云杪解释道：“朱爷爷，他最近恰好来广府，赶上爷爷的寿宴，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 朱姓老人微微点头，旁边的儒雅中年人则就着话题说道：“说到冰城，我记得培丰之前是在那边主政吧。” “培丰不是在西南么？”朱爷爷问道。 “爸，你是最近电视看多了，记错了，培丰刚调到西南没多久，之前一直在冰城呢。” 朱爷爷拍脑袋道：“是是是，你看我这脑袋。” 江云杪奶奶接话道：“朱大哥，培丰之前在黑省，年前杪杪不是去找她爸爸，在那边认识的小宋。” 说到这，江云杪奶奶对宋盏道：“小宋，奶奶也没细问你忙不忙，就把你喊过来了，你别怪奶奶呀！” 江云杪的奶奶说话一直细声细语，给人一种非常有涵养的感觉。 “怎么会呢奶奶？我和云杪一样，都是刚考完试的学生，哪有什么事做，能来这长长见识挺好的。” “冰城那边也有不少充满历史年代的建筑，但这岭南园林，我还是第一次见。” “奇松怪石，花海清泉，还有廊亭别院，尤其是其中的融合部分，吸收徽派和岭南园林不同的优点，形成独特的美感，真好啊！” 宋盏一夸园林，江云杪奶奶就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江云杪偷偷竖起大拇指，宋盏不明其理，黄鹤鸣则偷偷说道：“宋兄，你这马屁拍对了，整个园林都是姑奶奶设计料理的，她最喜欢园林古木料子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宋盏明白了，怪不得对面的儒雅中年人刚才展示着手里的木料说个不停，原来是投其所好。 “听上去小宋你还挺懂这些的，有研究过么？”江云杪奶奶问道。 宋盏傻了，感觉江云杪奶奶要考自己，这可怎么办？ 宋盏向江云杪投去目光求助：我说有，还是没有啊？ 江云杪笑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劝你老实一点，这里可都是行家，朱叔叔是闽南着名的鉴宝节目主持人，奶奶更是西关有名的紫檀收藏家，说错可丢人呦！” 江云杪一说，大家都乐了。 她这表面上是在挪瑜宋盏，实际上是告诉他不懂就别乱说，如果懂，那就往奶奶喜欢的地方说一点，比如紫檀。 宋盏哪懂这些，搜肠刮肚，也只能想起来前世采访国内女首富的一些记忆，那位女首富极喜欢收集古董家具，当时对他们这些小媒体人科普了不少东西。 宋盏摸了摸正坐着的紫檀座椅，说道：“我哪敢乱说啊，这些老物件要研究总要见过，我家最好的沙发都掉皮了，梨花木和紫檀木我都分不清，可不敢乱说。” 宋盏说到这，江云杪奶奶和儒雅中年人，即江云杪口中的朱叔叔，也只是喝了口茶水没说什么，毕竟现在年轻人不懂这些也正常。 但谁知宋盏还是不知深浅地讲了两句：“不过我听说紫檀里以小叶紫檀最珍贵，主要生长于印度，在古印度是圣树，据说佛祖释迦摩尼就是用紫檀木来火化。后来紫檀又被称作帝王之木，自唐至清，每一代帝王都爱紫檀，据说忽必烈就死在自己建的紫檀殿里，而武则天，更是将自己最喜欢的鹦鹉用紫檀木做棺材厚葬。” 宋盏说着这些奇闻趣事，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但在场众人都听得有滋有味，江云杪问道：“葬鹦鹉么？真的假的？你可别瞎编，我们能听出来？” 朱叔叔解围道：“这个小伙子说得很对，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杪杪，你可不能冤枉他了。” 江云杪瞥了宋盏一眼，说道：“有朱叔叔替你撑腰，就相信你吧。” 江云杪奶奶哈哈笑道：“小宋谦虚，懂得还不少，你刚说的小叶紫檀，这就有一块，是你朱叔叔带过来的，大家一起看看吧。” 朱叔叔将手里刚才展示的木料又拿出来，这是一块5a金星瘿子小叶紫檀，形态如同一本书页，远看上去是一块完整的木料，近看实际上上面却是雕刻的《金刚经》小字，使用草书，字迹狂放。雕刻虽入木三分，清晰异常，却摸上去格外顺手，并无滞涩感。 一般紫檀木很少有佛经书页的款式，又这般工艺高超，宋盏不知道它的价格，但想必价格不菲。 经过宋盏这么一提，大家也就着紫檀木聊起来，江云杪奶奶沉浸其久，给众人科普了很多相关的历史知识。 宋盏感叹道：“奶奶是真正的收藏家，我想紫檀木这些老物件，价值几何另算，但其包含的文化价值和传承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而将它们完好的保存下来，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没办法，聊到这一步，宋盏前世作为编辑的职业病犯了，不受控制地开始“上价值”。 这个时代“上价值”还没有被大家那么抵触，在场众人又都和体制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盏的话还是很温暖人心的。 江云杪奶奶露出欣慰的笑容，而江云杪本人，更是在给宋盏添茶时偷偷扣了一下宋盏的手心。 好像在说：哥哥，表现不错呦！ 第158章 国泰民安 朱叔叔拿过来的紫檀木料，自然是献给江中盛的寿礼，但实际上却是得了江云杪奶奶的欢心，可谓一举两得。 聊过紫檀，众人又说回园林。 宋盏对这园林构造早有困惑，问道：“奶奶，我看这‘徽岭别苑’，是少有的融合徽派和岭南风格的园林，应该刚建造的时候不是这么设计的吧？有什么说法么？” 宋盏一问出口，朱爷爷和朱叔叔也露出好奇的神色，就连黄鹤鸣这样的“家里人”也不太清楚个中缘由，纷纷看向江云杪奶奶。 奶奶此时倒是看上去没那么大气端庄，少有的露出一丝羞涩，这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分外少见。 江云杪注意到奶奶的变化，对江中盛说：“爷爷，你看，奶奶有点害羞了。” 江中盛虽面不改色，但还是语气柔和道：“都快入土的人了，还羞什么？” 江云杪奶奶说道：“就知道说我，那你亲口讲给大家听听吧？” 江中盛不说话了，江云杪笑道：“还是我替爷爷奶奶说吧。” 江云杪清了清嗓子，看向江中盛的老战友朱爷爷，问道：“朱爷爷，您可知道我爷爷和奶奶怎么认识的么？” 朱爷爷开玩笑道：“就在这广府认识的呗，一辈子了，也没听老江细说过，其实我们几个老战友都纳闷，这打一辈子仗的泥腿子，怎么就认识了你奶奶这样的大家闺秀呢？” “直接从贫农变地主了，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羡慕坏了。” 江中盛闷哼一声，不过说到他和江云杪奶奶的姻缘，他还是很骄傲的。 江云杪接着道：“朱爷爷，您记得当年的解放南粤吧？我爷爷那时做什么，您有印象么？” 朱爷爷翻着眼皮回忆道：“你这丫头可问住我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爷爷和我分了两个连队，我还是战斗序列，他被抽调去做侦查工作了，好像是被分配潜入广府城，摸排国军的兵力布防情况。” “朱爷爷记忆力真好，当时爷爷确实在城里侦查，那时整个国军政府犹作困兽之斗，城内警戒森严，爷爷在执行任务中被追捕了，受伤后偶然间躲进了这座宅子，被奶奶发现收留。后来奶奶引追兵去了别处，保住了爷爷，而爷爷就留在这里养了几天伤，虽然后来回了军营，但和奶奶也就这么相识了。” 江云杪说到这里，看了宋盏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朱爷爷感叹道：“好啊，老江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包办的婚姻，敢情你是自由恋爱啊！” 江中盛被朱爷爷说得老脸一红，说道：“扯这些做什么？你没那个福气。” 朱爷爷也不气，说道：“说白了，那就是美女救英雄呗，哈哈哈。” 江云杪接着说道：“后来爷爷和奶奶在一起后，因为祖上是皖南人，虽然爷爷此后一直住在广府，但也难免思乡，于是奶奶就改造了这园林，融合了徽派风格，希望爷爷住得惯一些。” 朱爷爷疑惑道：“可老江祖上世代贫农，有顶的房子家里都没有，尽是茅草盖顶，哪见过正经的徽派建筑？” 也就是老战友，不然换个人揭江中盛的短，估计会被他打出去。 不过确实，江中盛家贫，而江云杪奶奶家黄家却是当地传承百年的大族，书香门第，两人结合确实有一些不匹配，不过那个年代，爱情更纯粹一些，江中盛为解放事业奋斗，美女爱英雄，也很正常。 后来江中盛也算是一路建功立业，除了解放战争外，还参加了抗美援朝和对越反击战。 大家又从园林聊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其实主要是朱爷爷和江中盛两人说，其他人听，大家感慨革命不容易，岁月艰难，更应该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到了尽兴的地方，江中盛拄着拐杖站起身，叫道：“杪杪，今天高兴，我们去写个字，让你朱爷爷看看我的进步。” “好呀，我给爷爷磨墨。” 江云杪搀着江中盛移步到茶屋里侧的书斋，这间房被屏风分成两侧，里侧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文房四宝码得齐全。 朱爷爷腿脚不便，早年战斗留下的暗伤，他又不肯拄拐，只得一瘸一拐地慢悠悠过来，宋盏和黄鹤鸣跟在后面。 江云杪磨着砚台，江中盛看着挂满一排的各种毛笔，选了一只写大字的兔毫，由江云杪铺纸，沾着墨就要落笔，可刚写下一横，手就抖得笔摔在了纸上，横上多了不协调的一点。 黄鹤鸣要上前帮忙捡，被江云杪的奶奶拦住，说道：“他不会要人帮的。” 江中盛又将笔拿了起来，老脸憋得青紫，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也不知是老得真没力气，还是思绪太乱无从下笔。 大家都担心江中盛气坏身体，看向江云杪奶奶，谁知江云杪奶奶什么也没说，她最知道江中盛的脾气，倔着呢，旁人劝不回。 “爷爷应该是坐累了，不如让我这个学生代写吧。”江云杪毛遂自荐道。 江云杪一开口，江中盛倒是脸色转好了一些，叹了口气，将笔放下道：“罢了，你写吧。” 江云杪将笔拿起来，挽袖，镇纸，粘墨，提笔，动作颇为标准，她抬头看向爷爷，问道：“爷爷，我们写什么？” 江中盛说道：“写什么都好，这一横没写好，倒是把整张纸毁了。” 江云杪看向宋盏，宋盏会意道：“不毁不毁，爷爷这分明是点了一个点，不如就写‘国泰民安’可好？” 江云杪笑道：“爷爷觉得呢？” 江中盛说道：“那就国泰民安吧。” 于是江云杪将江中盛的一横和摔笔的一点，嵌在“国”字里，又补上剩下三个字，组成了“国泰民安”。 江云杪常临摹的是王羲之的《雁塔圣教序》和褚遂良的《房玄龄碑》，行楷双修，虽年纪小，却笔力不俗，宋盏也见她qq空间里不少上传的书法作品，还有一些奖状奖杯。 江云杪选择以行书接江中盛的残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放下笔后，众人都凑过来细看。 “这字写得好啊！线条，章法，结构，神韵俱佳，老江后继有人了！”朱爷爷虽然表达夸张了些，但也不算过誉。 江中盛也咧嘴笑，哪怕缺了几颗牙，依旧笑容灿烂。 这时，江云珊的妈妈董骄倩敲了敲门，进来后说道：“爸，妈，新到了一批客人，据说是京城过来的，我安排到西茶室了，您去看看么？” 江中盛微微点头，看向朱爷爷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第159章 迟来的冰糖雪梨 江中盛和江云杪奶奶一起离开，江云杪必须陪着，走之前对黄鹤鸣说道：“谢谢鹤鸣哥代替我照顾宋盏了。” 黄鹤鸣笑道：“自家人说什么谢。” 江云杪又看向宋盏，道：“你先跟着鹤鸣哥，一会儿寿宴开始我再给你安排。” 宋盏说道：“放心吧，你且忙你的。” 江云杪点点头，跟上前搀扶着江中盛去往西茶室，董骄倩看向朱爷爷和朱叔叔道：“朱伯伯，还记得我么？我是培年的爱人，当年结婚的时候您来喝过酒。”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当年我看你就有王熙凤的样子，现在主持起寿宴一样办得有模有样，厉害！”朱爷爷夸奖道。 “王熙凤？您还喜欢看红楼梦？那有机会咱们可以好好聊聊。”董骄倩说道。 “弟妹，你不用和我爸聊了，他就看过电视剧，要聊我陪你聊吧。”朱叔叔接话道。 “那我们也去前厅吧，那边热闹，多得是说话的人。”董骄倩笑道。 董骄倩将朱爷爷父子带走，黄鹤鸣也对宋盏道：“宋兄，咱们也走吧，我领你转一转。” 宋盏跟着黄鹤鸣在宅子里逛荡，遇到了江云珊领着五六个小孩灌了池水玩水枪，战况焦灼，宋盏和黄鹤鸣怕被牵连，只能绕道走。 一路上偶遇到各种亲戚，黄鹤鸣为宋盏纷纷做了介绍，宋盏又从黄鹤鸣口中了解到了不少关于江云杪的故事，比如江云杪从小就漂亮早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父母感情不和等。 “父母常年不在身边，云杪怕是很容易受欺负吧。”宋盏心疼道。 “谁敢欺负她啊？姑爷爷和姑奶奶最疼她了，她可真的是江家和黄家的掌上明珠。”黄鹤鸣说到这又低声补了一句，“二叔又那么有能耐，官都快当到天上去了，现在大家巴结云杪还来不及呢！” 也不知是江云珊之前给黄鹤鸣做了什么功课，还是宋盏和江云杪的关系好，让黄鹤鸣没当宋盏是外人，把他知道的江云杪向宋盏说了个遍。 宋盏虽已经对江云杪有所了解，但只是自己的视角，现在补上了黄鹤鸣的视角，江云杪的形象在宋盏心中更加立体了。 到了中午寿宴开始，在前厅露天布置了六个大桌，其中有三桌是客人，另外三桌则是江家和黄家人，宋盏与江家和黄家小辈一桌，他看到江云杪被拉着坐在江中盛和奶奶中间。 这三桌客人，有一桌主要是爷爷的好友，来者大多也七老八十，有一些中年人来，也是因为家中长辈去世，代替过来祝寿，每个人皆是身板挺直，精神健硕，一看就是军伍出身。 还有一桌客人大多穿着正装或板正的衬衫，谈笑间往往点到为止，很注重形象，官气较重，这一桌有一些是江培丰和江培年的好友，另一些是京城组织派来给江中盛祝寿的慰问嘉宾。、 第三桌客人相比之下就随意多了，大多数穿着凉拖鞋，衣衫宽松，甚至还留有长辫子，艺术气质浓厚，据说这些人有几位是黄家的世交，有几位是西泠印社的成员。 西泠印社是着名的金石篆刻研究团体，兼顾书画，江云杪奶奶就是其中的一员，曾经其中的着名书法大家社员也指导过江云杪书法，因此前来祝寿。 整个寿宴没有一个商人和明星，更没有宋盏想象中那么声势浩大，流程也很简单，兴许是江中盛刻意要就简办，否则以江培丰如今的地位，来的人估计能从西关排到体育西了。 席间江云杪和各位叔伯宾客敬酒聊天，端庄大气，毫不露怯，说话引经据典，字字珠玑，家学涵养让宾客们纷纷称赞，宋盏作为旁观者，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云杪。 直到宴席结束，也不见江培丰和江培年过来，江云珊告诉宋盏，江培丰远在西南，公务繁忙，过不来了，而江培年虽然就在隔壁市，今日却有演习任务，不能抽身。 宴席结束后，宾客散去，一些老友留下与江中盛喝茶，江云杪奶奶领着董骄倩等家里的女人收拾残局，收拾完江云杪终于腾出功夫，拉着宋盏来到她的闺房。 进了闺房，还不待宋盏反应，江云杪已经快速将门关上，而后转身抱住宋盏。 “抱我一下吧。”江云杪闭着眼道。 宋盏双手停在空中，而后渐渐落在江云的后背上。 “终于有机会只你我二人独处了。”江云杪抬头说道。 宋盏看到江云杪眼角的血丝和疲惫，知道她今日是一刻不得清闲，忙前忙后太累了。 “云珊那丫头真是可恶，昨天跟得太紧，恨不得挂在我身上，一点不懂事。”江云杪气道。 宋盏笑道：“她也是执行任务，今天我见到小婶，看得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云珊不听话，必定被责罚。” “也是了，今天多亏小婶撑着。”江云杪说道。 “你也很厉害，我看你在席间和那些大人谈笑风生，一点不差。”宋盏夸奖道。 “真的么？嘿嘿。”江云杪窃笑着，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在抚慰着她的灵魂，极舒服。 “对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江云杪似是想到什么，把宋盏按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江云杪走后，宋盏简单地打量着江云杪闺房内的陈列，最里侧是红木架子床，上装素色床幔，旁侧立着黄色玻璃球状立灯，靠近床角2米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 书桌上有一排杂书和两只棋罐，书桌角落还放着一张江云杪和宋盏滑冰的相框，以及一个被制成琥珀状的打火机工艺品。 宋盏眼神一亮，那是元宵节那天，城堡下他用的火机，后来被江云杪要走了。 书桌对侧放着一把古琴，再右边是关好的红木雕花衣柜与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古琴和床之间是立式衣架，上面除了几件夏装外，还挂着一条不该在这出现的冬季围脖——宋盏滑冰那天送给江云杪的。 宋盏刚看了一半，江云杪就轻轻地用茶盘碰门，宋盏赶紧起身将门打开，江云杪端着装着一砂锅冰糖雪梨的茶盘走进来。 “已经稍稍放凉了，现在吃正好。”江云杪笑道。 宋盏看着忙前忙后的江云杪，额角还留着细汗，说道：“你今天忙了一天，还帮我弄这个，我哪里好意思？” 江云杪笑着摇头道：“累倒是不累，但你要是吃不完，我可就真的伤心了。” 宋盏看着江云杪晶莹的眼神，点头道：“好，我一直想尝尝呢。” 说着宋盏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由于速度太快，被烫得差点跳起来。 “只是稍稍放凉而已，还热着呢，你这也太心急了。”江云杪找来旁边挂着的帕子，帮宋盏擦了擦嘴边露出的梨水。 宋盏嘿嘿一笑，又慢悠悠地吃着冰糖雪梨，边吃边说：“真好吃，又甜又温润。” “有这么好吃么？”江云杪也坐下，拿着另一只勺子也喝了一口。 两人同时舀着梨汁，动作竟分外一致，头险些碰到了一起，抬头时又是四目相对，勺中的梨汁入口，两人目光又交错停留了片刻后才分开，只觉口中梨汁更甜，也不知其中加了什么。 第160章 工厂考察(上) 江云杪和宋盏独处的时间不长，很快董骄倩就派江云珊找过来，宋盏也知道寿宴结束，江家内部必然有很多私事要处理，也就不便久留，于是和江云杪一起去了前厅，和江云杪爷爷奶奶作别后便离开了。 其实宋盏走后，江家内部也没少讨论他，得出的结论是宋盏这孩子不错，至少看不出坏来，江云杪也趁机和爷爷奶奶请假，准备带宋盏在广府周边玩两天，招待一番。 第二日，江云杪早早乘车来接宋盏，昨晚她和宋盏在电话里商量好了，陪他去东莞考察工厂，宋盏没想到江云珊也在车上。 “云珊也在？”宋盏有点意外。 “宋盏哥哥，怎么看到我不开心么？”江云珊在车上生气道，“不欢迎我，那我下车好了。” 江云杪笑道：“别理她，她家就在东莞，小婶在广府有事，云珊要回家补习，让我们顺手捎她回去。” 说到补习，江云珊就如丧家之犬一样难过：“我真的不想补习，什么时候我能长大啊？像你们一样多好。” 宋盏和江云杪会心一笑，有云珊在也好，至少路上不寂寞。 东莞市紧挨着广府，距离在60公里左右，开车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宋盏对东莞这座城市早有耳闻，珠三角核心城市，全国篮球城市，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之一，并且最着名的是它的服务业，素有“南东莞，北长春”的雅号。 车子一进东莞市区，宋盏便看到一排排的酒店和夜总会，大多装修豪华，宛若宫殿，甚至有几家着名的5星酒店也一闪而过。 据说此时全国只有300家五星酒店，东莞就占16家。 这些娱乐场所在东莞发展最蓬勃的十年里，几乎每一家都是人满为患，外商招待，工人老板消费，都跑不出去。 兴许是08年金融危机刚开始不久，外企虽然已经触碰到了寒气，但此时东莞的工厂并未出现大规模倒闭，整个东莞市区还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车子先到了距离市政府不到5公里的一处军队家属楼，将江云珊放下，哪怕江云珊对宋盏二人依依不舍，还是被她姥姥领了回去，而后司机带着宋盏和江云杪在市区内转。 “我们直接去工业园么？”宋盏问道，他看得出车子行驶的轨迹方向明确。 “不，先接个人，总得帮你找一个本地向导才行。”江云杪说道。 “不必这么劳烦吧？”宋盏不太想用江云杪的关系。 “这可就不是我能定的了，昨天你走之后，爷爷奶奶对你评价都很不错，小婶也夸你懂事，你带的礼盒，家人尝了都说好。”江云杪笑道。 “既然爷爷奶奶喜欢，我回去多寄一些。”宋盏笑道。 江云杪接着说：“我说明天陪你来考察工厂，爷爷奶奶说要好好感谢一下你，就给小叔打电话帮忙安排了这事。” 宋盏知道江云杪口中的小叔应该是江云珊的爸爸江培年，具体他是做什么的，宋盏还不清楚。 江云杪看到宋盏的疑惑，说道：“小叔是部队的，在附近驻扎，昨天有任务不能过来，但电话里答应给我们找一名向导。” 又是爷爷奶奶的心意，又是江云杪小叔的安排，宋盏也只能高兴地接受了，如果这再不接受，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其实宋盏提前打听过，这边的营商环境会好一些，工厂也多，寻找合适的目标工厂了解情况并不算困难，但有本地向导总比没有的强。 车子停到一处像是政府办公楼的门前，很快走出来一个操着当地口音，说着不标准普通话的中年大叔，他看到宋盏和江云杪的车子，凑过来敲了敲门。 “你们是不是要去看工厂的？”大叔问道，满脸带笑。 “是的，您是？”江云杪问道。 “小姑娘很漂亮，哦，小伙子也很帅啊！”大叔亲切道，“我是老江的战友啊，退伍嘛，现在在咱们商会工作，你是老江的侄女吧？” “我姓赖，叫我赖伯伯就行了。” 江云杪说道：“那就麻烦赖伯伯了，快上车吧。” 经过简单地交流，宋盏和江云杪知道来的人叫赖洪军，是江培年早期服役的同班战友，后来转业到了地方，现在在东莞工商联会担任主任，其实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肯定不小，理论上轮不到他亲自来。 但可能是听说江云杪来了，所以想见一见，今天也无大事，就给其他局推了，答应了江培年的临时差事。 “你们是想做什么？学生社会调查？”赖洪军坐在副驾驶问道，他掏出一颗烟，递给旁边的司机，司机拒绝后也没说什么，而是拍了拍司机肩膀说“好样的，有纪律”。 听赖洪军的口气，似乎没人告诉他工厂考察的具体目的。 宋盏回答：“差不多吧，我对这些还不太了解，想先整体了解一下。” 宋盏也没说自己想开厂，他和江云杪确实是学生身份。 赖洪军想了想最后也没点烟，只是用手夹着，说道：“那方向总有的吧？” 宋盏说道：“电子制造，手机相关的都想看看。” 赖洪军回头看了宋盏一眼，惊讶道：“小伙子你做什么调查呀？你要是想做一些服装啊，皮包啊，这些都好弄，手机需要技术的，生产线也得升级，这些可不透明啊！” 宋盏笑道：“没关系，您看有没有相关的工厂，做过手机的或者相关产业链都可以，能让我参观一下也好。” 赖洪军笑道：“旁人不敢说，今天既然找上我，肯定让你满意。” “伙计，厚街认得路么？不认我指给你。” 赖洪军和司机沟通着目的地的，他提到的厚街正是东莞着名的工厂镇之一厚街镇。 东莞市很大，工厂分布在各个大大小小的乡镇里，其中比较有名的是长安镇，虎门镇，塘厦镇，厚街镇等。 其中虎门是主要做服装箱包，长安、塘厦和厚街则主攻电子产品和五金器械制造。 由于长安镇相对东莞市里最远，去长安镇又会途经厚街镇，于是赖洪军将这里选为第一站。 进入厚街镇，宋盏看到了和市区里截然不同的街景。 一排连着十几个修鞋补衣的摊位，每一个师傅都忙着手里的活计，对面是撑着带着油污的太阳伞酣睡的招聘经理，脚搭在桌子上，桌前贴着工厂招工广告，旁边是几个炒河粉和卖牛杂的小吃摊，吃完的顾客只需再走上两步，便能拐进一个全是衣服摊位的深巷，买上几件戈壁虎门镇产的5块，10块的连衣裙和短裤。 年轻人聚集在这条街上，有的在打听工钱，有的则在买一些生活用品，还有的在等自己的衣服鞋子修好，虽然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但每天都有工厂错峰放假，永远有人气和烟火气充斥其间。 这是2008年的厚街。 第161章 工厂考察(下) 厚街镇不大，工厂都成片连在一起，赖洪军带着宋盏和江云杪找到一家叫腾飞电子的厂房，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山寨机加工厂，占地至少两千平米，接待的电子厂经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叼着烟的男人。 “军哥，哪阵风把您吹来了？”经理是被看门的大爷用对讲机通知才出来的，他看到是赖洪军后，嘴里的烟都掐掉了。 赖洪军看着经理道：“卢经理，别紧张，我侄子和同学想参观一下手机生产过程，写个社会实践报告。你的腾飞电子工厂最规范，我这不就带人过来了么？” “卢经理，方不方便你给句话？” 卢经理笑道：“方便，随便看，随便看。” 卢经理看着宋盏和江云杪，两人男帅女靓，尤其是江云杪，容貌气质，看上去也不是一般家庭出身，他将赖洪军拉到一边，说道：“军哥，这是什么情况？上个月在极乐盛世不是玩得挺好么？” 赖洪军说道：“看给你吓的，没事。你派人带着他们在你们工厂里转转，态度好点。” “真是军哥你的亲戚？”卢经理一万个不信。 “别问这么多，总之服务好，以后你的厂子在这片儿，能省不少的事。”赖洪军提醒道。 卢经理点点头，笑着领宋盏和江云杪进了工厂。 宋盏也不管赖洪军和卢经理说了什么，怎么处理是赖洪军的事，他只管关注自己想知道的。 眼前这个腾飞电子厂，虽然看上去两千多平不小，但至少有一半的空间是库房，里面放着各种装着电子器件的箱子，有的屋子还很热，箱子摞在打好的架板上堆得老高。 “这里和别的库房不太一样。”宋盏说道。 “电子元件嘛，怕潮，进水就用不了了。”卢经理解释道。 宋盏点点头，跟着卢经理从厂房的入口开始参观，这并不是正规的手机生产厂，连大牌的代工厂都算不上，纯粹就是自己找的各种电子元器件供应商拿货，拼装起来的小作坊。 厂房内是一排长长的流水线，两边各坐着一排穿着各式花衣裳的工人，有男有女，大多二三十岁，其中打头的一批似乎是技术工人，他们从身旁的筐里将手机主板捡出来，从另一个筐里挑出一只扬声器，用锡焊的方式接到主板固定的位置，做好之后放到流水线上，流水线带着主板留向下一个人，下一个人再从筐里拿出一只手机底壳，屏幕预留的埋线和主板连接好，再用螺丝固定住，重新放回流水线。 然后依次是中间层，金属卡槽，电池，后盖螺丝等等。 整个流水线能有上百米，非常精细，把每一个工人的工作都简化到最小，直到最后的工人放入说明书，扣上包装盒封箱，一部手机就制作完成了。 宋盏发现整间厂房里摆放的机器不超过10台，其中有一半是塑封包装的机器，也就是说，这个电子厂几乎是没有自己的技术的。 “卢经理，其他的手机工厂，也是这样的流程么？”宋盏问道。 卢经理一看宋盏的问题，就知道他确实是个愣头青，笑道：“小哥难道认为工厂都是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机械化，全自动，窗明几净的么？” 江云杪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疑惑道：“难道不是么？” 卢经理扒拉着旁边箱子里散乱的没有生产信息的电池，学着工人的样子，随手将刻着生产信息的贴纸贴在电池上，说道：“我们这里生产的手机很便宜，两百块就能买一台不错的，还额外送一块电池。” “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是外企大型手机厂商，什么诺基亚，飞利浦，我们和那些比不了的。” 宋盏也明白，那些大型外企工厂管理严格，几乎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些外人随便参观的。 “不过手机生产嘛，我之前也在外企工厂干过，摸清楚之后就自己出来单干了。” “其实如果没有自己的专利技术，大家都是整合商，有什么差别呢？” 卢经理掰着手指头给宋盏算：“手机有什么？无非是外壳，屏幕，主控主板，扬声器，电池，有的还装个手电筒，好一点的甚至带相机镜头，也就是这些嘛。” “哦，对了，还得配个充电器，再加一个成本5块钱的耳机。” “这里面外壳好一点的还有金属板，屏幕也分电容电阻两种，能触控怎么也得上千了，相机就更不用说了，镜头和传感器几乎都是国外供货，日本那边巨多。” “厚街镇几乎都是组装厂，像长安镇那边，有一些原配件厂，扬声器几乎都从那边发，很多mp3，mp4也用，这些都在那边建厂。” “大家都大差不差，挣点辛苦钱喽。” 卢经理把这个行业说得一点含金量也没有，不能说全对吧，但也确实是当前国内手机市场的现状，高端的产品几乎都来自外资企业，而国内自产的手机，则以山寨机占大头。 宋盏问道：“卢经理，你知道那种可以全屏触控，不用触控笔的手机么？里面还能装各种软件。” 卢经理笑道：“我是这个圈子的，怎么不知道呢？小哥你说的是苹果手机对吧，他们厂在深城龙华那边，我有哥们在那当车间主任，他给我看过他们产的手机。” “那边要求真严格，不光要无尘车间，还做各种高强度测试，点按上万次，跌落测试等等，生产线贵着不说，没有品牌效应出货，小厂根本赚不回来成本，划不来的。” “而且那手机好看是好看，我觉得没大用，你看国内不都是诺基亚的天下么？” 卢经理目光短浅，看不到苹果手机的潜力，这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时候诺基亚还如日中天，行业龙头摆在那，谁会关心苹果等新兴手机厂商呢？ 宋盏大概了解了手机生产流程，虽说只是山寨机的，但已经能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从腾飞电子厂出来后，赖洪军又带着宋盏看了两家其他的手机厂，都在厚街镇里，也是生产山寨机的，一家和腾飞差不多，另一家生产条件更差，但神奇的是，更差的那一家卖的山寨机，宋盏听说过，在老家卖得还不错。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到了下午1点半，宋盏三人也走累了，为了感谢赖洪军这个向导，宋盏和江云杪请他吃饭，不过厚街镇毕竟主要服务厂里工人，饭店消费都不高。 三人进了一家偏平价的川湘菜馆，此时菜馆里已经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桌两个电子厂工人在喝酒吃饭，宋盏三人挨着他们旁边坐下，点了四个菜后，宋盏去冰柜拿几瓶汽水，这一走一过，偶然间瞥到了电子厂工人手上的一款手机。 宋盏仿佛触电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第162章 触摸未来 “宋盏，宋盏。” 听到江云杪叫自己，宋盏才回过神来，走回去把三瓶汽水起开，玻璃瓶的维他递给江云杪，亚洲沙示递给赖洪军，宋盏自己留下珍珍荔枝，眼睛却是不停地往电子厂工人那一桌瞟。 这一桌电子厂工人和刚刚在山寨机厂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短袖工服，背部印着白色的htc标志，很明显这是htc厂的工人。 宋盏注意力都放在htc工人手里把玩的那款手机上，这是一款白色面板的手机，比一般的直板机还要厚一些，像一块肥皂。 手机屏幕在3.2英寸左右，屏幕边框很宽，下边是手机按键，有5个，一个在中间，四个在手机底部。中间的按键是“menu”，也就是菜单键，下面四个分别是电话键，主页键，返回键，和电源键。 当然，这还不足以一下子就吸引到宋盏，宋盏可不是手机发烧友，认不得每一个手机的型号，真正让他关注到的，是手机背盖上的一行英文logo，太醒目了。 google。 这竟然是google的手机！ 宋盏感觉自己喝下汽水的速度都放缓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东莞小镇，竟然能看到google的手机，那手机的操作系统就不言而喻了。 但宋盏还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安卓。 江云杪和赖洪军都注意到了宋盏的异常，江云杪顺着宋盏的目光看过去，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赖洪军以为宋盏是发现了htc的工人，想去工厂看看，于是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厚街镇确实有一两家外企工厂啦，这个好像是一个叫宏达的台商开的。” “小伙子，台商很难搞定的，特别认真，不好相与，他们工厂难进的呀！” 宋盏倒是不执着于进厂，他站起身走过去，终于看清了htc工人双手端着手机，正在玩一款类似弹珠走迷宫的游戏，就是一颗弹珠会跟着手机倾斜上下左右地滚，然后玩家需要控制它走出迷宫，迷宫里会有一些洞，掉下去就失败了。 这个小游戏在十几年后当然不会有人记得，但是现在却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因为这个游戏需要陀螺仪支持，而现在市面上售卖的手机，没有一台搭载过陀螺仪。 陀螺仪，就是手机转动方位感应的传感器，现在htc工人玩的这款游戏，就是google开发人员用来测试陀螺仪功能开发的游戏app，被内置进了初代的安卓系统里。 当然，宋盏不是手机发烧友，不知道这些，htc工人看到宋盏这么一个陌生人凑过来，都很警惕，旁边没玩手机的那位问道：“你干嘛？” 宋盏笑道：“打扰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在旁边这一桌吃饭，看到你们在用这款手机，能不能让我看看，玩几分钟。” “放心，我不拿走，就是看看，你们吃完饭就还给你们。” 正玩着手机的htc工人立刻把手机塞进兜里，说道：“不行，这手机保密着呢，不能给你们看。” 而没有手机的那名htc工人，则抱怨道：“叫你别拿出来嘚瑟，万一泄露出去，咱俩可完了。” 宋盏一听，似乎这台手机正在秘密研发，还没上市，只是被这两名工人偷偷带出来了。 宋盏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劝道：“你们看这样如何，你们看着我玩，10分钟，10分钟之后就还给你们，另外这一桌菜，算在我们的账上，如何？” 两名htc工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嘀咕道：“他就在这弄，应该也搞不出什么花来。” 另一个则说：“也行，反正是工程机，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东西，没人知道。” 两名工人一合计，达成一致，说道：“行，那你看吧。” 宋盏笑道：“那就谢谢了。” “服务员，这桌再上一打珠江，两盘猪脚。”宋盏喊道。 两名工人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吃完了。” “吃着吧，我请客。”宋盏大方道。 两名工人吃人嘴短，立刻把手机拿出来给宋盏，宋盏把出汗的手在裤子上猛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台手机。 江云杪和赖洪军全程看着宋盏和工人交涉，两人虽然不知道宋盏的目的，但赖洪军还是对宋盏的做法点头认可，而江云杪则对宋盏在意这台手机表示好奇，凑过来偷看。 宋盏上来就观察手机的背盖，看到底部印着“htc g1”后微微点头。 接着他将屏幕解锁，进入桌面，熟悉的界面和操作模式，哪怕界面还很简陋，哪怕操作还不顺畅，但足以让他确认，这就是初代安卓系统。 宋盏紧张地按下“menu”键，并进入设置界面，找到系统信息，很快“android 1.8”就出现在眼里。 宋盏瞳孔一缩，他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他在网上了解过google在去年对外发布了安卓系统，但那时还没有任何一台手机正式搭载，没想到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集成安卓系统的手机了。 这会是第一台面世销售的安卓手机么？ “朋友，打听一下，这台手机大概什么时候上市？”宋盏问道，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这是老板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工人说话还是很谨慎的，“不过现在生产进入尾声阶段了，应该已经在准备出货了。” 宋盏点点头，按照这个进度，估计半年之内肯定能够面世，速度快一点，说不定十月就能买到了。 江云杪聪慧又心细如发，宋盏这一系列古怪的举动，以及这台她从未见过的手机，宋盏却操作起来如此熟悉，这让她想到了那天宋盏喝多了向她说起的关于他的故事。 江云杪眼神震动，轻声道：“这个手机，是未来的……” 宋盏嘘了一声，接着轻轻点头道：“是的。” 江云杪也跟着紧张起来，她问道：“我也能摸摸么？” 宋盏将手机递过去，工人们则对此毫不在意。 江云杪可不像宋盏一样对安卓系统熟悉，还是宋盏教她后她才掌握，并且也玩了一下弹珠走迷宫的游戏，一上手之后，她就能瞬间感觉到，这和她用过的其他手机都不一样。 宋盏此时心情格外复杂，他突然发现未来距离他如此之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得到。 手里的这台htc g1手机尽管和后来的安卓手机差距很大，但该有的都有了，刷rom，安装应用，相机，触摸屏，宋盏一下子能想到无数个应用的初级版本，都可以在这台手机上跑起来。 想到这样的手机半年内就会发售，宋盏一下子坐立难安。 他感觉到一种紧迫感扑面而来。 原来未来已来！ 他必须尽快行动了。 第163章 男人间的对话 接下来的10分钟，宋盏确认着htc g1系统的状态，拍照能力如何，触摸流畅度怎样，但上网能力因为没有插卡无法确认，wifi功能也因为没有路由设备无法使用，只是系统功能里目前都是有配置的。 相比于手机系统，htc g1特有的滑盖和全实体键盘的特色，对宋盏来说倒是显得没什么新意了，他如果做手机，也是不打算留键盘的，但他也能够理解目前这么设计的目的。 毕竟现在还是手机从直板机到智能机的过渡阶段，开发商怕用户不适应，也并不敢梭哈只有触摸屏的未来市场。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乔布斯，敢如此笃信自己的判断。 宋盏很讲信用，10分钟不到就将手机归还，而后和江云杪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10分钟桌上的菜也已经上齐了，宋盏以汽水代酒，感谢了赖洪军的关照和帮助，没有赖洪军带他来厚街镇，他也不会遇到htc g1，这可能比上午的考察都重要。 赖洪军问宋盏下午还要不要去其他的手机厂看看，宋盏表示不需要了，他大概摸到了这行的门道，如果可以，希望去一些手机配件厂看看，或者有中间商能够整合资源，也可以聊一聊。 对于宋盏想了解得深入一些，也在赖洪军的意料之中，经过一上午的接触，他明白宋盏肯定不是来做社会调研的，宋盏不经意间的各种表现和流露出的行事风格，已经和他平时接触的商人无异了。 吃过午饭，宋盏三人继续出发，他们还是按照计划前往长安镇，那里有一些屏幕和扬声器配件工厂。 下午的考察相对顺利一些，只是那些可以参观的配件工厂，都是一些宋盏没说听过的品牌，质量和效果也让他觉得没办法支持智能机的功能需要，而可用的如索尼和夏普等屏幕大厂，则没有办法随便进入。 但折腾了一下午，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宋盏摸清楚了东莞这几个镇的供应链布局，如果他在这边建厂，那手机的生产和出货会非常方便，除了供应链齐全外，还有完整和丰富的物流体系可供支持，能够快速分发到全国的物流网络已经初具雏形。 赖洪军开玩笑道：“这才一天时间，这边的产业体系都快让你摸个遍了，明天是不是就要划地建厂了？” 宋盏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看个皮毛罢了。至于划地建厂，现在还划不来。” 赖洪军只以为宋盏是没看上这块，其实是宋盏知道，现在东莞的工厂看上去还挺繁荣，价格颇高，但到了年底就会跟着金融风暴衰落，到时候接手转让的工厂，会划算很多。 一天的考察结束，宋盏收获满满，他决定尽快联系google谈合作，项目必须趁早确立，晚上回到酒店。 而江云杪那边，也收到了江培年的电话，江培年邀请宋盏去家里做客，准备招待宋盏一番。 毕竟江培年帮忙安排了赖洪军给宋盏做向导，这顿饭肯定是要吃的，而赖洪军则以还有其他事情为由，提前下车了。 宋盏和江云杪晚上6点赶到江培年的家，是江云珊开的门。 “小叔呢？”江云杪进门后问道。 “我爸在做饭。”江云珊打着哈欠，上了一天课给她累懵了。 “你家不是小婶做饭么？没听说小叔下过厨啊？”江云杪表示怀疑。 “来了来了肉来了。”厨房传来江培年中气十足的声音。 宋盏看到一个剃着寸头，身材健硕，和江培丰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从厨房里端着两盘牛肉走出来，中年人上身是黑色训练背心，下身迷彩短裤，感觉下一秒就要去出任务。 “他不会做饭还不会切肉么？”江云珊说道，“一会儿吃粥底火锅，他在准备食材。” 宋盏和江云杪被江云珊迎进屋，直接在餐桌边落座。 江培年的房子是部队分的，120平左右，整体装修比较简洁，也可能和他很少在家住有关系。 很快江培年端着最后两盘虾和猪杂，挨着宋盏落座，盯着宋盏打量了几眼，问道：“能喝酒不？” 宋盏点头道：“可以喝点。” 江培年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打金威出来，又进房间提出一瓶撕了包装的白酒，说道：“啤的白的，今天咱们都尝尝。” 江云杪知道江培年的酒量，担心道：“小叔，宋盏不比你从内蒙练出来的酒量，第一天来就被放倒了，以后谁还敢来你家！” “我这侄女厉害呀，家里没人能说过她。”江培年哈哈大笑，看着宋盏道。 “杪杪，我是替你爸爸考察考察小宋，咱家和普通广府家庭可不一样，做咱家女婿，酒量得过关。” 江培年说话直率，一句女婿直接把江云杪说得不好意思了，宋盏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江培年拉着灌了两杯。 江培年兴许是在部队待久了，风格大开大合，倒是也和北方人脾气相投，知道宋盏家在冰城，说了不少去东北和内蒙换防的军营生活，与宋盏也算聊得来，于是酒过三巡，气氛差不多了，他便直奔主题。 “小宋，我哥有出息平步青云，我那前嫂子也不知道飞世界哪块逍遥去了，可怜杪杪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她小时候的家长会，还是她小婶去开的。” “杪杪是我和她小婶看着长大的，比珊珊都心疼。” 江培年喝酒有点上脸，红了一片。 “我作证，每年给姐姐的压岁钱这么厚，给我才这么薄。”江云珊比着夸张的手势，接话道。 “你闭嘴，你姐那些压岁钱，哪年不是给你买吃的花光了？”江培年直接拆穿道。 江云珊冷哼一声，拉着江云杪的手道：“杪杪姐，你吃饱了么？要不去我房间玩一会儿，我爸一喝多了就训我，我不想理他。” 江云杪哪能看不出来，这父女俩在这演戏，不过是小叔想和宋盏单独说话罢了，她只好成全道：“好呀，让我看看你作业写得怎么样。” 江云杪和江云珊走后，饭桌上只剩宋盏和江培年。 江培年敞开了说道：“小宋，你跟我说说，你和杪杪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宋盏看着眼前的汉子真诚的眼神，也不好兜圈子，说道：“我和云杪目前还只是朋友。” 江培年点头道：“哦，是朋友啊？我相信你。小宋，我哥没时间，我这个小叔得负起责任。” “咱们说点男人间的话，实话说，你喜不喜欢杪杪？” 第164章 态度 宋盏被问住了，江云杪什么条件，别说前世，就是这一世他事业有成，其实也够不上。 容貌，家庭，谈吐，宋盏没资格挑，更何况两人也经历过一些事情，甚至她还知道宋盏重生的身份。 因此，宋盏肯定是喜欢江云杪的。 但宋盏自己也在犹豫，因为他已经和卫泠然两情相悦，只差一个男女朋友的名分，同时，他还鬼迷心窍地去招惹了傅朝颜。 现在夹在卫泠然和傅朝颜之间，宋盏便已经想不明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于江云杪，他此时更加不敢有想法了。 江云珊的房间内，江云杪正把耳朵贴在门上，江云珊则摆弄着床上堆积如山的公仔。 “杪杪姐，你不是说检查我的作业么？怎么一进屋就趴门上不动了？”江云珊笑道。 “哼，就你会说话。”江云杪立刻起身拿起一只地上的公仔就朝江云珊砸去。 江云珊拿着一只贝壳公仔抵挡着，脸上笑开了花。 而江云杪也只是和江云珊拌嘴，双脚仿佛浇筑在地上不挪一步，身子也趴在门上纹丝不动。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想听的话。 江培年看宋盏这般犹豫，气便不打一处来，喝道：“你这小伙子怎么婆婆妈妈的？不痛快。” 宋盏也不知说什么，于是就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咕咚咕咚就把一杯白酒喝了干净。 整整二两。 “嘿，你小子慢点，酒不是这么喝的！”江培年要去拉，宋盏已经将酒喝光，他确实不擅长喝酒，二两五十二度白酒下肚，宋盏只感觉看人眼晕，回话也回不利索。 接下来江培年无论怎么问话，宋盏都只能点头或者摇头，要不就是傻笑，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可把江培年难住了，宋盏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过了十几分钟，江云杪感觉外面没有动静了，就偷偷从房间出来，看到宋盏正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而一边的江培年，则叼着一支大青山在旁侧吞云吐雾，看到江云杪出来后招了招手。 “他喝多了，给他弄屋里歇歇吧。”江培年鼻孔窜出一杆烟气，皱眉后又笑了：“这小子可真行，给自己灌醉了都不撂话，哎呀。” 江云杪看着熟睡的宋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最后却只说了一句：“我可弄不动他，那就麻烦小叔了。” 宋盏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11点，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衣服倒是都很完整。 他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子开大，头探出去猛吸了几口气，头脑慢慢缓过来。 当当~ 几声敲门声响起来。 “谁？”宋盏问道。 “是我。”江云杪在外面回答，“我听到里面有拉窗户的声音，你醒了？” “嗯。”宋盏走过去把门拉开。 江云杪依旧是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看了宋盏一眼，噗嗤笑道：“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头发，乱糟糟的。” 宋盏现在的发型和鸟窝差不多。 “小叔和云珊呢？”宋盏向江云杪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客厅很昏暗，谁也不在。 “小叔回部队了，云珊刚被同学叫走。”江云杪说道，“我听小叔说你后来就是喝酒，一口肉没吃，一口粥没喝？” 宋盏尴尬道：“我白酒酒量太差了，掺着喝更差，很快就让小叔放倒了。” 江云杪摇头道：“不对呀，小叔说他都没灌，是你自己给自己灌倒的。” 宋盏只是抓着后脑勺憨笑。 “走吧，我猜你也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江云杪建议道。 “好呀。”宋盏估计江云杪一直守在外面也没吃东西。 江云杪很快从房间里中找出两双凉拖鞋，一双递给宋盏，两人从江云珊家出来，立刻又感受到盛夏南粤的高温，闷热得让人难过。 南方的夜生活远比北方丰富，晚上11点街上全都是人，宋盏和江云杪如同一对恋爱多年的情侣，并肩走在街头。 “小叔都和你说什么了？”江云杪明知故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男人间的话题。” “哦？”江云杪反问道，“男人间的话题我不能知道么？” 宋盏没回答，而是指向前面道：“好像有人在唱歌，我们去看看呢？” 江云杪知道宋盏故意岔开话题，也不生气，只是跟在宋盏后面。 同一时间的省政府办公室内电话响起，江培丰看了一眼来电人，把笔放在一沓厚厚的重建工程审批文件上，慢慢从椅子上坐起来。 “喂。” “是我，哥。” 江培丰疲惫的挤了挤鼻梁，笑道：“我知道是你，小点声，这么晚打电话，小心骄倩给你踢出家门。” 江培年大笑道：“哈哈哈她敢！” 江培丰倒是第一次见到弟弟这么硬气，想了想问道：“你是在外面吧？” 江培年嘿嘿一笑，说道：“嗯，骄倩还在广府呢，我刚从家里出来，正往部队赶。” “哥，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么？” 江培丰说道：“别卖关子，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哥，我给你打电话也是让你歇歇，你我还不了解么？干起工作来没时没晌的。”江培年赶紧说道。 “那你说吧，见到谁了？”江培丰问。 “杪杪。”江培年夸道，“今天杪杪过来了，几个月不见，出落得更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云珊以后能有杪杪一半就好了……” “行了别说没用的，杪杪去东莞做什么？”江培丰问道。 “她陪她的朋友过来，叫宋盏。”江培年偷偷笑道，“我看也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八成是小男朋友，不过这小子嘴倒是挺严，死活不承认。” “现在让我灌趴下了，在家躺着呢。” 宋盏？ 江培丰有些头疼，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非常复杂，把他当个小辈，却总能给你惊喜。 “他怎么来了？”江培丰问道。 “他说想来开个手机工厂，就来考察一下，对了，来之前他还参加了咱爸的寿宴，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印象都不错。”江培年说道，显然没人和他说过宋盏救过江云杪的事。 江培丰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宋盏已经见过江家这么多人了，再加上杪杪对宋盏的态度，这个宋盏，他还真不能放着不管了。 “哥，你什么意思啊？”江培年问道。 “我？”江培丰想了想道，“杪杪喜欢就好。” “我想也是，咱家也不是那种死盯着门楣的家庭，你看老爷子当年不也是溜进老太太的闺房……”江培年说着又有点不着调了。 “你适可而止，对着我说可以，要是在家让老爷子听到，非端着机枪突突了你不可。”江培丰笑道。 兄弟情深，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下电话。 江培年的这个汇报非常及时，也让江培丰意识到，宋盏和江家牵扯愈来愈深，而宋盏这次来广府，也不知是故意向江家靠拢还是一切赶巧。 江培丰回到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重建工程审批文件，又想到了那天宋盏连夜来找自己游说的情景。 “等忙完手头这些事，是时候该和他好好聊聊了。”江培丰默默道。 第165章 《大话西游》 东莞街头，宋盏和江云杪找到了歌声的来源，那是一个大排档的二层，大排档做的是胡椒猪肚鸡，一种南粤随处可见的当地火锅。 “要不就吃这家？猪肚鸡很好吃的。”江云杪问道。 “好，那就尝尝。”宋盏说道。 两人上了二层，随便找了一个靠街的位置坐下，这里的大排档都是露天的，布置简陋，宋盏坐着的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霓虹招牌。 大排档老板为了招揽生意，请了驻唱歌手，只是不巧宋盏和江云杪二人刚坐下点好单，驻唱歌手就已经唱完最后一首，开始收拾器乐了。 正当大家兴致索然时，驻唱歌手身后的白布忽地降了下来，江云杪旁边不远的中心过道，老板正调试着投影仪，很快电影画面就出现在了白布上。 “有电影看也不错。”江云杪笑道，为宋盏倒上一杯凉茶。 宋盏则学着这几天江云杪教过的手法，将两人用的餐具都用热水烫一遍，再抬头看的时候，一阵阴森又熟悉的电影配乐响起，接着是挖着耳屎的孙悟空和罗家英饰演的磨叽唐僧间的对话。 “竟然是《大话西游》。”宋盏意外道。 “你不喜欢么？”江云杪问道，“我感觉还挺好看的。” 宋盏点点头道：“喜欢啊，这个电影挺好的，想看喜剧的人能看到喜剧，想看悲剧的人能看到悲剧，想看爱情的人能看到爱情，什么都不想看，也可以琢磨琢磨故事时间线。” 江云杪笑道：“还真是。那你想看什么？” 宋盏说道：“我看了很多遍，电影有的，都看过了。” 前世宋盏大学四年正赶上ipv6普及，学校内网上了资源分享能力，不花上网流量，大家疯狂上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资源，于是宋盏几乎刷遍了能找到的豆瓣前500名以内所有电影，其中就包括《大话西游》。 很快猪肚鸡锅上来了，除了一盘清远鸡，一盘猪肚外，宋盏两人还点了响铃卷，腐竹和虫草花，因为鸡和猪肚是分开的，江云杪告诉宋盏这并不正宗。 “应该是猪肚将鸡包起来，先洗后酿，再用牙签封口放在锅里煲……”江云杪给宋盏详细地讲了怎么做才正宗。 宋盏笑道：“你好会吃，冰糖雪梨也做得好。” 江云杪眼睛看定宋盏，说道：“是呀，谁娶了我，便一生吃喝不愁。” 宋盏点点头，喝了一口凉茶，又看了一眼电影，说道：“现在放的是《大话西游》的上部，上部挺好的，更搞笑一些。” “你更喜欢上部么？”江云杪问道。 “是呀，谁不喜欢周星星呢？”宋盏回忆道，“他的电影我都看过，远的像《家有喜事》《逃学威龙》，近的像《功夫》，他自己做的电影话语权越大，越会往里面塞很多东西。” “像这部《大话西游》，其实算是他的电影里，很特别的那种，就是会探讨一些问题，而不是单纯的搞笑。” 江云杪帮宋盏盛了一碗胡椒猪肚鸡汤，反驳道：“那你还喜欢上半部？上半部探讨的可不多。” 宋盏也帮江云杪盛了一碗，接着道：“确实讨论的不多，所以才能让大家看下去啊？” “我感觉上部更像是周星星以演员的身份去演，下部更多是的创作者。” 江云杪微微点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下部，尤其是紫霞仙子，她为了爱情如此决绝，热烈，可能每个女孩都渴望成为紫霞仙子。” 宋盏说道：“但是她的结局并不好。” 江云杪慢慢放下汤勺，托腮看着电影画面，说道：“结局重要么？” 宋盏疑惑道：“不重要么？” 江云杪笑道：“重要么？” “不重要么？” “重要么？” “哎，我就给你研究研究，别这么认真。” 宋盏和江云杪会心一笑，这一刻两人心中生出难得的默契，只感觉这一瞬间有人和自己心意相通。 是的，两人这段看似磨叽地互相反问，正是出自《大话西游》里至尊宝和菩提祖师的对话，电影里是探讨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道理延伸到其他方向也是一样的，问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答案。 电影还在继续，猪肚鸡锅也还在沸腾，宋盏和江云杪沉默地吃了看了很久后，江云杪还是说回到。 “我还是觉得结局不重要吧。” 宋盏仔细倾听着，他感觉江云杪有心事想说。 江云杪一口一口舀着汤，也不喝，只是说道：“小时候我爸妈很恩爱的，我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可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后来我问我妈妈原因，她说受不了爸爸一本正经的样子，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其实她自己也没有管过我多少。” “她和我说，她最开始是喜欢我爸爸一丝不苟的样子，特别有魅力，后来我爸爸还是那样，她却觉得没意思了。” “人变没变都是错的。” “我妈妈以为爱情是开始，婚姻是结束，后来她发现，抱有这种想法，一辈子是过不好的。” “我没经历过她说的这些，只是知道她现在在国外很快乐，经常换男朋友。” “……” 两个人就像在那个雨天，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只是角色发生了交换。 “……所以结局真的重要么？” “我们是不是知道了结局，就不会让故事继续了？” 江云杪眼神落在电影里紫霞牵着驴来到盘丝洞前，将洞府改名，那一刻她眼神有光，绝不会想到之后的结局。 宋盏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怜惜，尽管身处炎热的夏日，但他仿佛回到元宵节那个冰冷的雪夜，江云杪眼神里的期待依旧，就像紫霞仙子一样，期待着那个踩着七彩祥云的意中人到来。 所以结局重要么？ 如果现在江培年再问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 我是喜欢杪杪的。 但现在不会有人问他了。 而江云杪，其实也明白了，现在的宋盏还不是她的孙悟空，而是回到500年前的至尊宝。 至尊宝用月光宝盒，回到500年前，在盘丝洞前，与紫霞仙子相遇。 而宋盏穿越时空回到13年前，在冰城堡，也和江云杪相遇。 江云杪认为她可以等待，毕竟她等的人已经到了，只是还没醒而已。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呢，就报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叫盘丝大仙。” 随着紫霞仙子的一声芝麻关门，电影到了结尾，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过了1点。 宋盏和江云杪正要起身离开，宋盏的电话响了，这次是老妈李红玫打过来的。 “野小子，这么久不回家，还在外面玩呢？我就知道，你去沪城领奖什么的就是个幌子。”电话里是李红玫的大嗓门，她听到了宋盏附近行人的热闹声。 “妈，我……”宋盏百口莫辩。 “听说已经开始录取了！” “不回家也就算了，你倒是查查录取结果咋样！” 第166章 录取 高校录取结果在黑省是分批次公布，7月6号到15号是本科提前批录取，16到21号是本科第一批次录取。 宋盏拿到的降分优待政策，算特定招生计划（指定专业），与贫困地区和定向招生相同，走提前批录取，如果录取结果出来得早，现在确实能够查到了。 “好，我明天……一会……马上就查！” 宋盏又是被李红玫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顿，直到撂下一句“明天必须给我滚回来”这才结束。 放下电话，江云杪笑道：“头一次看你这么狼狈，是阿姨？” 宋盏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道：“应该是有同事家孩子出了提前批结果，她才想起来我这个儿子，还上着夜班就给我打电话了。” 江云杪非常理解：“父母对子女的未来都很关心，高考太重要了。那你快查一下吧。” 宋盏跟着江云杪回家，两人到家已经接近2点，江云珊早就睡了。 电脑在书房，江云杪站在宋盏身后，盯着他进入黑省招生办网站，输入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心里紧张得不行。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宋盏等着招生办网页加载完成，回头看向江云杪笑道。 “当然了，就怕我考上了你没考上。”江云杪说道。 她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和宋盏未来不在同一所大学，那将要面对的困难会更多。 宋盏这才想起来，刚下飞机他问江云杪高考的成绩，被她搪塞过去了。 “哦？这么说你考上了？”宋盏问道。 江云杪还没回答，网页就已经刷了出来，她“啊”地一下叫出声。 宋盏也看过去，只见网页里清晰地显示： 录取院校：（）京城大学。 录取专业：（0）汉语言文学。 呼~ 宋盏感觉到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食指颤抖地点着键盘。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录取是板上钉钉，但真正看到的这一刻，宋盏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已经有点忘记前世看到录取结果是什么样的状态了，只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晚上，也不记得有没有人提醒他，他就随便上网查了一下，看到结果后独自下楼，沿着小区走了一圈才回来告诉父母录取结果。 他那时对自己的成绩也算满意，只是不知为何，尘埃落定后总是会想起刚上高中立下的宏愿，那些在清华还是京大里纠结的无聊时光，甚至班级里超常发挥的同学也会在这一刻让他倍感嫉妒。 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挺好，嗯，就这样吧。 这也许是那时宋盏的想法，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们都能去京大了？”江云杪自言自语道。 宋盏看向江云杪，江云杪微微笑道：“你来的前一天我就知道了，我是新闻学专业。” 宋盏没想到江云杪真的实现了当初的诺言。 宋盏考上京大除了这半年确实在努力外，关键还是要归功于莫文扬为他争取到的降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能考上京大学生的差距。 有时候那几十分，无论高考多少次，都缩短不了。 而江云杪，虽然她本身的成绩不差，但距离京大还有一定的距离，能够考上是靠自己努力用功得来的成绩。 当然，这也和她所能接触到的教育资源有关，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严格按照分数和排名被录取，已是没走捷径。 或者说就算她想走捷径，以江培丰的性格也不会同意。 江云杪本想抱住宋盏庆祝一下，没想到睡眼惺忪的江云珊直接将书房门推开，打着哈欠道：“姐姐，你玩得也太过分了吧，叫声都给我吵醒了。” “能不能克制一下，我还是个孩子呢？” “别给我带坏了。” 江云杪这才想起来，一定是刚才自己“啊”的一声吵醒了江云珊。 “你还用带么？还是个孩子？你看是说话像个孩子的样子么？”江云杪按着江云珊的肩膀道，“我和宋盏在查录取成绩，你可别乱说。” “快快快，回去睡觉。” 江云杪不容江云珊分说，直接将她推回了房间，回头嘱咐道：“我今晚和云珊睡，你还睡那间客房。” 江云杪二人走后，宋盏本想给李红玫打电话，又怕万一她在夜里打盹，电话吵醒就不好了，于是改以短信的形式告诉李红玫录取结果。 宋盏又给老宋转发了一份短信，这才躺下。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宋盏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他突然觉得考上京大也没有那么令人兴奋了。 也许是成绩现在并不是他的全部，他已经能够通过人生的其他方面获得成就感：他有了自己的公司，维持住了幸福的家庭，帮助到了一些人，弥补了心中良久的遗憾，而感情上，也算是铁树开花，聊以慰藉。 在这一刻，宋盏内心那一点因前世的不顺带来的自卑和怯懦，逐渐消解。男人的成长，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第二天早上8点，宋盏和江云杪、江云珊一起下楼吃早餐，宋盏首次尝试了猪杂面，还是江云珊极力推荐的，她今天格外懂事。 “抱歉宋盏哥哥，后来杪杪姐和我说，我才知道坏了你们昨晚的好事。”江云珊不停道歉，端着猪杂面的老板送餐过来，耳朵一下支起来了。 “我现在祝贺你不晚吧，祝贺宋盏哥哥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没有洞房！”宋盏感觉周围食客看他都带着好奇，赶紧叫住江云珊，这小丫头嘴上一直没个把门的。“好了好了，收到了。” 江云杪已经管不住她了，不理她只是问宋盏：“你要回冰城了？” “嗯，这次出来时间太久了，我妈已经连夜召回我了。”宋盏苦笑道。 “好吧，本来还想留你多玩几天。”江云杪遗憾道。 吃过早饭，江云杪单独送宋盏去广府机场，到了机场后，她没有像宋盏来时那样将他抱住，而是客气地挥手与他作别。 宋盏突然感觉江云杪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 “那就再见了。”宋盏紧了紧背包，里面有一些江云杪给带的广府特产。 江云杪看着宋盏过了安检后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勉强卸下坚强的面具，她感觉到眼眶有一些湿润，又仰头睁大眼睛，将眼泪用一个微笑顶了回去。 是的，她终于认可了和宋盏之间目前只是朋友，就像紫霞认清至尊宝那时最喜欢的确实是白晶晶一样。 但大学才是她的主战场，她对此充满信心。 江云杪认为，紫霞悲剧的源头，其实是她需要至尊宝变成孙悟空去救她。 而江云杪，不需要任何人去救。 她可以保护她的至尊宝，谁欺负都不行。 第167章 爆发的前夜 7月8号下午1点，宋盏抵达了冰城机场，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周。 下了飞机后宋盏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他先是和老宋通了电话，老宋现在正在黑水县老家，一场暴风雨把爷爷的葡萄架打散了，他正帮着修理。 “你考上京大，家里都很高兴，你爷爷还说咱们老宋家祖坟冒青烟呢！”老宋歪着脖子夹着电话站在圆凳上，手里也没闲着，用麻绳扎着葡萄架。 “我出来这么多天，我妈不会把我吃了吧？”宋盏担心道。 “现在知道怕了？”老宋嘿嘿笑着，摘了一颗绿莹莹的葡萄擦了擦放进嘴里，连忙又吐了：“还欠点儿。” “爸你就别卖关子了。”宋盏急道。 “该说你小子运气真好，放平时你出去玩这么久，你妈非揍你不可，现在她可一点时间都没有，本来昨天还说最近有点累，今天白班请假，现在精神着呢，在医院候着，就等同事打听你成绩……”老宋说道。 宋盏一听心算是放下了，李红玫既然忙着扬眉吐气，那肯定是没时间理他，晚上再下厨懂事露一手，基本上这一遭就算过去了。 宋盏合计后说道：“师傅，路口给我放下就行，我买点菜。” 晚上李红玫到家，看着宋盏做了一桌子菜，围裙还没脱，伸手不打笑脸人，果然没那么生气，只是在饭桌上不停地点着宋盏的“不齿行径”。 “知道回来了？” “是是是。” “在外面浪挺美吧？钱花光了？” “是是是。” “想出去玩就直接说，你去领奖领一周，当妈是傻子？” “是是是……不，不是。” 李红玫无论怎么数落，宋盏都听着，等李红玫把心里的怒气发得差不多了，宋盏适时地将话题引向录取结果。 “嗨呀，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赵主任，王大夫，李会计，还有经常来扎针的张奶奶，全都夸你呢！” “说你许久不见，学习学到天上了，连京大都考得上。” “你妈呀，这回在医院可是名人了，据我所知，今年医院里，没有谁能在孩子考学上，压你妈一头。” “不行，我得琢磨着订酒店的事，今年升学宴，可得好好办一下。” 宋盏看着李红玫吃饭也吃不安生，夜班白班连轴转一点儿不困，顶着眼袋就开始翻通讯录里在饭店干的朋友，不禁哑然失笑。 前世考上大学的时候，李红玫没有福分看到，今生能够让她高兴，宋盏觉得比什么都强。 嗯，就让她好好操心一下升学宴吧。 回到冰城第二天，宋盏就开始往公司跑，一是为了盯着点开心农场上线的筹备工作进度，如果有傅朝颜拿不定主意的问题，需要他决策，二是嘱咐包娜帮他办签证，自从见了那款htc g1后，他去谷歌总部谈合作的心情愈加迫切。 此时创新楼只有包娜在，而傅朝颜和洪芳最近则常驻京城，至少一个月内都赶不回来。 一进冰糖科技的工区，宋盏就听到了熟悉的音乐，是蒋蕴祺和小齐哥一起演唱的《农夫渔夫》。 这首歌是前世宋盏听过的最贴近开心农场主题的民谣，稍加改动后，他便丢给蒋蕴祺，让她看着创作改编，没想到最后真的被选中作为开心农场宣传曲。 “如果有一天我拥有一个大果园。” “我愿放下所有追求做个农夫去种田。” “每一个早晨我耕耘在绿野田园。” “每一个黄昏我守望在乡间的麦田。” 蒋蕴祺歌声悦耳动听，如清泉流响，小齐哥歌声充满江湖气息，如大河奔流，两人声线交错，直接把这首歌的完成度拉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让人听到后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每日打渔耕作，除虫浇园，乐不可支。 这首歌只制作了短短的三天，便匆匆上线，没想到第一天就冲到了新歌榜第一名。 宋盏找到包娜的时候，她正哼着这首《农夫渔夫》，在办公室整理公司资产清点报表，8月底公司总部就要搬迁到京城了，资产梳理马虎不得。 “唱得不错嘛。”宋盏笑道。 “老板你回来了。”包娜赶紧起身给宋盏倒水，宋盏摆了摆手，自己去饮水机用纸杯接了一杯，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开心农场筹备得怎么样了？” 包娜说道：“上午刚和京城的筹备组开了个早会，进度一切正常，目前推广支出在急速扩大，而植入广告商那边还比较犹豫，他们觉得当前报价较高，想看上线数据后再定，傅经理那边正在谈……” 宋盏点点头道：“好，她们在前线拼杀，咱们做好后勤工作，就是对她们最大的支持。” 包娜说道：“明白，资金方面第二批贷款已经到了，另外傅经理也找到了其他的资金渠道，我们上的推广渠道也支持季度结算，所以目前还好。” 宋盏又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公司运转的其他情况后，将自己去南方手机工厂考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让包娜帮忙处理签证问题，近期他准备去旧金山谷歌总部。 “好，现在政策对我们很照顾，签证应该半个月就能下来。”包娜保证道。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宋盏几乎都在公司里，为了保证开心农场顺利上线，他又和厉俊敲定明确了一期的核心内容，将细枝末节去掉，保证核心完成度，同时招募了一些冰糖微博的忠实用户做体验调研，规模不大只有不到1000人，从回访来看，满意度相当高，甚至有用户强烈要求不要删档。 “求求了，我的菜刚种满，让我收！让我收！” 用户的鼓励也给了宋盏等人极大的信心，大家充满干劲，只等16号上线，这将是今年夏天最重要的战役。 7月15号，晚上11点半，京城中关村卓然大厦十楼会议室，校内网高层刚刚开完战略会议，会议结束后，市场营销总监祁总和产品总监谷砚超正整理着文件。 “谷总，听说明天冰糖微博的开心农场就上线了，最近他们声势很大呀！”祁总说道。 “凭一个低级的卡通过家家游戏，就想一步登天，冰糖微博的那帮家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谷砚超不以为然道，他不相信厉俊那帮人能成功。 “嗯，老板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也派人搞到了内部测试名额，确实不过是一个经营小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祁总说道，“不过总感觉只有这点东西，至于让冰糖微博这么大费周章么？” 谷砚超冷笑道：“在微博功能被我们畅聊空间紧密跟进的情况下，他们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 “还有腾讯和搜狐等大厂跟进，各方围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您说是吧，祁总？” 祁总也跟着哈哈大笑，在他们眼里，冰糖微博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第168章 起早贪黑地偷菜 谷砚超这个人，虽说瞧不起冰糖微博，但一向小心谨慎，就像当年他也是瞄准了厉俊不能翻盘，才发难控制公司一样。 于是开完会后，谷砚超叮嘱产品组的员工们，今晚都体验一下冰糖微博的开心农场，每人明天上交不少于500字的体验报告。 谷砚超走后，产品组的员工们才算是正式下班，他们一个个怨声载道。 其中一个叫白笑笑的女员工是刚毕业不到一年的新人，她和闺蜜合租在京城的天通苑，从中关村返回天通苑要20公里，坐公交要1个小时以上。 平时下班早还好，像今天下班已经过了12点，出租屋又没网，白笑笑不得不选择留在公司过夜。 经过简单地梳洗，白笑笑拉开自己的折叠床，在工位上睡了一会儿，直到晚上2点闹钟响起，她才强撑着睁开眼睛，洗了把脸，打开电脑，登上冰糖微博，一进主页，便直接弹出了开心农场的直达弹窗。 现在是2点15，开心农场已经于晚上2点正式上线。 白笑笑之前没有体验过开心农场，只是在公司内网看过有人发的体验报告，看上去和普通的经营游戏差不多，她不爱玩游戏，对这些不感冒。 白笑笑计划是进来例行公事地点一点看一看，写够500字的体验报告就睡。 可当进入开心农场界面后，她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现在的开心农场界面可比内网里的体验版本丰富得多。 现在的版本，不仅游戏贴图素材更加的可爱和精致，玩法上也更丰富，除了正常的种植和采摘外，白笑笑还发现，右侧多了一个好友列表。 因为谷砚超的要求，产品组的员工们几乎每个人都拥有所有潜在竞对产品的账号，并且彼此是好友或关注的状态。 在冰糖微博里，只有互相关注才会被认为是好友。 因此，白笑笑能够看到，好友列表里有一半头像都是亮着的状态，这证明该好友现在也在开心农场里。 白笑笑看到其中一位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同事刘芊也在线上，刘芊是大自己三届的同校学姐，来公司后就对自己非常照顾。 刘芊的头像旁边，有一个提示气泡，上面写着“去做客”，白笑笑好奇地点过去，发现是刘芊的农场。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2点30分，刘芊作为最早进入开心农场种植的玩家，她的麦子已经成熟。白笑笑看到在刘芊的农场麦子上，自动触发了新手教程。 “嗨，恭喜你发现了开心农场的隐藏玩法——除虫和偷菜。” “嘻嘻，身为好友，你可以帮助你的好友进行菜地除虫，以此来保住他（她）的菜地收成哦。除虫你也可以获得奖励呢！”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好友农场里青菜或谷物成熟后，偷偷收获，这样可以提高土地的使用效率。小心一点，别被他（她）的看门狗发现哦！” 白笑笑懵了，还可以这么玩？ 她仔细看了一遍，都是新手，哪来的看门狗啊！ 但是偷别人的菜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好不容易种上的。 白笑笑正纠结着，突然发现刘芊的菜上出现了两个小手，接着两块菜同时消失了。 要知道菜都是一块一块的采摘，因为动画的缘故，采摘一次就要5秒钟，因此不存在同时消失的情况。 除非，已经有别人在同时对这个菜地下手。 白笑笑还在做心理斗争，就看到刘芊的菜地很快被采摘干净，然后更搞笑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右侧的好友动态里，白笑笑收到了一条提示。 “您的好友‘会开花的树（备注：刘芊）’发了一条微博。” 白笑笑点开一看，内容是： “是谁偷了我的菜？杀千刀的！你倒是帮我种上啊！” “这破游戏也没个提示，你给我等着！ “我迟早会揪出来你的！” 白笑笑不禁哈哈大笑。 在好友们的农场逛了一大圈，当她回到自己的菜地，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自己的菜地空空如也。 白笑笑平时性格很好，非常和气，也不与人争抢，但看到自己半个小时前种上的菜地被收得干干净净，内心的小恶魔瞬间爆发！ “得了！今晚谁也别睡了！” “给我偷！” 于是，一场刚上线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网友们发现并玩坏的偷菜功能，引发的偷菜大战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 宋盏承认，他为了开始能把游戏热起来，减少了种菜的时长和增多了偷菜的次数上限，但偷菜提示真不是他不想做，而是游戏上线来不及了。 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因为项目进度被砍掉的偷菜提示功能，竟然搞得人人自危，更助长了偷菜风潮的盛行，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二天早上10点，谷砚超来到公司后发现到岗的产品组员工寥寥无几，他叫醒正趴在桌上睡着的白笑笑。 “啊？谁？谁偷我的菜？”白笑笑一个激灵起身，才发现是谷砚超，立刻捋了捋头发，说道：“超哥。” 谷砚超看得出白笑笑应该是睡在公司的，毕竟旁边的折叠床都还没收，他也不好怪她，只是问道：“其他同事都没来么？” 白笑笑说道：“我不知道超哥，昨天我和芊姐他们在开心农场里偷菜到半夜，可能他们也没睡醒吧。” “什么？！” 谷砚超觉得这太夸张了，一个破开心农场玩到第二天不上班？有没有搞错？ “你把游戏打开。”谷砚超非要亲自看看不可， 一个小时后，谷砚超艰难地从白笑笑的工位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登上冰糖微博，不需要他搜，整个热搜榜以及微博广场里，全都是开心农场互关求加好友的帖子，还有一些吐槽偷菜的帖子，以及帮除草收麦子等代练的帖子。 不少网友说，开心农场上线了一天，已经让他开始改闹钟了。 还有网友表示，他以后就要开始起早贪黑地偷菜了。 谷砚超看着网友们如此痴迷和激烈的反响，呆坐在老板椅上，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 坏了！ 好像还真让开心农场做成了！ 第169章 各有归处 这一夜，除了竞争对手和开心农场的玩家们睡不着外，冰糖科技的员工们更是一个个严阵以待，如履薄冰。 宋盏，傅朝颜，洪芳，厉俊，以及中层领导们，全部守在电脑前，一边体验并收集用户反馈，一边关注数据流量的变化。 只有包娜不在，她被宋盏赶回家陪孩子了。 “厉俊，每隔一小时在群里通报一下流量数据。” “截止到16号0点，注册用户在4970w人，日活跃用户在860w人，2点到3点，时段活跃用户130w人，开心农场体验用户100w人，在线人数超过72w，时段留存超过70%。” 数据出来后，所有人都很兴奋，这个时间段并非是用户活跃高峰，在这个时候上线，也是一种较稳妥的选择。 但还是让大家没想到，时段留存超过了70%，这证明用户是喜欢开心农场的。 “除了流量数据外，还要关注相关帖子增长，平均用户好友增长和互动情况，对，还有广告曝光数据。”傅朝颜说道，“如果数据达到预期，我想明天广告商会把公司门槛踩烂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干劲十足。 事情的发展比宋盏预料得还要迅猛，从7月16号凌晨上线，到7月20号这五天时间里，开心农场累计游玩人数突破4000w人，而新的用户增长超过500w。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天开心农场都会带来超过100w人的新流量，也许是某些用户为了偷菜新建的账号，也许是拉上了亲朋好友一起来玩，但毫无疑问，都足以证明开心农场深深地吸引着用户。.. 而帖子分享，用户好友数，广告曝光等核心数据直线上升，作为广告合作商的好得利化肥，竟然在5天时间内曝光超过1亿次，且曝光人数超过1000w人次。 这远远超出了好得利化肥的预料，更是深深地震撼了行业内其他的竞争对手，好得利化肥还因此上了微博热搜，以及地方新闻。 开心农场火了，但冰糖科技的员工们更累了，厉俊几乎住在公司，每天盯着服务器不说，还要不停地参加二期开心农场需求会。 洪芳那边没联系到的各种广告渠道商，以及微博内的明星资源，一个个的都开始主动询问起开心农场的商单，恨不得报价给打个骨折，因为接了开心农场的商单也能够带来一定的关注和流量，属于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傅朝颜，手机被打爆不说，每天更是要见不下30家广告金主，金主们摇着钞票上门，除了化肥以外，几家老牌牛奶商争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些家电和日化产品，争相询问是否有开心厨房等产品的推出计划。 冰糖科技的员工们，从开心农场上线开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加班地狱，干不完的活，处理不完的case，但也意味着丰厚的奖金回报，所以大家虽然累，但快乐着。 也许只有宋盏是比较轻松的了，见开心农场大势已定，成长为国民级游戏只是时间问题，便完全放权，甚至还有时间参加学校举行的颁奖典礼。 今天是7月20号上午10点，距离本科第一批次录取结束还剩1天，但基本上所有重本及以上的录取结果都已经公布。 作为小班的高三一班、二班和九班，所有同学的录取情况，也都拿到了，再回头看过去，那些在百日誓师上的豪言壮语，都实现了么？ 9班里，作为文科第一名，严启良635分，考入了复旦大学金融系，算是正常发挥。 班长施晴，高考610，考入吉林大学法学院，成功兑现了百日誓师的诺言。 猴子侯新星，高考601，虽然成绩不错，却没有考上南开，而是被分数线低几分的隔壁天津大学收了，调剂后去了建筑系。 大雄郝志雄，高考568，没有考上心仪的对外经贸，却上了京城外国语，学法语，学校也在海淀高校圈，以后和宋盏、庞静香互动也方便多了。 老郑郑士渠，高考510分，严重发挥失常，决定复读，目前正在物色复读院校，他想离开冰城一中这个伤心之地。 体委章鹏宇，高考550，去了苏州大学，他应该很容易找一个来自南方、身材娇小的女朋友。 宋盏，高考592，降分60，满足京大最低录取线645标准，被中文系定向录取，专业汉语言文学。 总体来说9班考得不错，老班甚是欣慰。 1班里，卫泠然自不必说，高考585，远超京城体育大学最低分数线517，成功考入京体最好专业体育教育，校区在海淀信息路，和京大距离只有4公里，以后见面也很方便。 庞静香，高考627，稍微超常发挥，顺利考入京城航空航天大学，也算是实现了百日誓师的诺言，具体专业未知。 姚远，高考564，严重失利，目前被南京理工录取，但据说打算复读再战。 2班里，贺晶晶，高考630分，考入西安交通大学机械工程，其实她这个分数是可以去同济的，但她还是选择了去离沪城更远的地方，也许是避免美好回忆勾起伤心的往事吧。 最后是2班的成绩扛把子，冰城一中唯一的理科真神，高考728分领先第二名60多分断层第一的叶一真。 没错，这个第一不光是冰城一中第一名，也是黑省高考理科状元，比理科第二名还高20分。 叶一真出分没多久，就被清华京大以及香港院校轮番争取，最后她和清华谈好，选择清华大学，学校也给了她特殊待遇，允许她在航天和材料双院系就读，这在清华招生政策里也是极为罕见的。 对于叶一真的成绩，宋盏感觉到不可思议，更惊讶于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然和叶一真一起站在领奖台上领奖。 是的，今天的颁奖典礼，主要是冰城一中庆祝今年考上了两个清华京大，清华自然是叶一真，京大则是宋盏。 说实话，宋盏这个成绩多少有点走后门的嫌疑，但没办法，学校就是认录取结果，照片最后要留下来一直展示在公示栏的。 说实话，只有当届同学老师知道你考多少分，对于后来人，每一届分数线都不同，只在乎你上了什么学校，具体分数不会关心。 宋盏和叶一真两人站在领奖台中间，许久不见，宋盏发现叶一真终于不再穿白大褂和校服了，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轻纱羽毛连衣裙，长发如瀑倾泻，手腕还是戴着自制的紫色晶体手链，脸色依旧冷若冰山，给人清冷出尘的仙气之美。 “真没想到能和你站在这，太滑稽了。”宋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尴尬道。 “学成那个样子，都能进京大，你也知道滑稽么？”叶一真虽然说着话，但不曾看到嘴角有大幅度的变化，依旧面无表情。 “别拆穿我，拆穿我就是否定你自己的教学成果。”宋盏说道。 “好吧。”叶一真有一点想笑，还是压住了要上翘的嘴角，“我的笔你还留着吧？” “当然。”宋盏说道，“我还准备传下去呢，说不定宋家后人还能借力考上好大学。” “那你有没有……”叶一真正说着，摄像大哥突然一嗓子将她打断。 “笑一个，女生多好看，别板着脸，微笑。男生笑得够了，再笑不上相了，腮帮子收一收，对。” 摄影师指导着两个人的表情动作，宋盏和叶一真举着写有恭喜考入xx大学的奖状，对着镜头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你刚才说什么？”摄影师照了两张后不满意，扯着窗帘调光，宋盏抽空问道。 “没，没什么。”叶一真撇过头道。 第170章 宣传照 摄影师拍了两张照片调光后，刘校长紧接着上台，站在两人中间合影。 “宋盏同学是吧，我对你很有印象。”刘校长对宋盏说道。 “啊？”宋盏疑惑了，“我平时成绩很差的，还没有好到引起刘校长您关注的程度吧。” “不不，不是因为成绩。”刘校长微笑道，“是我收到了好几封举报信，说高考前策划发起那个操场歌会的就是你宋盏。” 宋盏懵了，不会现在要秋后算账吧？ 这就没意思了，我还站在讲台上，还是榜样呢？ 宋盏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叶一真就站在两人旁边，若无其事好像没听到什么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尤其是宋盏窘迫的表情，每次看了都想笑。 “刘校长你可别轻信啊，我一直在好好学习。”宋盏解释道。 “噗嗤~”叶一真忍不住乐了，她赶紧捂住嘴，但还是被宋盏发现了。 “你笑什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捋了捋头发，保持优雅。 刘校长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说道：“哎，那些举报信我都丢掉了，我们学校传承百年，校风优良，从来不搞这种举报的事情。” “都过去了，你也毕业了，我为什么要追究你的责任？让你念念母校的好，以后多回来几次不好么？” 宋盏小鸡啄米式点头道：“是是是，刘校长您放心，冰城一中是我的母校，我不会忘记的。” “母校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随叫随到。” 刘校长满意道：“好，我记住你的话了。” “正好，你和小叶都在，形象也不错，咱们冰城一中好几年没有集齐清华京大了，摄影师傅需要拍几张宣传照片，麻烦你们二位同学配合一下，也算是为母校出力了。” 宋盏一听，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那他能说什么，刚满口答应的，于情于理都拒绝不了。 “我没问题，但是叶同学不喜欢拍照……”宋盏把问题抛给叶一真。 “我也没问题。”叶一真说道。 宋盏有点奇怪，她一向不喜欢这些麻烦事，这次怎么同意了？ 很快和校长合影后，宋盏和叶一真两人便跟着摄影师来到学校的各个区域拍摄宣传照，为此两人还特地换上了学校准备的新校服，算是留作纪念。 新校服是给下一届准备的，属于改良的夏季款，男生是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女生是白衬衫和黑色百褶裙。 选择的拍照场所有校门口，操场草坪，图书馆，音乐教室，此外还有叶一真特地要加的实验室。 “你对这个实验室还真是恋恋不舍。”宋盏说道。 “我只是帮着想一下怎么全面地宣传学校罢了。”叶一真否认道，“师傅，您觉得呢？” 摄影师点头道：“确实，这实验室里有各种仪器和设备，教学氛围浓厚，光线也好摆楞。” “别说，女孩是会挑哈。” 宋盏和叶一真在实验室拍了很多照片，甚至借来了一件白大褂，复刻了宋盏初见叶一真时候的样子，那是在3楼数学办公室门前的回廊，宋盏透过玻璃窗看到叶一真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宋盏和叶一真都属于非常符合学生形象的类型，也非常上镜，摄影师拍起来得心应手，尤其是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总带着那么一点青春期独有的暧昧氛围，这正是摄影师想要的。 “没错，就是这样，两个人靠近一点。” “对，男生放得开一些，怎么还那么矜持，你看人家女孩？” 叶一真猛地转头瞪过去。 “我没有说女孩不矜持的意思，别瞪我……”摄影师有点害怕。 宋盏暗道：叶一真再文静也是东北女孩，你招她干啥？ 拍了大概两个小时才结束，摄影师终于满意离去。 宋盏和叶一真走在后面，他偷偷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拍照？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 叶一真抿着嘴角，侧头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答应？” 宋盏说道：“我这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了么？” 叶一真微微点头，说道：“我也差不多。” 宋盏正猜测叶一真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时，叶一真怕宋盏想歪了，还是自己说道：“学校给了我状元奖金。” 宋盏恍然大悟，原来是拿人手软。 “等等，不对啊。”宋盏站定，反应过来道：“这么说的话，不应该只有学校的奖金，状元应该能收到很多钱吧？” 叶一真不在意道：“也没有很多。” “那是多少？”宋盏问道。 “教育局，企业，校友，学校……加起来也就……二十万不到？”叶一真粗略地算了一下，“都是他们自己送上来的。” 宋盏酸了，彻底酸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还是自己凭本事考的成绩吃香，光收奖金就收到手软。 “那你都拿这么多钱了，你的攒钱计划岂不是一下子就完成了？”宋盏问道。 “嗯，足够了。”叶一真说道。 “那我交的学费，能不能给我退了？”宋盏说道，“你也不差我那三瓜俩枣的。” “那不行。”叶一真拒绝道，“这钱我正用着呢。” 最后叶一真还是没有退钱，宋盏也就是说说开个玩笑，没有坚持，毕竟这是人家辛苦挣的。 领完奖，宋盏基本上彻底和冰城一中再见了，严格上讲，他不再需要来学校了，以后也只是作为过客路过学校门外时，在金榜上找找自己的名字。 从7月21号开始，宋盏又开始忙了起来，因为同学们的录取结果都已经公布，根据当地的习俗，已经可以办升学宴了。 升学宴其实不算是现代人新发明的，一千年前唐朝就有高中（zhong）后的庆功宴，还分文武，比如文有鹿鸣宴、琼林宴，武有鹰扬宴、会武宴，排场、礼乐、典故都很讲究。 现在升学宴主要是在酒店摆几桌酒席，收点份子钱，简单直接。 宋盏这几天吃了侯新星、施晴还有庞静香的升学宴，终于在7月25号这天轮到了自己的。 吃自己的席，多少有点光荣的感觉。 “老宋，我那手提包你看见没有？” “不是在茶几上么？” “哦，那头花呢？” “在你头上别着呢。” “对对……坏了，我的讲话稿不见了。” “别找了，跟你手提包在一起呢！你不是提前放包里了么？” 宋盏看着李红玫一大清早忙里忙外，糊里糊涂，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前世宋盏虽然考得也还可以，但没举办过升学宴，李红玫更是没有机会参加，他参加其他同学升学宴，看到别人父母讲话，也会想李红玫在会是什么样。 现在看，她比自己紧张多了。 “妈，别担心，这是你儿子的升学宴，就是差点啥，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话说你今天真漂亮。” 宋盏本来想拍一句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腿上。 “突然嘴这么甜，是不是处对象了？”李红玫反问道。 “我就多余说。”宋盏转头就去看老宋。 老宋也收拾得异常体面，讲公开课的西服都拿出来了，烫得平整，皮鞋也是老演员了，擦得锃亮，他正对着镜子扎领带，蓝色和红色挑了很久。 宋盏本人倒是简单多了，一件白色t恤足够，无需过多的妆造，显得像个学生的样子更合适。 一家人虽然起得早，但拾掇完到饭店就上午9点多了。 第171章 升学宴 宋家订的是离家不远的长虹大酒店，酒店档次不低，尤其是因为宋盏考得还是京大，商家办起来也感觉有光，于是主动送了几个彩虹门和立牌。 升学宴一共24桌，不多不少，主要是老宋学校老师和李红玫在医院的同事，以及能来的社会各界亲朋好友。 三人分工明确，宋盏带着舅舅和表弟等亲戚以及来帮忙的同学挂气球，搞布置，虽然酒店会负责一些，但还是需要自己人验收。 老宋则去接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过来，老人昨晚从县城赶来，在附近酒店住着，参加完升学宴还会回去。 而李红玫，则负责招待，主要就是和来得早的亲朋好友们聊天吹嘘，以前她吹嘘得多，但现在嘛，没有人觉得她是吹嘘，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嘿呀老同学，多少年不见了。” “红玫，你可请不动我哈？我来看咱家儿子的，京大高材生，咱可得认识认识。” “老领导，你也来了？听说你退休后回老家了，坐挺远的车吧？” “不碍事，咱们科室属你儿子最出息，我这说出去也脸上有光。” “三舅姥爷，福地儿，你们也来了？” “俺们坐赵老三的车跟着进的城，好悬没找到地方，刚福地儿说门口这大拱门是咱家，嘿嘿，跟着拱门找到了。” “在哪写礼？” 李红玫站在门口，接待了不知道多少客人，脸都笑麻了，听着大家祝福的话，看着一个个掏出礼金，记在礼账上，心里别提多高兴。 以前都是参加其他人的升学宴啊，婚宴啊，现在终于到自己了。 也不知道宋盏结婚的时候会什么样？ 李红玫想到这竟然流出了眼泪，她老是感觉现在的场景像梦一样，热闹，喜庆，不太真实。 宋盏这边，同学们基本上也都来了，除了施晴、侯新星、章鹏宇这些老朋友外，还有这学期因为宋盏参加运动会和筹办毕业歌会而熟悉的新朋友。 这些新朋友之前虽然和宋盏在一个学校，但过去两年少有来往，如今很多都考上了京城的大学，以后总比其他人多了见面的机会，所以反而开始亲近了。 郝志雄是陪着庞静香来的，虽然庞静香和宋盏聊天里，话里话外对当前的恋情不看好，但她谈的时候是真投入，给郝志雄迷得五迷三道，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宋盏，泠然在训练来不了，她可让我看住你，一会儿要是有哪个女同学和你关系近一点，小心我打报告。”庞静香威胁道。 “是啊哥，这次我站静香这边。”郝志雄义正言辞道。 除了宋盏同学之外，张文轩和厉洋洋夫妇，杨亚维、佟超、闫可浩、李明泽寝室四兄弟也来了。 “张老师好久不见，您和厉老师能来捧场，我太高兴了。”宋盏感谢道，“当初要不是您帮我找到亚维，我这数学可起不来。” “哦？这么说，你这京大还有我一分功劳？”张文轩抬了抬眼镜笑道。 “你就别给自己揽功了，这是人家宋盏自己努力的结果。”厉洋洋说道。 “那我不揽功，一会儿多吃两口总可以吧？”张文轩开玩笑道。 “当然，不仅要吃，一会儿我再敬您两杯。”宋盏说道。 张文轩夫妇落座后，杨亚维四人也凑过来，说道：“兄弟，我是真没想到，你搞冰糖科技那一摊子事后，还有精力考上京大。” “你真是神人了！” 李明泽点头道：“是了，当初我就看你不一般。” 佟超揭穿道：“你竟说屁话？那你怎么当初不一直跟着干？你看浩哥，现在都是组长了。” 宋盏还真不知道闫可浩一直在公司干着，倒是闫可浩自己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我一直跟着俊哥混，虽然还没毕业，但是以后跟定冰糖科技了。” 宋盏有些感动，这都是最难的时候一起过来的兄弟。 “好，放心，冰糖科技以后会越来越好，到时候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宋盏说道。 “别的不要，让我负责开心农场就行。”闫可浩说道。 杨亚维等三人哈哈大笑，说道：“你倒是会挑。” 四位冰工大的兄弟落座后，兰小菁也到了。 “宋盏，你这排场不小啊？”兰小菁说道。 “哪有，兰姐，我这里排场不大，也对不住您工作这么忙还抽空过来不是？”宋盏有点意外，他之前就随便发了短信邀请，没想到兰小菁还真来了。 “大企业家升学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得长长见识。”兰小菁说道。 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开得起玩笑。 刚把兰小菁引入座，宋盏就看到卫泠然父母卫向虎和王美凤正被李红玫带着进来。 “小子真有出息，都考上京大了。”卫向虎拍了拍宋盏肩膀，越看越满意。 而王美凤此时更是觉得宋盏完全配得上卫泠然了。 “占占，以后到了京城，可要时刻照顾着点多多。”王美凤说道。 “瞧你说的，我看不用你提醒，这小子一直盯着呢。”李红玫看得真切，直接把宋盏和卫泠然之间的猫腻挑明了。 王美凤也跟着呵呵乐，显然也是非常认可。 至于卫向虎，那更不必说，他和老宋还在酒后订过亲呢？ 人也基本到齐了，中午11:18分，升学宴正式开始。 先是李红玫作为母亲发言，她虽然已经提前背下来了感言，但临场过于激动一句也想不起来，最后还是按照稿子念的。 李红玫发言情真意切，主打一个真诚，相比之下，之后老宋的发言多少有点拽词的嫌疑。 “呈谢各位亲友莅临犬子琼林之宴，五内振奋，不胜欢喜……” “犬子苦读十二载，今日高中，实属不易，余常教诲其明智开悟，笃学勤坚……” 老宋说了5分钟，宋盏在上面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地抠脚趾，他帮老宋过过稿子好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老宋穷酸的毛病犯了。 坐在席上的侯新星问郝志雄：“大雄，你和宋盏熟一点，他爸爸是做什么的呀？文化水平这么高么？” 郝志雄点头道：“是，宋叔是历史老师，这些文言文对他来说小意思，就是有点可惜，咱啥也没听懂，就听得懂一直说‘犬子，犬子’的。” 大家都笑了，庞静香怼了郝志雄一下：“就你幽默。” 老宋讲完之后，掌声很激烈，甭管大家能不能听明白，都很捧场。 最后是宋盏发言。 宋盏发言就很规矩了，对所有人都是感谢，感谢父母养育，感谢亲朋好友帮助，感谢同学照顾，感谢老师教诲，最后是展示京大录取通知书环节，因为通知书还没寄到，所以就在酒店大屏幕上展示了一下电子版的录取通知。 讲话结束，酒席开始，宋盏跟着父母走桌敬酒，忙了好大一圈才有功夫坐下吃两口，很多朋友吃完都已经走了，他们还要赶下一场。 “门口有个女生找你。”郝志雄从外面走过来说道。 “哦，好。”宋盏擦了擦嘴，来到大厅门口，竟然看到了叶一真。 什么叫有个女生？ 叶一真你不认识？ 宋盏刚要回头找郝志雄，他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叶一真今天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和凉鞋，提着购物袋。 她的服装似乎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简单纯粹。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进去坐坐。”宋盏邀请道。 “你讲话的时候就来了，我不适应这种场合。”叶一真摇头道，“你刚才感谢了不少人，怎么没听到我呢？” “哈哈哈，肯定有你，感谢的老师里就有你。”宋盏说道。 “那就好，我路过恰好看到门口的大拱门，和你同名，于是进来看看。”叶一真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就只是想感谢一下我作为老师么？” 宋盏不知道叶一真啥意思，但感觉好像在暗示自己什么。 “哦，对了。”宋盏灵光一现，“还多亏了你高考前送我的笔，没有它带给我的运气，我肯定考不上京大。” 叶一真微笑道：“那你好好收着吧。” 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叶一真也不进宴厅了，宋盏顺势送她离开。 躲在暗处的郝志雄和庞静香二人正鬼鬼祟祟地观察着。 “老婆，你为什么让我把叶一真来的事告诉宋盏？”郝志雄问道。 “别叫我老婆，听见没有。”庞静香说道，眼睛还在宋盏和叶一真的背影上瞄。 “好吧，香香。我看刚才叶一真没想进来，我们没必要叫宋盏吧。”郝志雄疑惑道。 “你懂什么，我这不是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么？哼，果然让我猜到了。”庞静香一副神探破案的样子，非常得意。 “啊？那你岂不是要告诉卫泠然？”郝志雄感觉坑了兄弟一把，作为数学补习班中的一员，他当然看到了不止一次叶一真给宋盏补习的画面，虽然他也有猜测，但他比较老实，也不会特意告密。 “我为什么要告诉泠然？”庞静香笑道，“我才不说呢，我就看着他们到底最后会打成什么样。” 郝志雄惊呆了：“啊？你和卫泠然不是好闺蜜么？她和宋盏正腻着呢，你这不是……” 庞静香眯着眼睛，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好闺蜜是什么样？” “你可太不了解女人了。” 庞静香说得没错，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女人之间，有时候比男人复杂得多。 第172章 迷失的人迷失了 叶一真一个人提着购物袋往家走。 今天本来是采购出远门用的防晒霜和变压充电器，没想到赶上了宋盏的升学宴，于是双脚就不听话地自己走过来了。 叶一真在宴会大厅外看着宋盏讲话结束，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没想到宋盏出来见她了。 谈话中叶一真几次欲开口相问，最后又咽了回去。 她还是说不出口。 走进小区，路过小卖铺，摇着蒲扇的老板和顾客指着叶一真悄悄道：“看见没，那个小姑娘就是今年的状元，我家小子和她一个学校，听说考了700多分。” “啥？这姑娘这么俊（zun）学习还这么好嘞？” “是呀，小姑娘不爱说话，他爸是冰工大教授，常来我这买烟，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 叶一真不仔细听都能猜到说了什么，只因在背后议论她的人太多，她已然麻木。 砰！ 叶一真回家关上门，今天家里人都不在，父亲叶占先还扎在实验室攻坚，母亲梁简按照单位要求，每周三去下级医院坐诊，名曰医疗支援。 叶一真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小口地喝了两口，又塞回冰箱，走到鱼缸前替父亲喂一下他好几天没投食的热带鱼，看着鱼儿聚了又散，叶一真脑海中梳理着接下来要做的准备。 今天是7月25号，距离7月30号去美国奥兰多看火箭发射，还剩5天。 喂完鱼之后，叶一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拉开行李箱，将刚买好的防晒霜和充电器装好，行李箱里除了衣物外，还有一打厚厚的奥兰多城市指南，这是叶一真从网上搜集好几个月自己整理，又利用冰工大里的打印机打印装订的。 她习惯提前做规划。 压在城市指南下面的，是一张证书和一份邀请函，证书来自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起航夏令营，内容是“叶一真同学，经过我们的评估，您已通过起航夏令营会员审核，目前已经是起航夏令营52期会员，特发此证。” 另一份邀请函也是来自起航夏令营，内容是“亲爱的预备会员，诚邀您参加起航夏令营今夏活动”。 叶一真看着证书和邀请函上盖着的学院红印和讲究的官方用词，不仅感到一阵肉痛，这可花了她300块。 是的，这两张足够以假乱真的证书和邀请函，是叶一真买的，目的就是能够说服家人让她出国。 为此，她不仅自己提前半年申请了护照，还报了旅游团拿到了短期签证。 在夏令营学校选择上，更是费尽了心机。由于父亲叶占先在航天领域有不少关系和人脉，因此像麻省理工，加州理工和斯坦福这样的着名航天院校，叶一真都不敢伪造，甚至密歇根大学都不行，因为她查到了密歇根大学有和京航联培的计划。 京航那边，不说叶占先的朋友，光学生就有上百人了，到时候一查一个准。 因此在国内存在感极弱的佐治亚理工相对来说更保险。 事实证明做这些准备都是值得的。 当晚，叶一真将准备去参加夏令营的事情，告诉给叶占先和梁简时，两人坚决反对，充满质疑。 叶一真也不慌不忙，把证书和邀请函摆出来，并详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比如先到沪城和国内其他的夏令营会员汇合，比如30号晚到旧金山转机，都说得明白。 详细的计划安排和“可靠”的证书逐渐打消了叶占先的顾虑，他一向主张培养孩子独立自主能力，率先被叶一真说服。 而母亲梁简，开始虽然也不同意，但考虑到叶一真最近半年经常忤逆她，包括最近一次的高考志愿，两个人矛盾到达了顶点。 为了缓和母女关系，梁简也开始服软，同意了她出国，但要求叶一真每天报平安。 时间来到7月30号上午8点，叶一真出发前打车来到地德里小区，根据考上京大这个线索找到了宋盏居住的单元楼，她把手放在楼宇门的对讲机上，却不知该不该按下去。 砰！ 楼宇门从里面打开，叶一真心提到嗓子眼，直到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才放松下来。 老奶奶看到叶一真盯着对讲机，热心道：“姑娘，你找谁呀？楼里都是老邻居了，我都熟悉。” “不，没找谁。”叶一真下意识地表示拒绝。 老奶奶微微点头，正要离开，叶一真咬着唇，还是叫住了她：“奶奶，我想打听一下，这单元是不是有一个考上京大的高中生，姓宋。” 老奶奶笑道：“是有的，姑娘你说的是宋老师家的儿子，那小伙子可有出息了，前几天还办了酒席，排场挺大……” 老奶奶打开话匣子不松口，叶一真只能找空说道：“奶奶，您知道他家在几楼么？” 老奶奶说道：“知道呀，就在我家对门。你找他什么事啊？” 老奶奶说到这后仰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叶一真，惊讶道：“小姑娘长得真秀气，你是他家儿子同学吧？” 叶一真点点头。 老奶奶说道：“那真是不巧了，他家前天就出门旅游去了，好像是去桂林吧。” “什么？”叶一真有点懵，自己来晚了么？ “是的，昨晚就没见着亮灯。”老奶奶回忆道。 叶一真感谢后冲进了楼里，半个小时后失落地从地德里小区走出来，手机里传出“电话无法接通”的机械声。 上午9点半，叶一真赶回了家，看到叶占先和梁简穿好了衣服，焦急地盯着挂钟。 “一真，你大清早跑哪去了？你要是不去夏令营就早点说，可别临时变卦。”梁简训斥道。 “不想送我，你可以现在就回医院。”叶一真回道。 “你怎么说话呢！”梁简气道。 “都少说两句吧，时间不算充裕，先去机场再说。”叶占先说道，他一手提着叶一真的行李箱，一手拿着车钥匙先下楼了。 他知道越磨蹭越浪费时间，送完叶一真他还要赶回院里，下午的组会不能耽搁了。 叶一真看着心不在焉的父母，什么也没说，她已经习惯了。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她产生情绪波动，那可能是她多少有些遗憾。 她遗憾没有勇气早一点向宋盏亲口发出那份邀请，虽然知道一定会被拒绝。 更遗憾的是，哪怕给了多次提示，宋盏也没有发现状元笔里的秘密。 第173章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办完升学宴之后，宋盏收到了包娜的好消息：去往美国的签证办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买机票去旧金山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处理，那就是获得家里的许可。 要知道从高考结束，宋盏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从6月初借着复试的名义去京城，到6月末借着颁奖的由头去沪城和广府，宋盏几乎耗尽了李红玫的信任。 这次如果直接说出国，那毫无疑问，肯定会被李红玫训斥一番，再严厉拒绝，甚至打断腿在家修养。 宋盏正发愁之际，老宋来了一把神助攻，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你说你们学校暑期组织优秀老师旅游团？”李红玫问道。 “嗯，这不中考结束了，学校出路费和住宿，让我们这批初三老师去玩一玩。”老宋高兴道，“之前老看别人去，这回终于轮到自己了。” “能带家属么？”宋盏嗅到了机会，问道。 “可以带一名家属，费用上……”老宋还没说完，宋盏就说道：“费用上也能承担？那可太好了。” 老宋疑惑地看了宋盏一眼，这小子什么情况？ 宋盏给老宋打着暗号，接着道：“妈，这可是个好机会，要不跟老爸出去玩玩吧？公家钱，不花白不花。” 李红枚有点心动：“最近卫校毕业季，医院来了一批小护士，单位人力倒是够用……嗯，我考虑一下。” “妈，还考虑啥呀？一年也就休息这么一次……”宋盏开始各种诱惑和劝说。 “这辈子不去看看好山好水，老了就走不动了。” “什么？去桂林？那可是个好地方，在电视上看多没意思。”。 李红玫还在犹豫，宋盏说道：“要不让老爸先给你报个名，万一他们单位又变卦或者人满了，咱就不去。要是最后报名通过，那就是说咱就该去。” 李红玫架不住宋盏劝说：“那要不就报名试试？” 事后老宋到宋盏房间问道：“我们单位根本不报销，你这不是忽悠你妈么？” 宋盏拿出一沓钱来，交给老宋：“我不是考上京大了么？这是学校的奖金，拿出来孝敬你们。” “爸，我高三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出去好好玩玩吧，别不舍得花钱。” 学校当然没给这些奖金，这是宋盏六七月份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也有八千块。 “哎，你这孩子真是……”老宋欣慰道，“行吧，念你孝心一片，我去和你妈说说。” 宋盏看着老宋出了房间又回来，鬼鬼祟祟道：“学校一共发多少钱？一般得凑个整一万吧？和爸说实话。” 宋盏笑了：“爸，你以为我和你似的，藏钱藏习惯了？” 老宋嘿嘿一笑也没再追问，宋盏无论如何是补不上那两千了。 钱这方面，他手头也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李红玫顺利地“报上”了单位的旅游团，和老宋双双去了桂林，而宋盏则被安排回黑水县爷爷奶奶家。 “放心吧，妈，我这边还有几个升学宴没参加完，结束我就过去。”宋盏说道。 将爸妈送走，宋盏终于没人管了，接下来的两天，他一边盯着开心农场事情，甚至因此住到了公司，另一边则是让包娜安排机票和申请谷歌公司的商务访客。 其实傅朝颜是最适合和宋盏一起去美国的，她对美国熟悉，英语也好，但她正在京城忙得不可开交，开心农场紧要关头，宋盏也不敢让她回来。 但时间不等人，宋盏一是怕合作完了赶不上热乎的，二是怕暑期结束自己没时间出国了。 于是最后宋盏还是决定独自前往美国。 7月30号早上9点，厉俊冲进宋盏办公室，发现他正在沙发上窝着。 “老板，娜姐说给你打电话接不通，你上午12点的飞机，千万别迟到了。”厉俊叫醒宋盏说道。 宋盏睁开惺忪睡眼，摸向茶几上的电话，拿起一看说道：“昨晚忘充电，自己关机了。”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走。” 厉俊点头道：“娜姐联系不上你，公司就我在，她给我打的电话。” “对了，她说你的护照签证都在行李箱里。” 宋盏简单收拾一番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根据安排，他需要乘飞机先去京城，然后再坐美联航直达旧金山。 宋盏紧赶慢赶，终于赶着最后的登机时间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从冰城飞京城要2个小时，再从京城直飞旧金山要12个小时，算上候机时间，预计在国内时间7月31号4点到达旧金山，如果按照时差换算，是旧金山时间7月30号下午13点。 飞机穿过云层，跨越大洋，来到了旧金山国际机场，宋盏听到落地语音播报的时候自己刚刚睡醒，他下飞机先到中转大厅上个厕所，洗了把脸，之后开始寻找海关口。 重生前宋盏去过一次东京，2017年公司效益不错，安排优秀员工一起去国外团建，因此他多少知道一些流程，此时应该是填乘客落地信息表，再拿着护照过海关。 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宋盏发现自己有点高估了英语水平，哪怕机场的英语和引导都很明确，但他辨认的时候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倒是跟着人群会更容易一些。 另一边，叶一真也顺利抵达了旧金山中转，但状况总在预料之外。 根据最新的天气预报，奥兰多靠近的棕榈湾台风还未过去，台风带来的雨水和狂风让机场无法降落，因此飞往奥兰多的航班被迫取消。 航空公司提供了隔天航班和赔偿退款策略供旅客选择，叶一真选择了隔天航班，她必须要去奥兰多，好在她本就是提前出发，距离8月1号火箭发射还有2天。 嗯，一切来得及，叶一真默默给自己打气。 她不知道该去哪，一个人出于安全考虑，叶一真还是选择在机场过夜。 叶一真推着行李箱在通过前往机场大厅的甬道里，轮子滚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孤单的音调刺耳又响亮。 叶一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如此地一意孤行，费尽心机只身来到国外，就为了看一场火箭发射，但旅途之初就发生意外，也许这是上天的嘲弄。 前方是海关排队的人群，里面有不少国人，叶一真看了一眼，正准备从队伍中间的缝隙穿过去，下一刻，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请问，前面是海关出口么？” 叶一真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宋盏正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手里捏着护照向前面的大哥询问。 叶一真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感觉心脏猛地揪了一下，好像有一千只小鹿踩着欢快的鼓点，在她的心上跳舞。 “宋……宋盏？！” 叶一真尝试着喊道，也许是她的声音太微弱，环境太嘈杂，第一声宋盏没有听到。 “宋盏！宋盏！” “是你么？” 叶一真一边喊着，用远超平时的音量，一边推着行李向队伍的最后挤过去。 前面的大哥商务范十足，正给宋盏解释着过关流程，宋盏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他不确定地侧头看向前面大哥的身后，此时正探出一张明媚的俏脸。 “叶一真？”宋盏惊讶道，他没听错，真的有人在叫他。“你怎么在这？” 叶一真这个时候不知说什么是好，她因为情绪激动而脸色潮红，眼中似乎快要有泪水涌出来，却又被她硬生生压下来。 她才不要在宋盏面前表现得非常娇弱。 不可以。 一次也不可以。 但宋盏也太坏了，他如果不是看到了状元笔里的秘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全世界有那么多地方，时间又分成了那么多切片，每个人在某个时刻出现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在这异国机场，谁又能保证一定会遇到呢？ 叶一真确信，宋盏一定是早就将状元笔拆过了，那只笔芯里，卷着一层薄纸，纸上正是叶一真写的邀请函： “如果我承担费用，你愿意和我去奥兰多看火箭么？” 旧金山海关队伍前方的甬道被叶一真堵住，她此时正看着不知所措的宋盏，露出从早上8点出门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张笑脸。 第174章 迟来的邀请 宋盏和叶一真正对视着，前面的大哥说道：“帅哥，我不是有意打断你，你还过海关么？” 宋盏反应过来，自己和叶一真都在状况之外，在这杵着也不是回事，于是说道：“先不了，谢谢大哥。” 说完宋盏看向叶一真：“咱们去旁边说话吧，别在这堵着道。” 叶一真看了一眼身后从甬道出来的其他乘客，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向这里，霎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定是刚才自己的声音太大了。 宋盏和叶一真坐在海关等候区的椅子上，叶一真上来便问道：“你既然看到了我的邀请，为什么不当面答应，非要自己先跑过来？” “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么？” 宋盏不明白叶一真在说什么：“什么邀请？你给我发的？” “我不知道啊！我是来旧金山出差的。” “啊？！”叶一真懵了，宋盏出国和自己没关系？ 宋盏说道：“我们公司打算接下来做智能手机，我就来旧金山这边的谷歌总部，想和他们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倒是你，为什么来这？” 叶一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去奥兰多中转。” “哦，我知道了。”宋盏笑道：“你在执行你的看火箭发射计划，那要恭喜你了。” “你几点的飞机？” 说到这，叶一真有点难过：“奥兰多那边狂风暴雨，飞机取消了。” 宋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道：“只当是好事多磨吧，航班公司总要负责吧？你买保险了么？” 叶一真点点头：“嗯，给换成明天晚上的那班了，希望一切顺利。” 了解完情况，宋盏忍不住感慨：“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国外还能碰上。” 叶一真嗯嗯着点头，她在思考着，既然宋盏不是看到自己的邀请来的旧金山，那一会儿岂不是又要分开了么？ 之前自己期望能和宋盏一起看火箭发射，本来以为宋盏拒绝了希望破灭，现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那又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 “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国外？” “嗯嗯。” “那你是出去找个地方住，还是留在机场？” “打算是留在机场。” “好，留在机场安全一些。” 宋盏感觉聊得差不多了，海关那边已经消化了这一波航班而来的排队人群，现在正空着，于是准备起身道：“我得去过海关了，不能陪你了，咱们回国见吧。” “祝你旅途愉快。” 宋盏刚抬起屁股，耸着的肩膀被叶一真一下子按了下去。 宋盏震惊地看着叶一真，说道：“你力气好大！” 叶一真刚才有点着急，没想到暴露了自己的力气，解释道：“没有，你的错觉。” 宋盏疑惑道：“你还有事么？” “没，也没什么事。”叶一真想了想还是说不出口。 宋盏再次抬起屁股起身，肩膀又被叶一真按了下去。 “你还说你没力气？”宋盏这次又抓住现行了。 叶一真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宋盏，你去谈完商务还有别的事么？” 宋盏说道：“倒是没有别的事。” 叶一真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看你高考考得不错，数学过130了。” 宋盏不知道叶一真为啥突然扯这么远，顺着道：“嗯，勉强过了。” 叶一真接着说：“高考前我说过，如果你考得不错，就给你一点奖励。” 宋盏回忆了一下，说道：“你还记得这事呢？没关系，分数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不行！”叶一真严肃道，“必须得给。” 宋盏皱了下眉，这叶一真手劲儿好大啊，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叶一真反驳道：“我没有！” 宋盏摇头道：“那你为啥一直按着我的肩膀？感觉快扣进肉里了。” 叶一真被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按着宋盏怕他走了，倒是没注意力度。 叶一真立刻松手，接着说道：“总之这个奖励你必须要接。” 宋盏放松地扭了扭肩膀，说道：“好呀，有奖励白给谁不要。” 叶一真说道：“那就当你同意了。” 宋盏问道：“奖励还没说是什么，我怎么就同意了？” 叶一真反问道：“你不想要么？” “想倒是想，但具体是什么？”宋盏问道。 “是……一次免费的奥兰多火箭之旅。”叶一真小心地说着，边说边偷偷看宋盏的反应，活像一只在门后暗中观察的小猫。 “啊？”宋盏惊讶道，“我没听错？这……不合适吧。” 叶一真有点失望，她已经鼓足勇气了，宋盏竟然拒绝，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不愿意么？”叶一真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异常难过，从小到大，她要做到的事一定会做到，因为过于优秀，也从来没被拒绝过。 宋盏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倒也不是不愿意，可是我明天还要去谈生意，不一定来得及。” “而且，你这个奖励有点贵重，我受不起。” 叶一真眼珠一转，说道：“你那个破英语，去和人家外国人谈生意，能行么？” 宋盏被戳到痛处，辩解道：“也还好吧，而且谷歌公司有很多华人，谷歌翻译就是人家弄的，交流应该不成问题吧……” 叶一真看出宋盏有一点心虚，毛遂自荐道：“这样，我可以当你的翻译，这样你谈生意会很顺利，时间就不是问题了。” “至于受不起，别骗我，占便宜不是男人最快乐的事么？” 宋盏说道：“你这么说确实……不过……” “你信不过我的英语水平？”叶一真有点着急，不清嗓子直接开口： “would all passengers traveling to rome on flight ga 512, please have your boarding passes and passports ready for boarding at gate 21。” 叶一真和播音员如出一辙的美音，直接就把周围的乘客吸引住了，一名乘客没注意声音来源，直接就是一个激灵，拿着机票就要对号，真以为是广播播报。 宋盏叫停道：“可以了，知道你英语很棒。” “好吧，看来这个奖励我不能不接了。” 叶一真一听喜上眉梢：“这么说你同意了？” 宋盏问道：“我还能反悔么？” 叶一真斩钉截铁道：“来不及了。” 看着叶一真的表情，紧张又勇敢，硬气又胆怯，傲娇又真诚，感觉她刚才似乎说了过去一个月的话，宋盏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宋盏自我安慰说，不是因为能白嫖才同意去奥兰多的，主要是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在国外闯荡。 做男人得有担当。 第175章 google之旅 宋盏暂时还是没问“为什么邀请我一起去奥兰多？”，他感觉到叶一真能够当面发出邀请，已经耗光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了。 宋盏和叶一真以交换的形式达成协定，叶一真作为宋盏在旧金山的翻译，而宋盏则作为叶一真在奥兰多的陪玩。 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两人需要一起同行。 顺利通过海关后，宋盏和叶一真从机场出来已经是下午2点半，橘色的加州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人的异国之旅正式开始。 宋盏和叶一真拦下一辆计程车，司机师傅是一个壮硕的黑人老大爷，非常热情，主动帮两人将行李放到后备箱。 “silicon valley（硅谷）or stanford（斯坦福）？” 宋盏和叶一真都是年轻的学生模样，看上去受过高等教育，司机猜测他们不是大学生就是刚毕业的工程师。 “yeah，mountain view（山景城）。” google的总部位于硅谷山景城，是硅谷核心的城市之一，距离宋盏二人所在的旧金山国际机场大概40公里左右。 车发动后，宋盏才从司机的口中知道，自己看不到传说中的旧金山地标金门大桥。 整个旧金山湾区大概分五个区域，旧金山市，以及其北边的北湾，东边的东湾，南边的半岛，和更远的东南方向的南湾，至于西面，当然是太平洋了。 金门大桥是旧金山市连接北湾的桥梁，而硅谷则在南湾腹地，这完全是两个方向。 “你都不提前做功课的么？走丢了怎么办？”叶一真问道。 “哈哈，google那边的人说出机场打车就到了。”宋盏憨笑道。 确实，湾区这边的不同区域离得都不算远，就像宋盏抵达的旧金山国际机场在半岛，距离硅谷的距离也就是海淀公园到通州万达的距离，甚至因为道路通畅还能更快一些。 路上叶一真问起宋盏为什么要来旧金山总部谈生意。 宋盏解释道：“我们目前要做的智能手机，依赖于google的安卓手机系统，这个手机系统目前还处于早期的研发和试推广阶段，虽然今年会有搭载的第一台商用手机面世，但还没被各大厂商注意到。” “我估计现在的安卓项目组不过是google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个小小分支，否则哪至于只龟缩在总部，早就全球遍地开花了。” 叶一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她还是对宋盏这一身行头有点担心：“谈生意你不穿一套正装，合适么？” 宋盏更不担心了：“等到了google总部你就知道了，那里算是工程师文化的发源地，怎么舒服怎么来。” 硅谷名字里，硅字代表主要产业是以硅为原料的半导体和电子设备，当然也有很多传统航天工业，而谷字，则因为其主要区域在5个山包围成的山谷间。 而山景城，又是其中最靠近山的城市，因此计程车一进入主干道，视线便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山色，高远蔚蓝的天空，五颜六色的楼房点缀在6大街区。 这里人口不算多，google所在的园区又占地很大，叶一真很快就看到巨大的google logo点缀在黑色的楼体上，大楼两侧有几个肤色各异的员工正端着冰美式闲聊，遮阳伞下的一名程序员嘴里叼着一根法棍，手指敲击着键盘，还有一名印度裔员工正在阴凉处倒立，似乎在渴求某个神秘的灵感。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就是都穿着google的文化衫，脚上踩着拖鞋。 宋盏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叶一真确实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松弛感。 “80$。”司机大爷说道。 宋盏看了叶一真一眼，叶一真疑惑道：“看我干什么？给钱吧。” 宋盏不好意思道：“出来得匆忙，没换美刀。” 叶一真突然有点后悔了，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出行能更顺心一点？ 付了钱之后宋盏带着叶一真前往google总部的前台，边走边说：“我们先去找对接的商务经理，之前邮件里聊过，会帮我们安排住处。” 进了google总部，周围是难得的肃静，至少前台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只有三名前台小姐正轻声聊着今年的大选。 “二位好，欢迎来到google，请问有预约么？”一位三十岁左右笑容灿烂的白人女士用英语问道。 宋盏看向叶一真，示意你可以出手了。 叶一真回道：“我们是来自中国的冰糖科技，之前和贵司android项目组邮件沟通过。” “android？”白人女士应该是对这个名字不熟悉，在google每年上百个投入项目里，它还不算是明星项目。 尽管如此，白人女士还是根据冰糖科技的名字，在明天的访客信息里找到了预约记录，她立刻给录入的接待人发邮件，大概过了15分钟，一个小眼睛皮肤黝黑的强壮华裔男人来到大厅。 “系宋先生么？”华裔男人同样穿着google文化衫，他操着港式普通话和宋盏打招呼。 “是我。”宋盏惊讶道，“您可以说汉语？” 华裔男人伸手笑道：“当然，我是八年前从香港留学到加州的，其实我汉语更好一些。”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家耀，你叫我peter也可以。我是android项目的亚洲区的商务经理，负责接下来您这边的商务对接工作。” 严家耀一边和宋盏交流，一边看向宋盏身后的叶一真，问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和宋先生一起的么？” 宋盏说道：“这是我的秘书兼翻译，miss ye.” 严家耀问道：“了解了，那您看我们是说汉语还是英语呢？” 宋盏笑道：“母语就好。” 严家耀笑道：“没问题，您说什么我说什么。” “今天我们的工程师不在，我们也是预约的明天正式会谈，您看这样如何，我先带您二位去我们的酒店登记入住，然后领您二位参观一下google园区。” 宋盏点头道：“那就麻烦您了。” 宋盏以为严家耀说的酒店有多远，原来就在google园区里面，因为山景城的居民不多，也不存在旅游业，因此住宿多要租住私人民宿，安全和品质都不能保证，于是google有专门建造给商务伙伴和访客使用的酒店大楼。 宋盏和叶一真房间号相邻，放好行李后，时间来到下午4点半，严家耀带着宋盏和叶一真去google home领了两套google文化衫和水杯，算是商务纪念品，接着去员工餐厅，正好能赶上5点开饭。 google园区内几乎到处都是员工餐厅，每一处大楼里都有供应饮料和下午茶的地方，宋盏也能看到随处可见的gmail和chrome标志。 虽然餐厅也提供中餐，但宋盏和叶一真还是尝试了严家耀推荐的意大利面配章鱼蔬菜沙拉，这是当前餐厅的特色。 “那里好像有加州牛肉面？”宋盏说道。 “你想试试么？”叶一真问。 “我就是想知道，和国内吃的美国加州牛肉面是不是一样的。”宋盏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然后失望地回来。 “一样么？”叶一真问道。 “有一点挺像。”宋盏摊手无奈道，“都没有牛肉。” “噗~”叶一真捂嘴偷笑。 第176章 愉快的合作 吃过饭之后，严家耀又带着宋盏和叶一真逛了一下google展厅，这个时候android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展厅内容主要以google search、gmail和chrome为主。 晚上7点左右，google员工基本都已经下班，园区也逛得差不多，宋盏和叶一真不再麻烦严家耀，而是早早回到酒店休息，两人都做了一天的飞机，倒时差还需要一番功夫。 第二天早上9点，宋盏二人吃过早餐后，严家耀就来接二人去和android项目工程师以及负责人碰面，目前android项目还叫androidb（实验室），这或许是硅谷公司对一些创新项目习惯用的称呼。 和宋盏二人见面的实验室负责人是一个叫安迪·鲁宾的中年白人，如果是技术发烧友，肯定知道它是安卓之父，也是安卓最早的创造者，但宋盏对这些不太了解。 “这是我们的androidb负责人，也是google vp（高级副总裁）。”严家耀偷偷用中文介绍道，安迪·鲁宾不太懂中文，只是微笑着点头。 正式开始商务交谈后，叶一真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毕竟小秘书兼翻译总得干点活，至少也能起到展示公司实力的作用。 交谈起来才知道，本来这场商务交谈不需要安迪出面，但听说宋盏二人是来自国内的互联网企业，并且对android系统非常感兴趣，安迪还是决定亲自到场。 “宋先生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android呢？”安迪问道。 “我在我们国家的广府，也就是我们的加州，看到了一台还未面世的android手机，它的型号是htc g1，当时是偶然看到的，但却深深地震撼了我，它太棒了。”宋盏说道。 安迪一下子明白了，惊讶道：“噢，那是我们和合作伙伴htc计划2个月后推出的产品，没想到你竟然提前看到了，真是奇妙的缘分。” “是的，虽然它还不算完美，但我觉得它非常有潜力，因此希望能够和贵司合作，一起推广和发展安卓系统。”宋盏说道。 安迪明显对宋盏口中的不完美非常感兴趣，问道：“您能说说您的感受么？您觉得哪里还有不足呢？” 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台手机，但不是htc g1，而是htc exca300，这是世界上第一款安卓手机，但并未面世量产。 安迪把手机递给宋盏，它已经刷了最新的安卓实验版本2.1，2.1版本比1.8版本更完善，多了一些如多任务管理器等能力，但也相对使用方式会更加的复杂。 宋盏把玩着这款全键盘的安卓手机，向安迪说道：“我觉得android手机系统很有潜力，但目前来看，它还有这些问题。” 宋盏从手机的复杂度，易用性等角度，以未来的安卓系统来对照当前的能力，提出了如隐私安全，传感器和陀螺仪的使用，拍照的重要性，电池管理，以及最关键的全键盘问题。 大多数内容安迪都非常同意，甚至会惊叹于宋盏超前的见解，但也有他非常反对的，比如全键盘的取消。 安迪本人是黑莓的死忠粉，因此认为全键盘是一台手机的灵魂，对此宋盏不想反驳，他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尽管两人有歧义，但也彼此欣赏，不知不觉讨论了有两个小时，会议室外员工的走动和热闹让众人想起来已经是午饭时间。 “宋先生，尝过我们的员工餐厅么？”安迪问道。 “尝过了，非常不错，意面的酱非常好吃。”宋盏夸奖道。 “哦？”安迪看向严家耀，严家耀说道：“安迪，昨天宋先生去的3号楼餐厅。” “原来是这样，那一会儿我们去2号餐厅吧，那里的牛排非常棒，厨师的技术一流。”安迪邀请道。 宋盏看了一眼叶一真，叶一真轻轻摇头，于是接着说道：“非常感谢您的盛情，但我想我们也可以在会议室吃饭，时间宝贵，我们还是抓紧一点吧。” 安迪没想到宋盏会这样说，顿了片刻后，说道：“宋先生您真是一个少见真诚的合作伙伴，我当然没问题，那我们继续吧。” 宋盏和安迪继续讨论，严家耀则走出会议室帮忙订饭。 关于商业合作才是本次宋盏来这的最大目的，安迪也非常乐意向宋盏介绍google对android的发展策略，并且诚挚地邀请冰糖科技加入android合作伙伴联盟。 宋盏着重和安迪讨论了手机烧录安卓系统的问题，以及后续的支持，安迪表示安卓会一直免费，至少对冰糖科技来说，永不收费，另外google也会为冰糖科技提供安卓方面的技术支持，作为回报，冰糖科技需要收集用户的建议和改进意见，并帮助android系统的良性发展。 总之虽然没有签订具体的商务合同，但冰糖科技算就此作为内地最早的手机厂商加入了android阵营。 ——哪怕冰糖科技连手机工厂都没有。 整个商谈非常愉快，除了中间花了十几分钟吃了点薯条和汉堡，双方都没有休息，直到下午3点才结束。 安迪将宋盏和叶一真送出google的时候，握住宋盏的手说道：“我有预感，冰糖科技一定会给世界一个巨大的惊喜。” “能够和google这么大的公司合作，我们才感觉到惊喜。”宋盏回应道。 安迪摇头道：“公司的大小只是暂时的，重要的还是发展方向和创新能力，和宋先生的一番谈话，让我感觉到您是有卓越的发展眼光的创始人。” “祝您旅途愉快。” “也祝我们合作愉快。” 安迪最后拿出两台还未发售的htc g1作为赠礼，一台黑色一台白色，黑色给了宋盏，白色给了叶一真，并安排车送宋盏二人去机场。 “怎么样？喜欢么？”坐在车里，宋盏看到叶一真摆弄着新手机问道。 “有点沉，不过还挺好看的。”叶一真对此相当满意。 htc g1还没有前置摄像头，于是叶一真将手机反过来给自己拍了一张，虽然像素不太行，但架不住人好看。 “这是海外版本，插不了国内的卡，只能当做mp3和相机，不过……”宋盏不怀好意道：“你刚才是作为公司的秘书和翻译出席，才被赠与礼品，根据公司政策，需要报备并上交。” 叶一真一听，赶紧把手机藏到身后，严厉拒绝道：“不行，给我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 “现在还没出旧金山，你还是我的秘书，秘书就得听老板的。”宋盏就要去抢，叶一真把手机在两只手之间反复捣腾，不让宋盏得逞，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司机是加州土着，不懂中文，只能通过头顶的后视镜看到宋盏和叶一真在后面打成一片。 宋盏的后脑勺和叶一真的脸在一个水平线，他匆匆一撇下只以为两人正在亲热，不禁会心一笑，放慢了车速。 第177章 奥兰多天气晴 “快点，就要来不及了。” “怎么回事？司机故意的吧！开得也太慢了，外国人真不靠谱！” 宋盏和叶一真下车后一路吐槽一路狂奔，最后还是赶上了直飞奥兰多的飞机，叶一真用的机票是航空公司改签的，宋盏用的是下午严家耀帮忙订的。 旧金山直飞奥兰多需要5个半小时，时差是3个小时，宋盏和叶一真抵达奥兰多的时候已经是8月1日凌晨3点。 “火箭发射是在几点？”宋盏推着两人的行李箱问道。 “下午3点47分，来得及。”叶一真声音中隐隐有些兴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正式开始了她的火箭之旅。 考虑到奥兰多的景点距离机场较远，行动不便，严家耀建议宋盏和叶一真租车，奥兰多所在的佛罗里达州刚好是不需要国际驾照的。 宋盏和叶一真下了飞机后直奔机场的24小时汽车租赁公司，正在值班的店员是一个打着瞌睡的白人老头，宋盏和叶一真进门后屋内自动响起了迎宾语音。 “wele！” 白人老头带着蓝色的工作鸭舌帽，吃力地抬着眼皮看向宋盏二人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宋盏说，叶一真翻译：“我们想要租一辆车。” 白人老头问道：“当然可以，车型有要求么？” 宋盏想了想：“最好是自动挡，小轿车就可以。” 白人老头查了一下库存，说道：“ford fusion ok么？” 宋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车型，走过去想看一眼，白人老头警惕地把手放在柜台下，宋盏说道：“别紧张，我只是确认一下车型。” 看过照片，宋盏点头道：“没问题。” 其实这款对应着国内的长安福特蒙迪欧，在当年也算是常见。 白人老头又询问了宋盏租车的时间和用途，都是填写单据必要的东西，最后是确认价格是70$一天，保险一天9$，比打车能便宜一点。 “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件。”白人老头说道。 宋盏驾照拿到后一直带着，护照也有，递过去后白人老头为难道：“先生，抱歉，您的年龄不满21周岁，我们不能为您提供服务。” 宋盏和叶一真听了脸色一沉，叶一真偷偷说道：“要不算了，我们打车也行。” 奥兰多不像旧金山，如果不是旺季，打车并不容易，而没有汽车又寸步难行。 宋盏想了想，让叶一真拿出一张100美元，又看了一眼店内的摄像头，右手把钱攥紧后握拳，抵在柜台前，只露出美元一角。 “朋友，您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国家身份信息经常出错，其实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您看不出来么？”宋盏说道，叶一真在身后抿着嘴有些紧张。 白人老头打了一个哈欠，手落下的时候将宋盏的100美元小费不声不响地抽走，又揉了揉眼睛说道：“抱歉先生，时间太晚，我可能是看错了，请原谅我。” “年龄核实后确实是二十二岁。” 宋盏回头看了叶一真一眼，露出一个搞定了的笑容。 果然钱才是世界的通行证。 接下来是交定金以及刷信用卡，宋盏带了一张visa卡，里面钱不多，但作为担保够了。 办完手续后宋盏和叶一真坐在店内等待，大概一个小时后，白人老头说“车到了”。 宋盏跟着他检查了车况和交代注意事项后，宋盏和叶一真上车，车辆缓慢地开出了奥兰多机场。 从机场出来已经接近早上5点，宋盏一边开车一边提醒道：“你困了就休息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一个酒店。” 叶一真瞪着大眼睛看向宋盏，宋盏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昨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我怕你熬不住。” 噗嗤~ 叶一真见不得宋盏紧张的样子，转过头看向窗外，轻声笑道：“我知道了，没事，我不困。” 窗外是奥兰多城区内低矮的南欧风情独栋民房，马路上还有这场雨过后干冷的潮气，叶一真摇下一点车窗，让冷空气透进来一点，虽然她不困，但她怕宋盏太累睡着。 其实宋盏也很精神，身在异国他乡，他还是比较小心地，也在随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奥兰多是佛罗里达州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曾经这里是一片沼泽地，后来被大量的柑橘等水果种植改造了环境，慢慢形成了城市，因此奥兰多有非常多的湖泊，大大小小都算上，市内就有不下三十处。 车辆正在向东行驶，看火箭发射的地方是肯尼迪航天中心，而肯尼迪航天中心正在奥兰多市东面80公里外的布里瓦德县梅里特岛上。 刚穿越哥伦比亚城市大道末尾的一段漆黑隧道，宋盏便看到头上的指示牌写着“nasa pkwy（公园大道）”，眼前的景色令人豁然开朗。 这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前方可以远远地看见七八个1:1的火箭模型伫立在地面上，两侧对向车道中间是葱郁的棕榈树，而车道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此时已经是早晨6点10分，夏季的日出时间比平时更早，隐隐已经有阳光从海平面以下射出来，直打得水面披上一层粼粼金甲，叶一真坐直了身子，看向太阳的方向，眼神里同样是一片金黄。 “喂，宋盏，你看见了么？要日出了！”叶一真兴奋道。 宋盏点点头，说道：“你注意看头上的天空。” 叶一真抬头向上看，刚出机场的时候天色还早，上空是灰色和黑色的蒙蒙一片，现在有了阳光后，一切都亮起来了，能够清楚地看到头顶的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今天奥兰多是晴天呢。”叶一真说道。 “啊~是的。”宋盏应答，顺手打了个哈欠。 他放下头顶的遮光板，拧开车内的音量按钮，想用音乐提提神。 这时的汽车还是插的音乐u盘，u盘是租车公司自带的。 “is this the real life 这一切是真的吗 is this just fantasy 亦或仅仅是幻觉 caught in andslide 被困于山崩地裂 no escape from reality 无法逃脱现实的牢笼 open your eyes, look up to the skies and see 睁开你的双眼 抬头望望天空” 一道清亮的人声响起，这是一首来自queen乐队的《bohemian rhapsody（波西米亚狂想曲）》。 “不会吵到你吧？”宋盏问道。 “不。”叶一真眯着被阳光晃成一条缝隙的眼睛，说道：“刚刚好而已。” 第178章 肯尼迪航天中心 肯尼迪航天中心的开放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5点，宋盏和叶一真无疑是来得太早了。 考虑到航天中心的门口建筑众多，反而没什么可看的，因此宋盏逐渐放慢车速，走走停停，让叶一真能够先在远处欣赏航天设施的概貌。 “宋盏，你快看，那是阿波罗-土星5号中心，里面有真正的退役土星5号！” “宋盏，看那边，那是39号发射场，两台发射架，一个发射航天飞机，一个发射阿波罗运载火箭。” “宋盏，快停下，我好像看到了有nasa标识的运输重卡，一定是下午即将发射的德尔塔-4！” 宋盏从来没见过这么兴奋的叶一真，恨不得跳到车顶，只为了能够不被挡住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太激动。我们先保存一些体力和精神，距离开馆还有2个多小时，我们先在附近转一转。”宋盏从后排背包里掏出在机场赛百味买的三明治和香肠，递给叶一真让她补充体力。 叶一真想了想也对，稍稍平复心情后咬了一口三明治，嘟囔道：“对，好东西还在后面。” “这就对了。”宋盏笑道，继续开车。 大概7点10分，两人在停车场下车，只背上必要的物品轻装上阵，叶一真终究是按捺不住，快步地奔向了肯尼迪航天中心的大门。 肯尼迪航天中心是1962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建成的实验基地，纪念肯尼迪总统而冠名。航天中心占地567平方公里，目前是集航天教育、实验发射、军事研发、动物保护于一体的实验基地，包括工业区、39号发射场、飞行器相关建筑和参观中心四个部分，以及一大片野生动物保护区。 ——没办法，发射中心所在的梅里特岛大部分地方无人，自然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叶一真购买的是两张nasa官方售卖的“内场票”，一张票价是190$，包含参观中心门票，土星5号发射中心观景台坐票，nasa纪念明信片一本，编号纪念章一个，现场火箭合影数码照片一张，一顿自助午餐，以及近距离接触火星车、月球车的机会。 比起基础的参观门票30$，“内场票”无疑是贵得离谱，几乎和巨星演唱会内场价相差无几，但对于叶一真这样的航天迷来说，值，太值了。 今天来参观肯尼迪航天中心的人特别多，还没到9点就已经开始排起长队了，主要是因为今天有火箭发射，而且是在白天，这其实非常少见。 听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说，下午会有更多人开车过来，就停在岛的沿岸远远地观看火箭升起。 漫长的等待后，9点正式检票入场，人群开始向参观中心涌动，不知是为了防止走丢还是下意识使然，叶一真主动拉住宋盏的手。 参观中心的引导员微笑地迎接游客，她的身后是第一处景点——“走向太空”。 这是一个小型剧院，巨大的白色幕布上播放着人类从1957年苏联首颗人造卫星进入太空，到1969年阿姆斯特朗首次登陆月球，再到1996年火星探路者登陆火星的关键历程。 不光是叶一真，宋盏看了也感觉到浑身热血，这种归属整个人类的荣耀无关乎国别。 当幕布缓缓拉起，一台和火星探路者同款的火星车就这样出现，仿佛梦想照进现实，现场瞬间爆发惊叹和掌声。 “oh！”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叶一真一下子攥紧了宋盏的手，她拉着宋盏三两下挤到了最前排，听着引导员讲解火星车的各个部件和构造。 看完火星车，叶一真略有遗憾道：“nasa最近放出消息，亚特兰蒂斯号航天飞船会在3年后退役，到时候也会摆到参观中心供游客参观，要是能够看到就好了。” 宋盏说道：“以后会有更多机会，又不是只能来一次？” 叶一真看了一眼宋盏，说道：“还能再来么？” 只是忧伤片刻，叶一真马上又被前方两侧的火箭和飞船模型所吸引，重新恢复了快乐。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海龙号火箭，从海里发射。虽然它最后被放弃，但设计想法确实有趣。” “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大针管？”叶一真比量了一下，做出打针的手势，宋盏一下子就想到叶一真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样子，不停点头。 “这是联盟号火箭，它是历史最悠久、最可靠的火箭之一，到目前累计发射过1000多次。” “四个子弹头是它的标志，注意看配色，灰绿色，白色，橙色，没有蓝色，这是苏联火箭的常见样式。” “还有这个，这就是德尔塔火箭了，它是重型火箭，最大能带6吨重的静止卫星上天，下午发射的就是它” “看它的助推器造型，像不像香烟的滤嘴？点火后就更像了。” 叶一真对展览的火箭模型如数家珍，每一个都能说出一两条奇闻趣事，背后支撑的是她对火箭知识的大量摄入。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个？”宋盏问道。 叶一真扫了一眼，跑到一个简单的火箭模型前，兴奋道：“当然是这个。” “这是我们的长征一号！” 看到自己国家的火箭摆在参观中心，叶一真露出自豪的笑容，眼前的这枚长征一号虽然看起来比周围的火箭都弱小，但它是祖国航天的起点。 长征火箭如今出了四代，且长征五号也已经立项，叶一真的父亲叶占先正带领其团队参与长征五号的yf-77火箭发动机的研制，有望明年交付设计稿。 “总有一天，我们会跑在所有国家的航天前列。”宋盏给叶一真和长征一号合了张影后说道。 “嗯。”叶一真点头道，“一定会的。” 接下来两人参观了航天中心的发动机装配车间，一个个火箭拆掉了外包装，变成了铁皮和线圈，除了叶一真这种资深火箭迷，包括宋盏在内的一般游客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也没什么兴趣。 在车间只待了一小会儿，两人便乘坐观光车前往阿波罗—土星五号中心。 刚进入土星五号中心，迎面看到的就是巨大的土星五号运载火箭，它总高110米，退役后安静地躺在这里，不过据说这枚火箭不是之前使用的那枚，而是重造的。 宋盏作为一个合格的陪玩，不停地帮叶一真和这些大家伙合影，偶尔叶一真也会邀请他和自己合影，拍完又嘲笑宋盏表情不自然。 再深入土星五号中心腹地，两人便看到了着名的太空纪念镜，这里主要是陈列所有的宇航服模型，每个宇航服都对应到每一个拥有者，从尤里·加加林到尼尔·阿姆斯特朗，从波利亚科夫到第一位女航天员莱德利，宇航服的背后是所有宇航员的个人生平记录。 这些人有的成功上天，有的失败陨落，有的记录寥寥几行，有的整整一个大长篇。 无论多少，他们都为人类的航天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叶一真看得入迷，眼中繁星闪烁，宋盏拍下了她仰望的侧脸。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第179章 愿望 在太空纪念镜逗留了半个小时左右，宋盏和叶一真来到体验区。 体验区里有三台机器，它们的造型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模拟载人飞船内的驾驶舱，驾驶舱内的仪表盘和操作界面和真实的宇宙飞船几乎一模一样。 体验一次要30$，因此大部分人都选择看看就好。 宋盏看出叶一真非常想试试，于是说道：“玩一把吧，我还没见过飞船里什么样呢？” “咱也上一把天。” 叶一真说道：“好，那就玩一把。” 交了钱之后，很快就排到了。 宋盏和叶一真先是被套上白色的制式宇航服，像两只包住的粽子，然后又被罩上头盔，安装机械臂，太空喷气背包，虽然这些装备肯定不能和真实的宇航服比，造价就是天壤之别，但外形很像，也能大差不差的体验一把。 “你热么？”宋盏被罩上头盔后就有点闷。 “你说什么？”叶一真问道。 两个人互相喊了半天，彼此都听不太真切，只能呵呵地傻笑。 穿完装备后两人听到头盔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广播声，根据指令进入驾驶舱。 驾驶舱里就不分什么负责模块了，两个人根本就操作不了，就是固定在座位上，绑住牵引缆索，关闭舱门。 接下来两人听到了预置在头盔内的音效，随着音效声变化，推背感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是模拟升空的阶段。 “啊哈哈哈，好快！”叶一真叫道，她下意识地想握住宋盏的手，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被裹得比砖头还厚，于是握手变成了两只“胖手”碰一碰。 宋盏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属于玩过山车都不会出声的人。 升空之后等了一分钟，又开始下降模拟回归地面。 驾驶舱内闪烁着橙色的灯光，让人分外紧张，叶一真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盏，又稍稍安心一些。 降落到地面后，整个体验就结束了，两个人出舱后还被工作人员照了一张挥手致意的照片，算是1：1复刻宇航员凯旋而归。 脱掉宇航服，宋盏的后背已经湿透，叶一真的头发也被汗水黏在一起，但拿到这张出舱合照，她还是非常开心。 “值么？”宋盏问道。 “超值！”叶一真笑道。 体验结束后，时间到了中午12点，宋盏和叶一真来到土星五号中心的餐厅，他们的票里带了一顿自助午餐。 门票里带的餐，就不要期待有多丰盛了，和青春版的必胜客自助差不多，有一些披萨和蛋挞，还有汉堡和薯条，炸鸡只有鸡米花，当然可乐随便喝。 虽然餐厅一般，但有总比没有强，毕竟两个人要待到火箭发射结束，总得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挑选好食物后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座位，餐厅人不少，大部分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玩，这里确实是做航天教育的好地方。 叶一真看着摆弄着手里火箭模型的白人小男孩，他的父母在悠闲地聊着天，偶尔提醒男孩吃点东西，但男孩正拼装着火箭模型，根本没有心情吃。 “喜欢也给你买一个。”宋盏看到叶一真盯着看，说道：“我刚看到了，好像是乐高和nasa的联名，电梯口有一家专卖店。” 叶一真摇摇头，说道：“只是想起来，小时候爸妈也会带我出来玩，大概六七岁吧，去京城的科学技术馆。” “我当时和这个小孩差不多，对到手的新玩具非常沉迷。” 叶一真喃喃道：“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充满粉色胶体的沙漏，阳光下能够看到清晰的丁达尔效应。” 宋盏说道：“那是你的科学启蒙么？” 叶一真回想了一下，说道：“不算吧，科学启蒙应该是四岁的时候，我把我爸书架上的神州一号飞船模型给弄倒了，零件散了一地，当时我爸不在家，为了不让他发现，我拼了一天。” “哦？后来拼好了么？”宋盏好奇道。 “反正他没有发现。”叶一真想到这噗嗤笑出了声，“不过我手里还多了一把零件。” 宋盏哈哈大笑，他太懂了，小时候他也一样，每次修玩具都会发现多一些零件装不回去。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童年趣事后，又不知不觉聊到了未来的打算。 “我记得你是被清华大学的材料和航天双院系录取。”宋盏问道，“为什么要选两个呢？不会学不过来么？” 其实这么问宋盏就有点不懂学霸的世界了，对于学霸来说，大学4年太慢了，强者1年就能学够4年的学分。 叶一真摇头道：“还好，航天的那些专业课我现在基本上就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应该大一就能修完。” “材料的话，在我看来只有材料和能源突破，航天事业才会更上一层楼。” 宋盏不太懂，只能跟着点头称是。 “那你以后想和你爸爸一样，进航天院为国效力么？”宋盏问道。 “有可能吧。”叶一真思考着，“不过我总觉得某些方面，国家为主体的航天发展和研发还是太慢了，受了太多的束缚。” “我觉得未来航天是所有人的事，而不是国家自己的事。”叶一真接着道，“你知道spacex么？它是一家刚成立几年的私人航天公司，这家公司自己在发射火箭。” 宋盏从未来回来，当然知道。 “虽然到现在他们还没成功，但我想快了，只要第一次火箭发射成功，后面就会很容易。” 叶一真笑道：“如果可以，我也想造自己的火箭。” 宋盏没觉得叶一真是痴心妄想，一是因为他相信叶一真的才华，二是未来就连国内也已经把航天行业开放给民间，自己造火箭政策也是鼓励的。 “当然可以。”宋盏开始画大饼了，“你等我五年，不，三年吧，到时候我有钱了，就给你投资造火箭。” 叶一真惊讶道：“你可想好了，造火箭那可是几十上百亿，一颗土星五号发射一次可就要12亿$。” 叶一真拿最贵的例子吓唬宋盏，想让他知难而退。 真要是一直发射土星5号，别说宋盏了，美国自己都发不起。 宋盏自信道：“你就花吧，到时候我挣得绝对比你花得快。” 叶一真听到宋盏打包票，颇有一些包养的豪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起来，赶紧端起可乐喝了一口，也顺势把脸挡住。 宋盏和叶一真一直在餐厅待到1点半，又去周围的纪念品店逛了逛，只等着2点半去观景台看火箭发射。 第180章 再见!德尔塔－4 宋盏和叶一真逛了一圈后，最终宋盏买了一件nasa的联名正版t恤。 没办法，这边天气太热，宋盏带的衣服不够，就连身上的google文化衫都穿臭了。 而叶一真买了两个宇航服盲盒，她运气还算不错，宇航服开出了阿姆斯特朗登月纪念款。 正当他们在收银台付账时，土星5号中心各处同时响起了提醒观众入场的广播，宋盏和叶一真立刻提着大包小包马不停蹄地赶去观景台。 土星5号中心观景台是一个面向卡纳维拉尔角发射点的最佳观景台，它距离lc-39号发射位只有5公里，距离卡纳维拉尔空军基地37号航天发射位也只有9公里的直线距离，几乎是除现场的媒体人和航天工作者外，普通人能买到的最佳位置。 观景台是180度玻璃窗罩着的可旋转露台，玻璃罩挡雨又能减少火箭噪音，晴天可以将玻璃罩收起，提供500个座位，座位不固定，宋盏和叶一真来得早，抢到了第2排的位置。 但后来他们发现根本不用抢，因为没人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大家都是站起来走到观景台边缘，趴在护栏上，恨不得离火箭越近越好。 发射开始前，现场的工作人员在不停地讲解着本次发射的火箭类型和发射任务。 此次发射的火箭是“德尔塔-4重型”运载火箭，发射点位于lc-39号发射台a点位，此次的发射任务是将1枚高校研究卫星和2颗对地观测卫星送入低地轨道，三颗卫星共重23.5吨。 叶一真偷偷对宋盏说：“看来这三个卫星没有军事用途，否则大概率会在空军基地发射，那样观看效果就会差上一些。” 宋盏不懂，只能跟着点头，虽然观看距离已经缩减到5公里，但依旧离得很远，宋盏肉眼并不能够看清楚火箭的装载细节，好在观景台提供了两台电视转播近距离的拍摄画面。 宋盏和叶一真眼睛在近距离转播和肉眼远距离观察中连续切换，忙得不亦乐乎。 时间来到15:45分，叶一真紧张地盯着转播画面，火箭发射位周围人员和车辆已经清空，德尔塔-4火箭的助推器顶部开始冒起了白烟。 “要开始了！”叶一真说道，周围的其他观众看到白烟也跟着紧张起来。 随着助推器顶部的白烟升起，点火正式开始。 先是一部分用于冷却发动机的液氢从喷口逃逸汽化成氢气，点火后率先燃烧，产生了火箭尾部“烧屁股”的现象，然后从左，右，中依次点火，火焰一部分在尾部喷口燃烧，但更多的被发射台底下的倾斜挡板导向两侧喷出。 随着氢气不断燃烧和扩大，整个火箭开始向上推进，挣脱固定机械卡扣和缆索，黄色的尾焰越来越长。 整个发射台在震动中以每秒30吨的速度喷水，持续整整40秒的时间。 巨大的轰鸣声和噪音响彻云霄，叶一真颤抖地抓着宋盏的手，手心快扣出一条深沟，宋盏有点疼，但他不忍心打断叶一真的专注状态，只能默默忍受。 随着燃烧和推进地变化，火焰烧到了火箭表面的橙色涂层，伴有棕黄色甚至黑色的烟雾，随着弥漫的水气升腾到上百米的高空，而火箭的速度更快，穿过了水气直冲向蓝天。 长长的橘色尾焰后面紧跟着白色的浪花，那是氢氧燃烧后生成的水在高空留下的划痕，如同一条白色的快艇在蓝色的大海中航行喷起的水浪。 宋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之前只在电视上模糊地看过火箭的影子，这次第一次看到整个升空过程，尤其是最后这段飞行，氢氧发动机下制造的奇观令人惊叹。 随着火箭越飞越远，宋盏和叶一真已经不能用肉眼看到了，只能通过转播画面看到火箭穿过了云层后在太阳的金色光辉下滑行，它顺利进入黑暗的深空，抛弃助推器，一个，两个，火箭中心的舱室随之打开，卫星被精准地放入低地轨道。 任务完成！ 其实整个火箭的发射过程也就不到5分钟，发射后飞行到轨道也就10分钟，但对宋盏和叶一真来说却是如此的漫长，尤其是叶一真，她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 观看的后劲儿很大，宋盏脑袋里都是问题。 “为啥火箭发射台底下会有火焰？还是向两侧喷？” “为了不让火焰垂直“弹”回去烧毁火箭壳体，也是在保护发射台。” “哦，那为啥有那么大的黄烟呢？像小蘑菇云一样。” “黄烟？哦，其实那是两团气混合在一起，一团是白色的，一团是棕色甚至带点黑。” “好像还真是。”宋盏仔细回忆了一下。 “白色的是水，火箭发射多热啊！2000多度，铁都烤化了。为了保护发射台能够重复利用，肯定得喷水降温。” “而且你知道飞机起飞有噪音吧，火箭的噪声能量是飞机的1亿倍，站得近甚至可以击碎人的身体，哪怕是火箭自身的壳体，也扛不住，而且里面还有精密仪器呢，所以要用大量的水去降低噪声。” “怎么降低？” “能量转化。声波能量转换成水分子振动，振动产生热，因此也加剧了水的汽化，白色的气团就是水汽。这一套被美国人叫做点火过压保护\/噪声抑制系统”（ignition overpressure\/sound suppression system）。” “至于棕色的烟，是助推器外部的橙色高温涂装被点燃后的结果，就像祭祀烧的黄纸，也是棕黄色的烟。” “如果烟变成黑色……” “就说明烧大劲儿了？”宋盏直接抢答道。 “没错。”叶一真看到宋盏对火箭也有很大兴趣，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宋盏。 结合叶一真的讲解，宋盏感觉到自己对火箭发射过程的感受又不一样了，好像是看过影评人分析之后回忆电影一样，又有了新的理解。 周围也有不少来旅游的华人留学生，游客，以及一些懂汉语的老外，他们也听得懂叶一真的话，不停地点头，甚至有一个小姐姐还惊讶道：“哇，妹妹你不光长得漂亮，懂得真多。” “你好厉害呀！” 叶一真被夸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躲到宋盏后面，小姐姐更调笑道：“帅哥，你女朋友有点内向哦！” 宋盏解释道：“是您太热情了！”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才知道小姐姐是佐治亚理工的航天留学生，就是叶一真伪造的那个学校的学生，因为佐治亚州紧挨佛罗里达州，于是就抽空赶来看火箭发射。 小姐姐是真正的科班出身，理论上比叶一真懂得更多。 叶一真知道自己关公面前耍大刀，更害羞了，不过她也不用太心虚，因为至少她说出来的部分都是正确的。 看完火箭发射后，宋盏和叶一真来奥兰多的主要目的就算是完成，从观景台出来时，工作人员给两个人发放了编号纪念章，纪念章上的印花是德尔塔-4火箭的q版形象。 接下来两个人跟着人潮向外走，沿路又看了看月球车和一些采集的月球岩石标本，最后从肯尼迪航天中心出来，已经是下午5点半了。 宋盏开车驶离nasa公园大道时，叶一真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天边的白色轨迹已经消失，但德尔塔-4运载火箭却真实地飞过了。 第181章 枪响 返回旧金山的航班在5点刚刚起飞，宋盏和叶一真只能明天再走。 其实哪怕现在赶得上飞机，两个人也坚持不了接下来的行程，因为他们已经连续15个小时没有休息。 参观过程无疑令人兴奋，但兴奋过后是深深的疲惫。 沿路没有看到一家像样的酒店，奥兰多的郊区人口密度低得可怕，两个人也不是挑三拣四，但破旧的门店招牌和门口拿电锯修草的长胡子怪大叔让两人不敢轻易乱住。 最后宋盏开了1个半小时的车，进入了奥兰多市区，才在伊欧拉湖边公园附近找到一家当地的连锁酒店。 进了酒店后开了两个房间，宋盏和叶一真都累得提不起精神，两人约定先休息一会儿，睡好了再出去找吃的。 大概八点半左右，叶一真才在饥饿中醒过来，她收拾了一会儿行李，把买来的纪念品放好后，出门找宋盏。 两个人的房间是对门，叶一真敲了几下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宋盏还睡得沉，又回房间给他打了酒店内部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这才想到他可能是自己出去了。 叶一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找他，她打开电视，电视画面里是无聊的拳击表演，再切换节目，橄榄球，高尔夫，以及大选路演片段都让人提不起兴趣，最后画面停在奥兰多本地的旅游宣传片上。 宣传片的内容和叶一真之前了解的差不多，奥兰多本身就是美国着名的旅游城市，更号称“乐园之都”，除了肯尼迪航天中心外，还有全球最大的迪士尼乐园，环球影城，海洋乐园，乐高乐园等大大小小十几个主题乐园。 不过这些都不在叶一真的计划之内，游乐园更适合亲子或者情侣出游，而她和宋盏的关系，还只是朋友。 想到这里，叶一真有些兴意阑珊，她随手关掉电视，将遥控器扔在床上。 砰！ 一道巨大的声响吓了叶一真一跳，她以为是谁在放烟花，但随后窗外传来路人的尖叫声，并伴随着汽车连续地鸣笛和追尾引发的一阵阵骚乱。 叶一真走到窗边，看到街上围了一群人，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发生了什么？ 酒店的走廊里，住客们纷纷开门查探情况，叶一真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她打开门，正听到隔壁的住客正和服务员交流，而服务员则通过对讲机惊骇地和前台通气儿。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我让客人先不要出去。” “好的，明白。” 服务员关闭对讲功能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接着对住客说：“正如您所看到的，楼下刚刚发生了枪击案，请您先不要出来了，现场很乱，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枪击案？ 叶一真感到恐惧，之前只是听说美国每天都有枪击案，如此近地发生在身边还是第一次。 “果然，我就说像是枪声。”住客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白人大婶，她回头让屋里的妹妹安抚吓哭的孩子，继续问道：“嫌疑人抓住了么？受伤的人怎么样？” 服务员不愿意多聊，因为只这一会儿功夫，走廊里站满了住客。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前台说，受伤的是一名亚裔青年，他倒在了酒店台阶前，可能是酒店住客……” 什么？！ 后面服务员的话叶一真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感觉到如同被铁锤猛击了一番，不祥的预感弥漫全身，她一下子想到了有没有可能受伤的就是宋盏。 叶一真倚着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宋盏门前疯狂地敲着，她无比地希望宋盏刚刚没有回应只是因为睡着了。 尽管被人群围着，服务员还是看到了叶一真反常的举动，她穿过人群，大声问道：“女士，冷静一点。”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叶一真尝试镇定道：“我的朋友一直没有反应，我在叫他。” 服务员看着叶一真慌乱的眼神，感觉到不对，但又和叶一真确认房间住客姓名后，说道：“女士，这个房间现在安全灯熄灭，证明里面没有插卡，您的朋友一定是出去了。” 出去了？ 得到服务员的确认，叶一真心更沉了一分，果然宋盏不在房间里。 服务员转身要走，叶一真赶紧拦下她问道：“现在楼下被枪击的伤者还在么？他身份确认了么？大概什么样？” 服务员被叶一真的状态吓了一跳，叶一真抓着她的手臂非常用力，服务员表情痛苦。 “请您先冷静一下。您是伤者的朋友么？”服务员问道。 “我，我不确定。”叶一真有点语无伦次，“我是，不，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不不不，一定不是的……” 服务员不知道叶一真是过于害怕还是不愿面对，但看叶一真也是亚裔，确实有可能和伤者认识，于是和前台通话确认后，对叶一真说道： “伤者已经被拉走抢救去了，他伤得太重已经没有了呼吸。” “警官就在楼下，正在了解情况，您如果方便，去楼下确认一下吧……” 叶一真吓得有些腿软，她被服务员搀扶着走下楼，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受伤的人是宋盏，还是害怕永远见不到宋盏了。 楼下果然有一名穿着制服的白人警察正拿着照片和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流。 “伤者你没有印象么？”警察问道。 “抱歉警官，这张照片太模糊了，我看不出来。我只能确定，旁边散落的是我们酒店的房卡。” “如果房卡能找到，我是可以查到伤者信息的。”酒店前台解释道。 “哦，这里还真有一张房卡，不过刚才场面混乱，谁知道丢哪去了？”白人警察头疼道。 服务员和叶一真这时跑了过来，服务员说道：“警官先生，这位小姐可能认识伤者，能不能让她辨认一下照片？” 白人警察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太好了，不，我的意思是能找到家属太好了。” “女士，请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您看看认识照片里的人么？” 叶一真接过照片，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照片是一张伤者侧身倒在地上的背部照片，他的后背被子弹击穿，鲜血殷染了白色的t恤。 叶一真注意到t恤上蓝色的nasa星球已经变成一片血色，她清晰地记得，宋盏在肯尼迪航天中心买的就是这件纪念衫。 衣服一模一样。 叶一真左手颤抖地举着照片，右手捂着嘴克制着哭声，但眼泪还是汹涌地决堤，瞬间便哭成了泪人。 “女士，女士你还好么？”服务员和前台小姐对望了一眼，只能安慰着拍着她的后背。 “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不行，我要去找他！” 叶一真挣脱服务员扶着她肩膀的手，抓着白人警察的袖子问道。 “女士，你冷静一下，伤者情况不太好，他在奥兰多医疗中心……” 警察还没说完，叶一真便不顾一切地冲出酒店。 门口的血迹未干，整个台阶还残留着红色的椭圆形印记，如同烙印着的一枚巨大的来自死神的邮戳。 猩红刺眼。 叶一真眼神空洞地投入漆黑的异国夜色里，茫然又无助。 第182章 勇敢者的游戏 坐在警车上，目的地是距离酒店3公里外的奥兰多医疗中心。 根据警察的描述，凶手是一个白人，一个狂热的种族主义者和共和党的坚定拥趸。 当前大选奥巴马的支持者众多，有极大可能获胜，佛罗里达州的选票开始动摇，因此引起了凶手强烈的不满和抵触情绪，最终凶手情绪失控，在街头持枪伤害了数名少数族裔。 除了酒店门口的中枪者外，还有3名路人受不同程度的伤害，不过都没有中枪严重。 车上除了警察外还有一名酒店的服务员陪同，两人尝试安抚叶一真的情绪，但都无济于事，叶一真的思绪已经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 此时和宋盏相识的过往如同一场最长的电影在反复播放，从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开始，宋盏一声“我要考京城大学”成功地引起了叶一真的关注。 那时他就像一个愣头青，在叶一真眼里除了勇敢一点，和只会哗众取宠的小丑没什么区别。 后来两人一同去沪城，宋盏不仅在抓紧时间攻克薄弱学科，更是真的夺得了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并且给自己争取到了降60分的优待。 虽说叶一真看不上这些优待，但却对宋盏隐隐有了一些尊重。在她看来，宋盏似乎和那些只会夸夸其谈，却一点儿也不朝着梦想努力的人不一样。 后来叶一真陷入自主招生的专业抉择和母亲强力控制下的妥协时，也是宋盏鼓励和帮助她走出来，叶一真虽然嘴上说得少，心中是充满感激的。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叶一真开始把宋盏当朋友了。 后来宋盏雇佣了叶一真父亲叶占先的学生杨亚维作为补习老师，杨亚维又因为课业繁忙拜托了叶一真代课，于是叶一真阴差阳错下，成为了宋盏的补习老师。 成为补习老师的朝夕相处，叶一真不仅看到了宋盏学习上不服输的韧劲，更加意外地参与和见证了宋盏从零开始，白手起家创业的全过程。 从大学生创业项目，到几千万用户的冰糖科技，宋盏给了叶一真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他不仅在努力平衡创业和学习，还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助到更多的人。 对于叶一真来说，她以为只有知识能够吸引她，那些喜欢表现和耍帅的小男生不过是愚蠢的笑话，但在和宋盏的相处过程中，她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宋盏所吸引，只是她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叶一真第一次察觉自己对宋盏和普通朋友不太一样是在运动会的时候，那时她听说宋盏要上场，于是特地走出实验室，准备去给他加油。 可最后叶一真在人群中看到卫泠然跑到宋盏面前为他递水，那一刻叶一真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返回了实验室。 后来终究还是气不过，第二天运动会下半场，强行留宋盏在实验室打了半天“劳工”。 叶一真第二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异常，是在高考前和宋盏在冰糖科技办公区闲聊，她看到了冰糖科技的团队合照，也看到了站在宋盏身边的傅朝颜。 那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宋盏身边不是没有漂亮的女生，和自己差不多的就有那么两个，因此自己绝不是最特别的。 这种微微酸涩的感觉一闪而过，叶一真只当它是一种来自女性骨子里的争艳和嫉妒，与感情无关。 可后来又仔细想了想，叶一真终究还是决定向宋盏问清楚，于是她借着给宋盏状元笔的机会，把一起去奥兰多的邀请函放进笔里，如果宋盏答应，应该便是喜欢她的吧。 然后不知是藏得太过隐蔽，还是宋盏神经大条，竟是一直没有发现。 好在最终兜兜转转，两个人还是顺利地来到了奥兰多，一起看了火箭发射，而且未来的时间，两个人都会在京城读书。 叶一真想着，也许两个人就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也不错，她是一个迟钝的人，一个脸皮薄的人，一个打死不会主动开口的人。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却遇到了一个让她感觉到世界不一样的人，一个相遇又错过的人。 “女士，我们到了。”警察打断了回忆中的叶一真。 叶一真跟着警察和酒店服务员一路来到了医疗中心的抢救室外，此时抢救室的灯已经熄灭了。 和留守在医院的警察同事确认后才知道，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呼吸停止，瞳孔发散。 医生甚至都不再进行抢救。 警察领着叶一真来到死者的床位前，说道：“女士，你再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吧。” 叶一真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手颤抖地捏住盖着死者的白色殓布一角，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将它掀开。 警察和酒店服务员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默契地给叶一真留足时间。 叶一真感觉到呼吸困难，尝试一番后还是说道：“警察先生，你帮我一下吧。” 警察走过来将殓布掀开，叶一真看过去，眼神从痛惜逐渐转为茫然，她问道：“警察先生，是不是找错了？” “没错，你看背部的贯穿伤还在，就是这里中弹的。”警察解释道。 叶一真察觉到不对，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死者和宋盏的体型几乎一样，看上去也是亚洲面孔，穿着一样的nasa纪念衫，应该也去过肯尼迪航天中心。 这个时候，酒店服务员接到了电话，她轻轻嗯了两声后，对警察和叶一真说道：“那张遗失的房卡找到了，死者是一名日本人，叫山崎雄二。” “是你的朋友么？” 叶一真一听，如释重负道：“不，不是。” 虽然对叶一真来说是一场乌龙，但对警察而言，死者身份确定才是开始，于是主动接过电话，和酒店那边询问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的事宜。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计程车停在酒店门口，叶一真和酒店服务员一起从车上下来。 叶一真一抬头，就看到宋盏正从酒店走出来，手里提着买好的汉堡、可乐和炸鸡薯条，正等着她回来。 “听酒店前台说你去医院了？”宋盏看着步步逼近的叶一真问道，“饿坏了吧，要吃点东西么？” “我查到奥兰多有世界上最大的汉堡店，找了好久才买到……” 宋盏话还没说完，看到叶一真红着眼睛扑向自己，他双手提着吃的来不及反应，便被叶一真抱住挂在了身上。 下一刻，叶一真哭着吻向了宋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宋盏懵了，他不知道叶一真为什么突然如此……热情。 而只有叶一真知道，在与宋盏分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她以为永远也见不到宋盏了，但终究还是见到了。 如果两个人只差一步而不去开始，那又该带着怎样的遗憾去告别和生活呢？ 不如就勇敢一点吧。 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 叶一真想着，闭上眼睛吻得生涩而猛烈。 宋盏手里的汉堡可乐拿不稳掉在了地上，可乐撒出来淹没了殷红的血迹，宣告死神的邮票作废。 砰！ 十公里外的环球影城上空，夏日特别烟花秀在十点刚刚开始。 这一次是真的烟花声，一瞬间照亮了奥兰多的黑夜。 第183章 一日情侣 直到酒店里陆续有人出来，叶一真才从宋盏的身上下来，她略过呆滞的宋盏，蹲下捡起地上的汉堡炸鸡。 她从袋子里取出一只鸡翅，小咬了一口，露出回味的表情后，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好吃。”叶一真背着宋盏说道。 “啊？什么？”呆滞的宋盏下意识问道。 “我是说……很美味。”叶一真轻笑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她便潇洒地走进酒店。 而宋盏则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才慢慢将地上叶一真没带走的食物收起来，当他回头看去，酒店里已经出来不少围观的人了。 宋盏尴尬地走到房门口，慌乱中钥匙从口袋里抖出来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开门躲了进去。 叶一真在对侧的房间里，透过猫眼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笑得开朗。 这一夜，叶一真睡得很好，而宋盏则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宋盏不明白叶一真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己？ 宋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能之前自己有意忽略了，叶一真虽然表现得更加迟钝和隐晦，但还是能够找到很多蛛丝马迹的。 不过宋盏现在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叶一真，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与卫泠然和傅朝颜的关系了。 宋盏想到：哎，明天找个机会，和叶一真说清楚吧。 第二天早晨8点，宋盏刚刚睁开眼睛，房门就被敲响了，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提着早餐的叶一真。 “酒店提供了吐司和牛奶，我给你要了一份。”叶一真说道。 “我们订的房还带早餐么？”宋盏问道。 “不带，但服务员说昨天的意外麻烦了我们，非常抱歉，于是给赠送了早餐。” 叶一真看上去气色很好，她上身是google纪念衫，下身少见地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长裤，和平时的裙装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刚醒么？”叶一真问道。 “嗯。”宋盏说道，他想起来昨晚的冲动，有点不敢看叶一真，倒是叶一真很勇敢地与他对视。 “昨天那个……其实我想说……”宋盏组织着语言。 叶一真却打开htc g1手机，向宋盏晃了一下锁屏时间，打断道：“给你20分钟，洗漱吃饭换衣服收拾行李，一会儿来前台找我。” 叶一真也不等宋盏问原因，自己慢悠悠地下楼了。 宋盏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8点30分来到楼下和叶一真汇合。 此时外面天气尚好，太阳已经出来了，叶一真带着一顶遮阳草帽，涂好了防晒霜，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 “走吧，现在距离晚上飞机起飞还有8个小时，足够了。”叶一真推着行李箱说道。 “我们这是去哪？”宋盏问道。 叶一真来到车前，宋盏继续问道：“我是司机，总得知道去哪吧？” 叶一真向宋盏摊开手，说道：“钥匙。” 宋盏看叶一真坚持，只能将钥匙给她，他知道叶一真没有驾照，怎么也不可能将车开走。 “上车。”叶一真将车打着火后说道。 宋盏犹犹豫豫地上了副驾，叶一真打着方向盘一个甩尾调转车头，飞速地驶离了酒店。 “你会开车？”宋盏吓得赶紧将安全带扎好，眼睁睁看着叶一真生疏地换了倒档并按了雨刷。 “不会。”叶一真说道。 “可你明明就会。”宋盏说道。 “昨天不是看你开过了么？”叶一真反问道。 宋盏竟然无言以对，学霸看过一次开车就会了么？ 事实确实如此，宋盏发现叶一真开车过程中的第一次换挡和按键确实有点生疏，或者不熟悉车子，但是第二次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为了行驶安全，宋盏还是不敢松懈地盯着，时不时给一点建议，甚至主动请求做驾驶员，但叶一真没有同意。 “我们去哪？”宋盏问道，“我已经上车了。” 叶一真回了一句：“迪士尼。” 迪士尼？ 宋盏没想到叶一真想去迪士尼乐园玩一玩，在他印象中叶一真不是那种喜欢可爱卡通形象的女生，她平时穿衣打扮也从不见任何的可爱元素。 叶一真专心开车，侧脸冷着也不和宋盏交流，她的车速很快，大概25分钟就到了位于市区三十公里外的迪士尼乐园。 奥兰多的迪士尼乐园是世界上最大的迪士尼乐园，尽管人们习惯统称迪士尼乐园nd），但它真正的名字是迪士尼世界（world）。 它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迪士尼世界，于1971年建成，到现在拥有七个主题乐园，六个高尔夫俱乐部和六个主题酒店，其中四个主题乐园是超大型的。 如果按照面积算，它相当于30个8年后建成的沪城迪士尼乐园。 叶一真只是把车开到迪士尼乐园门前，却怎么也停不好车，最后还是宋盏出手，对于一个从没接受过正规驾驶训练的新手来说，倒车入库多少有些过于困难了。 两个人到售票处，叶一真眼都不眨直接拿下了两张双园票和优速通，双园票单张140$，优速通单张20$，总共花了折合人民币2200元。 “走吧。”叶一真把票递给宋盏说道。 叶一真向着园区入口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宋盏愣在原地没跟上来，她又走了回来问：“怎么了？” 宋盏看着票面，问道：“为什么想去迪士尼？” 叶一真无所谓道：“来一次奥兰多，去迪士尼看看不是很正常么？” 宋盏说道：“对别的女生来说可能很正常，但我认识的叶一真和她们不一样。” 叶一真深吸一口气，正了正头上的草帽，看向周围一批又一批幸福地奔向园区入口的情侣，说道：“没什么不一样的。” “走吧。”叶一真主动拉起宋盏的手，略显羞涩道：“别问原因，陪我一天，好么？” 随着叶一真的五指扣进宋盏指间的缝隙，两掌相合，一股别样的暖流涌进宋盏的心里。 宋盏看着叶一真饱含期待的眸子，眼神仿佛低到尘埃里，这样的叶一真让人心疼。 宋盏的心揪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此时绝说不出半个“不”字。 第184章 等你的选择 宋盏像在旧金山机场一样，又一次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 叶一真买的两张双园票可以用来玩两个主题乐园，因为奥兰多迪士尼世界有七个主题乐园，而且项目众多，两个人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不可能都看完。 于是在权衡之下，叶一真和宋盏选择了去四个超大主题乐园中的“好莱坞梦工厂（hollywood studios）”和“魔法王国（magic kingdom）”。 其实有一个超大主题乐园“epcot（艾波卡特）”也是叶一真感兴趣的类型，里面有一些科技元素和地球国家馆，算是未来主题园区。 但一来已经看过了肯尼迪航天中心，叶一真多少有点看不上偏软科技的乐园，二来叶一真今天只想感受一下情侣的感觉，所以就排除了最没有氛围的epcot。 宋盏和叶一真两人9点10分入园，先去的好莱坞梦工厂，算是最早的一批游客，又拿着优速通，几乎不需要排队，两人先是玩了弹簧狗过山车。 这个过山车算是整个迪士尼乐园里最不刺激的过山车，属于热身项目。其实现在的迪士尼乐园过山车都没那么精彩，远不如几年后的阿凡达系列，但重点在于体验。 坐过山车全程宋盏毫无反应，他对过山车免疫，而叶一真则非常害怕，她在肯尼迪航天中心体验驾驶舱感受失重就非常激动，但她一直压抑住了，现在坐过山车也许是解放天性，她也跟着其他的女生一起全程喊着释放恐惧。 但叶一真终究是有些内向，她喊的同时还不时地观察环境，既放松又克制，让宋盏感觉到一阵阵好笑。 “你笑什么？”叶一真皱眉道。 “没什么，就觉得不愧是你。”宋盏一本正经道。 叶一真也不知道宋盏是好话还是坏话，倒是显得很了解她一样。 弹簧狗过山车是《玩具总动员》主题的游戏，下了过山车两人还遇到了套着“巴斯光年”玩偶演员，宋盏帮叶一真和演员合了张影。 出了《玩具总动员》专区，两个人又前往了迪士尼经典的米老鼠专区，坐上了传说中的米奇火车。 在米老鼠动画片《mickey''s trailer》里，米奇决定开房车旅行，他和伙伴高飞一起把房子折叠带走，高飞开车，米奇在车里做饭，而对此毫不知情的唐老鸭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路上了，洗脸刷牙洗澡，闹出了很多乐子。 米奇的火车是一个米奇经典红黑色火车头带上几节拱形房车车厢制作的火车，火车带着游客穿梭在米奇山洞迷宫里，和开车的米奇一起经历冒险。 山洞里两侧是各种米老鼠动画片中出现过的场景和人偶，整个过程满满的都是回忆。 叶一真意外地对米奇的朋友们都印象深刻，什么高飞，布鲁托，花栗鼠奇奇蒂蒂，她全认出来了。 “你小时候还有时间看动画片？”宋盏表示怀疑。 “当然有时间，不过是特别小的时候了。”叶一真回忆道，“那个时候整天没事做，还没对科学产生兴趣，学校那点学习内容又不费劲，每天就是看动画片打发时间。” 从米奇的火车出来后，两个人又陆续去了《海底总动员》和《星球大战》专区。 目前这两个专区都只有一些影视互动的小节目，例如寻找小丑鱼，反抗军体验等。据说后续《星球大战》会拓展出一个巨大的主题乐园，但现在两人是无缘一见了。 午饭时间，宋盏和叶一真在好莱坞梦工厂的big tree餐厅吃了法式曲奇饼和墨西哥taco，配了两杯牛油果冰沙，味道算不上惊艳，但足以填饱肚子。 吃过午饭两人坐园区摆渡车前往魔法王国园区。 魔法王国是迪士尼经典的园区，几乎每一个迪士尼乐园都会有，奥兰多的这家灰姑娘城堡最大，位于整个园区的中心，据说晚上的大型灯光秀分外好看。 宋盏和叶一真刚进魔法王国，就看到了一系列经典的迪士尼形象，小熊维尼，跳跳虎，斑点狗，白雪公主和小矮人，还有爱丽丝，兔子罗杰等等。 今天游客不算特别多，叶一真和宋盏又误打误撞进入了传说中的“英语角”。 每个迪士尼的英语角，也就是迪士尼公主在的地方。 迪士尼公主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只说英语，因此有公主的地方被戏称是“英语角”，来了就是练英语。 因为叶一真相貌和气质在游客里面特别出挑，英语也不错，因此演员和她互动的很多，导致两个人还没开始玩下午的项目，就有一点筋疲力竭了。 好不容易到了项目区，两人先玩了经典的飞溅山，是一种撑着木船类似激流勇进的项目，船在高高低低的洞穴隧道里穿行，几次激起的水花都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叶一真被颠簸地靠在宋盏的身上，穿过洞穴顶部孔隙栅，阳光被撕碎落在她的脸上，沾湿的黑色秀发和睫毛上晶莹的水珠更显楚楚动人。 宋盏吞咽了一下口水，心却跳得厉害。 这一刻他确定，他是喜欢叶一真的。 好在飞溅山项目时间不长，结束后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迪士尼商店门口有几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在等着，他们竖着两根手指朝宋盏和叶一真喊：“3=2？” 宋盏和叶一真都是第一次来迪士尼，不太懂这些黑话，后来细问才知道，商店有特选商品，限量，抽中签才能资格买。 最多5人为一组，有一个人抽中其他人都算中签。 宋盏和叶一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5个人里有两个人抽中了，其中包括叶一真。 特选商品有几种，最后宋盏和叶一真选择购买了两只精美的米奇米妮情侣马克杯，还和另外三个队友合了一张影。 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临时凑在一起，分别来自阿尔及利亚、智利和加拿大。 其中一个来自智利的女队友送给了叶一真一只米妮发卡。 理由是她觉得这个发卡叶一真戴会非常美。 宋盏全程警惕，他看到这个外国女人眼神不正，严重怀疑她是看上了叶一真。 倒是叶一真毫无察觉，只是微笑。 从商店出来之后，时间到了2点50左右，宋盏和叶一真也玩累了，飞机的时间是4点半，两个人估算了一下，必须要在3点20前启程出发。 向园区出口走了10分钟，3点整的钟声响起，魔法王国的花车游行开始。 米奇带领着迪士尼的诸多经典角色踏着欢快的音乐节拍，开始了游行互动。花车驶过，道路两边的游客们和他们挥手示意，这里是快乐的海洋，每一个人都带着笑脸。 叶一真和宋盏与花车打过招呼后，并肩逆着人流向出口走，叶一真对宋盏说道：“今天真快乐。” 宋盏说道：“快乐就好。” 叶一真继续说道：“那我们就把快乐留在奥兰多吧。” 宋盏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 叶一真停下脚步，看着宋盏的眼睛问道：“你今天上午想和我说什么？” 宋盏说道：“我是想说，其实我……” “其实你还认识别的女孩子，对么？”叶一真打断道。 宋盏懵了，叶一真是在试探他么？ 叶一真继续说道：“一个短发圆脸，是一班的，姓卫对吧。” “还有一个应该是冰糖科技的同事，姓傅，对么？” 宋盏彻底傻了，原来叶一真都知道了。 叶一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和，收起了笑容。 她轻轻地捋着头发，缓缓道：“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呢？” “就体验一次吧，一次就好。” “但感情上从来是容不得第三者的，我的尊严始终是高于我的感情。” “抱歉，宋盏。”叶一真慢慢松开宋盏攥着的手，决绝道：“如果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做出你的选择后，再来清华找我吧。” 叶一真逆着人流，大步地向出口走去。 人流如织，截断了两个人的距离，好像要将这对男女冲散。 宋盏是喜欢叶一真的，但他不敢追过去给出任何承诺。 奥兰多的快乐时光，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185章 新的天后 叶一真多么希望宋盏能够立刻追上来坚定地选择她，但她还是没有等到。 她的原则也不允许她回头。 出了园区出口，宋盏和叶一真上了车，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宋盏心烦意乱地开车，叶一真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手机里的照片。 两个人顺利地赶到奥兰多机场，还车，上飞机到旧金山，又从旧金山再转回国内京城。 一路倒时差、候机、飞行，到京城机场落地已经是8月4日早晨7点了。 从国内到达的甬道推着行李出来，宋盏和叶一真被接机的气势吓了一跳。 只见密密麻麻的灯牌上，五颜六色地写着“yunki”“蒋蕴祺”“棋子永远爱你”“勇敢追梦”等内容，举着灯牌的是一个个狂热粉丝，有年轻的男女，也有中年大叔大姐。 他们至少有一半人手里端着相机，镜头对准了出口处。 宋盏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粉丝接机，而且看情况应该是蒋蕴祺的粉丝。 蒋蕴祺都有粉丝接机了？ 其实主要是宋盏的信息滞后，他把几首歌甩给蒋蕴祺后就没再关注，是蒋蕴祺自己根据宋盏提供的“灵感”，进行了丰富和创作，按照宋盏给经纪公司的建议，以每周一首的形式发布。 到现在共有五首歌发布，算上与小齐哥合作的开心农场推广曲就是六首，再加上冰糖微博的推动，不知不觉在一个多月里已经积累了几百万的粉丝。 如果去了解当前音乐周榜，那热度前十的歌曲分别是群星《北京欢迎你》，蒋蕴祺《追梦赤子心》，蒋蕴祺《她说》，蒋蕴祺《泡沫》，蒋蕴祺《你不知道的事》，小齐哥、蒋蕴祺《农夫渔夫（开心农场推广曲）》，郑源《当我孤单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陈小春《独家记忆》，杨宗纬《洋葱》，郭静《下一个天亮》。 可以看到，基本上蒋蕴祺的歌占据了半壁江山，虽说一部分原因是周董、五月天、jj等大牌歌星专辑积压在年底发布，不抢风头。 但也说明了蒋蕴祺的人气如日中天，稳步上升。 现在各大媒体平台，乐评人，电台主播等音乐相关从业人员，都非常看好蒋蕴祺的发展，甚至已经放出话来： “这会是下一个华语乐坛的天后。” 为了避开人群保持通道顺畅，宋盏和叶一真正快速地离开接机口，给“天后”让路。 两分钟后，戴着口罩和帽子，包裹严实的蒋蕴祺在经纪人、化妆师等人的陪同下，从国内到达通道走出来。 她刚刚在云南完成《你不知道的事》mv拍摄，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录音棚。 粉丝们看到蒋蕴祺露面，疯狂地冲向通道，机场安保人员不得不抽调人手维持秩序，这让蒋蕴祺万分愧疚，她还不太适应明星生活，但也理解粉丝们的期待。 于是她慢慢将帽子和口罩摘下来，让粉丝看一眼精致的面容，不至于白来一场，而后说道：“大家等待很辛苦了，请回吧。” “感谢大家关注我的作品。” 经纪人拉着蒋蕴祺快步离开进入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蒋蕴祺向粉丝们挥手，电梯缓缓下降，只给粉丝们留下了难忘的倩影。 宋盏和叶一真一路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叶一真和家里通着电话。 “你直接回冰城么？”宋盏等着叶一真打完电话问道。 “嗯。”叶一真回答，“我爸中午来机场接我。” “好的。”听到叶一真有人接，宋盏算是放心了。 现在宋盏和叶一真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两个人暂时做不成情侣，更退不回朋友，但还是处于彼此关心的状态。 “你不回去么？”叶一真问道。 “不了。”宋盏说道，“冰糖科技在京城建了研发中心，我去看看。” 叶一真点头道：“看来你们做得越来越大了。” 宋盏不回冰城，一方面确实是想去看看研发中心的建设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怕遇到叶一真的爸爸。 有了上次去沪城接傅朝颜的经验，宋盏怕又来一回去家里吃饭的戏码，他是真的没有准备。 将叶一真送上飞机，宋盏叹了口气，回顾这次的出国行，google的合作问题算是解决了，却没想到和叶一真之间的朋友关系却因此变质。 两个人从旧金山到奥兰多的结伴同行，关系如坐过山车一般的冲高又回落，最终飞离了轨道，宋盏好像还在做梦一样。 “先这样吧。”宋盏想到自己如今感情线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楚，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宋盏直接打车去了中关村的拓展大厦。现在拓展大厦是有洪芳、傅朝颜坐镇，包娜回了冰城，厉俊则是冰城和京城两边跑。 洪芳和傅朝颜，一个处理渠道宣传和冰糖微博推广，一个在对接商务和统筹开心农场项目。 而厉俊则是在冰城时搞开心农场技术支持，毕竟目前主要技术团队还在冰城；在京城时抓研发中心建设，技术人员招聘和机房搭建都离不开他。 宋盏赶到拓展大厦的时候，刚走到楼下便看到冰糖科技的logo已经贴到了大厦楼顶。 冰糖科技的logo是一块冰糖的线条造型，简约又充满科技感，是征集公司内部的100个方案里投票出来的，宋盏非常满意。 如果后续出智能手机的话，宋盏还打算把它印在手机上。 进了拓展大厦，最先看到的就是大厅里立着的两侧醒目易拉宝，易拉宝上写的是冰糖科技的招聘广告。 广告里用了一些开心农场和冰糖微博的招牌元素，招聘内容主要是产研相关，包括产品，运营，以及各技术岗位。 拓展大厦的前台，也安排有一名冰糖科技的员工，她看到宋盏盯着招聘广告很久，以为宋盏是迷路的求职者，于是凑过来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是来冰糖科技面试的么？” 宋盏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员工穿着冰糖科技的文化衫，笑道：“文化衫都做出来了，不错不错。” 女员工感觉到宋盏有点奇怪，没想到宋盏接着点评道：“这个招聘海报做的有一点问题，措辞不太对，‘冰糖微博研发的开心农场’中‘研发’改成‘发行’更好一点，毕竟游戏不是自研的，真较真容易引起纠纷……” 女员工对开心农场的具体来历不清楚，她正在判断宋盏是不是来找事的时候，一道激动的声音从大厦门外响起。 “老板，你怎么来了？” 第186章 视察和叮嘱 宋盏一回头，正看到老熟人闫可浩，他带着两个新招的程序员从外面抽完烟回来。 “浩哥，你怎么来京城了？”宋盏问道。 闫可浩一听吓了一跳，凑过来小声道：“老板，你别叫我浩哥，我害怕。” 宋盏哈哈笑道：“那你也别叫我老板，就叫宋盏就行。” “好的好的。”闫可浩这才后退一步，光明正大道：“这不是跟着俊哥跑么？” “现在开心农场稳定一些，他带我来招人。” 宋盏惊讶道：“你都能面试别人了？” 闫可浩还没说话，身后的两个小兄弟不高兴了：“浩哥现在是我们架构组的组长，面试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浩哥，这人是谁啊？” 闫可浩赶紧对身后两个小兄弟说：“你们可别害我，这位是……” “我来找厉俊。”宋盏说道。 “对，俊哥的朋友。”闫可浩接话道。、 俊哥的朋友？ 此话一出，两个小兄弟立刻没动静了，连忙道歉。 “怪不得浩哥叫老板，原来真是大老板。”两个小兄弟只以为宋盏是别的公司大佬。 其实也难怪他们维护闫可浩，因为宋盏和闫可浩关系不错，心直口快发问反被误认为是瞧不起闫可浩了。 误会解除，宋盏被闫可浩领着上楼，还偷偷和他说和下属处的不错，否则也不会主动维护你。 站在前台的冰糖科技女员工关注着一切，她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刚才那声“老板”绝对是真情流露。 不过她作为新员工，也确实没见过宋盏，只能默默记下。 宋盏进了电梯先是看到楼层按键已经贴上了冰糖科技的logo，旁边还有对应楼层指南，方便求职者和内部员工了解。 3层是研发部，电梯开门后3米处有一个闸机，闫可浩拿出工卡帮宋盏刷了一下，宋盏才得以进去。 “工卡都有了？”宋盏问道。 “嗯，所有基础设施基本都配全了。”闫可浩说道，“楼下还有食堂，中午下去一起吃点吧。” 宋盏点点头，一步步往里走，看到格子间一些被改造成了面试间，一些大的做成了会议室，还有一批员工对着电脑编程或是做图，虽说布局和冰城的创新大楼有差别，但氛围基本一致。 厉俊出来接杯水的功夫，一眼就看到了宋盏，他揉了揉眼睛立刻跑过来，宋盏说道：“俊哥，找个会议室吧。” 厉俊赶紧拉着宋盏进了旁边的一个会议室，闫可浩则和两个小兄弟回了工位。 厉俊问道：“老板，你这是从国外回来了？” “嗯，飞机到京城就过来看看。”宋盏看着会议室里的绿植和投影仪道，“搞得不错，很正规。” 厉俊嘿嘿笑道：“都是娜姐弄的，就这还没弄完呢。” “她最近太辛苦了，将近一个月没回去看孩子了，也是刚回冰城。”厉俊帮着包娜说了两句。 宋盏对此非常愧疚，说道：“忙完这一阵，给她放个大假。” 厉俊微微点头，接着搓手道：“老板你也给我放个大假吧。” 宋盏拒绝道：“不行，你还有别的活。” 接着宋盏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黑色的htc g1手机，说道：“你看看这个。” 厉俊接过后摆弄了一下，眼前一亮道：“老板你从哪弄的？默认还是英语，这是海外版啊！” “这可是个稀罕物，还没发售吧？真是google那个！” 宋盏点头道：“是呀，这次出国就是去找google了，你找人着手研究研究，等开心农场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准备造手机。” 厉俊一听一下子就兴奋了：“老板，我之前就听说要造手机，你没宣布我也不敢问。” 宋盏点头道：“嗯，不过先保密，找几个靠谱的技术人员做调研，要签保密协议，另外，可能到时候还要重新搭一套技术班子。” “造手机是个全面的技术活，软件，硬件，供应链，工厂，渠道都不能少。” 宋盏补充道：“你们先研究软件吧，后续具体计划再开会公布。” 厉俊说道：“明白。” 至于刚才提到的靠谱的技术人员，厉俊一下子就想到了闫可浩，这个跟着宋盏白手起家的元老，没有比他更靠谱的了。 宋盏确实是有意提了一嘴，厉俊接收到了，也算是给闫可浩机会。 又问了一下才知道，现在大厦里只有厉俊在，洪芳和傅朝颜都去外地出差了，洪芳去长沙谈广告，傅朝颜是代表公司去成都那边领个特别贡献奖。 宋盏拿着厉俊给的一个临时工牌，又到其他楼层转了转，中午等食堂人少的时候单独吃了个饭。 作为老板是不能经常和员工聚餐的，否则大家都吃不好。 但又不能不了解公司的各种基本情况，所以这个食堂还是要吃。 下午宋盏在一间空的办公室办公，处理了一些邮件和合同批复，现在他想给自己找点事干都很困难，自从他将大部分的工作分出去后，公司运转一切正常，都没什么人找他了。 就连开心农场的二期计划，都由傅朝颜领头几个高层研究就决定好了。 宋盏在公司待到下午4点，接到了李红玫的电话。 “你这臭小子又跑哪去了？”又是熟悉的开头，李红玫此时正坐在阳朔遇龙河的竹筏上，靠着竹椅训斥道。 旁边的老宋正和撑夫聊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在京城。”宋盏不知道李红玫还在外面，以为她回来了，还琢磨怎么回来这么快。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没去爷爷家……等会儿，你说你在哪？”李红玫本来呵责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京城，怎么了？”宋盏小心问道。 李红玫把手机放下，低声和老宋说道：“这小子在京城。” 老宋也“嗯？”了一声。 接着李红玫拿起电话继续说道：“看来你小子是早有准备了，我可告诉你，你卫叔贼厉害，你可不能欺负了泠然。” “你们年纪还小，要知道分寸。” 宋盏听得莫名其妙，说道：“我爸在旁边么？要不让他接一下电话？” 李红玫把电话给老宋，宋盏问道：“爸？” “是我。”老宋回答。 “我妈什么情况？我都听不懂。”宋盏说道，他只知道老宋一直是和他一条战线的。 “你别装傻了，你和卫泠然拿了两张奥运门票，去看奥运的事，卫泠然和她爸妈交代了。”老宋淡定道。 “啊？！有这事？” 宋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187章 又见卫泠然 “行啊，别装了，你小子现在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 “说吧，什么时候给人家拿下的？”老宋继续问道，李红玫则趴在手机旁边听。 宋盏听明白了，原来是卫泠然暴露了。 不过这也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得到了父母的认可。 “反正你卫叔给我打电话了，说他跟咱俩家这么好，姑娘又小，肯定不能一个人去京城，必须得照顾好了。”老宋笑道，“我这一听是点我呢？” “这分明是在点我啊！”宋盏说道。 “你知道就好，总之啊，卫泠然是我和你妈看着长大的，你俩的苗头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之前担心你们学业，现在也上大学了。” “还是你妈那句话，分寸你们自己掌握。”老宋突然压低音量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老宋话里有话宋盏听出来了，果然当爹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还不至于，我你还不放心么？”宋盏说道。 “我放心，但你卫叔不放心。”老宋忧愁道，“他愁得快吃不下饭了。” 宋盏知道夸张了，但卫向虎的状态八成和之前的傅伯昌一样。 “行了，反正你给人伺（ci）候好了比啥都强。”老宋最后嘱咐道，“你还有钱么？没钱给你打点。” 宋盏从公司没拿到多少钱，工资都支援李红玫旅游了，出国的花费全是叶一真垫的。 “那就打点吧，现在兜里分逼没有，不介意的话我带人姑娘睡大街也行。”宋盏说道。 “你敢！”老宋乐了，宋盏这话要是让卫向虎听见，非得提着烤串签子给宋盏串了不可。 挂了电话，宋盏感觉到非常庆幸，本来以为会被李红玫说个没完，没想到被卫泠然给救了。 说起来自从录取结果出来之后，卫泠然就从集训转入内部选拔赛，根本没时间理宋盏，现在估摸着是选拔赛结束了，于是提前来京城，准备看奥运。 宋盏想着，给卫泠然打了一个电话，秒接。 “哼哼哼，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是不是我的号你记不住？要是我给你刻手机上？”卫泠然上来就是火冒三丈加阴阳怪气。 宋盏倚着工学椅笑道：“我最近出国出差啊，手机没信号。” 卫泠然还不知道宋盏创业的事，她是宋盏接触的女生里对此最一无所知的，只当宋盏开玩笑。 “出个屁国，我还没出国呢，轮得到你？” “切~” 卫泠然对宋盏的借口嗤之以鼻，不过她也没深究，毕竟最近她也没联系宋盏，内心也有点小愧疚，多少觉得冷落了“男朋友”。 “什么时候到京城？”宋盏问道。 “问这个干嘛，你能来接我是咋地？”卫泠然不以为然道。 “我现在就在京城呢，去机场一个小时的事。”宋盏说道。 “啊？！真的么？”卫泠然激动道，“你没骗我？” 宋盏说道：“当然。” 卫泠然高兴道：“那太好了，不过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坐飞机，我在火车上呢？” “你听，哐当哐当的~” 卫泠然把手机举着，收音不好，宋盏倒是听到了“瓜子矿泉水”的叫卖声。 “好，那我去火车站接你。”宋盏说道。 “好呀，晚上6点，出站要是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卫泠然劲劲儿地说道。 宋盏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3点，来得及。 火车上信号不好，进了隧道便没有了声音，电话自动挂断，过了一会儿卫泠然发来短信说“6点见”。 宋盏又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时间过得飞快，再抬头看已经是5点了，他立刻拿上背包，打车直奔京城站。 京城站在京城二环内，是中国最早的火车站之一，1903年建成，可以说清朝的时候就有了。 京城站距离中关村大概18公里车程，奈何中间红绿灯太多，再加上晚高峰，宋盏到京城站的时候，已经是6点05了。 宋盏快速跑向出站口，看着车站大屏上的到站信息和出站人流，理论上卫泠然的车应该已经到了，但宋盏盯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人。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就感觉后背一沉，眼前一黑，一个大树懒直接就骑在了他的背上，手捂着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的憨憨的声音贴着宋盏的耳朵吹进来。 “我好像被一只胖狗熊骑住了，我要把它甩下去。”宋盏笑道，开始原地转身。 “嘿嘿，你太天真了小伙子，你甩不掉我，甩不掉！”憨憨的声音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但她错估了宋盏这个暑假长了不少的肉，劲也增长了，真的将她甩动，于是她不停地发出“啊哈哈哈”的叫声。 “好了好了，放我下来。” 宋盏也不听，不再原地旋转而是往前横冲直撞。 “啊不行，前面是人……停停……右拐。” 宋盏冲到一半突然右拐，躲开了人群。 “不行不是这边……停……左左左！” 宋盏又左拐，但是速度不减。 “咯咯咯好快好快！” 跑出去一百多米，宋盏才累得停下来，把背后的人放下。 只见卫泠然跳下来，脚一麻差点站不稳当，宋盏扶了她一下，卫泠然反而打了他一下，嗔怪道：“你再跑远点，我的行李就丢了。” 说着卫泠然往回飞奔，过了1分钟自己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八月的京城气温到了31c，卫泠然一来就把坐在地上的宋盏头顶上热烈的夕阳遮住了。 宋盏抬头一看，只见卫泠然上身穿着一件红白条纹吊带背心，全身套着一条深蓝磨白斑点背带裙，裙摆下是一双白亮修长的酒杯腿，脚上穿着灰绿色中长袜，脚下踩着一双白色黄底运动鞋。 卫泠然弯着腰看向宋盏，脸上带着笑意，胸前的深渊招揽着宋盏的目光。 真不错。 “啪！” 宋盏摸着脸愣住了：“你打我干嘛？” 卫泠然教育道：“是你的东西么你就看？眼睛别乱瞟。” 这一回宋盏突然硬气起来了，站起来一把将卫泠然搂在怀里，说道：“你不知道你爸已经打过招呼，把你交到我手上了么？” “我就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京城？”卫泠然挣扎道：“不过我爸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哼。”宋盏坏笑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第188章 住宿风波 宋盏硬气不过三秒，又是被卫泠然连掐带捶，可算是老实了。 “看不出来，你这暑假没少长肉。”卫泠然捏着宋盏的胳膊，感觉他粗了小半圈。 宋盏自己也没想到，暑假这两个月风里雨里没少折腾，比在学校运动量大多了，虽然没怎么锻炼，竟然也长了点肉。 “你也不遑多让，刚才我掂了一下，少说120斤。”宋盏说道。 “你放屁！”卫泠然反驳道，“我们搞体育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身材，我不多不少，正好115斤。” “这还是因为我长个了。” 说到这卫泠然多少还有点自豪。 宋盏比量了一下，说道：“怪不得感觉你高了一些，我还以为是你头发留长变厚了呢。” 卫泠然两个月不见，现在短发已经变成中短发了，从原来的能露出脖子，长到发尾落了肩，比之前看着少了一些凌厉和英气，但多了一分温柔和女人味。 只是看着温柔而已，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 “是长个了，我现在有175公分，嘿嘿。”卫泠然得意道：“你得抓点紧，别哪天被我超过了。” 宋盏笑道：“你还把身高当个宝，你这么高谁要你啊？” 卫泠然不以为然道：“反正你不要不行。” 接着看宋盏没说话，卫泠然用手怼着宋盏的后腰，逼宋盏表态：“说话？要不要？要不要？” “要要要。”宋盏发现卫泠然至少活泼这一点丝毫没变，甚至因为训练憋得更爱动了。 “说起来，你怎么提前来京城了？”宋盏问道，“我以为你训练结束会回家呢。” 卫泠然解释道：“这不是奥运快开始了么？各国运动员都陆续就位了，每个国家都得专业人员跟着，就像管家似的，还有场馆调试等杂活，人不够了。” “我们内部选拔赛的评委啊，裁判啥，甚至带队老师们都回京了，我们也就跟着放假了。” 说到这，卫泠然蹦跶着跑到宋盏前面，回头道：“本来我是和一个玩得好的队友一起结伴来京城，打算提前玩两天再约你看奥运。” “没想到她半路被家里召回去，在郑州就提前下车了。” “要是你不来接我，我可就得一个人浪迹街头了。” 宋盏笑道：“别说得那么可怜，不就是让我接手你的队友工作，带你玩两天嘛？” 卫泠然猛点头，从兜里掏出两张奥运门票道：“我不白玩，过几天我请你看开幕式。” 卫泠然说到这抖了一下腿，宋盏问道：“怎么了？累了？” “嗯。”卫泠然皱眉道，“坐了18个小时的硬座，酸死了。” 宋盏说道：“走吧，先带你找个酒店休息休息，明天再说出去玩的事儿。” 宋盏和卫泠然上了计程车，考虑到奥运期间，奥体中心附近肯定是人满为患，因此宋盏还是先带着卫泠然回五道口，那边酒店更多，他也熟悉一些。 哪知道他算到了第一层，却没算到第二层。 现在正是暑期，五道口周围不仅有各大京城名校，还有不少考研艺考等辅导机构，又离颐和园、圆明园近，酒店更是一房难求。 宋盏带着卫泠然找了四家酒店，愣是找不到一间空房。 其实宋盏可以找包娜帮忙联系公司资源，公司因为开心农场项目在京差旅员工很多，和不少酒店有合作，安排房间应该不难。 但他心里有鬼，多少担心被傅朝颜知道。现在虽然宋盏是公司一把手，但傅朝颜算是所有高层的直接上级，平时接触最多，因此包娜和傅朝颜关系比和宋盏更好，指不定打小报告。 宋盏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傅朝颜的事情，暂时不想多生事端。 最终找到第五家酒店的时候，终于有了转机。 “先生，我们现在只剩下一间房了。”前台说道，眼睛在宋盏和卫泠然身上打转，判断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只有一间了？”宋盏看向卫泠然说道，“先开一间也行，让你先住上，我怎么都好说。” 卫泠然追问道：“还剩一间什么房型？” 前台说道：“是双床房。” 卫泠然想了想，说道：“那先开一间吧。” 前台让两人出示一下身份证，这个时候检查不严，只出示一张就够了。 拿到房卡后，宋盏拉着卫泠然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卫泠然跟在后面，进了电梯之后，卫泠然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 “你怎么突然变成小鹌鹑了？”宋盏笑道。 “没有，你才是小鹌鹑。”卫泠然反驳道，她想到烧烤店里的烤鹌鹑，鹌鹑可太傻了。 卫泠然确实在犹豫，她想着，既然是双床房，那让宋盏住一宿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是分床睡。 但这样他们就 相当于在一起住了一夜，两个人虽说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进展也有点太快了。 而且，宋盏能是正人君子么？ 卫泠然正纠结着偷瞄向宋盏，宋盏已经把房间打开了。 宋盏走进去把行李放下，手抹了抹窗台和脸池，又推开窗户看了看，点头道：“还不错，擦得挺干净，可以住。”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台再问问，刚才我好像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酒店灯牌。” 卫泠然站在床边迟迟没有坐下，等宋盏准备出门的时候，她拉住宋盏的手，指了指另一张床，说道：“现在酒店也不好找，这不是有两张床么？” 宋盏一愣，他当然知道有两张床，但这事他肯定不能主动提啊，否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现在恨不得两家老老少少都知道卫泠然和宋盏一起来了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合，合适么？”宋盏故作犹豫道。 “不愿意？你就给我装！”卫泠然生气地捶了宋盏两拳，回答不言而喻。 宋盏嘿嘿一笑，将门关上后，转身就将卫泠然抱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卫泠然一下就慌了，难道宋盏理解错了？ 哪知道宋盏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将头埋在卫泠然的脖颈间，闻着卫泠然的气味，闭眼道：“别动，就抱一会儿。” “一小会儿就好。” “两个月不见了，我想你了。” 卫泠然手里的拳头变成了软绵绵的轻抚，她的手心贴在宋盏的后背上，原来是因为一路上外面人多，宋盏克制住了，并不是不想她。 “你以后少说我的词儿。” 卫泠然揪着宋盏的领子，将宋盏推开，看着他霸气道。 宋盏暗叹卫泠然也太破坏气氛了，哪知道下一刻视线只和卫泠然的眼神接触半分，卫泠然的吻便突然地袭来。 “这次就原谅你了。” 第189章 情热 时隔两个月，卫泠然又一次献上了热吻。 这一次兴许是积压了许久的思念终于爆发，也兴许是压抑的青春躁动和欲望被宋盏勾起，两个月漫长的集训和等待，睁眼训练闭眼睡觉。 卫泠然的控制力在这一刻决堤。 唇齿相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人重重地压在了床上，宋盏嘴上忙碌着与一心索取的卫泠然迎合交战，双手也不停歇地攻城拔地。 宋盏的左手穿过卫泠然脖颈下的空隙，越过发丝撩拨着卫泠然的耳垂，卫泠然的耳垂是她身上不为人知的敏感区域，男人触碰下带来一种异样的酥麻感，耳垂霎时间红润起来，并迅速扩散到脸颊，一抹红霞直接蔓上梨窝。 宋盏右手则拉扯着卫泠然一侧的背带裙肩带，滑落后手掌顺着伸了进去，沿着卫泠然的胸型划过弧线的边缘。 卫泠然因为天热穿着轻薄的内衣，被宋盏的手指轻易地定向撩拨后身体颤栗。 “别，别……” 卫泠然扭动着上身抗拒，修长的双腿却牢牢夹住宋盏的后腰，也不知是迎是拒。 宋盏的喘息打在卫泠然的脖颈涡处，卫泠然只感觉身体又热又痒，好像有只小恶魔要从身体里钻出来。 宋盏趁着卫泠然恍惚之间，左手抽离，将卫泠然的左肩带脱下，卫泠然的背带裙就此彻底褪去，不待卫泠然反应，宋盏双手已经将她的t恤推了上去。 裸色的文胸，饱满的半球，因为呼吸急促和挤压而更显得呼之欲出，宋盏看刚一眼，便被卫泠然挡住眼睛，羞道：“别看。” 宋盏是虽然已经和它，不，它们有过短暂的接触，但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宋盏抓着卫泠然的手腕，卫泠然又伸来另一只手挡住，宋盏将卫泠然两只手腕交叉按住抵在头顶，卫泠然摇头道：“别……唔……” 第二波吻封住卫泠然的嘴，宋盏的手指也在文胸的缝隙处徘徊，每扫过一次，卫泠然整个身体便躬起来，发出“嗯”“哦”的声音。 “好难受~”卫泠然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脸上的红霞已经散成鱼鳞般细密的一片。 宋盏此时再将文胸向上一推，卫泠然也无力再躲，如玉琢粉砌的75d便跳了出来。 “好美。”宋盏脱口而出。 卫泠然受不得宋盏渴望而热烈的目光，似宋盏看向哪里，哪里便热得发烫。 叮~铃铃—— 宋盏和卫泠然正情在浓处，一阵急促又刺耳的手机铃声，直接将两人从迷失中打断，卫泠然低头看着半裸娇躯，“啊”地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将宋盏推了一个跟头，直冲进卫生间，“啪嗒”一声将门锁住。 宋盏暗暗叹息一声，恨不得把手机从窗户上扔出去，但又想了想，觉得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倒也没那么恼怒。 铃声中途断了又响，卫泠然在卫生间喊道：“帮……帮我……接一下。” 她声音微弱，似乎还在恢复中。 “啊？哦。”宋盏寻声去找，原来卫泠然的手机在刚才被挤出了背带裤口袋，掉到了地上。 宋盏拿起一看，来电联系人显示“凤姐”。 “凤姐是谁？”宋盏刚刚开口问，卫生间便响起了淋浴的水声，想来卫泠然一是想冲澡冷静一些，而是一路风尘疲惫，出汗浑身粘稠，也顺势洗澡清爽一番。 宋盏喊了两声，见卫泠然不回答，电话又反复在响，只能接起来问道：“您找谁？” 电话那头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只有嘈杂的汽笛和谈话声，当宋盏以为是打错了准备挂断时，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中年女声： “是占占么？” 宋盏一听，直接吓破了胆。 占占？ 这是宋盏小名，因为盏字不常用，简写成“占”，好读好记，习惯叫这个名字的，又备注“凤姐”，那不就只有卫泠然老妈——王美凤么？ “是你吧占占？”电话那头追问道。 宋盏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脑子，坐直了拿起电话，恭敬道：“姨，是我。” “你早出声不就完了么？吓我一跳。”电话那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多多那孩子手机丢了，还是被人抓走了？” 多多是卫泠然小名，从小吃得多。 宋盏安抚道：“姨你别担心，我已经接到多多了。” “接到就好，这孩子训练结束也不回家，说是来京城玩，顺便和你一起看个奥运，想一出是一出。”电话里王美凤吐槽道。 “考试结束了嘛，也没啥事，训练辛苦放松放松也行。”宋盏替卫泠然说话道。 “听多多说门票是你帮着弄的，占占你真有本事哈。” 宋盏不好意思道：“没有，多多表现好，接受采访了，是人家电视台给的票。” “多多都和我们说了，多亏了你。可惜我和你叔也没时间来京城，只能打电话问问。”电话里说到这顿了一下，“占占，怎么不是多多接的电话呢？” 宋盏暗道果然问了这个问题。 他刚才一直在想，是实话说卫泠然洗澡呢，还是说她下楼买点东西，手机在充电。 还是后者好一些，善意的谎言，不会让王美凤多想。 “姨，多多不在旁边，她去楼下……”宋盏正准备解释。 “宋盏。”卫泠然在卫生间里喊道，“我包里有一个兜子，能递给我么？” “我没穿衣服不方便出去……” 卫泠然正洗着发现换洗的衣服在外面，她并不知道宋盏正打电话，也懒得擦干出去拿了。 卫泠然的声音不小，直接传进了手机里，宋盏直接傻在原地。 “姨，其实我…多多她……”宋盏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 电话那头，正在烧烤店柜台旁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打电话的王美凤，脸色瞬间变了。 结账的顾客感觉到王美凤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子杀气，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不抹零就不抹零嘛，几块钱不至于……” 王美凤调整了呼吸后，对着电话道：“占占，姨在算账，把电话给你叔，让你叔和你说哈。” 接着王美凤快跑着，把电话塞到门口刚烤完串和邻居谈笑风生的卫向虎手里，说道：“给你电话，多多的。” “哦，那你接就完了。”卫向虎正和邻居聊得火热，把电话推开道。 “接电话的是宋盏。”王美凤直呼全名，并偷偷趴在卫向虎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卫向虎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他接过电话，拍了拍光亮的后脑勺。 “宋盏，我是你虎叔。”卫向虎上来就字正腔圆道，“看着你长大，对你最好的虎叔啊！” 第190章 京城三日 电话接棒到卫向虎的手里，卫向虎摆手打发了邻居，打开烧烤炉子旁边立着的马扎，展开后坐下，摇着扇炉子的蒲扇道： “咱爷俩好久没见了，得好好聊聊。” 宋盏：？ 卫生间里，卫泠然喊了一嗓子之后，迟迟等不来宋盏递过来的衣裳，只能擦干身体，裹着浴巾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头看看情况。 卫泠然看到宋盏坐在酒店桌子边的椅子上，陪笑着说道：“放心，我和多多都明白，我们是好孩子。” “嗯嗯，是是是，您说得对，没错没错，不用提老宋，没有他咱爷俩也亲啊！” “又说那话，虎叔，多少年邻居了，您都说了看着我长大，多多那边我肯定照顾好。” “您还忙着生意，您忙就好。” “啊？今天想休息了，想和我聊聊开分店选址的事？” “有空，我有空啊！” “没问题，就着上回的聊是吧，行，您愿意听我就说说。” “咱们上回聊到哪了……” 宋盏回头看到卫泠然出来了，裹着浴巾湿发素颜，半裸的双肩在灯光下闪着水润的光泽，锁骨上残留的水珠随着重力不断向下直流入胸口的缝隙。 不过现在宋盏没工夫欣赏，他被卫向虎缠住了！ 卫向虎可比卫泠然缠人多了，根本不给宋盏分心的机会。 卫泠然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在宋盏挤出狭缝中的时间里，比比划划和唇语提示下，终于明白了宋盏的窘境。 明白归明白，卫泠然不仅没有给宋盏任何的帮助，甚至宋盏几次把电话递过去，卫泠然都装作没看到不接。 她趁着宋盏没注意的功夫，拿着换洗衣服回了一趟卫生间后，又披着浴巾出来了。 接着卫泠然便开始干扰宋盏打电话，不是撩起浴巾露出下面的白腿，就是把浴巾往下扯一点，让胸口的缝隙显得更深。 甚至会坐在宋盏的大腿上，用脚趾摩擦着宋盏的腿肚子。 宋盏哪受得住这些，他既要忍受着卫向虎的教诲，又要抵抗着卫泠然的诱惑，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苦不堪言。 终于得了一个烧烤店货车到货，卫向虎必须去卸货的空档，宋盏果断“拜拜”“再见”“下次聊”三连挂了电话。 接着他便焦急地冲向卫泠然，和卫泠然围着两张床做了几分钟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后，终于将她擒住。 当宋盏满怀期待地扯下浴巾时，看到的是卫泠然穿得整整齐齐，捂得严严实实的睡衣。 原来卫泠然的诱惑只是她的伪装。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卫泠然哈哈笑道，她早就换好了衣服，等宋盏上钩。 宋盏被卫泠然银铃般的笑声激得恼羞成怒，正欲将坏事进行到底，没想到卫泠然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你接吧。”宋盏听着铃声，心都累了，倒在床上不想起来。 卫泠然笑得直不起腰，她强撑着捂着肚子摸到手机，接听了两句之后，又把电话递给了宋盏。 “谁啊？”宋盏快哭了。 “最爱你的虎叔。”卫泠然憋笑道。 宋盏叹了口气，拿着电话说道：“我下去打，你休息吧。” 酒店给了两张房卡，宋盏拿了其中一张走了。 卫泠然困得不行，在床上没躺多久便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而宋盏也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深沉。 卫泠然看着自己完好的衣服，再看看疲惫的宋盏，知道昨天怕是给宋盏累得不轻，怕是聊到了深夜。 卫向虎这个战术好啊，干烧烤的最能熬夜，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卫泠然等到9点左右，才看到宋盏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醒过来。 “昨天和你最爱的虎叔聊得咋样？”卫泠然问道。 “我不想再回忆了，就记得我眼皮直打架，你爸也撑不住了，但就是跟我熬，哎，熬呀熬。”宋盏无力道：“你放心，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清楚，就说我宋盏正人君子，啥也没干。” “我就是想干，也干不动啊！” 卫泠然看着宋盏像被抽干了一样，笑着将他拉起来，主动亲了他一下，揉着他的脸道：“我爸也是担心我们嘛，怕我们冲动犯错。” “人家还小嘛！” 宋盏不想说话，卫泠然接着道：“起来啦，我们去吃点东西，趁着还有三天的时间，在京城各处转一转。” 宋盏被卫泠然强行拉着起来，卫泠然不是第一次来京城，曾经有一年来京城比赛过一次，可也就是去了天安门广场打个卡，别的景点未曾去过。 两人吃了包子，油条，豆浆，点了一份京城特色炒肝，边吃边规划行程，今天是5号，两人准备先去就近的颐和园逛逛。 颐和园迎来暑假，游人超级多，两人绕着昆明湖转了一圈，走了西堤，在十七孔桥差点被人挤进水里，没去万寿山上的佛香阁，天热也爬不动，只是路过长廊后转回仁寿殿。 在仁寿殿，两人听听导游讲解铜麒麟，据说这只铜麒麟是从圆明园长春园宫门前移过来的，本来有一对，因为英法联军破坏变成了残破的两只，后来两只拼成了现在这一只。 此时的圆明园遗址公园尚在修缮，宋盏记得他前世大四的时候，圆明园遗址公园就有不少游客了，看来建成也是这几年的事情。 两人中午在附近吃了个便饭，下午乘公交去天坛逛了逛，晚上赶回酒店已经是7点多。 一天走了不少的路，饶是卫泠然运动员体能也有点累了，更何况宋盏，两人除了正常的亲亲抱抱，倒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8月6号，宋盏和卫泠然坐上了去长城的大巴，往返加上登长城，又混过去了一天的时间。 8月7号，两人去往故宫逛了逛，并且吃上了前门的全聚德烤鸭，哪怕京城有董大，四季民福等其他的烤鸭可供选择，但作为一个来玩的游客，顺便吃一顿前门的全聚德肯定是没什么毛病。 剩下的半天时间，卫泠然竟然想去买衣服！ 宋盏想起来某次去找卫泠然，她撒泼打滚让王美凤给她出钱买衣服的场景。 “那就去动物园吧。”宋盏建议道。 倒也不是去看动物，而是京城买衣服最物美价廉的地方就在动物园附近，动物园是着名的服装批发中心，也是北方乃至全国最大的服装集散地之一，人称“动批”。 走进位于动批核心区的世纪天乐服装批发市场，宋盏和卫泠然被琳琅满目的服装挂饰和顾客们上百件起买的气势所震慑。 这里个服装批发的圣地，代表着中国制造业处在风口浪尖的辉煌时代，从八十年代至今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年。 但谁又能想到，十年后这里会彻底被关闭，“动批”的消失是为金融、科技企业让路。 服装批发城的兴起和衰落，代表着国家发展路上的转折和方向，但对普通人来说，只知道又少了一个便宜的淘货地。 此时宋盏和卫泠然无暇顾及其他，尤其是卫泠然，一向爱买衣服的她不挑牌子，反正穿身上都很好看，“动批”仿佛是她的另一个“泳场”。 “今天说什么都要满载而归。”卫泠然给自己定下了指标。 “至于么？”宋盏问道。 “当然，明天可能要上电视的。” “我必须要漂亮。”卫泠然对美丽寸步不让。 第191章 月8号 宋盏陪着卫泠然逛到下午6点才满载而归，卫泠然买了多少套衣服宋盏不知道，但他可以确认，卫泠然一定是穿不完的。 到了酒店，卫泠然以试穿衣服的名义将宋盏赶了出去，宋盏也没在楼下傻等，而是联系了厉俊让他找人送一只dv过来。 奥运会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宋盏还是想要帮卫泠然记录下全过程。他自己的dv放在家里，只能找公司的用一下。 厉俊是自己来的，满身的疲惫，宋盏和他聊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原来大家都在为明天的奥运转播备战。 冰糖微博刚成立不到半年，明天是第一次转播央视奥运内容，虽然说这个技术链路已经是成熟的，但对于第一次就上这么大的项目，厉俊作为技术主管还是非常忐忑。 宋盏鼓励道：“别担心，一定会成功的。” 厉俊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酒店，随口问道：“老板你在这是……” “少打听。”宋盏说道，“也不能对外声张。” 厉俊立刻缄口，他还是和宋盏更亲，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宋盏和叶一真补习这么久，厉俊从来没提过一句。 “里面空间够么？”宋盏打开dv问道。 “够，还能插2张拓展卡，都在这呢。”厉俊又从兜里掏出一只tf卡收纳盒递给宋盏。 “稳妥。”宋盏夸奖道。 厉俊走后，宋盏试了试dv，确认掌握了用法后，又被卫泠然一个电话叫了回去，帮她明天的服装把把关。 第二天，也就是8月8日，奥运会开幕式这一天终于来临。 不到凌晨3点，天安门广场便聚集了大量的游客，游客们或是手持小国旗，或是将国旗披在身上，或是贴在脸上，小朋友们骑在大人的脖子上，眼神不约而同地望向旗杆处。 随着天色渐亮，4点56分，步伐整齐的护旗队士兵将国旗运送过来，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等着国旗被装上旗杆，不断升高，国歌奏响，人们开始跟唱。 这一次升旗比最近的所有升旗来的人都多，唱得都响亮，国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紧张和忐忑，因为这一天是考验整个中国的日子，是考验全体人民团结一致的时刻。 当国旗升起后，头上绑着“中国必胜?中国加油”头巾的青年高喊道“中国加油”“中国必胜”，身后的人群开始跟着齐声高喊，声音气势响彻云霄，揭开了中国人迎战奥运的序幕。 7点27分，随着降旗结束，京城五环路上车辆开始活跃起来，一辆辆插着小国旗的出租车和志愿车队不断地出没于机场和火车站，接送一批批远道而来的游客，为奥运会的运转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9点整，以国贸cbd为首的核心区，以及南锣鼓巷等京城老街坊，全部挂上了火红的中国结，点亮了红色的纸灯笼，门上也贴着奥运专用的宣传logo贴纸。 红色印泥为背景，舞动的人是“京”字的化身，下方是“京城”的英文缩写，以及奥运五环标志。 这样的logo如今在京城随处可见，从cbd的休息长椅，到南锣鼓巷的路牌，从导游的马甲，到外国友人手里的指南，都有这名为“中国印”的影子。 中午12点开始，各大媒体平台便开始派人蹲守在奥林匹克中心外的各个主干道，开始拍摄和采访路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他们有的没有票只是来凑凑热闹，有的有票还不能进场，于是在附近转转等待，还有的是当地人，没有抢到志愿者名额，也闲不住，就是来看看能帮上一点什么。 “是什么让您有这种想法呢？”记者问道。 “嗨，这不咱自己家办奥运会么？那不就和做点好吃的招待客人一个意思，不能失了礼数。” “今天啊，咱们都是主人。” 接受采访的大爷戴着小红帽说道。 所有人都在喜迎奥运的氛围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下午2点吃过午饭后小睡了一下，宋盏和卫泠然也看准了时间出发。 “门票带好了么？” “check！” “dv呢？” “check！” “手机？身份证？钱包？” “check！check！” “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卫泠然此时上身穿着莫兰迪绿运动速干无袖露脐背心，贴合上身又不怕出汗，这是宋盏考虑到鸟巢内闷热给的建议。 下身是卡其布色破洞牛仔短裤，长度到大腿的一半，凉快又显腿长。 脚上穿着白色丝质短袜，鞋是红面白邦平底鞋，跟脚舒适透气。 同时，为了增加一点奥运的氛围，卫泠然把昨天买衣服老板送的奥运纹身贴用上了，给自己的脸上贴了一张“贝贝”，给宋盏贴了一张“欢欢。” “贝贝”是鲤鱼原型，也是女孩，蓝色的鲤鱼是水元素的化身，和卫泠然游泳运动员的身份非常贴合。 而宋盏则纯粹是因为卫泠然同样喜欢“欢欢”，红色象征奥运圣火，看着喜庆。 宋盏开着dv问道：“准备好出发了么？” 卫泠然对着镜头笑道：“出发！” 两人赶到奥林匹克中心的时候接近3点，闷热的天气，脚一落地便能够感觉到热浪袭来。 宋盏和卫泠然看到入口两侧已经立起了导航牌，牌子下站着不少穿着印有白色祥云图案的天蓝色短袖，戴着蓝白相间的鸭舌帽或是渔夫帽，胸前挂着黄色身份卡的志愿者们，正在给迷路的游客提供帮助。 卫泠然飞也似地奔向鸟巢所在的区域，而宋盏则拿着dv在后面跟着，有几个背着带有红色中国印媒体包的媒体朋友看到宋盏后一愣，互相对视。 “这就开始录了？” “我就说咱们行业卷吧。” 卫泠然跑到能够看到鸟巢全貌的位置，转身对宋盏喊道：“快，帮我拍一下！” 宋盏拍了一张卫泠然和鸟巢的合影，两个人开始往排队入场的方向走。 虽然开幕式是在8点开始，但是鸟巢内很大，走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就要很久，基本上6点左右就要求观众入场完毕。 因此官方会在4点开始检票入场，现在3点出头就开始排起长队了。 卫泠然兴奋地看着周围与奥运有关的一切，赶往排队的路上无比漫长。 第192章 前奏与垫场 “宋盏，你看那里好像有卖纪念币的，还有明信片，现场卡戳，我们买点儿呢！” “宋盏，你看有福娃玩偶，超大的一只，怎么只有晶晶？熊猫真可爱，我去合个影。” “宋盏，你看那边好像有签字墙，我们过去吧，也算到此一游了。” 当宋盏和卫泠然来到媒体宣传区域时，确实有不少人在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人多导致刚才宋盏没有看清，原来这里是冰糖微博的媒体专区。 作为奥运官方合作伙伴，虽然不如搜狐那般合作力度最大，但冰糖微博也分到了核心的展区位置，而且因为获得了官方转播的资格，加上冰糖微博的社区属性更强，导致现在直播间有超过1000万网友观看留言。 宋盏看着摄像头不敢过去，倒是卫泠然非常大方地冲过去签字，没想到还被冰糖微博的工作人员认了出来，向直播间的冰糖微博网友们介绍。 “大家还记得么？这位是两个月前，《追梦赤子心》mv的女主角，哈哈哈，能在开幕式外面看到真的很幸运。” “和网友们打个招呼吧！” 卫泠然大方道：“大家好，感谢大家的关注，没有大家的喜欢，也就没有那个视频的高热度，我更不可能有机会来到鸟巢参与这场盛事。” “我个人也是一名运动员，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赛事，为我们的奥运健儿加油！” 卫泠然发言非常的得体，也许是前段时间被采访多了练出来的。 直播间里，网友们留言铺天盖地。 “哇，妹妹穿得好漂亮，腿好长！” “太喜欢了，妹妹加油，你比赛我一定去看！” “上面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是来看开幕式的。” “奥运加油！中国加油！” 卫泠然从冰糖微博专区离开后，费了好大功夫才在atm机前找到宋盏，宋盏取了一笔钱后，拿着印着中国印的小票向卫泠然展示道： “你看，这是奥运特供。” 卫泠然看着故作天真的宋盏，也不好问他刚才为啥没过来，只是和他分享被冰糖微博采访的喜悦。 两人接着前往排队区，跟着人群检票入场。 卫泠然手里的票是官方赠票，属于非实名制，但使用时需要身份绑定，票面显示是b区2层208号通道15排7,8号座位。 宋盏和卫泠然拿到了官方发放的导览图后，这才看到鸟巢内部的座位布局。 鸟巢内分为12个区，正对着主席台是a区，但是a区大部分都是重要友人和大人物的位置，几乎没有对外卖出，因此对普通人来说最好的位置就是b区。 b区门票也分几个档次，最好的是一层105-106通道，其次是107-108通道，再好一点是2层205-206通道，然后是207-208通道。 当然m区和b区一样在a区主席台左右两侧，同样是好位置。 宋盏和卫泠然得到的赠票，在官方的售价是2780元\/张，外面差不多炒到3w一张，还有价无市，能够给他们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检票通过后，时间到了4点30分，宋盏和卫泠然跟在大批游客后面，顺着志愿者的指引，一路来到了2层的入场口，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先在鸟巢内部逛一下。 鸟巢内部设置了很多的小店铺，有麦当劳，有纪念品售卖区，有文化衫专区，还有一些赞助商如联想，李宁等特殊展位，卫泠然和宋盏倒是没什么想买的，只看了看，上个厕所便入场了。 找到座位后，卫泠然看着旁边几十米外的主席台，难掩激动道：“这是真的么？我们太幸运了！” “竟然是这么好的位置，我感觉我能看清下面运动员的脸。” 位置虽好，宋盏却稍微有点高兴不起来，这个地方也太危险了，很容易被摄像扫到，万一上电视了，那岂不是相当于向全天下的人曝光了？ 虽然宋盏和卫泠然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现在不想公开的人换成了他。 座位上放着红色的奥运观众应援包，上面写着“同一个世界 同一个梦想”，包是磨砂材质，里面放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一面奥运五环旗，一只福娃造型的拨浪鼓，一只融合祥云、福娃、火炬元素的荧光棒，还有一只遍布蓝色祥云团的手电筒。 此外还有一条红祥云纪念丝巾，一盒奥运微笑圈，也就是志愿者们佩戴的橡胶手环。 最后还放着一份开幕式的流程节目单，除了节目名称和时间点，还有国家代表队入场顺序，可谓是极强的观看指南。 宋盏从包的夹层里找到一只塑料雨披，应该是主办方考虑到今天阴天，怕下雨预留的，不过前世宋盏看过开幕式的转播视频，并没有下雨。 宋盏和卫泠然落座没多久，大概5点40分，便开始有穿着各色演出服的人员入场。 随着敲锣打鼓声响起，花车也跟着进来，宋盏和卫泠然看了一眼节目单才知道，是垫场表演开始了。 垫场表演是在8点前的开幕式正式开始前，给现场的观众们起氛围热场子的，表演的节目也不算在开幕式导演组的节目里，而是各个省份内部选送。 每个垫场节目大概持续3分钟左右的样子，而且因为鸟巢很大，所以是接连出场，最多的时候，会有超过4个节目同时演出。 让宋盏和卫泠然比较有印象的是《重庆·铜梁舞龙》，金色的中国龙被演员们耍得风生水起，龙身灵活腾挪，龙头追着珠子动作敏捷，周围来自重庆的观众大喊“雄起”。 垫场节目里与鼓有关的最多，有《甘肃·兰州太平鼓》《安徽·鼓乡情韵》《江苏·海安花鼓》《湖北·秭归花鼓舞》《山西·稷山高台花鼓》等。 但哪怕都是鼓，表现形式却截然不同，有的举在头顶，有的抱在胸前，有的别在腰间。 鼓是自古以来中国表演、祭祀、战争最少不了的乐器，《左传》曰：“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因此大事必有鼓。 鼓声传天响，外国友人们无不惊叹，纷纷惊呼大开眼界。 第193章 奥运会开幕式 坐在离宋盏和卫泠然最近的是来自巴基斯坦一家人，爸爸妈妈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们在热情地讨论节目，但是对节目单上某些汉字认不全，卫泠然好心地提供帮助，被回赠了一份巴基斯坦卡巴。 这是一种类似汉堡包的美食，两片圆面包夹着由肉桂、孜然和蒜姜调味的烤羊肉，咬上一口，卫泠然笑出猪叫，赶紧让宋盏也试试。 “幸亏咱们刚才路过麦当劳没出手，和这个比不了。”卫泠然向巴铁朋友竖起大拇指：“very good！” 卫泠然还和这家人的女儿们合了一张影，宋盏帮忙记录着一切。 后面随着羌族舞，朝族舞，蒙古舞，维族舞一个接一个表演，观众们也陆续进场完毕，大概到7点05分左右，观众席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垫场表演的演员们也全部退场。 整个鸟巢内的光线也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人们才意识到似乎鸟巢内灯光并不亮眼，这时两道圆形光柱直接打在场地中心两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各位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啊！” 说话的是熟悉的小品演员兼主持人黄宏，跟在他旁边的是主持人董卿，杨澜，吴大维，周瑛琦。 主持人们向现场的观众朋友们问好后，开始教导观众们如何给节目演员鼓掌，如何使用观众包里的拨浪鼓，如何礼貌地表示欢呼，如何使用国旗和奥运五环旗，如何做和平鸽飞翔的手势。 全程黄宏和吴大维负责幽默，杨澜则用英语向国际友人翻译解说。 随着时间流逝，宋盏注意到7点30分开始，距离他左前方的主席台附近开始陆续有贵宾入场，那里是国际友人和各国领袖的位置。 当时间到7点40分左右的时候，鸟巢两侧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世界各地政要名人对奥运会的祝福视频，而一群推着黑色“箱子”的演员开始入场。 现场的观众们纷纷猜测，有的用望远镜偷看，但光线灰暗，并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宋盏因为看过开幕式，倒是知道这是第一个节目“击缶而歌”。 7点45分，对面的g区观众席开始躁动，有人带头喊着“中国加油”“奥运加油”的口号，口号声如星星之火，从一个区域蔓延开，如火炬般传递，一直烧到b区。 卫泠然很喜欢这种山呼海啸的氛围，喊得格外起劲。 7点50分，位于主席台左侧k区的小舞台，出现了一支解放军军乐团，他们开始演奏《欢迎进行曲》，随着音乐响起，贵宾区最后一批重要客人在5分钟内全部落座。 这时，鸟巢内的灯光开始全部调暗，整个体育场9万名观众不自觉地放低了音量，如同电影开场般等着华丽的揭幕。 卫泠然攥紧宋盏的手，手心要滴出汗了。 “要开始了。”宋盏说道。 “嗯。”卫泠然轻点头，又看向宋盏：“嗯？要开始了么？” 下一刻，卫泠然的侧脸被一串火光擦亮。 “啪啪啪啪啪——” 只见鸟巢棚顶内部从某点开始，喷发出金色的火苗，火苗绕着场馆一周，噼里啪啦发出新年爆竹般的爆裂声。 这是还原中国庆典放鞭炮的习俗。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日晷出现在一侧屏幕上，展示着中国古老的计时方式。 跟着日晷同时出现的是棚顶喷出的3只长焰，接着一道如流星般的箭矢从日晷射向鸟巢中心，仿佛古人发出的一只信号弹。 早已在场地上严阵以待的2008名击缶将士，如得感召，开始敲击手里的特制缶乐，每一个缶的缶面都能够发出耀眼的白光，在有序的变化中无一人出错，从上空看仿佛是两块巨大的led屏幕落在了场中。 时间到了7点59分，击缶将士们让整个方阵亮出了“60”的数字，倒计时开始。 “50”“40”“30”“20”。 每一个数字都在两片方阵中动态变化，让人惊叹于其精准的表现力，倒计时到十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方阵显示汉字，一个方阵显示阿拉伯数字。 “十10”“九9”“八8”“七7”“六6”“五5”“四4”“三3”“二2”“一1” 全程观众忍不住跟着一起喊着倒计时，但只能听到一种声音，就是中国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倒计时结束，鸟巢上空开始喷射烟花海，从红到绿，从黄到粉，一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惊呼声里，法中英文女声相继在整个鸟巢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xxxxxxx，以及xxxxxxx。” 介绍完毕，整个鸟巢终于亮起了灯光，环绕着棚顶的led环形屏显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文字。 2008名击缶将士眼神坚毅，举着双臂仰天长啸后开始击缶，收声干净，缶声短促有力。 后来有人说名义上击缶，听到的却是鼓声，演员击打的看着也像鼓，但实际上奥运缶复刻的是出土文物青铜冰鉴缶，原文物本就是这种非常规的复合结构，缶在这只冰鉴内部。 而奥运缶主要是由牛皮鼓面和led灯制作，鼓声是为了演出效果，真实的缶声由于多是直接击打铜器，声音应更偏向清脆，因此虽然声音不对，但造型确实是缶。 2008名将士手掌高举高打，吟唱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整个鸟巢却是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们整齐的声音，震撼如大点兵时的声声宣誓。 灯光骤暗，放于鼓面两侧的白色鼓槌被拿起，点亮出红色的荧光，黑暗中鼓声如雷，舞动的红色鼓棒仿佛是来自亘古深海汪洋的红浪，每一个观众的眼里，只剩下漫天的红色流光飞舞。 这是中国的红色，也是世界的红色！ 2008名击缶将士表演完毕，鸟巢内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天安门的画面，画面是天安门上空，一只巨大的烟火脚印。 这是沿着京城中轴路一路出现的烟火脚印，自永定门外，经正阳门、天安门、端门、午门、故宫一直到鸟巢，穿过天安门，故宫，景山公园，中国科学馆，连接着祖国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29只巨型脚印，不仅象征着29届奥运会的历程，更象征着伟大祖国跋涉而来的每一步。 请君一览烟火盛，自是今人有豪情！ 第194章 伟大的画卷 当最后一只脚印留在鸟巢上空，盛大的烟火喷薄而出，再不是之前看到的一小撮，而是直接将鸟巢内9万观众的脸庞映得金黄一片。 卫泠然激动得泪流满面：“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烟火。” 宋盏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情绪，说道：“是的，庆幸我们没有错过。” 烟火落幕，将士离场，光线再次暗淡，只留下体育场正中心那一团白色的光点。 白色的光点似银河里流转的繁星，不断凝聚成白色的奥运五环，五环吸引着十几名“仙女”从空中飞来，仙女们身披流光，头缀萤火，美不胜收。 这是敦煌飞天成真，更是九天仙女渡银汉而来。 望迢迢河汉连天阙，玄女终降世，当喝人间欢！ 随着“仙女”们不断升空，由光点凝聚的奥运五环竟从地上升起，被仙女们依托着升至鸟巢上空的正中心。 一切仿佛在说：可还记得那伟人豪言。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中国就是要让世界看到不可思议！ 全场观众忍不住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随着灯光再次亮起，观众们才发现，已经有一批戎装战士，一名红衣小女孩和五排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同胞们站在体育场的一侧。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随着童声《歌唱祖国》响起，56名穿着民族服饰的儿童组成方阵护着五星红旗从鸟巢的另一侧而来，整个体育场内的灯光霎时间变成一片鲜红。 56名儿童方阵，内侧托举着五星红旗，外侧手拉着手团结一致，最终顺利将国旗交到升旗战士手中。 随着国旗送达，鸟巢内再次响起主持声： “全体起立。” “升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全场9万名观众全部站起，肃穆而深情地望向国旗，随着国歌响起，那些激动的观众不禁泪洒衣襟。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 一曲国歌结束，全场再次爆发欢呼声，烟花再次盛放在奥林匹克中心上空。 在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下，开幕式文艺表演《美丽的奥林匹克》也正式开始。 第一章节为《画卷》，先是播放了文房四宝的介绍短片和镇纸作画的起手过程，随着屏幕暗淡画卷舒展，一幅真正的画卷卷轴出现在体育场中心。 长达70米的卷轴在来自一千年前的太古遗音琴声中缓缓铺开，卷轴是由led制作的，据说是当时世界上最长最大的led屏幕。 卷轴完全舒展后，画卷上清晰地呈现出流动的背景和中间作画的纸区。 背景是变换的历史文物瑰宝，依次是战国时代的花山岩画，新石器时代的龙山文化狗型陶鬶，红山文化c型龙，良渚玉琮，商代玉虎，四羊方尊，三星堆青铜面具，太阳神鸟金箔等。 变化的背景画面表现着中国悠久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变迁，而正中的纸区更令人拍案叫绝。 只见最多十四名一身黑衣沾墨水的舞者，在纸上舞蹈，手脚划出的弧线留在纸上成就一点墨迹，如此这般以身体为笔，行迹为墨，不仅将舞蹈形体之美融入画中，更是以形写意，表达了中国画独有的写意风格。 随着最后一位舞者为整幅画填上“太阳”，画作完成，发散着金黄光芒的画纸被吊在空中，画上有青山伏脉千里，有绿水碧浪涛声，有暖阳微风和煦，更有来自历史的人文底蕴力透纸张。 画卷轻合暗淡，人声随之渐响。 第二章节《文字》随着扮演孔子三千弟子演员的一声“子以四教 文行忠信”正式开启。 “弟子”们身着白纱浅墨色长衣、头戴高顶长冠，手持竹简吟诵《论语》名篇，四只弟子方阵分列隐没的画卷两侧，声音浑厚有劲，眼神坚毅，吟诵间行进有序，动作洒脱。 吟至“朝闻道 夕死可矣”时，画卷点亮，变为竹简形态，两侧轴体作卷起的竹简，中间画布为铺开的竹简，竹简上写着篆书《论语》并随着向两侧移动转变成《孔子见老子画像石砖》，中间空出的空间从地下升起897只活字印刷字印。 897个活字印刷方块，对应897个汉字，随着两侧的画卷展示出风，水，山，雨，天圆地方等元素，897个活字印刷方块也随之此起彼伏，高低变换，将对应的元素呈现出来。 之后画卷依次出现三个不同的和字，呈现中国文字的变化历程，活字印刷方阵也对应着显示出文字的形态，分毫不差。 和，是中国文化的核心理念之一，古语有“和而不同”“以和为贵”，表现的正是中国和平友善的外交理念。 但只有和就够了么？ 下一刻，画卷上呈现出了世界中古七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画卷两侧呈现的长城错位，由活字印刷方阵呈现的长城将其相连。 长城是自古以来中原抵御外敌的屏障，展示长城不仅是展示中国的文化标志，更是表示中国对待敌人的决心。 长城之后，迎接9万名观众的是活字印刷方阵上，每个字模上出现的桃花，897枝桃花连成了花的海洋。 这即是“长城御外敌，桃花迎宾客”。 在观众们的掌声里，897个活字印刷字模盖板打开，一个个笑容满面的演员们从里面钻出来向所有人挥手。 他们既是演员，也是坚毅可敬的人民解放军战士。 当得知每一个字模下都是真人在表演时，除了宋盏和知道内情的人外，所有观众都是一阵惊呼。 “这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做到的！” “这是东方的神秘力量么？” 哪里有什么神秘力量，不过是努力和汗水罢了。 这场4分钟的活字印刷表演，需要897名战士记住12万个动作，每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这是多么巨大的训练强度，又是多么困难的任务。 无数的惊讶和褒奖最后都化作雷动的掌声。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这届奥运会，成了！ 第195章 我和你 随着表演活字印刷和三千弟子的演员们退场，演出进入下一章节《戏曲》。 《戏曲》主要是一些身着黄衣戏服的演员方阵拱卫着台上表演提线木偶的老艺人，提线木偶是京剧人偶，每一只人偶都造型逼真，活灵活现。 但由于整个节目时间短，大部分观众也在垫场表演中看够了各种地方戏曲，因此对这个节目反响平平，不过作为过渡节目还是很棒的。 《戏曲》结束后，又迎来了新的重头戏《丝路》。 刚刚带来震撼的画卷再次回归，这次上面显示的是漫天黄沙的西域景色，画卷中心是一批身着翠绿色特制汉服的演员们托举着一只画纸，画纸纸面金黄，上有太阳和山川，正是第一个开场节目里演员们绘制的那一幅。 画纸上是一位敦煌飞天服饰的舞者正进行着舞蹈表演。 光影交错间，方阵再次变换，一批蓝色长衫，举着黄色船桨的演员入场，船桨上画着彩绘，拼接在一起正是一副巨大的明制货船。 随着音乐逐渐激昂，两侧演员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船桨，他们排成长队，分别面向鸟巢两边的观众，如同两条蓝色的巨龙在海上翻腾。 而正中心的画卷此时也变换成蔚蓝的底色，显示出巨船扬帆远航的图画，画面中心是一个身着明代官袍的青年演员，他手持司南为航船指明方向，而他脚下的中心显示区，又在不断地变换出茶、瓷、丝绸等贸易货品。 陆地和海上两条丝绸之路，将中国和世界联系在一起，这是一条自千年前而来的纽带，更将在未来成为连接中国和世界各国友谊的重要桥梁。 随着两侧执桨演员向中心凝聚收桨，围成了一只巨轮的轮廓，《丝路》章节正式结束。 到目前为止，鸟巢上空的烟火，是火药。 《画卷》章节里纸张的制作，是造纸。 《文字》章节里跃动的活字印刷字模，是活字印刷。 《丝路》章节里海上导航的司南，是指南针。 中国四大发明纷纷登场，展示了古代劳动人民凝结的智慧。 《丝路》尽而《礼乐》出，新的章节表演依旧在那幅画卷上。 画卷依次展示了《虢国夫人游春图》《簪花仕女图》等唐代名画，而画卷之上，则是一位身着小生戏服的男演员正在演唱昆曲版《春江花月夜》，一旁的女古筝乐手为众人演奏。 随着乐声向恢弘流转，四方身着五彩唐朝华服的女演员们悉数登场，共计千人面带靓妆，身姿婀娜，她们身前是身着大唐将服的男演员们，三人为一组在两侧共守卫32座金印。 这32座金印在音乐声中拔地而起，伸长成十几米高的华表龙柱，柱面鎏金溢彩，光芒夺目。 这些龙柱似乎将整个鸟巢撑起，营造出一种大唐宫殿宴乐的雍容感，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友人无不俯首称叹。 正应了唐代诗人王维那句“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如果说开幕式表演的上篇表现的是五千年的灿烂文明，那么下篇则是新世纪中国的宏伟蓝图。 进入新的章节《星光》，舞台四周一片黑暗，而中心则出现了明亮的方台，台上是钢琴家郎朗和一名小女孩携手弹钢琴。 琴声悠扬，周围的灯光忽地点亮，是那幅熟悉的长幅画卷，它此时泛着蓝色的光芒，而站在上方的是一身绿色紧身演出服的演员们，光线打在他们身上，如同一片翠绿的森林。 随着演员们身上挂着的灯带点亮，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光点。演员们快速跑动着向四周扩散，宛若点点星光在星河流动。 当一排排光点绕场旋转，便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星河旋涡，掌声中，这些光点向内收缩，竟是形成了一只和平鸽的轮廓。 这是由巨大的光点组成的和平鸽，横亘在体育场中心，扇动着巨大的羽翼随时准备飞翔。 此时天空出现一只巨大的纸鸢，一名粉裙女童从天上飞来，手持风筝线圈拉扯着纸鸢，而那组成和平鸽的演员们，也关掉灯带，一个踩着一个收缩在中心钢琴区，用人墙组成了鸟巢。 他们绿色的演出服所形成的绿色鸟巢，包含了中国对自然环境的珍视，也引出了下一章节《自然》。 在《自然》章节里，画卷上围坐着一圈儿童正被教授着保护环境的知识，而画卷外侧则是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太极方阵。 每一名太极武师都精神抖擞，出拳行云流水，声势浩大，不断变化的太极方阵从两仪到四象再到八卦，表现着中国自古以来对自然与环境的理解。 而中间围坐的儿童则在地上涂抹着什么，当他们分散开，竟是第一个节目里演员绘制的那幅画被吊起，画中的太阳被画上了笑脸，山川被涂成了青色。 青山绿水，谷丰人和，就是自然。 《自然》之后便是最后一个章节《梦想》。 中国人终要将目光从整个地球，投向茫茫宇宙。 蓝色的灯光下，一名身穿宇航服的演员从空中下落，模拟着太空失重的效果，随着他手指触地，体育场中心升起一只巨大的地球仪，地球仪的8道纬线上，能够看到演员在上面快速奔跑，这是表现卫星环绕地球的场面。 随着地球仪在红黄蓝三色中不断变化，球顶大开，两名歌手闪耀登场。 一名是来自英国的女歌手莎拉·布莱曼。 而另一名，则是中国着名歌手刘欢。 “我和你 心连心 同住地球村 为梦想 千里行 相会在北京” 歌声动人心弦，主题曲《我和你》仿佛是一封来自中国发往世界的邀请函，期待全球各国的朋友来此相会。 随着歌声飘扬，鸟巢上空烟火再次绽放，这次是一只巨大的笑脸，而于此同时，刚刚那些太极武师演员们，迅速在场中散开，每个人都撑起了一把伞。 伞面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笑脸，有的是小孩，有的是老人，有黑皮肤的，有白皮肤的，还有黄皮肤的。 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却有一样的梦想，就是铸就美好的明天。 歌声里，所有人手拉着手，向主席台鞠躬，迎来表演的落幕。 开幕式表演结束了，宋盏看向身侧，卫泠然似乎还沉浸其中走不出来。 不止是她，现场的9万名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无数中国人也一样。 这届奥运会开幕式会是最好的么？ 也许只有后人能给出答案。 第196章 圆梦 开幕式结束后便是运动员代表队入场环节。 这个环节一般观众们会关注三种代表队，一是自己国家的代表队，二是自己认识或喜欢的运动员所在的代表队，三是周围人起哄的代表队。 到了这个环节基本上就是卫泠然的天下了，作为一名游泳运动员，基本上场上的所有运动员都可以算是她的同行。 尤其是游泳项目相关的运动员，只要听到国家的名字，且真的有知名游泳运动员，她都能立刻叫出来。 这就导致卫泠然和其他观众的关注点不一样。 比如，到津巴布韦了。 普通观众：“津巴布韦？就是钱比纸还便宜那个？” 卫泠然：“哇，有科斯蒂·考文垂，我偶像，200米女子仰泳金牌！” 再比如，到德国了。 普通观众：“德国足球有得一看。” 卫泠然：“哇，有布里塔·斯蒂芬，德国游泳女王，前年她刷新了100米自由泳世界纪录。” 还有，到澳大利亚了。 普通观众：“袋鼠！袋鼠！考拉！考拉！” 卫泠然：“我要晕了，强者太多了！雅典金牌蝶泳莱顿，混合泳斯蒂芬妮，还有约翰斯，她蛙泳超级厉害。” “天呢，今年奥运金牌竞争好激烈。” 宋盏反问道：“你对我们国家的选手没信心么？” 卫泠然犹豫了一下，说道：“至少蝶泳我觉得我们国家一定行！” 作为运动员看运动员入场有乐趣，作为普通观众也有普通观众的乐趣。 比如中华台北队入场，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中国观众们高喊着“欢迎回家！”“祖国统一！”的口号。 比如美国队入场，总统小布什作为啦啦队队长，起身向运动员们致敬，还有球迷众多的美国篮球梦之队走在后面，宋盏身后的科比球迷极度热情，快要给他喊聋了。 还有日本队入场，每一个人都拿着两面国旗，一面日本旗，一面中国旗，这是看到现在唯一拿着中国国旗的其他国家代表队，中国观众同样致以最高的善意回应。 当赞比亚队伍走到体育场中央时，解说声响起，体育场直接沸腾了。 这让只有8个运动员的赞比亚队一脸懵逼： “我们就来8个人，至于这么热情么？太不好意思了。” 当然，大家的热情不是给赞比亚的，而是中国队将要入场了。 先是旗手姚明摇着国旗入场，他的旁边是拿着小国旗的9岁四川小英雄林浩，他在地震发生时救出2名同学。 他们身后，是运动员最多的中国代表队。 中国代表队男队员上身红色夹克黄色衬衫，女队员黄色外套脖子系着红色丝巾，鲜艳的颜色是国旗的颜色，这是他们的骄傲和荣耀。 队伍里不乏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除了旗手姚明外，还有易建联，李小鹏，程菲，郭晶晶，吴敏霞，王皓，马琳，王励勤，张怡宁，王楠，林丹，邹市明。 以及中国人永远的骄傲，亚洲飞人刘翔！ 他们享受着万众瞩目，身边的中国观众热烈地呼唤他们的名字。 “我会有这么一天么？”卫泠然喃喃道，“成为他们的一员。” “会的。”宋盏坚定道，“你一定可以，我说的。” 卫泠然看着宋盏坚定的眼神，笑道：“你看上去好认真。” 卫泠然当宋盏是鼓励她，但只有宋盏知道，未来的卫泠然有多耀眼。 那时的她，是宋盏遥不可及的梦。 当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全部入场完毕，国家奥组委主席和国际奥委会主席分别进行动员讲话，讲话结束后奥委会会旗入场，升会旗，运动员代表宣誓。 宣誓人是中国女子乒乓球运动员张怡宁。 宣誓人的选择非常重要，只是金牌得主还不够格，必须要成绩足够稳定，甚至是有赛场统治力。 女乒大魔王的实力所有人都不怀疑，选择她代表宣誓非常合适。 宣誓结束后便是放飞和平鸽的环节，开幕式前主持人教授观众们如何做和平鸽手势派上了用场，全场9万名观众与舞台中心的领放演员们一起放飞和平鸽，奏响奥林匹克圣歌。 这一刻全场所有人都沉浸在祥和友善的氛围里。 接着便是最激动人心的点燃圣火环节。 只见圣火由体育场外由一名中年男子运动员举着火炬向众人跑来，他就是中国第一枚奥运金牌获得者，射击运动员——许海峰！ 许海峰将手中的祥云圣火引燃第二棒接力者，这是一位女运动员，也是中国跳水女皇，奥运金牌获得者，跳水运动员高敏！ 高敏将手中的圣火引燃第三棒接力者，奥运金牌得主，体操运动员李小双！ 然后是第四棒，举重冠军占旭刚！ 第五棒，羽毛球冠军张军！ 第六棒，跆拳道冠军陈中！ 第七棒，女排冠军队长孙晋芳！ 最后一棒的接棒人，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 体操王子——李宁！ 时年45岁的李宁，接过圣火后，随着威亚直接吊起到整个体育场上空，他举着圣火如太空飞人一般绕着鸟巢的棚顶环形屏幕带一周，在他的身后，屏幕上显示了奥运圣火的传递历程。 从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到法国的巴黎，从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到日本的长野，最终抵达中国北京。 李宁拿着手中这只第只祥云火炬，点燃了主火炬的引线。 砰！ 升起来了！ 奥运主火炬的火焰升起来了！ 霎时间全场欢呼，钟鼓齐鸣，烟花盛放。 至此，奥运开幕式圆满落幕。 看着空中燃烧的火炬，卫泠然又一次落泪，今天晚上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她还是想再哭一次。 多少年了，从练游泳开始，她就想着能够亲历一次奥运的盛况，没想到就这样实现了。 “圆梦了？”宋盏笑道。 “嗯，圆梦了。”卫泠然抹着眼泪说道。 “我也是。”宋盏抓着卫泠然的手轻声道。 卫泠然长出一口气，她看向身边被烟花映得脸上五光十色的宋盏，忍不住亲吻了他的脸颊。 “干嘛这么主动？”宋盏笑道，“我可都录下来了。” “你录就录吧，我不怕。”卫泠然笑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宋盏愣了：“啥？装糊涂不给也就算了，给奖励就给这么一点？” 卫泠然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开幕式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安排观众们有序退场，先是让贵宾和外宾离开，接着是各国运动员，最后是现场观众和工作人员。 为了保证疏散效果，筹备组给等候疏散的观众安排了散场节目。 只见孙楠、韩红、成龙、莫文蔚四人出现在舞台上，他们向观众挥手，口中唱道： “站起来 我的爱牵着山脉 奔跑才有了期待 起点写着我的未来 嗨呀嗨呀 终点没有成与败” 宋盏和卫泠然牵着手，走出鸟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点30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目光留恋。 “你在看啥？”卫泠然问道。 “那你在看啥？”宋盏反问。 卫泠然说道：“我是觉得，今晚真好，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晚。” 宋盏点头道：“我也一样。” 是啊，这晚注定让人永生难忘。 那只巨大的奥运主火炬的火焰还在鸟巢上空飘着。 北京的夜深了，但那又如何？ 火光也会更亮。 第197章 水立方 宋盏和卫泠然两人乘坐筹备组安排的专线公交，从奥林匹克中心站上车，到五道口下车，回到宾馆是2点15。 两个人虽然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哈欠连天，但精神却高度兴奋，躺在床上依旧闭着眼睛说了一会儿话，聊得都是今天那些令人难忘的名场面。 卫泠然想法天马行空，想到哪说到哪。 “29个脚印你还记得不？散场的时候，我听旁边座位的大叔和朋友嘀咕，那29个脚印根本不是现场的烟花。” “因为他家就住景山公园附近，他老婆打电话说根本没见着。” “喂，你在听么？” 卫泠然自顾自说着，宋盏已经先行睡着了。 第二天8月9号，两个人都睡过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今天运动项目就要开赛，好在卫泠然关注的游泳项目在晚上，两个人还有充足的时间。 中午出门吃饭，所有人都在讨论昨晚的奥运会开幕式，身为中国人的自豪感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宋盏和卫泠然笑而不语，作为亲历者他们足够幸运了。 下午电视又进行了开幕式的复播，同时体育频道进行了各项赛事的转播。 宋盏和卫泠然买了一堆零食，躲在宾馆里看电视，直到下午5点，才出门吃饭，吃完饭直奔水立方。 水立方，官方名称为国家游泳中心，和游泳、跳水有关的比赛都在这里进行，场馆占地7万平方米左右，造型是冰晶状的立方体，让人耳目一新。 卫泠然拿到的是2张水立方通行证，通行证不是门票，而是一种入场资格，有一点像志愿者证，它可以让你进入水立方的任何比赛现场，但是没有固定座位。 宋盏和卫泠然是6点50进入的赛场，今天要看的项目是女子100米蝶泳的五场预赛。 游泳爱好者不少，整个体育场都快坐满了，不过总还是有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到现场的观众，宋盏和卫泠然幸运地找到了两个前排的位置，距离水池不过4排的距离。 卫泠然新奇地打量着令人震撼的赛场，忍不住赞叹道：“这场馆好大啊！” “水好深啊！” “泳道好多啊，这不得有10条？” 宋盏不懂这些，坐在两人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侧头看了卫泠然一眼，说道：“小姑娘你眼力很好，一下子就看出了水更深了。” “你说对了，水立方的泳池比一般的奥运2米泳池更深，有3米，而且确实是10条泳道，不过比赛用的还是8条。” 对方显然也是游泳爱好者，做足了功课，卫泠然感谢道：“谢谢，那看来今年又能破不少的世界记录了。” 原来因为水池更深，会导致运动员在水中的动作对水的扰动更小，而多两条赛道，也是为了减少水的扰动。 水更稳了，运动员要对抗水的阻力就少了，那打破世界纪录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两个人一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女人是赛场上中国队某个女运动员的母亲，来看自己的女儿比赛。 这位母亲也算是半个圈内人，为了更好地配合和理解女儿的职业，她做了很多功课，也慢慢迷上了游泳。 她一听说卫泠然也是练游泳的，连忙问卫泠然多大年纪，什么项目，家在哪里。 卫泠然也不藏着掖着，据实相告。 两个人聊得分外投缘，也不寂寞，聊了一会儿，卫泠然才发现自己冷落了宋盏，虽然宋盏不介意，但她还是介绍道。 “姨，这是我男朋友，宋盏。” 卫泠然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向旁人介绍，宋盏微笑着问好，内心翻江倒海。 宋盏不由地想起前世他偷偷跑去看卫泠然的比赛，两个人只隔几排座位的距离，他却感觉到无比遥远，现在同样在赛场上，他却已经是卫泠然男朋友的身份了。 在这一刻，宋盏彻底和过去不敢面对卫泠然的自己和解，这份和解来得太迟，却刚刚好。 “来了来了！” 卫泠然有些兴奋，她看到各国运动员都已经开始在各自的泳道前就位做着准备，虽然每个运动员都带着泳镜，穿着差不多的竞速泳衣，但贴着国旗的泳帽和发色还是让大家并不相同。 这对一般的观众分辨起来很困难，但对卫泠然这种专业人士还是很轻松的。 “你看，第5赛道的，就是我说的莱顿，来自澳大利亚，她超级厉害。” “你看第7赛道，那是我们中国队的周雅菲，我觉得她也有机会夺冠。” “还有1和2赛道，那是美国队……” 卫泠然向宋盏做着科普，有的选手宋盏知道，毕竟他看过卫泠然的比赛，但他大多数都不知道，因为很多运动员在卫泠然闪亮登场的时候，已经退役了。 随着嘀的一声响起，8个泳道的运动员瞬间跃入水中。 “坏了。”卫泠然紧张道。 “怎么了？”宋盏问。 “周雅菲压枪慢了，可能超过0.8秒了。”卫泠然担忧道。 压枪也就是起跳入水，这个过程至关重要，因为会影响到前期优势，尤其是100米这样的短程比赛，一点优势往往影响很大。 泳池单程25米，100米蝶泳需要跑2个来回。 运动员们先是入水后在水下摆动着身体，依靠跳入的惯性尽力向前游，以节省体力，等泳到一半的时候，再开始奋力挥动手臂。 修长的手臂划出蝴蝶挥翅般的弧线，在水中不断加速，你追我赶。 “追上来了！”卫泠然兴奋道，“她比别人返程时加速更快，追上来了！” 毫无疑问，哪怕卫泠然对别国运动员保持欣赏，但真正到了比赛的时候，依旧是心里向着自己人。 很快，随着75米完成，所有运动员都进入最后一程，这时已经分出了几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澳大利亚莱顿，中国周雅菲和美国选手的第一梯队，接着是落后2个身位的3名欧洲选手，再然后是2名非洲选手。 “最后一步，就差一步！”卫泠然咬牙握拳道。 当第一名运动员成功触摸终点，比赛结果随之产生。 预赛6组，第一名澳大利亚选手莱顿，第二名中国周雅菲。 “不错，挺好的，第一名56.90，第二名57.06，就差一点。”卫泠然点头道。 宋盏问道：“你现在成绩多少？” 卫泠然说道：“最好的时候应该是57.85。” 宋盏微微点头，他其实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卫泠然急了。 “我还有进步空间，而且这个水池我肯定游得更快。”卫泠然解释道，握紧拳头。 宋盏赶紧说道：“那肯定的，以后水立方你就是老大。” 卫泠然哼了一声，对宋盏快速服软表示满意。 第198章 蓝色泳衣 两个人看比赛一直到晚上9点，中途座位来人，两人又找了一个靠后一点的位置，不过后面的比赛没那么精彩了。 走之前和运动员母亲在大厅又一次遇到，她和卫泠然互留了联系方式，对方邀请卫泠然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卫泠然其实是有点想去的，毕竟对方女儿在国家队，多个人脉了解一下情况总没坏处。 卫泠然和宋盏在晚上10点返回酒店，宋盏还是像往常一样让卫泠然先洗澡，自己则和洪芳那边沟通冰糖微博奥运专区的情况。 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奥运带来的流量果然可怕。此前由于开心农场的推广，冰糖微博的注册用户由原来的5000w经过接近1个月发酵，已经增长到了7000w。 但算上开幕式仅仅过去了2天，冰糖微博就新增了超过1000w的注册用户，并且高点的时候当天活跃用户超过了3000w，这在过去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嗯，一定要把这一波流量稳稳吃住，全公司都会支持你们。”宋盏说道。 淋浴间里，卫泠然脑海中还是不断地闪过今天那些游泳比赛的画面，她们带着国家的荣誉和期待，在水立方的泳道里自由徜徉，享受着全世界瞩目的目光。 卫泠然羡慕这样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向前挥舞着双臂，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做出了游泳的姿态，过了一阵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一个小小的淋浴间，而不是那大大的赛场。 卫泠然怅然若失地走出淋浴间，脚下的沐浴乳也忘记擦干净，她拿出换衣包，看到包里的那件蓝色泳衣，一股莫名的冲动蹭地冒了出来。 卫泠然没有穿上睡衣，而是换上泳衣，戴上泳帽和泳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着镜子做着热身运动和游泳的姿态，那么优美又那么专业，她不禁暗道： “卫泠然，你和她们比一点也不差。” “嗯，大放异彩只是时间问题。” 卫泠然对着镜子给自己点了个赞，好像刚才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她摘下泳帽和泳镜，正要换下泳衣时，脚下的沐浴乳滑腻，让她一脚踩空，瞬间失去了平衡，哐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手臂下意识地要抓着什么，竟直接将酒店提供的藏衣娄抓翻。 宋盏在房间里刚挂断电话，便听到浴室里的尖叫和撞击声，立刻冲到浴室门口，向里面喊道：“卫泠然，你还好么？” 卫泠然表情痛苦地皱眉道：“摔了一跤。” “我进来了？”透过模糊的毛玻璃，宋盏能够看到卫泠然似乎穿着衣服。 当他打开卫生间的门，正看到卫泠然倒在地上正对着他，双臂向后支着身体，穿着一身泳衣。 “你这是……”宋盏刚问出半句，看到卫泠然痛苦的样子，立刻俯下身子帮她检查跌伤的部位。 “刚才脚滑摔倒了。”卫泠然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好像关节没什么问题，反而大腿抽筋了。” “可能是给屁股摔麻了，也可能是挫伤。”宋盏说道，“我先给你抱出来吧，地上太凉了。” “嗯。”卫泠然点点头。 宋盏抱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卫泠然回到床上，他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仔细帮卫泠然检查了一下。 看上去除了屁股有明显的淤青外，其他部位都还正常，宋盏立刻给前台打电话，过了不到5分钟，一瓶红花油便送到了门口。 “你为什么突然穿上泳衣了？”宋盏将卫泠然翻了个面，她伤的部位在臀骨附近，自己并不好擦，他也只能帮忙动手。 “要你管……呦——你轻点。”卫泠然哼道，“趁机揩油你还下手这么重！” 宋盏冤枉道：“我这哪是揩油，我这是帮你上油好么？” “不下手重点揉不开淤血。” 卫泠然趴在床上，嘴里不停哼哼唧唧，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自己和她们比，穿上泳衣差点什么。” 宋盏一听会心一笑，他明白卫泠然的倔劲和不服输的性格又开始作祟了。 “你什么也不差，你以后会比她们更强的，我好像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了。”宋盏又强调了一遍。 “我当然知道啊！”卫泠然想扭过身子辩解，又不小心碰到了淤青的地方，发出“嗷嗷”地叫声。 “你老实一点。”宋盏将卫泠然按住，“你现在就什么都不要想，老老实实地训练，你才17岁，还有大把成长的时间。”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站在世界的领奖台上，在水立方，在墨尔本公园，在布达佩斯的费什特尔瓦明德水上中心，你会享受整个世界的鲜花和掌声。”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切，你还知道费什特尔瓦明德水上中心？”卫泠然倒是对宋盏有些刮目相看，这个水上中心不是游泳老粉还真不知道。 宋盏当然不算老粉，只是他看过的卫泠然比赛，就是在费什特尔瓦明德水上中心举办的这一场。 不过宋盏的话，确实让卫泠然心中一暖，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油擦好了，宋盏让卫泠然起来小心动一下试试，卫泠然站起来果然好了不少，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问题都不大。 卫泠然原地蹦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刚才光顾着忙正事，宋盏都忘记看卫泠然现在的装束，仔细看才发现，她现在身上穿的不正是自己给她买的那件泳衣么？ “这好像是我送的那件吧？”宋盏盯着道。 卫泠然立刻把双臂环在胸前，说道：“你别看。” “不行，我得看看。”宋盏让卫泠然把手挪开，仔细欣赏着，“你一直带着么？” “嗯。”卫泠然大方承认道，“不过也就是带着，除了试穿过一次，今天倒是第二次穿。” “我美么？” 卫泠然看向宋盏，目光灼灼道。 此时的卫泠然，头发上的水迹还未烘干，有一种出浴的美，身上是宋盏送的arena雾蓝色连体泳衣，泳衣底部是三角而非平角，轻薄又性感。 卫泠然94-62-92的超标准身材，在这件并不特别束身的泳衣勾勒下，更显凹凸有致，三条白色带子交错地叠在光滑的肩胛骨上，淡黄色的灯光下带着一点点的色气。 宋盏彻底看呆了，而卫泠然最喜欢看宋盏被自己迷住傻傻的样子，她向前一步将坐在床上的宋盏抱在胸前。 刚刚好，宋盏的鼻息喷在她的胸口位置。 夏夜让人体温升高。 第200章 属于中国人的夏天 第二天上午，两人早早地起来，赶往水立方看了女子100米蝶泳半决赛，4*100米自由泳接力决赛，下午看了女子100米蛙泳预赛和400米自由泳预赛。 连着看了两天比赛后，卫泠然感觉到整个赛事太长了，如果想要把比赛全部看完，至少要在京城留一周。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老家王美凤和卫向虎可是心急如焚，一直催着她回来，但又不想破坏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奥运。 最终，卫泠然决定8月11号看完100米蝶泳决赛就返程。 8月11号，澳大利亚选手莱顿毫无意外地获得了100米蝶泳比赛的冠军，中国队选手周雅菲遗憾获得了第四名，尽管没有进入前三，但她依旧是亚洲女子蝶泳最快的人。 当晚，宋盏和卫泠然一起返回了冰城，结束了奥运之旅，但对奥运比赛的关注从来没有减少。 尤其是卫泠然，她依旧每天在电视机前观看游泳赛事转播，电视机虽然不如比赛现场更有氛围，但看得却更加清楚。 8月14日，中国选手刘子歌以2分04秒18成绩打破世界纪录，成功拿下女子200米蝶泳金牌，也是本届奥运会唯一一枚中国队游泳金牌。 卫泠然虽然有一点没到现场的遗憾，但还是高兴地庆祝了一番，拉着宋盏在烧烤店大吃了一顿。 游泳只是奥运众多项目中的一个，整个第29届奥运会还有无数让人激动的瞬间。 中国队在举重，气枪，跳水，体操，射箭，羽毛球，体操，赛艇，柔道，拳击，乒乓球等项目纷纷夺得金牌，共计51枚。 其中值得称道的是，男子乒乓球，马琳，王皓，王励勤分别获得男单前三名，再一次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国男乒的统治力。 当然，有精彩也会有遗憾。 8月12日下午4点45分，男篮小组赛中国对阵西班牙，最终以75-85遗憾落败。 姚明，易建联，王治郅，朱芳雨，刘炜，李楠，孙悦……中国男篮的黄金一代尽出，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比赛前三节以及第四节前半段，中国队都领先于西班牙，最终却被西班牙追平，直到加时赛体力不敌。 这场比赛也是球员们职业生涯中最遗憾的一场，姚明遗憾自己没有挡住小加索尔内线突破的那颗球，大郅遗憾没能在手感最佳的时候后移一步把2分球变成3分球。 大家都觉得自己更加努力就可以改变结果，但在球迷们心中，他们已经尽力，他们证明了中国男篮的高度，也成为了人们心中永远的男篮标杆。 8月18日上午11点10分，万众瞩目的亚洲飞人刘翔代表中国队参加110米栏，赛前他表情痛苦，跟腱伤势复发，最终选择退出比赛。 刘翔的退赛不仅让现场的中国观众失控，甚至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的谩骂和质疑声此起彼伏，有人说他退赛蓄谋已久，有人说他懦弱。 冰糖微博作为网友们对奥运赛事热烈讨论的主战场，自然也跟着骂战一片，洪芳被吓得不轻，向傅朝颜询问是否要控制，傅朝颜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宋盏拍板。 “网络上转载的只言片语和断章取义会激化矛盾，大部分媒体只会渲染氛围博人眼球，而不明确事实。” 作为曾经的新闻行业从业者，宋盏太清楚其中的道道了。 “这样，我们对刘翔的教练，田径队队友，赛前的一些伤病资料整理好，发布一条支持刘翔的微博。” “同时，断章取义和带节奏的微博内容必须清除，如果有人力挺刘翔，我们也尽量给予流量支持。” “舆论需要正确的引导，公道自在人心。” “我们中国人赢得起也输得起，‘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不能体贴英雄，至少不能让流言中伤他。” 洪芳担忧道：“这么搞，会不会立场太鲜明？我是怕会被说我们不珍惜比赛，不爱国？” 宋盏说道：“那什么是爱国？爱国不是一个口号，而是当有人想毁掉我们的英雄的时候，我们坚定地站在一起。” 洪芳点头道：“明白了，那我们专门起一个话题吧。” 宋盏补充道：“可以，就叫‘保护我方英雄’。” 宋盏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冰糖微博高层所有人的支持，冰糖微博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当无数事实摆在面前时，至少冰糖微博的网友们都明白了刘翔的不容易，更加明白刘翔创造的辉煌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网上以个人形式支持刘翔的人同样不在少数，蒋蕴祺就为此专门发了一条微博： “感谢你的付出和努力，让我们相信奔跑就可以赢过所有人。” “追梦的路上，你永远是我们的榜样。” “大家之前曾经问过很多次，《追梦赤子心》的ep封面，那个运动员的原型是谁，今天把参考的原图放出来，他就是刘翔。” 微博下附着两张照片对比，一张是《追梦赤子心》的封面，一张是刘翔在赛场上跨栏的侧写，完全一致。 于此同时，微博热搜榜上，出现了一个关键词“保护我方英雄”。 点开后，第一条微博是一名网友自制的视频，视频里用到了《追梦赤子心》这首歌，但内容却是刘翔跨栏比赛和领奖的各种视频拼接，视频里他身披国旗、头戴花环站在雅典奥运会领奖台上，笑容灿烂，眸亮如星。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不知道是谁开始评论留言。 “我是泉州五中田径队张志勇，我实名保护刘翔。” “我是唐山一中田径队李沫，我实名保护刘翔。” “我是甘肃师范大学体育教育系王临，我实名保护刘翔。” “我是广西田径省队魏同，我实名保护刘翔。”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 几十万条评论全部都是声援刘翔的内容，每一条评论背后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舆论的风向总是转变得如此之快，哪怕冰糖微博只是众多奥运媒体里的一个，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连奥运官方也转发了这条视频，无数网友们纷纷表示理解和支持，还有一些网友向刘翔道歉。 当宋盏看到这样的一幕幕，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些什么，虽然不多，但却让这个世界的发展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那个对刘翔迟到多年的道歉和理解，就这么提前到来了。 谁也没能想到，这场奥运会如此盛大，如此热烈，如此精彩，又如此的充满遗憾。 这个夏天，中国人见证了奇迹，更见证了平凡人的努力。 见到了不甘的怒吼，也见到了胜利的喜悦。 还有，那些最终化作温暖的涓涓细流，终会流淌到每个人的心田。 向前跑吧，我的中国。 迎着外界的冷眼和嘲笑。 为了心中的美好。 8月24日晚，奥运会闭幕式举行。 属于中国人的夏天，刻在每个人心中。 这个夏天如此滚烫，像我们的热血一样。 第201章 搬家与惜别 宋盏回到冰城后的时间里，一直在家和冰糖科技两点之前跑，由于暑期很多学生都已经回家，整个创新楼里人少了不少。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宋盏进入工区后，发现很少有人和他打招呼了，原来有一部分老员工已经跟着去往京城分部做筹备和招新工作，另一部分也在这几个月里做了巨大的换血。 其实创业公司就是这样，有人来有人走，宋盏能够渐渐淡出大家视野，把傅朝颜推到台前，他自己也乐见其成。 找到包娜，详细聊了一番，宋盏才知道中关村那边的分部基本上已经筹备完毕，愿意去京城发展的员工都跟着离开了，还有一部分不想去京城，公司又没有计划分设两地的部门，员工也给予了补偿。 “现在还留在公司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公司东北运营大区的员工，还有一些后勤部门，不过也在向京城迁移。”包娜汇报道。 “嗯，这里是我们生根发芽的地方，我想只要学校不收回去，我会一直保留它。”宋盏说道。 包娜其实对此比较困惑，因为按照公司目前的发展，其实创新楼这个名义上的总部，早晚会被取消。 但宋盏看得更为长远，一来他答应了冰工大，会一直在这边招聘，持续吸纳冰工大的毕业生，创造就业，二来后续冰糖科技只会是所有产业中的一环，宋盏要做的事情很多，对于把冰城放在整个东北总运营和营销中心的角度考虑，创新楼可能还不够用，三来后续可能还会有专门的客服部门，这些都可以放到冰城。 宋盏作为冰城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希望可以回馈家乡。 “23号京城那边会举行剪彩仪式，到时候市里和区里领导也会过来，傅总的意思是您最好也到。”包娜汇报道，“贾科长和刘科长也在。” 宋盏点点头，当初贾科长和刘科长对京城分部的建设起了很大作用，包括手续，写字楼安排，税收福利政策，甚至奥运媒体合作都帮着说上话了。 虽然后续冰糖科技有所表示，但既然人家百忙之中愿意过来，宋盏肯定是要出现的。 哪怕公司现在出于发展和方便考虑，法人代表已经移交给傅朝颜，但毕竟6月份在京城办手续时还是宋盏，贾科长和刘科长也只认得宋盏。 “好，今天是20号，22号我肯定到京城。”宋盏说道，他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和李红玫“请假”了。 宋盏在公司待到6点，提着两瓶好酒如约来到饭店，包厢不大，今天宋盏做东，邀请张文轩夫妇吃饭。 没让宋盏等多久，张文轩和厉洋洋一起过来，本来还打算叫上厉俊，但他现在在京城被招新工作缠住，短时间内回不来冰城。 张文轩夫妇二人很久没有见到宋盏，刚一见面张文轩便说道：“小宋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 “你都不知道，冰糖科技在咱们冰城现在有多出名。” 宋盏笑道：“都是借了学校的光，说到这不还是要感谢张老师么？” 厉洋洋在旁边说道：“你俩就别客气了，咱们边吃边聊。” 酒桌上，宋盏和张文轩喝了两盅，主要聊的内容就是这段时间冰糖科技的变化，新出的开心农场，以及厉俊这半年的表现。 厉洋洋端着茶水起身说道：“小宋，其实应该叫你宋总。” “您太客气了，叫我什么都行。”宋盏不好意思道。 “一码归一码，我得敬你一杯，别的不说，厉俊他爸妈真是多少次想让我代表感谢你，他现在不仅回到正轨，而且工作干劲十足，精神面貌也变了，真的多亏了你。” 宋盏愧不敢当：“俊哥一直是青年才俊，只是过去没遇到好人，被伤到了。他的才华在哪都会发光的。” “您要是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您给我推荐了这么优秀的人才，当初我完全是光杆司令，您真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碰杯后，厉洋洋以茶代酒，又让张文轩替自己喝了一个。 其实说到底还是宋盏客气了，张文轩和厉洋洋都看得出来，宋盏是有能力的人，即使没有厉俊，冰糖科技照样能够快速发展。 “听说你们要搬家了？”张文轩问道。 “嗯，公司发展需要，人才和资源上京城会更好一些。”宋盏说道。 “确实，这点肯定没话说。”张文轩看宋盏有点紧张，笑道：“小宋你别多想，其实学校领导们都是理解的，他们还巴不得你走向世界呢！” “别忘了，冰糖科技还有冰工大的股份。” 宋盏点点头，正色道：“张老师，冰糖科技能够起来，真的感谢您的帮助。”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抗震期间，为了能够提高救援效率，把冰糖微博的动员和沟通能力传出去，您这边没少联系其他学校做工作。” “平时对冰糖科技的照顾就更不用多说了。” “所以我这边其实还是之前问过您的那句。”宋盏说道，“您真的没有想法过来冰糖科技帮我们么？” 宋盏的话算是抛出橄榄枝了，冰糖科技中长期也需要做很多学校和学生工作，这方面张文轩经验和能力都有。 厉洋洋看着张文轩，在餐桌下手叠在他的手上，意思是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张文轩也喝了不少，诚恳道：“小宋，不，宋盏。” “我们现在也不是什么师生，你一个以后的京大生，没进过冰工大的校门，叫我哥就行。” “我说心里话，其实我看你们干的那么起劲，也确实是想过要不要热血一把，跟着创业。” “可是后来啊，我发现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我的工作比较平凡，注定没有你们创造一家全国闻名的公司那样轰轰烈烈，也不可能大富大贵。” “但是我还是挺高兴的，我喜欢和学生们打交道，冰工大有很多像你一样有理想的学生，他们需要帮助，我也乐意帮助他们。” 张文轩推了推眼镜，双臂摆在桌上探着头，接着道：“所以，我希望能够一直在现在的岗位干下去，我想这份工作同样充满意义。” 宋盏没想到张文轩会这么说，但又会心一笑，这确实像张文轩的风格。 厉洋洋也露出自豪的笑容，这是她选择的人。 “张老师，您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好老师，如果您未来有别的想法，可以随时找我。”宋盏说道，“不过我相信，以您的能力，说不定以后就成为冰工大校领导层的中流砥柱了。” 张文轩哈哈大笑，碰杯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这顿饭吃到了晚上9点才结束，先给宋盏送上出租车，张文轩夫妇二人家离得不远，溜达着回去。 路上，厉洋洋抓着张文轩的手，问道：“你真这么想？不羡慕？” “嗯。”张文轩喝多了，眯着眼睛道：“不羡慕是假的，但想留下也是真的。” “这不也是你喜欢的平淡生活么？” “离家近点儿，照顾老婆孩子，孝顺父母，挺好。” 厉洋洋笑道：“你哪来的孩子？” 张文轩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说到这了么？对了，刚才饭桌上，你怎么突然喝上茶水了？我记得你能喝酒啊？” 厉洋洋偷偷趴在张文轩耳边嘀咕了一句，张文轩酒劲一下就醒了。 “啊？真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哈哈哈。”张文轩大笑道。 “小点声儿。”厉洋洋捶了他一下，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曹操听着呢……” 第202章 蒋蕴祺的邀请 第二天宋盏和老宋、李红玫一起吃饭，宋盏提出要去一趟京城。 没想到他说完，李红玫和老宋竟然什么话也没接，这让宋盏反而有点慌了。 只见李红玫淡定地拿起盆里的一张煎饼，卷着沾了大酱和大葱，咀嚼道：“编，你就忽悠你妈吧。” “说吧，为啥去？” 宋盏知道博弈的时候到了，他说道：“还记得我的那个补习老师么？我升学宴还过来了。” “补习老师？”李红玫回忆了一下，老宋举手道：“我知道，给你补数学的那个大学生，东北话夹带着京片子。” “没错，他是京城人，打算和女朋友结婚了，后天办事，这么重要的事，我得去吧？”宋盏说到这为难道，“其实我真不想去，京城太远了，我也快上大学了。” “我很想多在家陪陪你们。” 李红玫问道：“有但是么？” “有。”宋盏话锋一转，“我能考这么好，人家出力很大，结个婚我都不去，被人说成是白眼狼多寒颤啊！” “我不想丢你的人，妈。” “我不怕丢人。”李红玫说道。 “好，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 宋盏这么一说，一向是好面子会做人的李红玫又犹豫了。 “那小子咋结婚这么早？”李红玫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先成家后立业吧。”宋盏说道。 “那行，你去吧，不过你暑假时间长，就别坐飞机了，省着点。”李红玫嘟囔道。 “没事妈，上次奥运还剩点钱，我花销小，够用。”宋盏说道。 “我知道你花销小，那是给泠然省的，以后出去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李红玫考虑得很长远。 “对了，你不是在哪搞了一台摄像机还是啥么？把你那补习老师的结婚典礼录一段，过两天给我瞅瞅。”李红玫补充道。 “你还不放心？”宋盏头疼了。 当晚，宋盏给杨亚维发了一条消息。 宋盏：哥，你有结婚录像么？给我一份呢？ 单身的杨亚维：？？？ 8月22日，宋盏下午2点到了京城，他本打算先回中关村看看情况，没想到半路被一个电话拦住了。 “喂，哪位？”宋盏问道。 “我你都听不出来了？老板，你比我这个小明星还忙么？”电话那头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轻轻地打了一声哈欠。 “哦，小明星我不认识，大明星我倒是认识一个，最近打开电视，彩铃广告还让我拨打8861呢？”宋盏调笑道。 “哪首是您心仪的铃声呢？01号：《追梦赤子心》……04号：《她说》……06号：《你不知道的事》……”宋盏模仿着电视里的彩铃广告声。 “停停停，你可别说了，你一说我脑袋嗡嗡的，公司能不能和彩铃那边取消合作，谁的手机响了放我的歌，音质还贼差，我感觉我的歌手生涯都被毁了……”电话那头吐槽道。 宋盏哈哈大笑，电话那边也跟着咯咯直乐。 打电话的是许久不见的蒋蕴祺，此时她正在化妆间做着造型，抽空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 “直接说正事吧，我可不敢占用太多你的时间，粉丝知道了得堵我家门口。”宋盏说道。 “也没别的，最近刚好结束了一段行程，回京了，所以想着请你吃个饭，也算是感谢一下吧。”蒋蕴祺扭捏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轻易不请人吃饭，你可不能拒绝啊！” “就这事？行啊，正好我刚到京城，正愁没人蹭饭呢？”宋盏站在路边打着电话道。 “啊！你在京城？那太好了！” “那让我的助理开车来接你，不过你得等会儿，下午我有一个首唱会，结束了才能过去。”蒋蕴祺说道。 “过去？”宋盏琢磨道，“晚上吃饭的人不光是你吧？” 蒋蕴祺沉默了一刻，说道：“是，老蒋也在。” 宋盏暗自奇怪老蒋在就在，怎么看着像要瞒着我的样子。 蒋蕴祺听宋盏半天没说话，说道：“我知道上次老蒋态度不好，这次他特地准备给你道歉的。” “所以我想着，正好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这么多，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饭……” 宋盏明白了，蒋万豪那边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错啊，蒋蕴祺愣是没发现她所在的经纪公司是蒋万豪派人注册的，更不知道宋盏早就和蒋万豪达成了合作。 “行，那就一起吃吧。”宋盏说道。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在哪，我现在就让助理过去。”蒋蕴祺高兴道。 和蒋蕴祺说定后，宋盏又给蒋万豪打了电话。 “蒋叔叔，百忙之中多有打扰。”宋盏说道。 “宋老板和我就别客气了，冰糖微博现在热度这么高，各大经纪公司都抢着让艺人入驻攻城略地，电视电影等宣发也盯着这块，现在你比我忙。”蒋万豪笑道，对宋盏的态度和当初截然不同。 “咱们就不聊生意了，刚才蒋蕴祺邀请我吃饭，是你的意思么？”宋盏问道。 “算是吧，自从我不再干涉她的歌手梦，父女关系算是在直线变好。这两个月又聚少离多，不见面就没矛盾。”蒋万豪说道，“我只是提了一句，没想到宋老板真有时间，看来很快祺祺就会给我打电话了。” “放心，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宋盏说道：“还是叫我小宋听着顺耳，那晚上我就不客气了。另外，蒋蕴祺现在似乎还不知道，经纪公司背后有您。” 蒋万豪想了想，说：“先替我保密吧，她知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宋盏认同道：“好。” 宋盏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宋盏面前，一个微胖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女助理摇下车窗，问道： “是宋先生么？” 宋盏点点头，问道：“是蒋……？” 女助理说道：“对，快上车。” 和做贼一样，宋盏上了出租车后，女助理才摘下墨镜，说道：“不好意思宋先生，保姆车那边被一些记者盯着，我只能打车过来接你。” “咱们现在去哪？”宋盏表示理解。 “五棵松那边。”女助理说道，“祺祺的首唱会在那边的一个livehouse举行。” “好。”宋盏也被女助理神神叨叨地氛围给带动，像特务接头一样惜字如金起来。 女明星的生活，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神秘领域。 第203章 首唱会 路上女助理向宋盏介绍了首唱会的信息。 现在蒋蕴祺的发歌节奏是在经纪公司有意控制之下，每周发布一首新歌。 从6月26号《追梦赤子心》开始，蒋蕴祺依次发布了《她说》，《泡沫》，《农夫渔夫》（合作曲），《你不知道的事》，《我》，《我的歌声里》，《多远都要在一起》，《如果这就是爱情》。 到现在正好9首歌，按照现代流行音乐一张标准专辑10-12首计算，还差一首便可以合成一张专辑了。 今天，蒋蕴祺便会发布第十首歌，并宣布新专辑的名字。 今天的首唱会，既是新歌首唱会，也可以说是新专辑首唱会，因此大量的粉丝从微博，贴吧，qq群，媒体宣传等渠道得知消息后闻风而至。 “我们举办首唱会的地方在momo·livehouse，两层大概能容纳上千人，到时候一些娱乐记者和合作渠道伙伴都会过来，还有专业的乐评人，场面可能会比较混乱。” 女助理说到这里犹豫道：“所以，希望到时候宋先生尽量不要冒头，在后台或者人群后面就好。” 宋盏听懂了女助理的暗示，她其实是不知道宋盏和蒋蕴祺的关系的，但出于职业素养，她会先从艺人的形象维护上考虑。 如果说女艺人表现出了一些迹象或者苗头，那很有可能被嗅觉灵敏的娱乐记者捕捉到，到时候就很难说得清了。 “明白，你放心，我和蒋小姐就是普通朋友。”宋盏说的也是心里话。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女助理虽然心里不信，但口头上还是表示相信宋盏。 其实也难怪，自从当上蒋蕴祺的助理后，女助理从来没见过蒋蕴祺和任何的男艺人有舞台外的接触，更谈不上特地来接了。 而宋盏看上去也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形象上和一些男模特或偶像差不多，很难不让人怀疑。 大概半个小时，宋盏和女助理赶到了momo·livehouse，出租车路过正门的时候，宋盏看到有不少粉丝带着蒋蕴祺名字的灯牌和人形立绘等宣传物料，在门口聚集着。 “别惊讶，她们是没买到票的粉丝。”女助理说道。 “可是天气这么热，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太过分了。”宋盏担忧道，“给他们买点冰水送过去吧。” 女助理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物种一样，问道：“这样的事很常见，不是么？” 宋盏点头道：“可能蒋蕴祺在里面不知道，否则她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女助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一会儿和经纪人问一下。” 出于低调的考虑，宋盏和女助理在momo·livehouse的侧门下车，走后台通道进入了现场。 此时首唱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左右，蒋蕴祺已经站在舞台进行演唱表演了，按照惯例会先进行已经发布的大热单曲演唱，毕竟大部分粉丝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女助理和宋盏来到舞台后方，女经纪人正站在音响师和舞台总监旁边，看到宋盏到了之后立刻打招呼。 “宋先生，您来了。”女经纪人明显比女助理要热情不少。 宋盏感觉不对劲，说道：“你认识我？” “听祺祺和老板都提起过。”女经纪人隐晦道，相当于表明了她是蒋万豪的人。 “好的，那辛苦你了。”宋盏说道。 女助理看宋盏似乎和经纪人关系不错，于是和经纪人说道：“刚刚我们路过正门，看到很多粉丝在门口等待，宋先生建议给粉丝们送一些冰水。” 女经纪人听了点点头道：“没问题，还是宋先生想得周到，小晴，你联系一下门口的刘先生，他是场地负责人，让他帮忙调一些水过来。” “好，不过那么多粉丝，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呀？”女助理为难道。 经纪人有些不高兴道：“我们租用场地，这点人手他们还是能支援的。” 宋盏说道：“没事，我跟着一起去吧，搭把手也是好的，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 女经纪人当然不好意思让宋盏帮忙，不过现在确实她也走不开。 最后还是宋盏跟着女助理去找了场地人员，拿到了十几箱矿泉水后，宋盏帮着一起分发给站在外面的粉丝。 起初粉丝们还以为是粉头发的，仔细打听才知道，是蒋蕴祺给他们的一点心意，一个个非常感动。 宋盏在旁边也累得满头大汗，挤在粉丝堆里坐着纳凉。 “兄弟，你也是我们祺人的一份子么？”坐在宋盏旁边穿着印有“祺人”logo的白色t恤的小伙子问道。 “祺人是……蒋蕴祺的粉丝？”宋盏问道。 “这不废话吗？看来兄弟你是路过的，要不就是新粉，这都不知道还来首唱会？”小伙子对宋盏这样的“假粉”态度立刻差了不少。 宋盏倒是不介意，他前世是新闻人出身，对一些新鲜事和各种群体都有很强的好奇心，很快便和这位粉丝聊了起来。 “蒋蕴祺刚出道没多久，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宋盏问道。 “出道时间短怎么了？架不住蒋小姐有才华，到现在出的9首歌，哪首不是榜单歌曲？”小伙子义正言辞道。 蒋蕴祺的粉丝里一般男粉叫蒋小姐，女粉才叫她祺祺。 对于蒋蕴祺的才华，宋盏是肯定认可的，他相信哪怕没有自己的帮助，蒋蕴祺只要成功出道，以后成长为天后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前世宋盏确实没有听过她，也许是因为前世蒋蕴祺确实在屡屡碰壁后放弃了成为歌手吧。 livehouse里，蒋蕴祺唱了几首歌之后，在舞台上和歌迷们互动，听到台下的歌迷喊道：“祺祺，我们还有很多祺人在外面等着，他们没有买到票，你能和他们打个招呼么？” 蒋蕴祺停下来凑近看，只见这位粉丝举着一只诺基亚n90手机，屏幕上展示的是入场前外面粉丝团的合影。 蒋蕴祺没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多人，顶着大热天，大家却从五湖四海赶来。 “当然可以。”蒋蕴祺突然跳下舞台，拿着麦克风喊道：“现场的祺人们，请给我5分钟的时间，让我去和外面的祺人们打个招呼。” “谢谢大家。” 现场的粉丝没想到首唱会正开到一半，蒋蕴祺就这么跳下舞台跑了出去，不过这正是她的风格。 现场有粉丝高喊着：“我们等你！” “对，祺祺我们等你。” 蒋蕴祺向现场粉丝们深鞠一躬后向livehouse外跑去，女经纪人头疼地扶着额头，但也只能跟上。 第204章 粉丝互动 室外宋盏正和旁边的粉丝小伙深入交流，粉丝小伙发现宋盏虽然在应援和粉丝活动方面一窍不通，但是对蒋蕴祺已经发布的歌曲理解很深。 宋盏对诸如《你不知道的事》《她说》等创作背景和演唱情绪等分析得头头是道，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粉丝凑过来听。 大家不认识宋盏，只听了半截，还以为宋盏是某个资深的粉丝头目，正互相询问这是哪个省来的大佬。 有热心的粉丝看宋盏的白色t恤没有带“祺人”的贴纸，还帮宋盏贴了几个，宋盏只能表示感谢，他发现蒋蕴祺的这些粉丝都挺纯粹的，相处起来很愉快。 很快，一阵巨大的骚动声从通道里面传来。 “哇，原来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真的辛苦大家了！” 蒋蕴祺的声音很有穿透性，一下子就让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接着便是热烈的欢呼和应援声。 “祺祺我终于看到你了！” “祺祺勇敢飞，祺人永相随。” “有祺迹的地方，必有祺人！” 蒋蕴祺和周围离得近的粉丝握了握手，为了让后面更远处的粉丝能够看到，蒋蕴祺向旁边看了一眼后，三两步跳上了堆在一旁的矿泉水箱子。 女经纪人刚跟着出来，看到蒋蕴祺站到接近两米高的地方，吓得汗都出来了，好在箱子堆得还算稳固。 蒋蕴祺向一旁的保安招了招手，让他把手里的扩音器递给自己，接过后向前方喊道：“大家能够看到我了么？” “能！” 后面呜呜泱泱的粉丝高喊着，他们有的眼含热泪，有的拼命点头，还有的互相蹦跶着庆幸道： “我就说肯定不会白来！” 宋盏被裹挟在粉丝群体中，动弹不得。 他远远地看到蒋蕴祺站在矿泉水箱上，此时她那一头暗紫色的长发已经染回了黑色，扎着高马尾的同时发梢又分出两股系成了细长的麻花辫，脸上妆容偏清淡，戴着水晶耳饰。 蒋蕴祺虽不上浓妆，却天然地吸睛，艳压现场所有人。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明星和普通人之间的“壁”吧。 蒋蕴祺上身穿着一件针织无袖，月白、黑、蓝、褐四色条纹镂空马甲，下身是天蓝色抽绳低腰阔腿牛仔裤，脚上穿着平底碎花沙滩凉鞋，看上去既有女艺人酷酷的时尚风格，又包含着一股放荡野性的艺术气质。 蒋蕴祺继续说道：“真的很感谢大家过来，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没有租用到足够大的场地。” “现在livehouse里面也已经满员了，没有办法把大家都请进去。” 蒋蕴祺一脸焦急的样子，让粉丝们非常心疼。 “祺祺没关系，我们在外面听就行。” “嘻嘻，看一眼就好啦。” 粉丝们越这么说蒋蕴祺越难过，女经纪人拉着蒋蕴祺的裤脚，蒋蕴祺蹲下来，女经纪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点点头后站起来说道： “这样吧，我在这边选10个粉丝代表，和我一起进去，只是可能没有座位，只能在旁边站着看演出，如果大家愿意的话……” 蒋蕴祺话还没说完，下面粉丝直接沸腾了。 “选我选我！” “蒋小姐，我能站一天！” “祺祺我完全愿意。” “能不能再多10个名额？” 粉丝们热情地响应，但确实不易带太多人进入，蒋蕴祺只能尽量地照顾到各个区域的粉丝，分散着选人。 “那边穿着蓝色吊带的祺人小姐姐，对，是你。” “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小哥哥，举着立牌的，一眼就看到你了，辛苦了。” “那个穿着西装的朋友，是刚从公司赶过来么？” “还有你，你，还有右边穿鞋校服的……” 蒋蕴祺几乎挑花了眼，直到她视线扫到了宋盏。 宋盏和蒋蕴祺对视了，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蒋蕴祺看到宋盏被挤得都快变形了，不知道他怎么就打入粉丝群体的，但看着他脸上和身上贴的祺人贴纸，粉丝纯度不低啊？ “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小帅哥，没错，就是你。” 蒋蕴祺不经意地点中宋盏，宋盏旁边的粉丝小伙一脸羡慕，看着宋盏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更生气了： “别装了，快去吧，哼！” “你不想去我替你去！” 宋盏现在倒是也想赶紧从人群里出去，于是就不谦让这个机会了，跟着前面被选中的粉丝一起进入了livehouse。 蒋蕴祺选好人后，再次向所有粉丝们鞠躬，并且感谢道：“谢谢大家支持，天气炎热，大家注意补充水分。” “如果是为了见我，那出于安全考虑，可以先回去了。” “我们还有更多机会见面的。” 蒋蕴祺最后算是被女经纪人强行从箱子上拉下来，硬是塞回了livehouse里。 见到蒋蕴祺彻底看不到了，粉丝们才算是稳定下来，但对于其中的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蒋蕴祺回到舞台后，livehouse内的现场粉丝们再次尖叫起来。 “刚刚和外面的祺人们互动了一下，耽误大家时间了。”蒋蕴祺向就近的粉丝们询问道，“大家有计算我出去了多久么？” 有的粉丝回答道：“13年了。” “啊？”蒋蕴祺惊讶道，“这么久？” “是的，我们度分如年。”粉丝们开玩笑道。 蒋蕴祺也跟着笑了：“既然出去了13分钟，那我们今天的首唱会也会延迟13分钟，给大家补回来。” 现场的观众们一片惊呼“好耶”。 接着，蒋蕴祺接着又表演了一首《泡沫》，唱功依旧可圈可点，台风依旧是音乐节带过来的生动且富有感染力，甚至因为最近两个月的密集表演，有了不少的进步。 舞台下方，宋盏混在粉丝群体中看着，能够感觉到2个月不见，蒋蕴祺变化很大。 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女明星了，也许她本就是一颗明星。 一曲结束后，进入了下一个环节，粉丝问答。 这个环节有一个主持人，是音悦台那边派来的现场女主持，女主持上台后和粉丝们打了声招呼后，让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只黑色的纸箱。 “首唱会开始前呢，我们主办方留给每一位观众的门票上有一张便利贴，观众们可以写下自己想要问蕴祺的问题。” “后来我们收集到了大概500个问题，都在这只纸箱里。” 蒋蕴祺后退一步，小心道：“我需要都回答么？” 女主持说道：“当然不用，全看一遍天都黑了。” 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这样，我们就抽10个，10个问题回答一下，另外现场的粉丝也会抽5名进行现场提问。” “大家觉得好不好？” “好！” 第205章 也许有 女主持抱起纸箱晃了晃，纸箱有一面是透明的，正对着观众侧，蒋蕴祺把手放进去后，随便抓了一张递给主持人。 “哦，是这个问题啊。”女主持不怀好意地笑着，让蒋蕴祺也跟着紧张起来。 “蕴祺，请听问题，这位粉丝留下了自己的id，叫‘一天不听浑身难受’，一个很有趣的粉丝。” “他说，蒋小姐，你的歌唱得非常深情，听上去感情充沛，冒昧问一下，有多少段……恋爱经历呢？！” 女主持问完，全场瞬间“嘘”了一声，大家都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蒋蕴祺哈哈大笑：“大家都很关心这个是么？” 下面粉丝疯狂点头道：“对对对。” 蒋蕴祺很大方道：“我目前的恋爱经历是零。” 蒋蕴祺说完，全场震惊，但短暂的震惊后，男粉有一种终于粉对人了的感觉，女粉也很庆幸，这次的偶像似乎没那些糟心事和随时会爆的雷了。 其实一般女明星对于感情经历都是会润色和编造的，但蒋蕴祺说出来，大家却大多选择相信，因为她确实是很真的人。 “看来蕴祺一直把精力用在音乐作品上，难怪能唱出那么多大家喜欢的歌曲。”女主持接话道，“这个回答大家满不满意？” “满意！” “好，那请蕴祺接着抽一个。”女主持示意道。 蒋蕴祺再次摸出一张，这次是关于歌曲本身的问题。 “蕴祺，这位粉丝id是紫色闪电猪，她说，祺祺的大部分歌曲写着作词是佚名，作曲是佚名和祺祺，她想知道，这个佚名是某个专业作词人么？还是祺祺的朋友或者，就是祺祺自己的马甲呢？”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佚名是我的朋友，他对我的音乐之路有很多帮助和鼓励，我很感谢他。” 说着蒋蕴祺向舞台两侧的粉丝群里看了看，果然看到宋盏还站在那里，不禁微微一笑。 宋盏突然被q，有些惊慌，不过好在周围有大量粉丝掩护，大家只觉得蒋蕴祺在和粉丝打招呼。 “好的，那这个问题我们就过了，时间不多，我们加快进度。” “第三个问题，蕴祺现在似乎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接下来是考虑专心做一名歌手，还是会继续学习呢？” 蒋蕴祺回答道：“继续学习，出道后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作品放到全国听众面前评价，很多专业人士都给出了意见，我想这些不足是不能够通过闭门造车解决的。” “我会继续在央音就读到毕业，之后也大概率会继续进修，我想只有专业能力的提升，才会给歌迷朋友们带来更多更好更丰富的音乐。” 蒋蕴祺回答得态度诚恳，丝毫不避讳自己的不足，迎来了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 “那我们继续期待蕴祺更好的作品。” “下一个问题，蕴祺能否讲一讲自己的音乐之路。” “这就说来话长，我简单说几个小时候的故事吧……”蒋蕴祺回忆道。 十个粉丝问题很快就回答完了，接下来是现场抽选粉丝提问。 第一个粉丝站起来问题犀利：“祺祺，我是来自冰糖微博的粉丝，最早就开始关注你了，刚才听到你没有恋爱经历，我们都很兴奋。” “啊？”蒋蕴祺惊讶地睁大嘴巴，呆萌可爱。 那名粉丝接着问道：“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我们对你的感情状态还是很关注的，请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噢！！！” “叫你真是叫对了！” “提问就该这样！” 观众们起哄着，蒋蕴祺汗都流下来了，她刚想混过去，但台下粉丝说道：“萌混过关不行！” 女主持也为了节目效果说道：“那蕴祺说一说吧。” 蒋蕴祺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有点害羞和扭捏道：“也许有吧。” “对劲儿了——” 粉丝们瞬间就嗅到了吃瓜的苗头，虽然蒋蕴祺说得很含糊，但大家都看出来，这是承认了。 回答完毕后，话题交给选中的第二名粉丝，没想到粉丝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问道：“既然也许有，那我们就当做有了。” “啊？我没承认啊？”蒋蕴祺假装生气道，“你们好坏。” “哈哈哈，祺祺好可爱。我想接着上一个祺人问，祺祺也许有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确实，大家都很好奇，这个被蒋蕴祺称为“也许有”的男生（女生），到底是什么类型的。 这个问题一出，就连女主持都难住了，倒是蒋蕴祺古灵精怪道：“他很善良，很帅气，穿着白色t恤，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更重要的是，他对我来说充满了特别的意义。” 蒋蕴祺说着又看向宋盏所在的方向，这次大家注意到蒋蕴祺已经连着看过去两次了，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宋盏被上千双眼睛盯着，人都傻了，这些眼神里，有的带着欣赏，有的带着惊艳，有的则充满愤怒，好像要吃人一样。 宋盏求助地看着蒋蕴祺，意思是：你这是在害我啊？你说的人，不是我吧？ 蒋蕴祺噗嗤一笑，最后补充了一句：“没错，他就是我们的每一位祺人。” “你们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永远爱你们！” 蒋蕴祺最后的话可算是救了宋盏，也让在场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而粉丝们终于听出来蒋蕴祺是在开玩笑。 可是前半段明明就很真啊？ 又是在演戏？ 粉丝们可算是了解了蒋蕴祺的性格，洒脱，随性，自由，天马行空，古灵精怪，这就是她。 女主持也跟着笑道：“蕴祺你说前半段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相信了，没想到最后来了一个180°的反转。” “原来你说的白色t恤，是指的祺人的团服啊！” “果然祺人才是蕴祺的真爱啊！” “好，我们再抽一位……” 主持人到底还是会说话，救场及时也安抚住了粉丝。 粉丝回答很快结束了，大家都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只有宋盏的感觉是劫后余生。 他被蒋蕴祺耍了一番，也再次感受到了粉丝的力量，低调，做人还是要低调才行。 接下来的环节是新歌和新专辑名发布，也是接下来的重头戏，立在舞台上一直蒙着红布的巨大海报也即将揭开面纱。 第206章 遇见褀迹 “好的，接下来进入揭晓时刻。”女主持看向现场观众说道，“大家准备好，蕴祺会抽取10名现场观众，和她一起揭开这张专辑海报。” “是谁会这么幸运呢？” 现场观众们疯狂举手，宋盏则一个劲地往后缩，但蒋蕴祺明显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只见蒋蕴祺抽选了10名现场观众后，突然停下说道：“大家还记得我们在外面等候的祺人么？” “他们的代表也来到了现场，让我们把他们也请上台好不好？” 站在一旁很久的来自场外的粉丝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来蒋蕴祺一直想着他们。 最终宋盏还是跟着蒋蕴祺一起站在了舞台上，而且被阴差阳错地挤到了舞台中间，看着头顶的聚光灯，舞台下方那些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娱乐记者，宋盏感觉到压力山大。 为了防止宋盏跑掉，蒋蕴祺轻声道：“别动，否则明天上新闻。” “大明星饶了我吧。”宋盏好像进了女儿国的唐僧，两眼空空。 蒋蕴祺噗嗤一笑，带着20名粉丝观众，围在巨幅海报两侧，随着她一声“123”，红布落下，蒋蕴祺的专辑封面和曲目列表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专辑封面是蒋蕴祺在音乐节舞台上表演《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的抓拍，抓拍定格在了蒋蕴祺用紫色的口红抹在唇上，完成最后造型的画面。 这一刻的蒋蕴祺舞台魅力四射，淡紫色的头发和烟熏妆散发着别样的魅力，现场观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蒋蕴祺，惊喜，惊讶又激动。 “啊——” “好帅啊！” “老公老公！” 宋盏倒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蒋蕴祺的专辑选择了这张。 而专辑的名字叫做《遇见祺迹》，副标题是“蒋蕴祺首张个人专辑”。 女主持走上台，问道：“蕴祺，我在台下听到很多观众好奇专辑的名字和封面的选择，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么？” 蒋蕴祺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张专辑的封面，是拍摄于两个月前，我记得是6月15号在朝阳公园举行的音乐啤酒节，如果参加过的朋友应该会有印象。” “当然是我已经跑了很久的音乐选秀活动，但始终碰壁，这场表演我个人很满意，但还是没有经纪公司发出意向邀约。” “当时算是我的至暗时刻吧，但谁又能想到，也就是这一天，我遇到了我的伯乐，或者说是贵人，后来我就顺利出道，并且慢慢有了祺人们的支持。” “当我准备专辑的时候，我在冰糖微博账号收到了某个网友发过来的这张照片。” “他是当时音乐节的自由摄影师，他希望能把照片交给我，我个人也很喜欢，想给他报酬。” “他没要，他说喜欢我的歌，给了他坚持梦想的力量。” “后来，专辑做出来了，我想着一定要把这种力量表达出来，于是就将专辑命名为《遇见祺迹》。” “祺迹是我们粉丝会的名字，也是奇迹的意思，我想我能够成为歌手，就是奇迹。” “希望听到这张专辑的每一个人，都能够遇到属于自己的奇迹。” 蒋蕴祺说到这偷偷看了宋盏一眼，然后指了指海报右侧的曲目列表道：“最后一首歌，叫《再见》，这是这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 “希望我们能够在下张专辑再次相见。” 随着蒋蕴祺说完，舞台上空砰地喷射出礼炮，花瓣洒落，舞台音乐响起。 “不要对我说再见一句再见 就结束这一切 能否不要说再见 你的再见说得那么明确 怎么我和你之间 两个世界再也没有交接 如果告别 能不能再见……” 随着《再见》的音乐响起，全场观众跟着律动起来，这首歌是流行摇滚的风格，本来说的是爱情中的不舍分别，在当前的氛围下，反而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台上的粉丝们慢慢聚集在蒋蕴祺周围，大家挥舞着手臂，这首歌唱了第一段之后，因为riff简单，旋律朗朗上口，很快大家都能跟着哼唱了。 蒋蕴祺突然将话筒插在前面的话筒架上，右手拉着旁边的女粉丝，左手拉住宋盏的手，自然地合唱。 宋盏再一次懵了，不过因为氛围到了，大家也没有发现异常，倒是娱乐记者不会放个各种可以断章取义的部分，只拍摄蒋蕴祺和宋盏，这样到时候可以放出两人牵手的照片。 什么？会被澄清是专辑首唱会？男的是粉丝？ 澄清就澄清呗，反正流量有了。 而舞台上其他的粉丝，也手拉着手连成一片，舞台下的粉丝们也有样学样，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结束，蒋蕴祺高举双臂，带动着舞台上所有人一起谢幕。 “感谢大家的支持，一会儿退场还有专辑签售环节，请不要错过！”女主持赶紧补充道。 接下来所有灯光全部亮起，舞台中心被抬上来一张长桌和椅子，蒋蕴祺坐在椅子上拿着签字笔，每一位现场粉丝都可以领到一份带有亲笔签名的专辑。 “你叫什么名字？”蒋蕴祺对眼前激动到颤抖的粉丝问道。 “小……小南。祺祺，我真的很喜欢你，呜呜……”粉丝激动地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那我就写to小南：勇敢坚强，要快乐。” “好么？” 蒋蕴祺温柔道，粉丝拼命点头。 基本上每一位粉丝，蒋蕴祺都会说上两句，有的粉丝提出拥抱或者握手，蒋蕴祺一般都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这更加让大家相信，蒋蕴祺是真的爱粉丝，至于被蒋蕴祺q了两次的宋盏，早就被忘记了。 首唱会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当粉丝们拿着专辑依依不舍地离开时，蒋蕴祺也被媒体记者们围住，进行会后采访。 媒体记者们的提问能力，完全不是粉丝那种含蓄克制的，而是怎么尖锐怎么来。 “蕴祺，你好，我是南都娱乐的记者，刚才有看到你公布自己的恋爱经历为零，那是说从来没有和男生走很近么？” “你怎么看待网上有人拍到你和男艺人xxx深夜出行的照片呢？” 如果是第一天接受采访，听到这种绯闻蒋蕴祺估计会愤而离场，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一些娱乐圈的规则，也明白那些子虚乌有的照片是哪来的。 “没有的事情，我和你提到的男艺人从来没见过，网上不是法外之地，你确定这是你看到的而不是从你们口中出来的么？” 记者不说话了。 “蕴祺，我是冰糖微博娱乐板块的记者，刚刚你回答的粉丝问题，提到的那个人，是你的理想型么？” 冰糖微博？ 蒋蕴祺听到冰糖微博总有一种自家媒体的感觉，回答起来也更放松了。 “你觉得是就是。” 记者们一听开始咔咔记录：蒋蕴祺首次大公开理想型！ 甚至能力强的记者，就连后续的文章都已经想好题目了。 “娱乐圈型男大盘点，哪五位符合蒋蕴祺的理想型？” “蕴祺，我是音乐先锋榜的记者，想问一下，你如何评价这场专辑首唱会？” “蕴祺，我是时尚潮流的记者，今天看你提到了音乐节的贵人……” 第207章 答谢 宋盏下台后远远地看到女经纪人几乎是冷着脸走过来。 “好像状况多了一点。”宋盏尴尬道。 “祺祺真是吓死我了，明天不知道又有多少花边新闻出来。”女经纪人担忧道，“不过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宋先生，你先到后台休息一会儿吧，祺祺那边应该会很快结束。” 宋盏在化妆间等了40多分钟，蒋蕴祺才姗姗来迟。 “宋盏，让你等了这么久，太过意不去了。”蒋蕴祺假装抱歉道。 “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宋盏反问道。 “哈哈哈，那我就不装了。”蒋蕴祺心情很好，“今天首唱会圆满成功，还是要感谢你。” “我听助理说了，安抚场外的粉丝，你出了很大力。”蒋蕴祺说道。 “还好，你的粉丝都挺可爱的，我们就聊聊天。”宋盏说道，“不过确实是有点饿了。” “我也是，那我们快走吧，老蒋应该已经做好饭了。”蒋蕴祺说道。 接着蒋蕴祺就在宋盏眼皮底下，快速变装，戴上鸭舌帽和墨镜，穿上防晒服，捂得严实，根本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然后她先上了保姆车，而宋盏则上了另一辆主办方的车，跟在后面，一路返回了星河湾。 这里宋盏之前来过一次，算是蒋蕴祺和蒋万豪的家，也是宋盏当初被蒋万豪赶走的地方。 下车后，蒋蕴祺和经纪人与助理告别，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出门，更不要和陌生男人出门！” 蒋蕴祺表示知道了，带着宋盏从地下电梯直接上楼。 开门的是许久不见的蒋万豪，他正围着围裙做饭，对于蒋蕴祺的伪装他也是见怪不怪，毕竟公司里艺人平时需要注意什么，他一清二楚。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算的时间刚刚好，稍等我淋一下油。”蒋万豪笑道。 大概3分钟后，三人落座。 宋盏看着一桌子川菜，夫妻肺片，水煮鱼，口水鸡，跷脚牛肉，倒是辣的不辣的都有，但这菜系让他倍感意外。 “叔叔不是京城人么？”宋盏问道。 “哈哈哈。”蒋万豪起了一瓶红酒道，“京城是他乡，四川是故乡，我是四川江油人。” “不过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我不到20岁就来京城打拼，后来父母离世后，也就不回去了。” 宋盏点点头，他大概能明白，当故乡没有自己熟悉的人，他乡反而有那么多朋友能够慰藉，他乡也就成了故乡。 “快，尝尝我的手艺。”蒋万豪推荐道，“鱼肉很嫩。” 他还没说完，蒋蕴祺已经帮宋盏夹起了菜，宋盏赶紧端着碗去接。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和老蒋说了做得口味综合一些，他又没听进去。”蒋蕴祺吐槽道。 宋盏看着蒋蕴祺自己吃得挺开心，明白了蒋万豪这哪里是给自己请客，说白了还是为了给蒋蕴祺做顿饭。 他偷偷看了蒋万豪一眼，蒋万豪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吃了几口菜后，蒋蕴祺先端起酒杯，说道：“今天请宋盏来家里吃饭，主要是我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情。” “我现在还感觉到像做梦一样，如果不是有那些粉丝们真实的声音，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是一名歌手了。” “有好多次，我出门坐在车里，听到外面放着我的音乐，那种感觉真好。” 宋盏碰杯道：“这都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们是合作关系，冰糖微博热度有你的一份功劳。” 说起来蒋蕴祺和蒋万豪只知道宋盏在冰糖微博能说上话，是创始团队之一，倒是对宋盏在冰糖微博的地位不是很清楚，当然更不知道宋盏还是个准大学生。 否则他们不知道会惊讶到什么程度。 “那我也提一杯。”蒋万豪真诚道，“宋盏啊，上次的事情我得说声抱歉，确实是我的问题。” “我一直带着偏见去看待祺祺的生活，也误会了你们。” “现在祺祺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我也不管，没想到关系反而修复了一些。” 蒋万豪说到这，蒋蕴祺不乐意道：“谈不上修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井水不犯河水挺好。”蒋万豪说道，“总之我也是要感谢你的，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身份。” 三人碰杯后，蒋万豪没有把酒放下，而是接着道：“刚刚是父亲的身份，现在咱们生意归生意。” “你和宋盏也有生意？”蒋蕴祺狐疑道，宋盏也紧张了。 难道蒋万豪要不打自招么？ 谁知蒋万豪说道：“我说的是冰糖微博明星入驻的生意，只允许你玩微博，就不允许我的公司艺人玩么？” “切~”蒋蕴祺不以为然，“你那公司艺人，微博里没有一个粉丝比我多……” 蒋蕴祺这是实话，虽然蒋万豪手下艺人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咖影帝，但架不住蒋蕴祺现在是“冰选之女”。 她除了几首大热单曲加持外，还和冰糖微博有深度合作，也是主力推荐的微博明星用户，新用户注册后的推荐关注弹窗里都会有她，因此曝光更多。 目前这两个月下来，她已经积累了将近800w微博粉丝，要知道冰糖微博总共注册用户也才不到9000w。 蒋蕴祺的粉丝数当下足以挤进前5名了。 “我看你是有点飘了。”蒋万豪教训道。 宋盏看这对父女又要掐起来，只能出来拉架，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蒋蕴祺性格中带着一丝火爆了，估计是她这爱吃辣的川渝基因在支撑着。 玩笑归玩笑，蒋万豪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他准备了礼物。 只见他回到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把钥匙，放到桌上，推到宋盏面前。 “叔叔，你这是……”宋盏疑惑道。 “没什么，这套房子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蒋万豪轻描淡写道。 “啊？” 宋盏懵了，蒋蕴祺也懵了。 宋盏懵了是因为他头一次遇到有人送礼物送房的，还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是人生头一遭。 而蒋蕴祺懵了是因为她没想到老蒋没和她商量，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这也太耍赖了，毕竟今天的饭局其实算是比较突然的，她心大，可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啊？ 第208章 房或车 蒋万豪这套房送的也是准备了很久，确实宋盏给他和蒋蕴祺带来了很多的帮助，他之前也囤了几套房子，送一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这……”宋盏连连摆手，“蒋叔叔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是吓了我一跳。” “老蒋你是真能耍赖啊，你这一送显得我像个小丑。”蒋蕴祺生气地抱臂道，“这饭吃不了了。” 蒋万豪坚持，宋盏推辞，蒋蕴祺在中间和稀泥。 最后宋盏只好说道：“叔叔，我还在京城上学，你送我房子我也住不上，浪费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宋盏这么一说，直接就给蒋万豪和蒋蕴祺震惊了，又打听了一下，得知宋盏是京城大学的学生，两人才稍稍淡定一些。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宋盏为何如此优秀。 人总是会自己去顺着结果找各种理由。 最后蒋万豪说道：“宋盏，你不收房可以，你觉得住不上，那车总没问题吧？” “你出门在外，开车也方便一些。” 宋盏还没说话，蒋蕴祺点点头喃喃自语：“车可以，不算什么大件，之后我应该能比过去。” 蒋万豪没听清：“你嘟囔什么呢？” “哦，我是说车的话，宋盏就收下吧。”蒋蕴祺也劝道。 最后宋盏只能答应，饭后蒋万豪带着宋盏和蒋蕴祺去了地下车库，让宋盏挑一辆。 蒋万豪想的是，自己的车都不差，和房子价值差不多，送出去不跌份。 但正因为蒋万豪的车好，甚至是扎眼，什么保时捷，法拉利，迈巴赫，开去学校宋盏根本不可能低调了。 他目前还不习惯高调生活，最后权衡再三，见推脱不掉，只能说道：“要不就那辆途锐吧。” 蒋万豪没想到宋盏选了这辆，他刚想说换一个，途锐他送不出手，没想到蒋蕴祺插话道：“行，你选什么是什么。” 可能蒋万豪都忘记了，那天晚上宋盏去寻找蒋蕴祺开的车正是这辆途锐，虽然车比较普通，但上面也算是有他和蒋蕴祺之间的美好回忆。 所以蒋蕴祺以为宋盏选这辆车是因为它有特别的意义，因此非常支持。 最后宋盏获得了人生中第一辆车——大众途锐黑武士07款3.6顶配版。 因为宋盏今天喝了酒，后续还是由蒋万豪找人将车送到冰糖微博的京城分部。 选完车，宋盏和蒋蕴祺、蒋万豪坐在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蒋蕴祺临时接到电话后，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录音室发个demo。” 现在看到蒋万豪和宋盏已经能够坐下来喝茶，蒋蕴祺可以放心离开一会儿了。 蒋蕴祺走了，宋盏和蒋万豪的聊天内容就变了。 “蒋叔叔，其实用不着送车，咱们生意上互有裨益，没什么欠不欠的。”宋盏说道。 “拿着吧，确实你帮了祺祺很多，而且。”蒋万豪喝了一口茶水，道：“我不出点血，祺祺会质疑我是否真心道歉。” 宋盏想说不会，但还是没说出口。 这对父女现在关系太微妙了，看着和谐，似乎又随时会破裂，小心一点没坏处。 两人又聊到蒋蕴祺接下来的发展。 其实她这次出的专辑，虽然都是宋盏帮忙出的歌曲原型和基础词曲，但整个旋律细节和编曲等内容，都被蒋蕴祺改过了。 蒋蕴祺现在的歌手路也算是走起来了，宋盏考虑接下来的歌曲和专辑就由蒋蕴祺自己弄就好。 作为创作歌手，纯原创的专辑会有更高的主题性和音乐性，也更容易拿如金曲奖之类的专业奖项。 蒋蕴祺属于创作型歌手，总需要一些奖项肯定和背书。 “对了蒋叔叔，今天参加祺祺的首唱会，我感觉她的现场魅力更强，经常能够临场发挥，带动观众情绪。”宋盏指的是突然跳到箱子上，那一刻周围粉丝都沸腾了。 蒋万豪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什么情况，难道是发现祺祺的魅力，被吸引了？ 且不说我同不同意，你发现的也太晚了点，小伙子这么木么？ “所以……”蒋万豪不知道宋盏葫芦卖什么药。 “所以，能不能让祺祺多参加一些真人秀节目，对她人气积累有帮助。”宋盏建议道，毕竟现在蒋蕴祺经纪公司，名义上是宋盏帮忙弄的，但实际上都是蒋万豪在背后管理。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节目，而且，她应该排斥那些娱乐内容，更喜欢唱歌吧。”蒋万豪对女儿还是非常了解的。 宋盏点点头，转了笑道：“那如果是唱歌类的真人秀节目呢？比如。” “歌手竞演？” 蒋万豪一听来了兴趣，说道：“具体说说。” 接下来宋盏给蒋万豪讲了歌手邀请制，每轮竞演pk，观众投票排名，末位淘汰等赛制，蒋万豪听得心惊肉跳。 宋盏的想法可以说很大胆，但也很刺激。 大胆是因为如果搞排名和淘汰，很可能会让歌手和主办方闹掰，他们自己唱得不好也可能身败名裂。 但刺激是不在意料之中正是观众想看的，而且那些有实力的歌手，也更容易出头。 蒋万豪和宋盏详细地聊了一下其中操作细节，最后说道：“这要真是你自己想的，那你简直是天生做节目的料。” 宋盏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音乐爱好者们自己假想的节目内容。” 蒋万豪不管创意来自哪里，只要没有被抢注，就有可行性。 宋盏也知道，自己空有想法肯定搞不定，节目制作，明星邀约等，都需要专业人士，把想法分享给蒋万豪，再合适不过。 宋盏这番操作，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车咱不白拿。 等蒋蕴祺回来，看到蒋万豪和宋盏有说有笑，看着她的时候还一脸的肯定，奇怪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么？” 宋盏笑道：“没，说你台风好呢。” 蒋万豪点头道：“是的，继续努力。” 蒋蕴祺坐下又加入聊了一会儿后，宋盏适时告辞离开，给他们父女相聚的时间。 蒋蕴祺执意要将宋盏送出去，宋盏拒绝了。 “你在家待着吧，可别闹出什么新闻，今天都快吓死我了。”宋盏后怕道，“你不知道你的粉丝快吃了我么？” 蒋蕴祺噗嗤一笑：“哪有那么严重？” 最后还是蒋蕴祺坚持送宋盏到小区门口，不过她打扮严实，小区内管理很好，倒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两人一路并肩走着，炎热的夏季刚刚下了一场阵雨，气温降下来非常舒服。 蒋蕴祺心情大好，刻意放慢了脚步。 “喂，你，为什么选那辆车啊？”蒋蕴祺问道。 宋盏不好意思说别的太贵了，过于高调，而是说道：“没什么理由，感觉吧，就是喜欢。” 这种理由搪塞别人可能不管用，但蒋蕴祺却很吃这套，嘿嘿一笑。 “我也挺喜欢的。”蒋蕴祺看向宋盏道，“下次要是我再出逃，你记得开车来接应我。” 宋盏也不知道蒋蕴祺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点头答应。 “好，到门口了，那你走吧。”蒋蕴祺伸了伸手，感觉到有雨点落了下来，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扣到宋盏头上。 “下次记得还我。” 也不等宋盏拒绝，她便欢快地跑开了。 蒋蕴祺回到家后拿毛巾擦了一下头发，又取了一只冰棍，坐在电脑前发了一条冰糖微博，内容只有一句话： “谢谢你，今天很愉快。” 敲完发送后她双脚一蹬，向后一仰，任由旋转椅带着她在房间里漂流。 第209章 入驻中关村 蒋蕴祺的那条微博，引发了巨大的讨论，甚至短暂地冲上了热搜榜，半小时后，经纪人立刻拉上小助理，将蒋蕴祺的账号暂时没收，并补了一条微博。 “因为有你，才有祺迹。” 下面配了两张首唱会的大合影，一张在livehouse里海报前与粉丝合唱，另一张是蒋蕴祺站在矿泉水箱上拿着扩音器和场外粉丝互动。 毫无疑问，这里的“你”指的是每一个“祺人”。 因为上一条微博而纷纷猜疑，都快引起骂战的粉丝群体，在这条微博下重归于好。 “我们也爱你，祺祺。” 经纪人和女助理如释重负，可算是虚惊一场。 为一个不靠谱的女明星打工，也太难了吧！ 第二天上午10点，宋盏和傅朝颜、洪芳、包娜、厉俊等高层一同出席了剪彩仪式，仪式是在5层的大会议室举行，各部门分别派代表参加了仪式。 其中由于公司内部的架构调整，宋盏已经不再担任法人和总经理，因此他只是坐在第一排的旁侧，靠近政府嘉宾的位置。 公司里的新员工大多数不认识宋盏，老员工们虽然认识，但只知道他是创始团队的一员，对于宋盏的真实身份，很多人并不清楚。 冰糖科技发展至今内部换血了多次，最早那些见证冰糖科技成立，甚至见证冰糖网上线、微博上线的老员工已经寥寥无几。 宋盏再次见到了傅朝颜，两个人从7月5号开始，除了偶尔打打电话以外，竟是一面也没有见过。 要么是宋盏到了京城，而傅朝颜在外出差，要么是宋盏回了冰城，傅朝颜才返回京城。 谁能想到再次见面却是一个半月之后，但这一个半月也是冰糖科技发展最快的一个半月，注册用户接近9000w，预计在国庆之前突破1亿大关，而公司员工也在一周前突破了1000人。 剪彩仪式上，宋盏没有时间也并不适合和傅朝颜嘘寒问暖，两人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便各自落座。 剪彩仪式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热烈庆祝冰糖科技京城分部正式落座鸿创拓展大厦，这一部分由包娜进行汇报，包括3-7层的整体使用规划，部门划分，基础建设和员工福利等。 二是冰糖科技年中总结大会，这一部分由傅朝颜进行分享，包括公司的产品分布，流量数据、成长路径、大事记等，最后当然是感谢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 作为嘉宾，市政府的贾科长和区政府的刘科长出席，并分别代表市政府和区政府做了讲话，市政府方面主要是从宏观上，给予冰糖科技成绩上的肯定，鼓励发展，争做市带头企业。 而区政府方面则主要是从微观上，包括政策支持，高校就业上的肯定，以及在文化产业上的带头作用给予口头表扬。 可以预见的是，尽管冰糖科技享受了一定的优惠政策，但在肉眼可见的未来，能够给予区里和市里的财税反补将会非常丰厚，这可是以后的大金主。 这次剪彩仪式，也算是公司的管理层正式对外亮相，当地的媒体也跟进了报道。 剪彩仪式结束后，贾科长和刘科长与宋盏、傅朝颜闲聊。 “宋老板，有傅总这么出色的继任者，你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贾科长夸奖道。 “就是就是，刚刚的汇报大家都听到了，短短半年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傅总真是难得的优秀管理者。”刘科长附和道。 傅朝颜礼貌道：“冰糖科技业务能够增长如此迅速，多亏了领导们的帮助和支持，单单一个奥运版块，就为我们带来了2000多万的新增用户。” 贾科长说道：“哎，傅总这就谦虚了，奥运这样的盛事，理应全国人民一起受益，对吧。” “昨天市里举行的奥运统筹会议，还肯定了咱们冰糖科技在宣传精神文明建设和奥运风采上取得的成绩，我们听着与有荣焉呐！” 宋盏笑道：“那咱们就是双赢喽？” “双赢，双赢。”刘科长附和道。 说了一圈场面话，将政府嘉宾送走后，冰糖科技的员工们又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暑期还没结束，《开心农场》的宣发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虽然进行了年中汇报，但还不是半场开香槟的时候，不过最近和傅朝颜确实太久没见，下午宋盏和傅朝颜没有留在公司，而是以考察的名义在附近高校转了转。 “今天算是给自己放半天假吧。”傅朝颜说道。 “你想放几天都行。”宋盏说道，他对傅朝颜的付出看在眼里，刚才见面一直没说，“这半个月又瘦了不少。” “哦，是么？你眼睛往哪看呢？”傅朝颜眼神如刀。 “咳，好像也不是全身都瘦了。”宋盏看着傅朝颜紧绷的衬衫说道。 两人从清华大学二校门进入，走在通往大礼堂的林荫道上，旁边草坪上是四五个在踢毽子的大学生。 傅朝颜伸了个懒腰，今天她穿着白色衬衫、西服和西裤，俨然一副女总裁的打扮，尽管宋盏也穿了一身西装，但跟在她旁边，怎么看怎么像一名实习的男秘书。 两人走了一会儿，并肩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纳凉，宋盏看到大礼堂门口放着一只立式海报，海报底部印着冰糖微博的logo。 这是今天晚上的一场小型话剧预演，主办方清华学生话剧社发起的一个冰糖微博讨论帖和关注抽门票活动。 尽管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但很多的大一，大二的学生已经提前返校了，因此哪怕是预演也一票难求。 “你在看什么？”傅朝颜问道，她打了一个哈欠，轻轻靠在宋盏肩头闭着眼。 “没什么。”宋盏微笑道，“只是想起来两个月前，我们来到京城做冰糖微博入驻高校的工作，当时还遇到了一点阻力，被拒之门外了。” “哦？还有能难倒你的事么？”傅朝颜好奇道，“后来呢？” “后来就解决了呗。”宋盏感叹道，“现在冰糖微博似乎已经正式地进入了大学生们的生活。” “嗯。”傅朝颜轻轻点头，她感觉到困意袭来，就这么靠在宋盏肩头睡着了。 宋盏也不动，只是看着前面草坪上踢毽子的大学生来了又走，又换来几个支着遮阳伞，在一起打牌吹风的小社团。 宋盏看着他们饶有兴趣，殊不知他和傅朝颜这对穿着西装，坐在长椅上的另类男女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好在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天气不算太热。 只有一阵阵凉风吹过来，装扮着慵懒的午后。 第210章 最后的夏日时光(本卷完) 8月24号，宋盏参加完剪彩仪式的第二天便回到了冰城，还捎回来了两只北京烤鸭。 “你在哪呢？”李红玫坐在医院的护士站里给宋盏打电话。 “我带回来了两只烤鸭，给爷爷和姥爷送过去尝尝。”宋盏说道，此时他已经坐上了回黑水县的大巴车。 “行，趁着没开学回去看看也好，你姥爷盼着你回来，带你绕村里溜几圈呢……” 宋盏笑了：“我是狗么？还溜溜我……” 话虽如此，宋盏大概能明白，无非是姥爷想和邻里乡亲的显摆显摆。 宋盏的爷爷奶奶在老家黑水县的镇上，姥姥姥爷住在两县交界处的山沟子里，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回去待上几天。 今年他打算先在姥姥姥爷家住一周，再在爷爷奶奶家住一周。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8月结束意味着暑假结束了，但京城大学不同，今年承接了奥运会和残奥会的乒乓球赛事，邱德拔体育馆一直人声鼎沸，校园里也都是志愿者和游客。 因此，学校决定延迟开学时间，于9月12日开学，大概比平时晚了10-20天。 “啥？你们这么晚才开学？爽死算了。”本来郝志雄还约宋盏一起坐火车去京城的，“那你们还军训不了？” “一点也不耽误。”宋盏说道，“明年训。” 确实，延迟开学影响不大。 因为按照学校的惯例，受困于场地大小限制和训练质量要求，京城大学的大一新生都会在次年7月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地点在京城北部雁栖湖附近的怀柔学生军训基地。 “看来没法一起走了。”郝志雄遗憾道。 “你不和静香谈得挺深入么？轮得着约我么？”宋盏问道。 “哎。”说到庞静香郝志雄就有点泄气，“不知道咋的，静香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一起出去也老是玩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嘛。” “我一问她就说她在咨询新生入校细节，说我不相信她，我被怼得哑口无言。” “今天她已经和她爸妈去学校报到了。”郝志雄说道。 宋盏一听立刻想起来出分那天，庞静香和他说的话，看来她只打算和大雄谈一个暑假，暑假结束就是拜拜的时候。 至于玩手机，可能是大学新生群里，聊了新的朋友吧。 宋盏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大雄，正像庞静香说的那样，大雄可能心里都清楚，只是在碰运气。 静香对他来说就好像一只飞来休憩的天鹅，运气好静香就和他处的久一点，运气差明天就会飞走。 挂了电话之后，宋盏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大日历，日历是老式翻页的那种，大红的封面，过年的时候买上一本，一天撕一张。 “已经8月31号了，好快。”宋盏有些恍惚，他已经在山里待了一周了，白天下河沟摸鱼，晚上听着蛐蛐声入睡，骑着轮胎上沾着泥土的自行车在山棱棱上搁楞搁楞地跑。 像是卫泠然啊，在奥运结束就开学训练了，现在只留宋盏一个人在东北，享受着最后的暑假时光。 9月1号，宋盏背着包回到了爷爷奶奶家住的黑水县大青桥镇，老宋前脚因为中学开学刚走，他就过来了。 70岁的爷爷穿着白色大背心，骑着当地人习惯叫“大梁”的自行车来接宋盏。 自行车后座有金属制的夹子，夹子和车座中间夹着一只大西瓜。 “上次带的烤鸭好吃不？”宋盏没上车，爷爷老了，带不动他了，他就跟在旁边走。 “好吃，好吃。”爷爷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录取通知书带回来么？你董爷爷和焦爷爷都没见过，等着看呢。” “带了带了。”宋盏笑道。 董爷爷和焦爷爷是爷爷家的两个邻居，镇里都是自建房，几家要么房子连一起，要么住前后院。 宋盏和爷爷回到家的时候，奶奶正忙着做饭，见到宋盏回来了，乐呵呵地要接他的背包。 宋盏看着也就1米5出头的奶奶，每次回来都怕自己背包累着，不禁心头一热。 “不累，我自己放屋里就行。”宋盏进了门后惊道：“好香啊！我这待遇也太高了点，地灶炖江鱼，过年了！” 院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灶台，平时压根不用，只有来尊贵的客人，或者过年的时候，才会生火做饭。 这种地灶，炖鱼，炖排骨烧豆角，炖酸菜都好吃。 “还缺点水，你去打点。”奶奶提着留着底的水桶递给爷爷，宋盏赶紧接过来：“我去吧，我喜欢压水。” 压水井在焦爷爷家门前，两家房子连着，宋盏走了几步就到了，他和纳凉的焦爷爷打了招呼后，用水瓢引着水倒进压水井里，三两下就把水引上来了。 这个时候镇上还不是家家户户都通自来水，很多自建房的人家还得靠压水井喝水。 宋盏压完后喝了一瓢，水清凉甘甜，一口下去半身的暑气就都没了。 要想把另一半暑气褪下去，就得靠压出来的水冰镇的大西瓜了。 焦爷爷问了问宋盏的考学情况，在旁边嘎嘎地竖着大拇指。 宋盏陪着聊天，过一会儿爷爷也摇着扇子过来了。 “宝胜，你孙子有出息了，回头给我孙子补补课吧？那孩子脑子不灵光。”焦爷爷少见地开口道。 “好说，好说。”爷爷笑得乐不可支。 晚上吃过饭，奶奶把西瓜切了几份，又给宋盏留了1\/4拿勺舀着吃，自己则带着老花镜和放大镜，和爷爷打灯辨认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文字。 “你们校长字写得不错啊，叫许……许啥宏。”爷爷皱眉道。 “许智宏。”宋盏说道。 “对对对，中间是智字。”爷爷点点头。 宋盏把嘴里的瓜咽下去，拿起通知书给爷爷奶奶念了一遍。 “宋盏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入中文学院（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二〇〇八年九月十二日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 “校长：许智宏。” “二〇〇八年七月二十三日。” “落款还有一个京城大学的印章。” 宋盏刚念完，前屋的董爷爷和董叔叔来串门了，也跟着一起看了看宋盏的录取通知书，嘴里自然是停不住地夸奖。 宋盏嘿嘿一笑，帮着把盘里的西瓜递过去。 闲聊中，他也从董爷爷和董叔叔口中，听到了儿时的玩伴后来的情况，那些都是有印象又模糊的名字，在他一二年级离开这座小镇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他们说李二小已经结婚还没领证，说姜昊报名当兵了，说庄月月跟着爸妈去韩国打工，说潘佳明考上了冰城的大学以后当老师。 这些没头没尾的人生就像没头没尾的青春一样，被时间的剪刀剪得七零八落，可能再也不会出现。 “对了，还有老卫家的丫头不是也上县里读书了么？” “听说后来也跟着宋盏考冰城去了，不知道咋样？” “哪个老卫家？”董爷爷问道。 “爸，就那桥东头，看粮库的卫建军孙女，他老小儿子之前在桥头支个烧烤摊，卫老六嘛……” “哦哦哦，有这个人。”董爷爷想起来了。 宋盏心中偷笑，嘴里接话道：“我知道，那个丫头叫卫泠然，假小子似的，可皮了，跟我一届的。” “现在啊，也考去京城了，搞体育呢……” 是的，儿时的玩伴，也可能一路相伴，走过人海茫茫。 （本卷完） 第211章 开学的列车 “旅客朋友们，由齐齐哈尔站始发，终到北京站的t48次列车，再有3分钟就要停止检票了，未进站的旅客请抓紧时间进站乘车！” 火车站里广播声不停催促，宋盏背着背包推着行李箱跑在前面，身后跟着小步快跑的老妈李红玫和老爸宋长明。 “老宋，就你磨叽，背个铺盖呼哧带喘的，要是误车耽误孩子报到，我和你没完！”李红玫一路骂骂咧咧道。 “你嫌我慢，让你儿子背啊！”老宋喘着粗气反击道， “大长腿可跑得快。” “那不行，儿子长身体呢！”李红玫说道。 老宋：…… 宋盏赶紧跑回来，一边帮老宋托着背上的铺盖卷，一边安抚道：“来得及来得及，正好没人排队了。” “妈，你把身份证和票准备好，咱们仨一块检了。” 三人紧赶慢赶，终究还是停检前赶到了检票口，李红玫递上身份证和红色车票，检票员用专用小剪子剪了个豁口后放行，三人顺利上车。 6车厢，8号上中下铺。 将行李放下，李红玫一屁股坐在下铺，宋盏赶紧把包里的扇子找出来递过去。 “明早几点到来着？”李红玫接着后边扇风边问。 “9点半，快熄灯了，睡一觉吧，醒了就到了。”宋盏说道，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你爸呢？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李红玫左右看了看。 过了2分钟，老宋才回来，坐在通道椅子上：“厕所还得排队，我瞅了两眼，别的车厢人不多，就咱们车厢满的。” “我看你是去找抽烟的地儿吧？”李红玫直接点破道。 “嘿嘿。”老宋笑了笑，他打算半夜找个车厢连接处抽两口。 李红玫翻着包越翻脸越青，吓道：“坏了，儿子通知书找不到了，别是放家茶几上了。” 老宋不紧不慢道：“你塞他背包夹层了，我都记着。” 李红玫找了找，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录取通知书，长舒一口气：“我这记性，出门得把人丢了。” 7号下铺躺着一个大姐，显然也是东北人，天生自来熟，在铺上翻了个身，问道：“你们这一大家子是送孩子上大学么？” 李红玫点点头：“是，刚高考完。” 大姐疑惑道：“这都快八月节（中秋节）了，刚开学啊？啥学校整这么晚？” 李红玫淡定道：“京大。” “啥？”大姐一个打挺坐起来，“京大？京城大学？” 老宋和宋盏默契地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又到了李红玫显摆的时候。 李红玫故作厌烦道：“是京大。嗨，这学校今年不知咋的，开学忒晚。” “大姐你说孩子就上一回大学，不送吧，做父母的感觉也不是回事，送吧，还得请假。” “真烦人。” 大姐看着已经不用扇子扇风，改用通知书扇风的李红玫，一脸羡慕道：“这是京大的录取通知书么？烫绒面的，这么好看呢？” “咱还没见过，能瞅瞅不？” 李红玫大方地和大姐一起拆开，对着通知书上各种京大元素如数家珍，一一介绍。 两人的行为也引来了中铺的大叔低头凑热闹，大姐抬头道：“孩他爹，你看人家孩子京大的，赶去报到，真有出息啊！” “京大？”大叔愣了愣，开始爬下楼梯：“那我也瞅瞅。” 人是有聚集效应的，开始只有一两个人来看，慢慢的坐在卧铺通道椅子上的旅客被吸引过来，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车厢没睡着的人不少都过来瞅一眼。 李红玫像个明星一样被包围着，倒是没人关心宋盏这个通知书的主人了。 宋盏和老宋来到车厢连接处躲着，给李红玫充分的发挥空间。 “你妈呀，就爱显摆。”老宋笑道，分不清是无奈还是宠溺。 “知道知道，让她乐呵乐呵挺好。”宋盏毫不介意，他想起前世去京城报到列车上的冷清，突然感觉这种热闹还不错。 好在热闹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就熄灯了，大家各自散去，宋盏和老宋分别上了上铺和中铺，李红玫则头上顶着装着录取通知书的背包，进入香甜的梦乡。 9月12日9:34分，列车顺利抵达京城，宋盏三人刚刚出站，便看到出站口站着一排青年男女穿着印有“京城大学”校徽的蓝色马甲，手里高举着“京城大学”的牌子站在人群里打着哈欠。 这些是来自京城大学的大学生迎新志愿者，他们早晨5点就赶到了京城各大车站和机场，就是为了做新生的引导和接驳工作。 由于京大开学晚，基本上今天到站的新生都是京大的，而怎么判断新生，这些志愿者们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 “你看那个像么？” “不像，年纪够但行李太少，pass。” “那个呢？” “行李足但是没亲属，可能性不大，pass。” “那个那个，年纪行李亲属全有，怎么说？” “怎么说？人家还有导游呢？你仔细瞅瞅，这不是旅行团么？你家开学报到跟团来啊？” “哦对对对，看岔了。” “你看这组，肯定错不了，那阿姨手里拿的，一看就是咱们京大发的报到指南。” “这个也pass。” “为啥？不是新生么？” “是倒是，可轮不着咱俩，没看杨蕊、何婕都冲上去了么？” “呵，长得帅就是好……” 两个举牌的志愿者学长正议论着，宋盏一家三口便被两个青春靓丽的京大女志愿者堵住了。 “弟弟，你是京大新生么？”其中一名个子稍高小眼睛的女生问道，她胸前挂着名牌，写着“志愿者 杨蕊”。 “是，我儿子是汉语言专业的。”李红玫打量着两个女生的样貌，似乎在与自己印象里的京大才女对照。 “哦，原来是中文系的学弟，我叫何婕，外院的。旁边是杨蕊，哲学系。”个子稍矮戴着眼镜的女生说道。 “我们是你大二的学姐，快叫学姐！”杨蕊和何婕倒是一点也不拘谨，直接和宋盏开起了玩笑。 “学姐好。”宋盏笑道，他这副身体里也算是一个老灵魂了，做眼前这对女学生的叔叔都差不多，被逼着叫学姐感觉倒是很奇妙。 “好，学弟声音真好听。” “那边是我们的接站点，好几个院系的师兄师姐都在，现在车站不好打车，学校安排了接驳车，你们先去登记上车吧。” 宋盏一家三口道谢后跟着指引找到了在火车站广场边缘的绿色凉棚，凉棚印着“京城大学”字样和校徽，凉棚里有两张桌子，桌子后面放了几把椅子，坐了4名志愿者。 两人喝着矿泉水，出了一身热汗，许是刚被换班；另外两人正做着登记工作，桌子前排了三四个背着包一脸稚气的学生，每个学生都跟着一到三个家属。 “同学，来，你们几个人？”志愿者抬头问道。 “3个。”宋盏回答。 “3个正好，在这签个字，登记一下信息，然后去12号车就行，水果店门口那辆。” 宋盏三人跟着其他新生队伍上了接驳大巴车，大巴车身贴着“京大欢迎你”的标语，车内空调开得足，一进来就消了不少暑气。 等宋盏三人落座后，杨蕊和何婕也过来了，何婕在车下推搡了杨蕊一下，杨蕊白了她一眼，上车环伺了一圈后，径直来到宋盏面前。 “学姐什么事？”宋盏问道。 “咳，咱们哲学中文不分家，学弟遇到什么迎新的麻烦，联系我们。”杨蕊说完，直接把卡片塞进宋盏包里。 这时车里走上来一个小眼睛的男志愿者，他看到杨蕊的小动作后笑道：“杨蕊，你这是不分家么？我看是急着成家吧。” 车上众人有的呵呵乐，有的像李红玫和老宋一样，只是好奇地看着，默不吭声。 “呸，张野你别乱说，我是替何婕送的。”杨蕊羞答答地下了车。 宋盏掀开卡片看了一眼，上面是两排数字，一排9位一排11位。 随着车门关闭，司机启动发动机，京大校园接驳大巴便正式出发。 第212章 从五四路开始 “啪啪——” 最后上车的名叫张野的男志愿者，拍了拍手，嗓音洪亮道：“各位新生同学，各位同学家长，大家好。” “我是京城大学大二化院的张野，很荣幸能参与今年迎接新生的工作，接下来车程有50分钟才能到燕园校区。” “这段时间里，由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咱们京城大学，以及新生的注意事项。” “另外，考虑到很多新生和家长朋友是第一次来京，我会顺便给出一些京城游览建议。” “路过着名景点，也会提醒大家。” “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到这，志愿者张野深鞠一躬，车上的各位新生和家长们纷纷鼓掌。 宋盏伸手稍微将车窗的窗帘扯了扯，阳光折成星星点点的光谱铺开，耳边传来志愿者断断续续的介绍： “……这条路上，我们会穿过东西长安街，复兴门内外大街，经过复兴路，转西三环，过万泉河桥抵达京城大学南门。” “……现在我们正穿过长安街，右手边就是天安门广场和故宫博物院了，大家可以看一下，如果决定在京城游玩几天，那天安门和故宫是必去的地方。” “用学生证有门票优惠哦。” “……现在是在复兴门外大街，左手边是首都博物馆，说到博物馆，每年我们学校都会组织集体看展活动，学习历史文化知识，丰富大家的大学生活。” 志愿者介绍得很卖力，大巴里新生们听得很认真，倒是家长们纷纷开起了小差，各聊各的。 “大哥，你儿子高考多少分？” “682。” “啥？那多少名？” “一百零四吧。” “一百多名都能上京大么？” “肯定能呀，我们河南，招生多。你们哪的？” “我们青海呀，我姑娘26名。” “青海？那是够远的。” 家长们纷纷开始比较孩子的名次和分数，车上一共做了20组新生家庭，比较一番后，大家一致认为坐在第二排的山东省第三名是最厉害的。 宋盏看着这些家长们奇奇怪怪的社交行为，他们没有一点的羞涩，倒是那些被比较的新生们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社死了。 倒也不是所有家长都在比这些，直到车上混乱到一定程度后，有一个明显社会地位不低的家长起身道：“都安静一点。” “小张是吧？”家长看向志愿者。 “对，对，我是小张。”志愿者不自觉地点头应道。 “小张讲得不错，讲得也很辛苦，大家要耐心听一听嘛。” “不要拿孩子做比较了，孩子们都是当地的状元，也是家里的宝贝，天之骄子，国家栋梁啊。” “既然考上了咱们京大，都有出息，前途也都是光明的。” “大家说，对不对？” 这位家长发言给大家听了一身汗，尤其是挺着的大肚子，系着领子的白衬衫，感觉级别至少是个厅局。 果然，他说完以后，家长们都不说话了，志愿者连连感谢，继续介绍： “前面呢，就要到我们京城大学的主校区——燕园校区了。” “京大的历史源远流长，我不用详细介绍，大家也都能从课本里学到了。它的前身是哪里，有同学或者家长知道么？” “我知道，京师大学堂！”有家长抢答道。 “正确，当初晚清光绪皇帝听从维新派的倡导，颁布变法新政，其中一项就是开办新式学堂，这所学堂也就是京城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了。” “京师大学堂的原址在沙滩后街，也就是故宫神武门附近、景山公园旁边，现在那里还有京大红楼等建筑遗址。” “1952年的时候，由洋人教会创办的燕京大学被拆分，文学院和理学院并入京城大学，京大也在那时搬迁到了现在的燕园校区，也就是燕京大学的旧址，这也是为何这里称为燕园，到现在已有56年了……” 随着志愿者一一介绍，整个京城大学的历史和创建脉络被梳理出来，大巴也缓缓从中关村北大街拐入了海淀路，最终驶入了京城大学的南门。 京城大学燕园校区，也就是主校区，有8个校门，其中比较正式的大门有3个，分别是东南门，南门和西门。 其中东南门用于游客出入，南门用于京大师生进出，西门则是最着名的“狮子朱门”，也是燕园最初的大门。 由于刚刚经历过奥运会和残奥会的赛事活动，南门的门柱上还贴着红色祥云贴纸，两侧门柱拉起了“热烈欢迎新同学”的红色横幅，整个校门在古朴中带着一股别样的热情。 “好了，京城大学就给大家介绍到这，很感谢大家的配合和理解。” “大家有序下车，清点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后会有其他志愿者引导入学程序。” “最后祝各位学弟学妹们，大学生活愉快。” “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啊，我是京大化院大二的张野。” 志愿者指了指自己的志愿者名牌，家长和新生们起立鼓掌感谢后鱼贯而下。 大巴车一路从五四路开到被誉为“亚洲第一书城”的京大图书馆，刚从大巴里出来，炎热的空气便瞬间将所有人包围，但比空气更热烈的，是那热热闹闹的迎新氛围。 “终于到了。”宋盏下车后感慨道。 他回首望去，只见整条五四路两侧种满了郁郁葱葱的国槐，风吹过是树叶沙沙的回响，树荫下，一个个绿色的迎新棚子搭在道路两旁。 由于整条五四路的前半段几乎都毗邻着学生宿舍，因此这些迎新棚内都是指引新生住宿的志愿者们，而办理入学报到手续，则要进入图书馆内的各院系档口。 宋盏一家三口进入图书馆后，由于场馆体量限制，老宋和李红玫守着铺盖卷留在入口外厅休息等待，宋盏一个人背着包挤进了人山人海的迎新大厅。 “外院外院，外院的学生看过来啊！” “工学院，工学院在这。” “国际关系的新同学别走过了！同学不来报到也没关系，可以聊聊天……” 宋盏路过了不少人数众多的大院系，最终来到了无人问津的中文系摊位。 中文系摊位只有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在，男生正和旁边的历史系女生聊天，感叹着难得的清闲，而女生则戴着一副厚眼镜，看着手里的《中国新文学史稿》。 “您好，我是来报到的新生。”宋盏把手里的通知书递过去。 此时图书馆的二层，几名男女正和校领导一起向下俯视，一双眼睛扫到宋盏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和惊讶。 第213章 新生报到 宋盏把通知书递过去后，中文系的这对男女便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男生在检查宋盏的通知书，核对信息登记，女生则从身后和桌下堆放的物品里一件件清点出来。 “原来你就是宋盏。”男生看了一眼通知书说道。 “有什么问题么？”宋盏疑惑道。 “没，宋盏同学，欢迎你选择中文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男生介绍道，“我叫樊超，和你一样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三，算是你的直系学长。” “虞子萍，大二，中国文学的。”带着厚眼镜的女生说道，“这是你的京大帆布袋，每人一个，想要多的可以去三角地的礼品店买，10块一个。” “属于你的校徽，新生入学材料，还有你的校园卡，都是提前办好的，宿舍楼下都有充值机，银行卡只支持工行，纸币只支持50和100。” “记得保管好，一次别充太多，不记名，丢了容易被盗刷。” “借书，吃饭，洗澡都用得上校园卡。” 宋盏接过校园卡，橙红色的卡片印着未名湖和博雅塔的剪影，右侧贴着他提前在官网上传的照片，左侧是姓名和院系，右下是证号。 00。 看上去似乎和学号毫无关系。 “这是制证编号，你的学号是00。”虞子萍看到宋盏盯着证号半天后解释道，“学生证还在制作，需要钢印和磁条，后天会由你们班长统一发给你。” “我们已经有班长了么？”宋盏问道。 “总会有的。”樊超笑着递给宋盏一张纸条，“拿着纸条去领t恤和宿舍钥匙，你的班导生半小时前刚带着几名女同学去宿舍了，说不定路上你们还能碰到。” “差点忘记，还有一份燕园地图。”虞子萍把地图展开，指了指地图上东北角的一个建筑，拿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圈，“我们系在这里，欢迎随时回家。” 宋盏感谢后又转去领了t恤和钥匙，t恤是白色pku文化衫，钥匙两串，一串大门一串柜子，就是普通的铁锁芯，对应宿舍46楼3122。 根据柜子钥匙，宋盏判断床铺应该是已经分配好了。 发放的大婶好心提醒宋盏：“新被子在床上，拿阳台晒晒盖着舒服。” “好嘞，谢谢您。” 宋盏来到图书馆外厅和老宋、李红玫汇合，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1点。 “完事了？挺快啊，京大效率就是高。”李红玫问道。 “嗯，走吧，46楼，我看地图上还挺远，咱们放下铺盖就去吃饭。”宋盏晃了晃钥匙说道。 三人从图书馆出来沿着五四路一路向南，路过讲堂前的三角地右拐到了29楼，这里开始便是学生宿舍区，道路北侧是各种邮局，商店，atm机和办电话卡的地方。 再往前是学三餐厅和修车卖花的铺子，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候，餐厅门口不少京大学生进进出出。 宋盏三人向热心的学长确认了路线后，继续往前走。 北侧是京大学生浴室，据说现在大部分的宿舍都做了翻新，每一层都有浴室，但宿舍楼内浴室只有6个花洒，供水时间苛刻，多少有点不够用，周围的学生大多还是会选择公共的学生浴室。 学生浴室对面是学五食堂，里面有各地方美食快餐，今天8折，宋盏看了一眼，旁边就是46楼，不出意外中午就在学五食堂吃京大第一顿饭了。 46楼现在格外热闹，不光有刚来报到的新生和家长，还有一些女班导生和女导员也在，另外一些新生已经提前谈上了男女朋友，导致楼里一会儿跑出来一个男生，一会儿跑出来一个女生，让人分不清这是男宿舍还是女宿舍。 宿舍1楼大厅很空，左侧角落放着学生卡充值机，旁边是一面小黑板，上面写着宿舍注意事项，大多是防火防大功率电器等提示。 黑板右侧是海报区，是各种社团或者学校赛事活动贴海报的地方。因为这栋楼现在都是新生，海报区在暑假刚被清理过，现在只有一张新生守则和报到指南。 海报区右侧斜放着一面巨大的仪容镜，底部印着红色的“京城大学宿管委员会制”，1楼大厅右侧是楼长室，也就是宿舍大爷的房间，开了一扇窗户，窗台放着一只长长的信封盒，现在里面还空无一物。 信封盒旁边是一个白色的老式固定电话，没有手机的学生可以用它和家里联系，当然，更多的是晚归的学生用它求宿管大爷开门。 至于大爷开不开，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宋盏三人从正中间的楼梯上了三楼，新生刚入住，整个宿舍楼空气和环境都还不错，到了三楼右转，在走廊的尽头左手边找到了3122。 3122正对着侧边楼梯口，它的斜对面是3121，它的左侧是导员宿舍，导员宿舍旁边是公共盥洗间，除了洗漱外也能打水和洗衣服，公共盥洗间的对面就是这层楼的小活动室了。 活动室一般是给学生自习用的，平时跟着寝室一起熄灯，考试周会彻夜长明。 3122门关着，宋盏尝试敲了敲门，没人响应，宋盏想着可能室友还没来或者中午去吃饭了，便直接拿钥匙开门，门刚打开，宋盏便呆在原地。 “哥们，你速度太快了，得给我一点时间啊。”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 图书馆里，临近中午来报到的新生逐渐少了，但每个摊位留守的学长学姐却还在，他们即便是中午也不能离开，只能由其他同学替班或者带饭过来，以保证每一个新生都有人接待。 这份工作会从早上5点持续到晚上10点，异常辛苦。 学生会干部、学院行政办公室老师、校报记者等陪同校领导来视察和慰问，邓琳琅作为学生会会长自然在场，她跟着校领导转了一圈后，趁着领导与历史系新生聊天的功夫，和中文系的两名接待学生攀谈起来。 “二位同学辛苦了。今年中文系还是女多男少么？”邓琳琅问道，她曾是中文系的，后来转了管理专业，所以对中文系一直是很关注和了解的。 “和往年一样，大概8：1吧。”虞子萍放下书说道，她对眼前这个传奇学姐还是很崇拜的。 “哦，那学弟可是稀罕物，得保护好才行。”邓琳琅笑道，她随手翻了翻登记册，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宋盏的名字。 还真是他！ “学姐是有什么熟人么？”樊超也混学生会，虽然一年就退了，但眼力还在。 “哦，没什么，看到大家的名字都很好听，果然报中文系的，骨子里都有点浪漫。”邓琳琅笑道。 虞子萍和樊超对视一眼没说话，他们听过邓琳琅的故事，不敢在她面前开名字的玩笑。 “这个叫宋盏的新生，是来自冰城么？”邓琳琅指着宋盏这一行信息随口问道。 “你也问宋盏？”虞子萍下意识脱口而出。 邓琳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看来这个学弟，很抢手嘛。” 第214章 奇葩室友 宋盏一家三口在门外等着屋里的人把裤子穿好，大概也就30s不到，门被打开。 “请进请进。”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爽的男生，脸上还留着刚做完面膜留下的水迹。 他大概一米七出头，头发烫过打着弯，上身是一条白色t恤，下身是蓝色大裤衩，光着脚踩在地上，明显是刚从床上蹦下来，来不及穿鞋。 宋盏一家三口走进宿舍后关上门，能够感觉到整个宿舍的温度比宿舍门口低上好多，因为宿舍中间的地上摆着4个巨大的风扇，正摇头晃脑地吹着。 老宋先把铺盖放在左手边的第一张桌子上，李红玫则用手抹了抹柜门，惊讶道：“还挺干净，小伙子只有你在么？干活很麻利呀！” 男生刚穿上鞋，从脚边的纸箱里掏出三瓶纯净水递过来，说道：“别客气，喝吧。” “阿姨，我哪会干活，找的家政而已，2个小时，把宿舍都给打扫了。” 宋盏接过后也不客气，递给老宋和李红玫后，说道：“我叫宋盏，来自冰城，这是我爸妈。” 男生说道：“我叫俞赞，泉州的，哥们儿你口音挺重的。” “你也不赖。”宋盏回道，他指的是俞赞学的京城话。 “哈哈哈。”俞赞笑了笑，两人算是见过了。 这地上的4个大风扇是俞赞买的，因为此时的京大宿舍都没有空调，也不让装大功率电器，只能靠风扇降温。 后来宋盏才知道，俞赞家里经商，有一点小钱，不过这兄弟人很热心，只是大方一点，精致一点，倒没有故意摆阔。 “刚才你们进来太快了，我正躺床上敷着面膜呢，根本张不开嘴。”俞赞解释道。 “明白。”宋盏爸妈没看到，宋盏可是印象深刻，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男生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正对着门口。 “哎呀，你误会了，你们没有午睡的习惯么？”俞赞反问道。 宋盏摇了摇头，很明显不信。 这还没到中午，午睡什么？午睡也不至于在宿舍裸着。 宋盏和俞赞聊着天，老宋和李红玫已经找到了宋盏的位置。 京大的宿舍大多是4人寝，无独立卫生间，无独立浴室，进门就是左右两侧的书桌，书桌上有的会打书架，有的也没有。 书桌边是一张柜子，柜子边是上下铺的床位，床位边又挨着另一张书桌，再旁边就是阳台小门，阳台上有晾衣绳。 由于宋盏所在的3122是整个46楼最东头的房间，因此在阳台斜对着学五食堂，站在阳台往东看，能够顺着学五食堂一路看到学生浴室。 宋盏的书桌位置是进门左手边靠近阳台的那一张，对应床位是左边的上铺。 确定好位置后，李红玫和老宋就开始帮宋盏铺床，并整理书桌，往衣柜里塞衣服，挂蚊帐。 “不着急，咱们先去吃饭吧，饿一上午了。”宋盏说道，但根本拦不住。 “现在饭点人多，我和你爸先帮你弄好，省得下午忙忘了。”李红玫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抹布，把柜子里面的缝隙都擦了一遍，嘴里还嘟囔着：“家政干活，别指望多仔细。” 俞赞床位和宋盏对着，是右手边上铺，他坐在书桌前，说道：“叔叔阿姨还陪你来报到，真好呀！” “小俞，你家长没来么？”老宋问道。 “叔叔，我爸妈做生意的，在老家看店挣钱，才顾不上我呢。”俞赞说道。 李红玫听了一愣：“这都考上京大了也不来送，可能你比较独立，你爸妈放心。” 俞赞摆了摆手：“不提他们了，倒是盏哥，你见到班导生了么？” “没。”宋盏说道，“报到的时候，志愿者说是领着女同学去宿舍了。” “哦，那还挺遗憾的，咱们班导生挺漂亮的，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俞赞毫不避讳道，“我是想好了，到了大学必须得先谈恋爱。” “咱们中文系男女比例摆在这，不谈可惜了。” 宋盏笑道：“你就盯上中文系的女生了？” “那倒也不是，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俞赞拿起桌上的地图，向宋盏透露道，“咱们这届新生学妹，主要就在几个宿舍楼里。” “这栋，30楼，里面都是学艺术的，这栋，32楼，外院新生在里面，还有33楼，外院混着历史系，还有31楼，信院和新传在里面。” “我说的都是女寝，男生我就不知道了。” 俞赞对新生女寝的位置如数家珍，宋盏问道：“你关注的都是新生，学姐就不考虑了么？” “你刚才还说人家漂亮。” 俞赞摇了摇头，说道：“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不懂其中门道，有学妹谁考虑学姐啊？” “等学妹拿不下再说，到时候学姐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宋盏被俞赞按上了一个“不懂女生”的帽子，他也不解释。 两人正聊着，关好的宿舍门被哐当一声踹开，巨大的声音好像要给玻璃震碎。 俞赞和宋盏一家三口眉头一皱，正要理论，便看到一个一米九出头的黝黑大汉，点头哈腰地走进来，他背着一个大蛇皮袋，左手抓着一只足球，右手抱了一个二十斤左右的大西瓜。 “抱歉抱歉，这门不知怎么的，推也推不动，就手重了一点。”大汉瞅了一眼四张床位，看到了右侧下铺床架上贴着自己的名字，把蛇皮袋甩在上面，足球和西瓜放到床下，一屁股坐上，可算腾出手抹了抹脸上的汗。 大汉刚抱了足球，手不干净，有洁癖的俞赞看得心惊肉跳，不过因为大汉皮肤黑，哪怕手脏抹在脸上，倒也是看不太出来。 “累死我了。”大汉看向宋盏和俞赞，哈哈哈笑道：“兄弟们好呀，都到了是吧。” 大汉站起来，捧起地上的大西瓜，自我介绍道：“我叫乌日扎那·图木尔巴克，蒙族的，名字长一点，叫我老乌就行。 “老家是新疆巴音格勒的。” 宋盏和俞赞对视一眼，暗道难怪看着这么猛，原来是草原的兄弟。 “刚才对不住了，吓到你们了，这个瓜是我从家里背过来的，甜着呢，这就开了给你们尝尝。” 叫乌日扎那的大汉左右看了看，问道：“有刀么？” 宋盏和俞赞摇了摇头。 乌日扎那生气道：“嗨，真是晦气，本来我带了一把刀，因为太长，在火车站被扣住了，头一回带刀啊，没经验。” “算了，我直接掰开吧。” 说着，他便用膝盖“轻轻”一顶，直接给西瓜撞开了缝，好在西瓜是沙瓤的，没流汁水。 乌日扎那随手一掰，还没使劲，整个大西瓜便被他一分为二。 宋盏暗道：少年好力气！ 第215章 班导生 乌日扎那把一半西瓜放到书桌上一侧，另一半被他掰个七零八落，他拿出一块递给俞赞。 俞赞接过来就啃：“正渴着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乌日扎那笑道：“客气啥，吃吧。” 接着乌日扎那又递给宋盏两块，说道：“这是你爸妈吧，让叔叔阿姨也解解渴。” 宋盏感谢了一下，又看向老妈李红玫，见李红玫摆手，随即道：“一块就行，我妈胃不好，早晨刚到没吃好饭，直接吃西瓜不太行。” “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乌日扎那一听脸色一沉，宋盏以为他误会宋盏不给面子，没想到他却说道：“兄弟你真孝顺，没吃饭没事，我这有牛肉干，等我给你拿。” 宋盏刚要说不必了，乌日扎那已经把他那蛇皮袋的拉链划开，掏出各种样式的内裤和袜子后，从最底下找到一个被塑料袋套了好几层压得紧实的袋子。 袋子里装得是厚厚的风干牛肉块，每块至少3两，个头很大，加起来起码有3斤。 乌日扎那一点不废话，直接把袋子撑开，从里面挤出一大块牛肉说道：“来，兄弟，让阿姨咬一口。” 宋盏回头看了李红玫和老宋一眼，三人都愣住了。 这位草原的兄弟，也太实在了。 “小伙子你太客气了，我这……”李红玫也不知道说啥好，她放下手里的活，指了指宋盏的背包道：“我手不干净，儿子你快把包里的红肠拆了给小伙子也尝尝。” 俞赞这个时候刚啃完瓜，也来凑热闹：“我这还有点绿豆饼和蜜饯，大家也帮我消化了吧。” 于是几分钟后，红肠、牛肉干、绿豆饼、蜜饯都摆上了，五人一起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宋盏、俞赞和乌日扎那互相做了介绍，算是认识了。 “乌日就是果实的意思，扎那，在蒙语里是象。” “听起来好霸气。” “哎，我们那边起名字都爱带点动物，其实和你们汉族的大鹏啊，虎啊，龙啊差不多。” 乌日扎那一边吃着红肠，一边说道：“还是你们名字短，叫着方便。” 几人聊了一会儿，宋盏才注意到乌日扎那穿的是一身足球球衣，球衣白色打底两袖红色条纹，正面印着adidas和四星俱乐部标志。 “老乌你踢球么？”宋盏问道。 “踢啊，不然我这脑子，哪能上京大呀！”乌日扎那笑道，他扯了扯胸前的球衣，“拜仁08新出的，帅吧？” “还行。”俞赞嚼着牛肉干，随口道：“我主队利物浦。” “可以啊，都是红衣兄弟。”乌日扎那说道，看向宋盏：“你呢？” 宋盏说道：“我不看球。” 乌日扎那点点头，说道：“现在不看没事，大学四年呢，肯定给你发展了。” 牛肉干红肠加绿豆饼，一套下来大家都没那么饿了，于是集体决定先干活晚点再吃饭。 俞赞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桌，把带过来的护肤品摆好。 乌日扎那留了一半的西瓜给剩下的室友，把剩余的一小半给对面寝室送过去，省得吃不了浪费。 京大宿舍都是没有冰箱的，东西根本放不住。 宋盏到盥洗室洗手的时候看到乌日扎那先是敲了敲旁边导员宿舍的门，见没敲开才端着西瓜进了对面寝室。 宋盏暗道，这乌日扎那虽然看着豪放，但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宋盏一家三口忙活到1点，怕食堂过了饭点关了，便决定动身去吃饭，俞赞说自己不饿就不去了，乌日扎那则声称一会儿有个老乡饭局，先空着肚子。 这时正好宿舍门被敲响，乌日扎那离门最近，开门后是一个一米六出头的长发女生领着一个一米六左右有些拘谨的男生走进来。 女生帮忙提着暖瓶和一个红色的帆布背包，男生则拽着用各种纸箱子缠着胶带的自制行李箱。 “乔辉，这就是3122了。”女生向男生介绍道，她没想到屋子里这么多人，惊讶道：“看来你的室友都到齐了。” “依依学姐，你可算想起来我们了。”俞赞立刻站起来迎上去，帮杜依依接过暖瓶和帆布包，向宋盏和乌日扎那介绍道：“这是咱们的班导生杜依依，这么漂亮的学姐，没见过吧？” 杜依依主要是皮肤白一些，五官周正，算是美女，但还不到班花的水平，和庞静香差不多。 “就是会说话，不是想当班长吧？”杜依依笑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非常亲切。 “我就是跑腿的命，当不了班长。”俞赞摸着后脑勺傻笑道。 乌日扎那得知来的是班导生后，说道：“学姐好，我叫乌日扎那，叫我老乌就行。” 杜依依点点头，尝试踮起脚尖，但头顶只到乌日扎那的肩头，她伸手比了比，说道：“你好高啊，我知道你，踢足球的对吧？” “是。”乌日扎那也是傻笑。 宋盏发现这个学姐特别会和男生互动，而且身上散发着一些母性光辉，像是帮忙照顾孩子的邻家大姐姐。 杜依依说道：“你这体格，以后少不了在高校赛事出风头，到时候学姐给你加油去。” 乌日扎那说道：“那太好了，学姐你会跳啦啦操么？” 杜依依瞪了乌日扎那一眼，乌日扎那瞬间不说话了，只剩俞赞在旁边看热闹。 杜依依又看向宋盏，越过他与李红玫和老宋打了招呼：“叔叔阿姨，送孩子上学累不累？” “不累不累，倒是你们辛苦了，忙前忙后的。”李红玫笑道。 杜依依说道：“不辛苦，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一届带一届嘛。” 接着杜依依打量了一下宋盏，问道：“你就是宋盏？” “对，是我。”宋盏说道，他今天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好像大家都在找他。 杜依依仔细看了看，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帅一点。” “学姐你认识他？”俞赞问道，宋盏也好奇。 “嗯，莫教授你认识吧？我这两个学期都有上他的课，他提到你好几次，不少学姐对你感兴趣呢。”杜依依直言不讳道。 宋盏恍然，原来是因为莫教授么？ “行了兄弟，你有教授的人脉，咱们以后学期考试不是横着走了？”乌日扎那最害怕考试，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班里倒数第一。 “想什么美事呢？咱们学校考试历来最严格，虽然文科会好一些，但该付出的时间，一点少不了。”杜依依教育道，作为班导生，她还是很负责任的。 “行了，其他晚点再说，认识认识你们的室友。” 旁边的男生趁着几人说话的功夫，已经默默地将行李放好，他干活很利索，远超宋盏三人。 “乔辉，和大家打个招呼呢？”杜依依轻轻拽了乔辉衣角。 男生看向众人，有一点磕巴道：“那个，我叫乔辉，乔辉。” 第216章 冰糖小屋 乔辉一口川渝口音，头发因为几个月没剪而乱糟糟的，下身穿着一条灰色迷彩裤，脚上是胶底运动鞋，唯有上身套着刚发的pku文化衫是最新、最干净的。 “你好，我叫俞赞，泉州的。” “乌日扎那，叫我老乌就行，新疆巴音格勒。” “我是宋盏，老家冰城。” 乔辉一听大家都介绍了家乡，自己什么都不说也不好，他看了一眼杜依依，然后说道：“我是四川自贡的。” 宋盏等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咯噔，表情上虽没任何表现，但都不再主动说话了。 杜依依接话道：“行，大家这不就认识了么？大学4年，有的是机会了解，你们先收拾收拾，我还得回图书馆接着迎新。” “依依姐我送你呗？”俞赞主动请缨。 “我路比你熟，用得着你送么？”杜依依对俞赞这样的精致男孩一点兴趣没有，“刚才你们是要去吃饭么？” “走吧，我带你们顺道说说食堂的事。” 宋盏一家三口跟上杜依依，俞赞表示自己突然饿了，想吃饭，也跟着一起走了。 屋里只剩下乌日扎那和乔辉。 “老乔，你不跟着去么？”乌日扎那问道。 “不了，我带的饭路上没吃光。”乔辉说道。 乌日扎那把自己的牛肉干和西瓜放到乔辉桌上，说道：“刚才我们分了牛肉干和西瓜，给你留了一些，都吃了哈。” “千万别客气。” 乔辉见推脱不了，只能低头反复感谢。 乌日扎那盯着乔辉带过来的东西看了看，拿起暖瓶随口道：“这暖壶挺好啊，在哪领的，怎么我们都没有呢？” 暖瓶是大红色金属外壳，底部印着“京城大学”的字样。 乔辉抓着头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将后腰抵着书桌，把另一只手背过去，将桌上的爱心大礼包往书桌里面推。 这个暖瓶和爱心大礼包，是学校给灾区困难生发放的，不是谁都有。 乔辉没说话，乌日扎那将暖瓶盖子打开，向瓶底看了看，然后说道：“现在寝室就你有暖瓶了，咱们就先一起用吧。” “我先帮你打壶水。” 乔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乌日扎那没接着问，于是说道：“好呀，一起用呗。” 乌日扎那笑着提着暖瓶去盥洗室打水了，留下乔辉一个人倚着书桌发呆。 走廊里传来水灌入暖瓶的声音，咕嘟咕嘟清晰可闻。 乔辉看了一眼桌上的牛肉干和西瓜，他掰开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轻轻点头。 “好吃。” 另一边，杜依依将宋盏一家带到学五食堂便离开，而俞赞坚持要去atm机取点钱，又继续和杜依依走了一路。 他这点心思，连李红玫和老宋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没点破。 根据杜依依的推荐，宋盏三人在学五食堂点了一份隆江猪脚饭，一份清远白切鸡饭和一碗襄阳牛肉面，一家三口换着吃都尝尝。 其实学五食堂的自选菜也不错，两荤一素6块，红烧肉单点3.5元一份，但是因为已经过了饭点，自选菜早就卖光了。 老宋看着食堂档口的价格表，感叹道：“你们这食堂真便宜啊，怕不是要贴钱给学生。” 李红玫点头道：“差不多吧，去年猪肉和鸡蛋都涨价了，我当年有你上学这条件就好了。” 老宋笑道：“那能一样么？人家可是大学啊。” 李红玫瞪了他一眼：“怎么，看不起我们中专生？” 宋盏怕他俩打起来，赶紧拉架：“这免费汤也不错，绿豆汤，解暑。” 今天开学赶上秋老虎，最高气温探到了34c，学校各大食堂都准备了绿豆汤。 李红玫咕咚咕咚喝完，说道：“火气是大，得消消。” 一家三口吃完饭，宋盏带着李红玫和老宋在校园里逛了起来，毕竟来一趟不容易，肯定要好好看看着名的京大校园。 京城大学燕园校区是属于花园式的大学校园，里面建筑古今结合，有像邱德拔体育馆和二教这样近年竣工的新建筑，也有像德才均备四斋这样的上世纪20年代老建筑。 甚至再往前追溯，校内鸣鹤园中的校景亭，乾隆初年建成，时代更久，妥妥的文物古迹。 这些古建或仿古建筑，大多是明清式，白墙红柱，屋顶青砖黛瓦，正脊垂脊戗脊，鸱吻垂兽戗兽走兽一应俱全，其中走兽代表宫殿等级，只取单数，3，5，7，9，龙、凤、狮子、海马、天马、押鱼、獬豸、狻猊、斗牛和行什依次排列。 像京大着名的博雅塔，便是3只走兽，而主楼贝公楼，则有7只走兽，外文楼和大雅堂则多达9只走兽，除了故宫太和殿独一份的10只外，已经达到了宫殿的最高等级。 宋盏一家三口的路线是从学五食堂出发，向北先过勺园。 勺园是京大接待外宾和旅客的宾馆，本身也是着名的京大九大园林之一，现在因为迎新活动也对学生家长开放，缓解餐饮和住宿压力。 走过勺园的勺海北头亭和九曲回廊，向东转，能够看到塞万提斯雕像。雕像旁是结出巨大蒴果的栾树，再一路向东，看过李大钊像，蔡元培像，乾隆诗碑，三人到达未名湖畔。 未名湖畔，暖风阵阵，湖面澄净，因为到了下午2点多的一天最高气温点，湖边鲜有学生读书小憩。 这一路虽不算远，李红玫却有些扛不住酷暑，三人在湖边长椅休息一会儿后，转向南侧林荫众多的小道，经过临湖轩和一教楼后，竟然又走回了图书馆前。 “哈哈哈，真是不熟悉路，又绕回来了。”老宋笑道，他把手抵在旁边的银杏树干上，看着宋盏琢磨着路边的指示牌。 “走不动了，太热。”李红玫嚷嚷道，眼看着就要坐地上。 图书馆前是一小片草坪，地上种满了地黄。 “再往前走50米，就到三角地了，那边商店多，给你们买瓶水和冰棍。”宋盏说道。 三角地，也就是百年讲堂南侧，这里是整个京大校园活动的中心，燕园cbd。 还没走到三角地的阴凉，宋盏便看到有不少学生从百年讲堂旁边的小门出来，小门上面挂着一个商店牌子，写着“冰糖小屋”。 冰糖小屋？ 宋盏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走向路边正开锁的学生：“学长，请问那个冰糖小屋是干嘛的？” 学生扭头看了宋盏和他爸妈一眼，问道：“你是大一新生么？哪个院的？” 宋盏说道：“中文系，带我爸妈四处走走，想着买瓶水喝。” “哦，难怪。”学长介绍道，“冰糖小屋是最近2个月出来的，算是学生水吧，挺有意思的，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学长有急事说两句便骑车走了，宋盏想了想，还是带着老宋和李红玫走了进去。 冰糖小屋在百年讲堂一楼的东北侧，宋盏刚进屋便感觉到一股冷气，小屋内除了一处吧台外，中间是一张木质长桌，可坐10-12人，长桌周围围着2人桌和4人桌十几张。 现在小屋内人几乎坐满了，有一部分学生在读书或是聊天，还有很多新生家长在这里避暑。 宋盏来到吧台前，女服务员正在擦拭柜台，她看向宋盏问道：“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宋盏看清对方后眼前一亮。 第217章 送别 “邓会长，你怎么在这？”宋盏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没错，眼前的女服务员正是邓琳琅。 此时她正穿着白色的长袖上衣，围着橙色的围裙，戴着橙色的鸭舌帽，帽子上印着冰糖科技的logo。 “怎么，就许你宋老板冒充新生，不允许我小小会长干一会儿服务员么？”邓琳琅反驳道。 宋盏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老宋和李红玫已经找地方坐下了，这才放心道：“我不是冒充，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新生？” 邓琳琅说道：“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你了，我还想着是不是你，结果去中文系一打听……” “太巧了。”宋盏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这件事有点复杂……” 宋盏本想解释一下冰糖微博和自己的关系，邓琳琅低头倒着水说道：“不用解释，谁还没有几个秘密呢？” “我不会说的。” 宋盏点点头，又环视了一圈冰糖小屋，说道：“这里看上去是和冰糖微博合作了？” 邓琳琅将倒好的一杯冰镇柠檬水递过来，笑道：“算是吧，冰糖微博和京城的高校达成了合作，高校出场地，冰糖微博免费提供冰糖网的校园服务，兼职，家教什么的。” 宋盏明白了，这是复制了冰工大的冰糖小屋。 “能盈利么？”宋盏问道。 “还好吧，学校要求也不高，现在吧台除了帮学生提供校园服务外，还卖奶茶饮品，已经不亏钱了。”邓琳琅说到这看了一眼小屋的角落那处向下的楼梯，“而且。” “你一会儿跟我来。” 邓琳琅先是端着茶盘，将两杯柠檬水送到老宋和李红玫面前，说道：“叔叔阿姨，请喝吧，解解渴。” “姑娘，多少钱啊？”李红玫问了一句。 “就是冰镇柠檬水，不收钱。”邓琳琅笑道，她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宋盏，“我算是中文系的师姐，刚才和宋盏聊起来，发现是个小师弟，就送你们啦。” “京大欢迎你们。” 老宋和李红玫对视一眼，点头道：“京大风气真好啊。” 送完水，邓琳琅走在前面，宋盏和老宋李红玫交代一句后跟上，两人走下楼梯到了地下一层，楼梯口还摆着“正在美化，敬请期待”的告示牌。 地下一层确实还在装修，但比地上要大一些，没有吧台，而是各个小包房。 包房里工人正在处理墙面和桌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指挥。 “这个地方弄平一点。” “门尽量严丝合缝，减少噪音。” “墙上这里加两个挂钩，冬天挂衣服和包。” 指挥的人听到身后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惊讶道：“宋兄，你怎么来了？” 邓琳琅看着宋盏被吴卓群抱住，在一旁偷笑。 “来看看，来看看。”宋盏尴尬道。 还是邓琳琅解释了一下，吴卓群才从惊喜转为震惊，最后稍稍缓过劲来：“那宋兄你到底是不是大一新生啊？” 宋盏说道：“当然是。” “那冰糖微博？” “也是创始团队的人，不过现在负责人已经不是我了。” 邓琳琅和吴卓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佩服。 “不说我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宋盏问道。 “我们算是搞一种实验吧。”吴卓群看向邓琳琅，“还是琳琅说吧。” 邓琳琅想了想，说道：“宋老板还记得上次同意我们做狼人杀的游戏么？” 宋盏都快忘记这个事了。 “我们找了美院的朋友和京大出版社一起合作，这个暑假已经做出来了，打算在学校开一间桌游店，目前来看，冰糖小屋地下一层正合适。” “我们打算之后把这里打造成学生的活动中心。” 邓琳琅详细地向宋盏介绍了她的想法，而吴卓群主要是来帮她的。 宋盏听了邓琳琅的考虑和计划后，觉得没什么问题。 京大不同于冰工大，学生对校园服务的依赖没那么强，而且京城地界寸土寸金，学校也没那么大的地方给学生家教补习用，与其这样不如往纯粹的学生活动中心方向走。 宋盏不知道邓琳琅具体和冰糖微博以及校方达成了怎样的合作，但目前看她也是作为一股势力参与其中的。 “行，我觉得大有可为。”宋盏说道，“你们可以把狼人杀的游戏做得精美一些，我想到时候哪怕这里的位置爆满，依旧可以单独售卖桌游卡牌。” 邓琳琅和吴卓群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本就打算先在这里把桌游带火，有了名气，自然就可以推广出去。 现在又得到了宋盏的认可，更有了动力。 “不过学生会长还是不要亲自下场的好，我怕后面再换服务员，同学们心里有落差。”宋盏开玩笑道。 邓琳琅无奈道：“这不是刚开业没招到人嘛，我快忙死了，你以为我想么？” 宋盏说道：“那就在冰糖网上先给冰糖小屋挂个兼职。” 吴卓群模仿蜡笔小新的声音，假装顾客道：“不行，我就要学生会长给我服务，哼。” 邓琳琅气笑了，打了吴卓群两下，这两人也是一对欢喜冤家。 几分钟后，宋盏和邓琳琅返回了一层，李红玫和老宋也休息差不多了，三人离开冰糖小屋继续出发。 宋盏回头看了一眼冰糖小屋，颇为感慨，没想到在京城也能够看到冰糖小屋了，他感觉到自己当初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景正在一步步实现。 “儿子，别看了。”李红玫欲言又止道，“虽然这姑娘不错，学校也好，但她不适合你，妈还是更喜欢泠然。” 老宋也点了点头：“别让我在你虎叔面前为难。” 宋盏哭笑不得，原来刚才老宋和李红玫一直琢磨这事呢！ 宋盏好一顿解释才过关，三人继续向北走，原路返回，绕着未名湖来到博雅塔下，再经过中文楼，朗润园，向西南过怀新园，镜春园，看了德才均备四斋。 现在还有不少新生家长留在校内，一些老旧建筑前有学生志愿者正在讲解燕园大师们的故事。 三人听了一会儿，又沿着镜春路过赛克勒博物馆，向南又沿路看了外文楼，贝公楼，最后到京大西门。 下午的时光宋盏一家三口几乎都在燕园的北部度过，深深地感受了园林艺术和学院氛围，老宋和李红玫对这里喜欢极了，怎么也看不够。 而且因为大多数时间是在园林里穿插，植被和阴凉处不断，避免了阳光直晒，李红玫反倒是能逛得住。 一直到下午5点，三人结束了一天的闲逛，在佟园餐厅吃个了晚饭。 根据李红玫和老宋的计划，他们不会在京城多留，毕竟明天开始，学校会有很多事情安排，宋盏也没法陪着他们。 “那你们也可以多玩几天嘛？”宋盏建议道。 “哪有这功夫，回去还得上班呢？”李红玫说道。 “这个暑假去桂林，我俩玩的差不多了，而且我俩都来过京城，以后也有机会。”老宋说的是实话，他前几年学校组织老师来京旅游，而李红玫也曾受单位派遣，来京城做过2个星期的医护进修。 “我俩你就别记挂了，在学校好好读书比啥都强。”李红玫说道。 吃完饭，宋盏带着李红玫和老宋，坐上了回火车站的新生接驳大巴，大巴本来就是空车要回车站接新生，正好将宋盏三人拉着。 到了车站，宋盏将李红玫和老宋送过闸机，又跟着新生们一起坐着大巴回来。 路上志愿者的介绍词和上午听到的相差无几，宋盏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想起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有些人只能陪你走完一段路。 第218章 串寝 宋盏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8点半，宿舍里只有乔辉一个人在，他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显然刚洗完澡回来。 “其他人呢？”宋盏疑惑道。 “哦，老乌和俞赞在对面3121。”乔辉说道，“听老乌说，咱们这届中文系只有8个男生，剩下4个都在3121寝室，就过去瞅瞅。” 宋盏点头道：“好，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 “我刚去洗澡了……”乔辉性格内向，不太会社交，常常找借口来躲避社交，但被动搭话还是没什么问题。 “那走吧，一起看看，聊聊天也热闹。”宋盏邀请道。 乔辉想了想，快速擦了两下头发，说道：“好。” 宋盏和乔辉还没到3121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嬉笑打闹的声音，进门后发现人真的很多，床上有一个人在躺着看书，阳台有一个人在打电话，书桌前有一个人在打着电脑游戏，身后两个人在观看。 “我靠，天山给我切死峨眉啊！你在旁边隐身不动干嘛，吹电风扇么？” “那俩明教是啦啦队么？帮天山一把啊？一大傻带两小傻？” “龙翔天河，你这什么装备的武当啊，伤害还没有我宝宝多。” “又空大又空大，服了，我真是服了。” 打游戏的是一个戴着厚眼镜的小眼睛男生，身体干瘦，但嗓音清亮，骂起人来非常有穿透性，时不时地还摔着耳机。 站在他身后的是俞赞和老乌，两人都在看他打游戏，说是看游戏，不如说听他骂街，十几分钟不重复，有点听单口相声的感觉。 “好热闹。”宋盏进来后说道。 躺在床上的人先反应过来，向宋盏打了个招呼：“呦，这是隔壁寝室的同学来了？” 宋盏招手道：“兄弟你认识我么？” 躺在床上的人把书随手一放，坐起来说道：“早晨在报到处我把咱班的照片翻了一遍，男的女的都混了个脸熟。” “你叫……宋盏对么？我有印象。” “我叫李向阳，江西井冈山的，你好。” “你好你好。”宋盏和对方打着招呼。 李向阳眯着眼睛，留着板寸，面相有点老，看上去有三十几岁，穿着白色背心，背心上印着“红色基地欢迎你”。 李向阳看了一眼宋盏身后的乔辉，和脑海中的照片库对比半天没核对上，问道：“你是……” “乔辉，也是3122的。”乔辉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圆寸么？”李向阳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真人和照片对上。 “很久没理发，见笑了。”乔辉尴尬道。 “没事，明天咱们一起去，我看就在三角地书店后面有一家理发店，办卡8块钱一次。” 李向阳社交能力一流，说起话来让人舒服，宋盏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复读了三年的老大哥，就想考京大，他今年已经20岁了。 “向阳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宋盏走到李向阳的书桌前探头问道。 “没啥，都是杂书。”李向阳说着就要跳下来，但宋盏已经从书架上的几十本书中发现了几本奇货。 “《国色天香》，《红楼春梦》，《僧尼孽海》？”宋盏读着书名就感觉不对劲，他抽出来一本，翻开发现书的内容果然另有乾坤。 “这插图活灵活现，宝贝啊。”宋盏感叹道。 李向阳也不生气，只是把书从宋盏手里抽出来，笑道：“排解排解，老娱乐方式了。” 宋盏说道：“理解理解。” 宋盏不再多说，倒是乔辉对此不太清楚，还追问了一句：“所以到底是啥好书？” 宋盏和李向阳会心一笑，李向阳说道：“怕教坏你，以后就知道了。” 老乌和俞赞看到宋盏和乔辉来了，打了一声招呼。 老乌拍了拍打游戏男生的肩膀，打游戏男生扒拉了一下，说道：“别催了，还没拷贝完，再等5分钟吧。” 老乌摘下男生的耳机，说道：“我们寝室另外两个兄弟过来了，你要不先见一见？” 打游戏男生一听扭头看了一眼，然后鼠标一放，摇头道：“算了，今晚队友太坑，不打了不打了。” 接着他站起来，看向宋盏和乔辉一眼，摆手道：“嗨，我叫程鑫鑫，西安的，都看到了，爱打游戏，有机会可以一起玩。” 程鑫鑫说着向旁边撤了一步，让出电脑屏幕道：“你们有打《天龙八部》的么？” 乔辉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游戏，他对电脑接触很少。 宋盏则说道：“没，以前玩过《诛仙》，后来戒了。” “《诛仙》我知道啊，我也玩过，哎。”程鑫鑫一听有些失望道，“让一女玩家骗了一身装备，给我直接劝退了。” 老乌拍了拍程鑫鑫的肩膀，奇怪道：“不对啊，你不是不搞网恋么？你女神不是rio和小泽么？” 程鑫鑫说道：“一码归一码，女神是女神，但打游戏嘛，谁还没搞个老婆结个婚呢？” “说你也不懂。噢，片应该是拷完了，我拿给你。” 说着程鑫鑫便从机箱上把读卡器拔出来，从尾部取出tf卡，交给老乌。 “别弄丢了，16g够你看一阵。” 老乌如获至宝，搂紧程鑫鑫，说道：“谢了，以后有事说话，千万别客气。” 程鑫鑫身体瘦弱，被老乌一抓直咳嗽，他倒是不生气，而是说道：“那你给我介绍你们那女生的事？” 老乌笑道：“包在我身上，说起来你爱好倒是不变，就喜欢有点异域血统的是吧……” 老乌指的是程鑫鑫的女神rio和小泽，两人都是混血，和他想认识的老乌家乡的女生倒是有一些相似性。 “你懂我。”程鑫鑫坏笑道。 宋盏看到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再看旁边俞赞一脸不屑的表情，便明白这两人八成是在搞什么交易。 俞赞在一旁小声解释道：“我和老乌来了和鑫鑫聊了几句，发现这家伙收藏片子很多，老乌就说借来几部看看，答应给鑫鑫介绍新疆女生认识。” 几人正聊着天，阳台上打电话的男生此时也走了进来，他大热天还穿着白衬衫，手上戴着价格不菲的手表，看上去非常板正，像是刚答辩回来。 “升谷，这是宋盏，这是乔辉，都是咱班同学。”李向阳把衬衫男生拉过来，主动介绍道。 “哦，3122的兄弟是吧？哥几个好，我关升谷。”关升谷说话吞字，宋盏能听出一点京城的口音。 “对不住，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导员打过来的，让我点一下咱们班男生是不是都回寝了。”关升谷说道，“这么一数，咱这寝室就7个人了，那是不是就差尚宇了？” “嗯，尚宇应该还在图书馆，等闭馆才能回来。”李向阳说道，又看向宋盏和乔辉：“敖尚宇是我们寝室剩下的那个哥们，宁波的，他是真爱看书，报到第一天就一直泡在图书馆。” 程鑫鑫笑道：“别遗憾，不光是你们，我和升谷都没见过尚宇，全靠向阳来得早说的。” 众人哈哈大笑。 宋盏看着今天认识的这些新同学，默默地记下了他们的样貌和特点，都是以后要相处四年的朋友。 第219章 上门推销 “喂，在这里，怪不得3122寝室没人，都在这呢！” 门外有一个女生喊了一声，接着便冲进来三个人，两女一男，女生手里拿着杂志和一打电话卡，男生则攥着本子和笔，准备随时记录。 “你们这是……查寝的？”李向阳走上前问道。 “哦，同学们好，我们是你们的学姐学长，别见外，能坐的都坐下。”走在最前面的女生一副社交牛人的样子，她嘴很大，扎着短马尾，看上去干练又能说会道。 “是这样，大家今天都是刚入学嘛，新生对大学里应该做什么，什么东西在哪搞都不清楚，我们作为学长学姐，肯定不能干看着大家着急，对么？” “这不就过来给大家传授一下经验嘛。” 女生说着看向看起来最老实的乔辉，问道：“学弟，有什么想问的问题，说出来，学姐给你解答一下？” 乔辉突然被这么一问，又看到大家都看向他，更觉得紧张了，支支吾吾半天，说道：“勤工……俭学的事……” “哦，明白了，同学是这样，本身呢咱们学校对符合条件的同学和成绩优秀的同学都设置了各种奖项，如果你成绩好，可以申请奖学金，如果成绩差一点，奖学金够不上，符合条件可以申请助学金，我校那些优秀校友设立了很多助学金，一般每年的名额都是充足的。” 女生说到这又补充道：“学弟如果想要自己挣钱，也可以做兼职，未名论坛的兼职板块，三角地后面的告示板，甚至最近刚出来，风头正盛的冰糖小屋，都能帮你解决兼职的问题。” 乔辉连连感谢道：“谢谢学姐。” 屋内的其他人一听，这学姐真的在热心解答，顿时把自己积攒的问题也问了问。 李向阳：“学姐，咱们的奖学金一般什么成绩要求？” 程鑫鑫：“学姐，晚上熄灯断电，你们有啥路子么？” 就连穿着最像“大人模样”的关升谷，也忍不住问道：“学姐，大学入党的事，能讲讲么？” 两位学姐和一名学长，也耐心地给他们解答了疑惑，好像是真的专门为了给新生排忧解难来的。 宋盏、俞赞和老乌站在后面，宋盏在观望，老乌在把tf卡插进mp4，浏览着手里的片单，俞赞则对这种小伎俩看得门清。 “这不就和那些跟小区里老头老太太拉好关系然后卖货的人差不多嘛，你看着，他们马上就要开始卖东西了，你还不好意思不买。”俞赞偷偷说道，他声音很低，也不影响别人。 果然，学长学姐们聊着聊着，就聊到手里的货了。 “你们这么相信学长学姐，我们肯定不能让你们吃亏。” “刚搬来宿舍生活用品肯定不全，我这瞅了一圈，盆啊，暖瓶啊，电风扇都没有是吧，我和你们说，这些东西浴室对面的超市卖得可贵了，哪便宜知道么？” 众人摇了摇头。 “五四操场啊，每年的新生入学，都有很多学长学姐去操场卖东西，便宜质量好。但那操场多远啊，你还得自己搬过来。” “这不，我们都给大家想到了，货就在楼下，大家看需要哪些，我们直接给大家送上来。” “不挣大家钱，就是方便新生。” 学长学姐这么一说，再加上刚才废了口舌帮忙解答问题，搞得程鑫鑫和李向阳也不好意思拒绝，哪怕知道是推销，也会多少买一点。 “我们看看价目表。” “确实也不贵，来个盆吧。” “嗯，毛巾肥皂，澡巾也来一个吧。” “我要一个暖瓶。” “那我也来个床头筐吧。” 学长在一边记录着，另外一名学姐开始推销起杂志和电话卡，什么中文系得多看文学杂志，什么这电话卡是最合适的套餐等等话术都出来了，最后让没太经历过这些的程鑫鑫和李向阳出了血。 倒不是关升谷不容易被说动，而是他是京城人，电话卡早就有了，看不上这些。 乔辉摸了摸口袋，最后啥也没买。 老乌是完全没听对方说什么，沉浸在mp4的世界里。 俞赞则因为家里做生意，看破了这些后一点兴趣没有，并且要宋盏听他的先别买，现在买肯定贵。 宋盏本来也没啥兴趣，他前世在大学就经历过这一遭，这次就跟着看个热闹。 等这波学长学姐走后，门还没彻底关上，第二波学长学姐又过来了，李向阳和程鑫鑫本来都关门说了“不要了”，结果人家学长学姐来了一句“我们不卖东西，就是关心一下新学弟”。 等把学长学姐请进来，聊了几句后，学长学姐说道：“学弟们暑假考证学车了么？” 见李向阳和程鑫鑫一愣，便又开始传授驾照的重要性，而且展示了他们的资源，能够多便宜多快拿证。 宋盏和俞赞对视一眼，感觉幸亏没在寝室待着，不然少不得这些推销的狂轰滥炸。 接下来学长学姐们变着花样地敲门，还都很文明，但每次李向阳和程鑫鑫都能中招，或者两人换着中招，简直是一对傻宝。 到最后程鑫鑫和李向阳商量好，坚决不再开门，结果这次来的学长学姐与第一波推销东西的学长学姐一样，卖的货却更便宜，直接给两个人搞崩溃了。 “还是太年轻了。”李向阳感叹道，哪怕他复读了几次，也没经历过这些套路。 “可不是么？这哪是关心新生，这是关心新生的钱包啊！”程鑫鑫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倒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自己的单纯。 俞赞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说道：“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你们剩下的东西都包在我身上了，放心，我肯定给你们买到最便宜的。” 李向阳和程鑫鑫正感动着，俞赞又说道：“最多挣你们百分之十。” “啊？！”程鑫鑫一愣。 宋盏和老乌等跟着乐，俞赞也笑道：“逗你们的。” 经过俞赞这么一插科打诨，程鑫鑫和李向阳也没那么伤心了，其实东西质量都不错，只是稍微贵一些而已，就当多出来的是跑腿钱了。 众人正聊着，门被再次敲响，程鑫鑫怒道：“没完没了了，看我不给他们骂出去。” 李向阳也生气了：“就是，刚才有两拨我怀疑都不是真的京大学生，烟味那么重，妥妥的校外骗子。” 两人怒气冲冲开门，看到外面站了一个陌生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提着一个黑袋子，一看就装了不少货，立刻说道：“这里不欢迎你，去别的地吧。” 说着，门被哐当一下子关上了。 “咋样？”程鑫鑫问道。 “可以，就该这么果断。”李向阳点赞道。 门还没关热乎，就听到门外喊道：“你们寝室怎么回事？” “刚开学就这么厉害，导员都不让进？” “无法无天了？” 程鑫鑫和李向阳懵了。 啊？ 导员？ 第220章 宿舍夜话 “请进请进。” 关升谷赶紧冲上前把门打开，看清来人后向屋里众人说道：“快给导员让个座。” “仁哥，向阳和鑫鑫没见过你，你别生气。” 导员提着黑袋子走进来，手臂肌肉鼓鼓的，身上有一些训练的痕迹，脸上倒是笑呵呵的，他看了屋里众人一眼，说道：“人够全的，你们是哪个寝室的？” “3122的。”俞赞说道。 “那正好，汉语言班就是3121和3122，看来都在这了。”导员把黑色的袋子放到桌上摊开，“里面是几串葡萄，每个寝室都有，你们分了吧。” “谢谢仁哥。”关升谷接过后感谢道。 导员数了数人数，说道：“怎么少一个人？” “哦，敖尚宇在图书馆，给我发短信，说往回走了。”关升谷说道。 “好，晚上10点要是还没回来，记得去隔壁找我，我一直在。” 导员说到这，自我介绍道：“进门到现在可能除了小关，大家还不认识我。” “我呢，叫王中仁，河南商丘人，学心理学的，现在是咱们中文系08级的辅导员，咱们系今年三个班，我都负责。” “以后呢，和大家会接触很多，有什么生活上或者学习上的问题，找我都行。” “今天来就是和大家打个招呼，明天上午9点，有一个班级见面会，到时候别忘了参加。” “那谁，小关，你先盯着点男生这边。” 关升谷保证道：“放心吧仁哥。” 王中仁微微点头，又拍了拍程鑫鑫肩膀道：“火气怎么这么大？悠着点，我看你不像爱闹事的样。” “别给我干架惹祸，知道不？” 程鑫鑫苦笑道：“仁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来之前，至少有六七波推销的人进来，我们被坑惨了。” 李向阳也帮着程鑫鑫倒苦水。 王中仁仔细听了之后，严肃道：“我做导员的也有责任，没叮嘱好大家，每年新生入学，这种事都有很多。” “一会儿我再挨个寝室说一遍吧。” “其实啊，大家遇到的这些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有疑问我能帮着解答，什么入党啊，考研啊，就业啊，导员就是干这个的。” “至于生活用品这些东西，具体价格我还没了解过，学校里有的超市确实会贵一点，但学校对面的中关村超市会便宜很多。” 宋盏在一旁听着，感觉这个导员人还不错，应该蛮好相处，就是不知道真出事的时候会不会怕事。 王中仁交代几句后便离开，宋盏四人也没有在3121寝室多留，一起返回了3122。 接下来9点半到11点熄灯前的时间里，一般是寝室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大家排队洗漱上厕所，打电话的在楼道和阳台打电话，在外面浪一天的学生们也会纷纷回来。 宋盏和老宋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们顺利上车后，也跟着舍友一起洗漱，现在寝室里只有乔辉有学校发的台灯，还不能充电，到了11点准时熄灯后，大家也就睡了。 天气炎热，尤其是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夜晚非常难捱，宿舍4人里，先是俞赞睡不着觉，问了一句大家睡了么？ 老乌在床上看着mp4，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他倒是比较文明，会戴耳机，不让声音跑出来。 慢慢地宋盏和乔辉也加入，演变成了宿舍夜话。 每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估计都会对熄灯后的宿舍夜话印象深刻，大家聊一聊理想啊，高中啊，家乡啊，童年啊什么的。 如果有一些个人的特殊经历，大家也会更感兴趣。 像是宋盏的参赛经历，以及老乌的体育特长生经历，俞赞就很好奇，追问个没完。 而乔辉的背景和故事，明显也是寝室里其他三人最关注的，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过问，甚至有意避开，乔辉也没有主动说。 当然，无论前面的话题是以什么开头，最后总会聊到女生身上去。 就像女生最后也会聊到男生一样。 俞赞试探着问道：“你们感觉杜依依怎么样？” 老乌看着mp4面不改色：“长得还行，身材也挺有料。不过她对你没意思。” 俞赞嘴硬道：“刚第一天见面，谁对谁有意思啊？日子还长着呢，我又没说要追她？” “切。”老乌冷笑道，“骗兄弟可以，别骗自己就行。” 俞赞哈哈大笑：“老乌，你别小看我了，我和你说，我至少谈过三次恋爱了，绝对是老手。” 宋盏说道：“我看你今天的架势，还以为你没谈过呢。” 俞赞说道：“大学还没谈过，高中谈过两次，初中谈过一次，不过都不太深入。” 说到这，老乌放下mp4，摘下耳机问道：“深入？怎么算深入？” 俞赞嘿嘿一笑，看向对床的宋盏和乔辉，问道：“那我得先打听一下，盏哥，辉哥，你俩处过对象么？” 乔辉赶紧说道：“没有。” 俞赞当然知道他没有，所以其实主要是想问宋盏，他估摸着宋盏身高长相都不错，肯定没闲着。 宋盏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老乌和俞赞都坐了起来，齐声道：“有照片么？看看呢？” 宋盏哭笑不得：“你们越聊越来劲了，不睡了么？” 老乌和俞赞又都躺下，俞赞说道：“不给看就算了，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老乌猜测道：“我估计应该也就是个两垒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三垒。” 乔辉听不懂这些黑话，也不问了。 俞赞点头表示认可：“差不多吧，不过看老乌应该经历丰富且深刻。” 老乌干脆把mp4关了，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只走肾不走心。” “哦？什么意思？”俞赞问道。 “你不知道，体育生精力都是很旺盛的，大家在一起玩很容易过火……”老乌也是点到为止。 俞赞喊道：“哥，你是我亲哥，快讲讲呢！” “困了，改日，改日吧。”老乌说道，“到时候领你去京体找妹子去，我在那边人脉广，肯定给你安排了。” “这可说好了。哥，明早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带。”俞赞主动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整点肉包子和豆浆就行。”老乌笑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俞赞说道。 宋盏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慢慢不再回应，下铺的老乌鼾声渐起，上铺的俞赞也不再翻身，乔辉更是早就睡了。 宿舍夜话在每一个宿舍上演，又以相同的方式结束。 第221章 欢迎来到中文系 九月十三日，农历八月十四，小雨。 经历过昨天的秋老虎，后半夜京城气温骤降，凌晨还下了一场小雨，让燥热的燕园一下子凉爽了起来。 作为新生报到后的第一天，3122宿舍四人没有一个人睡懒觉，最早起来的竟然是老乌，作为一名体育特长生，他竟然在早晨6点起床，一个人去五四操场进行了晨跑，回来的时候还帮舍友们带了早餐。 “老乌昨天我还说给你带饭，你这也……”俞赞一边咬着包子，一边从钱包里找钱。 “算了，明天给我带就行。”老乌换上了pku文化衫，梳了梳他那类似脏辫的长发，一股斯文野兽的气质扑面而来。 “乔辉呢？”老乌问道。 “去洗澡了。”宋盏说道。 刚来京城的南方小伙伴有的还保留着一天洗两次的习惯，乔辉就是这样，提着昨晚的暖瓶去了楼内的浴室。 京大的浴室是下午2点到晚上10点供水，因此上午根本没得洗，要洗澡只能自己屯水。 等乔辉回来后，又是对老乌的早餐一阵感谢，四人吃饱喝足，换上干净衣服，在早晨8点出发。 根据通知，中文系的新生见面会在早晨9点开始，地点是京大中文楼。 中文楼的位置宋盏知道，昨天他和老宋、李红玫路过了那里，它在整个燕园的东北角，靠近怀新园，与外院新楼，哲学院和经济院相邻。 由于宿舍所在的46楼属于燕园西南角的位置，因此这段1.4公里的路程，几乎斜穿了整个燕园，宋盏4人沐浴着金秋九月的晨光，沿着镜春路，绕过未名湖，在早晨8点30分抵达中文楼。 四人里老乌空手，乔辉和宋盏各背了包，只有俞赞是胸前挂着数码相机，仿佛一个游客，其实路程只有20分钟，但三人为了等俞赞拍照，愣是多花了10分钟的功夫。 中文楼同样是白墙红柱的仿古建筑，入口牌匾写着“中文”二字，牌匾下是一道红色的迎新横幅—— “迎君新赏三秋雨，偕此相聆百代风——欢迎08级中文系新同学。” 四人在门口稍稍驻足了一下。 “不错不错，乌兄，这句楹联，你不妨品鉴一下，写得如何呀？”俞赞向老乌问道。 老乌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这楹联对仗工整，用词准确，其中三秋和百代，也是常用典故，却化用自然，看得出作者功力深厚。” “只是和我比还差一点，我只能说还得练呐。” “那是那是。”俞赞附和道。 宋盏和乔辉保持沉默，老乌正得意的时候，身后有一道中年人的声音响起：“谢谢你们的赏析，看来作者还得继续努力啊。” 四人一愣神的功夫，身后的中年大叔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然后走了进去。 这时一个戴着厚眼镜留着一双长辫子的女生在后面笑道：“你们真是厉害，当着主任的面还点评起来了。” 老乌吓了一跳：“啊？这是主任的作品么？” 女生呵呵一笑，快步跑了进去。 只剩下宋盏在旁边安慰道：“别听她的，她忽悠你呢。” 老乌这才反应过来，气道：“这丫头别让我抓住，不然别怪我欺负女同学。” 陆陆续续有学生赶到，四人也不好堵在门口，跟着走了进去，但四人不知道具体是哪间教室，在里面转了半天。 关升谷正在一间教室门口站着，看到宋盏四人后赶紧招呼道：“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吧，主任已经到了。” 宋盏四人赶紧跑进来，一进门就愣住了，整个中文系08级新生共75人，竟然都提前赶到了，甚至连系主任都已经在讲台前站了一会儿，四人赶紧进屋落座，等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系主任正是刚才和老乌说话的中年人。 “陈主任，我们班到齐了。”关升谷汇报道。 “好，坐下吧，人齐了我们就开始。”系主任清了清嗓子，看向教室里的中文系新生们，笑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陈辙元，现在担任京大中文系的系主任，很高兴认识大家。” 陈主任鞠躬后，全场新生鼓掌欢迎。 “今天是中文系的第一次见面会，分两个部分，一是系见面会，二是班级见面会。” “系见面会就是同学们和中文系的任教老师们认识一下，方便之后的教学工作，班级见面会，就留给各位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自行发挥了。” 宋盏这时才注意到，这是个阶梯教室，能容纳120-150人。 其中前两排都是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女，估计是中文系讲师，当然也有几个老教授混在其中，不过宋盏没有看到莫文扬。 此外，第二排是几个明显看上去更加成熟的学生，估计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应该会分享一些中文系的学习心得和感悟。 “好，我先介绍一下到场的老师们。” “首先是何是青教授，他是中国文学班的班主任，主要教授《古代文学史》课程，何教授也是央视国学讲堂的老讲师了，大家都看过他的节目吧？” 何是青教授站起来，和新生们打了声招呼，他白头发很多，但脸看上去很年轻，精气神也就50多岁。 “何教授右手边是梁燕教授，她是古典文献班的班主任，主要教授《中国古代史》《中国文化史》，她的选修课《中国文化史》一直都是京大前十的热门选修课，提醒同学们，抢课要趁早啊！” 梁燕教授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天青色旗袍，看上去古典文雅。 “梁燕教授右手边，是谢尝云教授，他是汉语言文学班的班主任，主要教授《古代汉语》，谢教授可是掌握了6000个以上的汉字，有兴趣的同学不妨拿书去考考他吧。” 谢尝云看上去最年轻，也就四十多岁，对于陈辙元的玩笑笑道：“陈主任就别拿我开涮了，传出去之后，外面都说中文系的学生不查字典，只查谢尝云。” 新生们哈哈大笑，连讲师们也跟着乐。 宋盏挺喜欢这个班主任，一般大师都比较幽默。 接下来陈主任又介绍了卢玉才，朱林芳，陈国伟，韩强，刘琳琳等副教授和讲师，讲授的课程包括《语言学概论》，《古典诗词》，《文学概论》，《现代汉语》等等。 老师们大都和蔼可亲，也许每一年和新生见面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因为这些新生们眼中还充满着理想和热血，而不是沉浸在对个人前途的思虑之中。 第222章 班主任和同学 介绍完教师团队后，陈辙元主任给大家讲了中文系的历史和传承，从1910年开始的中文门开始，百年时间，鲁迅，刘师培，胡适，沈从文，刘半农等无数的大师和名家撑起了整个京大中文系的辉煌。 中文楼内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那些地方曾有谁驻足讲学，又有谁提笔作文，陈主任都记得清清楚楚，故事信手拈来，中文系的新生们仿佛能够时刻感受到与大师作伴，那种深厚的文化传承和学术氛围让大家兴奋不已。 介绍完中文系后，由优秀学长学姐开始向新生们介绍中文系的学习方法和成长规划，这个阶段多了一些互动，氛围更活跃也更热闹。 学长学姐分享了他们自己和身边人的成长路径和学习心得，甚至分享了有去地方进行方言采风，和各卫视一起录制国学节目的经历，让新生们对未来丰富的学习生活有了更多的憧憬和期待 当互动结束后，整个中文系的见面会就结束了，接下来是班级见面会，宋盏四人跟着班主任谢尝云的带路，换到了隔壁的小教室。 路上老乌和俞赞聊个不停，宋盏以为他们是在聊学习的内容，没想到谈论的却是中文系的女同学。 “老乌，你看着有好看的么？”俞赞问道。 “嗯，有那么七八个还行，不过我看刚才散会的时候，大部分都走了，估计是别的班的，咱班也就两三个吧。”老乌点评道。 “啊？我还以为你要求挺高的，怎么突然降低了？”俞赞疑惑道，“我感觉没有特别漂亮的。” 老乌笑道：“那是你不懂，刚上大学，又都是好学生，哪能那么快就会打扮，看人得看底子。” “等着过一段时间，集体生活知道攀比了，会打扮了，绝对吓你一跳。” 俞赞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老乌的话：“还是你高。” 到了新的教室，谢尝云走下讲台，边走边说：“大家都刚见面，别紧张哈，现在谁也不认识谁，我是不会给大家提前扣印象分的。” 同学们哈哈大笑。 “但老师和学生总归要认识一下，有些流程还是少不了的。”谢尝云提高了音量，“我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给大家打个样，大家参考一下，之后每个人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谢尝云，尝呢是品尝的尝，云呢是不知所云的云，尝云如果用古汉语来解释，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么？”谢尝云问道。 “老师，我知道，是“曾经说过”的意思。”一个短发女生主动站起来回答。 “好，你叫什么名字。”谢尝云问道。 “老师，我叫钟于砚。”短发女生说道。 “好名字，你回答得很好，一会儿奖励你第一个自我介绍。”谢尝云说道。 钟于砚傻眼了，这是奖励么？ 李向阳幸灾乐祸道：“这奖励挺好。” 谢尝云看过去，说道：“你也觉得奖励好是吧？那你第二个自我介绍吧。” 李向阳立刻没动静了。 其他新生现在不敢声张了，只能憋着嘴偷乐。 “我继续说，我呢，是安徽阜阳人，像姜子牙，三国吕蒙，都是阜阳人。咱班有没有阜阳的？安徽老乡也行？”谢尝云问道。 “老师，我芜湖的。” “老师，我亳州的。” 有两名女生举手了，谢尝云点头用方言道：“我说阜阳话，你俩听得懂不？” “懂的。”两个女生点头。 “那行，安徽老乡能起个带头作用不？一会儿你俩就排在他俩后面吧。”谢尝云笑道。 两个女生捂着嘴直点头，觉得这老师太有意思了。 现在大家明白了，凡是和谢尝云搭话，总要被安排接着去做自我介绍，于是大家都尽量不主动说话，但谢尝云总有办法和大家互动起来。 最后全班25个人，都被他安排了个遍。 谢尝云又讲了讲自己喜欢跑步和抖空竹，尤其是抖空竹属于少见的爱好，直言会在迎新晚会给大家表演，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谢尝云自我介绍完毕后，从钟于砚开始自我介绍，她上来便说道：“大家好，我叫钟于砚，宜昌人，91年8月6号出生，喜欢文学，爱看书，所以报了这个专业。” “具体爱看什么书啊？”老乌在下面起哄道。 “爱看《红楼梦》。”钟于砚回答。 宋盏一听，看向李向阳，坐在李向阳旁边的俞赞立刻抓起李向阳的手说道：“是么？这也有一个爱看《红楼梦》的。” 李向阳还没反应过来，老乌说道：“别瞎说，向阳看的是《红楼春梦》，不是一回事。” 周围听到书名的男生女生都呵呵直乐，此时谢尝云出门接电话了，没听到这段，回来还问大家发生了什么。 钟于砚也从女生们的小声嘀咕中知道了《红楼春梦》是什么，搞得她脸气得通红，介绍了一半生气地跑下台了。 宋盏感受着这帮同学们的青春气息，大家打打嘴架，互相拆台，就很快乐。 汉语言文学班25人里，有包括宋盏、老乌、俞赞、乔辉、李向阳、关升谷、程鑫鑫在内的7个男生，而敖尚宇则是在中国文学班，成为中国文学班30个人里唯一的男生。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古典文献班20个人，一个男生都没有。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中文系三个班男生分布如此夸张，不过今年开始中文系实行新的教学改革，前两年不按专业分班，就是大家都在一起上课，大三才开始按专业分班，并且学生也可以自己重新选择专业。 钟于砚介绍完之后，接着是李向阳上台。 他说自己爱看书，尤其是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讲述自己的复读经历，按照他的自嘲说法，“我用尽所有努力，才终于和大家站在一起。” 李向阳说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没想到大家反而自发地鼓掌，男生们都说道：“为了梦想不放弃，向阳你是条汉子。” 谢尝云也起身鼓掌道：“向阳，你是好样的，大家都得向你学习呢。” “年龄上你是这些同学里的老大哥，以后学习上，也要争当‘带头大哥’啊！” 李向阳不知为何眼眶通红，他说道：“放心吧老师，肯定的！” 李向阳下台后大家还在鼓掌，直到下一个人上台。 几个女生纷纷上台后，终于出现了引起男生骚动的女生。 因为她算是被男生们认为女生里最好看的一位，算是准班花吧。 “大家好，我叫杨嘉儿，重庆辣妹，很高兴认识大家。”杨嘉儿有一对酒窝，笑起来又露出一对虎牙，很迷人。 她穿着紫色连衣裙，戴着碧玺手串，一身打扮看上去价值不菲。 男生们大多盯着她看，只有宋盏和乔辉眼神比较正常。 宋盏是看多了美女，对于杨嘉儿这种比庞静香稍微强一点点的小美女，他已经免疫了。 而乔辉则是有些害羞，似乎杨嘉儿对他来说太美了，不敢细看。 “……我在高中就是班长，我也希望上了大学依旧能够有机会为大家服务。” 杨嘉儿毫不避讳自己想要当班长的想法，她也是第一个直接把自己的野心在自我介绍里说出来的人。 杨嘉儿下台后，其他同学陆续上台，或是热情的，或是含蓄的，或是打扮漂亮的，或者朴素简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当然最多的还是那种一看就是学霸的乖乖女。 宋盏等了半天，到还剩3个人的时候，轮到他上台了。 第223章 介绍与聚餐 由于男生都坐在后排，因此大部分女生都没怎么好好看过男同学的样子，只有自我介绍站在台前的时候可以仔细打量。 宋盏走上台后，下面的女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明显和班里其他男生上台待遇不同。 宋盏环视了一圈，开口道：“大家好，我叫宋盏，盏是建盏的盏，一种宋代的茶具，谢老师对建盏应该很了解吧？” 班级同学都看热闹似地看向谢尝云，作为主动和班主任互动的学生，宋盏还是第一个。 “让学生考住了。”谢尝云哈哈笑道，“我大概知道你的名字了。” 接着谢尝云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五个字。 “大家都知道，我国历史悠久，尤其是瓷器最为着名，英语单词china本意就是瓷器，而窑正是烧制瓷器的工坊。” “烧瓷我们都听过景德镇对吧？实际上，烧瓷技术大概到宋朝发展到了巅峰，其中最着名的是我们现在归纳的五大名窑。” “分别是汝、官、哥、钧、定。” “这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实际上细分一点，又能够按照地域分为八大民间窑系。” 说到这谢尝云又开始了板书。 “其中北方有四个，分别是定窑系、磁州窑系、耀州窑系、钧窑系。” “相对应的，南方也有四个，分别是景德镇窑系、龙泉窑系、建窑系和吉州窑系。” “其中的系，既是一个派系，也是一个区域，它代表着这一块区域烧窑用的是同样的工艺。” “而刚刚宋盏同学提到的建盏，就出自建窑系，建窑主要分布在福建省建阳市，刚才我记得有一名泉州的同学，对吧？” 俞赞站起来道：“老师，我是泉州的。” “好，知道你了。”谢尝云摆摆手让俞赞坐下，同学们咯咯笑。 “接着说，宋盏嘛，是宋代的茶具，理论上只要是宋代窑厂烧制的茶具瓷器，都可以叫做宋盏。 但严格一点说，中国的烧窑历史很长，唐朝就已经发展得很好了，八大窑系里，建窑是完全从宋代开始出现的，而且主要生产茶盏。” “所以某些时候，宋盏特指建盏，也没什么问题。” 宋盏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的名字解释得这么详细，不禁带头鼓起掌来。 全班同学也跟着鼓掌，掌声非常热烈，这正是他们想要听的课。 谢尝云笑道：“我不是专业讲古代史的，何是青教授比我讲得好，大家如果喜欢听，多去蹭他的课，哈哈哈。” 说完谢尝云走下台，示意宋盏继续。 “我来自冰城，说实话，我的成绩和诸位相差很多，能够有机会和大家一同学习，纯粹是一部分运气使然，也很感谢京大给我这个机会。” “未来四年，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常联系，欢迎大家去冰城做客。” 宋盏的整个自我介绍中规中矩，他已经过了耍宝的年纪，不喜欢起高调，而且开公司到现在，经常讲话，已经练得异常沉稳了。 谁知道下面杨嘉儿带头喊了一句：“常联系也不把联系方式写黑板上，不是骗人吧？” 戴着厚眼镜留了一双长辫子的女生，刚才她自我介绍过，叫蔡瑶，附和道：“就是，qq号和手机号是多少啊？” 宋盏有些尴尬，全班女生跟着乐，老乌则站起来道：“我刚才介绍怎么没人要联系方式呢？” “我先把我的号码给你，咱们先联系联系。” 蔡瑶气道：“谁想和你联系，哼。” 男生们又是一阵乐，感觉搬回了一城。 这蔡瑶就是在中文楼门口忽悠老乌的那个女生，被老乌发现后可算是盯上了。 宋盏下台后又有两名女生上台，最后到了关升谷收尾。 关升谷依旧穿着正式，上身白色衬衫，下身西裤，领口没系领结，但是胸前插了一只金色钢笔。 他上台后先是看了一眼手表，接着说道：“谢老师好，各位同学好。” “最后一个介绍好啊，没人和我抢，我就多说两句，让大家对我更了解一些。” “我叫关升谷，京城人，大家听我口音也能听出来，是的，以前住东城胡同里，后来搬到了北土城。” “我呢，是满族人，瓜尔佳氏，可以算是当地的老土着了吧，所以说我对京城是非常了解的，大家以后要出门活动啊，买东西啊，逛园子啊，都可以找我，我不仅能给大家做向导，还可以帮忙安排车。” “当然，班级活动就更没有问题了，如果大家选我当班长，我都给大家安排明白了，可放宽心吧。” 关升谷说到这，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和杨嘉儿这一点很像，直言不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今天呢，是咱们班第一次见面，我呢，就自作主张，给大家晚上就近定了一个烤肉店，也不麻烦，就在对面中关村广场购物中心。” “没别的意思，聚个餐互相认识一下。” “第一天班委还没成立，班费也没收，我就自掏腰包了，希望大家都赏脸来哈。” 关升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全班同学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谢尝云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学生，想了想说道：“班委的评选，由你们导员组织就好，之后把班长和团支书上报到我这里就行。” 谢尝云的意思很明确，一切由大家自己决定。 这也是大学生活的基本法则，所有事情，几乎都可以由学生自己决定。 班主任有时候更像是一个虚职，甚至有的大学生除了开学第一天和毕业答辩，几乎没见过自己的班主任。 关升谷自我介绍完毕后，时间到了中午11点半，整个见面活动也到了尾声，谢尝云向大家说了一些自己的叮嘱，以及他的办公室位置，手机号，有事情怎么找他。 同学们一一记下后，散会后三五成群吃饭去了。 下午学校没什么安排，宋盏寝室四人午睡了一会儿后，决定去昨天导员提到的中关村超市看看，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中关村超市确实便宜，不过因为距离较远，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太费劲，好在俞赞不知在哪搞了一辆四轮手推车，四人轮流推着倒是省事。 “你在哪弄得这么厉害？”老乌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未名bbs上借的。告诉你，我现在论坛玩得可溜了。”俞赞自信道，“你知道不，里面还有交友板块，我已经和好几个妹子聊起来了，都是别的学院新生。” “嚯，可以呀！”老乌夸奖道，“都说大学有寝室联谊，看来咱们寝室的活动只能交给你了。” 俞赞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有了小推车，四人买东西更加没有顾虑，但采购的也都是洗发水，香皂，盆，充电台灯等必需品。 四人正逛到一半，俞赞电话响了。 “喂，哦，升谷啊，嗯，我们四个都在，行，那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俞赞挂了电话，看着宋盏三人说道：“关升谷的电话，让我们去聚餐，说就在楼上4层，我答应了。” 老乌看向宋盏：“盏哥，你说呢？” 宋盏说道：“去吧，有人愿意组织也是好事。” 老乌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第224章 拉票风波 宋盏四人买完东西，先寄存在了超市，到烤肉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了。 这是一家自助火锅烤肉店，49\/位，学生可以打折到39\/位，火锅烤肉都能吃。 关升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将同学们陆陆续续迎进去，因为是自助餐，所以没有包房，大家就聚堆似的坐在一片区域，彼此也都能看到说上话。 整个班级25个人，除了程鑫鑫感冒没来，24个人都到了。 大概是8人一组，坐在两个挨着的四人桌。 宋盏这一桌是宿舍四人，加关升谷，杨嘉儿，蔡瑶和一个女同学。 李向阳似乎已经去了钟于砚桌，和她聊起红学了，成为第一个脱离男生集体的人。 “你刚才说我像红楼梦里的谁？” “王熙凤。” “哼，意思是我泼辣呗？” “不不不，红楼里人物出场，我只记得王熙凤。今天个人介绍，我也只记得你。” “你……滚。” 李向阳的话把其他女生恶心坏了，钟于砚虽然也骂，但心里受用。 大家大多数不喝啤酒，都举着可乐互相串桌说话，或是趁着取餐的功夫，彼此认识。 宋盏这桌是少数喝酒的，关升谷和老乌、宋盏、杨嘉儿都喝了不少。 老乌纯粹是因为喝酒对他像喝水一样，可乐雪碧这种甜的反而喝不惯，宋盏则是被老乌拉着一起喝，按他的说法一个人喝没意思。 关升谷和杨嘉儿属于同一挂，就是爱拿着酒杯四处敬酒的，但两个人的风格却不同。 关升谷一股体制内领导派头，敬酒前把调起的很高，每个人都尽量叫一遍名字，显得很关心你，最后你不喝还得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而杨嘉儿则不然，她喝酒更像是给自己陷入某个微醺的状态，然后说话显得非常真诚，有时候口胡还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让班里男生都觉得她很真性情。 “乔辉，我没记错吧。”杨嘉儿脸颊微红，坐在乔辉身边说道。 “是的。”乔辉有些不太自然，但注意到周围大家都不在，于是往旁边坐了坐。 “啊，我一过来你就走了，这样让我很伤心。”杨嘉儿故作难过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乔辉有点慌张。 杨嘉儿这时再凑过来，乔辉则不好再动。 接着杨嘉儿便靠近乔辉的耳边，乔辉更紧张了，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找导员的时候，看到了你的信息表。”杨嘉儿声音轻柔道，“没想到你这么了不起，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还能走到今天。” 乔辉下意识往后坐了坐，杨嘉儿摇头道：“放心，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以后也不和别人说。” “等有机会，我帮你争取助学金名额好不好？” 乔辉沉默了一下后，微微点头。 杨嘉儿笑着起身，端起酒杯走开了，临走前说道：“我看我还是走吧，感觉你都快憋死了，哈哈哈。” 确实，杨嘉儿在旁边，乔辉大气都不太敢喘，等她走后，反而好多了。 但接下来的整场聚会，乔辉还是时不时地关注一下杨嘉儿，和八面玲珑的社交达人杨嘉儿比，乔辉显得太暗淡了。 晚上回到宿舍，大家都非常高兴，聊起来聚餐时的种种趣事。 俞赞说道：“你们别说，向阳是真的闷骚，这一晚上光拉着那个钟于砚讲红学了，还讲得不是正经红学。” “是啊，我看都上手了，给人小姑娘搞得脸红红的。”老乌啧啧道，“看到没有，已经有人开始抢跑了。” 俞赞接着道：“还有那个关升谷，手段确实厉害，这一波又让他装到了，估计班干部竞选，班级里的人都很支持他吧。” 宋盏点头道：“嗯，至少女生那边是这样，怕是很难有人竞争得过。” 老乌躺在床上笑道：“哎，我不管这个，反正班长啊，团支书啊这种事肯定找不上我，但是运动会我又肯定少不了，所以想也没啥用。” 俞赞也跟着乐，但是表情稍稍有点难受。 宋盏关注到了这一点，说道：“你想竞选么？” 俞赞微微点头道：“嗯，确实想试试，你们不想么？” 宋盏倒是没这个想法，他公司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关心班级里这点破事？ “你如果想竞选，宿舍哥几个肯定支持你，我们的票你肯定有的。”宋盏说道。 “没错，今天这点小恩小惠，还分不了我兄弟的票。”老乌笑道，“对吧，老乔？” “啊，对对对。”乔辉刚才在走神，没注意大家说啥。 老乌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乔辉琢磨道：“老乔，你怎么晚上回来一直在走神，我之前就注意到了，推小推车你好几次都快撞垃圾桶了。” “说，是不是晚上和女同学说话心神不宁了？” 乔辉赶紧说道：“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老乌嘿嘿一笑，他就是诈一诈，也没细想。 “不过话说回来，班干部里最重要的两个职位，班长和团支书，我估计已经被关升谷定了一个，咱们倒是可以争取另一个。”老乌向俞赞建议道。 “嗯，我们不和他竞争还是有机会的。”宋盏说道，“但是如果关升谷竞选成功，那另一个位置，大概率会是女生。” 俞赞和老乌想了想确实如此。 因为大学生所有班级工作里，很多都是要做各种统计和动员，一般班长和团支书这两个主要班干部，都是一男一女，办事也方便。 “哎，算了，当不了就当不了吧。”俞赞叹气道，“那你们感觉女生谁有机会当选？” 宋盏和老乌想了想，老乌说道：“杨嘉儿。” “我也觉得。”宋盏说道。 “哦？为什么是她，我觉得蔡瑶也很有竞争力啊？大家都喜欢她。”俞赞说道。 “一码归一码，女生之间竞争和分化也很严重，到时候肯定分票。”宋盏说道。 “没错，而且这个杨嘉儿不简单，我估计男生很多都会投给他。”老乌说道。 乔辉罕见地加入了讨论：“为什么男生都会投给她？” “为啥？好看呗，而且她和男生好像都说过话。”老乌说道。 “哦。”乔辉又陷入了沉默，憋了半天说了句：“这里面水好深啊。” 宋盏笑道：“水虽然深，但是只要你没想法，过你自己的大学生活，就淹不到你。” 老乌点赞道：“哥，你是看得真透！” 俞赞也感叹道：“还是我盏哥境界高。” 四人扯扯皮很快时间就过去了，明天便是中秋节了，据说有一场中文系的迎新晚会等着他们。 第225章 中秋晚会 第二天是9月14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由于这一天也是开学的第三天，基本上除了家在京城的新生外，绝大多数都留在学校里过节，省得路途折腾。 燕园校区八个食堂都准备了丰富的免费月饼，乔辉更是收到了一盒特别的中秋礼包，礼包里的糕点，被他拿出来和寝室四人瓜分了。 “我就说早餐钱别给我，谁吃不了谁的呀？”老乌咬着五仁馅月饼说道。 乔辉笑道：“一码归一码。” 过了两天时间的深度接触，寝室四人也逐渐熟悉起来，大家性格和人品都挺好，相处起来也不困难。 下午汉语言班的书到了，关升谷把男生八人都拉着去出版社搬书，一路上程鑫鑫被讲了很多昨晚聚餐的故事，尤其是李向阳拉着钟于砚手说《红楼春梦》的事。 “嗨呀，我这感冒真不是时候。”程鑫鑫感觉错过了知名导演的年度大戏。 书被分成两份搬到了男寝46楼和女寝33楼，杨嘉儿还请搬书的男生们吃了冷饮，又赚了一波好感。 晚上7点，中文系的迎新汇演正式开始，地点在京大图书馆的南配殿。 京大除了新生音乐会外，并没有统一的迎新晚会，因此需要各系自己组织，历年的中文系迎新晚会都备受瞩目。 现场大概有接近300人，其中一半以上是慕名而来或者路过凑热闹的其他系同学。 宋盏寝室四人坐在靠前3排的位置，观演效果极佳。 演出开场是改编自奥运歌曲的《中文欢迎你》。 “燕园红楼轻轻启，开放怀抱等你。” “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 “不管文学语言文献，请不用客气。” “想约好了在一起，中文欢迎你。” “中文欢迎你，像汉字感动你。” “甲骨小篆隶书充满着朝气。” “中文欢迎你，在千年文化里分享诗意。” “与君共赏明月，升起。” 歌词最终还点出了中秋之夜，演唱的学长学姐虽然唱功很稚嫩，但是感情真挚，中文系的氛围感十足，新生们纷纷喝彩。 开场曲之后，是主持人上台，没想到今天主持的竟然是杜依依学姐。 没错，就是汉语言班的班导生，俞赞一整个兴奋了，疯狂挥手。 杜依依学姐就当没看见，优雅从容地介绍着今天到场的老师和表演人员，同时进行节目串场。 接下来的节目里，有舞蹈《禅意》，有民乐《三门峡畅想曲》，有小品《灰姑娘》，将一个中文系新生报到中遇到的囧事表现了出来。 尤其是其中“自己迷路还给别人指路”的桥段，让新生和学长学姐们都产生了共鸣，纷纷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汇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逐渐开始有新生上台，京大的学子们，很多不光成绩好，而且多才多艺。 有的新生从小练乐器，弹奏了古琴和中阮。 有的新生喜欢快板，直接来了一段自己打板的《报菜名》。 有的新生干脆上台来了一个蒙眼魔方，一般这种才艺不会在正式的汇演里表演，但中文系迎新汇演主打一个高兴就好，大家也很给面子，表示爱看。 最让人意外的是谢尝云老师，他作为压轴出场，技惊四座，竟然真地表演了抖空竹，那老练的手法，几乎能够参加比赛了。 演出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杜依依问道：“还有没有人要进行表演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举手了，但是杜依依不知道是不是终于顾得上理俞赞了，招呼道：“哦，看来汉语言班的男同学要表演节目了，大家掌声欢迎！” 俞赞“啊”了一声，看向寝室四人说道：“我就是和依依学姐打个招呼，不是要举手啊！” 老乌笑道：“完了，你被架住了，上去吧。” 俞赞苦笑道：“可是我不会表演节目啊，要不老乌你替我上吧？” 老乌说道：“可以啊，要不我上去表演个颠球？” “滚滚滚。”俞赞不敢想表演颠球会怎么样。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同学们，男生女生都表示爱莫能助。 “哎呀，老俞你知道我的，我嗓子坏了美声唱不动。” “老俞，你了解我，我没有道具变不了魔术。” “老俞，我你还不清楚么？胸口碎大石，没有大石啊！” 大家都在开俞赞玩笑，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俞赞最终看向宋盏：“哥，我在寝室听过你哼哼，你要不上去帮我唱两句吧？求你了哥。” 宋盏看了看俞赞，又看了看台上等着的主持人和已经开始看热闹的别班同学，说道：“行，但是你得帮我拿话筒，咱们是一个节目。” “可以可以，没问题。”俞赞如蒙大赦，拼命点头。 接下来宋盏和俞赞一起上台，宋盏在台下借来一把吉他，在台上放了两把椅子，挎着吉他坐在右边，俞赞拿着话筒坐在左边。 杜依依问道：“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宋盏看着台下这群充满关注的眼神，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世默默无闻的大学生活，似乎还真没有上正式舞台表演过。 “我就唱一个五月天的《如烟》吧。”宋盏想了想说道。 这首歌他初听只觉得词不错，后来偶然听到了艾怡良的版本，纯粹的吉他伴奏和人声，唱出了青春的告别和无奈，非常喜欢，于是他就学了一段时间。 这首歌也算是除了beyond的歌以外，他最熟悉的。 杜依依比了个ok的手势，宣布道：“那下面有请，08级汉语言新生，宋盏，俞赞带来吉他弹唱。” “《如烟》。” 宋盏先是来了一段简单的吉他solo起手，发现自己挺长时间没弹了，竟然还能记准谱子，心里暗自高兴。 “我坐在床前 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宋盏声音缓缓而出，他嗓音条件不算好，但音准还可以，而且这首歌的艾怡良版本，主打一个叙述感，因此倒也表现得毫无问题。 “七岁的那一年 抓住那只蝉 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 吻过她的脸 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俞赞拿着话筒，起初还有点紧张，怕宋盏搞砸了，谁知道宋盏拿上吉他弹了两段，他便感觉到应该不会翻车，没想到等宋盏开口后，他直接惊了。 俞赞：兄弟，有这手段，你早点拿出来啊！非得我求你！ 台下的观众们也没想到宋盏来真的，他们有的在品味歌词的优美和精致，有的则沉浸在宋盏诉说般的歌声里。 仿佛能够听到一个老人在回顾自己的一生，但眼前的却是一个抱着吉他的少年。 负责灯光的同学适当把光线调暗，光线暗下来后，大家也更加安静了。 “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 永远不天黑 星星太阳万物都 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 春天不走远 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 宋盏的音调到副歌开始不断提高，直到最高的部分甚至出现了小小的破音，但这种破音又恰到好处，正好表现出了那种对岁月流逝的遗憾和心中美好愿景的挣扎追求。 “有没有那么一张书签 停止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 最美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 蛋糕和汽水 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 让我们无法无天” 当宋盏唱到第二遍副歌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已经能够跟着歌曲的节奏走了，其实宋盏选这首歌非常冒险，因为他忘记了歌曲的发行时间。 这首《如烟》来自五月天在08年10月23正式发行的专辑《后青春期的诗》，严格来说它还没有面世，不过网上已经有了外网偷跑的demo，这首歌刚好在里面。 所以宋盏算是幸运地勉勉强强躲过一劫。 “有没有那么一首诗篇 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 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 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 只有甜美” 到高潮部分了，宋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流出了眼泪，他几乎全程是闭着眼睛唱的，没有看台下的观众。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台下观众眼眶也是红红的，在昏暗的人群里，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女孩戴着鸭舌帽坐在人群里，同样满脸泪光。 可当宋盏下一刻想要去寻找，又再也找不见了。 “有没有那么一个明天 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 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 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么的后悔……” 随着最后一声吉他声停止，《如烟》的演唱也结束了，灯光再次亮起，宋盏和俞赞起身向观众行礼。 “好！” 没想到此时的演出厅已经挤满了人，比刚才的300人还多了一倍，大家都是被歌声吸引，直击心灵的歌声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台下的目光和喝彩，献给那个曾经浪费时光的少年。 第226章 竞选与校歌 表演结束后宋盏和俞赞在欢呼声中下台，老乌拉着汉语言班的男生们全体起立欢迎。 “我兄弟，我骄傲啊！”老乌颇为激动，大长胳膊夹着宋盏脖子说道：“下次跟我出去玩，带着吉他，保证让你掉女儿国里。” 俞赞赶紧说道：“我呢我呢？也带上我。” 宋盏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勉强就会这一首。” 老乌一万个不信，其实不光老乌，班级里所有同学都对宋盏刮目相看，大家刚认识两天并不算了解，只有关升谷因为请客吃饭算是出了风头，但明显不如宋盏的这次表演让人印象深刻。 关升谷也跟着鼓掌，不过他没凑过来，兴许是在琢磨着宋盏会不会撼动他的班长宝座。 后面的环节宋盏没看，他下台后就从汇演厅出来上洗手间了，刚才虽然上台表演很刺激，但现在他也是紧张得满手是汗。 回头看向汇演厅，再次确认找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宋盏站在洗手间门口拨通了电话。 先是一道清脆的电话声响起，然后瞬间消失。 宋盏向周围看去，正奇怪着，电话被接通了。 “喂，怎么想着打给我，关心我？还是，想我啦？”电话那头是微弱的声音。 “你报到还顺利么？”宋盏问道。 “我……有点事耽搁了，晚一点报到吧。”电话那头突然紧张道。 宋盏还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她，原来她还没来京大。 “你的声音有点小，发生什么事了吗？”宋盏问道。 “嘻嘻，没事，可能是这里信号不太好。”电话那头轻笑道，“所以，你找我干嘛？” “没事，就……嗯，中秋快乐。”宋盏想了想，最后还是啥也没说。 “中秋快乐。”电话那头柔声道。 挂了电话后，宋盏长叹一口气，将电话塞进口袋，走进了男洗手间。 与男洗手间一墙之隔的女洗手间里，带着暗红色鸭舌帽的江云杪正捂着手机，小心地挂着电话。 当确认电话挂断，她终于松了口气。 来到京大已经三天了，她本想报到那天去找宋盏，结果因为来得太早而错过，后来被学校安排的工作所累，根本没时间脱身。 这几天她忙得连洗个头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只能戴着帽子出门，准备来图书馆查个资料就回去，没想到却撞上了中文系的迎新汇演。 她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只是没想到宋盏会在这时给她打电话，当江云杪准备说“我就在这里”并且要冲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洗手间里的镜子。 头发没洗，看上去很没气色，更关键的是这两天熬夜加上京城干燥闷热的水土不服，竟然起了两个痘！ 这一下子就让江云杪退缩了，如果是这个形象见宋盏，那不如杀了她！ 其实江云杪现在已经很美了，但女孩总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在乎的人。 于是她便脱口而出撒了个谎，现在虽然圆过去了，但又该什么时候见面呢？ 江云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同样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压着鸭舌帽快速地离开了图书馆。 第二天9月15号，由导员王中仁组织，开始了一场班干部竞选，因为接下来新学期的各项学生工作就要展开，班干部敲定迫在眉睫。 竞选地点选在了二教楼的一间多媒体教室，竞选的位置有班长，团支书，本来还有体育委员，卫生委员和文艺委员，结果因为没有人报名被砍掉了。 班长候选人有关升谷，杨嘉儿，蔡瑶，钟于砚，以及一个来自安徽的女生翁涵。 团支书候选人和班长候选人一模一样，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能选上一个就是赚。 竞选发言大家也基本上都说得差不多，但其实大学已经和高中不同，不是那种大家谁也不认识谁，靠一颗真心和发言真诚就能被信任的阶段了。 这个时候其实班长和团支书的人选，大家投给谁，自己心中早有决定。 最终不出意外，班长被关升谷拿下，而团支书则是杨嘉儿高票当选。 俞赞有些失望道：“哎，我没想到我在班级里这么不受待见，竟然没有人投我一票，就因为我没竞选么？” “来一张鼓励票也好啊！” 老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次肯定没机会了，下次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咱班女生里还是欠点好感度。” “你看你盏哥，哪怕没竞选，都有两票。” 宋盏也有点意外，还真有人投自己。 “那只能怪我爸妈了，没给我遗传一点文艺细胞。”俞赞感慨道。 班干部竞选完成，正当大家以为可以散会的时候，关升谷走到讲台前，鼓了鼓掌喊道： “各位各位，很感谢各位的支持和认可，未来我将会和嘉儿一起努力，为同学们服务好，尽到一个班长的职责。” “接下来有几件事要宣布一下。” “第一件事，是学校下发了通知，9月21号在邱德拔体育馆举行开学典礼。典礼有一个固定项目是齐唱校歌。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每天晚上都要抽出来时间学校歌，希望大家配合。” “嘉儿，女生由你组织和清点人数，男生我来。” “每天练校歌的场地我会和嘉儿商量，到时候通知大家。” “第二件事，明天就要开始选课了，其中专业必修课在培养方案里，不需要抢。具体选课攻略和经验，鑫鑫已经从未名bbs上搜集了一些，晚点发到大家qq群里，没进群的抓紧进一下。” “第三件事，本周有一次校史馆参观的活动，每个班级都要参加，我们选在了18号下午……” 关升谷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语言简短清晰，准备工作充分，作为班长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俞赞听得头皮发麻：“这刚当上班长，就有这么多活要做么？幸亏我没竞选。” 老乌说道：“那你以为呢？你要是真觉得没事干，不如选两个社团混混，还有妹子，不比当班长强？” 俞赞深表赞同。 下午没什么事，关升谷收了一次班费，每人20，用于班级统一支出，包括但不限于集体出游，学习资料打印等。 晚上6点，汉语言班在五四体育场外东南角空地，进行了第一次校歌学习。 《燕园情》的歌词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杨嘉儿提着关升谷个人赞助的音响，播放起了校歌。 “红楼飞雪，一时英杰，先哲曾书写，爱国进步民主科学。 忆昔长别，阳关千叠，狂歌曾竞夜，收拾山河待百年约。” 第227章 抢课进行时 9月16日早上7点，京大图书馆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宋盏寝室4人正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嘴里叼着包子睁不开眼。 今天9点是大一新生选课的日子，说是选课，还不如说是抢课，因为好课没人选，差课没人要。 要问什么是好课，什么是差课？ 大三大四学长学姐会用过来人的口吻告诉你：上课不点名，下课不留作业，期末给分高，坚决不挂人。 满足这4个条件，好课，甚至是神仙课。 满足3个，算是好课。 满足1到2个，多半是差课，但也不是不能上。 要是一个都不满足，那选了就等着重修吧。 经过多年的学长学姐血泪实践，早就在未名bbs上流传出了一份万人点赞，可靠性高达99%的抢课攻略，把全校各个非专业必修课都点评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全校必修课，专业选修课，自主选修课，通识课等。 宋盏寝室四人详细讨论了一番后制定了抢课计划。 现在寝室都已经通网了，其实在寝室抢课也是可以的，但有传说是寝室网会更慢一些，再加上老乌，宋盏和乔辉都没有笔记本电脑，最终寝室4人决定一起去图书馆微机室抢课。 看着身后长长的等候队伍，宋盏四人感觉自己起早非常值得。 等到了早晨7:59分，图书馆即将开馆的那一刻，等候队伍已经看不到头了。 “这不得排到三角地去？”俞赞眺望道。 “夸张了，最多到光华楼。”老乌比俞赞高，常年踢球练出了火眼金睛，看得更远更准。 “滴滴滴——” 一阵刷卡声响起，已经有人刷卡进馆，图书馆正式开馆。 宋盏宿舍四人刷卡后跟着脚步匆匆的队伍疯狂向微机室冲去，今天来排队的，99%都是选课的新生，大家目标一致，谁也不让谁。 因为刚刚开馆，进馆动静本来就大，大家也就顾不得什么保持安静，请勿奔跑了。 腿长的优势显示出来，老乌和宋盏跑得最快，乔辉紧跟着，俞赞因为缺乏锻炼，反而落在后面。 “帮我占个位置！”俞赞大喘气道。 最终还是老乌率先抵达，占位置，宋盏则带着寝室四个人的卡，去微机室门口的机器刷卡计时。 当时间来到8点30分的时候，四人都已经落座，一切刚刚好。 接下来由俞赞开始向大家嘱咐抢课要领，甚至是抢课顺序都要按照计划来。 “咱们尽量先保住重要公共必修和通识，这两块差课最难受。” “其次是政治英语等次要公共必修，这些总得修，主要是看哪个学期，咱们大一上专业课不多，尽量修了。” “而且千万注意老师，赵王孙吕刘，五大神师，能避则避，不行就等一学期，别死磕。” “专业选修放最后，我打听过了，咱们中文，只要不是不认字，肯定不会挂科就是了。” 宋盏三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半小时俞赞又逛起了论坛了解最新动向，宋盏则是看一看邮件和新闻，乔辉和老乌则熟悉着电脑操作，他们平时都不接触电脑，用得很少，操作生疏。 时间到了9点，四人都已经登录好了，快速进入选课列表。 “啊，我抢到了刘昀革的《古典音乐》。” “我卡了，这破ie，靠，怎么还要升级sh？” “不对不对，我抢错了，这健美操男生也能选么？好坑，我不要跳健美操！” “什么什么，乒乓球和羽毛球秒没，我的天塌了！” 或是惊讶，或是喜悦，又或者生无可恋，人类的各种悲欢情绪在微机房里轮番上演。 但并不相同。 宋盏宿舍四人抢课的前两分钟比较沉默，直到老乌第一个开口。 “兄弟们，战绩如何？”老乌问道。 “善。”宋盏说道。 “大善。”俞赞说道。 乔辉沉默着没说话，老乌说道：“没抢到么？没事，我也没抢到。” “不是，我好像是抢多了，感觉课表有点满，我退一节。”乔辉想了想说道。 “不能这么玩啊，怎么就我失败了？不行，我检查一下你们的课表。” 老乌站起来在宋盏三人电脑前来来回回，直到彻底失望后坐了回去。 “最后你没选到足球么？”宋盏问道。 “我第一个就进的足球，结果秒没，然后我又去了篮球，也秒没，最后你猜怎么着？”老乌说道。 “去瑜伽了？”俞赞问。 “滚啊！哥们要去跳体育舞蹈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课？”老乌生无可恋道，“妈的，踢球踢久了，手都踢退化了。” 宋盏看着自己的课表，非常满意。 体育课他选的是游泳，要知道马上就是冬天了，其他很多体育课都不在室内进行，会非常冷，能选到游泳简直是天选之子。 而其他通识课，电影音乐赏析，积极心理学，甚至是世界风物这样的堪称旅游指南的神仙课，他都抢到了。 抢课结束，四人又去食堂干了一顿饭后回寝室补觉，下午宋盏把被子抱出去晒了晒。 第二天9月17号，学校组织全体新生体检，又是折腾了一整天。 第三天9月18号，汉语言班迎来了开学的第一堂正式专业课——钱述渊《中国现代文学史》。 这堂课严格来说算是文学班方向的课，但因为中文系大二下之前不分专业，导致三个新生班都要上这个课程。 上课地点在一教楼208教室，开始于上午10:10。 京大的课程每天从早晨8点开始，50分钟一个小节，中间会休息10分钟，一般一个课时会包括2个小节，也就是第一节大课是8:00-9:50，第二节大课是10:10-12:00。 因为整个校区很大，所以经常能够看到连着上课的学生，下课后匆匆赶往下一个上课地点。 但如果学生上午只有一节课，那往往会提前赶到占座，就像现在这样，宋盏宿舍四人提前20分钟到教室，基本上前6排都已经坐满了。 “那就只能去后排了。”老乌无奈道。 “我怎么感觉你都快笑出声了。”俞赞直接点破。 “别说出来。果然啊，学渣开学第一天就藏不住了。”老乌笑道。 过了5分钟，一个脑门锃亮，只有耳边有少许头发的大头老头走了进来，他大概七十多岁，穿着深蓝色的翻领t恤，一副眼镜别在胸前口袋上，下身是黑长裤，脚上蹬着布鞋，走起路来头会向前探着，像摇晃的老式风扇。 这就是钱述渊教授了。 第228章 第一堂课 钱述渊教授进门后走上讲台，他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而全班学生因为教授已经到了，也都不再说话，保持安静。 学生以为钱教授会说什么，但钱教授只是安静地站着，继续看向窗外。 直到10点整，整个燕园上空回荡起一阵阵防空警报声，警报声持续了3分钟。 这期间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警报声结束后，钱教授才默默地走到讲台前，看向所有学生，缓缓开口道：“没想到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又赶上了这么特殊的日子。” “我是钱述渊，今年七十七岁，出生那年正好赶上九·一八事变。” 钱教授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全班学生都专注地听着。 “九·一八事变想必不用我多说，在坐的同学每一个人都了解得比我清楚，你们在课本上已经学习过很多次了。” “初中历史学过，高中历史也学过，而大学近代史课程，可能还要再学一遍。” “但还有一些你们可能不知道的。” 说到这，钱述渊教授把胸前的眼镜戴上，他的眼镜看上去有些年头，圆圆的镜片，镜框比他的脸还要小一些，好像不是他的一样，戴上去第一次很容易戳到眉骨，要戴两次才能戴好。 戴好后眼睛要从两片小镜片中看东西，因此写起板书很慢。 只见钱教授在黑板上写下了李辉英，骆宾基，舒群，萧红，萧军，端木蕻良，白朗，罗烽，马加等等一连串的名字。 写好后钱教授看向同学们，继续说道：“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沦陷，一批东北青年作家们被迫流亡。” “他们南下，纷纷提笔，打响了文学抗日的第一枪。” “李辉英的《万宝山》，骆宾基的《边陲线上》，舒群的《没有祖国的孩子》，萧红的《生死场》，萧军的《八月的乡村》，端木蕻良的《鴜鹭湖的忧郁》，白朗的《伊瓦鲁河畔》……” 钱述渊教授对这些东北作家和其作品如数家珍，生怕错过其中的一部，他们每一部都是人民反抗的子弹，誓要打在侵略者的头上。 说完九·一八事变后的东北作家，钱述渊教授话锋一转，又说道：“那么在九·一八事变后，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又发生了什么呢？” “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传入京大后，京大学生会发布了抗日救亡的通电，而后组织了学生抗日委员会，联合京城的其他高校学生一起走上街头，他们缠着‘反日救国’的黑纱，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学生运动。” “12月1日，京大学生组织两百余人，准备南下乘火车前往南京，向国民政府示威请命，抗击侵略者，收复国土。” “国民政府不允许学生上南下的火车，组织军警在车站抓人，于是两百名学生便以卧轨的形式阻止火车行进，高喊着爱国的口号，列车上的国人纷纷下车响应，最终政府被迫妥协，学生成功南下。” “而当京大学生与当地高校学子一起在南京游行后，又被埋伏的一千多名军警镇压，毒打，逮捕，最终押送回京。同时，京大校园内也被军警闯入，学生组织者们纷纷被逮捕入狱。” 讲到这里，钱述渊教授语气平静，但教室内已经有女生流下了眼泪。 “九·一八事变已经离我们很远了，至少，离你们很远了。”钱述渊教授继续说道，“但至少我还活着，我这个老头，好像是活在两个时代间的一根桥。” “没错，一根微不足道的独木桥。” “这门课程呢，讲的是中国现代文学，可能触及到那段最黑暗，最无奈，最让人发抖，充满冷气的岁月，但那也是我们国家的年轻人深刻觉醒的时代，勇于进取敢于斗争的时代。” 钱述渊教授说完把眼镜摘下来，从胸前口袋里找眼镜布，掏了半天才想起来忘记带了，他轻轻一笑，正要将眼镜凑合戴上，台下的一名男同学递上来一块镜布。 “谢谢。”钱教授擦完归还后说道，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六个字“红色文学脉络”，然后看向全班同学，说道：“上课。” 全班同学起立：“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今天我们讲第一课，红色文学脉络——东北作家群与萧红。” 宋盏和其他七十多名同学一样，在台下认真地听着，他平静的内心早已翻涌出巨大的波浪。 下午学校组织参观校史馆，校史馆里记录了百年时间里，从京师大学堂开始的京大历史，分了很多模块，有关于大师和学术的，有关于建筑校文化的，有关于名誉校友和国际奖项的，当然，最多的是关于京大里发生的那些大事的。 宋盏在里面找到了上午钱述渊教授讲述的那段九·一八事变后的京大历史，它在抗战岁月的第一个部分。 玻璃柜里贴着收集到的京大学生被逮捕照片，以及参与其中的校友口述史。 真实的照片和亲历者的口述，远比钱述渊教授的叙述更加直击人心，宋盏能够从那些照片和字里行间，看到一张张决绝而笃定的面孔，一颗颗如金子般跳动的心。 宋盏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历史与他距离如此之近，又如此紧密的相连，作为京大的学生，他身上多出了那一份责任与担当。 小的时候，当老师们问起孩子们以后的愿望，大家都是想要考个好大学，然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那么什么是好大学，又什么是对社会有用的人呢？ 宋盏前世活了三十年，已经被社会打磨得不想去寻找答案了。 以前的他，是一个失败者，像大多数再普通不过的北漂一样，如果能够小富即安，已经算是毕生的追求了。 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更有担当的事。 七十七年前的京大学子，义无反顾地投身抗日活动，希望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而今天的宋盏，又可以做些什么呢？ 宋盏走出校史馆时，看了一眼出口处京大历史时间墙，那时间箭头的最后，是指向了二十一世纪的未来。 上午《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结尾，钱述渊教授说道：“作为老师，讲了这节课，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学到一些东西，不光是学到，还要学懂。” “但如果学不到，学不懂，也没有关系，记住这堂课的前半部分也就够了。” “下课。” 第229章 开学典礼 9月18、19号两天上课，刚上大一的新生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梦想中的京大大师课，除了少部分学生对专业并不喜欢外，大部分都有一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 那些耳熟能详，甚至经常在电视和新闻里见到的名字，就这么出现在日常教室里。 果然，如多年后流传的那句话，“大学老师可能是你这一辈子接触到的社会顶层”。 9月20号是周六，班长关升谷组织了最后一次的校歌学习，地点在三教楼北侧门前的空地。 令宋盏有些意外的事，今天他发现路上有人在看他，甚至小声嘀咕，后来经过程鑫鑫提醒，才知道中文系的迎新晚会视频被上传到未名bbs上，其中关于宋盏表演的《如烟》小火了一阵，现在是未名bbs上的热门帖子。 “这才几天啊，盏哥连bbs账号都没有，却已经火了，我水了这么久，还是无人问津。”宿舍里，俞赞皱眉苦脸地刷着帖子。 “别太心急，你得学会主动出击。”老乌脚踩着足球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一直联系的联谊有动静了么？不行就我来。” “我已经给好几个帖子留言了，还没有回复我的，看来只能你上了……等会，好像有新消息了。”俞赞眼睛一下就亮了。 “喔！有人回复我了，她说她也是京大的新生，可以认识一下。” “哪个院的？”老乌问道。 “我看她的简介是08级新传，竟然是新传的妹子！”俞赞惊喜道。 “赶快联系，火速见面。”老乌下指示后，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qq空间瞅一眼，照片卡卡关，恐龙就算了。” “那肯定的，我这就加她qq。”俞赞说道。 宋盏听到恐龙这个词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味来，感觉有十几年没听到了。 9月21号上午8点，关升谷敲响了3122寝室的门，叫大家一起去参加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在刚举行完奥运乒乓赛事的邱德拔体育馆举行，8点20分左右，各学院本科新生三千余人陆陆续续地在体育馆外集合，排队入馆。 邱德拔体育馆最多容纳8000人，算上开学典礼出席的嘉宾、高年级学生、志愿者和教师团队，也不足5000人，座位非常充裕，最终只坐满了东西南三面看台，将典礼海报墙板布置在了中心区域的背面。 8点40分的时候，基本上所有院系新生都已经落座，整个体育馆人声鼎沸，老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望远镜，开始向各学院的位置“巡视”。 “头一次把所有新生看了个全，你别说，外院和艺术学院的妹子质量是真的高，还有新传也不错，有好几个出去当主持人或者明星也够用。”老乌说得程鑫鑫和俞赞一顿眼馋，在旁边一个劲的要瞅一瞅。 “让我也看看呗。”李向阳也想排个队。 “看什么看，你有什么想法，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靠着他坐的钟于砚瞪了李向阳一眼。 “没，我就是说说，我不需要了。”李向阳说着牵起钟于砚的手。 宋盏这才知道，两个人已经处上了对象，速度堪比火箭。 8点45分，体育馆里开始播放起《燕园情》的音乐，关升谷站在班级前面让大家站起来，所有新生们一起合唱校歌。 演唱完毕后，体育馆北面顶部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起纪录片，纪录片是两个片子拼接成的，一个是京城大学的介绍短片，另一个是今年新拍摄的新生迎新短片。 短片播放完毕，时间来到上午9点，体育馆内响起《义勇军进行曲》，全体师生再次起立合唱，合唱完毕，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开学典礼分为四个模块，一是校领导致辞，二是学院教授代表发言，三是优秀校友代表发言，四是在校生和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最后还有一个非常规项目，奥运优秀志愿团队颁奖仪式，算是彩头吧。 许校长先是讲述了京大的历史和传承，又夸奖了在奥运期间对赛事支持的志愿者们，接着表达了对新生们的期望和要求，哪怕校长致辞的内容大多雷同，但宋盏还是听出了一些差异和水平。 学院教授的致辞则中规中矩，有意思的是优秀校友代表发言，发言代表是颇为有名的京大毕业生，某知名外语教育集团创始人俞明亮。 俞明亮讲述了自己两次落榜终于考上京大的故事，同时回忆了自己在京大经历的点点滴滴，宋盏前世看过一个讲述他和同伴创业的电影，发现俞明亮自己的讲述和电影里表现得有所不同，细节更丰富，感情更真诚。 最后一个部分是在校生和新生代表发言。 宋盏以为邓琳琅会出场，结果上台发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学霸模样的男生，他来自号称京大四大疯人院之一的数院，据说已经发表了好几篇有影响力的论文。 但他可能是把功夫都用到了数学上，发言就有些一般了，直让人听了打瞌睡。 老乌和俞赞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这开学典礼一点意思也没有，今年肯定是让隔壁清华比过去了。”老乌一脸的失望。 “是啊，今年清华实在是太精彩了，我估计前后三十年不会有人能超过了。”俞赞也遗憾道。 宋盏有点好奇：“清华怎么了？” 俞赞没想到宋盏这点消息都没有，反问道：“你不知道么？今年清华开学典礼，发言的学生代表是一个学霸美少女，叫叶一真。” “什么？！”宋盏一愣，他没想到叶一真在清华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了。 “千真万确，两边的论坛都传疯了，不过他们是半个月前开学的，现在热度降下去了，但那个女生真的很厉害，不，应该说是女神了。” 老乌也点头道：“确实，这个我认可，算是我这十七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俞赞点头道：“你老家那边的也算上么？” 老乌说道：“当然，而且听说她学习超级厉害，还是理科省状元，领先第二名二十分，平时还不上课，简直是天才美少女人设啊！” 天才，美少女，两个词加在一起，又是顶尖学府开学典礼这样的万众瞩目的场合，想不出名确实很难。 也难怪叶一真瞬间就被所有人记住，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隔壁学校的唯一公认校花。 也正因如此，俞赞和老乌才觉得今年的京大输定了。 两个学校彼此较劲多年，以前老是被说“京大的妹子清华的汉”，现在妹子也比不过了。 正当俞赞和老乌嘀咕着这事的时候，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咦—— 前排的新生们开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慢慢骚动变大，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本来对开学典礼毫无兴趣的同学们也向发言台看去。 只见男同学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俞赞挤了挤太阳穴，而老乌则先是皱眉，而后拿起望远镜详细地看了看。 “老乌，我们学校，似乎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俞赞不确定道。 “不是还可以，是有得打，很有得打了！”老乌一边观望，一边笑道。 第230章 惊鸿一眼 宋盏也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少女缓缓走向发言台。 她上身穿着宋制窄袖交襟右衽白衫，下身是朱红色高腰落脚马面裙，裙面有胭红色祥瑞印花，裙边有烫金色亭台楼阁刺绣提花，腰间挂三颗白玉环佩，脚上穿着青色素雅布鞋。 兴许是不想让人等急，也可能是老师催促，她越走越快，提着裙子三两步小跑便到了台前。 待她站定，撩着额前两侧的刘海，众人又向她的妆容看去。 见她长发束成高马尾，一条月白色点缀着银饰的发带扎在其中，脖子上佩着一枚翡翠绿笑佛，除此外并无耳饰。 她面容精致古典，中式浅粉腮红眼影，仿佛如传世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般叫人难忘。 “各位领导嘉宾，各位师长同学，大家好。” “我是来自京大08级新闻与传播学院的新生，我叫江云杪。” 她只淡淡一笑，轻轻行礼，整个体育馆突然间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好像馆里的男生们瞌睡了一天，在这一刻同时醒了。 江云杪微笑着环视了一圈体育馆，她的目光看向哪里，哪里的男生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更加挺拔了一些，最后她顺着看台前的牌子找到中文系的位置，目光落定。 宋盏坐在看台上也跟着鼓掌，他想过很多个场面，但没想到，与江云杪在京大的第一面竟然是开学典礼。 “怎么办，老乌，这个美女好像在看咱们这边，不会是在看……”俞赞有一些疑惑，又有一些不解，但又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幻想。 “估计是在找我，哎，躲了一辈子，还是让她找到了。”老乌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梳子理着发型道。 “你这梳子哪来的？”俞赞懵了。 “这不重要。”老乌说道，宋盏坐在两位活宝身边，感觉格格不入。 由于离得太远，江云杪还是没有找到宋盏的位置，只能放弃开始发言。 “首先，我想说，在座的各学院新生同学里，有很多人学习比我更好，能力也比我更强，他们更有资格站在这里，而我，作为代表发言，既荣幸又惶恐。” “作为一名京大的新生，我始终不敢相信，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考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完成了和青春许下的约定。” 说到约定的时候，江云杪加重了字眼，所有新生都想到了自己和亲人或朋友许下的豪言壮语，默默点头。 “在此，我先要祝贺自己，也要祝贺各位新同学，你们完成了十二载寒窗的艰难跋涉，踏上了这片神圣又庄严的学术殿堂，京大欢迎你。” 全场掌声。 “这个学妹声音真好听，清新中带着一点软糯，有一点像糯米投进了梅子酒里。” 宋盏听到身边巡逻的高年级志愿者在议论道。 江云杪接着说：“进入京大学习，是高中生活的终点，更是大学生活的起点，在这里我有一些心里话想与诸君分享。” “首先是要志存高远，自驱成长。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京城燕园，不再有亲人的日日敦促和师长的耳提面命，我们要学会早立目标，自我驱动，规划成长。” “大学会有更多的时间让我们去发现和投入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人生追求，拿我个人举例，我喜好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传统服饰，今天这一身也是我自己的拙作。” 说到这里江云杪向旁边站了站，让被发言台挡住的衣着细节被全场师生看到。 “其中这件马面裙上，绣有燕园名景未名湖与博雅塔，以及西门的朱漆宫门与石狮剪影。而上身这件白衫衣领，则用白线勾勒了燕园内的银杏、松、竹、槐、梧桐、白蜡等十几种草木叶片，为此我查阅了许校长的着作《燕园草木》，可惜是用来制作衣服，希望许校长不会介意。” 众人都看向坐在台下的许校长，许校长一脸慈爱地点头表示认可。 “在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希望能够融入京大元素，并借此机会宣传中国传统文化。” “在此也要感谢典礼主办方京大学生会和团委给我这个任性一次的机会，谢谢。” 全场又一次爆发了掌声，江云杪语气真诚，表达了对传统服饰的喜爱，同时彰显了新时代大学生的个性，没有人觉得她是博人眼球。 “才女啊，才女，我感觉这次咱们学校又赢了。” “说实话，刚上台我还以为又是个花瓶，结果嘛，我服了。” “跟你说，我一高中同学也是新传的，就住这女生对面寝室，据说她做这件衣服已经熬了一周了，通宵了好几次。” 众人七嘴八舌，但话题无外乎都是关于江云杪的。 “第二点，便是要修身养性。大学是学习知识的地方，但它所处的阶段更是一个人心灵成长和塑造的黄金时期，我想我们每个人都会在这个阶段遇到困惑，遇到烦恼，遇到理想和现实的冲撞，甚至遇到求而不得。” “但无论如何，克服困难，迎难而上，总是精彩人生的必由之路，希望大家都能够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再次爆发掌声。 “第三点，我想说的是感恩。感恩不止是感恩父母，感恩学校，感恩祖国，它更深层的意义，应该是感恩背后的反哺。” “因为我们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关心父母，孝顺父母；因为我们感谢学校的培育之恩，所以报效国家，回馈社会。” “人当常怀感恩之心，《卫风·木瓜》中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作为京大学子，我们更应感恩身受教育资源，乃举国之资源，身上肩负责任，乃兴国安邦之责任。我辈儿女，义不容辞。” “最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发光的人，希望我们自己某一天，也能够成为那道光。” 江云杪发言完毕，再次深鞠一躬，在雷动的掌声里缓缓下台。 “看这里。”台下的京大学生记者招呼了一声，江云杪顺着看过去，她竟然一下子看到了中文系看台上的宋盏，那种人群中一眼望见的惊喜让她眼前一亮。 少女如诗，笑靥如花。 学生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开学典礼结束后，这张照片在未名bbs上流传，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讨论，直奔热榜第一。 帖子的标题是——《白衫少女马面裙，惊鸿一眼与卿悦》。 第231章 寝室联谊 3122宿舍里四个人罕见地都聚在俞赞的电脑前，看着未名bbs上最新的热门帖子。 “你看这个，不知道是谁把之前清华的开学典礼照片找到了，搞了一个京华双姝的pk贴，直接空降热搜第一，真他娘是个人才。”俞赞说道。 帖子的内容是：开学典礼结束了，新生代表江云杪已经无需多说，但大家是否还记得十几天前那个让人惊艳的隔壁新生代表叶一真呢？ 这里放上两人的美图，大家选一下，谁是你的最爱？ 江云杪的样子，宋盏已经在现场见到了，而叶一真在清华开学典礼的图片，他倒是第一次见。 这张照片里，叶一真上身穿着灰蓝色的衬衫，下身深灰色直筒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小皮靴，黑长直的头发一半落在左胸前，一半披在脑后。 她双手扶着发言台说话，尽管打扮充满了理工女的干练和简约，但简单的衣着更显得五官精致而明艳，属于衣服越普通，人越抢眼。 于是照片里左边叶一真，右边江云杪，一个经典理工女穿搭，一个古典文艺女装扮，但都让人赏心悦目，难以抉择。 帖子下有100多页评论，不光是男生，女生也都参与其中一起讨论。 投票里，有30%的票投给了叶一真，70%投给了江云杪，但是置顶的一条评论里说： “我哥们是隔壁的，他说水木清华bbs也有这条帖子，一样是三七开，不过得票多的是叶一真。” 下面的评论同样五花八门。 “这不是废话么？肯定是支持自己学校的校花了。” “话虽如此，但确实难分伯仲，我都想要。” “上面的过分了，给我一个就行，我不挑。” “单推叶一真！” “上面是叛徒。单推江云杪！” “你们还真来劲了，谁搭理你们呀？” 大家讨论得非常欢乐，但得出的结论却是一致的，江和叶已经是公认的两所学校的唯一校花代言人了，后续再有诸如校花评选的活动，也只能去争各自学校的第二名。 老乌笑了笑，看向宋盏问道：“这帮人真有意思，盏哥，是你的话，你怎么选？” 宋盏犹豫了一下后，老乌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后背：“别做梦了，你还真选上了。” “啥时候比我帅了再说吧。” 宋盏挺喜欢老乌的幽默，说道：“我继续努力。” 老乌躺上床后，看向对面的乔辉，说道：“老乔呢？” 乔辉摇了摇头道：“这俩人都不是咱们能想的，我觉得还是要实际一点。” 老乌说道：“你看看，还是老乔最清醒。” 乔辉接着道：“你们说，杨嘉儿有男朋友么？” 老乌拍了拍脑袋：“我刚才那句话收回，老乔，真哥们才说真话，杨嘉儿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乔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赶紧解释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过这时大家也没心思听他解释了，因为俞赞瞬间嚎叫了一声。 “哇——” 接着俞赞从座位上直接跳了起来，和身后的宋盏来了一个结实的熊抱，然后猛摇着床上老乌的胳膊，说道：“兄弟们，我约到了寝室联谊。” “新传女生宿舍31楼4134。” “真的？”老乌快速地和俞赞击了一个掌，问道：“颜值鉴定过了？” 俞赞抿着嘴猛点头道：“小舒淇。” 老乌眼睛一瞪，问道：“当真？” 俞赞给老乌看了一眼手机里的qq空间，说道：“暂时只有寝室两个人的合影，质量已经超标了。另外两个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老乌笑道：“已经值得一去了。何时何地见面？” 俞赞说道：“明天22号，下午2点，在冰糖小屋见面，然后一起去林萃桥奥森北园，新新卡丁车，咱们先玩后吃饭，怎么样？” 老乌立刻坐了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俞赞愣道：“啊？哥你别听错了，时间是明天。” 老乌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校内理发店晚上7点就不接客了，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俞赞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已经6点半了，来不及了，咱们去外面理，哪怕花点钱呢。” 两人一拍即合，出门前还问了宋盏一句：“盏哥，去不去？” 宋盏说道：“我开学前理过了，你们去吧。” “行，理发可以不去，明天寝室联谊，你和老乔谁也不能缺席。”老乌发话了。 宋盏还没说话，乔辉就颤颤巍巍举手道：“要不联谊还是算了吧，我就不去了。” 俞赞央求道：“辉哥，你是我哥，你就去吧，哪怕当个背景板也行，钱我出。” “盏哥也是，有喜欢的就问问我的意见，没有就当玩玩了。”俞赞说道，“大学没联谊过，多遗憾啊！” 宋盏和乔辉受不了俞赞的哀求，只能答应。 等两人走后，宋盏来到阳台，拨通了电话。 此时江云杪刚刚洗完澡，开学典礼可算是结束了，了却了一桩心事，晚上的新生音乐会，她无论如何不想去了，只想躺在宿舍好好地休息一下。 而宿舍里其他姐妹和她想法一样，对晚上的音乐会也不感兴趣，只有一个室友和其他宿舍女生去了，剩下两人都留在了寝室。 江云杪手机响了，手机落在书桌上，江云杪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说道：“好蓉蓉，看看是陌生号码就帮我挂了吧。” 被叫做蓉蓉的女生走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来电人叫宋盏，应该是陌生人，我帮你挂了哈。” “不行————————” 江云杪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差点直接从上铺翻下来，手臂下垂着去抓手机，说道：“好蓉蓉，快给我，快。” 屋内的另一个女生立刻站了起来，两步就来到蓉蓉身后，嬉笑着看向江云杪说道：“哦，这个叫宋盏的人，是谁呢？” 蓉蓉假装不懂道：“可能是一个重要的人吧。” 江云杪被这两个可爱的室友逗笑了，摇晃着手道：“好蓉蓉，好萱萱，快给我吧。” 蓉蓉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开免提，姐妹们可是你的军师啊！” 江云杪还没点头，蓉蓉已经按下了免提键。 “我还没答……应。”江云杪小声道。 “喂，你接电话了？”宋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啊，嗯，是啊，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打过来？”江云杪在上铺低头凑近手机说道。 此时手机还在蓉蓉手里举着，江云杪只求宋盏别说什么让人脸热的话来。 第232章 恋爱军师 “没什么，今天在开学典礼上看到你了。”宋盏站在阳台上，看着食堂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说道：“想不到你都成为新生代表了。” 江云杪刚要说话，蓉蓉和萱萱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张白纸板，上面写着：“问他我美么？” 江云杪眼睛一瞪，拼命摇头，蓉蓉大拇指在挂断键上打转，疯狂地威胁着江云杪。 “你怎么不说话了？”宋盏疑惑道。 “额……我美……么？”江云杪终于还是被迫说了出来，心中默念，都是被逼的。 其实江云杪之前和宋盏聊天，类似的话倒也是说过，但一来没有这么直接，二来都是私密的对话，并无旁人在场。 宋盏倒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江云杪是在认真问他，他回忆了一下少女白衫红裙，柔声道：“美呀，美极了。” 蓉蓉和萱萱互相捂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但她们表情夸张酸涩，沉默震耳欲聋。 江云杪被两个人看热闹的眼神搞得羞愤不已，抱住床上的被子，直接把头埋进去。 待江云杪偷偷探出头来，蓉蓉和萱萱的纸板上换成了更过分的话：“问他，哪里美了？” 江云杪死活说不出口，心如死灰道：“你挂电话吧。” 宋盏听到疑惑了一下，问道：“你那边有事么？那你先忙……” “倒也没什么急事。”江云杪还是不忍心挂断，赶紧补救道。 这次蓉蓉和萱萱收敛了不少，只是在纸板上写着：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江云杪觉得这个可以，也是她想问的，于是说道：“咱们开学后都还没见面呢，什么时候一起庆祝一下？” 宋盏笑道：“没课的时候都行啊。” 江云杪当然是想要尽快和宋盏见面，连忙问道：“那明天，明天呢？” 宋盏说道：“明天也可以，不过……” 江云杪追问道：“不过什么？” 宋盏坦诚道：“也没什么，我室友约了校内别的寝室联谊，31楼的。不过无所谓了，我不去也行。” “哼哼。”江云杪佯装生气道：“你还要去联谊么？为了多认识几个小美女？” 宋盏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当做室友的背景板而已。” 江云杪刚要说“那就别去了”，没想到萱萱示意江云杪等一下，表情狐疑，火速改了纸板：“问他联谊的是31楼哪个寝室，帮他打听一下风评？” 江云杪感觉有点多此一举，但萱萱坚持下还是说道：“你们联谊的是31楼哪个寝室啊？” 宋盏有点记不得了，刚才俞赞说了一句：“好像是4134还是多少？” 江云杪懵了，连蓉蓉也疑惑地看向萱萱，萱萱则捂着嘴不说话了，然后就听到电话里宋盏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电话被拿远，江云杪、蓉蓉对萱萱进行了10秒的快速严刑拷打，接着江云杪拿到电话，获得完全控制权。 “没事，刚才室友找我，说我们寝室也要去联谊。嗯，那祝你们联谊愉快，改天再约。”江云杪说道。 “哦，好，那也祝你们联谊愉快。”宋盏说道。 大学刚开学，联谊的寝室太多了，宋盏完全没当回事。 挂断电话后，江云杪和蓉蓉将萱萱逼入了墙角，萱萱瑟瑟发抖道：“我也没想到啊，就在论坛随便回了个帖子，怎么就这么巧呢？” 谁知道下一刻，江云杪脸色瞬间转晴，她直接将萱萱抱了起来转了一圈，说道：“你简直是我的福星，萱萱我爱你。” 蓉蓉站在旁边抱着双臂，笑道：“只能说都是缘分，行了，看来明天会很有意思。” 江云杪问道：“啊，你的意思是，你们明天真的要去？” 萱萱说道：“干嘛不去，联谊是我约的好么？” 蓉蓉也说道：“对呀，宋盏是吧，我还想见见真人呢？看看让杪杪这样值不值得。” 江云杪说道：“好吧，去可以，但是可不能坏事。” 萱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和军师说话呢？” “你以为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军师的安排么？” 蓉蓉拆台道：“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梁山伯与祝英台么？” 江云杪在旁边呵呵直乐，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4134，开门查寝。” “来了来了。” “先别开！” 江云杪看向刚才躲进去的散乱被子和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女生头发，三人赶紧收拾起来。 46楼3122这边，俞赞和老乌晚上8点才回来，俞赞把自己的头发又烫了一遍，染了一撮刘海，老乌则主要是做了刮脸和剃毛。 说起来，老乌是宋盏见过毛发最重的人，除了茂密的胸毛外，那一圈络腮胡子都可以躲盖伦了。 第二天上午上完课，中午宿舍四人睡了个午觉，大概1点半，整理一番后，前往冰糖小屋。 俞赞和老乌还喷了香水，宋盏和乔辉没有他们那么野心勃勃，只是干净整洁，不给兄弟跌份就够了。 到了冰糖小屋后，宋盏留意了一下，吧台里不是邓琳琅，想来学生会长也不可能一直有时间打工。 不出意外，4134寝室还没到，宋盏四人只能先找空位坐下。 大概2点10分，4134寝室4人一起赶到。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皮肤偏黑，娇小可爱的女生，大概一米五左右，穿着也比较卡通，看上去内心充满童话。 虽然大家都盯着冰糖小屋门口，但当这个女生刚进来的时候，谁也没往联谊方向想。 直到下一个进来的女生，俞赞和老乌瞬间对号入座：“小舒淇！” 这个女生大概1米6出头，穿着一身红色白斑点连衣裙，留着大波浪长发，丹凤眼细长，嘴唇偏厚，笑起来和舒淇有几分相似，她右脸有一颗美人痣，看上去非常勾人，颜值接近班花水平。 因为前面的娇小可爱女生拉着“小舒淇”，因此大家瞬间明白，联谊寝室到了。 跟着“小舒淇”后面的，是一个扎着单麻花辫、头顶戴着湖蓝色宽运动发带的女生，女生样貌和“小舒淇”不相上下，衣着也偏向运动紧身风格，下身是七分裤，上升是防晒外套，身材高挑有173，感觉确实是为了玩卡丁车做的准备。 “我喜欢这个。”老乌说道。 当三个人进来后，第四个人迟迟没有跟上，正当宋盏四人以为对方只来了三人时，一只葱白玉手拨开了冰糖小屋五光十色的串珠门帘。 空气安静了。 第233章 见面 宋盏看到江云杪换了一身清凉装扮走了进来。 她上身是紫白色横条纹短袖外搭蓝色牛仔马甲，下身是棕色皮裙，斜跨白色金饰腰包，手里拿着太阳伞，脚上穿着短款白袜和淡粉色德训鞋。 今天可能是害怕晒花，她没有像开学典礼那天化了中式妆容和眼影，而是更偏向素颜淡妆，但她已经彻底恢复了透亮无瑕的肌肤，短裙下长腿也白得发亮。 江云杪身高在168左右，虽然不如卫泠然腿长，但身材比例好，头小腰细，显得腿长有172以上的效果。 “这不是开学典礼那个……”俞赞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没看错，确实是。”老乌直接就坐起来了，身上的肌肉也蹦起来了，整个人也开始装起来了。 等4134寝室四位女生走进冰糖小屋后，还是江云杪第一时间发现的宋盏，然后拉了拉前面运动系女生的衣服，接着江云杪四人便走向宋盏四人所在的位置。 俞赞率先站起身，问道：“四位学妹，是来找人的么？” 江云杪偷偷看向宋盏，宋盏还在错愕和惊讶中，想着真有这么巧？ 倒是“小舒淇”说道：“你是‘泉州郭富城’？” 俞赞笑道：“是我，不像么？” “小舒淇”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得露出了牙龈，这一点也和舒淇很像：“还行吧，身高挺像。” 此话一出，不光是女生们，宋盏三人也跟着笑了。 老乌站起来道：“别站着说话了，学妹们请坐，先歇会，外面很晒吧。” 宋盏看着他们聊天，去吧台找服务员点冷饮，而坐在江云杪旁边的一身运动系女生，则用屁股撞了江云杪一下，示意赶紧跟上。 “杪杪，我一杯热奶就行。” “杪杪，我冰柠檬水。” “我拿铁不加糖，谢谢。” 江云杪带着姐妹的任务，跟上宋盏。 “没想到这么巧。”宋盏一边和服务员点单，一边插空说道。 “是啊，昨天萱萱说要联谊，我还想着没什么意思，只是来看看，没想到和你们碰上了。”江云杪捋了捋头发笑道。 其实如果不是知道和宋盏寝室，江云杪根本不会来的。 点完单后，两人坐回去，发现他们已经换了新的卡座，正对着两边各能坐4人，男生从里到外是乔辉，俞赞，老乌，宋盏，女生从里到外是娇小女生，小舒淇，运动女生和江云杪。 “你们点单好慢，聊什么这么开心？男生都已经做完自我介绍了。”小舒淇看向宋盏和江云杪二人，打趣道。 “好了，人齐了，到女生了，从这位学妹开始吧。”俞赞看向娇小女生道。 娇小女生之前一直没说话，谁想到一开口就是一股海蛎子味： “大家好，我叫卓盈心，是大连人，能看出来吧，我比较喜欢动漫，嘿嘿。” 卓盈心属于那种比较甜和乖的女生，但又带了一点大连姑娘的豪爽。 坐在她旁边的‘小舒淇’跟着介绍道：“我是冯萱，叫我萱萱就好，我是广西防城港人。” 然后是戴着运动发带的女生：“我叫万梓蓉，也可以叫我蓉蓉，重庆巫山的。” ‘小舒淇’冯萱插话道：“你们可别真叫她蓉蓉，不熟的人叫她蓉蓉，她会非常生气。” “哪有。”万梓蓉辩解道。 接着是江云杪，她还没开口，俞赞便小心地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那天的新生代表啊？” 江云杪一愣，随即点头道：“如果是开学典礼那天，那确实是我。” “我叫江云杪，广州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江云杪说完后，俞赞和老乌正要开始聊别的，哪知道被卓盈心插话道：“等会儿，是不是还有人没有做自我介绍？” 女生们都看向宋盏，老乌拍了拍宋盏胳膊：“那快说吧，俞赞等着撩妹呢？” 老乌声音不低，对面女生都听到了，咯咯直笑。 宋盏也和大家一样，简单介绍道：“我叫宋盏，来自冰城。” 谁曾想，宋盏说完后，卓盈心直接问道：“出生年月？” 宋盏心中疑惑这个也要说吗，但还是说道：“91年5月20。” 宋盏说完，对面女生除了江云杪外，都进入了速算状态。 卓盈心：“金牛座。” 万梓蓉：“慢热一点。” 冯萱：“和摩羯很配哦！” 江云杪喝了一口柠檬水，微微点头。 宋盏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冯萱接着问：“身高体重。” 宋盏看向江云杪，仿佛在说你们室友什么情况？ 冯萱拍了拍桌子：“喂，宋盏，你这样很没有礼貌，我在问你话，你干嘛看杪杪。” “莫非，你看上她了？” 说完除了江云杪外，三个女生都呵呵笑了，而男生们则笑不出来，纷纷感觉到来势汹汹。 俞赞偷偷地问老乌：“什么情况？” 老乌也没看懂：“先静观其变吧，一会儿不对就得救宋盏了。” 宋盏无奈道：“185，74kg。” 万梓蓉补了一句：“体脂率呢？” 老乌这次拍了拍桌子，说话了：“美女，差不多得了，别为难我兄弟，冲我来。” “还有我。”俞赞自告奋勇道。 “那我也……”乔辉弱弱地说道。 女生们被三个男生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就听到老乌说：“90年12月7号，射手座，身高194，体重85kg，体脂率10%，别的尺寸也有，还想知道啥一并报给你？” 万梓蓉脸一红，白了一眼老乌，撇头道：“谁问你了？” 老乌嘿嘿一笑，俞赞在旁边看着老乌调戏成功，心里有底后也提了提气，说道： “91年2月16，水瓶座，身高175，体重65kg，体脂率……” 俞赞还没说完，就被冯萱打断了：“你等会儿，别想混过去，你哪有175？” “我有……四舍五入差不多。”俞赞声音逐渐变小。 “那你和蓉蓉站起来比比，蓉蓉173。”冯萱笑道。 场面又一度陷入尴尬。 卓盈心推了推乔辉的杯子，问道：“你怎么不跟着报？” 乔辉又不知道在想啥，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啊？让我站起来比么？” “噗——” 女生们被乔辉的糊涂状态逗笑了，气氛又缓和了下去。 江云杪趁机说道：“好了好了，大家认识了就好。不是说要去玩卡丁车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冯萱说道：“休息的差不多了，现在就走吧。” 俞赞道：“go！” 第234章 卡丁车 玩卡丁车的地点选在了林萃桥奥森北园，新新卡丁车。 新新卡丁车在京城有多家分店，位于奥森北园的这家，是跟着奥运场馆同期建造的，赛道不如通州的大，但胜在场地和车辆新，距离海淀大学城也近，开业后有很多学生来玩。 宋盏和江云杪八人里，没有人开车，男女生分成2组打车前往。 卡丁车赛道是完全露天的，但有一个室内的收银大厅和休息室。八人到达后，了解到普通卡丁车的价格是20\/圈或50元\/节，1节大概是5分钟。 新新卡丁车的赛道是b级，有10米宽，长度是1000米，一般来说跑一圈需要100s左右。 乔辉看了一眼价格，算了下，跑一圈够吃一天半的食堂了。 俞赞看着众人，大方道：“大家可劲玩儿，今天我请客。” 现在玩卡丁车的人不少，八人要一起玩需要再等等，于是大家先选车。 因为是娱乐型普通卡丁车，所以有单人和双人款，其中双人款有两个方向盘，都可以操纵车子方向，但左边的位置底部有刹车和油门。 虽然双人车更大一些，但是单个的座椅不如单人车宽敞，像是老乌这样的大体格进双人车会非常勉强。 “怎么样，大家想好了么？”俞赞问道，他在偷偷看向“小舒淇”冯萱，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和老乌达成了共识，明确了各自目标。 “怎么，你要和邀请我一辆车么？”冯萱问道。 “可以的话，我当然很荣幸了。”俞赞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 冯萱先是看向万梓蓉，万梓蓉是半个运动达人，之前玩过不少次的卡丁车，在重庆还有俱乐部的会员卡，她已经选好了一辆红色的单人卡丁车。 “别看我，这个大块头上来就给我下战书，脑壳进水了挑战我。” “看我给他上一课。” 旁边的老乌一脸不屑道：“谁给谁上一课还不知道呢？”说着又看向俞赞，给了他一个眼色。 俞赞这才想起来，刚才出租车上，老乌说了，他觉得万梓蓉是个小辣椒，想追必须要征服她赢过她，所以态度必须得冲一点，温柔了反而引不起对方兴趣。 俞赞默默地给老乌点了个赞，说到做到啊！ “萱萱，我能和你一辆车么？我不敢开。”卓盈心拉着冯萱的胳膊撒娇道。 冯萱点头道：“可以，那咱俩一辆。” 俞赞赶紧拦住：“不是，等一下，盈心你不敢开，你可以和乔辉一辆车啊！” 乔辉跟在后面说道：“赞哥，我不会开。” 乔辉确实不会，他对车一窍不通。 俞赞左右看了看，又将目光扫向宋盏和江云杪，他们还没选呢？ “盏哥，要不是和盈心一辆车？”俞赞死活也要给冯萱拉到自己车上。 宋盏还没说话，江云杪第一个不干了。 “不行，我也不会开。”江云杪急道。 冯萱和卓盈心暗自偷笑，她们都知道这次来的目的，开开玩笑可以，万不敢和江云杪抢宋盏。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宋盏和江云杪双人车，冯萱和卓盈心双人车，俞赞和乔辉双人车，老乌和万梓蓉单人车。 “咱们光跑没意思，得压一点彩头。”老乌向万梓蓉丢了一个头盔后说道。 “你想压什么？”万梓蓉稳稳接过头盔，一向不服输道。 “输了亲我一口。”老乌笑道。 “滚。”万梓蓉转身就上车，老乌按住方向盘，说道：“这样，你输了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这总可以吧？” 万梓蓉想了想，反问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老乌说道：“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 万梓蓉冷笑一声，已经开始轻踩油门了，老乌感觉车在动，连忙退后道：“你疯了。” “我输了晚上喝酒，我请客。”老乌喊道。 “追上我再说吧。”万梓蓉撂下话后，率先开车出发。 “我最爱吃辣了。”老乌来了斗志，立刻上车追赶。 紧接着，宋盏和江云杪也跟着出发了，冯萱和卓盈心正要出发的时候，看到旁边的俞赞正在给乔辉讲卡丁车的操作方法和规范，这份工作本来是工作人员做的，奈何现在客人太多，工作人员顾不上了。 “辉哥，你得好好学啊，你早点学会，我好早点把妹。”俞赞语重心长地说。 冯萱和卓盈心在车上看两人教得认真，学得投入，忍不住偷笑，冯萱打着招呼：“不耽误你们学习，再见啦。” 最后只剩下俞赞和乔辉，两人也跟在后面出发，不过这一圈算教学局，速度不算太快。 跑在第二梯队的宋盏和江云杪，边玩边聊天，其实江云杪会开车，她假期也学了，就在宋盏走后，叔叔江培年安排部队的人教的她。 不过江云杪只当这次联谊是约会，主打一个车不会开，路不会认，兜不能提，水不能拧，最好饭也能喂。 “你好像早就知道联谊寝室是我们。”宋盏说道。 “也没有很早，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江云杪笑道。 “那可以提前和我说，你不会开卡丁车，我们就换一个。”宋盏的意思是找一个让江云杪有点参与感的活动。 “不啊，这样才有神秘感，不是么？”江云杪记得刚才宋盏见到她时的表情，眼里的惊艳和惊喜根本藏不住。 “而且。”江云杪双手紧张地搓着，正色道：“不会开可以学嘛，这个应该不难。” “我想着，还没有和你一起开过卡丁车，怎么都要尝试一下，不是么？”江云杪侧头看着宋盏，宋盏也看了她一眼，被江云杪灼灼的眼神所摄，差点开车失控。 江云杪哈哈大笑，立刻抓住方向盘，将车在赛道摆正。 宋盏一愣：“你还说你不会开车？” 接下来的2圈，宋盏只管踩油门和刹车，江云杪控制方向，速度已经赶上了第一梯队的万梓蓉和老乌。 “加速加速。”江云杪催促道，“再快一点，我还能行，你行么？” 宋盏没想到江云杪开起车来这么猛，感觉被架住了，不能说不行啊！ “行～来了。” 宋盏猛踩油门，和江云杪一起超越了老乌和万梓蓉。 万梓蓉看了一眼玩得尽兴的江云杪，露出姨母笑，谁想到就这么疏忽一下，反而被老乌超过去了。 “妹妹，跟我开车，可不兴看别的男人啊！”老乌哈哈大笑而去。 万梓蓉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235章 助人为乐 “你输了，说好的联系方式。”老乌摘下头盔，得意道。 “呸，明明是你耍赖，趁人之危。”万梓蓉将头盔扔给老乌，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水，“刚才少说跑了有8圈，你就比我快了1圈。” “1圈也是快，又没说比的是哪圈？”老乌笑道，“这样，我退一步，这8圈都算，我也输了，我晚上请客，怎么样？” 万梓蓉端着双臂，甩了一下辫子，冷冷道：“考虑一下吧。” 宋盏和江云杪玩得非常尽兴，两人中途又互换了位置，由江云杪带着宋盏在赛道奔驰，宋盏看着开车手法娴熟的江云杪，不知怎么下意识和去迪士尼乐园开车的叶一真做了比较。 俞赞终于在第三圈的时候彻底教会了乔辉，而卓盈心似乎有点晕车，可能也是因为天气太热，戴头盔闷得，早早下场休息。 最后乔辉独自开了一圈单人车，而俞赞也终于载上了冯萱。 “想不到你还挺有耐心的。”冯萱说道，虽然俞赞刚才没有和她一辆，但他教乔辉开车的样子倒是让她很有好感。 “我一向脾气很好。”俞赞嘿嘿笑道。 “拐弯啊笨蛋。”冯萱提醒了一句，看向车外，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八人最终玩到了5点10分才启程返回，一共花了一千四百多块，俞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一点也让冯萱微微点头。 回去的路上，八人依旧是两辆车，晚上老乌请客，四位女生也没刻意宰他，商量后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重庆火锅店。 “这一看就是蓉蓉选的。”老乌说道。 “大家都想吃而已，据说特别好。”万梓蓉被这么说倒是有点放不开了，“你不能吃辣就换一家？” “我不能吃辣？”老乌以为对方在挑衅，“一会儿和老板说，我要重辣，最重的辣。” 到了叫“三峡火锅”的店门前，才发现已经有学生开始排队了，上前一问，大桌需要等15分钟左右，八人一想来都来了，决定就吃这家。 “你们先等着，我去给大家买点水。”宋盏说道，“有位置可以先点上。” 江云杪赶紧说道：“你拿不过来，我跟你去。” 火锅店在一个小上坡，下面拐角处有一家便利店，宋盏和江云杪离开后，老乌问道：“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冯萱和卓盈心呵呵笑道：“你才看出来么？” 老乌叹气道：“我是不敢相信，江女神能看上他？” 万梓蓉反问道：“酸了？还是对你的兄弟没信心？” 老乌大方道：“酸是不可能酸的，江女神太温和了，我喜欢火爆的。” 俞赞说道：“我觉得两个人肯定之前就认识，甚至是早就好上了。” 接着俞赞和老乌对视了一眼，想起来宋盏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但是又支支吾吾的，想来应该就是江云杪。 这小子说得不痛快，一定是因为关系不深或者不自信，说出来怕大家不信，一定是这样的。 俞赞和老乌给了彼此一个默契的眼神。 冯萱疑惑道：“你俩怎么眉目传情起来了？鬼鬼祟祟的，你俩不会是……” “别瞎说。” “老子直得很。” 这边大家正聊得欢快，宋盏和江云杪也买好了水，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正推着一辆装满纸壳的平板车走上来，从便利店到火锅店的路上，是一个上坡，她走得很吃力。 宋盏和江云杪看到了，互相对视一眼。 “我想上去……” “我穿着裙子不方便，要不你……” 两人此刻竟是心有灵犀，都想着帮一把。 宋盏把手里的兜子交给江云杪，自己跑过去帮忙推车。 “不用，小伙子我能行，你穿白衣服呢？别弄脏了。”老奶奶有些过意不去，“我慢悠的，自己也能上。” 宋盏今天穿的简单，上身只穿了一件pku的文化衫，主要是衬托俞赞和老乌。 “没事，衣服脏了就洗呗，这段上坡不好上，我就搭把手。”宋盏说着咬牙使劲，老奶奶连连道谢。 江云杪在板车的另一边也想帮忙拉，但她穿着裙子劈不开腿，使不上劲。 大概走了有10米左右，平板车从拐角露了出来，正说笑着坐在火锅店前椅子上的老乌等人终于看到了。 “那是不是宋盏？”卓盈心先开口说道。 老乌仔细一看，立刻站了起来说道：“这种出力的活偷着干不行，得叫我啊！” 说着快速冲了过去，俞赞和乔辉也跟着跑过去帮忙，冯萱和万梓蓉也走上前，留着卓盈心在原地等号。 “你们咋来了？”宋盏正低头推车，顿时感觉到压力变小，从车轱辘空隙看过去，车对侧多了几双脚。 “我们也来补一补今天的运动量。”老乌笑道，他力气最大，一使劲整个车在上坡也跟要跑起来似的，“还挺沉。” 俞赞和乔辉力气小，但也不惜力，推车憋得直脸红。 两名女生，冯萱穿着裙子帮不上忙，万梓蓉要上，老乌劝道：“别了，车就这么大已经站满了，车上纸壳还是铁丝扎的，离远点，新衣裳别被刮了。” “哦。”万梓蓉竟然听话得没上前。 最后宋盏四人帮忙将车推上了坡道，将老奶奶送走后和女生们汇合，江云杪从兜子里掏出水递给宋盏，说道：“辛苦了，大英雄。” 宋盏听到这个词非常耳熟，他想起来江云杪不止一次这么叫过他，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宋盏把一瓶水递给身边的乔辉，而俞赞和老乌分别接下了冯萱和万梓蓉递来的水。 “谢谢。”俞赞喝得很快乐。 “想不到你还挺有劲的。”冯萱笑道。 “我没劲，拧不开啊，咋办？”老乌接过水后又还给万梓蓉，他这明显是耍赖。 “爱喝喝，不喝拉倒。”万梓蓉丝毫不上当。 “哈哈哈。”老乌也不生气，自己拧开后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却能够开心一整天，号已经等到，卓盈心提前进去，发鱿鱼，贡菜，耗鱼儿，鳝段，鸭血鸭肠，水牛毛肚等，八人点了一大桌菜，又叫了一件啤酒。 本来以为又是老乌喝，宋盏陪着，没想到江云杪和万梓蓉也倒了几杯。 但两个女生酒量都不太行，喝下去一瓶后都有点上头了。 万梓蓉喝红了脸，拍了一下老乌的肩膀道：“你给我起来！” 第236章 她的号码 不光老乌一脸懵逼，在场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几，几个意思？”老乌害怕万梓蓉耍酒疯，“那个联系方式啥的，不给就算了。” “不行。”万梓蓉和老乌差了一个头高，硬按着老乌肩膀道：“说给就给，但是你拽拽的，我看不惯。” 老乌笑道：“那你想怎样？” 万梓蓉想了想问道：“《奋斗》看过没有？陆涛和夏琳第一次见面记得么？” 《奋斗》是去年播出的大热都市剧，讲的是80后青年男女的奋斗过程。 宋盏被一下子勾起了回忆，当时班级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奋斗》里夏琳和米莱选谁。 老乌一直在踢球，不踢球也会出门玩，几乎不看电视，说道：“不知道，你就说怎么着吧？” 万梓蓉笑道：“也简单，我随便报100个，不，有点多，50个，就50个电话号，里面有我的真实电话，你如果能找出来，那不就告诉你了么？” 老乌傻了：“还能这么玩？我一个破踢球的，你让我记数字？” 其他人都乐了，万梓蓉说道：“不敢玩？那就算了，咱们接着吃。” 老乌咬咬牙：“玩，反正也不亏，兄弟们帮我记啊！” 万梓蓉确实也没有不允许其他人帮忙。 宋盏看得出来，万梓蓉其实是不太介意老乌找人帮忙的，她只是想要治一治老乌。 “老乌，不是50个号码么？我们七个人，顺时针每个人帮你记7个，你自己多记一个，这不就够50个了么？”宋盏说道。 “7个？能记得住么？”老乌问道。 “哈哈，你小看我们可以，但别小看女同学们，大家都是各省文科的顶尖高手，背东西的水平，你说呢？” 宋盏这么一说，江云杪反问道：“还能这样？你这是让我们背叛蓉蓉啊？我们可是一个寝室的好姐妹。” 冯萱附和道：“就是，好姐妹一条心。” 卓盈心道：“嗯嗯，我们是不会出卖她的。” 万梓蓉自信道：“看见没，不是我不让她们帮你，是你争取不到。” 俞赞看向冯萱，反问道：“那怎么才能让你们背叛呢？” 冯萱想了想，说道：“除非再来一盘虾滑。” 万梓蓉一愣。 江云杪接着道：“嫩肉片也没吃够。” 万梓蓉又是一愣：“杪杪你怎么也……” 卓盈心举手道：“抱歉蓉蓉，你真的太想吃黄喉了，刚才就没抢到……” “但我心是站在你这边的。” 老乌哈哈笑道：“上，上，都上，管够。” 万梓蓉气道：“哼，就算她们帮你，你们也未必能猜中。” 老乌说道：“放马过来吧。” 万梓蓉清了清嗓子，刚要开说，老乌喊停：“等一下，我先去个厕所。” 老乌有点紧张，要用脑子的时候需要冷静一下。 宋盏三人小声嘀咕了几句，等老乌回来后，万梓蓉说道：“你记好了，139****6400， 138****1809，139****0470，137****7233，136****9216，139****3343……” 剩余七人一听游戏开始，纷纷竖起耳朵，投入到了这场游戏中，等万梓蓉一口气说完50个号码，看向老乌：“怎么样？记住了么？” 老乌说道：“记一个是一个，来吧。” 接着从他自己开始一个一个拨打电话，其实万梓蓉说的号码大部分都是空号或者无法接通，所以打起来反而很快。 当包括老乌在内的六人都报完自己记的号码，还是没有找到万梓蓉的号码时，老乌心凉了一大截。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万梓蓉号码在乔辉记的那一组，要么就是有人记错了数字。 而且记错的可能性很大。 当老乌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乔辉身上，看向他的时候，乔辉罕见的没有慌张，而是不紧不慢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午介绍的时候，蓉……万梓蓉说她是来自重庆。” 万梓蓉不知道乔辉想说什么，老乌问道：“是又怎么样？你倒是记住没有？” 乔辉说道：“既然她来自重庆，又怎么可能有像刚才来自三亚，北海，揭阳等地方的号码呢？” 众人一听明白过来，号码归属地本身就可以帮助他们过滤一遍了。 乔辉接着说：“所以，其实我们只要明确重庆号码的归属区段，至少能够排除一大半。” 老乌高兴道：“还真是，不过我们事先也不知道重庆号码都有哪些归属区段，说这些不是马后炮么？” 乔辉说道：“手机号码前3位是运营商，后四位是用户号码，中间四位是归属地，我老家是自贡的，和重庆接壤，身边有不少人有重庆号码，我倒是知道几个。” “所以……”万梓蓉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没按照分组记，而是记了所有中间四位我能确定是重庆的号码，不多，也就六七个吧。”乔辉说到这，看了女生们一眼。 “这些号码都是女生们帮忙记的部分。而且我发现，有人说错了电话号码。” 乔辉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三位女生帮忙记电话号，于是万梓蓉在女生记的部分，报了自己的号码，但是不知是女生们一条心，还是疏忽，导致复原的时候说错了号码。 “****。”乔辉淡淡地喝了一口水，“老乌，先试试这个错的呢？” 老乌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美丽的泡沫 虽然一刹花火——” 一段蒋蕴祺演唱的《泡沫》副歌传来，万梓蓉从兜里取出手机，向众人摇了摇。 “哦～！” 老乌怪叫一声，向身边的寝室兄弟一一击掌，然后抱住乔辉直接将他举了起来 对面三位女生也是不吝啬地鼓起掌来： “这游戏太精彩了。” “乔辉厉害呀，这才是京大应该有的水平。” “蓉蓉，我就说让你早点办本地卡，你不听……” 乔辉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指着宋盏道：“运气运气，恰好撞上了。而且都是盏哥出的主意，他说万梓蓉是重庆的，号码区段肯定变不了。” 江云杪看向宋盏，宋盏解释道：“虽然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主要盯着女生那边记号码，可是俞赞的主意。” 俞赞嘿嘿笑道：“无奸不商，我顶多耍点小聪明，这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江云杪也是喝多了，脸颊红红的，情不自禁对宋盏用粤语说道：“你好犀利啊！” 宋盏笑道：“吃菜吃菜。” 江云杪此话一出，其他六人纷纷咳嗽，表示这饭吃不下去了。 这顿饭结束到了晚上8点，足足吃了2个多小时，由于饭店离学校不到1公里，众人决定散步走回去。 路上同样分了几组，老乌和万梓蓉走在前面，俞赞、冯萱、乔辉、卓盈心走在后面， 宋盏则和江云杪落到了最后。 “今天好嗨森哦！”江云杪笑道。 宋盏发现江云杪喝大了就控制不住喜欢说粤语，可能是说普通话需要过脑子。 晚风吹起万泉河边的垂柳，也吹起江云杪柔顺的发丝，宋盏走在她的右边，被一缕缕青丝轻轻撩拨。 江云杪没注意到这点，她只感觉这一刻的静谧非常迷人，她和宋盏都到了京大，未来四年还有大把的时间。 她想陪着这个少年走过春夏秋冬，住进他的青春里。 “系嘞。”江云杪忽而想到了什么，“学校听日有百团大战，一齐去喽？” 第237章 复盘 晚上回到寝室，老乌带回来了万梓蓉的电话号码，宋盏带回来了江云杪的明日邀请，而俞赞，带回来了冯萱给他塞的红包。 “今天很愉快，消费就aa了，这是我们女生的那份，下次见啦。” 俞赞坐在寝室凳子上失神地看着桌子上的一沓钱，头也不抬地问道：“兄弟们，你们说我还有戏么？” 老乌正在万梓蓉的号码发着短信，随口说道：“别太在意，姑娘不是说了下次见嘛。” “但是她把钱退给我了。”俞赞有一点抓狂，“我感觉自己除了大方一点，没有什么优点，现在没想到，大方也不管用。” 老乌笑道：“那你更应该高兴了，随便一找就是个小富婆，她那身衣服肯定不便宜。” 俞赞左思右想，问道：“老乌，你能帮我向万梓蓉打听一下，冯萱对我的看法么？” 老乌冷笑道：“我帮你打听，谁帮我打听啊？我现在发短信打电话万梓蓉都不回呢？” “哎，这是块硬骨头，难啃。” “那，你让盏哥帮你问问。”说到这，老乌来了兴趣：“宋盏，你和江女神怎么认识的？藏得太深了。” 俞赞也不悲伤了：“对呀，你帮我打听一下，冯萱对我的印象呢？哥，你是我亲哥，你早餐我也包了。” 乔辉什么也没说，但是把椅子往中间凑了凑。 宋盏将推车弄脏的t恤脱掉放进盆里，露出小有肌肉的上身。 “就偶然认识的，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宋盏简单道。 “你怎么知道想的复杂？”老乌笑道。 “我们想的，应该远没有实际情况复杂。”俞赞也是嘿嘿一笑。 宋盏看着这对活宝在玩文字游戏，便知道他们指不定又想歪到哪去了。 “我俩真就是朋友关系，明天见面，我帮你打听一下冯萱的想法。”宋盏说道。 “哥~”俞赞感激道。 “还有我。”老乌说道，“也帮我问问，发短信不回，是不是换号了？” 宋盏点点头，看向乔辉：“你需要么？” 乔辉摇了摇头：“我就不掺和了。” 看来他是没有看上卓盈心。 过了一会儿，俞赞反应过来道：“等会儿，你刚才是不是说明天见面？你们还有局？” 宋盏说道：“明天百团大战你不知道么？” 俞赞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明天你要和江女神一起去么？不带兄弟？” 宋盏还没说话，老乌插嘴道：“阿赞，懂点事。” 俞赞笑道：“我就开个玩笑，咱们各玩各的，肯定不打扰你们。” 女生寝室那边，情况又截然不同。 “蓉蓉手机怎么一直在响，她去洗澡了么？我给她送过去。”江云杪正在柜子前挑明天出门的衣服，看了一眼万梓蓉的桌子，热心道。 “别去，她走之前就响了，蓉蓉说了，没啥急事，放着就行。”冯萱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头上戴着一个紫色发圈。 “哦，骚扰电话，那为啥不关机？”江云杪问道。 “不，是那个乌日扎那。”冯萱淡淡道，“蓉蓉说了，这是一个爱玩的主，没见着真心，必须得晾一晾。高手过招，谁主动谁就输了。” 江云杪微微点头，不过万梓蓉没直接关机拒绝，就是说还想观望一下。 “今天辛苦大家陪我折腾一天，改天我请姐妹们吃饭。”江云杪说道。 “不折腾啊，今天好吃又好玩，而且本来就是我攒的局，蓉蓉和心心都挺开心的，是不是心心？”冯萱问道。 正在练习粘假睫毛的卓盈心突然被cue，手一抖差点戳到自己，她抬头道：“噢，对对对，非常好吃。” 确实，今天她有点晕车，好在吃的满意，没有白去一趟。 “那你们感觉其他男生怎么样？”江云杪问道。 “还行吧，男生嘛，都挺简单的，一眼看到底。”冯萱老气横秋地说道，“乔辉挺聪明，不过太腼腆，而且有点矮。” “俞赞小男孩一个，爱表现，出手倒是挺大方，也算有耐心，不过没啥意思。” “乌日就更别提了，臭流氓一个，爱玩，耍耍朋友可以，跟他没什么未来。”冯萱总结道，“这么一算，今天对面寝室四个人，看着就宋盏还不错，姐妹你眼光挺好。” “不过也就不错吧，你那么优秀，他可配不上你。” 冯萱眼光毒辣，仅从宋盏目前的条件和表现看，还不足以配得上才貌双全的江云杪，至少家庭背景和财力上看不出。 虽然江云杪衣着不追求大牌，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但接触下来，冯萱深知，这种骨子里的典雅和高贵，是最难培养的，家里不是有钱就行，还需要有底蕴和文化氛围。 虽然江云杪介绍自己家里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但冯萱猜测她一定出身书香门第，世家大族。 江云杪一听冯萱的总结，这么说来，宋盏确实在里面过于出类拔萃了，不过冯萱毕竟对宋盏不了解，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家庭有点小帅的大学生。 江云杪也不想向寝室其他人仔细介绍宋盏，她可不希望宋盏被别的女生发现，只要她知道宋盏的好就行了。 “杪杪，明天你是有约会么？我看你衣服找了好久。”冯萱瞥了一眼问道。 “嗯，明天学校百团大战，约了宋盏一起去看看。”江云杪心虚道。 “好呀，我们姐妹仨前天就开始约你，你都不给痛快话，原来在这等着呢？”屋外传来万梓蓉的声音，她提着浴包回来了。 “你们明天可以一起去嘛，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们。”江云杪跑过去抱住万梓蓉，袭击她的咯吱窝。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万梓蓉难得不再高冷，而是笑道：“明天你孤军奋战，我可不放心，打扮什么的，姐妹帮你参谋一下。” 说到打扮，冯萱直接坐了起来：“杪杪，听我的走港风，你笑起来酒窝好看，最适合港风。” 万梓蓉摇头道：“不，我觉得应该走性感女团风，杪杪咱们需要一点反差，让宋盏捉摸不透。” 粘着假睫毛的卓盈心也停下来了，说道：“可爱一点不好么？杪杪，听我的，你可爱一点，撒娇起来女生都受不了。” 江云杪夹在三人中间左右为难，她更没主意了。 明天该穿什么好呢？ 第238章 百团大战 9月23号，京城大学一学期一次的百团大战在今天开始，预计持续3天。 百团大战，顾名思义，就是一百家社团的拉新战斗，在这一天里，京大超过一百个社团的负责人和团队骨干，会聚集在三角地，摆出自己的社团摊位，拉海报，贴横幅，做活动，来吸引新老学生加入。 一般新的成员加入，只需要填报名表就可以，有一些社团会搞简单的入社测试，或者交10-20块的报名费，基本上想要加入都会欢迎。 目前京城大学的社团总数超过了250家，每年新成立的社团在20个左右，当然，也会有老社团因为运营不善而注销。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社团走过了20年以上的时间，仅1998年便有超过80家社团注册在案，而京大的第一家社团抗俄铁血社，更是成立于1904年。 虽然抗俄铁血社因为时代原因早已不在，毕竟当时是为抗击沙俄入侵成立，国际局势的变化使社团失去持续存在的意义，但其在当时带动整个京大学生运动的作用不可磨灭，社团也从那时起便成为学生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在京大社团的种类更加多样，五花八门，从科技创新类的天文社和创克空间，到文化艺术类的五四文学社和京大剧社，再到各种体育运动，公益项目，国际交流，地域融合等方向。 基本上能够想到的社团，都已经存在了，大家因为兴趣走到一起，宋盏前世就加入了大学的吉他社，至少学会了基础的吉他演奏能力，在他看来，社团还是很好玩的。 宋盏和江云杪约定在女生31楼楼下集合，上午8点半，宋盏便到了楼下，周围也有不少男生在等女生。 宋盏没有等多久，兴许是江云杪在楼上看到了他，很快便连跑带蹦地走出宿舍。 今天江云杪又换了一身打扮，她头上戴着宽沿草编遮阳帽，帽围点缀着一圈蕾丝丝巾折成的装饰花环，上身是牛油果绿v领白花针织短袖，下身是水洗蓝复古牛仔a字裙，腰间扎了一条小牛皮方块挂扣细黑腰带，脚上踩着裸色露趾凉鞋。 江云杪这一身打扮说简单却又在各处细节用心，集多人智慧，是寝室四人都挑不出毛病的一套，自然美丽至极，一出场就吸引了宿舍楼外所有等候男生的目光。 “怎么样？好看么？”没有了身边姐妹，和宋盏独处时的江云杪说话又变得直来直去了。 “好看，但你这是一身跑步装啊。”宋盏说道。 “跑步装？哪里像要跑步了？”江云杪疑惑道，这明显就是青春靓丽的休闲装。 宋盏为难道：“你穿这身站在这，周围男生都看你，好像随时要冲上来揍我一顿一样，我们可不得跑起来么？” 江云杪知道宋盏是在变相夸自己好看，捂嘴呵呵笑道：“好了好了，那我们就跑起来吧。” “出发！” 两人一路向东到了三角地，拐个弯便被密密麻麻的人潮吓了一跳，感觉这一届所有的新生似乎都聚集在了这里。 “瞧一瞧看一看，加入巴蜀文化交流协会，看川剧变脸，品川菜风味。同学，天热喝一碗冰粉再走吧？” 有巴蜀文化交流协会同学在散发传单，但传单上的图片怎么看怎么像菜谱。 “看这张牌，有问题么？没有。好，这张牌呢？有问题么？没有，好。别眨眼，接下来我会将这两张牌在你面前调换位置……” 有魔术社的同学在变魔术，大热天戴着魔术礼帽，驻足的同学们哪怕瞧穿了魔术的秘密，就冲敬业程度，也得给点掌声。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前面有人带头吹着口哨，人群开始分散，只见七八个踩着轮滑鞋的大学生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冲过来，前面的同学一边滑一边摆障碍物，后面的同学则小心地穿过，进行着花式表演。 而随着一阵阵音乐接近，街舞社的同学们也凑了过来，popping，locking，breaking，一个个街舞高手各显神通，旁边还搭着一个口才极佳的推广同学： “走过路过别错过，加入街舞社，人生不寂寞。” “学了街舞，生龙活虎。” 宋盏和江云杪看了一会热闹，宋盏问道：“有感兴趣的么？” 江云杪想了想摇头道：“小时候我妈带我学过一段时间古典舞，感觉嘛，不想再经历了，好辛苦。” 宋盏笑道：“我看你才艺很多，以为你是自己喜欢，原来也是被逼的。” 江云杪说道：“留到现在还没忘的，就是真喜欢，其他的只能算尝试。” “我们去前面看看，好像前面安静一点。” 江云杪拉着宋盏的手跑起来，自由地穿梭在人群里，她跑到民间艺术社摊位前忽然停下，来了兴致，拿起摊位上的一张黑色傩戏面具，看了看戴在宋盏的脸上。 宋盏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到江云杪说道：“韦姐姐，是你么？” 接着江云杪便将宋盏的面具推上去，只见宋盏眉目清秀，微笑地看着她，江云杪心中忐忑，也不知宋盏能否接得上。 宋盏将面具摘下，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在找人？” 这一刻江云杪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热泪要从眼里窜出来，她笑着流出一滴眼泪道：“我在找昆仑奴。” 宋盏笑道：“我不是昆仑奴，昆仑奴只是一张面具。” 民间艺术社的社员们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嘛，他们手里拿的明明是白狐面具啊！ 倒是旁边的京大剧社社员星星眼道：“哇，他们好浪漫。” “这不是《大明宫词》里，周迅演的小太平公主，花灯节初见薛绍的桥段么？” “好想有个人陪我演一下。” “同学，你们两个考虑加入我们剧社么？我不收你们入社费！” 民间艺术社的社员们经过提醒，有人已经想起来了，说道：“同学，你们和民间艺术有缘，加入我们民间艺术社吧，这面具就送你们了。” 江云杪笑了笑，还是摇摇头，将面具还回去：“我们再看看。” 说完拉着宋盏又往前走，来到一个无人问津的摊位前。 摊位前是一名老教授正在写着书法，旁边一名中年女老师和两名学生正在耐心地看着。 第239章 海棠诗社 这名老教授怕是有八十多岁的年纪，从头发到眉毛和胡子都白了，他提笔正在白纸上写着一首自己作的词。 江云杪低声念道： “星夜入沙洲。雁声逐水流。算十年、同上学楼。相觑不忘声渐叙，晨昏去、少年愁。” “瀚海断清秋。他乡只影游？七日满、又见冬收。尘烟散尽千古事，光阴易、再从头。” 老教授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虽因年迈动作缓慢，但能看出书法功底深厚，最后落款又添上： 《唐多令·丁亥重阳与友人游敦煌记》——戴翀。 老教授写完时，旁边围观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站在他身边的中年女老师带头鼓掌。 “戴老，您写得真好，能给我们讲讲么？” 老教授含蓄一笑，把毛笔放下，说道：“写得一般，和那些词人比差远了。” “您谦虚了，说说吧，我只上过您的历史课，还没上过您的诗词课呢？”女老师接着说道。 老教授一抬头，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去年重阳节，敦煌研究院对西夏文化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我受邀去当地拜访。” “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很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他是我在京大的同窗，也和我是老乡，已经有三十多年没见了。” 老教授追忆道：“他一直在国外执教，退休年疾病缠身不能远走，去年好转回国探亲，过了年又要走了，那天我们两个老家伙说了一夜的话，约定过年带上家人，在老家再聚。” “谁又能想到呢？他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说到这老教授眼睛红了一下，眼窝深陷，他瘦削的手臂如风干的莲藕，江云杪看着他的样子，想到了她写不动字的爷爷，也跟着红了眼睛。 江云杪忍不住安慰道：“老爷爷，您也不必过于伤心，就像你词里写的，‘尘烟散尽千古事’，您做历史研究，一定早就看透了。” 老教授笑道：“是了，偶尔感慨一下，耽误大家时间了。” 旁边的学生提醒道：“戴老，您不趁着这个机会再说两句？”并且疯狂地用手指了指旁边海棠诗社的牌子。 老教授连连点头道：“哦，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 “各位小朋友，到今年算，海棠诗社成立60年了。60年一甲子，人生过半，当年我这个初代社员，被请过来参加社团招新，很荣幸，也很兴奋。” “看到新老迭代，一代又一代京大人还是这么喜欢诗词，喜欢我们的传统文化，倍感欣慰。” “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海棠诗社，加入海棠诗社，我们以诗会友，可好？” “好！”围观的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老教授看向旁边的学生：“我这么说可以吧？” 学生笑道：“您说得太好了，我接着您说的补充两句行么？” 接着学生继续说道：“各位同学，我是海棠诗社的副社长耿秋声，也是咱们京大数院大三的学生。大家别意外，只要喜欢，学数学也可以研究诗歌嘛。” “今天请到了京大资深教授，社科院学部委员戴老，我们真的是非常荣幸。戴老是我们海棠诗社的初代社员，也是主要的社团创始人，相信刚才简短的‘诗词课’，大家已经感受到了诗词的魅力。” “海棠诗社招新正在进行中，大家只需要交20元入社费，并背诵一首自己喜欢的古诗，即可入社。” “另外，我们还在举行‘七步成诗’的活动，大家只需要将自己写的诗写在我们摊位后面的诗歌墙上，即可免除入社费，直接成为海棠诗社的一员。” “感谢各位支持，期待您的加入。” 耿秋声说完，和中年女老师一起，扶着老教授先行离开，毕竟老教授身体不如当年，在太阳下暴晒坚持不住。 海棠诗社还有三名女社员在，江云杪看向宋盏笑道：“怎么样？我们去诗歌墙看看？” 两人来到诗歌墙前，发现上面是一张张便利贴，写着大家即兴创作的诗歌，不算多，但能看出来确实是临时写的，很多都是打油诗，算不上合辙押韵，但贵在真实。 “两位同学，要不要参与一下‘七步成诗’活动？很简单，现场写一首诗就可以，能够说一说写的是什么，就算过关。”女社员在旁边说道。 江云杪看向宋盏说道：“我可以，你行么？” 宋盏想了想，说道：“行，来吧。” 女社员给两人发了两张便利贴和两只铅笔，说道：“橡皮在桌上，可以修改，不限时。” 于是江云杪和宋盏就这么坐在摊位前，现场写起诗来。 虽然不限时，但一般大家尝试个3-5分钟，写不出来也就放弃了，能写出来的，虽然不至于七步成诗，但基本上想个3分钟也就够了。 江云杪写得最快，大概不到3分钟就写完润色好，率先交给女社员。 宋盏想看一眼，江云杪捂住便利贴：“不行，你要写完才能看。” 又过了1分钟，宋盏也写好了，交了上去。 女社员将两首诗读了一遍，表情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然后笑道：“你们都过关了，我帮你们贴上。” 江云杪疑惑道：“不需要解释么？” 女社员笑道：“你们自己看吧。” 当女社员贴好，江云杪立刻凑上前，宋盏站在她身后。 只见江云杪写道： “漠漠冰城一念倾，幸得知己慰平生。 且放红尘浪淘尽，轻舟江上有妪翁。” 而宋盏则写道： “蝉鸣催秋霜催晓，莫待枝尽红颜老。 好景有时终有尽，忙趁东风花开早。” 江云杪念了一遍宋盏的诗作，说道：“你写的主题是惜时么？” 宋盏点头道：“嗯，看到秋高气爽，本来想写秋，没想到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倒是你写的……” 江云杪脸一红：“我写的怎么？” 宋盏想了想说道：“写得极好，不过你首句“一念倾”，我看笔迹印子像是先写得‘崩’字，‘崩’不好么？为什么又改了？” “你管我呀！我愿意改就改喽！”江云杪有些刁蛮地笑道，“倒是我们第三句都是用‘尽’作为白脚，还挺心有灵犀的嘛！” 宋盏说道：“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云杪和宋盏聊得愉快，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女社员，也将两人的情况带到了另外两名女社员的耳朵里。 最后变成三个人在角落一起看宋盏和江云杪的热闹吃瓜。 “这两人必有奸情。” “同意。” “嘿嘿，好嗑，好嗑。” 第240章 加入社团 江云杪和宋盏就此免除了入社费，填好个人信息报名表，成功加入了海棠诗社，这也是他们今天加入的第一个社团。 “同学，我们社在未名bbs上社团活动板块，有固定的活动帖子，另外在冰糖微博上，也会同步每期活动预告，可以关注哦！” 江云杪和宋盏收下了入社纪念品“唐诗摇扇”后继续在三角地闲逛。 “你还对什么社团感兴趣？”宋盏问道。 江云杪正思考着，肩膀被一个跑过来的女生拍了一下。 “呀，还真是你。” 江云杪一愣：“我们认识么？” “同学，你是不是在开学典礼上穿汉服的江同学？”对方说道。 这名女生体型微胖，画着唐朝《簪花仕女图》的复刻妆容，发髻，发盘，以及一身的大红色束胸裙和宽袖衫，都和《簪花仕女图》的女子一模一样，尤其是她那挑起的眉毛，和手里的“逗狗”拂尘，更是点睛之笔，好像一个唐人在和你搭讪。 “我是……哇姐妹，你这身衣服好好看，面料好轻啊！”江云杪一下子就被对方的衣服吸引。 “是吧，我们当时考察了好几家，这料子摸起来最舒服……”汉服女生一见遇到了识货的人，一下子就聊起来了。 两人聊了半天，汉服女生才想起来正事：“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唐湘梦，是京大汉服社的社长。” “江妹妹在开学典礼上，帮着我们汉服高调地宣传了一把，今年招新还没开始，我们就已经收到了超过100份入社申请，真是太感谢了。” “本来想着联系一下妹妹，一是表示感谢，二是想问问妹妹是否也愿意加入汉服社，没想到这就在这碰到了。” 唐湘梦拉住江云杪不撒手，她指了指对面汉服社的摊位道：“我们社员们都在那边等着呢，老远就看见你了，走不开人，只能我先过来侦查一下。” 江云杪听对方说的，好像自己是人质要被劫持似的，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那我们跟着去看看吧？” 江云杪看向宋盏征求着意见，唐湘梦也跟着看向宋盏，问道：“江妹妹，这位是……” 宋盏说道：“我是云杪的朋友。” 唐湘梦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那朋友能一起么？” “去看看吧。”宋盏说道。 于是唐湘梦拉着江云杪，宋盏跟在后面去了汉服社的摊位，到了摊位后，穿着各色汉服的社员们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另外还有一个熟人让宋盏有点意外。 “你叫……等我想想，宋盏是吧？”对面的女生叫出了宋盏的名字。 “婕婕，你们认识？”社长唐湘梦问道。 宋盏看对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 江云杪先是充满敌意地看着对方，但对面女生姿色明显不如她，又让她感到危机不大。 “我，何婕，新生迎新，我和杨蕊一起接的你和你爸妈，想起来没？”女生试图唤醒宋盏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当时多亏了学姐的引导。”宋盏谢道。 何婕扭捏一笑，又看向宋盏旁边光彩照人的江云杪，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 “你们……一起呀？”何婕迟疑道。 “嗯。”江云杪抓着宋盏的手抬了抬，说道：“何学姐迎新肯定很辛苦，帮忙照顾宋盏麻烦你们了。” 江云杪一副家属感恩的样子，何婕只能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想加入汉服社么？我是老社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接下来何婕和唐湘梦详细地介绍了汉服社，江云杪非常感兴趣，最后顺利加入。 宋盏因为对这些一窍不通，江云杪也没勉强他，办完手续，两人又去其他摊位逛逛，何婕在摊位后面和他们挥手再见。 “刚走的谁呀？”出去做活动的社员从外面回来，看到社长在送人。 “嗯，没谁，两个新生而已。”何婕淡淡地说道，选择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宋盏和江云杪接下来又去了粤语社、科幻社、滑板社和音乐社。 其中粤语社算是聊得最开心的，里面一半是大湾区的老乡，一半是对港乐和电影着迷的粤语文化爱好者，江云杪和他们用家乡话交流了一番，宋盏也表现出对粤语极大的兴趣。 “叻仔，你仲需要加入粤语社咩？ ”粤语社一位男社员嗓音有点像曾志伟，开玩笑道，“跟住你女友学就行啦嘛！” 宋盏虽然听不太懂对方说啥，但“女友”这个词还是听得出来的。 江云杪笑道：“唔好吓走我男友噢！” 在科幻社里，社员在向感兴趣的学生们科普费米悖论和虫洞相关的知识，并且桌上摆着《索拉里斯星》、《黑暗中的左手》、《华氏451》、《沙丘》等科幻名作，有小说，也有漫画，甚至还有科幻电影。 他们规矩地介绍着社团能够提供的福利，包括定期讲座，书库共享，定期观影等等。 相比之下，滑板社和音乐社连像样的摊位都没有，因为他们占据了三角地中心的中心，在所有社团围成的大圈里，音乐社社员在中心舞台进行演出，而滑板社社员则围着舞台转了一圈又一圈。 宋盏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那种沉浸在自己兴趣之中的快乐让他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重返青春。 这种再来一次的感觉，真好。 不过宋盏和江云杪这四个社团都没有加入，或者说接下来逛的大部分社团都只是看看，因为京大社团比两人想象中更专业，也需要更多投入。 活动太多，让宋盏和江云杪觉得自己根本参加不过来。 除非决定大学只混社团，否则参加2-3个已经是极限了。 走了一圈后，宋盏和江云杪两人最后来到了爱心社的摊位前。 爱心社的摊位是一个巨大的海报板，上面贴满了爱心社举行活动的留影，从社区敬老到宠物救助，从灾难捐款到抗击非典，爱心社作为京大最大的社团，几乎贯穿了与京大有关的所有公益活动。 宋盏脚步在一张照片前停下，照片里，是爱心社的社员们在灾区分发水和泡面的忙碌身影。 看到爱心社展出照片里关于抗震救灾的内容，宋盏内心深处的柔软被再一次唤醒。 原来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好像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那他们现在，还好么？ 第241章 爱心社活动 “你在看什么……”江云杪问道。 刚刚遇到了来逛百团大战的高中同学，和江云杪闲聊了两句，她没注意宋盏被这个照片墙吸引了。 顺着宋盏的目光看过去，江云杪同样看到了灾区的照片，里面甚至还有一张是京大爱心社在抗震救灾工作表彰大会上，被授予奖项的照片。 颁奖的人正是江培丰。 “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爱心社呀？”一个戴着印有京大爱心社logo鸭舌帽的女生走过来热情问道。 宋盏前世在大学里没有参加过任何公益活动，包括社区志愿和支教，倒也不是不想，而是一直没什么机会。 工作以后，个人生活都困难，更没时间回馈社会了。 “爱心社平时都做什么？”宋盏问。 女社员介绍道：“做什么都有，和公益有关的活动我们都做。” “比如贫困家庭慰问，养老院关怀孤寡老人，流浪猫狗救助和绝育，重病校友和学生的捐款众筹，大部分都是在京城内的活动。” 江云杪问道：“抗震救灾活动，咱们爱心社也在？” 女社员说道：“是的，发生重大灾情，我们也会和京大团委，学生会联合进行全国活动，比如512地震，98年大洪水等等，我们社团到现在成立15年了。” “同学，我们今年十一还有一个去震区回访慰问的活动，你们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江云杪看向宋盏，宋盏点点头，两人被女社员拉着来到摊位旁边的椅子上，由其他社员向他们介绍爱心社活动。 原来在地震发生后，教育部召集所有高校进行了紧急会议，商定了各自的对口援助和重建区域，京大分到的是一处位于四川省平无县青流镇的青流小学，帮助进行灾后避险安置和重建援助的工作。 现在已经过去了4个月，京大爱心社决定在十一休假的七天里，去当地进行探望和回访。 “报名有什么条件么？”宋盏问道。 “只要加入爱心社就行，如果要参加这次活动，需要报名，因为我们每次组织的活动名额有限。另外，需要个人承担火车票和食宿。” “当然，到县城的大巴和一些中间费用，爱心社会承担。” 江云杪看着宋盏思考的表情，问道：“你想去看看么？” 宋盏内心是想去的，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准备高考，李红玫也没有去灾区志愿，因此他本人从来没有去过当地。 现在，看到那些照片，他想知道当地的人民过得如何，而他又能够再做些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宋盏说道。 “好。”江云杪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宋盏刚想说不用麻烦，没想到江云杪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别劝我，又不是只有你在关心这件事。” “有时候你就是心思太重了。” 宋盏和江云杪填了爱心社报名表后，又填了青流小学援助回访申请表，算是报名成功。 “具体的安排和人员名单我们会在近期统计好，大概25号之前会出结果，如果没有选中，也不影响大家国庆假期安排。” 宋盏微微点头，他知道其实现在报名肯定已经很晚了，且不说能不能被选中，被选中后还需要买车票，以国庆的出行人数，很难买到。 离开爱心社之后，宋盏和江云杪也结束了今天的主要活动，两人一起在学五食堂吃了个饭，宋盏将她送回了宿舍。 下午宋盏给卫泠然打了一个电话，没接，直到晚上卫泠然才回过来，向他吐槽刚开学就训练，训练强度太大了。 “不过毕竟刚选入国家队，肯定是不能松懈的。”卫泠然说道。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庆祝你入选国家队呢？”宋盏问道，“十一庆祝一下怎么样？你回家么？” 卫泠然在电话里说道：“十一肯定不行，六号就要比赛了，我们现在别说回家了，训练基地都出不去。” “我连我班主任都没见过，哎。” 宋盏说道：“没关系，等你出来了，我们再庆祝。” “到时候，就是庆祝你夺冠了。” 卫泠然笑道：“嘿嘿嘿，你这么说我很有压力，低调，低调。” “对了，开学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么？和我说说呢？” “我和你说，我有一个室友有狐臭，可重了……” 卫泠然向宋盏分享着大学里的快乐和糟心事，宋盏一边听着，一边吹着阳台进来的晚风。 直到快熄灯，老乌、俞赞、和乔辉才前后脚赶回来。 一问才知道，老乌下课后去进行训练了，他不出意外地被选入了校队，回来后对队友一通乱骂，说至少有四个水平绝对够不上特招，对接下来的大学生运动会格外担忧。 而俞赞则一口气加入了5个社团，包括街舞社，羽毛球社，闽南人社，青青志愿者社，甚至还有女生社。 “等会儿，女生社也招男生么？”老乌觉得不对劲。 “招啊，只要你愿意给女生服务，肯定欢迎。”俞赞笑道，“女生社漂亮姑娘才多呢！” “漂亮和你也没关系，而且你忙得过来么？”老乌说道。 “不行再退呗。”俞赞说道。 至于乔辉，回来的时候同样一头大汗，也没有和大家说忙了什么，但宋盏看到他的洗衣盆里有一件咖啡色的工装短袖，猜测可能是应聘上了某个勤工俭学的岗位。 之前宋盏还想着，如果乔辉没找到合适的兼职，可以介绍给邓琳琅，冰糖小屋正缺人。不敢说待遇有多好，但工作环境尚可，也算有人照应。 但既然乔辉已经找到了兼职，宋盏就不主动提了，帮人这件事，太敏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盏的课排得很满，基本上都在各处教学楼间奔波，期间他抽空去了一趟中关村冰糖科技分部，和傅朝颜等人聊一聊，了解一下《开心农场》的近况。 即将过合同保护期，《开心农场》的巨大成功也顺理成章地引起了各大互联网巨头的注意，竞品纷纷造势准备上场。 不过宋盏对此并不担心，一是竞品短期很难对《开心农场》造成威胁，二是宋盏对《开心农场》预期是完成这一阶段的现金流支撑和用户积累，他估算可能要到明年年中，《开心农场》才会彻底没落。 但能撑到那个时候已经足够了，因为现在国内受金融危机影响，各行各业已经开始了变化。 宋盏已经开始布局下一阶段的目标，而那些苦苦支撑的沿海工厂们正摇摇欲坠。 第242章 同行 从中关村离开的时候，厉俊单独找到宋盏，说前段时间，有人把车钥匙放到了公司，点名要交给他。 宋盏知道一定是蒋万豪派人送来的，他拿着车钥匙到地下车库，按下解锁，顺着声音找到了那辆停在角落的途锐黑武士。 宋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车先放在这，校内停车需要申请，等他向导员王中仁打听一下再说。 但出去兜一圈还是可以的。 宋盏出停车场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竟然要交500多块停车费，宋盏赶紧联系大厦物业，加了公司车位名单。 蒋万豪送来的时候是满油，途锐性能出色，宋盏绕着海淀桥兜了一圈才回去。 爱心社那边，迟迟不来消息，宋盏以为自己选不上了，没想到28号晚上告诉他成功入选，29号中午跟着一起去火车站汇合。 刚接到消息没多久，江云杪的电话就打到了。 “喂，我刚刚收到消息，入选了慰问名单，你呢？”江云杪问道。 “嗯，我也入选了。”宋盏说道，“感觉他们效率也不怎么样。” “是啊，不过没关系，能去就行，那我们就后天上午一起出发吧。” “好。” 挂了电话后，宋盏感觉到不太对劲，不会是江云杪搞了什么特殊操作吧？ 9月29号，3122寝室里只剩宋盏一个人了，老乌去体育大学找高中同学玩，俞赞则参加了女生社组织的秋游活动，而乔辉是最早出门的，带着他的工作服一起。 宋盏收拾好行李去接江云杪，江云杪已经提着行李箱提前等在宿舍楼下了。 今天江云杪穿着相比之前会更加简约，上身是一件莫兰迪绿白双色长袖格子衬衫，内搭一件爱心社白色t恤，下身是深蓝色工装阔腿裤，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戴着一顶深灰字母印花渔夫帽。 宋盏帮江云杪拉着行李箱，两人到京大南门和爱心社同行人员集合。 这次慰问之行是由爱心社发起主办，同时京大宣传部，电视台学生会新闻部协办的活动，因此校方出了一辆大巴送大家去火车站。 在大巴车前，爱心社的社长郝双双和随行带队的宣传部老师杨耀一起向大家做出发前宣讲。 “首先感谢各位同学热情参与此次爱心活动，也感谢校领导和校宣传部门的大力支持，我代表爱心社谢谢大家。” “虽然大家已经对这次活动比较了解了，但还是重申一下活动内容和注意事项。” “本次活动全称是‘爱在京川·共建未来——青流小学重建援助行’，我们的活动目的地，还是四川省绵阳市平无县青流镇的青流小学。” “本次活动共有41人参与，包括学生35人，教师职工6人，全部为京大内部师生。” “出行方式为大巴+火车，火车车次为k545，到绵阳转当地大巴前往青流镇，返程车次由个人负责。” “统一活动时间为9.29日至10.3日，我们预计明晚抵达绵阳市，1号上午到青流小学。” “活动内容主要为学校建设二期帮扶规划，学生心理开导援助等工作。” “以上是本次活动的基本情况，杨老师看一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好，那我们就先照相。” 宣讲完毕，一行人拉起横幅开始照相留影，之后排队上车清点人数，宋盏和江云杪坐在中间的位置。 大巴启动后，江云杪才想起来道： “完蛋了，你带外套了么？我听说那边算是山脚下，这个季节早晚很冷。” “带了，放心吧。”宋盏说道，他以为江云杪是在提醒他。 “可是我没带，怎么办……”江云杪偷偷看了一眼宋盏，“如果我冷的话，能穿你的么？” “当然……可以。”宋盏说道。 江云杪抿嘴笑了一下，她对这次出行更加期待了。 大概1个小时，大巴到达火车站，一行人进站上车，由于之前早已完成了人员统计和资料收集，因此由爱心社统一发放车票。 车票都是硬卧，大家大多在同一车厢，社长郝双双找到宋盏和江云杪说道： “真没想到还有大一的学弟学妹也来参加这次活动，我们的人员统计一周前就已经结束了，票也早就买好了，真是抱歉。” “我听霏霏说你们自己买到了票？也是硬卧么？” 霏霏指的是爱心社的另一个社员，也是负责这次人员统计的。 “嗯，社长不用担心，我们是在9号车厢。”江云杪说道。 “9号，那不是软卧么？你们运气真好，行，软卧一个屋4人，如果你们没意思，欢迎随时来7车找我们，他们带了不少棋牌游戏。”社长郝双双说完又去招呼其他人排队检票。 宋盏接过江云杪递过来的红色车票，问道：“车票是你帮忙买的么？你怎么不早说呢？” 江云杪有点委屈道：“你在质问我么？我好不容易买到的票，本来人家都不打算带我们的……” 宋盏立刻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谢谢你。” 江云杪立刻多云转晴，笑道：“那就走吧，检票了。” 半小时后，宋盏和江云杪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趟列车是从佳木斯始发终到成都西的列车，全程有58个小时，穿越国内九省，路过的列车员间交流说的还是东北话，让宋盏倍感亲切。 宋盏和江云杪所在的软卧车厢还没有人进来，目前只有他们两人，江云杪看着宋盏，让宋盏顿时有些紧张。 “你好像有点怕我？”江云杪神情轻松，特地坐过来靠近宋盏。 宋盏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说道：“没有。” “那你躲什么？”江云杪问道。 “我怕你挤，给你腾点位置。”宋盏说道。 “骗人。”江云杪感到有一点好笑，“你就是怕我。” “你一个大男人，我一个女孩子，不是应该我怕你才对么？”江云杪起身打开抽出行李箱，取出毯子和枕套，将床铺重新铺好。 “看上去你挺喜欢坐火车的。”宋盏强行转移话题。 “不，我非常讨厌。”江云杪停下动作说道，“尤其是一个人坐漫长的火车。” “所以其实我很少出行。”江云杪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这次旅程应该不会寂寞了。” “你困么？” “还好。”宋盏说道。 “那我们来玩游戏吧。”江云杪转过身，一只手抱着围棋棋罐和折叠棋盘，另一只手托着一套国际象棋。 她手比棋盘小多了，就像一个在玩具城采购后要去结算的小朋友。 “你想玩哪个？” 第243章 灵魂交流 宋盏看江云杪快拿不住了，上前帮她把国际象棋接住，江云杪说道：“看来你想选国际象棋，那我们就玩这个吧。” “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得箱子不轻。”宋盏说道。 江云杪边收围棋边说：“上次你来找我玩，本来是打算和你下几盘，教教你，没想到最后也找不到机会。” “这次车上有32个小时，这些都能教会你。” 江云杪把国际象棋拆开，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宋盏看到这套国际象棋异常精美，棋盘是黑色和黄色的一个个格子块，对应着两种颜色的棋子。黄色一方是用大理石制作的半身雕刻像，看服饰造型是波斯萨珊王朝，国王的头顶是鎏金的新月。 而黑色一方是用玄武岩制作的拜占庭帝国，国王胸前的十字架立体而精致。 “这套棋看上去好厉害，但是要怎么玩？”宋盏问道，他看了一眼棋盒，上面全是外文，根本看不懂。 “别看了，后面是意大利语，我也看不懂。”江云杪回忆道，“这套棋是我妈妈在意大利那边一个叫亚历山德里亚的小城帮我买的，产自一个当地不太出名的小作坊，不过据说是一百多年前的存货。” 江云杪重新定义了“存货”。 “亚历山德里亚……埃科的家乡么？”宋盏咀嚼着这个地名，觉得耳熟。 “你还看埃科么？”江云杪有些意外道，“我超喜欢他！” 宋盏看过几本埃科，他前世是推理小说爱好者，继而阅读领域延伸到侦探和悬疑小说，《玫瑰的名字》和《布拉格公墓》他都看过，另外相比小说，他更喜欢埃科的一些杂文。 宋盏和江云杪就埃科聊了一会儿，江云杪是看的港版繁体，而此时国内的简中版本还没引进。 两人又把目光放到国际象棋上，江云杪一边教宋盏摆棋子，一边教他认棋子。。 “你之前有学过或者看过国际象棋么？”江云杪问道，“比如，这个棋子认识么？” “皇后。” “这个呢？” “国王。” “这个呢？” “骑兵。” “……等会儿，你这不是都认识么？” “看过《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都认识……” 宋盏说完，江云杪哈哈大笑道：“果然，哈利波特太深入人心了。” “那哈利波特里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宋盏说道：“罗恩吧。” “哦？为什么？哈利不好么？”江云杪疑惑道。 宋盏想了想说道：“其实如果没有伏地魔，哈利也可以不是主角，罗恩风趣幽默，又讲义气，魔法天赋差点，但却总能够贡献灵光一闪。” “当然，哈利因为身世原因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就像金庸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身世往往很重要，但谁又能说，罗恩不能成为古龙小说的主角呢？” 江云杪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像哈利波特里的谁？” 宋盏说道：“赫敏吧，聪明又漂亮，而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江云杪心中一阵甜蜜，撩了一下头发，笑道：“那我就当你夸我了。” 两个人虽说是在学习下棋，但更多的其实是在聊天，聊天内容五花八门，但都是基于国际象棋展开。 从有关象棋的小说，两个人聊到了国外纳博科夫的《防守》，又聊到了国内阿城的《棋王》，两个人的文学阅读经历惊人的相似。 再从棋子本身，从拜占庭帝国的荣耀和陷落，到波斯萨珊王朝和现在的伊朗以及新疆塔吉克族的渊源。 “……唐高宗的时候吧，波斯萨珊王朝的王子曾携大量侍从三次来唐，祈求唐高宗搬兵帮助平定内乱。最终都没有成功，但路过新疆时大量的波斯人留了下来，与当地居民融合，所以到现在，能够感觉到当地人和伊朗人的家居服饰和样貌很像……”宋盏向江云杪讲道。 “那伊朗为什么不叫回波斯呢？”江云杪问道。 “因为他们同样是多民族多文化融合的国家，波斯是伊朗的某个地方或者阶段，算伊朗的一部分，就像中国能够代表我们整个国家，而汉朝、唐朝都不行。”宋盏也只能说一些自己粗浅的理解。 江云杪眼中全是星星：“你知道得好多啊！” 宋盏笑道：“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 这一点是实话，宋盏常年做编辑，看得最多的是杂志，杂志里面，自然是天南海北的各种风物趣闻都有，开阔眼界，用来侃大山足够，但没法精深，更不能保证真实性。 宋盏和江云杪边下棋边聊，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江云杪因为家庭和所在学校全面培养，去过的国家和地区比宋盏多得多，她向宋盏讲了很多亚欧大陆国家的风貌和历史细节。 比如聊到拜占庭王朝时，她讲述了自己去伊斯坦布尔的经历，讲了在那里淘到了首版土耳其语的帕慕克小说《我的名字叫红》。 “后来06年帕慕克得了诺贝尔奖，我有一种自己投资中了的感觉，哈哈哈。”江云杪得意道。 “能明白，看来你是个投资小天才。”宋盏夸奖道。 “是的，我看人很准的。”江云杪说道，“认准谁，就是认准他了。” 宋盏一下子沉默了，他再仔细向棋盘看去，发现已经辨认不清楚棋子的样子，只能凭借手感和位置去判断是什么棋子，原来天色早已黑下来，两个人从中午下到了晚上。 “才5点多就黑夜了么？”宋盏看了一眼时间，疑惑道。 “噗——”江云杪笑出了声：“你有时候有点笨，你看外面，我们在隧道里呀……” 江云杪指向窗外，这时火车正好驶出隧道，驶入一片火烧云照耀的区域，远处青烟袅袅，山色葱郁，大片的火烧云晕染了碧空一片，赤色映照在宋盏和江云杪的脸上，两人此刻对视中都红了脸。 竟也不知，是不是火烧云映红的。 “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江云杪提议道。 “好，走吧。”宋盏说道。 “有点奇怪，一下午了都没有人进我们的车厢。” 其实列车员已经来过了。 但沉浸中的少男少女毫无察觉。 第244章 孩子们的愿望(上) 在火车上的第一夜悄然度过，宋盏和江云杪所在的车厢一直没有新的乘客上来，两人下棋累了，就躺在床上低声说话，聊困了就直接睡过去。 第二天爱心社社长郝双双打来电话，说随行的心理辅导老师，正在分批给社员们进行心理辅导培训，宋盏和江云杪要在10点到7车集合。 当宋盏和江云杪赶到的时候，才发现7车里有一半都是爱心社的人，社员们聚在过道，听着心理辅导老师的培训。 其实在报名的时候，宋盏和江云杪就已经了解了这次活动要做的事情，提前进行了心理辅导的学习，算不上系统，但大致知道方法方向。 辅导老师叫詹露，是京大心理学系的一名讲师，曾经是专职心理医生，服务于联合国志愿组织，主要做冲突地区失孤群体和应急灾害的心理创伤修复工作。 “灾后3到6个月是心理危机集中爆发的时期，灾难初期由于紧张和忙碌，会降低大脑对悲伤的深入感受，当紧张情绪缓解后，失去父母子女，失去亲人的打击会日渐加重。” “尤其是我们这次主要服务的群体是学生，而且是心理变化最为敏感的青春期学生，他们可能比学龄前的儿童更敏感，又没有成人的承受能力，所以我们疏导时要情绪稳定温和，手段正确，不要太激进。” 詹露老师一边讲注意事项，一边传授方法、心得和实操经验，宋盏和江云杪感觉上了一趟移动的心理学课，收获颇丰，也深知接下来的工作意义重大。 培训结束后，宋盏和江云杪回到自己的车厢，两人开始一起学习和巩固心理辅导的知识方法，列车也在下午4点，经过阳平关站，驶入四川广元。 进入广元境内，宋盏和江云杪便被窗外的场景所震撼。 只见一栋栋房屋歪歪扭扭地相连着，像被炮弹洞穿般失了一半的身子，只有大梁支着立在那，头顶的电线缠绕着被撕扯落下，房里各种厨具、电器、柜子、门板碎成一块块的碎片，像从房里吐出来一样，搅拌成一个五颜六色的垃圾堆，混合在一起，宛如被开膛破肚的死人。 随着列车行进，不断深入震中心，房屋的损坏程度越重，有的干脆完全瘫成一片废墟，废墟上有零星的人影，在用榔头或锯子回收能带走的钢筋废铁卖钱，运气好还能顺手捡拾散落的值钱物件。 列车行进中有些颠簸了，进川后的铁路主干在震后受损，抢修后大多数已经恢复，但仍然不如震前安稳。 直到晚上8点30分，列车抵达绵阳，宋盏和江云杪一行人走出车站，在附近的救灾志愿者帐篷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7点，乘坐大巴车前往平无县青流镇。 青流镇在平无县和绵阳市区中间，距离绵阳市区100公里，由于道路被地震中断，抢修恢复后也大不如前，硬生生跑了2个半小时才到。 下车后，宋盏和江云杪又一次被震撼，如果说绵阳市区因为建筑年代更新一些，大部分建筑还不至于完全垮塌，那青流镇街上几乎没有立着的建筑了。 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救灾帐篷，少量的板房和当地居民自搭的简陋窝棚。 迎接宋盏一行人的是一个叫严飞的镇民政办主任，旁边是两名青流小学的老师，一名是校长龚江，另一名是教导处韩嵩。 三人都是一脸的疲惫相，脸上好像总有一层抹不掉的夏日油汗与空气中的尘土。 “这一路辛苦了，欢迎欢迎！”主任严飞和校长龚江上前和京大带队老师杨耀握手。 “不辛苦，你们才难呢！”京大老师杨耀说道，他身后的爱心社社长郝双双凑上前：“龚校长，我还有印象么？上次我和老师们一起来的。” 校长龚江回忆了一下，说道：“记得，记得，你是学生社长对不？姓……郝，郝社长。” “对对，是我。”郝双双说道，主任严飞和杨耀握手后，也和郝双双握了握手。 郝双双问道：“严主任，我记得上次是董主任来的，他今天忙着呢？” 严飞被问愣了一下，然后向身后两人看了看，两人也都脸色一沉。 “怎么？董主任出事了？”郝双双问道。 严飞点了点头，低声道：“董宏他昨天留了遗书后，自杀了。” 此话一出，京大一行人顿感惊愕和难以相信。 接着严飞解释道：“董宏遗书里说，他在地震中，失去了儿子，强忍着悲痛投入到灾后工作中，现在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愧对国家和人民。” 京大一行人沉默着，在天灾人祸面前，每个人都面对着巨大的煎熬，他们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不再提及此事，跟着干部严飞和校长龚江等人前往安置点。 路上杨耀看到校长龚江还绑着背带，龚江说前两天路过危房时被掉下来的卷帘门砸了腰，并无大碍。 为了防止村民住进危房造成二次伤害，近日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受损房屋，都已经被强制推倒了。 京大一行人先是来到安置点放好行李，安置点住人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帐篷，板房不多，优先留给学校做教室和学生宿舍。 现在已经接近午饭时间，安置点有的帐篷开始升起了白烟，那是集体食堂在做大锅饭，有负责卫生的工作人员，正背着消毒液桶进行喷洒，同时不忘提醒大家注意防火。 安置点里除了当地居民，还有不少的志愿者、部队官兵和外省支援建设的干部与工程队。 将京大一行人安置好后，校长龚江先是带着他们和青流小学的老师们见面了解学生情况。 宋盏看到有工程队正在做测量工作，也有志愿者正在帮助装卸发放物资，大家眼中的悲伤和恐惧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现在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和迷茫。 宋盏看到一个头发凌乱面带尘土的男人在街上游荡，他上身穿着黑色丢了棉絮的破棉袄，下身是一条开线的脏短裤，脚上提着薄底人字拖。 他攥着一只烟盒，在周围的废墟里这扒拉一下，那里瞅瞅，找到烟盒就捡起来看看，有剩的就装进手里的烟盒里，烟盒里塞满了各种品牌的香烟。 站在宋盏身后的一个大姐叹气道：“好好的人，疯了。” 宋盏没详细问这人为什么会疯，身后的大姐打听他们是哪里的团体，于是两人聊了两句。 大姐自称是来自青岛那边的志愿者，原来是国有保险公司的职工，请假加入了爱心志愿队，来这边支援，已经待了2个月，明天就准备走了。 中午开饭，京大一行人和村民们一起排队打饭，下午1点，大家终于见到了孩子们。 第245章 孩子们的愿望(下) 青流小学是六年制小学，有学生621人，教师47人，班级14个，在本次灾难中，共有15名师生遇难。 经过和老师们的沟通，京大一行人了解到，学生们大部分是留守儿童，父母近的务工在绵阳市里，远的在成都，重庆，甚至是省外居多，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 其中因为本次灾难，有不少学生家里有一位甚至数位亲人离世，还有学生亲眼看到老师倒在垮塌的教学楼里，这对他们的内心都有很大的冲击。 京大一行人来的时间是十一假期，学校放假，一些学生已经被父母或亲戚接走，但大部分还留在青流镇无处可去，他们白天就在安置点周围玩耍。 今天和京大一行人碰面的就是这些留在安置点的学生们，这段时间有太多人来看过他们，他们已经不再恐惧生人，但也没有太多笑脸和感谢。 一群成人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难以敞开心扉，郝社长和詹露老师商量后，决定把每一个帐篷都作为一个小的心理诊室，每个帐篷留2人，学生可以自己选择进去聊天，随时来随时走。 青流小学校方也同意了这个方案，不过大多数学生似乎都没有什么倾诉的欲望，或者说，这些带着目的的谈话，并不能解决他们内心的问题。 宋盏和江云杪为一组，两人在帐篷里等了一下午，最多有几个学生扒开帐篷开开，但又只是看看，身子很快缩了回去。 后来还是江云杪想了一个办法，她把一张告示贴在帐篷上，写着“只要进来，都可以领一份零食”。 这招确实不错，江云杪带过来的零食不少，至少给帐篷招来了很多的“客流”，孩子们进来后拿了零食就走。 他们每人只拿一份，也不多拿。 尽管“客流”有了，但并没有人真的倾诉。 傍晚时分，当宋盏和江云杪觉得今天一定一无所获的时候，一个大概10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留着平头，额角贴着一枚创可贴。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拿空的零食盘，江云杪抱歉道：“对不起弟弟，今天的零食领完了，明天再来吧。” 男孩攥了攥双拳，紧张道：“我不领零食，我能在这儿坐一会儿么？” 江云杪和宋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然可以。” 男孩打量了一下简陋的帐篷，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哥哥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来帮助我们的，是最好大学的大学生。” 宋盏和江云杪认真地听着，江云杪拿笔准备记录。 “张朵和沈凯都进来了，说你们人可好了。所以。”男孩咽了咽嗓子，“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江云杪温柔道：“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想我们做什么？” “我叫李铁。”男孩有些不好意思道：“明天是刘兰兰的生日，你们能不能带刘兰兰去县里看一场电影？” 宋盏和江云杪没想到李铁的请求这么奇怪。 “刘兰兰是谁？”宋盏问道。 李铁说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场地震里，她家人都走了。之前每年过生日，她爸妈都会带她去县里看一场电影，回来的时候她就会和我讲。” “今年她看不成了，我……我……” 李铁说到这，宋盏和江云杪明白了。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江云杪满口答应道。 “真的么？”李铁眼睛一下子亮了，直接站起来就给江云杪鞠躬道：“谢谢你姐姐。” 他鞠躬的时候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看上去应该是老师为了迎接京大一行人让孩子们系上的。 李铁高兴地快步走出帐篷，他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所有好朋友。 江云杪看向宋盏：“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宋盏说道：“不，你只是想要帮助这些孩子们而已。” “等晚饭的时候，和郝社长他们商量一下吧。” “嗯。”江云杪应道。 晚饭结束后，宋盏和江云杪找到郝双双说了这件事，郝双双想了想说道：“你们的想法很好，只是这里面有一些问题还没弄清楚。” “一是刘兰兰是不是李铁这个孩子说的情况。” “二是我们有没有权利带孩子们出去，怎么带出去，又怎么把他们带回来？” “三是县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需要确认一下。” 三个问题摆在面前，郝双双劝道：“你们要不就带一点吃的喝的，给李铁和刘兰兰送过去，表示一下关心就行了。” 郝双双带队，也是不想横生枝节。 江云杪看向宋盏，宋盏说道：“社长您说得对，我想，我们先把这三个问题确认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帮帮他们。” 郝双双见劝不住，便说道：“好，你们如果执意要做，就再来找我，我们去问问杨老师的意见。” 之后宋盏和江云杪分头行动，江云杪去查李铁和刘兰兰的情况，他们的老师最清楚；宋盏则联系县里，询问青流镇到县里的交通以及电影院的营业情况。 半个小时后，两人再次汇合。 “李铁和刘兰兰的情况确认了，基本属实。”江云杪脸色沉重，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而且，还有几个孩子也和刘兰兰一样，父母都不在了。” “老师不建议带孩子离开，一个是怕孩子在路上有什么闪失，二是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 宋盏说道：“我这边也差不多，平无县到青流镇这边的路中断了，去只能走土路。而且，李铁提到的电影院，是一家老旧的小电影院，在这次地震中损毁严重，已经关闭了。” 事实摆在面前，两人只能接受现实，江云杪和宋盏决定接受郝双双的建议，拿一些零食去看看刘兰兰。 刘兰兰和李铁所在的宿舍板房和安置点离得不远，两人很快就找到了。 他们并没有在宿舍，向其他学生打听才知道，他们刚刚去了后面的小操场。 小操场是临时搭建的学生活动点，因为地震所有的房子和娱乐设施，如电视等都没有保存下来，孩子们的娱乐方式就是踢踢毽子和足球。 小操场是用堆放的重建建材，如钢板和水管，围起来的方块地，宋盏和江云杪找到他们的时候，李铁和刘兰兰正在粗水管上坐着。 刘兰兰在哭，李铁在安慰她。 “哭有啥子用，明天指定让你看上电影儿。”李铁打包票道。 “我不看，大家都不看，就我去看，张朵肯定说我，我不去。”刘兰兰倔强道。 “你去嘛。” 宋盏和江云杪站在水管后面听着，感觉手里的零食沉甸甸的，递不出去。 两个人无功而返。 “宋盏，你还有别的办法么？”江云杪边走边看向宋盏，满怀期待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宋盏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们呢？” 江云杪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们给不了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既然他们开口了愿望，那就帮他们实现吧。” “你说呢？” 宋盏脑海中想着其他的方案，说道：“那就试试吧！” 第246章 露天电影院 “你这么快就有办法了？”江云杪问道。 宋盏将自己的计划和江云杪讲了一遍，江云杪惊道：“这太大胆了？听上去倒是很棒，不过我们有资源么？” “所以就试试呗，说不定可以，实在不行也尝试过了。”宋盏说道。 “那说干就干。”江云杪坚定道。 宋盏的计划很简单，考虑到各种因素，既然不方便带刘兰兰去县里看电影，那就在这里，给她，不，给所有人放一场露天电影。 这个想法很好，但实现难度很大。 其中最关键的是哪里能够获得放映露天电影的设备和电影资源。 首先宋盏和江云杪找到了郝双双说了他们的新计划，新计划里没有了带孩子出去这样的危险操作，郝双双反而同意了。 他们又一起找到京大带队老师杨耀，杨耀也表示同意，但其实有杨耀和郝双双的认可没什么用，因为他们都不能提供放映设备和电影资源。 于是大家又联系了镇政府主任严飞，严飞那边帮忙确认现在青流镇没有这些设备，甚至平无县也都没有，如果需要只能去绵阳市里寻找。 于是宋盏和江云杪又打电话咨询了绵阳市的政府热线，工作人员很热心地帮忙想办法，但审批报备以及各种流程很长，而且未必能有。 因为现在电影行业已经完全市场化，基本上电影资源都掌握在个人企业手中，政府能调用的也只有下乡活动的放映机，这种设备非常少，可能成都能够找到，但调过来也太费劲了。 江云杪尝试联系了江培丰的秘书章世平，但对方一直联系不上，可能和江培丰去外地出差了。 “怎么办？怎么办？”江云杪眼看着希望燃起又破灭。 宋盏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最后落在“蒋万豪”这个名字上。 对呀，蒋万豪就是娱乐圈的，他肯定有资源或者熟人。 宋盏拨通蒋万豪的电话后，将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你说你现在在哪？”蒋万豪确认道。 “在绵阳平无县青流镇。”宋盏说道，“有什么问题么？” “哈哈哈，你忘了我是江油人么？”蒋万豪笑道，“青流我知道，我老家翻了山就到。” “你都帮扶到我老家去了，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宋盏笑道：“真的么？那太好了，真是谢谢蒋老板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一会儿给你一个电话，你直接和这个人联系就好，有要求就和他提。” 宋盏挂了电话后，江云杪问道：“怎么说？” 宋盏笑道：“有搞头！” 这是他来这学到的第一句四川话，用在这正合适。 很快宋盏联系上蒋万豪介绍的叫“昆哥”的人。 昆哥是蒋万豪的发小和同乡，蒋万豪在京城发达后，他也跟着做起了明星商演接洽的生意，在绵阳市里，各种资源都吃得开。 他说可以帮宋盏搞到放映机和胶片，不过需要宋盏自己来取，宋盏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答应下来后又犯了难，除了大巴车外，现在安置点没有其他公车了，青流镇外出的客车也都停运了，宋盏又怎么去绵阳呢？ “什么？你们要放露天电影？这事可了不敌昂！”白天和宋盏聊天的青岛志愿者大姐一听也兴奋了。 “是，白天不是听您说明天去绵阳么？你看能不能把我捎上？”宋盏请求道，“我出路费。” “还有我，我也要一起去。”江云杪把手举得高高的。 青岛大姐笑道：“没问题，你等我找我们队长去。” 青岛大姐也是加了爱心志愿队，她自己没有车，爱心志愿队的队长是西安汉子，带队开车过来的，同样热情友善，直接就答应了宋盏的请求，并且承诺把他们送回来。 “晚走一天而已，看一场露天电影赚了。”爱心志愿队的队员们嘿嘿笑道。 宋盏和江云杪又和郝双双、杨耀报备后，第二天一早跟着爱心志愿队的车去了绵阳市里。 昆哥和他的朋友已经在涪城路的一家仓库等着了，这是一家商业影院的仓库，地震导致影院被迫停业，放映机和胶片都在库房吃灰呢。 宋盏和江云杪选了两盘胶片后，带着放映机、音响和幕布乘着爱心志愿队的车返回了青流镇。 得知放映机和胶片已经到手，晚上可以放电影了，爱心社的社员们都很兴奋，纷纷报名帮忙。 社员们来自京大的各个学院，同样也来自各个社团，尽其所能贡献自己的力量：有的在组织和规划场地，安排电影场次和协调人员，有的在做宣传工作。运气比较好的是，有一位是京大电影社的一员，使用过放映机。 宋盏得知有人会用机器，可算是如释重负，他以为要自己现学现卖，如果放不出来或者搞砸了，那就太难收场了。 下午5点播放露天电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流镇安置点，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最后的地点选在了小操场。 傍晚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两支长长的竹竿挑起了巨大的白色幕布，小操场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青流小学的师生外，还有京大一行人，爱心志愿队以及其他当地村民。 大家有的坐在塑料凳子上，有的坐在水管或者钢板上，有的干脆就是站着看。 包括李铁和刘兰兰在内的青流小学学生们有些兴奋，平无县一直是贫困县，大多数人从来都没去过电影院，最多是在电视上看看电影频道，看这种露天电影院还是头一遭。 很快时间到了，宋盏和江云杪站在放映机旁边，放映机调试完毕，露天电影院正式开场。 今天会连续放两场电影，一场是宋盏选的《举起手来》，另一场是江云杪选的《功夫》。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喜剧，在这个艰难的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点快乐。 当《举起手来》里，日本大佐骑着猪冲锋的时候，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而当最后说抗日胜利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头，所有人都高喊着“胜利”“胜利”的口号。 是的地震过去了，灾难过去了，挺过来的人们终将迎接胜利。 漆黑的群山见证着这场露天电影，人们的笑声也在群山间回荡。 播放电影的同学去上了趟厕所，宋盏替班，他已经学会了操纵放映机，在一旁专注地放着，江云杪在一旁陪着。 看着宋盏专注的样子，江云杪禁不住凑近亲了宋盏的侧脸，随风飘动的发丝一下子将镜头挡出一条黑影。 “唉，怎么回事？” “片子坏了？” 观众们看向身后，电影画面又恢复了。 “是虫子，虫子。”宋盏捂着半张脸，严肃道。 而江云杪正笑容灿烂，不停点着头。 也许是电影真的太好看了吧。 第247章 返程前的一餐 露天电影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极大地舒缓了安置点人们的心理压力，活动结束后，就连詹露老师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个活动很好，可能我们做了两天的心理疏导，都不如看这一场电影解压。” 第二天是10月3号，根据京大爱心社的规划，会在今天结束行程离开。 分别总是不舍的，李铁和刘兰兰等小学的学生们送宋盏和江云杪上车时齐声道：“谢谢哥哥姐姐的关心和帮助，我们会坚强起来，以后也要像你们一样，帮助更多人。” 宋盏和江云杪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是不是被慰问惯了，说起话来“得体”得让人心疼。 江云杪帮刘兰兰和李铁整理了一下红领巾，然后抹了抹眼泪上了车。 大巴开走后，江云杪问宋盏：“你说我们这次来，有意义么？” 宋盏也唏嘘道：“这么短的时间，很难有什么成效，成人的心理问题，都要很久才能治愈，更何况孩子们呢？” 江云杪神色黯然。 “不过，至少昨天他们很快乐，也是少有的释放压力的机会。”宋盏说道，“他们真的很了不起，他们需要努力表现自己‘走出来了’，让所有人都觉得付出值得，帮助他们战胜了苦难。” “可是真的战胜了么？”江云杪问道。 “很难吧。”宋盏想起了前世遇到的种种报道，那些被解决的不被解决的问题，那些去而复返的问题，那些最后接受命运的人们还在太阳下努力生活，“苦难不会被战胜，也不会消失，它被时间定格在了某个点，就像头顶的乌云一样。” “只是苦难下的人走出来了而已。” 车上郝双双宣布本次活动圆满成功，大巴会将大家送到绵阳市里，接下来的行动自己安排。 因为十一假期是从9月29号到10月5号，所以其实距离开学也就剩2天时间，大多数人选择了直接坐火车回京。 宋盏和江云杪也决定和大部队一起返京，返京火车是另一班，晚上8点从成都出发，宋盏和江云杪归还完放映机等设备后，跟大部队一起乘车到达成都。 到了成都，大部队便分散成几个组，有的去了宽窄巷子和武侯祠，有的去看了熊猫繁育基地，宋盏和江云杪就是后者。 到了基地宋盏才发现，江云杪完全是一个熊猫爱好者，对熊猫的各个生长阶段了如指掌，基地里不光有熊猫，还有小浣熊，松鼠等其他动物。 江云杪的手机是今年5月刚出的索爱c902，录了几段小熊猫在保温箱里的翻身视频。 两人下午4点出来后，在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就餐，准备吃完就去火车站。 这家火锅店在一处巷子里，看上去更像是农家乐，因为熊猫基地不在成都市区，因此这边的餐馆远不如市里选择多。 宋盏和江云杪进屋后找了一个靠近风扇的地方坐下，来了四川几天了，两人从来没吃一顿正宗的四川火锅。 “你看着点，我去上个洗手间。”宋盏说道。 宋盏问了店家才知道，店内没有洗手间，要出门右拐去外面的公厕，宋盏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泔水车，车上下来一个叼着香烟的汉子，喊道：“收油喽，你快点撒。” 店家赶紧跑出来嘘声道：“你小点声吼，走后门就好了，走啥子前门噻？” 收油汉子反骂道：“你后门又不开，我只能找到前头来。” 店家左右看了看，说道：“行了行了，去后门，我找给你。” 收油汉子笑了笑，从车上黑袋子里掏出一桶无标签桶装油递给店家看：“新货，比之前便宜，有兴趣没得？” 店家拧开瓶盖，嗅了嗅，又塞回去道：“你自己留着吧，味太重了，用了坏事，我还用之前那种安逸。” 收油汉子接过桶装油，笑道：“当了婊子还立起牌坊哈。” 收油汉子被店家带着去了后门，宋盏脸色一沉，转身走回餐桌，找到江云杪道：“点好了么？” “还没叫服务员，我把我想吃的打了钩，你看看呢？还有锅底，就是不知道吃哪种辣好……”江云杪有点纠结。 宋盏说道：“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江云杪一愣：“换一家干嘛？这家不挺好的么？” 宋盏想了想道：“一会儿再和你说。” 江云杪感觉宋盏行为有点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说道：“好，那走吧。” 两人趁着服务员炫饭的功夫，拿上包溜了出去。 等走远后，江云杪又问道：“刚才咋回事？你不想吃火锅了？” 宋盏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个火锅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有啥问题？”江云杪疑惑道。 宋盏将刚才听到的店家和收油大汉对话说了一遍，江云杪还是不太明白。 宋盏直接点破道：“那家火锅用油，八成是地沟油或者泔水油，我们还是别吃了。” 江云杪之前没听说过这个词：“啥叫地沟油？” 宋盏这才想起，地沟油要到明年年中才被曝光，而全民皆知则是要到2010年了。 其实地沟油这个词早在1998年便出现，并且最早还是广东那边城中村炼油作坊发现的，当时也曾经轰动一时，不过现在过去了太久时间，全国人民逐渐忘记，相关法规和卫生食品条例也不完善，这条产业也彻底隐藏在地下，淡出大家视野。 宋盏向江云杪解释了一番，江云杪才明白：“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小时候看新闻说过，就在天河猎德那边有一家。” 宋盏说道：“是了，虽然现在不能确定，但那家店大概率有问题，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宋盏提着江云杪的行李箱要走，被江云杪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宋盏问道。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既然那家店有问题，就得举报他，我们不能让他再坑其他人。”江云杪义正言辞道。 宋盏说道：“仅凭一两句话就要举报，这不可能。且不说到底用的是不是地沟油，就算是，也得有实质证据。” “那我们就去看看，反正那个收油的不是还在么？我们去拍一点证据不就行了？”江云杪说道，此时她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正义感，也许是因为严格意义上，她从来没有收到不公正的伤害吧。 宋盏作为一名前媒体人，深知这种利益链条的错综复杂，里面牵制的力量甚至能够轻易将记者等新闻人撕碎，所以必须量力而行。 “你以为自己是记者么？追查到底，曝光到底？”宋盏组织好语言，可他刚刚准备说出口，下意识就愣住了。 因为他就是前媒体人，毕业于正规的新闻学院。 而江云杪也看出宋盏的顾虑，笑道：“没事的，你别忘了我是学新闻的，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退缩呢？” 宋盏拗不过江云杪，于是说道：“我们只偷偷看看，确认后立刻就走，到时候举报到工商局就行，答应不？” “没问题。”江云杪说道。 接着两人便又折返回去，不过路线并不是去火锅店正门的路线，而是绕到巷子后面，看看能不能找到饭店的后门。 第248章 意外发现 由于担心行动不便，宋盏和江云杪将行李和背包寄放在巷子口的一家小卖铺，两人根据方位找到火锅店的位置，又顺着香味找到了饭店后门。 此时原本空荡荡的收油车已经装上了四桶蓝色的油脂桶，收油大汉从腰包里掏出沾着油渍的钱点给店家。 江云杪拍了两张照片，低声道：“这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宋盏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们回去吧。” 江云杪说道：“都到这里了，再看看这个收油车去哪，实在没有收获就只能先这样了。” 宋盏说道：“好。” 很快收油车离开，宋盏和江云杪在后面偷偷跟上，这辆收油车是一辆三轮车，装不了太多东西，宋盏猜测它不会走太远。 果然，接下来他又到了另一家火锅店，以相同的路数装上了两桶油脂桶后再次离开。 这回江云杪拍下了收油过程，但商家没有从对方手上买油，并不能够看出任何问题。 因为卫生法规是允许回收油脂用作猪饲料等非食品加工的。 宋盏和江云杪跟踪了1个多小时，等着收油大汉兜兜转转后，进入了一家废弃的饲料厂。 宋盏和江云杪看到工厂门被拉开，两名工人穿得破破烂烂，从里面走出来卸货，将蓝色油脂桶搬进厂里，一阵阵恶臭从工厂里传出来。 “这里离前面的居民区还有一点距离，不然这么臭的味道，早晚会被居民发现举报。”江云杪捏着鼻子道。 宋盏说道：“先拍几张照片，到时候让工商部门鉴定吧，这么远看不清在做什么。” 江云杪兴奋道：“既然找到了地方，那就得凑近看看。” 还没等宋盏拉住她，江云杪已经偷偷地摸了过去，宋盏只能在后面跟上，他动作很轻，身子压得低，生怕制造出动静被发现。 工人们一边卸油桶，一边说道：“这活干的太紧了，不让人歇着。” “就是，累死累活，一天60吨，都进老板钱袋。” 这时一个叼着香烟的光头汉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说道：“废啥子屁话。” “你们知足吧，现在政府忙着搞恢复建设，正是老板挣钱的好时候。” “老板挣不着钱，大家都喝西北风。” “老板挣大钱，流的油水都够你们解馋的。” “开饭了，吃完继续。” 工人们停了手里的活，纷纷走进工厂深处，江云杪和宋盏这才有机会靠近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这里虽然是废弃饲料厂，但和饲料一点关系没有，里面的工作环境让江云杪忍不住干呕起来。 浓烈的恶臭一阵阵传来，地上都是干涸的油脂和油腻腻的油坑，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像是在搅拌着某些动物的死皮和烂肉。 搅拌机旁边是摞得高高的蓝色油脂桶，桶已经被清空，桶内收过来的泔水都被倒进了旁边的大锅里，大锅下面正烧着火，三口锅并排放着，熬制出一股诡异腐烂的气味。 宋盏猜测这是在做油水分离。 工厂深处应该是油脂进一步处理的车间。 靠近门口的一个纸壳箱子，里面摆着一个个空的小油桶，外面的塑料包装还没拆，看上去是从南方那边定制的容器，目的是把这些炼制出来的油灌进去售卖。 这些小油桶和平常消费者买的桶装油外观上没有任何区别，透明塑料桶身，红色桶盖，只是上面缺少了商家标签。 这种油基本上不会流通到超市里，而是走酒店、餐馆等需求量大的商用渠道，当然，也不排除有正规油厂为其贴牌销售。 江云杪将这些拍下来，宋盏说道：“走吧，有这些证据就够了，已经能够断定是在用地沟油制作食用油，不需要走工商局举报，警察就可以抓他们了。” 江云杪点头道：“好，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多待，呕……” 两人正要撤离，谁知还有第二辆收油车正好从外面回来，车上的汉子一眼就看出来宋盏和江云杪不是厂里的人。 “喂，你们是干嘛的？”收油汉子大喊一声，直接惊动了工厂深处正吃饭的工人们。 很快，宋盏和江云杪便被七八个工人包围了起来，其中领头的是那个叼着香烟、喊‘开饭了’的光头。 江云杪看情况不对，一边拨着报警电话，一边将储存的sd卡卸下来，揣进兜里，可她电话刚接通，就被手快的工人一把抢了过去按掉。 光头把烟一掐，吐了口痰，眼带凶光道：“艹，记者啊？” 宋盏把江云杪护在身后，说道：“游客，听口音也知道。迷路了，不好意思误入了咱们厂房，我们现在就走。” “哦，游客。”光头接过工人递过来的江云杪手机，翻看着说道：“去看大熊猫？” “对。”宋盏冷静道，同时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把手机还给我。”江云杪焦急道。 “别急小美女，一会儿就给你。”光头笑道，“手机不错，一张照片都没有，不对呀。” “不对不对。”光头摸了摸光亮的脑门。 “幺哥，我进来看他们鬼鬼祟祟拿着手机，肯定在拍了。”收油大汉说道。 宋盏和江云杪一边退后，一边低声道：“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赶紧跑。” “那你怎么办？”江云杪摇头道，“我不走。” “你俩嘀咕什么玩意，不把东西交出来，谁也不能走。”光头想了想也别废话了，“去，搜身。” “重点搜那个美女。” 工人们得到命令，早就迫不及待，直接涌上去。 宋盏将江云杪一把推出去，伸脚重重踢在旁边的炼油锅炉上，锅炉虽然笨重，但不是被焊在架子上，就这么一脚下去，失去平衡，一锅热油直接往工人那边飞溅。 “哎呀！”飞溅的热油直接烫伤了距离最近的工人，工人捂着脸疼得在原地直蹦。 “跑啊！快跑！” 江云杪脑袋一晕，也没了别的主意，只能听着宋盏的话往外跑。 而宋盏根本不停，继续将第二个大锅踹倒，除了飞溅的热油，地面也变得油腻湿滑，搞得工人们根本冲不上来。 “艹，你妈的，快给我抓住他。”光头也被溅了热油进眼睛，疼得他直流泪。 “幺哥，那女的跑出去了，咋办？”手下的工人问道。 “这还用我教你，追啊！”光头喊道，“你俩去抓那个女的，剩下的人给我抓住这个男的，别让他把设备都给我毁了。” “妈的，逮住他我送他下油锅！” 第249章 跑!跑!跑! 宋盏知道现在光头已经恼羞成怒，他必须牵扯住对方，一是给江云杪逃跑争取时间，二是等待警察过来。 现在如果挺不住，落到对方手里，那不死也会被打个半残。 宋盏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地沟油工厂，根本不是什么当地村民挣点小钱的家庭作坊，而是一个黑产团伙。 接下来的事实也验证了宋盏的推测，光头男在内的所有工人，都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慢慢向宋盏逼近。 宋盏想继续踢翻油锅制造混乱，但第三口锅离自己太远了，根本够不着，他现在已经被逼得退进工厂深处。 宋盏后退的过程里，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快他发现一只蓝色储罐，上面贴着浓硫酸的标签。 浓硫酸是一种具有强腐蚀性的酸性液体，在地沟油的炼制过程中，主要用于地沟油的提纯。 这只蓝色储罐看着很重，宋盏根本无法搬运，不过因为要把硫酸加入设备里，所以旁边还有一个装了一半液体的大玻璃容器，差不多有4l，应该是用来添加浓硫酸的。 宋盏立刻冲过去提住把手，光头等人以为宋盏要往后跑，正向前追，宋盏转身一个猛泼，硫酸直接泼到了他们面前，最前面的工人胶鞋直接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 “啊——” 工人吓得尖叫起来，冲到外面开始脱鞋。 “还真是！赌对了！”宋盏长舒一口气。 光头喊道：“你把东西放下，有话好说。” 接着光头偷偷对旁边的工人说：“你从后门抄过去。” 宋盏看着光头鬼鬼祟祟地安排，心生疑窦，不过他也没时间细想：“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我劝你们赶紧走，这样大家都好。” 光头一听对方真的报警了，知道自己处理不了，立刻对身边工人道：“你们盯着他，我问问老板。” 光头电话打过去，点头哈腰说明情况，被臭骂了一顿后，挂了电话。 “幺哥，老板怎么说？”工人问道。 “老板说人抓住就带过去，人要是没抓住，我们就等着坐牢吧。”光头骂道，“真踏马晦气。” “不行，我非得把这小子抓住不可，否则老板那交代不了。” 光头咬牙道：“你们踏马给我上啊！” 说着光头踢了两脚身边工人的屁股，工人无奈之下，举着刀靠近宋盏，但心悬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宋盏下意识转身一看，一个工人正向自己扑过来，他手抓住了宋盏提着的玻璃容器，宋盏手一个不稳，浓硫酸洒了出来。 工人手被浓硫酸溅到，灼热感疼得他向后蹦了两步，在地上直打滚，翻滚中踢翻了旁边的一个纸箱子，那纸箱子里都是甲醇。 甲醇也叫工业酒精，是用来提纯地沟油的原料，主要用于参与酯化反应来降低地沟油的高酸值。 甲醇瓶子翻滚着冲向已经打翻了油锅的火堆，瞬间整个工厂开始燃起了大火，工厂内各种化工原料的纸箱，过滤用的纱布等，都是易燃物，还有大量的油脂堆放在一起，几乎是一个巨大的炸药库，一点就着。 迅猛发展的火势让宋盏和光头都始料不及，宋盏只能先退到后面，用工人的毛巾沾上水勉强维持，而光头手下的工人也慌了。 “幺哥，着火了咋办？”工人问道。 “咋办，我知道咋办？这都是油拿水根本扑不灭，在这等，那个小子肯定会跑出来。”光头气道，“烧了我的工厂，我非弄死他不可。” “幺哥，工厂还没烧起来呢，我们报火警吧。”工人建议道。 “你脑子让驴踢了，报个屁的警。”光头说道，“别急，就在这守着，那小子出来了就带走。” “你们两个，把门口没烧着的都拿出来，救一点是一点。” 宋盏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琢磨着是否要冲出去，但现在冲出去，会不会被火烧到另说，光头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现在不冲出去，一会儿怕是更出不去了。 而另一边，江云杪得了宋盏的信号后，便撒腿往外跑，尽管身后有两个工人追过来，但毕竟工人们干了一天活，体力已经跟不上，竟然是一时半会也没追上江云杪。 江云杪一边跑一边祈祷道：“快来人，快来人。” 废弃工厂距离居民区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江云杪一路狂奔，眼看着就要出去了，想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追上来，脚下没留神踩了个空。 江云杪赶紧爬起来继续跑，可这一起身回头，猛得吓了一跳，那废弃工厂浓烟阵阵，竟然是燃起了火光。 现在是晚上6点左右，天色暗了，火光尤其明显。 那帮人放火了？ 那宋盏会不会还在里面？ 江云杪感觉右眼皮在不受控制地乱跳，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使不上劲，最终她还是停了下来。 不行，得回去看看。 江云杪说什么也不放心，或者说，从她一个人跑出来的那一刻，她便有一种抛弃了宋盏的愧疚感。 追赶江云杪的两个工人都四五十岁了，呼哧带喘的，他们本以为追不上人了，没想到江云杪去而复返。 这姑娘是不是人傻了，本来都逃出去了，怎么还自己跑回来了？ 两个工人想要截住江云杪，江云杪却直接擦过他们往废弃工厂跑去，两个工人这才注意到，工厂已经着火了。 似乎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江云杪赶到的时候，光头等人提着水管开始灭火，因为火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控制，他们害怕大火会将旁边的库房原料也烧毁。 但一来现在救火已经晚了，二来里面燃烧的可都是甲醇和油脂，水只能起到降温的作用。 “你们干嘛放火！啊！”江云杪吼道，“宋盏呢，宋盏呢！我问你们宋盏呢？” 江云杪此时像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对着光头等人疯狂逼问。 “那小子还在里面。”一个工人支支吾吾道，“不是我们放的火，是不小心……” 工人还没说完，江云杪就一把抢过水管，往自己身上淋水。 光头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美女，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啊，那小子说不定已经呛死了……” 江云杪坚定道：“他肯定还活着，我得把他救出来。” 将全身淋湿后，江云杪提着水管冲了进去。 工人在旁边不忍道：“幺哥，你咋不拦一下？” 光头脸色复杂道：“都死了，就没有证据了，烧个干净也好。” 工人们听了纷纷沉默，心中一阵胆寒。 “带上能带走的原料，我们走。”光头说道，“那可都是钱啊！” 第250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江云杪提着水管冲进工厂，她一边用水给自己开路，一边喊道：“宋盏，你在哪？” “听到就回答我一声，一声就行。” “宋盏，我知道你肯定没事的！” 咳咳—— 江云杪喊了两声，边喊边冲，工厂内温度奇高，浓烟四起，江云杪在喊第二遍的时候，便被烟呛了一口，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她咬住舌头强制自己清醒，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 此时她还没注意到，火焰已经烧上了她的头发，刚刚淋在身上的水并没有覆盖全身。 “宋……宋……” 江云杪越往里走越喊不出话，她发现手中的水管已经不够长了，继续向前，肯定就出不去了。 但是宋盏可能还在里面，怎么办？ 江云杪来不及做理性的判断，本能和潜意识驱使着她放下水管，加速冲向工厂深处。 工厂最深处，火焰反而不如中间区域，因为纸箱和纱布都堆在中间，但因为浓烟迟迟出不去，里面反而是烟最重的地方。 江云杪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再次被浓烟猛地呛了一口，直接控制不住平衡，狠狠地栽倒在地。 砰！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江云杪托住，下一刻，一块潮湿的“毛巾”捂住了江云杪的鼻子。 “宋盏，是你么？”江云杪感觉自己看不清楚，浓烟有些辣眼。 “别说话了。”宋盏说道，此时他自己的脸上也围着一条湿“毛巾”。 “毛巾”是宋盏把上衣扯破做的，水来自工厂深处的水桶。 宋盏将江云杪带到工厂深处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排风扇还在转，能够将周围的烟抽走一部分，宋盏就是蜷缩在那个角落才能坚持到现在。 但火灾让浓烟和温度持续升高，电路随时会中断，也不知排风扇能转到几时，宋盏也坚持不了多久。 江云杪稍稍好转一些，看向宋盏，宋盏捋了捋她的头发，一摸都是烧焦的发梢，更是心疼。 “已经让你跑了，你还回来干啥？”宋盏严厉道，心中却生不起气来。 “我看到着火了，我就回来了，我……”江云杪说道，“咳咳，我得救你。” “你救不了。”宋盏说道。 “救不了，我就跟你一起死。”江云杪咬牙道。 宋盏沉默了片刻：“值得么？” 江云杪还要说话，一口气又上不来憋住了。 “小口一点，尽量别大口呼吸，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宋盏劝道。 “出去？我们还能出去么？”江云杪按照宋盏说得好了一点，低声道。 “能，之前一直担心他们守在门口，现在看估计早就跑光了。”宋盏左右看了看，“看到你我才想起来，刚才有一个工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应该是从外面绕进来的，说明工厂一定有后门或者地道。” “真的么？”江云杪感觉又燃起了希望。 “嗯。”宋盏点头道，其实他也不确定，但人总要有希望。 宋盏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他之前看过关于地沟油等黑产的报道，这些人很聪明，也很难抓，原因是每次有风声，他们都会从后门或者地道逃跑。 准备后门或地道，这是做黑产常见的退路。 宋盏让江云杪在这待着，自己去旁边寻找出去的办法，江云杪抓住宋盏的手臂。 “别……别走。” 宋盏看着江云杪的眼睛，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元宵节，那个兆麟公园冰雕城堡下面。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恐惧和依赖。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宋盏摸了摸江云杪的脸蛋，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容。 接着宋盏便消失在浓烟中，江云杪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她好想睡觉，“毛巾”也开始发烫了。 江云杪感觉过去了好久，但实际上也就不到2分钟，宋盏找到了工厂的后门。 后门不大，一个1米高的铁门，需要弯腰才能出去，藏在一条油迹斑斑的围裙下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是用来应对突击检查逃跑的门，宋盏推了一下，能打开，外面挡门的门栓已经被拿下来了。 这种门可以从外面锁住，为的是阻拦追捕的人追上来，一旦放下门栓，在里面怎么都推不开。 宋盏立刻将门开到最大，头探出去，一是缺人没人，二是呼吸空气清醒一下，然后迅速折返回去。此时江云杪已经昏过去了，宋盏直接扛起她就跑。 呼~ 呼~ 呼~ 冲出工厂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宋盏险些跪倒在地，工厂后面是丛生的杂草，宋盏光着上身，汗流如柱，胳膊上有一块块火星和高温物体留下的烫伤和烟灰。 江云杪还是没有醒过来，宋盏把她放到平地，让她能够呼吸流动的空气，宋盏试了一下，江云杪呼吸还在，应该是因为缺氧和吸入浓烟导致的昏迷。 大概等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江云杪猛地咳了几声，眼睛逐渐睁开，看到宋盏累瘫在旁边。 “这是哪？我们这是……得救了？”江云杪声音微弱道。 “还是地球。”宋盏笑道，他感觉自己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 “得救了……”江云杪尝试站起来，手臂抵在地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嘶——” 宋盏一下子坐了起来，抬起江云杪的手臂，看到她的小臂外侧都被烫伤了。 而江云杪也彻底看清楚了宋盏的状态，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此时两个人脸上都脏兮兮的，在彼此的眼里却又那么英俊和美丽。 “疼么？”宋盏问道。 “有一点。”江云杪摸着宋盏的后背，“你疼么？” “没感觉了。”宋盏摇了摇头。 “能走路么？我扶你起来，工厂前面有水，冲一下能好一些。”宋盏说道。 宋盏搀扶着江云杪起身，今天江云杪穿的是短裤，他看到江云杪的膝盖也破了，江云杪笑道：“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 两人慢慢来到工厂前面，此时光头等人早已没有了踪影，而附近的居民因为看到了火光也跑了过来帮忙，现在工厂前面聚集了有十几号人。 “有人，那有人逃出来了！” “什么？里面还有人么？” 宋盏和江云杪被发现了，而远处也传来了警笛声。 江云杪捋了捋头发，这才注意到长头发被烧掉了一大截。 宋盏心疼道：“会长出来的。” 江云杪摇头抿着嘴角：“没关系，剪短就行了。” “我剪短头发，也会很好看吧？” 宋盏重重点头：“一定很美。” 江云杪展颜一笑，她向前一步，将宋盏抱住，这一次宋盏也紧紧抱住了她。 “好紧。”江云杪说道，“我快喘不上气了。” 宋盏一听就要松开，江云杪却说道：“别松。” “我喜欢。” 第251章 审讯 周围的村民纷纷走上前关心宋盏和江云杪的状态，也询问着工厂里面的情况。 很快警车赶到，带队队长程路一脸严肃，村委会的人凑过来道：“警官。” 队长程路问道：“这不是废弃工厂么？哪来这么大的火？” 村委会的人说道：“我们也是刚来，看着这里应该是个黑作坊，刚从里面逃出来两个小年轻。” 宋盏和江云杪走过来说道：“警官，我们是游客，路过这边发现这里有一个黑工厂，在生产地沟油，我们被工人围住。” “起冲突了，工厂着火了，工人也跑了。” 队长程路听了面色沉重道：“你们两个人没事吧？” 宋盏说道：“还能走，不过身上有烫伤，能不能让我们先去医院……” 队长程路说道：“能走就先去所里登记做笔录，这么大的火，听你反馈，工厂问题不小。” 宋盏和江云杪不知道具体应该是什么流程，是不是应该先带受伤的人去医院。 “先去登记也好，把地沟油的事报上去也就踏实了。放心，我没事。”江云杪向宋盏说道。 宋盏是想坚持送江云杪去医院，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 队长程路对旁边的辅警说道：“问问火警什么时候来，这火不小，得多派点人手。” “其他人维持秩序，不要让村民靠近了，防止爆炸误伤。” 接着宋盏和江云杪被带上警车返回街道派出所。 进了所里之后，宋盏和江云杪被分开，带到了两个审讯室，由两拨警察进行单独的审讯和记录。 分开前宋盏对江云杪说道：“sd卡收好，先压一压，出去备份后再交出去。” 江云杪点头道：“放心，我知道。” 队长程路安排好之后，从所里走出来，打了一通电话。 “你们搞的那是什么，起了那么大的火，谁能兜住？”程路上来就是一通乱骂，“别给我戴帽子，我就是一个中队队长，兜不了你这个底。” 电话那头说道：“程队长别生气，现在工厂烧就烧了，烧了干净也好，就当是一个小作坊呗，而且也看不出是干嘛的，工人也抓不到，对吧。” 程路冷静下来道：“行了，没事我挂了。” 电话那头又说道：“但还有个小麻烦，我听说有两个人从工厂里逃出来了，他们身上可能有起火前的录像和照片，这些东西一旦传出去，那就不能当做小作坊处理了。” 程路气道：“你们还让人拍了照片？我说过多少次，小心一点，你个狗脑子，是一点记不住啊。” 电话那头说道：“程队长，你可是公务人员，注意言辞，我们被抓，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程路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声道：“录像和照片我来想办法，你把你的人按住了，千万别冒头。” “另外工厂里面，你确定没有留下明显的地沟油生产资料？” 电话那头说道：“确定，能搬走的，我们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都在火场里，烧成灰谁也叫不准。” 挂了电话后，程路恨不得把电话摔了，最后还是一跺脚走进了宋盏所在的审讯室。 “记录的怎么样？”程路对审讯员问道，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记录看了起来。 “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他们是外地学生，来成都玩，在火锅店看到收油脂的人非常可疑，就跟踪了一路，然后找到了这家工厂。”审讯员说道。 “据他们说，这是一家地沟油工厂，他们和工人起了冲突，打翻了化学品引起了火灾。” 程路点头看向宋盏道：“还是学生，却这么勇敢，勇气可嘉呀！我代表成都人民，感谢你们。” 宋盏身上已经穿上了短袖，是审讯员借给他的。 宋盏说道：“应该做的，警官，情况了解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医院了，火灾烫伤比较严重，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程路说道：“应该的，应该的。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说着程路将记录递过来让宋盏检查，同时问道：“你们为什么和工人起冲突啊？” 宋盏一愣，说道：“还能为啥？被发现干坏事了呗。” 程路说道：“哦，那你们表明游客身份，他们也不放你们走么？” 宋盏说道：“对，不让我们走。” 程路继续引导道：“你们看到地沟油的工厂，有没有留下一些证据？” “我没别的意思，有证据就要上交，这是司法流程，我们也得根据证据去确定你们说的是否属实。” 宋盏反问道：“还需要证据么？那个工厂不是明摆着是个地沟油工厂么？” 程路说道：“看着确实像，但现在已经起火了，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很难有下一步进展，具体怎么处理就是我们系统内部的事情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没有证据，我们还没来得及留证据，就被发现了。” 程路看宋盏充满警惕，又表现从容，知道八成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来，于是说道：“好，那你这边就签字吧。” 接着程路转去了江云杪所在的审讯室，审讯室里是一个女警官在记录。 江云杪情绪早已稳定，交代的内容和宋盏说的基本一致。 程路还是如法炮制，把和宋盏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江云杪起初也按照宋盏说的那样，说没有证据，但是因为宋盏身上确实没有，所以动作比较自然，而江云杪却一直捂着自己的裤子，这让程路感觉到奇怪。 “别担心，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放心，我们会严格按照司法程序办事。”程路说道，“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不了那是地沟油工厂，抓不到人，很难保证不会最后鉴定，是你们纵火。” “你们也不想背纵火的罪名吧？” 江云杪被反复劝说后犹豫了，心中在想要不就交出去吧，交出去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其实正常来说，都是会直接把证据交上去的。但宋盏保持谨慎，一是因为这毕竟是黑产曝光，很难保证没有黑产保护伞，二是这次审讯太仓促，都没有让当事人先去医院。 要知道，这可是刚从火灾死里逃生啊。 三则是程路对证据看上去很坚持，就好像提前知道宋盏和江云杪有一样。 不过第三点，宋盏能够看出来，江云杪却未必也能看出来。 程路心中有点急了，他将录像仪关闭，拍了拍桌子道：“配合司法机关办案是公民的义务。” 旁边的女审讯员感觉到不太对劲，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江云杪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宋盏，说道：“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程路审讯过很多人，从江云杪微妙的表情便能够断定她在撒谎，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他也只能赌一把。 “你出去一下。”程路对旁边的女审讯员说道。 “啊？队长，这不合规……”女审讯员低声道。 “出去。”程路喊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女审讯员看向充满求助眼神的江云杪，只能默默地走了出去。 程路确认门关好后，再次劝说道：“把证据交出来吧，现在没有别人，我们一定会保密。” 江云杪更加捂紧口袋，不停摇头道：“真的没有。” 程路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只能强制执法了。” 说完他便强硬地冲上前，箍住江云杪的双手手腕，去掏她裤兜里的sd卡，江云杪挣扎着嚎叫着，用牙咬着程路的手背。 程路被咬痛，一怒之下将江云杪推翻在地，撞到了墙上。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轰然推开。 程路扭头怒道：“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 江云杪抬头一看，惊喜道：“宋盏！” 又看了一眼宋盏身后的人。 “爸？！” 第252章 怒火 宋盏站在门口，看到江云杪倒在地上，立刻冲了过去将她扶起来，紧张道：“怎么样？他打你了么？” 江云杪咳了两声，反问道：“他们打你了么？” 此时队长程路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宋盏和江云杪，他目光一直停留在站在审讯室门口的另外几人身上。 其中站在最前面，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人，眼含怒气却又强行压下保持威严，如同随时下暴雨的乌云，他是江云杪的父亲，川省一把手，江培丰。 而站在他身边穿着警用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则是市公安局长文滨。 站在这两人身后，穿着警服，眼神里恨死程度的，则是辖区派出所所长张阳。 程路此时有些懵了，他不知道什么阵仗让眼前这三位重量级人物亲自到场，尤其是江培丰和文滨，是他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也遥不可及的人物。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江培丰率先说道： “张所长，不知道云杪犯的是什么罪，竟然需要这位警官动用私刑？” “这是依仗哪一条法律法规，能否解释一下？” 所长张阳两鬓汗都下来了，他说道：“这……江书记，我并不知情啊，程路他……” “张阳，我问你话呢！”江培丰看也不看他，语气强硬。 所长张阳赶紧小步跑到江培丰面前，深鞠了一躬，然后冲上前提住程路的衣领，喊道：“程路，你在干什么？对受害人动用私刑，你这是知法犯法！” 程路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连忙说道：“所长，我是在搜集犯罪证据，我……对，这两个年轻人涉嫌蓄意纵火，拒不配合，我得弄清楚事实……” 所长张阳感觉气冲到了天灵盖，这个程路蠢得没救了，都这个时候，竟然还说受害人蓄意纵火。 江培丰看向一边的局长文滨：“文局长，队伍里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很心痛，这是原则问题，必须严厉彻查，决不能姑息。” 局长文滨眉头一皱，怒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江书记，我们肯定一查到底，严肃处理。” “但是，如果真的如这位警员所说，云杪和宋盏蓄意纵火，那就将他们抓回去，秉公执法。”江培丰说道，“不能因为是我的女儿，就网开一面。” “是是是，江书记我们一定秉公执法。”文滨连连答应，头也不敢抬。 “笔录也做了，问询流程也走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江培丰向文滨征求意见。 “当然可以。”文宾说道。 “云杪，宋盏，你们跟我出来。”江培丰说道， 而正在被所长张阳训斥的程路，这才听明白，刚才江云杪喊的那声“爸”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在对江培丰的女儿动手？ 程路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他知道这次真的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江培丰把宋盏和江云杪叫到派出所的走廊里，旁边站着他的秘书章世平。 “爸，你怎么来了？”江云杪有点不敢看江培丰，她知道自己一身狼狈，肯定又会被江培丰训斥“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没想到江培丰一反常态，双手搭住江云杪的肩膀，让她转了两圈，把她前前后后的伤口看了一遍，眼泪都要下来了。 “还……疼不疼啊？”江培丰忍住眼泪问道。 “不，不疼了。”江云杪说道。 所里空调开得大，江云杪穿得薄，衣服又被烟熏火燎得破破烂烂的，江培丰看了心疼，赶紧把夹克脱下来，给江云杪披上。 “爸，我和宋盏遇到收油的车，跟过去发现了地沟油工厂，拍了照片，没想到被发现了，后来工厂不小心失火，不是那个队长说的那样，我们没有纵火啊……”江云杪赶紧解释道，她怕江培丰误会。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培丰摸了摸江云杪烧焦的头发，说道：“你很勇敢，是我江培丰的好孩子。” 江云杪担忧的那些批评的话没有来，反而获得了江培丰的鼓励和认可。 “其他的事都不重要，爸爸会处理好。”江培丰吩咐道，“小章，带着他们两个去医院吧。” “是，江书记。”秘书章世平应道。 “杪杪，你和宋盏先去医院检查检查，上上药。你放心，爸爸会给你做主的。” “江叔叔，那我就和云杪去医院了。”宋盏说道。 江培丰这时也看了宋盏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江云杪松开江培丰的手，转身披着夹克，和宋盏、章世平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sd卡还在兜里。 江云杪又折返跑回来，把sd卡掏出来，交给江培丰。 “爸，这是我们拍下来的证据，里面有地沟油工厂的生产现场和工人出镜。”江云杪说道。 江培丰看着江云杪和宋盏差点丢掉小命才拿到的证据，心中五味杂陈，有庆幸，有欣慰，更多的是疼惜和愤怒。 “好，你们去吧。”江培丰说道。 宋盏和江云杪离开后，江培丰打了一个电话，语气阴沉： “叫上负责食品安全的陈克廉同志，工商行政局的刘希闻同志，还有宣传部的吴莲清同志，来xx辖区派出所开会，对，立刻，马上。” 挂了电话，江培丰走进了骂声不断的审讯室，将门重重关上。 从派出所离开后，宋盏才舒了口气，刚才江培丰的怒气太大了，他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一只即将爆发的老虎。 宋盏不知道江培丰是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理论上这次火灾不至于让他亲自出马，看来江云杪的身上一直有人在关注着她的安危。 确实，江云杪上次在冰城出事后被严加看管了一段时间，那时有保镖跟着，后来慢慢就放开了，到手机里依旧有定位跟踪，只是这次因为在工厂被抢夺手机损坏，定位消失，才引起了家人的注意。 秘书章世平坐在副驾，司机开着车，江云杪和宋盏坐在车后排，江云杪靠在宋盏怀里，宋盏就这么抱着她，两个人都感觉到非常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关系正在突飞猛进。 章世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情况，什么也没说。 到了第三人民医院，宋盏和江云杪两人刚下车，副院长便已经在门口迎接了，安排两人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最后的结论是宋盏轻微烫伤和划伤，擦了些药，并无大碍。 江云杪除了膝盖外伤和手臂等处烫伤外，肺部因为呛入了几口浓烟，浓烟里有部分有毒气体，造成了轻度肺部感染，最好住院治疗。 于是，当晚宋盏陪同江云杪留在医院，两人未曾分开，直到江云杪睡去，江培丰在后半夜匆匆赶来。 第253章 单独谈话 江培丰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了。 江云杪躺在病床上休息，而宋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床头柜上放着秘书章世平和院长送的鲜花和水果。 宋盏睡得很浅，他睁开眼看清来人，刚要说话，江培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江培丰站了一会儿，见江云杪睡得正熟，才又向宋盏招了招手，宋盏跟着他走出病房，两个人来到这一层的盥洗室。 “江叔叔，云杪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拍片后医生说有轻微肺部感染，已经输液了，最好住院两天观察一下。”宋盏说道。 江培丰点点头：“小章和我汇报过了，你也还好吧？” 宋盏笑道：“我傻小子一个，身体还行，都是擦伤。” 江培丰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说道：“那就好，今天发生的事我都了解了，你们的视频记录我和相关领导也都看了，这件事一定会有所交代的。” 宋盏又主动向江培丰讲了事情经过，包括后面发生火灾以及两人逃生的过程。 宋盏接着说道：“江叔叔，地沟油不是小事，关系到老百姓的饭碗，我们当时也很震惊，那些工人还说，‘现在政府忙着建设，没时间理他们’。” 江培丰叹了口气，道：“是我们的失职，越是关键时期，越有这些牛鬼蛇神趁乱作祟，决不能姑息。” 宋盏说道：“而且那个工厂距离居民区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会产生恶臭，也未必就没有人发现，再加上今天那个队长的行为，这里面的保护伞只怕也很深。” 江培丰一听，笑道：“怎么，你是怕我以大局为重，在点我么？” 宋盏笑道：“我哪敢呐？” 江培丰说道：“我们刚刚开会分析后，发现这里面的产业链非常庞大，影响的也不止本省，包括西南诸省甚至华东地区都涉及。” “既然发现了就要查，查就查到底，抓就抓到底。除恶务尽，和老百姓民生有关的，才是大局。” 宋盏知道江培丰本不必和他这个小卒说这些，但因为这件事宋盏也以身涉局，差点葬身火海，所以江培丰才愿意对宋盏有所交代。 两人聊完地沟油的事，又聊到了宋盏和江云杪来川省的目的。 “哦？你们已经去过平无县了？”江培丰提到这，明显说话语速慢了，宋盏也感觉到紧张。 毕竟，一聊到灾区，就很难不让人想到两个人那天的谈话，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变化。 “江书记，允许我，谢谢你。”宋盏还是决定先提起来，他虽然两世为人，但到底是没有江培丰沉得住气。 “发生过的事都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江培丰说道，“你，很好。” 宋盏点点头。 有些不该提的事聪明人不会再提，但会记在心里。 江培丰看着宋盏，想起两人的几次见面，以及身边人对宋盏的评价。 第一次见面是在冰雕城堡下救了杪杪，那天江云杪来冰城找他，因为公务，江培丰派兰小菁陪她出来逛街，后来两人阴差阳错走散，兰小菁以为江云杪回去了，才闹出了那样的意外。 第二次见面是宋盏主动提出来的，并且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预言，让江培丰不得不重视起来，以至于最后做出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部署和决定。 第三次见面是在京城，江培丰去党校老同学的办公室坐坐，也是那次得知了冰糖科技是宋盏的公司，对这个年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后来宋盏去了江家，江培丰又从亲人那里获得了不少关于宋盏的正面评价。 这次意外，宋盏又和江云杪逃出生天，从两个人的状态看，虽然宋盏刚才主要强调江云杪放不下他冲进火场，但不难猜到又是宋盏把江云杪救出来的。 现在宋盏在江培丰眼里，形象不断丰满，也让他越来越欣赏。 如果说最初江培丰对宋盏，充满了政治敏感所带来的敌意和防备，毕竟渗透和做局的事情屡见不鲜，无孔不入。 那么到现在，江培丰倒是有点喜欢这个小伙子了。 更何况，江云杪又对宋盏情根深种。 “听说，你考上京大了？”江培丰换了一个话题。 “嗯，之前侥幸获得了比赛降分，正好够上中文系，现在在学汉语言文学。”宋盏说道。 “哦，中文系……钱述渊教授的课你上过么？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讲。”江培丰问道。 “上过，我们上的第一节课就是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江叔叔你认识钱教授？”宋盏疑惑道。 江培丰哈哈大笑：“我也是京大的学生，上过他的通识课，怎么就不能认识他呢？” 宋盏傻了，他完全不知道江培丰也是京大的，江云杪从来没说过。 “我是86届的毕业生，学的化学。”江培丰说道。 “那……得叫一声学长了。”宋盏说道。 “叫得不冤。”江培丰说道，“你既然上了京大，那就该知道，京大里面的学生，很多都从政了。” “尤其是你们文科。” 宋盏说道：“确实，开学第一次系大会，学长学姐分享就业去向，有一大半都进入机关或者报社了。” 江培丰点点头，问道：“那你呢，有没有兴趣？” 宋盏一愣，如果是旁人这么问，他也许以为是简单聊聊理想，但是江培丰这么问，就绝不简单。 “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品质很好，能力也不错，进退和做事也有章法，适合从政。”江培丰语重心长道，“杪杪那边对政治不感兴趣，如果你想走这条路，我可以给予你一些指导。” 因为是两人单独谈话，江培丰把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 宋盏感觉到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这是他这辈子加上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饼”，还是江培丰画的。 他知道，以江培丰的为人和性格，肯定不是随口说说，只要他答应，那么以后平步青云，光宗耀祖，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且，有了江培丰的“指导”，宋盏的仕途必定会一帆风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政治资源。 “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江培丰说道，“我毕竟是杪杪的父亲，她的个人问题我不想干涉。” “但如果你们走到一起，从政会让你和她，压力小很多。” 宋盏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稍作冷静后，坚定道：“谢谢江叔叔的抬爱。” “从政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但我还是想，把正在做的事做下去。” 第254章 真正的目标 “正在做的事？”江培丰眉头一皱，“你说的是你那个小公司？” 宋盏内心一阵苦笑，确实，自己那个公司在江培丰眼里，还真是小公司。 或者说，对于某些大人物而言，公司多大都不算大，士农工商，千年如此。 “是的，我想认真把它做下去。”宋盏说道。 “为了钱？”江培丰想到宋盏的出身，说道：“可能对你来说，钱很重要。但钱在这个社会，只是资源交换众多手段之一。” “据我了解，你的公司现在估值至少有3亿，并且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将股权变卖，获得的钱够你花一辈子了。” “是的。”宋盏说道，“但现在赚更多钱并不是我的目的。” “哦？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江培丰来了听一听的兴趣。 宋盏回想起冰糖科技初创的那些故事和艰辛，想到和厉俊几人来京城的那些趣事，想到和傅朝颜没日没夜对未来的畅想和讨论，虽然才过去半年多，但好像又过去了十几年那么久。 “我也是偶然之下才创立了冰糖科技，也没想到能够走到今天，如果不是幸运之神一路照拂，我想公司会在第一个月就倒闭了。” 宋盏笑道：“我真的挺幸运的，遇到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又赶上了这个腾飞的时代窗口。” “我想把公司做下去，想让这家企业影响更多人，不止是一个商人，而是成为一名真正的民族企业家。” 江培丰笑道：“那你认为什么是民族企业家？和商人有什么不同呢？” 宋盏说道：“不知道江叔叔在京大的时候，有没有去过校史馆？” “当然，我曾经在那里当过一段时间的讲解员。”江培丰说道。 “钱述渊教授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正好赶上九月十八号，于是他给我们讲了很多当年九·一八事变后，京大学子做的努力。” “后来我去了校史馆，了解到更多关于学校的历史，关于学生的历史，历史是人创造的，也让我有一种更深的使命感。” “这种使命感是我一直以来感觉到惶恐不安的根源。” 宋盏说的都是真情实感，“就像，就像我那天斗胆去找您一样。” “我想，总有一些只有我能够做的事情。” “那些事情未必是这个时代的主要声音，但它们却是对未来最有益的事，是难而正确的事情。” 宋盏说到这，江培丰有点儿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您问我企业家和商人的区别是什么，我想是否做难而正确的事，是否做对未来最有益的事，就是两者的区别。” 江培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宋盏说道：“我打算做手机，做移动互联网，做芯片和人工智能，做信息革命，做高精制造，做新能源，做那些科技最前沿的一切，做产业升级需要做的任何事。” 江培丰叹了口气：“你的胃口也太大了。” 宋盏笑道：“当着江叔叔的面，自然是要能吹多大吹多大。” 江培丰笑了，他知道这是宋盏在给自己递话。 “你说的这些国家也在考虑。国家接下来的计划，会倾向于整体的基础建设和贸易，百年大计，基础先行。” “做你口中的信息革命和产业升级，可能要十年后才有收获。先行者，注定意味着孤军奋战啊。” “即使如此你还愿意么？” 宋盏知道江培丰说的是事实，移动互联网和新能源等产业，国家一直是追着国外跑，原因就在于此。 “这不叫孤军奋战，这叫延迟满足。”宋盏笑道，“我想试试，试试我们能不能走到前面来。” “有时候我们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方向，看不到希望，不敢赌未来。我想我最不缺的就是方向。” “再说了，江书记，国家总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江培丰又笑了，宋盏的递话真是防不胜防。 “你呀，又给我耍小聪明。” 走廊传来脚步声，盥洗室有人来了，宋盏和江培丰换了个地方，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台。 窗外是朦胧的夜色，住院部后面正对着一片在施工的荒地，荒地里的挖掘机和建材已经就位，正亮着照明灯。 江培丰指了指问道：“你现在说说，这片地在建什么？” 宋盏想到第一次和江培丰见面指着地图预测冰城城市规划的名场面，尴尬道：“江叔叔，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说那块地是盖商品房的，您信么？” 江培丰惊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宋盏赶紧解释道：“现在到处都是新楼盘，让您猜也能猜中。” 江培丰和宋盏相视一笑，这时江云杪穿着病号服走了过来。 “大半夜的，你俩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说给我听听？”江云杪揉了揉眼睛问道。 她半夜醒来发现宋盏不在，立刻出来找，没想到发现宋盏正和江培丰聊得投缘。 喜欢的男生和老爸处得好，这是每个女生都最想看到的事情吧。 第二天10月4号，宋盏去医院食堂买早餐，回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挤满了人，他以为江云杪又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院长带着专家来查房。 江云杪本来已经能够自己下地活动，愣是让医生给按回了病床上，江培丰也在，和院长单独聊了一会儿后，回来对江云杪说： “院长建议你住院治疗几天，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你留在成都陪陪爸爸吧。” 江云杪本想和宋盏一起回京，她感觉自己没有问题，是一点也不想多待。 但是现在看江培丰说得好像他是孤家寡人一样，只能说道：“那好吧。” 江培丰看向宋盏说道：“宋盏呢？你有什么打算？” 宋盏说道：“我本来想留在这照顾云杪，不过学校那边……” 江云杪不顾一切冲进火场，让宋盏非常感动，他也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接受江云杪。 江培丰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我忙起来的时候，你可以代替我照顾杪杪。” “学校那边，我来安排。” 江培丰允许宋盏照顾江云杪，这无异于公开表示对他的认可。 “什么？你不走了？太好了！”江云杪非常激动，直接将宋盏抱住。 江培丰一愣，他有点后悔做了留下宋盏的决定。 傍晚护士提着药瓶路过，听到病房里传来女孩气鼓鼓的声音。 “哎呀，往右一点，怎么就对不准呢？” “太长了，戳到眼睛了。” “你到底会不会啊？笨死了，我来吧。” 护士好奇地快速跑了进来，看到江云杪生气地坐在椅子上，宋盏正拿着剪刀帮她修理烧焦的头发。 窗外是罕见的粉色天空，云朵像卧着一动不动。 “你们俩这是……？”护士一愣。 “医院……不允许剪头发么？”江云杪迟疑道，“我们会清理干净。” 护士知道自己误会了，一边姨母笑着一边关上门：“允许。” “你们继续，继续~” 第255章 新的改变 也不知道江培丰是给出承诺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很忙，还是他又被新的公务缠住，总之接下来的2天时间，他几乎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这两天整个川省都被地沟油事件所震撼，乃至全国都知道了这件事，算是国庆期间千篇一律的旅游景点新闻里脱颖而出的异类。 原因是那些媒体和网站，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也可能故意夸大，竟然说地沟油工厂被探访记者发现后故意纵火，企图毁灭证据，烧死记者。 在这个新闻里，宋盏和江云杪“摇身一变”成了探访记者，而意外火灾也变成了故意纵火。 且这些新闻都贴了采访周围目击者提供的图片和线索，有人说看到了纵火者逃跑，还有人竟然说看到有人往记者身上倒油，导致全社会密切关注此事，街头巷尾传得神乎其神，而探访记者的真实身份反而没人关注了。 这件事的报道虽然有添油加醋，颠倒是非之嫌，但起到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整个社会都聚焦在食品安全和地沟油事件上。 江培丰连夜牵头的整治小组，也迅速行动，连连取得战果。 首先是根据宋盏和江云杪提供的视频和图片，找到了其中某几个露脸的工人，这些工人虽然躲了起来，但因为都是当地人，很容易查到家庭地址，和家人联系让他们就此暴露。 警方也顺藤摸瓜，找到工厂领导光头，然后是其背后的老板，遍布全省的销售网络和团伙。 因为此次有江云杪深陷其中，包括文滨等主要领导深知江培丰对此事是零容忍的，所以才以雷霆手段处理，力度之大，哪怕有的嫌疑人找关系运作，也没人敢接。 对外，像是直接的涉案人员，采用猛抓猛打，斩草除根的策略。而对这些黑产的保护伞，同样是敢于刀刃向内。 地沟油老板很快就将辖区派出所治安中队队长程路给供了出来，并由此牵扯出了一连串的保护伞和关系网，程路除了受贿罪外，还有涉嫌违规执法等违纪行为，被撤销职务、开除党籍并送交法院审理。 这次地沟油事件，像一个导火索一样，迅速扩散到周边省份，甚至是地沟油销路所覆盖的华东和东南沿海省份，各地方的探访记者和高校研究学者，这些年做的关于地沟油研究报告也纷纷见报，全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整治运动。 这项运动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次年三月，出台了相关食品法案法规，对地沟油的界定和回收等有了明确要求。 也许是出于保护江云杪的目的，宋盏和江云杪在逃离火灾现场后，并没有被记者和媒体跟踪报道，仅以提供新闻线索的某京大学生身份在新闻里出现。 但因为要延迟返校，所以江培丰还是把这件事实情告知给了京大校领导。 作为京大的校友，江培丰一直和京大校领导层保持联系，学校方面自然是对此赞赏有加，同时也向江培丰道歉，表示带学生做活动，安全工作没有落实到位。 于是在10月5号上午，京大特地派出学生处主任和江云杪所在的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来到成都探望，并且给予了高度的表扬。 “江同学非常勇敢，我都听江书记说过了，虎父无犬女啊！” “作为我们新传的学生，传承了新闻人的求是求真精神，真的了不起，我已经争得了江书记的同意，回去以后，可以小范围地做一个简短报告，让同学们向你学习学习。” 江云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把旁边的宋盏推出来：“其实宋盏同学也出了很大力，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地沟油工厂。” 京大领导们立刻看向宋盏，他们不认识宋盏，经过一番询问后说道：“既然也是学校的学生，那更好了，你们一起做个报告。” “榜样嘛，该树立就要树立，回去我们会和校领导商量，为你们争取三好学生标兵，至于五·四奖章……” 宋盏和江云杪对视一眼，赶紧说道：“五·四奖章，我们就愧不敢当了。” 五·四奖章是授予学生个人的最高荣誉，每年年底颁奖，需要为学校做出巨大荣誉贡献才行。 总之学校方面做足了表示，省政府方面，也给予了奖金和鼓励，钱不多，三万块，足够支付接下来的返京路费和吃一顿美美的火锅了，剩下的钱，江云杪和宋盏决定捐给灾后重建委员会，帮助更多受灾群众。 晚上吃了一顿地道的四川火锅后，江云杪非常高兴，这次国庆出行，不仅去了灾区，帮助孩子们实现了愿望，更将地沟油这个问题捅了出去，且因祸得福，她和宋盏终于走到了一起。 “干杯！” “cheers！” 由于江培丰公务繁忙不在，江云杪也不愿意在医院多留着，于是和宋盏在6号上午坐飞机返回了京城。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宋盏能够赶上当天最后一节课。 看到宋盏出现在课堂上，其他人还好，3122寝室的三个室友纷纷表示关心。 “兄弟，怎么回事？我听导员说你请假了？”老乌问道，他看着宋盏胳膊上的结痂陷入沉思。 “是啊，给你打电话也接不通。”俞赞也很急。 乔辉没说什么，但是默默把上午的笔记递了过来。 宋盏的手机遗失在了火灾现场，他也没来得及补办电话卡。 “让兄弟们担心了，没什么事。”宋盏笑道。 “你确定？”老乌琢磨道，“俞赞可是听冯萱那边说，江女神也没有回来，你俩不是一起去的爱心社活动么？” “难道是，玩得太大，为爱负伤了？” 宋盏沉默了，俞赞惊道：“还真是，老乌你猜得也太准了！” 可能俞赞声音太大，讲台上的老师喊道：“后面那排，谁出的动静，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俞赞一慌：“辉哥，老师叫你呢！” 说着将乔辉推了出来。 乔辉：？ 下课后，江云杪来找宋盏一起吃饭，宋盏欣然答应，老乌三人看着离去的这对情侣，一脸八卦。 “这两人真奇怪，回来一趟都不装了。” “你懂个屁，这分明是这段时间有人被拿下了。” “你说江女神被宋盏拿下了？” “说不准是反过来。” “别琢磨了，我也得抓点时间了，这就去撩骚万梓蓉。” “那我也约冯萱出来。” “那我……”乔辉想了想，“帮你们把书包拿回寝室吧。” “辉哥，我们爱你~” 第256章 游泳课 宋盏和江云杪在食堂吃了个便饭，菜品味道一般，但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变了，倒是让江云杪感觉吃得分外甜蜜。 她以为还需要很久才能追到宋盏，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过属于两个人的大学生活。 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江云杪就要开始计划了。 先把未名bbs论坛里，那个热帖《京大情侣要做的100件事》扒下来贴在桌上。 吃过饭后江云杪陪宋盏去买个手机先用着，顺手把电话卡补上，校园内的营业厅往往由学生兼职，营业到晚上8点。 新卡到手后虽然和旧卡的卡号一样，不过联系人都没了。 “没关系，需要的人总会主动打给你的。”江云杪说道。 叮铃铃—— 宋盏电话刚补上就响了，他正感到神奇，看到江云杪在旁边偷笑，才明白：“你打的是吧？” “嘿嘿。”江云杪晃了晃藏起来的电话，“这是我的新号，快存起来吧。” 两人又向北一路来到未名湖，像其他的情侣一样绕着湖畔悠闲地散步。 晚风吹过，江云杪剪短了头发后不会再撩到宋盏了，但他反而更加喜欢。 “这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感觉，真好。”江云杪挽着宋盏说道。 “嗯。”宋盏明白，当两个人的精神和频率极度契合的时候，在一起待着就很美好。 走累了，两人就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现在正是情侣高频出现的时间，空椅子还真不好找。 江云杪和宋盏靠着看对面的博雅塔灯影如梦，听着时断时续的蝉鸣，心中宁静怡然。 9点半，宋盏将江云杪送到31号宿舍楼楼下，两人依依惜别，江云杪怎么都不肯上去，直到楼上姐妹喊道： “快上来吧，再熬一会儿，萱萱的脖子就要掉下去了。” 江云杪回头一看，是寝室姐妹三人正站在阳台上抻着脖子向下看。 江云杪被这么说脸一热，喊道：“回来啦！” “那我走了？” “嗯。” 接着她便跑进楼里，中途在台阶上停下，又回来亲了宋盏嘴唇一下，说道：“下次你得主动点。” 说完又蹦跶着跑走。 宋盏目送江云杪进入宿舍，一个人返回寝室。 他也不是不主动，只是和江云杪在一起后，他内心的偷感越发得重了，好像随时有一颗定时炸弹要爆炸一样。 到了宿舍，宋盏免不了被寝室的兄弟们又一次盘问，宋盏只能承认他确实和江云杪在一起了。 “哎，兄弟，你真是神人，我服了。”老乌佩服道。 “你还是低调一点好，不然传出去，你怕是要被京大男生们声讨。”俞赞也说道。 宋盏笑道：“哪有那么严重？” 俞赞纠正道：“你不知道一场开学典礼，把江女神拔到了什么高度……” 宋盏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默默地走上阳台。 “昨天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好着急啊！”电话里传来了卫泠然的声音。 “手机丢了，今天刚补上。”宋盏说道。 “今天刚比完预选赛，明天就要决赛了。”卫泠然叹气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大赛，我有点紧张。” 宋盏记起来卫泠然一直在准备这个全国游泳锦标赛。 “放心，肯定没问题的，你一定行。”宋盏说道。 “嗯嗯。”卫泠然就是想听一听宋盏的声音，一句话就能给她带来莫大的鼓励。 “教练在喊我了，我先过去了。”卫泠然说道，“等我回来了，就去京大找你。” 宋盏一听，心头一紧，嘴里还是说道：“好啊，随时欢迎，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卫泠然笑道。 宋盏回到书桌前坐下，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如果卫泠然真的来了，他必须要早做安排。 宋盏迟迟不愿意接受江云杪，也是因为卫泠然的缘故。 如果说傅朝颜和宋盏，因为他的冲动走到一起，属于木已成舟，宋盏还能接受，毕竟傅朝颜一直在公司那边，和卫泠然基本上没有交集。 但江云杪就在京大，一旦卫泠然过来，两人很容易撞上，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 宋盏为此感到忧心，但经过了地沟油一事，他又深感美人恩重，并不想辜负江云杪，两难处境实在难以周全。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泠然来的时候，要想办法提前把云杪给支开。” 宋盏也只能如此计划。 第二天10月7号，课程开始密集了起来，因为开学第一周选的课今天都开始上了。 下午，宋盏迎来了自己的第一节体育课，他选的是游泳。 游泳课在邱德拔体育馆地下2层游泳馆进行，邱德拔体育馆曾经举办了开学典礼，宋盏来过。 体育馆地上4层，地下3层，地上有乒乓球厅，羽毛球厅，健美操厅，地下有台球厅，剑道厅，击剑厅，壁球厅和游泳馆。 其中游泳馆泳池长50m，宽21m，分深水区和浅水区，但并不分男女泳道，只有游泳课本身会分男女班。 如果游泳课撞课了，则男女会一起上课。 今天宋盏这堂游泳课，只有男生班在上，但上课不清场，深水区还是有其他同学在游泳。 老师是国家退役的游泳运动员，名叫郎道，是个背很宽的大帅哥。 郎老师三十多岁，介绍自己时风趣幽默。 “我是丰台人，我爸是物理老师，就给我起名郎道，苏联有一个同名的物理学家也叫朗道。不过我学习不好，运动神经还成，后来上了京城体育大学，入选过国家队，出战奥运会，也算是为国争光过。” 第一节课前半段讲得都是课程要求和游泳基础知识，后半段才要求上课的男生们回更衣室换衣服，并且之后每节课都要提前换好泳衣。 宋盏在换衣后正要锁上柜子，手机响了。 “喂，宋盏！”电话里是卫泠然的声音，“知道么？我夺冠了哈哈哈！” “你夺冠了！我就知道你能行！”宋盏也为卫泠然感觉到高兴。 “值得庆祝一下，你在哪呢？”卫泠然问道。 “我在体育馆上游泳课。”宋盏说道。 “上课还能带手机？”卫泠然疑惑道。 “嗯，第一回上，上半节课上完理论了，准备换衣服下水。”宋盏说道。 “那你上吧，一会儿再说。”卫泠然挂了电话。 宋盏不理解一会儿是啥意思，他决定下课后给卫泠然打回去。 而卫泠然那边，此时已经背着随身的背包站在了京大东门门口，她一个小时前刚下飞机，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京城大学。 甚至都来不及回一趟学校宿舍放东西，因为她要第一时间见到宋盏。 好久没见了。 她好想他。 第257章 卫泠然驾到 换好衣服后，男生们统一光着上身，下身穿着蓝色平角泳裤，戴着泳帽、泳镜在泳池边站成一排。 郎道老师开始讲授今天的下水课程。 本学期的主要教学内容是蛙泳和爬泳，并会掺杂着竞赛规则、水中突发事件应变等知识。 期末考试也很简单，用蛙泳泳姿游完50m，中间完成换气即可通过，想要优秀需要用时在前20%。 第一节课主要是熟悉水性和直体漂浮滑行，进度快的同学可以练习池边换气。 宋盏本身会游泳，他也发现报名游泳课的同学一半以上都会游泳。 “那你为啥还报名？”开始自由练习后，宋盏问旁边工学院的男同学，他叫阎东，是一个有大肚子的小眼睛男生。 阎东笑道：“这不是听说游泳能减肥么？我会是会，但是游得不好。” “而且还能和女同学们一起游泳，有劲啊！” 宋盏也跟着笑了，果然上了大学后，大家都青春萌动。 虽然会游，宋盏还是决定跟着老师再学一遍，毕竟他的动作不算规范，没有系统地练过。 熟悉水性环节可以跳过，宋盏直接下水练习池边换气，旁边的阎东在练漂浮。 宋盏在水下憋着气呢，阎东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喂，那边有美女过来了，你不看看么？” 宋盏抹了抹脸上的水，说道：“你去看吧，我就不去了。” 接着又沉入了水里。 阎东和旁边的男生们都停下了动作，看到那个短发美女越走越近，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直到美女走到阎东前面，问道：“宋盏在这么？” 阎东一愣，指了指身边：“你找他么？” 美女眼前一亮，将身上的背包放在一边，凑近池边蹲下，拍了拍宋盏的肩膀。 宋盏从水下抬起头，看到卫泠然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样？这个惊喜如何？”卫泠然笑道，捧着宋盏的脸帮他抹去水迹，“我可是下了飞机就直接跑过来了。” “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宋盏赶紧说道：“当然是带你好吃好玩了。” “行，你什么时候下课，我在旁边等你一会儿。”卫泠然问道。 周围的男生因为卫泠然都看了过来，正在指导教学的郎道老师也关注到有女生过来了。 此时卫泠然还穿着比赛主办方发的运动服，郎道老师走过来后问道：“同学，我们正在上课呢，你要找人就在旁边等一下吧，不要影响教学。” 卫泠然起身道：“不好意思老师，我想我男朋友了，就提前过来了。” 此话一出，男生们开始起哄，就连宋盏旁边的阎东也拍着宋盏后背道：“哥们，你真行啊！” 郎道老师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又直爽的姑娘，也不生气：“你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 卫泠然说道：“嗯，我是京体的。” 郎道惊讶道：“京体？你是哪个系的？” 卫泠然说道：“我学体育教育的，不过我练游泳，跟着徐教练。” 郎道问道：“徐教练？是徐海军么？” 卫泠然点头道：“没错，您认识我们教练？” 郎道笑了：“岂止认识啊，我俩是大学同学，我也是京体毕业的，96届的，算你师兄了。” 卫泠然赶紧说道：“不，那得叫师叔。” “哈哈哈，都行，叫师兄吧。”郎道看了一眼卫泠然脚边的比赛方发的背包，又看了看她这一身赛事运动服：“你刚比赛回来？” “嗯，全国游泳锦标赛。”卫泠然说道。 “咋样？”郎道又问。 “还行吧。”卫泠然嘴角快压制不住了，“蝶泳100，200米冠军。” 其实她还获得了仰泳200米的第二名，不过有冠军谁说第二呀？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郎道惊讶道：“啊？这么厉害？好家伙，海军捡到宝了。” 卫泠然嘿嘿一笑，看关系套得差不多了，说道：“大师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不能让我男朋友提前下课。” “回头我教他，把学习进度补回来。” 郎道摆了摆手笑道：“去吧去吧，有个游泳冠军女朋友，我还怕他不及格么？” “哪个是你男朋友，快上来让我重新认识一下。” 宋盏被身后的男生们“背叛”了，将他推了上来。 “老师，我是。”宋盏抖了抖身上的水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郎道问道。 “他叫宋盏。”卫泠然替宋盏回答，“我叫卫泠然，大师兄以后欢迎来赛场给我加油啊！” “好嘞。”郎道笑得非常开心，“你怎么混进来的？真厉害，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麻烦了师兄。” “没事，都叫我师兄了，下次来直接找我就行。” “我和你说啊，这游泳馆不大，和咱们学校比不了……” 宋盏换衣服的功夫，郎道和卫泠然已经换了联系方式，出来的时候，卫泠然高兴道：“大师兄说帮我办一张校友卡，下次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来游泳了，嘿嘿。” 宋盏说道：“你太厉害了，到哪都能混熟，谁都喜欢你。” 卫泠然搂着宋盏的脖子，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吹进宋盏的耳朵里：“那你呢？喜欢么？” 宋盏身体一热，说道：“当然喜欢。” 卫泠然赶紧分开，害怕宋盏上手，说道：“喜欢就行，走吧，带我在京大校园里逛逛。” “对了，这个给你，刚才大师兄给我的纪念品，我泳包上有一个了，挂你包上吧。”卫泠然摇晃着手里的纪念品。 宋盏一看，是京大西门石狮子挂坠，拇指大小，黄铜做的，挂在包上正合适。 “你这算是借花献佛了？”宋盏说道。 “快走吧，现在可是我争取来的时间，别浪费。”卫泠然帮宋盏别在包上后，催促道。 “好~好~好~” 宋盏带着卫泠然在校园内逛起来，两个人的路线是先去未名湖和博雅塔打卡，然后一路向西，从德才均备四斋到贝公楼，再从西门出去，到西门打卡。 “你们学校真大，至少比我们学校大一半吧。”两人走在种满槐树的路上，卫泠然惊讶道。 “还行吧，不过学校里很多都是园林和绿化带，可用面积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宋盏说道。 现在卫泠然牵着宋盏的手，宋盏心中充满忐忑，他怕撞见熟悉的人，尤其是江云杪。 第258章 彗星撞地球 宋盏祈祷着快些走，到了未名湖那边会安全很多，现在是上课时间，但是还有半小时就要下课了，到时候学生都会出来，危机就多一分。 但卫泠然似乎并不着急，东看看西瞅瞅的，尤其是到了三角地后，她一眼就看见了冰糖小屋。 “啊？你们这里也有一家冰糖小屋么？”卫泠然惊讶道，“我们学校也有，看着比你这个大一点。” “我们去买一杯水吧。” 宋盏本不想去浪费时间，而且冰糖小屋很容易碰见熟人，卫泠然拽着宋盏胳膊撒娇道：“去买一杯吧，我下飞机直接过来了，口渴着呢。” 宋盏点头道：“买买买，走吧。” 卫泠然展颜一笑，两人进了冰糖小屋后，宋盏去前台点了两杯饮品，都是卫泠然爱喝的，两人等饮品打包好，带着出门边走边喝。 没想到刚出门又碰见三角地有社团活动，滑板社在进行新人培训，卫泠然对一切运动都感兴趣，拉着宋盏看了一会儿，没多久，周围开始上人了。 宋盏知道，八成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走吧，一会儿人更多了，挤得慌，我们去未名湖那边逛逛。”宋盏说道。 卫泠然也看得差不多，点点头和宋盏一起往北走。 两人正走到图书馆门前的时候，宋盏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正是江云杪打过来的，心一下凉了。 “你咋不接电话呢？”卫泠然看宋盏举着电话愣住了，催促道。 “哦，我导员，挺烦他的，每次打电话都是指使我办事。”宋盏吐槽道。 哪怕是老实男人，在某些时候说谎能力也会瞬间提升。 “那你也得接啊，哎，我们导员也是，屁大点官就吆五喝六的。”卫泠然说道。 宋盏点了点头，下意识往后落了一步，接起电话，贴近耳朵。 “喂，你在哪呢？我下课了。”电话里江云杪温柔道。 “你在哪？”宋盏看着眼前的卫泠然，根本不敢说特别奇怪的话。 “我来一教上课了。”江云杪说道。 “一教？”宋盏一听，心都碎了。 一教不就在图书馆北面么？ 拐个弯就到了！ 宋盏感觉到头皮发麻，电话里江云杪问道：“那你在哪呢？你不是上游泳课么？” “嗯，我在图书馆。”宋盏回答，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图书馆？那咱们很近啊，果然是心有灵犀。”江云杪笑道，“那你等我，我去找你。” “不不不，我去找你吧。”宋盏赶紧“按住”江云杪，“你就在一教门前不要走动，我去找你。” “哦，好的。”江云杪说道。 挂了电话后，宋盏紧张地看向卫泠然。 “你们导员有啥事么？”卫泠然好奇道。 “啊，嗯，没啥事，知道我在图书馆，让我去找他一趟，他在前面办公楼。”宋盏说道，“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等等我。” 卫泠然左右看了看，说道：“可是这里也没有坐的地方，我跟你去一起去吧。” “不行！”宋盏严词拒绝道。 “为什么？”卫泠然疑惑道。 “我们导员不鼓励刚开学就处对象，他事很多。而且他在5楼，还要爬楼，你刚训练完怪累的。”宋盏解释道，然后把自己的学生卡递给卫泠然：“你拿我的卡去图书馆逛逛，里面有空调舒服一些。” 卫泠然看宋盏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一阵甜蜜：“那好吧，你快点。” “正好我进去上个厕所。” “嗯嗯。”宋盏看着卫泠然进了图书馆后，松了口气。 接着，他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一教，果然过了图书馆便能看到，一教门前江云杪正和同学告别，似乎是拒绝其他人的邀请。 “云杪，晚上一起看电影么？” “不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 “啊，你都有男朋友了？快说，是谁？” “嗨呀，你别问了，没看到云杪脸都红了。” “哪有，这不是晒得么？” 将同学打发走，宋盏终于姗姗来迟。 “等久了么？”宋盏问道。 江云杪摇了摇头：“没事，等多久都可以。” 宋盏心中愧疚更深了，他让江云杪在门口等他，这个傻丫头就真的在门口等他，现在太阳还未落山正晒着，也不找个地方避一避，可能就是为了让宋盏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吧。 “咱们去旁边阴凉处说吧。”宋盏说道。 江云杪和宋盏来到一棵树下，江云杪问道：“咱们先去吃饭吧，晚上可以去看个电影。” “啊？今天可能不行，晚上我还有其他事情，导员给我安排了工作。”宋盏犹豫后还是说道。 “这样啊，那好吧。”江云杪遗憾道。 宋盏说道：“明天，明天我一定陪你。” “嗯嗯。”江云杪笑了，“我看你有点着急，你导员现在在等你么？” 宋盏说道：“嗯，是啊。” 江云杪说道：“那你快去吧，我回宿舍了。” “好。”宋盏点点头，“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江云杪说道。 宋盏刚要离开，江云杪便有些害羞地跺了跺脚，问道：“你就这么走了么？是不是忘了什么流程？” 江云杪见宋盏迟迟不行动，嗔怪道：“笨蛋。” 说着她便向前一步扑上来，亲了宋盏的嘴唇一下，然后说道：“每次分开都要吻一下才行，知道了么？” “知道了。” “行，快去吧。” 江云杪嘻嘻一笑，和宋盏挥了挥手。 另一边，卫泠然进入图书馆后，发现一楼的厕所都满了，于是来到二楼厕所，找到一处靠窗的隔间，上完后出来，正好透过窗子能够看到一条路之隔的一教楼。 她本没想关注窗外，但眼睛被黄光晃了一下，让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向下瞅了一眼，寻找光线来源。 这一眼便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正站在树荫下，握着对面的男生手撒娇，最后还扑过去亲了一下。 卫泠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言情小说没少看，算是训练期间难得的消遣方式，对这种场景也是非常喜欢。 但下一刻，她就注意到，对面男生背着的包上，有一个黄色的挂件在树叶缝隙透下来的光线下，反射着黄光。 也正是这个挂件，刚刚晃了卫泠然一下。 男生整个身子被树干和树荫挡住，完全看不清，但这个挂件很亮，卫泠然使劲睁大了眼睛细看，又拿出手机去拍了一张。 卫泠然手机一般，100万像素，距离对面有2、30米，拍出来的照片也很模糊，但她放大后还是能辨认出，这是刚才给宋盏挂上去的挂件。 那只黄铜做的京大纪念品——京大西门狮子。 卫泠然感觉到耳边嗡地一声炸响。 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259章 《画皮》 卫泠然感觉自己双腿一下就软了，赶紧扶住墙，她感觉到气一股一股地向头顶冲，她好想现在就冲下去质问，或者打开窗子喊叫。 旁边隔间的女生上完厕所，看到卫泠然扶着墙脸色极差，关心道：“姐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我这有……” 卫泠然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我没事。” 说着卫泠然重新站直，摇头晃脑表示自己很好。 好心的女生微微点头，默默走开了。 卫泠然被刚才这么一打岔，稍稍冷静了一些，她又通过窗子向下面看去，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卫泠然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提这件事，一会儿旁敲侧击问问清楚，万一冤枉了宋盏呢？ 但是又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个包上明明挂的是黄铜挂件，还是自己亲自给挂上的，错不了的！ 卫泠然从厕所出来，在二楼找了一个位置，把手机点开，反复研究拍下的照片，以至于宋盏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而宋盏，和江云杪分开后，便直奔图书馆，他和门口保安说了一下学生卡落在了里面，又报了卡号后，让宋盏进去了。 宋盏看了一圈没找到卫泠然，正要打电话，抬头看到卫泠然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便放下电话走上去，他来到卫泠然身后，本想吓她一下，哪知道一眼便看到卫泠然正研究着拍下的照片。 宋盏看到照片里江云杪冲自己笑，而自己藏在树荫下，包上的黄铜挂件非常闪亮。 宋盏差点就想逃，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跑，肯定是百口莫辩。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拨通了卫泠然电话。 “你在哪呢？我进图书馆了，在一楼找了你一圈。”宋盏问道。 “哦，我在二楼。”卫泠然拿起手机，向楼下看了看。 “好，我上来了。”宋盏挂了电话后，向卫泠然走过去。 卫泠然转身看到宋盏过来，又看了看宋盏包上的黄铜挂件，心中感觉到被撕扯着直想流泪。 “你怎么了？”宋盏看着卫泠然强装镇定的样子，问道。 “没，没事。”卫泠然勉强笑道，“你刚才，导员怎么说？” “哦，让我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帮他改一下文章。你知道的，我不是作文得奖进来的么？导员说我肯定写得比他好。”宋盏笑道。 “是的，他相信你的能力。”卫泠然补充了一句，“我也相信你。” 宋盏心一咯噔，说道：“嗯。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逛未名湖，还是先去吃个饭？” “都行。”卫泠然有一点冷淡道，“走吧，吃饭吧，我不想逛了，我不喜欢这里。” 宋盏点头道：“这里确实没啥意思，那我们去外面吃。” 宋盏和卫泠然没有继续往北走，而是又折返向南，出了京大南门后去了中关村超市。 中关村超市是之前宋盏去购物和聚餐的地方，算是距离京大最近的一处商超，地下一层是超市，地上是各种餐饮，购物，和电玩厅，ktv等娱乐场所。 卫泠然突然没了什么胃口，宋盏也就没选什么大餐，两个人进了一家韩式料理餐馆，点了两份石锅拌饭，卫泠然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不喜欢吃么？”宋盏问道。 “没。”卫泠然看着宋盏，不知道怎么问出来比较好，她只能生闷气，将石锅拌饭推过来说道：“你都吃了。” 宋盏一愣：“我吃不了。” 卫泠然刁蛮劲上来了，坚持道：“不行，你必须都吃了。” 宋盏无奈道：“好好好，我吃，我吃。” 看着宋盏吃着石锅拌饭，把自己的腮帮子都撑鼓了，卫泠然心里的气消了一些，至少宋盏现在还是很宠自己的。 那要不要和宋盏说呢？ 卫泠然正纠结的时候，宋盏问道：“我们一会儿去干嘛？” 卫泠然摇了摇头，她看向外面，外面是商超的中心，从顶部到下方垂下来不少广告条幅，其中最瞩目的是现在热映的电影《画皮》。 《画皮》是9月26号上映的，口碑不错，现在还在放映期。 “我们去看电影吧。”卫泠然提议道。 “好呀。”宋盏说道，“那走吧，我去买票。” 两人去电影院的路上，宋盏捂着肚子道：“等我一下，我去个厕所。” 卫泠然以为宋盏吃太多撑到了，说道：“去吧，包给我。” 宋盏将包递给卫泠然后，走进卫生间，将水龙头转到冷水，洗了一下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卫泠然肯定是随时准备向他发难，但卫泠然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一定也是在犹豫。 她拍的那张照片宋盏也看到了，男生拍的并不清楚，只能看出来是黑色背包，背包款式都看不到，但那个黄铜挂件异常明显。 “挂件……纪念品……”宋盏琢磨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盏哥，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俞赞的声音。 “你在学校么？”宋盏问道。 “我不在学校在哪？”俞赞笑道，“有事么？” “有，而且非常紧急，哥们需要你救命，而且只有你能做到。”宋盏说道。 “哦？我这么重要么？那必须得上啊！”俞赞正在食堂无聊地扒着饭，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需要你……” 宋盏给俞赞交代了一番，俞赞不明白宋盏为啥要这么做，简直是大善人，但最后还是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去。” 安排好之后，宋盏从厕所出来，和卫泠然一起去了五层的电影院。 两人中间的黄金位置已经没了，两人买的是第四排，比较靠前的位置。 另外一边，江云杪因为宋盏有事，一个人回到宿舍，下课时向她发出邀请的女生是隔壁寝室的同班同学，两人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看到江云杪还在宿舍，便走了进来。 “云杪，你不是找男朋友去了么？” 江云杪笑道：“他有事忙。” “哈哈哈，那不能让你独守空房。正好，我们准备去看电影，一起吧？” “什么电影？” “《画皮》啊，据说特别好看。” “好呀，那等我换身衣服。” 第260章 发现 宋盏和卫泠然提前15分钟进场，宋盏拿着爆米花，卫泠然翻着手里的近期电影宣传纸，心事重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电影开场后，卫泠然便把椅子扶手抬起，靠在宋盏的怀里。 《画皮》讲的是一个人和妖相恋的故事，主要角色有四个人，陈坤饰演的王生，甄子丹饰演的庞勇，周迅饰演的小唯，赵薇饰演的佩蓉。 故事改编自《聊斋异志》中的同名篇目，在电影里，小唯是一只妖怪，好扮演美貌女子，需杀人取心维持人皮，她为寻找真爱接近王生，与王生相恋。 而王生有原配夫人佩蓉，两人情比金坚，佩蓉发现小唯有情况，委托庞勇追查。后面佩蓉为了保护王生，自愿答应小唯的要求，取代自己的位置，被小唯设计喝下毒药变成妖身。 最终王生为救佩蓉身死，小唯发现真爱，成全佩蓉和王生，自己化为灰尘。 故事情节几番波折，演员演技在线，音乐动听，服化道细致，因此颇受好评。 电影开场15分钟，江云杪才和同伴珊珊来迟，三人在后排摸黑落座。 影院里不算安静，时不时有观众低声交流。 电影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宋盏关心给俞赞安排的任务进度，和卫泠然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卫泠然直起身子，松开宋盏的手臂，接过爆米花，说道：“去吧。” 宋盏快步沿着台阶走向后门。 这间电影院还未经过安全火灾防范设计，并没有两侧的安全门，所有观众都需要从最后一排的大门统一出去。 江云杪正看着电影，余光一瞥，便看到宋盏正从过道走过来。 她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宋盏。 但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奇怪，宋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疑问让她打招呼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影院漆黑，宋盏一心出门打电话，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江云杪。 出门后宋盏和俞赞再次通话确认后返回，江云杪心中还想着宋盏为什么在电影院，他不是应该在学校帮导员办事么？ 待宋盏返回，江云杪追随着宋盏的身影，目光一直跟着他，直到宋盏落座。 江云杪看到了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 宋盏落座后，卫泠然把爆米花递给他，挽着宋盏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借着电影屏幕的光亮，江云杪能够看到卫泠然的侧脸。 美丽，英气，中短发，带着一点倔强和陷入恋爱中的小脾气，是和江云杪完全不同的风格。 接下来的时间，江云杪完全没有心思看电影，只是盯着卫泠然。 她看着卫泠然和宋盏低声讨论电影内容，几次耳语，卫泠然有时会调皮地咬一下宋盏的耳垂。 她看着卫泠然拿爆米花去喂宋盏，手指有时会塞进宋盏的嘴里。 她看着电影演到佩蓉喝下毒药，被小唯设计成妖怪的时候，卫泠然恼羞成怒捶了宋盏几下。 她看着小唯为爱牺牲，卫泠然流下眼泪埋进宋盏的怀里。 而江云杪也跟着流泪了，她只能坐在原地。 “这段太感人了。”旁边的同伴说道，“你看云杪也哭了。” “是啊，太感人了。”江云杪说道，“感情总要有人成全。” 眼看着电影就要结束，江云杪起身道：“对不起，我想起来我有个急事，我先走了。” 同伴说道：“哦，好，需要帮忙么？” 江云杪抹了抹眼泪，说道：“不用，我自己的事。” 说完，江云杪又看了一眼卫泠然和宋盏所在的位置，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泠然似乎有所察觉，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再扭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后门被重重关上了。 江云杪从电影院出来后，按了下楼的电梯，电梯一层一层地上来，江云杪抱着自己的身体，跺了一下脚，决定不再等，而是直接走楼梯下去。 她一边走一边哭，翻着手机里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中关国际影城，6点场，《画皮》，4排12号女生。”江云杪说到座位号的时候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眼泪。 “拜托晚上送到31宿舍。” “对，多晚我都可以等。” 她现在只想赶紧走出这里，吹吹风，吹吹风。 另一边，宋盏和卫泠然看完电影后，卫泠然的气消了一大半，她没有看出任何宋盏心虚的迹象，宋盏也还是像之前一样一如既往地关心她。 也许这真是一个误会？ 宋盏提议道：“想回去么？” 卫泠然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下次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哎，咱们明明都在京城，为什么见一面也这么不容易？” 宋盏说道：“因为你很厉害呀，你在努力训练。以后我有时间就去找你吧。” “好。”卫泠然点点头，她拉着宋盏的手，摇着说道：“可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回去。” 宋盏说道：“那要不回我们学校走走？未名湖，博雅塔，晚上会好看很多。” 卫泠然点点头，现在冷静下来后，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女生。 大概8点20分，宋盏和卫泠然到了京大南门，两人一路向北路过三角地。 从南门去未名湖和博雅塔，三角地是必经之路。 白天两人来过这里，看到了滑板社表演，但晚上其实这里更加热闹，很多社团都在活动，街舞社，轮滑社，音乐社等等。 宋盏和卫泠然又看了一会儿，卫泠然发现旁边有两三个男生的包上，挂着闪亮的黄铜挂件。 挂件在路灯下闪着光彩。 卫泠然眼前一亮，连忙拍了一下一位男生的背包，男生转头看了卫泠然一眼，有些紧张。 “同学，我看你们好几个人包上都有这个挂件，很漂亮，在哪里搞的？”卫泠然问道。 “哦，你说这个，今天有活动发的，不过已经结束了。”男生说道。 “哦，好的，谢谢。”卫泠然说道。 宋盏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卫泠然笑了，她此时心情大好，说道：“没事，走，我们去未名湖吧。” 卫泠然开始只是低声笑，后来心中越发高兴，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她牵着宋盏的手快速奔跑，恨不得立刻跑到湖边。 宋盏看得出卫泠然已经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时前，宋盏安排俞赞去学校纪念品店采购大量的黄铜挂件，在三角地向男生免费发放，领取条件是必须是男生且挂在包上，理由是帮忙做宣传活动。 于是出了电影院，宋盏便带着卫泠然沿着既定的路线来到三角地。 他当然害怕会遇到熟人或是江云杪，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卫泠然早早晚晚会向他发难。 宋盏觉得，他赌对了。 第261章 爱情飘落 宋盏和卫泠然一路狂奔到未名湖边停下，在湖光月色和树林的掩映下，宋盏刚喘口气，卫泠然的索吻便已经过来了。 热烈，火爆，不留余地。 “我好想你。” “好爱你。” “也好恨你。” 卫泠然抱着宋盏说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宋盏描述自己的情绪变化，憧憬，高兴，震惊，愤怒，恐惧，担忧，怀疑，犹豫，再到心安。 一连串的事情牵动着少女的心弦，如走在钢丝上的杂技演员，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 “我明白，我明白。”宋盏抚摸着卫泠然的头发说道。 “不，你不会懂的。”卫泠然摇了摇头，“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很高兴，很高兴。” “哦，怎么个高兴法？”宋盏问道。 “我要吃掉你。”卫泠然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笑容，向宋盏吻了过去。 持续了10分钟的法式湿吻，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 “我要回去了。”卫泠然挂在宋盏的身上，她已经在宋盏的游走下浑身酥软。 “不能不走么？”宋盏问道。 “不行。”卫泠然似乎是想到那个夏夜自己被弄了一身的狼狈，摇头道：“今天刚比赛结束，必须得回去。” “好吧，那我送你。”宋盏说道。 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心思做坏事，今天的“生死时速”也给他吓得不轻。 将卫泠然从东门送上公交车后，宋盏一路向西往宿舍走，路过31号宿舍楼的时候，宋盏抬头望了望，他拿起电话想着要不要给江云杪打一个。 后来还是放下了，明天再说吧。 虽然今天度过了难关，但宋盏发现，如果说之前自己是在几个女生之间不主动不拒绝，那现在已经开始主动欺骗了。 宋盏又一次想起了老郑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回头的可能。 此时31号宿舍楼4134寝室，江云杪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她内心充满煎熬，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等待最后的审判，还是等待时光倒流？ 江云杪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对时间的感受如此拧巴，既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也许当资料到手的那一刻，一切美丽的承诺就都不存在了。 室友们陆续回来了，大家和江云杪打着招呼，江云杪机械地回应着，她记不住是谁在和她说话，每个人都好像面孔一样的无脸人。 晚上11点，江云杪接到了电话，下楼后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把一只黄牛皮档案袋交给了江云杪，之后匆匆上了停在门口的轿车。 江云杪攥着档案袋上楼，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心脏咚咚的跳动声传遍全身，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如倒数的秒针。 进屋后，江云杪看了一眼躺在铺上，或是入睡，或是发着短信的室友，默默坐下，将档案袋铺在桌上。 打开后，里面是三张资料纸和一打照片。 【姓名：卫泠然】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91年6月27日】 【户口所在地：黑省冰城道里区抚顺街320号】 【政治面貌：团员】 【民族：汉族】 【文化程度：高中】 【血型：b型】 【身高体重：175cm\/60kg】 【家庭关系：父亲：卫向虎，44岁，餐饮个体户。 【母亲：王美凤，41岁，餐饮个体户。】 【教育经历：1996-2000年就读于黑水县大青桥镇小学】 【2000-2002年就读于黑水县第一实验小学】 【2002-2005年就读于冰城一中初中部】 【2005-2008年就读于冰城一中高中部】 【个人荣誉：】 【2005年全国中学生运动会200米蝶泳第二名，50米仰泳第三名】 【2006年全国青年游泳锦标赛100，200米蝶泳冠军，100米仰泳第二名】 【2007年全国中学生运动会100，200米蝶泳冠军，50米仰泳冠军】 【……】 【半年内行程：6月13号-8月4号，金陵，游泳特训中心】 【8月5号-8月11号，京城，奥林匹克中心】 【8月11号-8月21号，冰城】 【8月22号至今，京城，京城体育大学】 【……】 【综合评价：……】 【媒体报道：……】 【近况照片：见附件】 江云杪先略过资料，直接翻看卫泠然的照片，照片选取了卫泠然最近半年内的公开照片和学生证件照，包括正装，泳装，比赛照，媒体照，生活照等。 江云杪可以确定，卫泠然就是她在电影院里，看到的躺在宋盏怀里的女生。 江云杪看着卫泠然的脸，觉得熟悉，又翻了资料，才发现下面关于媒体报道里有一行是： 【6月27日，央视体育采访走红奥运宣传视频《一个普通人的奥运梦》主演卫泠然】 江云杪回忆起来，原来那段时间火爆的奥运视频，那个游泳运动员就是卫泠然。 继续查看资料里的细节和时间点，江云杪发现她不仅和宋盏是一个中学的，还是一个小学，甚至可能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 青梅竹马一词直接从江云杪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此外，卫泠然一长串的体育奖项整整列了单独的一页。 还有综合评价里，也认定她是泳坛新星，有极大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为国争光。 江云杪捏着卫泠然的照片，看着照片里卫泠然笑容灿烂，在领奖台上光彩夺目，在泳池里如一条美人鱼。 她那高挑的身材，修长完美的酒杯腿，还有腰臀比和s型曲线，都让江云杪感觉到羡慕和自惭形秽。 至于相貌，江云杪自认为自己的五官更精致一些，但两人春兰秋菊，各有所长，不是同一类型，本就不好比较。 相貌远不如身材有数值量化。 因此，江云杪比较下来，只觉得自己哪哪不如对方，心中怯意更盛。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卫泠然可能早就和宋盏在一起了，哪怕没有明确在一起，也一定有坚实的感情基础。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的第三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云杪不知不觉看到书桌上的充电台灯光线暗淡，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3点了。 江云杪没有半点困意，她将卫泠然的资料收起来，披上外套走出宿舍，一路来到白天和宋盏分开的一教门前。 国庆之后，京城正式进入秋天，白天有时会很热，但凌晨和夜里却很冷，银杏也开始泛黄。 江云杪静静地伫立，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叶子上带着一层薄霜，冰冰凉凉的感觉蔓延在掌心。 风吹落一片叶。 是爱情飘落的时节。 第262章 记得喊上她 早晨7点，宋盏和室友们刚醒，就接到了江云杪的电话。 “喂，你醒了么？”电话里江云杪柔声道。 “嗯，醒了。”宋盏打了个哈欠。 “哦，那你到阳台呢。” “阳台？”宋盏问道，“阳台怎么了？” “你先过来嘛！” “哦，好。”宋盏揉了揉眼睛，起身走下床铺，拉开阳台门。 “hi，看见了么？我在这里。” 宋盏看到江云杪站在晨光里，脸上露出金色的笑容。 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向他挥舞，另一只手正提着一大兜子的早餐。 江云杪上身穿了一件米色长袖衬衫，外搭一件卡其色女士小西服，领口打了一条红底黑条纹领带，下身是深灰色短款百褶裙，脚上穿着白色棉袜和黑色扣带小皮鞋。 为了点缀已经剪短的头发，江云杪戴了一只红色蜻蜓发卡。平时很少化妆的她，眼部画了一圈粉色的眼影。 今天的江云杪妆容打扮，完全可以直接去拍戏或是参与校花评选，妥妥的青春校园剧的女主角。 宋盏和江云杪挥了挥手，喊道：“早上好。” 江云杪想提起早餐展示一下，但手一直坠着，她皱眉道：“早餐好重啊，给你们的，快来拿。” “你还带了早餐？”宋盏惊讶道，“我这就来。” 此时屋里俞赞从床上直接坐起来，闭着眼睛抓了抓头发：“我听到了早餐。” 老乌也在床上转过身：“我听到了‘给你们’。” 今天有课，乔辉没有去做兼职，但他已经从床上下来了：“需要我帮忙么？我不白吃。” 老乌劝道：“你最好别去，去了才是白痴。” “哦。”乔辉懂了。 宋盏被室友们催促着赶紧下楼，到了楼下后，江云杪把早餐交给宋盏。 “呐，都在这了。”江云杪额头出了一圈细汗，这兜子早餐远超4人份量，可能是考虑到老乌太能吃了。 “怎么突然给我们带早餐？”宋盏受宠若惊，甚至有些心虚。 “想带就带了，我还没有给你送过早餐呢？”江云杪接着问道：“你们早晨有课么？” 宋盏点点头：“嗯，有课。你吃了么？” “还没。”江云杪说道。 “那一会儿一起吃吧。”宋盏说道。 “我们五个一起么？”江云杪犹豫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上去然后咱俩去食堂。”宋盏说道。 “好呀。”江云杪说道，“那你快去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宋盏把早餐送上去后，立刻洗漱出门，老乌吃着包子感慨道：“兄弟，我是真的服你了。江女神你都能搞定，神人。” “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就好了。”俞赞说道，“打扮的帅一点，做个造型，我那有啫喱水。” 5分钟后，宋盏下楼，江云杪直接挽住宋盏的胳膊。 “怎么？”江云杪看宋盏一愣。 “没事，就是感觉你今天有点主动。”宋盏笑道。 “我哪回不主动？”江云杪笑道，“倒是你，知道我主动，不是应该比我更加主动一点么？” “我是女生耶……” “好的。”宋盏主动帮江云杪背包。 江云杪只吃了半根油条就饱了，另一半分给宋盏，豆浆也是，她也只喝了半碗。 “你就吃这么一点么？”宋盏问道。 “嗯，我吃饭很少的。”江云杪说道。 “好吧。”宋盏把江云杪剩下的半碗豆浆也喝了。 江云杪看着宋盏吃得狼吞虎咽，想到了她主动去冰城一中找他的时候，那次宋盏是带她吃的砂锅面。 当时自己也是剩了一半，被宋盏吃得干净。 “你们一会儿是专业课么？”江云杪问道。 “算是吧，《中国文化史》。”宋盏说道。 “《中国文化史》？听上去好像很有意思。”江云杪手臂支在饭桌上，手背抵着腮说道。 “对哦，你对传统文化一直挺感兴趣的，应该会喜欢。”宋盏说道。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么？”江云杪问道。 “当然可以。”宋盏说道。 吃完早餐，宋盏和江云杪一起去上课，上课地点在中文楼，江云杪是第一次过来，她们新闻系的大楼是灰白色四方的现代风建筑，和中文楼这种朱门白墙的古建风格完全不同。 课堂上，梁燕老师穿了一件红色旗袍，这节课是三个班一起上，尽管有70多个学生，但梁燕老师还是发现了江云杪这个生面孔。 原因是江云杪和宋盏坐的位置非常靠前，而且因为江云杪在未名bbs论坛里人气颇高，被不少男生女生认了出来，因此大家频频看向这里。 “这位同学，上节课遗留的一个课外补充内容，‘夏商周断代工程’，不知道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梁燕以为江云杪是之前逃课的学生，于是将她叫了起来。 江云杪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面面相觑，甚至关升谷和另外两个班的班长对视一眼，准备站起来说‘老师，她不是中文系的学生’了。 宋盏准备替江云杪解释，哪知道江云杪已经回答了起来。 “夏商周断代工程，指的是1996年启动的一个多学科交叉攻坚项目，目的是通过天文学、测年技术学、历史地理学等其他学科帮助，精确化夏商周的年代史。” “如武王伐纣的年代，根据史料记录的天象，结合天文学星辰轨迹的回归周期推算，可以得到较为精确的发生年代。” “还有历史文物上，关于碳14的活性测算，也可以帮助获取对应文物年代，进而帮助梳理文物相关历史事件的时间线。” 江云杪对夏商周断代工程侃侃而谈，任谁都能听出，她绝不是提前查一查概括性介绍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读过相关的文献或书籍。 梁燕频频点头，夸奖道：“这位同学讲得很好，有好好做功课，请坐吧。助教记录一下，给加一下课堂分。” 助教是一位女生，坐在第一排的边上，她看了江云杪一眼，又和旁边的三个班长嘀咕了两句，说道：“老师，她不是我们中文系的学生。” “啊？”梁燕有些意外，随即也笑了：“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云杪知道被人发现了，站起来不好意思道：“老师，我是新闻系的学生，对《中国文化史》比较感兴趣，就来蹭课了。” “哦，是这样啊，哈哈，没关系，只要对课程感兴趣，我的课都可以过来听。”梁燕笑道，“那刚才的问题，就少一个中文系的同学获得加分了。” 江云杪笑道：“没关系老师，你可以把我的加分给我旁边的这个男生。” “他叫宋盏，是中文系的学生。” 江云杪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宋盏，男生女生们眼中燃起八卦之火，就连梁燕老师也会心一笑。 “分不能随便加，不过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梁燕笑道，“宋盏同学，下次上课记得喊上……” “老师，我叫江云杪。”江云杪说道。 “好，下次上课，记得喊上江云杪同学。”梁燕老师建议道。 全班同学纷纷偷笑，谁也没想到，梁燕老师平时一脸严肃，今天竟也这般有趣。 “谢谢老师。”江云杪笑呵呵地坐下，看向旁边的宋盏，眼中满是得意。 第263章 风中的眼泪 经过江云杪这么一“闹”，中文系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宋盏和江云杪之间定有情况，老乌和俞赞也就不藏着掖着，和其他来打听消息的同学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很快宋盏和江云杪的关系便彻底传开，中间课间休息，宋盏去上厕所的功夫，蔡瑶、杨嘉儿等同学看宋盏的眼神都不对了。 上完《中国文化史》，江云杪第二节有课，就提前离开，两人约好晚上再见。 下午宋盏只有一节课，于是便早早在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前赶到江云杪上课的二教楼。 下课后江云杪和冯萱、万梓蓉等几个女同学一起走出来，冯萱最先看到宋盏，对江云杪笑道：“你的男孩来找你了。” 江云杪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说着江云杪便奔向宋盏，她跑得力道很大，扑到宋盏身上的时候，宋盏抱着她转了半圈才卸力停住。 “我们要赶快去吃饭，晚上讲堂有音乐剧《爱在燕园》，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两张票。”江云杪从包里掏出两张门票晃了晃说道。 “好呀，那我们快点走。”宋盏说着，背起江云杪就跑。 “嗨呀，你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也不用这么着急……”江云杪嘴上这么说，却也一点都不想从宋盏的背上下来。 两人就近在农园餐厅吃了一份砂锅粥，而后直奔三角地的百年讲堂。 《爱在燕园》是为京大110周年校庆的献礼作品，讲述的是民国时期一对在京大相爱的男女，从1917年相恋，到1937年各自奔走抗日，再到1948年因内战而分割两地，又到1986年女主角饮恨离世，1987年两岸开放探亲，男主角重回故土，最后2008年这对男女的后人考入京大重逢的故事。 音乐剧包含19首原创音乐，涵盖了爵士、舞曲、合唱、民乐等多种类型，并将历史里的国仇家恨和京大校园内的各处场景一一融入剧内。 《爱在燕园》在校庆日演出好评如潮，今天算是返场，在百年讲堂的多功能厅演出。 江云杪全程看得非常认真，几次流下眼泪，埋进宋盏的怀里痛哭不已。 演出结束后是晚上8点40，两人沿着讲堂一直往北走，来到未名湖畔。 在《爱在燕园》里，未名湖是重要的取景地，女主角在湖边练习宣传新文化运动的演讲，演讲稿被风吹进了湖里，是男主角跳进水中将稿件救回，两人才由此相识。 江云杪和宋盏绕着湖边走，夜晚秋风萧瑟，宋盏看到江云杪还穿着上午那件短款百褶裙，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围上吧，能暖和一些。”宋盏说道。 “那你不冷么？”江云杪看到宋盏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 “不冷，我是男生，没事。”宋盏说道。 江云杪环住宋盏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说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嗯，很暖和。”宋盏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怕你冻感冒了。” “不，我不回去。”江云杪说道，“就这样吧，让我抱一会儿。” 宋盏以为江云杪还在回味刚才的《爱在燕园》没有走出来，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还在想音乐剧的事么？” “那些都是假的，是故事的作者瞎编的。” 江云杪说道：“真的么？所以相爱的人，就一定能够永远在一起么？” 宋盏安慰道：“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相隔两岸的不可抗力，只要愿意，就一定可以在一起。” 江云杪摇了摇头道：“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江云杪趴在宋盏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在一片宁静中缓缓开口道：“宋盏。” “嗯。”宋盏应了一声。 “我今天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江云杪闭着眼睛，埋在宋盏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宋盏身上的气味。 “今天我第一次到宿舍楼下给你带了早餐，也是第一次和你一起上课，还有第一次一起看了校内音乐剧。” “京大很大，燕园也很大，大学还有好久好久，我真的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做完那一百件情侣必做的事情。” 江云杪说着说着哭了，泪水透过衬衫，直流进宋盏的心窝里。 “那就做呗，我们以后可以……”宋盏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没有，没有以后了……我们，分手吧。”江云杪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说道。 “嗯？你说什么？”宋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分……手吧。”江云杪的声音在哭声中非常微弱，最后的几个字甚至连在了一起。 宋盏扶正江云杪的肩膀，看到江云杪在月光下泪眼婆娑，泪水抹花了眼妆，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粉色的斑痕。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江云杪眯着眼睛，她眼睑下的眼袋和黑眼圈重新露了出来，好像一下子暴露出了满身的疲惫。 宋盏心中一颤，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江云杪缓缓说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像一个追着风筝跑的孩子，你就是那个风筝，我想你并不是真的想要在我的手中停留。” “也许你只是见我跑得太累了，逗逗我而已。” “所以，和我在一起并不是你本来的想法，对么？” 宋盏松了口气，说道：“杪杪，你想多了，也许最开始，我确实是认为你对我的感情是一时冲动，但相处下来，我也真的喜欢上了你。” “你善良，聪明，勇敢，坚强。” “你落落大方又善解人意，能够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为我来到京大，和我一起去东莞，去青流，甚至只身闯入火海。” “我真的喜欢你。” 这是宋盏的真实想法，江云杪听了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 “那你能为了我，和卫泠然分开么？”江云杪反问道。 “你说谁？卫泠然？”宋盏从江云杪口中听到了一个他绝不希望她知道的名字。 “对，你既然喜欢我，可以为了我和她分手么？”江云杪问道，语气中带着乞求。 宋盏懵了，他愣在原地，嘴张了又闭，说不出话来。 他想问江云杪怎么知道的，但其实问了也没有意义，知道就是知道了。 “没有办法对吧。”江云杪声音比秋风更加凄凉，“我知道的，你最开始是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的。” “因为你已经有了卫泠然。” “我知道，感情里出场顺序是很重要的，我也希望，最开始遇见你的那个女孩，是我。” 江云杪慢慢后退两步，挣脱宋盏抓住她肩膀的手。 “不过，我想，你刚才说的喜欢我，应该也是真的吧。” 宋盏说道：“当然，千真万确。” 江云杪反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宋盏又是一愣，似乎昨天他刚刚欺骗了她。 江云杪捋了捋风中凌乱的头发，发丝已经黏在了泪水横陈的脸上。 “不重要了，可能我们就是有缘无分吧。” “还是要谢谢你，能够在分手的时候听到这些，至少让我显得不像一个傻瓜。” 江云杪又上前一步，抱住宋盏的脸，最后一次吻了吻他的唇，眼泪划过唇边，是咸咸的味道。 这次是宋盏的眼泪。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江云杪松开宋盏后，不动声色地将宋盏的外套披回他的身上，转身离开。 她如同一只寒风中瑟缩的小刺猬，虽冻得发抖却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宋盏看到江云杪踽踽独行的背影，他的双脚却像灌铅一样，走不出去，也没有理由将她留下。 第264章 兴师问罪 晚上9点半，江云杪抱着胳膊返回宿舍，进来的时候，冯萱刚忙完学生会面试身上还穿着正装，卓盈心则在写老师留的新闻稿作业，万梓蓉刚刚长跑完，正准备去冲澡。 江云杪一脸的泪痕和花了的眼妆，想不引人注意都很困难。 “杪杪，怎么了？” 三个人纷纷围过来问道。 江云杪坐在椅子上，冯萱帮忙递上一杯热水，江云杪喝完叹了口气，低声道：“姐妹们，我分手了。” “啊？为什么？” “是不是宋盏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老子揍扁他！” 江云杪不想说具体的原因，只是说道：“我们性格不合，算是和平分手吧。” “谢谢姐妹的关心，萱萱，蓉蓉，心心。” “有你们真好。” 冯萱三人面面相觑，江云杪不愿意说，她们再深问只会挖人痛处，有些伤口只能自己好。 万梓蓉把江云杪抱在胸前，说道：“有事就和姐妹们说，委屈咱坚决不受，肯定给你做主。” 冯萱附和道：“就是，宋盏没那个福气，我早就说过他配不上你。” 卓盈心心直口快道：“我之前还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闭嘴。”冯萱和万梓蓉齐声喝道。 江云杪笑道：“我没事，好聚好散而已。” “更何况我们谈的时间也不长，感情不深，你们忙你们的吧。” “快去快去，都聚在我这，我都没法写作业了。” 江云杪将三人各自推回她们的座位，自己则去盥洗室洗了脸，对着小镜子整理了一下形象，而后打开电脑准备找一找新闻素材，把作业写了。 登上qq后，江云杪先是看到置顶的宋盏头像，心中刺痛了一下，赶快下滑，点进了一个群里。 群是爱心社的，青流镇的慰问之旅圆满结束，社团里的剪辑高手加班加点，已经把这次活动的影像记录上传到了群文件里。 社员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江云杪也顺手下载了下来。 影像记录分视频和图片，江云杪在里面看到了她和宋盏一起活动的照片，包括和孩子们谈心，帮忙搭建露天电影院，以及与当地师生的合影。 江云杪想找到一张只有自己的照片却失败了，因为那段时间，她是宋盏的跟屁虫，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视频里，江云杪和宋盏在放映机的后面，两个人看着露天电影院里欢乐的观众，笑容灿烂，宋盏嘀咕了句什么，江云杪笑得前仰后合。 “呜呜——” 江云杪对着电脑，眼眶再次红了，她多想能够回到过去，如果时光倒流，她宁愿没有走进过那家影院。 另一边，宋盏在晚上10点回到了宿舍，相比江云杪很快被发现，他的表现则更加沉默和克制。 “老俞，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这些钱你拿着。” 宋盏刚刚去外面取了钱，顺便走了走缓一缓。 钱来自和蒋万豪合开公司的分成卡，算是蒋蕴祺歌曲和演出收入的一部分，之前宋盏一直没动过里面的钱，这次去atm机一看，已经有几百万了。 俞赞接过宋盏递过来的一打钞票，捏了捏，说道：“太多了太多了，一半就够。” 宋盏说道：“拿着吧，你还出力了呢，剩下的就当寝室活动经费吧。” 俞赞看宋盏也不差钱，收下后笑道：“看不出啊，盏哥也是家底丰厚。” “说起来，昨天你让我发那铜狮子干嘛，放生么？” “你这么理解也行。”宋盏笑道，也省得他解释了。 俞赞感觉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道：“我家那边放生只会放活物，我倒是听说北方有人放生石头，矿泉水什么的。” “嗯，开眼了，开眼了。” 老乌和乔辉也陆续回来了，大家都没看出宋盏的异常，直到第二天，冯萱和万梓蓉打上门来。 第二天上午下课，宋盏正要和寝室三人一起去吃午饭，冯萱和万梓蓉两人把宋盏堵在了教室门口。 “呦，这不是宋世美么？你这是要去吃饭？”冯萱伸手拦住宋盏，冷笑道。 “嗯。”宋盏预感到这对姐妹是替江云杪打抱不平来的。 “男生胃口就是好啊，做了亏心事和没事人一样，是不是中午还要多吃一碗？”万梓蓉也跟着嘲讽道。 宋盏保持沉默，任由她们二人说。 老乌和俞赞不干了，什么情况上来就怼我兄弟？ “万梓蓉，你别找茬，得不到我你就找我兄弟发疯是吧？”老乌呵斥道道。 “你滚一边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你。”万梓蓉说道，“还你兄弟，你问问你兄弟昨天都干了什么？蛇鼠一窝。” 老乌看着万梓蓉指着宋盏鼻子，宋盏半字不坑，心中一凉道：“哥，万梓蓉和你……” “是云杪。”冯萱也懒得让老乌猜了，“看来宋盏也没和你们说，也是，这么丧良心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你们。” “他和云杪分手了。” 俞赞一愣：“啊？分手了？这就分手了？” 老乌终于回过味来：“分手就分手，用得着你们兴师问罪？” 万梓蓉冷笑道：“我们问云杪她不说，云杪多好的姑娘，错肯定不在她这，她还维护宋盏，但宋盏，你不心虚么？” 老乌这时揽过宋盏肩膀道：“什么错就不在她这？那就是说我兄弟有问题呗？” “我告诉你，我相信我兄弟，他肯定……” 宋盏点头道：“是我的问题，我对不起云杪。” 老乌傻了：我在帮你撑场子，你别对我捅刀子啊！ 俞赞则若有所思，在努力把宋盏让他发铜狮子的行为和这件事联系起来，但怎么都联系不上。 宋盏向万梓蓉和冯萱鞠躬道：“是我对不起云杪。” 宋盏大方承认后，万梓蓉和冯萱对视一眼，感觉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 万梓蓉上前怼了宋盏一拳，说道：“云杪生病了，盈心在寝室照顾她，这一拳是替她打的。” 宋盏一听江云杪病了，他连忙问道：“她，还好么？” 冯萱冷漠道：“死不了，我们看着呢，不过你也别想着去看她了，她现在根本不想见你。” “你如果还是个人，就琢磨着怎么复合吧。” “伤了喜欢你的女孩的心，你很得意么？” “蓉蓉，我们走。” 冯萱和万梓蓉走后，老乌和俞赞拍了拍宋盏的肩膀。 “外人都是乱掺和，里面啥情况，只有自己知道。”老乌安慰道，“无论如何，哥们都挺你。” 俞赞也说道：“分了也好，昨天你们在一起上课，闹了那一出，论坛里都有人发了照片，群情激奋，这里面水太深了，咱把握不住。” 宋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我没事。” 说完，宋盏一个人往外走，俞赞要跟上去，老乌按住他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此时乔辉刚上完厕所回来，问道：“宋盏呢？” 老乌看着乔辉一脸懵懂的样子，说道：“辉子，兄弟都进入后爱情时代了，你啥时候才能吃上爱情的苦呢？” 乔辉：？ 第265章 宿醉 宋盏知道江云杪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他也没有资格去见江云杪。 去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又不能够复合，去假惺惺问候一下？ 难道他说，我和卫泠然分手了，只为了和你在一起？ 宋盏做不到，而且这也不是江云杪愿意看到的。 宋盏在31楼楼下徘徊了很久后还是离开了。 “他好像又走了。”卓盈心躲在阳台晾衣架后面一个自认为不会被发现的位置，暗中观察着。 江云杪倚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她额头贴着退烧贴，前天冻了一夜外加昨天强撑了一天，最终还是发烧了。 “盈心，如果喜欢一个男生，但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会怎么办？”江云杪问道。 “假如么？”卓盈心问道。 “对，假如。”江云杪说道。 “没想过，可能会很伤心吧。”卓盈心想了想说道，“心里想着把他抢过来。” “但最后大概率就放手了。” 卓盈心傻笑道：“你知道我的，我胆子很小，最后一定是放手的那个。” 江云杪摇了摇头，叹息道：“谁又不是呢？” 下午的课，宋盏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学习的专注劲头让俞赞和老乌异常担忧。 “这小子情况不对啊，不会是在硬撑吧。”俞赞嘀咕道。 “我看着像，他现在就像一根拉紧的弦，一碰就断了。”老乌眯着眼睛分析。 “那怎么办？”俞赞说道，“作为兄弟，不能干看着。” “老乌，你最有经验，出个主意呢？” 老乌笑道：“瞎说，我一向走肾不走心，哪遇到过这种事？” “不过嘛。”老乌琢磨道，“道理都是相通的，他现在负面情绪积压，要么就让他自己慢慢疗伤，要么就帮他释放一把。” “具体说说呢？”俞赞问道。 “简单，晚上咱们去嗨一把，什么酒吧啊，ktv啊，实在不行烧烤摊也成，喝多了，也就释放了。”老乌建议道。 “这主意可以，不过我可能喝不过他。”俞赞犹豫道。 “有我在轮得着你上？老实倒酒就行了。”老乌拍胸脯保证道。 俞赞看向乔辉：“辉哥，一起去吧，帮兄弟疗疗伤。” 乔辉正专心上课，一边记笔记一边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万一晚上有导员过来什么的，总得有人帮着应付一下。” 俞赞竖起大拇指：“先生高义！” 老乌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晚上走起！” 下午下课结束，宋盏准备回宿舍，被老乌和俞赞给拉住。 “你俩有事么？”宋盏说道。 “没啥事，这不明天上午老师请假了，咱们也没课，想着今晚上出去玩一玩，来京城好几天了，还没去逛过呢。”俞赞说道。 “对，他老嚷嚷着想去什么三里屯啊后海啊工体啊酒吧街啥的，去看见见世面，我想着带他去转转。”老乌跟着说道。 “哦，那你们就去吧。”宋盏提醒道，“花钱的时候注意点，有的店消费挺高，悠着点。” 宋盏前世刚上大学也和他们一样，对这些感到好奇，因为大学离三里屯和工体近点儿，去那附近转过。 “哥，一看你就懂，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自己去也不熟悉，怕被骗。”俞赞架住宋盏的左臂说道。 “就是，一起吧，人多才好玩。”老乌架住宋盏右臂说道。 宋盏一看这两人将自己给绑住了，挣脱不开，无奈道：“好吧，不过都听我的，不喜欢我们就走。” “没问题。” “乔辉哪去了？” “他不去，就咱们三个。” 回宿舍稍作准备之后，宋盏三人前往三里屯酒吧街。 之所以去三里屯，是因为宋盏了解到俞赞和老乌的想法，发现他们没搞清楚酒吧和夜店的区别。 酒吧往往更小一些，有音乐吧也有清吧，还有小酒馆，比较适合商务聊天和朋友小聚。 而夜店往往更大更躁，有舞池卡座等，年轻人特别多，蹦迪说唱什么都玩。 虽然老乌和俞赞说想去感受一下那种电视里大都市喧闹燥热的感觉，dj舞曲，狂野蹦迪，但其实他们自己对这些没概念，宋盏想着直接去三里屯，那酒吧夜店ktv都有，实在不行换场也方便。 到了三里屯后，俞赞和老乌异常兴奋。在家乡，俞赞没来过这种地方，老乌一般只去纯酒局，来着名的三里屯酒吧街还是头一回，这看看那瞅瞅。 “老乌，那是不是钢管舞表演？进去看看。” “你没看台子前面都满了么？这种就看个热闹，要我说还得是旁边这家club，我看好几个穿着包臀裙的大长腿模特进去了。” “那还等啥，赶紧走。” 宋盏三人跟着进了一家叫“miss night club”的店，进去待了10分钟，就被吓得跑了出来。 “好家伙，怎么还有男的摸我？”老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面太疯狂了，怎么在外面看有美女进去，到里面全是男的？”俞赞懵了。 “估计是误入了某些小众据点。”宋盏说道，“你们要是想蹦迪，就去前面那家吧。” 前面一家叫oops的夜店，外面是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里面有年轻男女在舞池蹦迪，所见即所得。 宋盏三人进去后买了门票，一人60，不算贵，其实三里屯夜店里要门票的不多，但三人进去后发现几乎没人在散台或者卡座，人都在舞池里，脚不沾地一通乱跳。 宋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老乌和俞赞倒是对此感到新鲜，但他们今天有任务来的，目的是陪宋盏疗伤，虽然没有明说，但蹦的时候频频看向宋盏，倒是也没玩好。 三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点了三杯酒喝完就出来了，老乌和俞赞也不坚持去酒吧了，最后三人还是商量着去了就近的首席纯k。 进了ktv包厢之后，环境安静不少，三人点了有20来瓶酒，宋盏说够了，但老乌根本刹不住手，酒上来后就拉着宋盏喝，而俞赞则一边倒酒一边唱歌。 宋盏被老乌灌了个七荤八素后，明白过来。 “你俩今天搞这一出戏，是想帮我疗伤吧？”宋盏问道。 俞赞看下老乌，老乌笑道：“这不是关心你么？” 宋盏觉得有点好笑，又有一点感动，说道：“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我和江云杪是和平分手。” “和平个屁？”老乌说道，“都让人打上门了？” “和哥们说实话，什么问题？难道是……不太行？” “我认识一位蒙医……” 宋盏骂道：“滚蛋，喝酒喝酒。” 三人喝完20瓶之后，又点了20瓶，饶是宋盏酒量不错，也禁不住这么灌。 别说疗伤，他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喂，起来，接着喝呀！”老乌也喝得半醉，而俞赞因为全程唱歌反而状态不错。 宋盏喝得迷迷糊糊，叫也叫不醒。 老乌对俞赞说道：“给冯萱发短信，就说宋盏伤心欲绝，给自己灌醉了。” 俞赞秒懂。 过了五分钟，叮玲玲—— 桌上手机响了，俞赞一个没盯住，老乌拿起来就接。 “喂，谁呀？”老乌酒里酒气地问道。 “这不是宋盏的电话么？”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 “谁？宋盏？哦，在我旁边呢，喝懵了，哈哈哈。” “起来，有人找你，说话！” 老乌推了推宋盏试图叫醒他。 电话里女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谁？你们在哪？” 俞赞怕老乌坏事，哪知老乌已经稍稍有些醒酒，嘘着比了个食指，示意俞赞把音乐声音关了，用唇语说道“女生，女生”。 俞赞立刻会意道：“是冯萱么？也有可能是江云杪让别人打过来的。” 老乌对着电话说道：“我们在三里屯首席纯k，告诉江云杪赶紧过来，不然宋盏今晚睡垃圾桶了。” “好。”电话里女生沉默了一下说道。 “快点啊！” 说完，老乌挂了电话，俞赞冲过来伸手和老乌击了个掌。 俞赞笑道：“老乌，你这招高啊，江云杪一来，看宋盏喝成这样，心一软肯定就和好了。” 老乌摇晃着脑袋道：“做好事不留名。” “低调，低调。” 第266章 带你去吹吹风 到了晚上11点半，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宋盏睡得很踏实，俞赞和老乌找到房间里遗落的烧烤店名片，叫了外送，一起大吃了一顿。 期间乔辉打电话报了“平安”，并询问几人还回不回来，似乎是准备帮忙拜托宿管大爷留门。 “你先睡吧，我们可能在ktv待一晚，或者不行就找个网吧对付一宿。”俞赞说道。 挂了电话，俞赞皱眉道：“老乌，是不是江云杪不打算过来了？或者刚才那个人不是江云杪派来的？” 老乌有点想不起来刚才具体聊了啥，说道：“反正她答应了，再等等吧。” 大概5分钟后，ktv的门被推开了。 老乌和俞赞看过去，两人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大大的疑惑。 只见来的女生和江云杪身高相仿，戴着一顶黑色牛仔复古刺绣鸭舌帽，留着一头漂染后的粉色长发，脸上架着一副黑框宽边平光眼镜，同时又戴着一副口罩，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女生身上穿着oversize风格白色t恤，下身是时尚圈流行的黑色及膝骑行短裤，脚上穿着一双匡威蓝色高帮帆布鞋。 女生是一个人来的，进屋后大致扫了一眼，看到宋盏躺在沙发上便将门关上了。 俞赞偷偷问老乌：“这看着也不像是江云杪啊？” 老乌说道：“你这不废话么？江云杪现在是黑色中短发，哪可能一天就漂色又接长了？” “喂，美女，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女生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俞赞和老乌，慢慢靠着宋盏坐下来，说道：“是你俩谁让我过来的？” 女生气势很足，老乌也不甘示弱：“是我，看来刚才打电话的就是你了？” “你不是江云杪派来的？” 女生反问道：“江云杪是谁？” 俞赞惊讶道：“你不认识江云杪？” 女生笑道：“我为什么要认识她？她是谁？” 俞赞说道：“她是宋盏的女友，不对，现在已经是前女友了。” 女生听了顿了一下，又看向喝得烂醉的宋盏，问道：“他还有女朋友？那你们是谁？” 俞赞说道：“我们是他室友。” 女生点了点头，带着一点京城口音道：“哦，我明白了，帮好兄弟疗伤是吧？” 俞赞点了点头，老乌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是江云杪的人，那就算了。” “这么晚估计再给她打电话也不会过来了，我们要不也唱到这吧。” 女生一听问道：“几个意思？给我叫过来就要走？” 老乌感觉来者不善：“不是你自己要过来的么？” 女生笑了：“我不过来，宋盏不是要睡垃圾桶么？” 老乌纳闷道：“所以你和宋盏什么关系？” 女生想了想，说道：“算是朋友吧。” 俞赞和老乌对视一眼，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好你个宋盏，大半夜随便就能叫来这样一个美女朋友，难怪江云杪要和你分手。 虽然俞赞和老乌没看清女生的样子，但要知道美女是一种感觉，从气质、体态、头发、皮肤、打扮综合判断，对方估计和江云杪差不了多少。 “他分手多久了？”女生问道。 “昨天吧。”俞赞说道。 “昨天？那现在不是正难受的时候么？”女生说道。 “对，所以我们带他来释放一下，现在看着效果一般。”俞赞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什么打算？”女生问道。 俞赞和老乌听对方语气，怎么像一个大人对小孩问话一样，他们感觉女生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也就20左右。 “学校回不去了，可能唱一宿歌，或者找个网吧待着。”俞赞说道。 “行吧，随你们。”女生摇了摇宋盏的肩膀，宋盏被摇醒了，微微睁开眼说道：“哦？你怎么来了？” “让你兄弟喊来的呗，听说你失恋了？” 宋盏呵呵地傻笑：“没事，我没事。” “走吧，我开车来的，带你兜兜风，正好和你说点事。”女生说道。 俞赞和老乌一听，开车来的？ 小富婆啊？ “我俩能一起么？保证不偷听。”俞赞和老乌毛遂自荐道。 “你俩？”女生想了想，“车就两个座，要不你们三个挤挤？” “那就算了。”俞赞和老乌摆了摆手。 不对，两座？跑车么？ 那不是超级富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女生便让他俩扶着宋盏下楼，这个时候宋盏已经有了自己走路的能力，至少能扶墙了。 女生到前台帮着结了账，而后带着三人来到门口停着的跑车前。 这是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v8 vantage，内饰是胭脂红。 老乌和俞赞帮忙把宋盏塞进车里，女生对他们说：“ktv我给你们续了一晚，等宋盏醒酒了，我送他回去。” “姐姐，你不是要吃了他吧？”俞赞羡慕道。 “哈哈哈，我没这么可怕吧。”女生笑道，随即上车后摘下口罩透了口气，又帮宋盏扎上安全带，顺手和两人再见后开车呼啸而去。 嗅着散逸在空中的汽油味，俞赞问道：“咱们是不是把宋盏卖了？” 老乌说道：“不至于。要是有个美女带我兜风就好了。小小情伤，肯定追不上阿斯顿马丁的速度啊。” 俞赞点点头：“有道理。” 老乌又说道：“对了，刚才那个女生摘了口罩，你看清了么？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俞赞笑道：“没，你挡着我了。” “和自家兄弟就别来贾宝玉那一套了，你又不是李向阳，还见过……” “你肯定是喝多了，走，回去陪我唱会儿醒醒酒，《单身情歌》走起……” 车里，女生看向还发懵中的宋盏，将车窗摇了下来，说道：“右手边有矿泉水，要吐就喊我停车，千万别吐我车上。” “洗车很费劲的。” 宋盏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知听没听到。 女生踩下油门，一个加速，宋盏“呕”地一声向前栽着。 “喂，说了别吐车里啊！” 返回ktv包厢后，老乌和俞赞感觉到终于完成了任务。 虽然几经波折，但最后应该算是尽到了做兄弟的责任。 “我先去个厕所，你先点歌。”俞赞说道。 “喂，你别走，这破点歌系统咋用啊？”老乌骂道。 随便点进去热门歌手的板块，第二排第三位的女歌手头像跃入眼帘。 老乌瞥了一眼之后，眉头一皱，仔细看清楚后，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第267章 妙峰山顶 “我们这是去哪？”宋盏感觉到周围的风越来越冷，他向后视镜看过去，鼓楼的灯火已经渐渐远去，车辆正在西行。 “带你兜风醒醒酒。”女生说道。 “放我下来吧，我不坐你的车。”宋盏被风冷吹醒了酒，“你是明星，在外面拍到不好。” “很容易第二天就见报了。” “《蒋蕴祺深夜带一陌生男子飙车，夜不归宿》” 没错，开车的女生正是蒋蕴祺。 “哈哈哈，你学得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学新闻的呢！”蒋蕴祺笑道。 宋盏笑不出来，因为他真是学新闻的。 “我说了，不知道还好，让我赶上了总不能让你睡垃圾桶。”蒋蕴祺一边开车一边将音乐声调大。 “不就是失恋么？没多大事。” 蒋蕴祺这辆阿斯顿马丁v8vantage选装了bang&olufsen音响，一首苦情的李翊君《松绑》环绕在车厢里，伴随着风声和宋盏此刻的状态，意外的应景。 “请你离开我的路还很长” “我告诉自己” “爱情可以松绑” “誓言可以埋葬” “像镜子一样的健忘”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 “也会从此放手” “就算哭红了眼框” 宋盏听着听着笑了：“你的曲库也太老了，而且很少有人听过这首。” 蒋蕴祺说道：“歌老没关系，合适就行。至少感觉你听过。” 宋盏点头道：“嗯，这歌是周传雄作曲的，我初中挺喜欢他的，卧室还有他的海报。” 蒋蕴祺笑了：“想不到你还追星，那你现在追谁？” 宋盏吼了一嗓子：“向前跑~带着赤子咳咳……” “停停停。”蒋蕴祺表情痛苦，但腾不出手捂住耳朵，“破音太明显了，你这马屁拍得属实是一般了。” “哈哈哈。”宋盏笑得很开心，感觉到心情好了不少。 “我们到底去哪？”宋盏问道，“看着已经过了紫竹桥，再开就出五环了。” 蒋蕴祺点头道：“就是要出五环，我们去妙峰山。” 妙峰山？ 宋盏在京城生活了很多年，他不爱出门，所以只听过有这么个地方，没去过，甚至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妙峰山在京城西边门头沟区，距离三里屯70多公里，开车要2个小时。 妙峰山属于3a景区，海拔1291米，山上特色是种植了大量的高山玫瑰，每年6月玫瑰花开的季节，会吸引很多京城周边游客。 不过现在已经是10月份，玫瑰早已凋谢，但山上的枫叶却红了，海拔高导致枫叶红得早，同样吸引了一些喜爱赏枫的中老年旅游团和驴友。 当然，来这最多的还是骑友。 妙峰山是京城周边被开发最好的骑行路线之一，即便是深夜，宋盏和蒋蕴祺还是能够看到路上零星的两支骑行队照明夜骑。 “为什么来这啊？我喝了不少，爬山肯定是不行了，说不定还得滚下去。”宋盏非常疑惑，“再说你这车能上山么？” “也没想让你爬。”蒋蕴祺小心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我爸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年秋天都会带我来这。” “这里秋天的夜晚云彩很薄，抬头能够看到很漂亮的星空，低头则能够看到偌大京城的璀璨灯火。” “比较适合疗伤。” 蒋蕴祺说到这看向宋盏，宋盏笑道：“你又来了。” 蒋蕴祺有一点还没说，妙峰山的日出也很美，现在是凌晨2点，距离6点20日出，也没剩多久了。 汽车直接一路开到了山顶，这里在日后会修建观景平台，现在是一片无人打理的平地，路是游客趟出来的，旁边有一些可乐瓶和饼干包装袋，难得的是还有一个来此露营的学生社团。 汽车的灯光晃到露营帐篷，有人出来看了一眼，又缩回了帐篷里。 下车后，蒋蕴祺和宋盏慢慢走到一处大石头上，蒋蕴祺从车上带下来的一条长毛毯裹在身上。 “你需要么？”蒋蕴祺问道。 宋盏知道蒋蕴祺只有这一条，他说道：“我穿的挺多的，不冷。” “山上确实不错，风景很美。”宋盏看着眼前的城市夜景，京城点点灯光如同一条条鞭炮燃烧的引线，有时从某处亮起，又会快速熄灭。 蒋蕴祺点头道：“是呀，看着人间灯火，内心会平静很多，也会忘记烦恼。” 宋盏想到一个问题：“成为明星会活得更自在么？还是有更多烦恼？” 蒋蕴祺说道：“明星也是一种职业，一份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对职业和工作的态度，有的人喜欢工作生活混在一起，有的人就看得开一点。” “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就需要时刻关注外界的看法，会非常累。” “那你是哪种人？” “我么？”蒋蕴祺想了想，“我算是后者吧，我就想做好音乐本身，收获更多的听众。如果做音乐是一门手艺，那我算是手艺人吧。” 宋盏说道：“明白了，我曾经采访……不，是听过一个导演说过，他想拍的电影，想通过电影表达的东西，在他前两部电影里已经说完了。” “之后他也会拍商业电影，但他只是用电影赚钱，他认为拍电影是一个手艺，一个工作，仅此而已。” 蒋蕴祺若有所思道：“差不多，一个人的输出是有限的，很难持续不断地想要表达，但职业生涯却很长。” “是这个意思。”宋盏认同。 “就像人生一样，人生也很长。”蒋蕴祺又拐了回来，“所以，人应该及时行乐，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和不能挽回的人。” 宋盏一愣：“你的转折好生硬啊？转音也是么？粉丝能适应的了？” 蒋蕴祺哼道：“要你管，我的粉丝喜欢着呢！” 宋盏知道蒋蕴祺还想着安慰自己，他和蒋蕴祺也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虽然说失恋了，但其实反而让我获得了自由。” “怎么说？”蒋蕴祺问道。 “其实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不轻松，总是希望能够做得很完美，去照顾到方方面面，会刻意去控制感情的走向。”宋盏还是不愿意直接说自己就是渣男，这算是他最后的脸面吧。 “但最后发现，其实什么都处理不好，与其这样，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宋盏说了自己的情况，又好像没说。 蒋蕴祺似懂非懂，她没谈过恋爱，还不懂其中的门道，但外行一向喜欢指导内行。 蒋蕴祺默默记下，准备做后续写歌的素材。 两人聊着天，山顶的风虽然舒服，但深秋季节，山上是远超地面的寒冷，穿上棉衣也不为过。 宋盏的外套很薄，蒋蕴祺看到他身体颤抖，主动敞开毛毯，问道： “毯子很大，要不要一起盖？” 第268章 渣男的本事 “不了不了，我没事。” 宋盏刚说完，一阵冷风吹过，他直接就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哈，还嘴硬。”蒋蕴祺嘲笑道。 她也不管这么多，直接把毯子给宋盏裹上。 “不用不用……好暖和。” 宋盏嘴上这么说，毯子裹到身上后还是下意识地抱紧。 “所以，你是为什么失恋呢？”蒋蕴祺问道。 “这么想知道么？”宋盏说道。 “也没有很想。”蒋蕴祺轻描淡写道。 “哈哈哈你不也是一样的嘴硬？”宋盏回击道。 蒋蕴祺恼怒道：“不愿意说就算了，快离开我的毯子。” 宋盏说道：“不行，我都已经进来了。” 蒋蕴祺说道：“那就不能白盖。” 宋盏想了想说道：“好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我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 宋盏说完，蒋蕴祺沉默了。 宋盏把蒋蕴祺当做好朋友，所以把这事说了出来，但蒋蕴祺听到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我真想给你从山上推下去。”蒋蕴祺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宋盏看蒋蕴祺奶凶奶凶的，有点害怕。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果然，男人的本质就是渣男。”蒋蕴祺叹气道。 宋盏想到了蒋万豪，他听蒋蕴祺说过，蒋万豪在外面还有别人，也因此他和蒋蕴祺的妈妈分开了。 而从蒋万豪嘴里，听到的是蒋蕴祺的妈妈先有的别人。 且不论两人谁出轨在先，总之蒋蕴祺父母的私人生活也是一团乱麻，她早就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和不可靠。 “对不起。”宋盏道歉，他默默地从毯子里钻出来，“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期待还挺高。”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声从两人中间吹过。 还是蒋蕴祺先把毯子重新给宋盏披上。 “虽然知道你是个渣男，但也不能看着你冻死。”蒋蕴祺说道，“我可是很善良的。” 宋盏笑了。 “你笑什么？”蒋蕴祺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有个朋友真的挺好的。不，咱们都盖一个毯子了，不是朋友，是兄弟。”宋盏说道。 “谁跟你是兄弟？”蒋蕴祺拒绝道，“想做我的兄弟，需要保持基本的道德水平。” 宋盏失望道：“我已经跌落到基本的道德水平都没有了么？” 蒋蕴祺想了想，眼珠不停地转，说道：“有没有跌落得具体分析，你要不把你和两个女孩的故事和我说说，我帮你把把脉？” 宋盏反问道：“你是老中医么？” “姐姐当然是。”蒋蕴祺说道，她知道宋盏比自己小，虽然他是自己的“老板”，但偶尔肆无忌惮一下还是可以的。 宋盏把蒋蕴祺当朋友，失恋的酒后，也正是想要找人倾诉的时候，所以便把他和卫泠然、江云杪的故事给蒋蕴祺讲了一下。 当然，他隐瞒了自己的穿越以及与卫泠然的前世羁绊，这些是他的秘密，自从上次喝酒说吐噜嘴后，他发誓死都不会再提。 蒋蕴祺听着听着，竟然哭了。 “你确定你没骗我么？”蒋蕴祺抹着眼泪问道，“你才多大，怎么经历过这么多的故事？” “多么？还好吧。”宋盏说道，也许是他和江云杪之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也许是因为他描述和卫泠然的感情过于生动了。 “很多了。”蒋蕴祺说道，“我想，如果我是这两个女孩，肯定也会爱上你的。” 宋盏问道：“真的么？” “嗯。”蒋蕴祺点点头，“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青梅竹马。” “又都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敢爱敢恨。” 蒋蕴祺好奇道：“能不能把她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和她们做朋友。” 蒋蕴祺的脑回路天马行空，做事也是随心所欲，如果说卫泠然是神经大条，那蒋蕴祺就是自由随性。 从她不顾父亲反对坚持音乐，一个人跑音乐节，踩着宋盏翻围墙，一着急就蹦矿泉水箱上就能看出来。 “不行不行，别把这事到处讲，我当你是好兄弟，你可别害我。”宋盏说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似乎每次喝醉酒，都会做让人后悔的事。 “所以江云杪就是那个女生对么？怪不得你的室友上来就问我是不是江云杪派来的。”蒋蕴祺感觉今晚发生的事都对上。 “嗯。”宋盏说道。 “所以卫泠然就是我那首mv里的游泳运动员是么？我之前还琢磨，哪里找到的这么漂亮又这么专业的女生？” “说她是模特吧，游得和专业的一样。说她是运动员吧，又过于好看了。” “你倒是很痴情啊，竟然用这种方式帮她搞到奥运门票，她不得感动死了？” 宋盏听着蒋蕴祺一件一件盘点，颇有一种自己家被贼闯进去，然后贼把压箱底的情趣衣服找出来，当主人面细数奇怪x癖的感觉。 羞耻，非常的羞耻，恨不得真的从山上跳下去。 “别说了，可以了。”宋盏制止道。 “哈哈哈，你还害羞了。”蒋蕴祺笑得前仰后合，“这大晚上的山峰上，也没人，说说怕什么，你知我知，还有风知道。” 宋盏威胁道：“你再说我就要灭口了。” 蒋蕴祺假装害怕道：“我好害怕，但是嘴上就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宋盏捂住蒋蕴祺的嘴，和她扭打在一起，两个人裹着同一条毛毯，扭着扭着便如同掉进网里的鱼，被缠在一起。 此时蒋蕴祺被压在身下，宋盏几乎是贴在了她的身上，蒋蕴祺下身是紧身的骑行裤，上身宽松t恤里面是紧身的运动内衣，宋盏能够感受到她收紧的小腹和凹凸的身材。 而蒋蕴祺，眼中看到的是头顶明亮的星空，以及宋盏迷离的眼神，他呼吸中带着一丝酒气，喷在两人不到10厘米的空气中。 蒋蕴祺身上的气味钻入宋盏的鼻息，如同黑夜女神沐浴后扯上的浴巾让人浮想联翩。 宋盏盯着她的粉唇良久，蒋蕴祺就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一丝挑逗和玩味的笑，丝毫不怯。 “再说我就封住你的嘴。”宋盏继续威胁道。 “你不会不敢吧？”蒋蕴祺继续拱火。 宋盏在酒精的驱动下，头脑一热，直接吻了上去。 蒋蕴祺的嘴唇很凉，和带霜的薄荷一样，也许是山风吹的。 但她的舌头很火热，在冰火之间，宋盏正下意识地手掌向上攀登时，蒋蕴祺却啪地一声扇在宋盏的脸上。 宋盏被打懵了，滚到一边，又被地上的石子硌了一下，痛得他叫了一声，也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赶紧道歉道。 “刚才是你先的。不对，我，这，好吧，对不起，我刚才……” 宋盏还没说完，蒋蕴祺又滚过来将他压住，扯住他的衣领，异常霸道。 “我倒要看看，渣男的本事。” 第269章 你若尚在场 毛毯将两人盖住，不断变换着如同波动的山峦。 良久后宋盏先从毛毯里钻出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蒋蕴祺也露出脑袋，虽也是气喘吁吁，但还是逞口舌之快。 “就这点本事也当渣男，呸，接个吻而已，至于么？” 宋盏被激怒了：“再来！” 又拉着蒋蕴祺进了毛毯，毛毯里传出嗯嗯哦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从毛毯里钻出了，都无力地躺在地上。 蒋蕴祺气道：“你耍赖，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宋盏笑道：“这也是接吻的一部分，玩不起就别玩。你技术这么生疏，第一次么？” 蒋蕴祺淡定道：“姐姐是在配合你降低段位，瞧不起谁呢！” 虽然蒋蕴祺嘴上这么说，但也只有她自己和熟悉的几个闺蜜知道，她虽然平时有一些男生朋友，但都是音乐上的往来，她本人是很少社交的。 但蒋蕴祺肯定是不能承认自己是初吻，更不想承认，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试试而已。 但接吻确实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蒋蕴祺第一次尝试就喜欢上了。 宋盏看蒋蕴祺不像在说谎，便说道：“好吧，你这么说我心理压力还能小点。” 蒋蕴祺笑道：“怎么？你还想负责么？” “别逗了，你想我还不想呢！”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挺好，不用心里始终感觉有一个人在背后拉着你，管着你，多累啊！” 宋盏点点头，他感觉到和蒋蕴祺在一块玩非常放松，她不要求你，只是单纯地随心所欲。 “我们要不先回车里待会儿，再这么杵着，毛毯也挡不住，人快凉透了。”宋盏建议道。 “行。” 两人回到车里打开暖风，舒服了不少，这时蒋蕴祺才仔细整理了衣服，骑行裤倒是还好，但t恤都被推了上去，运动内衣也有些移位。 蒋蕴祺一边整理一边生气，又扇了宋盏一巴掌，宋盏只是呵呵傻笑，他知道自己得了便宜，也就受着。 “你大晚上的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宋盏问道，“我看你这身衣服不像是专门出来。” 蒋蕴祺调低了椅子，脱下鞋子和袜子，把白皙的双脚搭在方向盘上，从储物盒里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宋盏一根。 “来点吧，一嘴酒味。”蒋蕴祺抱怨道。 宋盏盯着棒棒糖愣了一下，接过道：“荔枝味的，也还行。” 蒋蕴祺叼着棒棒糖说道：“我正在健身房骑车呢，经纪人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湖南卫视节目组给她打电话，邀请我参加一档歌手竞技节目，她问问我有没有兴趣。” 宋盏一听明白了，看来之前和蒋万豪提的建议已经被采纳，他用自己的资源联系了制作渠道。 “这事不是经纪公司就能定么？”宋盏问道。 “是啊，不过还是问问我的想法，如果我特别抵触就算了。”蒋蕴祺看向宋盏，“我想着和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很重要么？”宋盏问道。 “也不重要。”蒋蕴祺不想让宋盏知道她的想法，“我就是听听朋友的意见，所以随便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你还真接了。” “那正好赶上你失恋，我也不能不管吧。” “现在我倒是很后悔，谁愿意给渣男疗伤啊！” 宋盏喊停：“说话就说话，别老搞人身攻击。” “说回正题，你怎么想的？”宋盏问道。 蒋蕴祺正色道：“我知道自己现在刚刚入行，演唱经历和舞台经验都欠缺，估计肯定比不过那些乐坛前辈。” “你不知道，经纪人和我说，节目组正在洽谈的歌手，每一个都是名震一方，在一个歌路里top级的存在，我压力挺大的。” 宋盏笑道：“别铺垫了，你想去对吧？” 蒋蕴祺撇了撇嘴：“你看出来了？确实，我想试试，哪怕很快就被淘汰，也能长长见识，一次和那么多歌手一起比赛，聊聊天也能有所收获。” “嗯，你不怕表现欠佳，大量掉粉么？”宋盏问道。 “我就表现真实的自己，和平常一样，我一向如此，粉丝能接受就接受。” 蒋蕴祺说得无所谓，宋盏也知道这符合她的风格。 “行，那你就参加吧，我有预感，这个节目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助力，说不定你就火了。” 宋盏接着道：“你之前只能说有热门歌曲，歌红人不红，借着节目出镜，让全国观众认识你，也是好事。” 虽然宋盏预感到，肯定会有很多观众说“请了个花瓶”，但蒋蕴祺的实力，一定会为她自己正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和经纪人说，我参加。”蒋蕴祺说道。 其实像蒋蕴祺这种性格，事情都能自己做决定，也早就想好了，无外乎想听到一句支持的话。 “就这一件事么？”宋盏问道。 “对，不然呢？”蒋蕴祺反问。 “没，就是觉得，这件小事电话说就行，让你跑一趟挺过意不去。”宋盏说道。 “你现在知道过意不去了？”蒋蕴祺佯装生气。 “出来转转心情好多了，真的谢谢你。”宋盏说道，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转转心情好多了，还是刚才钻了毛毯。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哦？你说。” “刚才说的歌手节目，第一期录制，你能过来么？” 宋盏疑惑地看向蒋蕴祺，蒋蕴祺说道：“就来作为观众，坐在台下就行，算是帮我打气吧。” “第一期据说要唱自己的歌嘛，我想，如果有原作者的加持，我肯定能发挥很好。” 宋盏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录制，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 蒋蕴祺高兴道：“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买机票。” “光买机票不行，还得请我吃好吃的，长沙是么？” “嗯，应该是长沙录制……” 两人靠着椅子聊着天，不知不觉天光渐亮，帐篷里露营的学生们纷纷出来了，他们凑到大石头边，有的架着望远镜，有的调整相机，在等待日出的时刻。 “我们也出去吧。”蒋蕴祺说道，“这里是观看日出的最佳地点，赶上了就瞧瞧。” “看完我送你回学校。” 宋盏点头道：“好，你先别开车门，给自己武装一下。” 蒋蕴祺心情一松懈，差点忘了这事，说道：“严谨。” 蒋蕴祺又戴好鸭舌帽、口罩，平光镜换了墨镜，又把毯子披上，和宋盏一起下车。 6点20分，太阳如咸蛋黄一样跃出地面，悬在京城的高楼之上。 阳光照耀在宋盏和蒋蕴祺的身上，两人跟着周围其他的学生一起振臂高呼“日出了”。 两人手拉着手举过头顶，蒋蕴祺毫不在意，宋盏也跟着放松下来。 口罩和墨镜后面，是蒋蕴祺得意的表情。 你若尚在场。 妙峰山上的日出。 该很美。 第270章 静候东风 看过日出，蒋蕴祺开车送宋盏回学校，宋盏提出替蒋蕴祺开，被严厉拒绝了。 “你酒劲还没过去，我可不想被抓进局子。”蒋蕴祺说道。 “好吧。”宋盏老实扎好安全带，白天的妙峰山他是第一次见，在朝阳下，红叶异常美丽，他正好沿路欣赏一下秋景。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蒋蕴祺问道。 “什么叫什么打算？”宋盏反问。 “回去还找江云杪么？”蒋蕴祺问道，“继续挽回感情？” 宋盏一想起这件事就头疼，眼中闪过失落和不甘心。 人不能够得到又失去，要么就最开始就不得到，否则断然无法接受。 宋盏最开始没把江云杪当回事，后来相处中喜欢上了她，但却不敢表示和主动，经历重重困难，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没多久却和卫泠然撞上了。 虽说宋盏自知是自作孽，不怨天尤人是真的，但不甘心也是真的。 “暂时不找了，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宋盏无奈道。 “真是贪心的渣男。”蒋蕴祺感慨道，“就这还不放弃呢？” 宋盏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放弃么？”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我肯定不放弃，你们这故事太精彩了，我可没看够。” “我觉得你们总还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等着吧，实在不行，先忙事业呗。” “爱情运，事业运，都是交替来的，来什么接什么。” 宋盏同意道：“你说得对，一切发展中的问题，只能在不断地发展中解决。” 蒋蕴祺的话让宋盏豁然开朗，或者说，也是他心里思忖良久的答案。 宋盏知道自己目前还什么都不是，哪怕想要给女孩幸福，也是不配的。 与其在感情里挣扎，不如抽身出来，当事业好起来的时候，有了更多话语权和周旋能力，一切说不定会不一样。 蒋蕴祺将宋盏送回京大南门的时候，已经是早晨8点，第一节课已经开始，学生们在校园里活跃了起来。 蒋蕴祺本想跟着宋盏进燕园看看，被宋盏拒绝。 “你太显眼了，学校里你的粉丝很多，容易被发现，就到这吧。”宋盏向车窗外看了看，小心道。 “怎么说话还偷偷摸摸的？”蒋蕴祺笑了笑，“那就回去吧，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忘不了。”宋盏说道。 他解开安全带，刚要拉开车门，蒋蕴祺伸手拉住了他。 “你棒棒糖吃了么？”蒋蕴祺问道。 “吃了，你没看到么……” 宋盏话没说完，便被蒋蕴祺用粉唇再次堵住嘴。 两人又舌吻了一阵，直到蒋蕴祺掌握要领，宋盏败下阵来才结束。 “临走之前，切磋一下而已。”蒋蕴祺看着发懵的宋盏，拍了拍他的脸，“滚吧。” 宋盏下车后回头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离开的蒋蕴祺，感觉自己像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软饭王。 他知道蒋蕴祺爱玩，但刚才接吻的时候，他又似乎感觉到了吻中暗藏的甜蜜。 两个人现在还是纯洁的友谊么？ 宋盏回到宿舍的时候，先把手机充上电，昨晚没注意，后半夜自动关机了。 开机后手机里收到了很多短信，都是江云杪一个人发过来的。 她在询问宋盏的情况，宋盏赶紧回了一条报平安，大概2分钟，江云杪回了一句“知道了”。 宋盏苦笑一声，两人现在的状态怕是处于难以相见又默默关注的阶段。 宿舍里空无一人，乔辉似乎出去做兼职了，老乌和俞赞怕是还在ktv里酣睡没有回来，宋盏一宿没睡，回到宿舍躺下，没有2分钟就睡着了。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中午12点，起身一看，俞赞和老乌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在俞赞的电脑前讨论着什么。 见到宋盏醒了，俞赞率先问道：“哥，你昨天让那个女明星带哪去了？” “女明星？什么女明星？”宋盏假装不知道。 “别装了，昨天送你上车，老乌都看到了，回来一对照，和女明星蒋蕴祺一模一样。”俞赞指着电脑屏幕里的明星百科说道。 老乌拉着椅子坐在俞赞旁边，看向宋盏叹息道：“兄弟，你不老实啊！” “你又是和江女神谈朋友，又是和女明星夜不归宿，我真的很难相信，咱们竟然还是室友？”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宋盏笑着爬下床，说道：“只是之前音乐节认识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宋盏说完，老乌和俞赞对视一眼，齐声道：“你承认了？” “靠，还真是蒋蕴祺！” 两人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相当于被宋盏实锤了。 “哥，你是我亲哥。我可喜欢她了，我微博还关注她了，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么？” “兄弟，能不能给我搞点签名，我把妹有大用啊！” 宋盏被俞赞和老乌围住，严加拷问，各种索取，希望能从宋盏这榨出一点明星的油水。 “好吧，我之后问问她，签名应该可以，认识也行，不过人家可能不会搭理你。” “没问题。”俞赞激动道，“哥，你以后就是我们寝室最大的娱乐圈人脉了。” 宋盏呵呵一笑：“你们得保密，谁也别告诉。” “放心，我嘴最严。”老乌说道。 乔辉这时做完兼职，开门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老乌说道：“辉子，你这永远吃不上热乎的本事，真让人羡慕。” 乔辉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老乌是不是在夸他。 秋风肃杀，银杏叶彻底泛黄，枫叶从妙峰山一直染红到颐和园，转眼过去了两周的时间，来到了10月23号。 这两周宋盏和江云杪没有任何联系，两人各自在同一片校区学习和生活，但从未相遇过。 也可能是两人远远地互相看见，默契地等对方先走。 宋盏这段时间里，偶尔会非常想念江云杪，分手的后劲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鞭打着有情人。 卫泠然因为刚刚比赛结束，要拼命补上落下的学业，因此没有再来京大找宋盏。 宋盏也终于有了精力，把目光重新投向事业上。 这段时间他经常抽空回到中关村，和傅朝颜、厉俊等人讨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厉俊向宋盏汇报了关于智能手机系统的调研情况，同时也表达了对软件上研发的信心，以及硬件上的担忧和摆烂。 “老板，硬件上，公司还没有相关的技术积累，合适的人才也没有，这方面完全搞不定。” 宋盏当然知道，如果要做智能手机，硬件上是重中之重，而补齐这块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收购硬件团队，拉一条现成的生产线改造。 思路确定了，什么时候做非常重要。 宋盏最近让傅朝颜时刻关注着国内外金融危机的情况，以及国内南方制造业的变化。 他在静候一场东风吹来。 第271章 再探东莞 11月1号，宋盏和傅朝颜、厉俊一起乘飞机到广府，又转车抵达东莞。 再次进入东莞市内，经过了一段宋盏上次和江云杪来过的街道。 宋盏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两边的夜总会和酒店全部正常营业，现在已经有一半倒闭关门了。 过去的一个月，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国内南方制造业终于是扛不住压力。 10月15日，全球最大的玩具代工厂合俊集团，在东莞樟木头的两家代工厂宣布倒闭，6000名员工就地解散，厂房封闭。 10月17日，以生产小家电为主的深圳百灵达电子厂宣布倒闭，1600名员工解散。 紧接着各大中小型电子厂、服装厂、玩具厂宣布倒闭，而大型跨国企业工厂也纷纷缩减规模，解聘雇员，一时间以珠三角地区为首的整个南方制造业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 今天来东莞的目的，是和当地一家濒临倒闭的电子厂做转让洽谈，老板姓黄，是盐河商帮的朋友介绍的。 黄老板的电子厂做爱立信手机的下游代工，因为上游下单的爱立信集团国际投资失败，且与索尼深度合作索爱手机后，准备放弃爱立信自身的手机业务，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下游工厂。 “没有订单啊，年前谈好的今年500万台订单，第一季度砍了300万，后面更是直接撤单了。” 黄老板和宋盏三人见面约在长安镇他的工厂办公室，进屋后就向他们哭诉，黄老板四十岁出头，头发全白了。 因为傅朝颜已经整体接管公司日常运作，这次东莞之行宋盏也就说好，自己是秘书，让傅朝颜全程主持。 “你们没有签违约合同么？”傅朝颜问道。 “签了，但赔偿很少。”黄老板说到这感觉脊梁骨都不挺了，“咱们这些工厂都是大公司赏饭吃，哪能盯着那些违约使劲，一般都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别看这些跨国公司号称文明经商，实际上真打起官司，那才是真的根本打不赢。” 宋盏想到了号称东半球第一的某游戏公司法务部，以及国内某游戏大厂法务部，简直是百战百胜。 “黄老板还打算经营下去么？”傅朝颜问道，“梁奇盛向我介绍你的时候，可是说黄老板家底丰厚，这次渡过难关不成问题。” “我之前以为咱们只是合作，但怎么现在听商务部那边的意思，您最后联系我们，是有意彻底转让工厂？” 黄老板掏出一颗烟，看了三人一眼：“我能抽一颗吧？” “抽吧，这是您的办公室。”傅朝颜说道。 “好，谢谢傅总。”黄老板似乎感受到了傅朝颜的气势，点上烟缓缓，“傅总，实不相瞒，进门的时候，你看我工厂还有工人么？” “工人很少，院子也很空，一辆货车都没停。”傅朝颜说道。 “傅总好眼力，是呀，工人一半被解聘，一半先打发回家等消息了。”黄老板吐了口烟圈，叹气道：“难啊。” “所以我是真想着转让，不干了，等过了这个劲儿再说。” “我也在这东莞扎根了有10年，好不容易混到现在，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 傅朝颜点点头：“那就劳烦黄老板带着我们转转，介绍一下厂子情况？” “应该的，傅总这边情。”黄老板起身道。 宋盏和厉俊跟在后面，黄老板这间工厂虽然现在没什么人气，但整个厂房环境和实验室建设都很不错，这里曾经不止是爱立信手机的简单代工厂，更承接了不少爱立信手机的跌落和防水测试工作，有一排是专门测试的实验室。 “黄老板，您这里简直是爱立信的小研发中心啊！”傅朝颜夸奖道。 “见笑了，之前确实是合作得很深入，谁能想到外国人翻脸不认人，哎。”黄老板苦笑道。 工厂位于长安镇电子厂集中的片区，除了黄老板的工厂外，周围还有几家电子厂和家电厂，生产电子元件，小家电，电子配套塑胶等都有。 一行四人正从跌落实验室出来，便看到厂外的路上，乌泱泱聚集了一大群人，手里提着擀面杖，棍子等“武器”，向这边冲过来。 宋盏三人正高度警惕的时候，黄老板赶紧解释道：“别怕，这些人是向隔壁的红阳电子厂讨薪的，不是冲我们来的。”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傅朝颜问道：“最近讨薪的多么？” 黄老板说道：“太多了，每天都会有几波人这么耗着，工厂倒闭，谁都不愿意看到，只能说尽量好聚好散吧。” “傅总，不怕您笑话，我要不是卖了房子给了工人遣散费，今天被围的就是我了。” 傅朝颜笑道：“哪能笑话您，不躲事，不拖欠工人工资，就是好老板啊！” 黄老板摆摆手，愧不敢当。 虽然黄老板说这群人不是来找他的，但宋盏三人却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着人进了厂里，黄老板也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对方领头的是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干巴瘦小伙，虽然看上去不魁梧，但长相凶狠，手里提着铁棍子很有气势。 “张红阳，你到底还不还钱？”干巴瘦小伙上来就要动手。 “等会儿，你们找谁？张红阳？”黄老板喊冤道，“我姓黄，张红阳是红阳电子厂的老板，你们找错人了。” 干巴瘦小伙一愣，旁边的“军师”说道，“错不了，我昨天还看到张红阳和这个老头一起吃饭来着，勾肩搭背的。找不到张红阳，找他也一样。” 干巴瘦小伙犹豫了一下，黄老板喊道：“这可不行，我和张红阳就是认识而已，大家都在这个片区，他要走了我们吃个送行饭，真没多熟悉，当时其他老板也都在。” 干巴瘦小伙似乎不太能理解商人间吃饭也没什么友谊这回事，说道：“都一起吃饭了，还不是朋友。” “把张红阳喊出来，不然我们就把你这个厂子砸了。” 黄老板都快急哭了，和这些莽夫无话可说，现在厂子里才几个人，根本挡不住这三五十号人硬冲。 黄老板回头看了傅朝颜三人一眼：“傅总，您要不先走吧，今天招待不周，等我处理完再联系您。” 傅朝颜也看出对方来者不善，怕受牵连：“好，那我们等黄老板您的消息。” 傅朝颜站在这，早就引起了干巴瘦一群人的关注，没办法谁让她过于亮眼呢！ “猛哥，这老板肯定骗我们，他旁边的女人这么漂亮八成是明星。” 干巴瘦小伙听后面“军师”的话后怒了：“你们还有钱玩女明星，都没钱给我们赔偿，得让你们知道点厉害。” “能搬什么搬什么，都给我上。” 总算有理智的人说道：“猛哥，要不等智哥来了再说？” 干巴瘦小伙急了：“林许智那个王八蛋，老让咱们稳住，什么时候见着钱了？听我的早就拿到了。” “别当软蛋，出事我顶着，都给我上。” 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厂子外面呼哧带喘的跑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男人。 “都别动手，杨猛，你让大家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高个男人，宋盏也跟着看过去。 只一眼，就能够确定，他才是这群人的头。 林许智？ 宋盏琢磨着这个名字，又仔细看了看来人，努力搜寻着回忆。 第272章 林许智 林许智说话当真管用，这群工人都向后退了退，手里的家伙不说放下，也都往身后藏了藏。 林许智怒气冲冲地冲过来，伸手打掉了干巴瘦小伙的棍子，小伙还不服，林许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杨猛，你个莽夫，真想带着大家打砸抢烧？搬厂房设备的钱，都不够进局子捞你的。” “有了犯罪记录，你看出来谁敢用你，啊！” 干巴瘦小伙杨猛之前也是头脑一热，现在被林许智一盆冷水浇醒了。 林许智看杨猛蔫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说道：“带着大伙回去，我来想办法。” 杨猛带着一群工人乌泱泱地离开，林许智走到宋盏四人面前，打量了一下众人后，先是对黄老板说道： “黄老板，不好意思，工人们讨薪心切，您千万别报警。” 黄老板刚才确实吓得不轻，但他也毕竟在这片深耕多年，多少能够体谅工人们的心情，语重心长道：“小林啊，你这救火要救到什么时候啊？” 林许智憨憨一笑，没有了刚才精明强干、有威慑力的样子。 “算了算了，张红阳跑了，难为你了。还好没出事，就是吓到了我的客户。”黄老板说道。 林许智这下又冲傅朝颜鞠了一躬，他看出来了，傅朝颜居中，穿着得体正式，气质样貌出众，是三人的核心。 “这位老板，非常抱歉，刚才冲撞到您了。” 傅朝颜也只能说道：“快去安抚大家吧。” 林许智推了推眼镜，又是连连道歉后才离开。 傅朝颜问道：“黄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伙子蛮有意思的。” 傅朝颜年纪比林许智小了快一轮，叫人家小伙，在黄老板听来却也不显得奇怪。 黄老板看着林许智的背影，说道：“他叫林许智，一般都叫他小林或者林工。傅老板有眼力，小林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 “啊？”不光是傅朝颜，厉俊也跟着感到惊讶，清华毕业高材生怎么和那些闹事工人混在一起？ 只有宋盏微微点头，感觉都对上了。 “是的，他的情况我们这片工厂老板都知道，而且非常羡慕张红阳捡到宝了。” “这个小林，据说是清华材料系博士毕业，东莞本地人，不想离家太远就在当地找了工作，作为高级技术指导进了张红阳那个工厂。” “到现在干了有三年多吧，小林能力很强，不光带着红阳电子厂提高了产品竞争力，而且在工人中间很有威信，之前张红阳还有意提拔他做副厂长。” 黄老板接着道：“只是可惜了，张红阳自己投资失利，又头脑发热签了个国外大单，现在国外货不要了，工厂生产了出来自己又卖不出去，欠了一屁股债只能跑了。” “这个小林就带着这帮工人讨薪，要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能顾上自个就不错了。” 宋盏三人明白老黄的意思，其实以林许智的能力和学历，完全不愁出路。 傅朝颜等人只是替着林许智扼腕叹息，而宋盏则眼睛发亮，感觉又捡到宝了。 这个林许智，是宋盏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三个自己曾经写过报道的人。 第一个当然是卫泠然，第二个是傅伯昌。 根据宋盏的记忆，林许智这个时候确实是在东莞电子厂工作，但后来因为金融危机电子厂倒闭，于是沉寂了两年。 两年后林许智在东莞自己创业做代工，慢慢转向精工和新能源，十年后，不仅自己的工厂成为了国内最大的电子代工企业，而且在新能源汽车和光伏电池板块都有不小的成绩。 现在的林许智，正是妥妥的卧龙凤雏啊！ “黄老板，我多嘴问一句，这个林许智带着工人讨薪，但是厂里又发不出钱，他们还住厂里么？怎么生活呢？”宋盏突然问道。 傅朝颜看向宋盏，她能感受到宋盏对林许智很感兴趣。 黄老板早就注意到宋盏这个年轻的“秘书”，傅朝颜带来的人，他也不好不回话。 “哦，我也是听说，他们把厂里之前生产的国外企业预定的货给卖了，在市里兴盛百货商场有一个铺子，估计靠这个补贴吧。” 宋盏微微点头，八成就能在这找到林许智。 “行，黄老板，我们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容我们考虑考虑。”傅朝颜说道。 “请傅总一定好好考虑，条件什么的都好说。”黄老板姿态很低。 从工厂离开后，傅朝颜问宋盏：“你是不是对那个林许智感兴趣？” 宋盏说道：“嗯，听黄老板的意思，林许智是个人才，我想去找他打听打听情况。” 傅朝颜不知道宋盏对林许智有多大的兴趣，但她一向相信宋盏的眼光。 “下午我带厉俊去另一家工厂看看，你去找林许智，之后可以过来和我们汇合。”傅朝颜说道。 “好。” 下午2点，宋盏三人一起吃过饭后，宋盏只身前往兴盛百货商场，这里位于长安镇长青南路，是一个类似中关村的电子卖场，尤其是地下一层，充斥着各种手机、相机和mp3等店铺。 宋盏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林许智所在的店铺。 店铺有一个4米长的玻璃柜，里面摆着一排排崭新的手机，是直接从红阳电子厂库房搬过来的。 因为没有获得委托方许可，这些手机其实算半成品，公开贩卖说不定要吃官司，但卖的便宜，多少一天也能销出去几台，算是铺贴个工人生活费。 柜台里有两个女工临时充当柜员，在和顾客介绍手机优惠，而里面的林许智则正在维修着一款03年出的富士s602数码相机。 除了手机，这家店铺还承接相机，mp3，mp4维修业务。 “帅哥，来买手机？”女柜员问道，“新货，都是大牌子，便宜卖你了。” 女柜员看宋盏年轻，觉得他可能是学生，没什么钱，正是他们的目标客户。 “我先看看。”宋盏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手机不错，国际大牌松下的，有质保卡么？出了问题怎么办？” 女柜员笑道：“这么新，哪能出问题呢？您试试，出了问题算我的。” 宋盏笑道：“算你的可不行，手机牌子不小，万一是假货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质保卡和发票给我，我拿一台。” 女柜员哪有质保卡和发票啊？ 她感觉宋盏来者不善，说道：“您稍等，我们老板和您说。” 很快林许智走了过来，他摘下橡胶手套，提了提眼镜，盯着宋盏说道： “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第273章 加入的条件 宋盏主动和林许智握手后说道：“确实见过面，几个小时前，你们一群人冲进黄老板的工厂，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啊！” 林许智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宋盏就是那个女老板的人。 “是您啊。”林许智说道，“我记得我们最后没有肢体冲突，您这句‘不打不相识’可吓到我了。” “您是要买手机么？” 宋盏摇头道：“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聊一聊关于红阳电子厂的问题。” 林许智一愣，说道：“我就说好几天了，我们卖的便宜，也没见到有人非得要质保卡。” “我明白了，您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宋盏和林许智来到商场三楼的家具城，林许智带着宋盏找到一对摇摇椅坐下。 “这是林先生的专属位置么？”宋盏笑道。 “没地方去，偶尔在这坐一会儿散散心。”林许智躺在椅子上说道，“宋先生你别介意，这附近有没有咖啡店我还真不知道，只有这儿能坐着清静一会儿。” 刚刚两人已经互相介绍了名字，算是认识了。 宋盏也学着林许智倚在椅子上，说道：“这个椅子挺舒服的。” 林许智问道：“宋先生想了解点红阳电子厂的什么？” 现在林许智纯粹是基于对刚才冲撞傅朝颜的愧疚，才答应过来和宋盏闲聊，他本身对宋盏没什么想说的。 “林先生，我们老板和黄老板了解到了您的情况，现在您算是待业状态吧？”宋盏开门见山道。 林许智苦笑道：“待业？差不多吧，工作确实吹了。” 宋盏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您有没有打算接一份新的工作？比如加入我们？” 宋盏递上去一张名片，名片印的是“冰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ceo傅朝颜”。 林许智接过名片后，颇为惊讶。 “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是……”宋盏还没说完，林许智已经脱口而出。 “冰糖微博？开心农场？” 宋盏点头道：“您知道我们？” 林许智说道：“知道，我爱人特别喜欢偷菜，算是你们的重度用户。” “那非常荣幸。”宋盏说道，“您对我们公司有了解么？” 林许智说道：“前段时间和在京城的同学打电话叙旧，听他说过一嘴，据说你们从校内网抢了大批用户，哈哈哈。” “算不上抢，是用户自己的选择，正常竞争而已。”宋盏说道。 林许智问道：“据我了解，贵公司是做互联网的，算是软件服务行业吧。我不懂软件，加了贵公司也没什么帮助。” 宋盏说道：“林先生您谦虚了，您的电子厂经历我们都听黄老板说了，最近我们公司打算开拓智能手机业务，正缺您这样的硬件方向人才。” “智能手机？”林许智当然对手机行业前沿的智能手机有所了解，“能具体讲讲么？” 宋盏毫不吝啬地将冰糖科技要做的智能手机愿景、蓝图和方向说了一遍，虚中有实。 林许智能感觉到这里面确实有得搞，但又因为宋盏说得不够细节，所以听得心痒痒。 “听上去产品有一点像最新的苹果手机，但又有一些创造性的设计。”林许智点头道，“有点意思，但国内要做这样的手机，还是自主研发路线，比较困难。” “除了优秀的工业设计外，还得配齐上下游生产线，供应链，下线渠道，而且还要有足够优秀的软件支撑。” 林许智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现在都有哪些硬件方面的准备么？” 宋盏说道：“资金实力无须担心，但我们确实还缺一个硬件上的主心骨，我想您就很合适。” “什么？我？”林许智摆手道，“我不行，我只在小厂待过，可不敢挑这个大担子。” 宋盏笑道：“我们当然还会招揽其他硬件方向人才，但您，我们确实也很希望能够一起共事。” 宋盏很有诚意，他是了解林许智的能力的，林许智现在只缺一个施展的平台，他也确实是现在冰糖科技制造手机项目最缺的人才。 宋盏想好了，只要林许智有意向，他会和傅朝颜谈，许诺给林许智一个高级总监乃至副总裁的位置都不成问题。 哪知道林许智直接拒绝了，不给宋盏继续游说的机会。 “感谢贵公司的青睐，但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加入下一家公司的准备。”林许智说道。 “您不再考虑一下么？”宋盏感到非常遗憾。 “非常感谢。”林许智摇头道。 “是因为您还想等红阳电子厂好起来么？”宋盏问道，他不确定红阳电子厂是否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林许智老实说道：“张红阳欠了一屁股债，供应商的货款，工人工资，哎，红阳电子厂已经不可能再起来了。” 林许智一声叹息，心中万般无奈。 “那您是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呢？”宋盏追问道。 林许智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现在红阳电子厂的事还未了解，工人们一直在耗着，既不想放弃应得的工钱，也不好找下家工厂，更远没到过年回家的时候。” “他们只能等待工厂把欠的钱发下来，这事不解决，我怎么能撇下他们呢？” 宋盏听明白了，林许智是想把这件事扛到底。 “应该不止一个人劝过林先生另谋高就吧？这个大环境，自保也不会落人口舌。”宋盏说的是实话，虽然他非常支持和理解林许智的决定。 “但是这些都是普通工人，也一起共事几年了，我不帮他们，他们就真的没人会帮了。” 林许智有情有义，宋盏是佩服的，其实换成是他，他可能也会这么做。 虽然宋盏记不得后来林许智有没有解决红阳电子厂的问题，但林许智后来沉寂的2年似乎也是因此而起。 “那如果，红阳电子厂的问题我们能够解决，林先生是否可以加入我们呢？”宋盏问道。 林许智随口说道：“如果贵公司真能帮忙解决红阳电子厂的问题，那可算是这批工人的救命恩人了。” “贵公司如此仁义，我如果再不同意，是不是也太不识抬举了？” 其实，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但林许智听到宋盏问了这句话，心中还是很温暖的。 孤军奋战的人总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支持，哪怕是精神上的支持。 如果没有红阳电子厂的事拖着，他怀疑自己现在就会答应加入冰糖科技。 “好的。”宋盏起身道，“我了解林先生的想法了。” “容我回去向傅总汇报一下，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林许智目送宋盏离开，他感觉到宋盏这个人似乎不是那个傅总的秘书这么简单。虽然年纪轻轻，但说话一针见血，常常直指问题核心。 而宋盏从兴盛百货商场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满面愁容。 林许智他不想错过，但如何解决红阳电子厂的问题，得容他好好琢磨一下。 第274章 厂房计划 傅朝颜和厉俊下午洽谈了一个同样在长安镇的工厂，宋盏赶过去和他们汇合，之后又去了在塘厦和厚街的两家工厂。 东莞各镇情况不同，长安镇倒闭的工厂多一些，主要是以承接跨国公司订单为主的代工厂，而塘厦则主要是倒闭了不少小家电厂，倒是厚街影响小一点，因为诸如htc自建工厂等正也在暗自发力。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盏三人盘了盘今天的收获。 “目前来看，之前定的收购工厂战略是可行的，今天洽谈的几家出价都意料之外的低。”傅朝颜说道。 “而且很多厂子都可以把设备一并出给我们。”厉俊补充道。 宋盏点头，看向傅朝颜：“你有中意的么？” 傅朝颜说道：“还是第一家黄老板的工厂最适合，厂房新，设备齐全，还有实验室，物流也方便。” “就是……” “太小了，对吧。”宋盏说道。 傅朝颜咬了一口粿条里的牛肉丸，说道：“是，虽然说对初期产能是够用了，但不利于长期规划。” “再看看吧，如果东莞不合适，我们也可以去深圳那边看看，或者回长三角也行。” 长三角算是盐河商帮的根据地，在那里发展会更游刃有余。 当然，回长三角算是次选，毕竟劳动力、物流、上下游配件都不能和这边比。 “你那边怎么样？”傅朝颜调侃道，“你中意的人才有兴趣么？” 宋盏将下午林许智的话复述了一遍。 傅朝颜说道：“这个小林倒是有情有义啊！” 厉俊也附和道：“是条汉子，不过这个世道，他这样的不好混啊……” 宋盏说道：“有能力的人，成败还要靠时运，谁又能知道呢？” 傅朝颜问道：“你不会真想帮他吧？只是为了他加入，没这个必要。” “咱们的项目不差一个人才，别浪费这个精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傅朝颜虽然相信宋盏，但还是会多嘴说一句。 宋盏知道傅朝颜怕自己本末倒置，而且她不知道林许智的能力和潜力，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宋盏笑道：“肯定的，正事不能忘。”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说，如果我们把红阳电子厂也一并收购，和黄老板的工厂合并厂房如何？” 傅朝颜和厉俊都是一愣。 “想法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事好不好操作。张红阳出什么价很重要，另外厂房我们也没见过。” 宋盏说道：“没见过好办，找林许智带我们去看看就行，现在厂子没人管，都是他们的人在盯着。” 傅朝颜明白宋盏的意思，宋盏是想来个一石二鸟。 如果红阳电子厂合适，就把工厂和黄老板工厂一并收购，这样既解决了智能手机项目厂房问题，又帮助林许智解决了手头的麻烦，招揽林许智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以试试。”傅朝颜同意宋盏的计划。 第二天上午，宋盏三人来到红阳电子厂的时候，林许智带着干巴瘦小伙杨猛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杨猛，道个歉。”林许智说道。 也不知道林许智和杨猛说了什么，昨天这个又冲又莽的小伙，现在点头哈腰的。 “昨天实在对不住，傅老板别介意，我们都是有眼无珠。”杨猛赔笑道，“大伙的意思是您太漂亮了，以为您是明星呢。” 杨猛是在给昨天说‘黄老板玩女明星’的事道歉。 “傅总，您看可以么？”林许智问道。 傅朝颜说道：“不提了，先带我们看看厂子吧。” “好的，您请。”林许智边走边介绍道，“您放心，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厂子的情况了……” 林许智带着宋盏三人参观了红阳电子厂，还真别说，他对红阳电子厂的每一个车间，库房，甚至是每一台机器的生产用途都如数家珍。 红阳电子厂在林许智来的这三年，变化很大，升级了两条生产线，且在林许智的主持下翻新了部分厂房，提高了生产效率。 虽然现在生产停摆，但封闭的厂房还是十分整洁，库房摆放有序，只是其中两个仓库已经空了，估计是因为里面的货被搬到了商场的铺子里售卖。 傅朝颜在考察的过程中，逐渐感到惊讶。 一是因为林许智对生产理解很深，对硬件制造，尤其是手机行业摸得透，虽然他可能上下游供应商的人脉方面没怎么涉及，但技术上非常过硬，难怪宋盏会看好他。 二是红阳电子厂的情况，其实比黄老板的工厂要更好一些，如果能够一起收购，稍加改造，绝对是最佳的智能手机厂房落地方案。 考察结束后，林许智送宋盏三人上了回宾馆的出租车，上车前说道：“傅总，无论这事能不能成，我们都谢谢你。” “还有宋先生，谢谢。” 傅朝颜说道：“林先生静候佳音吧。” 回去后，宋盏三人又和京城的团队一起商量了方案，明确后决定尝试拿下红阳电子厂。 拿下红阳电子厂这事，首要是找到张红阳，黄老板正好有张红阳的联系方式，于是宋盏三人找到黄老板，向他说明来意。 “我大概明白了，傅总很有想法，可以，我愿意做这个中间人。”黄老板也想促成这件事，毕竟红阳电子厂拿下了，黄老板的工厂转让也就妥了，现在看这是同一单生意。 黄老板拨通了张红阳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张红阳的相好。 张红阳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躲哪去了，按照年轻女人的说法，张红阳现在不在，但以黄老板对他的了解，八成在旁边偷听着。 “你告诉张红阳，有人想要收购他的工厂，让他赶紧回来，就说是我老黄打过来的。”黄老板说道。 挂了电话后，宋盏三人看向成竹在胸的黄老板，黄老板给三人倒茶，表示稍微等一下。 不到1分钟，黄老板电话响了，开了免提。 “喂，老黄，什么情况？”张红阳问道，听他声音很虚，似乎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我这来了一位京城过来的傅老板，准备收购一些工厂，看好了你的红阳电子厂，你回来一起谈一谈吧。”黄老板说道。 “哪个傅老板？”张红阳狐疑道，“不会是你被那些供货商拿刀堵门了，在骗我回去吧？” “或者就是那些工人，肯定是林许智的主意对不对？” 黄老板当着宋盏三人的面，反复劝说张红阳没这回事，确实是傅老板看上了他的工厂，但张红阳死活不信。 或者说，其实他怕的不是黄老板骗他，而是他回来了，被其他的供货商或者工人围堵，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安全脱身。 现在回去，不是等着被打么？ 张红阳的小心谨慎，黄老板说破了嘴皮子也无动于衷，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第275章 柳暗花明 挂了张红阳的电话，黄老板在宋盏三人眼皮子底下没有完成任务，尴尬地笑了笑：“这小子，真是胆小如鼠。” 傅朝颜说道：“也能够理解，生意未必能谈成，但回来就很难保证安全了，是个问题。” “黄老板，以您的看法，怎么才能让张红阳同意回来呢？” “他不回来，工厂的事没人能够拍板。” 黄老板琢磨了一下，说道：“傅总，这事分两头看。一头是您这边，可以和张红阳再联系一下，把你们的收购计划、公司实力和他聊聊，加强这事的可信度。” “另一头，是如何保证张红阳的人身安全，林许智带着的工人和供货商两边都需要稳住，而且这方面最好是有政府出面。” “比如东莞工商局或者某个领导许诺会保证张红阳的安全，牵头促成收购平稳落地，这事八成就能成。” 黄老板最后补充道：“别看张红阳这小子现在嘴硬，但他既然能跟我打电话细打听收购的事，就证明他其实是想出手的。” “工厂以前是摇钱树，现在是烫手山芋，他也想着卖掉了事，把债给还了。” 傅朝颜说道：“行，刚才的事麻烦黄老板了。” “应该的，如果后面还用得着我，随时联系。”黄老板说道。 回到宾馆，宋盏三人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傅朝颜负责和京城团队沟通，细化工厂收购方案。 宋盏尝试联系政府部门，看能否帮忙斡旋，其实就是政府信誉背书，告诉张红阳回来是安全的。 等两边都准备好，就找张红阳沟通，将他拉回来谈判。 宋盏这边的工作并不轻松，主要是需要联系政府人脉，这块盐河商帮给不了什么帮助，他们主要是在长三角深耕多年，东莞人脉比较薄。 其实宋盏心里有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有点难以启齿。 第二天，宋盏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江培年的家。 没错，就是江云杪的小叔，江培丰的弟弟，3个多月前，江云杪曾经带宋盏来过，两人还一起喝了顿酒。 上次来做工厂考察，江培年让战友赖洪军做宋盏的向导，宋盏和赖洪军就此认识。 其实宋盏这次是可以直接找赖洪军的，但赖洪军毕竟是江培年的关系，于情于理，宋盏都应该先拜访获得江培年的支持。 宋盏到江培年家的时候，带了不少上次去江宅祝寿提的颇受好评的茶叶和蜜饯，同时又加了两瓶狮峰丹夜山庄自酿的梅子酒。 今天赶上江培年休假，江云珊和她妈妈董骄倩也在，宋盏提前打了电话，来的时候赶上中午饭点。 “姐夫，有没有想我呀？”江云珊帮着开门说道。 “没有。”宋盏冷酷无情道，江云珊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接过宋盏带来的东西，发现里面有一套开心农场的周边桌面摆件，脸上又多云转晴道：“哼，没有就是有，对吧？” 董骄倩来到门口，惊讶道：“小宋快四个月没见，成熟不少啊！” “小婶好，您看上去又年轻了。小叔呢？”宋盏说道。 “他做捞汁海鲜呢，入秋了，还喜欢这些生冷的东西。”董骄倩抱怨道。 “东莞天气热，我有什么办法？”江培年穿着背心出来，看了宋盏一眼：“呦，开学了也没见多黑，你们军训强度不够啊？” “明年军训，到时候小叔来指导指导。”宋盏说道。 “你别点将，我真去了非得给你训掉一层皮不可。”江培年笑道。 开饭后，四人闲聊了几句，宋盏得知江培年一家，或者说整个江家，都已经知道了他和江云杪在成都闹出的动静。 “姐夫，你们真是够浪漫的，郭靖黄蓉啊！谈恋爱的功夫顺便惩奸除恶了？”江云珊调侃道。 最近正热播胡歌、林依晨版《射雕英雄传》，江云珊正看得痴迷。 “哎，只是赶上了而已，另外。”宋盏想了想还是说道，“别叫我姐夫了，我和云杪已经分手了。” 宋盏说完，江培年和董骄倩波澜不惊，倒是江云珊吓掉了筷子。 “什么？你们分手了？你们什么时候谈的？”江云珊在意的点和别人不太一样。 “没谈多久，后来性格不太合适，就和平分手了。”宋盏还是简单地说道，他知道江云杪也不会对外说出实情。 江云珊似乎也只是对宋盏和江云杪谈恋爱的事感到惊讶，毕竟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和她说，至于分手，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 宋盏有点奇怪，这一家三口怎么都对他和江云杪分手这么不感兴趣。 江培年说道：“来，喝一杯，我就说你进来好像有啥事憋着，因为分手了，就不敢过来了？” 董骄倩笑道：“当初杪杪可是对你格外中意，我想你们估计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太年轻了，谁和谁在一起最后能说得准？” “我们要是怠慢了你，我怕过一阵你们又和好了，杪杪秋后算账呢！” 连江云珊也说道：“姐夫，就冲你提着这一兜子礼物，你永远是我姐夫。” 董骄倩气道：“你这孩子真是……” 宋盏被弄得哭笑不得，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江云杪缘分未尽，这让他感觉到心里非常舒服。 几杯酒下肚，江培年问及宋盏来东莞的目的，宋盏把工厂考察的事情说了，董骄倩和江云珊之前也知道了宋盏的创业，现在听宋盏当面描绘得头头是道，更感觉宋盏很不简单，难怪江云杪能够看中。 “这事也好办，只要不是政府出钱，他们巴不得做和事佬，你是不知道，最近经济不好，老赖老和我说有人去工商联会闹事要说法，每个厂子都有烂摊子，自己不管就找政府，根本忙不过来。” 江培年拍板道：“你就放心地去找老赖就好，他解决不了，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关系。” 宋盏得到江培年的准话，算是放心了。 拜访结束，宋盏下午赶到东莞工商联会，找到了赖洪军，赖洪军对宋盏印象深刻，得知来意后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 “这个问题早晚需要解决，现在各个工厂都有工人闹事，我们被搞得焦头烂额，能民间自行处理，我们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张红阳我不太了解，等我找长安镇分管的同志聊一聊，尽快联系你。”赖洪军算是答应下来。 当晚宋盏和傅朝颜等人又对了一下进度，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第三天，在工商联同志的办公室，宋盏三人、黄老板和工商联工作人员一起与张红阳通了电话，张红阳终于放下心来，同意明天赶回东莞，一起商谈收购事宜。 第四天中午，宋盏、傅朝颜、厉俊、张红阳、黄老板以及赖洪军和他的同事一起在东莞国际辉煌酒店吃了个饭，初步达成了收购协议。 同时，赖洪军等人也提醒张红阳处理好与工人和供应商的合作关系，不要闹出大事，张红阳也表示钱一到手，就把货款和工人工资结了。 至此，收购红阳电子厂、帮助林许智解决拖欠工资问题，算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第276章 小冰手机，启动! 第四天，当张红阳出现在红阳电子厂门口的时候，便迅速被工人们围住。 张红阳赶紧宣布工厂已经转让，会在一周内将工人工资结清，财务已经在核算，请大家耐心等待。 林许智站在人群中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被宋盏解决了？ 林许智万分激动地按照名片，拨打了傅朝颜的电话，向傅朝颜确认，得到了确实收购了红阳电子厂的准话，才算是彻底相信了这件事。 “谢谢傅老板，也帮我谢谢宋先生。”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们吃饭。” 电话里傅朝颜说道：“这恐怕不行，我还在东莞，宋盏昨晚已经回京城了。” “如果要感谢他，只能等你去京城再说。” 确实，宋盏来东莞已经三天了，最近学校期中考试，他可不敢找人替考，于是昨晚就坐飞机飞回了京城。 林许智从傅朝颜手里拿到宋盏的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宋盏刚从考场出来。 “林先生，是不是张红阳已经露面了？”宋盏问道。 “是的，工人们也安抚好了，真的谢谢宋先生。”林许智说道。 “宋先生，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之前的约定，我没想到真的能实现。” 宋盏笑道：“林先生，之前说的都是玩笑，我们确实是看好红阳电子厂，和你没什么关系，您别有心理压力。” “现在我们还是双向选择，如果您有兴趣，欢迎加入冰糖科技。” “如果您有其他的打算，我们也送上祝福。” “您要考虑清楚。” 宋盏话虽这么说，但他笃定林许智肯定不会忘恩负义的。 “宋先生，我之前已经想好了，贵公司的前景，项目潜力，以及贵公司领导层的办事风格，我都非常中意。” 林许智接着说道：“我曾想过从红阳电子厂离开后，就出来单干，现在我觉得，能和您这样一群人共事，也很不错。” “如果贵公司不嫌弃，我愿意加入。” 宋盏心里乐开了花：“欢迎加入林先生。” “叫我许智吧。”林许智说道。 “好，那你直接叫我宋盏就行，您比我大不少，算是老大哥。”宋盏说道，“我现在不在京城，您可以先去找傅总。” “她还在东莞处理厂房交接和后续安排。” “作为红阳电子厂的元老，傅总现在正需要您的帮助。” 林许智听这意思，自己这就光速入职，立刻到岗了？ “哈哈哈，好，我这就联系傅总。” 挂断了电话，宋盏将林许智加入的事告诉了傅朝颜，并和傅朝颜商量确定了林许智入职的身份是“硬件部负责人，冰糖科技高级总监”。 林许智也没有辜负宋盏和傅朝颜的期待，在东莞和傅朝颜、厉俊汇合后，很快就承接了主要的厂房改造和落地工作。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京城总部拨款，傅朝颜三人完成了最后的交接和转让手续，并开始着手规划厂房建设和生产线调整。 林许智作为硬件部负责人，也在一周内深入地了解了公司对智能手机的项目定位和产品期待，并且和宋盏持续地进行线上沟通，列出了当前的几处缺口。 一方面是人才缺口，想要生产智能手机，除了厂房和生产线，还需要大量的工业设计人才，以及电池、电路等专业人才，这些人才有的冰糖科技通过向同行业飞利浦、摩托罗拉等挖人形式招揽，有的则面向社会招聘。 另一方面是核心技术方面，林许智给出的整体方案里，采用最稳妥的核心技术采购模式，毕竟公司刚刚成立，自研能力是几乎为0的。因此，像相机光学传感器、屏幕、玻璃等都和成熟企业合作。 冰糖科技对智能手机项目非常重视，不仅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而且专门成立了“小冰手机股份有限公司”，傅朝颜担任法人兼总经理，林许智任副总经理。 智能手机项目，也正式更名为小冰手机。 之所以不叫冰糖手机，主要是因为冰糖科技的英文名是rock candy，太长不够好记，印在手机上也不清晰。 改成小冰手机后，对应英文名为ice，logo是一个冰块，简单好记。 小冰手机的项目周期和里程碑时间，也被确定。 启动时间为11月13日，第一批产品产出是1月20号。 收集一波内部反馈意见后，第二批产品产出时间为3月15号。 最终确定产品为3月30号，然后4月开启预热，进入生产线，5月份开发布会正式发售。 时间其实挺紧张的，林许智压力很大，但又充满干劲。 他经常深夜和宋盏讨论手机的一些细节情况，因为他发现宋盏对要做出一个什么样的手机非常清楚，就好像真的见过那个符合他要求的产品一样。 这让宋盏可以及时地给出正确或错误的判断反馈。 林许智来公司一段时间也明白了，宋盏虽然已经不担任任何职务，但却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公司真正的主心骨。 虽然冰糖科技作为一名新生的互联网公司，靠着手头三款拳头产品“冰糖微博”“开心农场”“冰糖网”，已经迈过了初创阶段，实现正收益。 但小冰手机项目，却是真正的从零开始，困难比宋盏想的来得要快。 在确定初步手机设计稿的第二周，林许智就告诉宋盏遇到了电池和手机一体化的兼容问题。 因为之前的手机都是可拆卸电池的，但宋盏要求小冰手机要足够的薄，并且是一体化的，实际上是参考了后世iphone4的设计。 这对内部的电池排布和电路板设计都有非常高的要求，需要电池做的很薄才行。 “这方面我们研发能力薄弱，也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是购买现有公司的方案，或者和高校前沿的项目合作。”林许智说道。 “嗯，你那边有对应的方案么？”宋盏问道。 “我在清华本科学的集成电路，后来博士转的材料，我有一个师兄，毕业后留校任教，他现在带的项目是和电池技术相关，我准备去拜访他一下，看能否达成合作。”林许智说道。 “你有门路？那太好了，需要我做什么？”宋盏问道。 林许智笑道：“如果老板能和我一起去是最好的，你知道的，我其实不善言辞，有时候比较难以表达准确。” “我这个师兄脾气比较怪，我怕我一个人说服不了他。” 宋盏点头道：“可以，你和他约一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 第277章 清华行 看着校园里行色匆匆的学生们，从运动长袖，换成了风衣毛衣，宋盏感觉到一晃神的功夫，秋天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从国庆回来的两个月里，校园里有了不少变化。 位于冰糖小屋地下的学生活动中心已经装修好并试运行了2周，火爆程度远超邓琳琅的预期。 因为狼人杀游戏，几乎学生活动中心每个包间都是14个小时爆满状态，从早晨8点到晚上10点，根本订不到位置。 这还是因为处于期中考试周，学生们才收敛一些，否则要求通宵也是大有人在。 狼人杀游戏不仅玩的人乐于参与，本身观赏性也好，每个包厢都有不少站着看热闹的人，导致冰糖小屋饮品销量也跟着大幅上升。 看游戏如此受欢迎，邓琳琅也在一周后正式将狼人杀卡牌游戏对外发售，首次上市的1000份卡牌，全部销售一空。 而外校赶来问询的学生，没见过卡牌什么样，就已经买不到了。 邓琳琅没想到狼人杀这么受欢迎，现在未名bbs论坛里，已经有了一个专门的狼人杀板块，教大家怎么玩，如何攒局。 其实类似的游戏一直在京大有一波群体关注，尤其是桌游社的成员们，但像狼人杀这样突然爆火，还是头一遭。 接下来邓琳琅打算在下个月筹办首届“冰糖杯·京大狼人杀‘月圆之夜’挑战赛”，并且争取在今年年底彻底铺开到京城所有高校。 她向宋盏请教推广经验和方案，宋盏向她推荐了洪芳。 “推广这方面我现在已经不如洪芳了，你问问她吧。”宋盏说道。 确实，自从开心农场上市以来，势头节节攀升，离不开洪芳的推广工作，这里面需要线上线下双向结合，才能打出组合拳的效果。 分手后的两个月，宋盏和江云杪也再没见过，而因为宋盏的缘故，冯萱和万梓蓉也和俞赞、老乌处于敌对状态。 不过俞赞和老乌都比较想得开，俞赞还有女生社的同学们，而老乌更是将走肾不走心贯彻到底。 期间卫泠然来了两次，和宋盏吃吃饭、逛逛街。 卫泠然现在吃饭很挑剔了，因为她又要开始准备比赛，运动员对饮食要求很高，一个是出于身材管理的需要，另一个也是培养习惯，时刻警惕，防止误食摄入食源性兴奋剂。 所以很多时候，卫泠然都是托腮看着宋盏吃。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估计又要集中训练了，虽然也在学校里，但是很难见到你了。”卫泠然有些不舍。 “没事，我可以去找你，不远的。”宋盏说道。 京体距离京大三公里多一点，宋盏溜达着也能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11月22号，这一天是小雪，但京城并未下雪，只是有一点冷而已，最低气温4c，最高气温17c。 林许智之前和宋盏说过，要去拜访他的师兄，现在是清华材料系副教授兼国家新材料重点实验室副主任——刘向华。 两人相约在清华西门碰头，由林许智拿校友卡带宋盏进来。 “许智，你毕业回了老家后，有再来过学校么？”宋盏问道。 他之前来清华是在八月底和傅朝颜一起，那个时候清华还处在夏末，到处是纳凉和活动的学生，现在已是冬天了。 “06年，学校举办95周年校庆，我回来过一次。”两人进西门800米，走到二校门前，林许智抬头看了一眼“清华园”三个字，感慨道：“也过去2年多了，当时延毕的同学也都走了。” 林许智在清华深造了9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几乎不需要打听位置，就带着宋盏来到了师兄刘向华所在的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逸夫科学技术楼的七层，逸夫科学技术楼也称材料业务楼，主要是给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做教学楼使用。 其实宋盏来到这边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他知道叶一真就是材料系的。 暑假宋盏和叶一真去旧金山和奥兰多，两个人之间多了不少难忘的经历，关系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宋盏现在还记得在华特迪士尼世界的花车游行的时候，叶一真和她说的话。 “如果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做出你的选择后，再来清华找我吧。” 因为叶一真的这句话，犹豫不决的宋盏再也不敢来清华了，哪怕是室友和同学几次邀请去逛逛，哪怕就在隔壁，也绝不敢来。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傅朝颜在海外，商谈索尼和夏普的相机传感器和屏幕的合作订单，公司无人可用，他也不会陪同林许智过来。 当然，是否真的无人可用，或者林许智一个人来就不能完成任务，都不好说。 也许，宋盏内心也期望看看叶一真的近况。 宋盏现在心中很忐忑，他既怕遇到叶一真，也有点期待能知道一点她的消息。 “老板，你在清华是有同学或者熟人么？”林许智问道，他没明说感觉宋盏鬼鬼祟祟的。 林许智现在已经知道了宋盏的身份是大一学生，可以坦然接受了，但他第一次得知的时候，缓了好久还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哦，我只是在想，这个实验室并不是在独栋小楼，而是在这种大型办公楼里，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宋盏说道。 林许智笑道：“老板，他们是申请的项目分配的实验室，和那些研究所有很大区别，寒酸一点也正常。” “但是一会儿到了就知道，虽然地方不大，但设备都是进口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宋盏点点头，跟着林许智在一楼做了访客登记，走到电梯口等待。 “许智，你之前说你这个师兄，脾气有点古怪，怎么个怪法？”宋盏问道。 “也不能说多古怪，就是比较轴吧，眼里容不得沙子，他比我早四年，我读博的时候他早已经留校担任讲师了，算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 “之前就听说他学生时和同学关系一般。后来当了老师，也独来独往。其实他的学术和科研水平非常高，但如今马上四十岁了，勉强给了个副教授，再提不上去。”林许智说道。 宋盏明白，学校里人际关系和拉帮结派挺普遍的，林许智师兄这种人，在50年前，还有很多同类，现在倒显得鹤立鸡群，有点赶不上时代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进来了一群人，有一个外国人，一个女大学生和一个男大学生，两个学校老师。 其中有一个宋盏熟悉的面孔，对方看到宋盏也是大感意外。 第278章 讲座 外国人是一个老白男，五十多岁，留着地中海发型，两边是金色的稀疏头发，戴着金色眼镜，看上去非常有学问。 女大学生和两名学院老师陪同走在前面，外国人提出要去卫生间，女大学生为其引路。 两名学院老师互相交流。 “今天讲座还请了另一位诺奖得主高藤乔夫过来，到时候提醒主持人，两边都照顾一下啊，千万别有偏向。” “已经嘱咐过了，到会场我再着重提醒一下。” 学院老师聊天的功夫，宋盏的熟人已经走了过来。 “宋……盏？好久不见，我看你好像认出我了，我才想着果然是你。” “陈会长，近来可好呀？” 宋盏也和对方打着招呼。 对方是暑假期间，邓琳琅带着宋盏参加的学生会长野炊活动里认识的清华学生会长陈辜屿。 当时陈辜屿还不同意冰糖微博入驻，转眼也5个月不见了。 “还好，别叫我陈会长了，我已经卸任了，准备留校工作，现在就是个打杂的。”陈辜屿笑道，“我发现我还是干不了学生会长的工作，各方面都要照顾，难以周全啊！” 陈辜屿说的是当初为校内网效力的事。 “哈哈哈，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么？清华的同学们对冰糖微博很欢迎呢。”宋盏说道。 宋盏不相信陈辜屿是打杂的，估计是留校做行政和外部关系方向的工作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陈辜屿看向宋盏身后的林许智。 “哦，我们公司想和贵校材料实验室合作项目，所以来拜访一下。”宋盏说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林许智，他算起来还是你的老学长呢！” “哦？”陈辜屿上前和林许智握了握手，“我叫陈辜屿，马哲六字班的。” 林许智说道：“我是材料四字班的。” 几字班代表入学的个位数年份，算是清华独有的内部介绍方式。 林许智说的这个四字班，是94年，他今年31，在清华待了9年。 校友间简单寒暄后，电梯也下来了，宋盏说道：“一起上去么？” 陈辜屿摆手道：“不了，你们先上吧，我们等教授。” “好。”宋盏和林许智上电梯后直奔7楼。 两人转了一圈才找到实验室的位置，发现一个男学生正在锁门，林许智问道：“同学，请问这里是刘向华老师的实验室么？” “没错，您二位是？”男学生问道。 “我们是外面企业的，和刘老师约了见面，我姓林。”林许智说道。 “哦，林总啊？老师确实说过您。” “不过不太巧，刚才院里临时通知，大家都被喊去听讲座了，可能老师没顾上告知您。不过讲座主要是签到冲冲人气，您要不在实验室等会儿？要是着急，也可以去下面找他。” 宋盏和林许智本想着在实验室等一会儿也行，又怕时间太久，十分犹豫。 “刘老师在5楼的会议厅。”男学生说道，“我正要过去，要不一起？” 宋盏和林许智商量了一下，觉得在这等着也不是回事，就和男同学一起前往会议厅。 会议厅是一个巨大的阶梯教室，能够容纳3-400号人，宋盏和林许智赶到的时候，里面的讲座才刚刚开始。 讲座的嘉宾之一，正好是刚刚等电梯看见的外国教授。 林许智在教室外给刘向华打了电话，电话没人接。 男学生说道：“可能是老师还在里面，我去找一下，两位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宋盏和林许智正站在门口等候，便见到陈辜屿从旁侧的过道一路走过来，对门外的候场老师小声说道： “上座率还是太低了，面上不好看，通知材料学院的本科生也都过来听听吧。” “好的。” 陈辜屿交代完，又看到了宋盏，走过来说道：“巧了，咱们又碰见了，你们不是去实验室么？” 宋盏笑道：“实验室的老师不都被你们拉过来听讲座了么？” 陈辜屿一愣，也笑道：“哈哈哈，对不住了，领导要排面，教授要尊重，难办呀。” 宋盏说道：“我以为国外教授不讲究这些呢？” 陈辜屿叹气道：“有的不讲究，有的一堆毛病，还点名要女学生做向导呢，哎。” 陈辜屿口中的向导应该就是宋盏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学生，向导的工作无外乎是引导教授在校交流期间正常生活和活动。 听陈辜屿这意思，这位外国教授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陈辜屿看宋盏陷入思索，知道自己随口吐槽说漏嘴了，说道：“你们找的人，需要我帮忙么？” 宋盏说道：“不用不用，有学生帮我们去叫了。” 陈辜屿点头道：“好，那我先进去了。” 宋盏和林许智等了半天，最终等到刘向华的男学生一个人出来。 “抱歉二位，讲座里有一位日本的诺奖教授，之前商量好的专业翻译误车了，找了日语系老师不懂材料学相关的名词，刘老师临时充当一下补充翻译，估计要等专业翻译过来才能走。”男学生抱歉道。 “您二位看一下是否下午再来还是等等？” 宋盏和林许智也能理解，林许智也帮着说话道：“我这师兄曾经去日本留学过一段时间，我估计是有一些专业术语不好翻译，让他帮个忙。” “要不我们等等？” 宋盏想了想说道：“行，那我们是去实验室还是在这？” 男学生说道：“教室里有很多空位，二位如果愿意，就进去坐着等吧，一会儿专业翻译过来，老师就被换下来了。” 男学生觉得带他们回实验室有点折腾，又怕给宋盏两人实验室钥匙，两人单独在实验室会出问题。 宋盏和林许智跟着男学生进了教室后，就近找了靠后的过道旁位置坐下。 林许智指了指台上角落的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道：“那就是刘向华。” 宋盏看到刘向华头发全白了，人感觉有一点书呆子气，穿着格子衫，坐在台上有些拘谨，看上去就不太像八面玲珑的人。 他时不时地补充两句翻译，协助外国白人教授和日本教授沟通。 外国白人教授叫查理斯，日本教授、诺奖得主叫高藤乔夫，两个人谈论的内容非常专业，作为文科生的宋盏直打瞌睡。 过了十几分钟，教室后面突然进来了一大批学生，是材料系的本科学生，刚才在3楼上课，被就近叫过来听讲座。 学生们进来后纷纷找位置，宋盏感受到有人站在旁边，推了推自己的胳膊。 他正纳闷前面都是空座，怎么还有人要坐最后一排时，抬头却是一双明亮的眉眼。 “麻烦让个位置。” “不是说你，我是说你隔壁这位戴眼镜的先生。” “我，要坐这里。” 第279章 再见叶一真 说话的人，正是叶一真。 今天叶一真扎着韩式低马尾，上身黑色粗呢风衣，内衬黑白格子衬衫，下身是阔腿工装裤，脚上穿着卡其色棉袜和墨绿色高帮皮靴，肩上背着一只黑色皮质单肩包。 宋盏在这里看到叶一真，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合情合理。 林许智不认识叶一真，虽然对方看起来青春靓丽，但他已经过了傻小子随便答应美女任何条件的阶段，上来就要自己让一个位置，多少有点太莫名其妙了。 “抱歉，我们是一起的。”林许智指了指他和宋盏说道。 叶一真抱着胳膊，冷着脸道：“我知道，但我有话和宋盏说。” 叶一真说话的时候看向宋盏，直接叫出了宋盏的名字，林许智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这个女生是宋盏的老熟人。 “老板，这……”林许智征求宋盏的意见。 “许智，我们确实认识，你要是方便的话……”宋盏还没说完，林许智说道：“我正要去方便一下。” 林许智干脆起身，叶一真顺势坐了下来。 “终于想好来找我了？”叶一真眼睛看向前方的场中心，但话却是对宋盏说的。 “今天陪公司的人过来，和清华老师聊技术合作的事。”宋盏解释道。 叶一真一听，声音低了一下：“哦，看来是巧合了？” “你最近还好吧？大学应该挺适应的吧。”宋盏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感觉到和叶一真之间像多年未见的旧情人。 属于那种肯定不是朋友，但比朋友更小心的关系。 “还行，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叶一真从包里拿出几本书，翻了翻又一股脑装进包里，似乎也看不进去。 正当空气沉默的时候，一个女生走到宋盏旁边，对着叶一真说道：“一真，你在这呢？” “我可是好找，你也不知道往前坐坐，或者到后台找我也行，真是的。” “一会儿学生代表对谈环节就要开始了，你快跟我走吧。” 宋盏看过去，这个女生正是在电梯前看到的那名外国教授的女向导，相貌中上，妆容讲究，而且身上喷了香水。 叶一真有些迟疑道：“彭学姐，要不还是算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 彭学姐眉头一皱，说道：“一真，这么好的机会，学姐帮你争取过来，你别让学姐难堪啊？” “查理斯教授多厉害啊，材料学泰斗，康奈尔大学教授，以后出国深造，项目交流，混个脸熟不好么？” “快快，别磨蹭了。” 叶一真本来想和宋盏再聊两句，但知道宋盏不是专门来看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道：“好吧。” 叶一真回头看了宋盏一眼，跟着彭学姐一起走向后台。 宋盏看着叶一真离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回国之后，两个人就一直没有联系，对于宋盏来说，叶一真现在就像一个最关心的陌生人。 叶一真刚走，林许智就回来了，就好像掐准了时间，他也没有问两人之间聊了什么，只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宋盏继续等待师兄刘向华一会儿退场。 大概过了五分钟，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讲座进入学生代表对谈环节。 这个环节就是学生代表向嘉宾提问，嘉宾为学生解惑，一般来说，因为教授都有真才实学，所以不需要提前准备。 “好，让我们欢迎学生代表，材料系08级新生，叶一真同学。”主持人介绍道，“叶同学对两位教授了解么？” 叶一真上场后，高藤乔夫教授礼貌点头，查理斯教授正了正他的眼镜，仔细打量着叶一真，露出一丝微笑。 而教室内其他的男生们则更加专注了。 “粗浅地了解一些，高藤教授主要是做生物膜材料，而查理斯教授则在晶体材料和微纳米材料上有很深的研究，两位老师在nature和cell的文章我都有拜读过。” 主持人说道：“看来叶同学做过功课啊，哈哈哈，那有什么想向教授了解的么？查理斯教授和高藤教授都可以。” 叶一真想了想，之前彭学姐给了她几个问题，但是她都不是很感兴趣，于是选择自己提问。 “我想请教一下查理斯教授，我读到了您最新发表的关于石墨烯材料的文章，您对石墨烯在航天领域的应用前景怎么看？它能否帮助解决航天器某些结构性缺陷呢？” 查理斯教授微笑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和之前给女向导开的问题单差别很大，但他还是靠着丰富的经验说道： “这个问题很好，石墨烯确实有着非常广阔的前景，尤其是它的高导电和高强度特性，此外它很薄，航天器的重量一直是制约它发展的重要约束条件，我想石墨烯会帮助航天器内部的升级和迭代。” 查理斯教授回答得非常笼统，叶一真没听懂，继续问道：“我看您的文章里，似乎主要探讨的是关于弹性和稳定性的问题，没怎么提到轻薄的特性……” 查理斯教授说道：“当然，这是我们最新成果的内容，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课题组讨论，优秀的年轻人，我们非常欢迎。” 知名教授发出邀请，在场的所有学生都非常羡慕，但宋盏却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教授怪怪的，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这个时候，专业翻译已经赶到，林许智师兄刘向华终于被换了下来，他来到最后一排和林许智、宋盏二人表达歉意，邀请两人回实验室细聊。 “真是抱歉，没想到接了个急活，活动筹备组考虑得太不周全了。”刘向华一边抱怨着，一边领着宋盏二人离开。 路上，为了缓解尴尬，也是因为和林许智算是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于是刘向华也没什么顾忌道：“以后有这种破事，我再也不来了。那个高藤乔夫和那个查理斯，两人都认识，查理斯就会日语，还非得装得不熟悉，简直是一丘之貉。” “哦？是么，师兄你怎么知道的？”林许智问道。 刘向华难掩厌恶道：“这两个人中场休息时，还用日语偷偷交流，什么感谢上次去日本款待，中国女学生不如日本女学生主动，呸，恶心。” 林许智似乎对学术圈里的事也是听得不少，只是说道：“见怪不怪了。” 而宋盏，则突然想起来，自己担心什么了。 第280章 求救电话 刘向华吐槽归吐槽，但也就是点到为止，最近几年他收敛了很多，只因说错话没少被人诟病。 到了实验室，兴许是因为让宋盏二人等待太久，导致刘向华心里过意不去，并且林许智可能低估了两人的友情，刘向华意外地对合作非常重视，也很乐意。 宋盏几乎没有怎么说得上话，刘向华和林许智已经就智能手机电池问题聊得火热，关于散热和能效问题，一些材料细节，两人甚至在黑板上画了原理图讨论。 宋盏因为刚才刘向华提到的查理斯教授的问题，被搞得心神不宁，他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叶一真，又觉得自己可能小题大作了。 而且现在主动联系叶一真，是否是正确的选择呢？ 宋盏刚刚经历了和江云杪的分手，对感情上更加慎重，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叶一真打了电话。 奈何打了两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宋盏也不知道是叶一真讲座没结束，还是没听到，他怕回头忘了这事，想了想又补了一条短信。 宋盏发完短信，感觉到松了口气，相信叶一真看到后会明白的。 楼下的讲座还在进行，叶一真在台上提问，而查理斯的女向导、叶一真材料系学姐彭慧正在台下候着，提问环节很快就要结束了。 由于叶一真不能带着包上台，因此背包都由彭慧拿着。 彭慧正关心着台上情况，她能够看出查理斯教授对叶一真比较喜欢，哪怕是叶一真提的问题经常让他尴尬，他也并不介意。 彭慧微眯着眼，挎着的叶一真背包却在不停地震动，直搞得她心烦意乱。 彭慧不想去管它，没想到震动一直不停，她干脆翻开包去看，果然是叶一真的手机在震动，拿起来的时候，显示着两个未接电话，联系人是宋盏。 彭慧见电话不再打过来，正要放下，没想到一条短信跟着发了过来。 “据了解，查理斯教授生活作风可能有问题，在日本期间与女学生关系不清，请教相处请千万留神。” 彭慧看了短信内容后，眉头一皱，接着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台上主持人说道：“好的，那我们这个环节就到这里，感谢叶同学。” 彭慧见叶一真即将下台，赶紧将短信删除，又将那两条未接电话记录删掉，暗道：“多管闲事。” 将手机塞回去后，彭慧迎上去拥抱叶一真。 “一真，你太棒了，我们在台下都看到了。” “你在台上侃侃而谈，一点不露怯，教授们一定对你印象非常深刻。” 彭慧称赞道，好像真心为叶一真高兴。 叶一真也感觉到有不少收获，教授多年深耕材料学领域，见地和眼界都是顶尖的，只是有一些具体的学术问题，教授回答得不彻底，她也来不及追问。 “可惜时间太短了，只能简单请教一下。”叶一真遗憾道。 “没关系，查理斯教授月底才走，这几天还是可以向他请教的。”彭慧说道。 “啊？真的么？”叶一真赶紧问道，“那查理斯教授会有时间么？” “未必。”彭慧也面露难色，“我尽量帮你安排吧，谁让我是你的学姐呢！” 叶一真连忙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彭学姐。” “行了，教授也下来了，你别着急走，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彭慧拉着叶一真直接过去。 查理斯教授和高藤乔夫教授此时正在和两名学院领导一起交谈，高藤乔夫在称赞学校的学生们素质过硬。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们。”彭慧带着叶一真走了过来。 查理斯教授看到叶一真也来了，眼前一亮道：“说的正是你们，最近我学了一句中国的古话。” “叫‘说曹操，曹操到’。” 学院领导说道：“查理斯教授的中文很厉害呀！” 查理斯教授笑了笑，接着道：“一般般，我还要和当地的学生们多多交流，多多学习才行。” “查理斯教授这段时间交流访问，可还满意么？”学院领导问道。 “满意，非常满意。”查理斯教授说道，“学校不仅环境好，而且老师学生学术素养都很不错。” “学生很懂礼貌，也很beautiful。” 漂亮有很多的含义，学院领导也跟着重复道：“对，beautiful！” “不愧是中国最好的学校。”查理斯教授又补了一句。 学院领导非常高兴，似乎最后这句最受用。 其实如果只是一个材料学泰斗，倒是也不至于学院领导这么重视，但查理斯教授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在世界高等教育研究机构有挂职，会参与qs世界大学排名。 和查理斯教授搞好关系，对提升国际排名和影响力显然是有帮助的。 “教授，叶同学您也算认识了，她很仰慕您，希望能够和您多多交流，多多请教。”彭慧拉着叶一真说道。 叶一真注意到彭慧仰慕一词用的不是respect，而是adore。 adore其实还有爱慕，极喜欢的意思，叶一真感觉到不太妥，但这种场合实际上不适合纠正。 查理斯教授显然非常高兴，说道：“没问题，我还会留一段时间，我想我们会有更多交流的机会。” “哈哈哈。” 这边讲座结束的时候，宋盏也和林许智、刘向华聊得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出门吃了个饭，同时林许智向刘向华发出邀请，可以再去公司和工程师们详细聊一下方案。 今天至少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算是不虚此行，宋盏回到京大后，又回归了日常的学习和生活，他似乎都快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事。 直到一周之后，宋盏正在教室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 “您好，请问是宋盏么？”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发抖的女生。 “我是宋盏，您是？”宋盏感觉自己不认识对方。 “我叫彭慧。”电话里的女生快速说道，“您认识叶一真么？我是她的学姐。” “叶一真怎么了？”宋盏感觉到不对劲，赶紧追问道。 “叶一真去找查理斯教授请教问题了。她和教授约定在一个教室碰面，我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快2个小时，我担心她……” 宋盏噌的一下从教室座位上坐了起来，边往外跑边问：“教室在哪？” 第281章 疑点和意外 “教室在第三教室楼顶层……” 宋盏心急如焚，出门后直接撞到了俞赞的身上。 “哥你轻点呀，着什么急？”俞赞的额头直接磕到了宋盏的下巴。 宋盏没时间理他，但看到俞赞一下子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有辆自行车？借我骑骑。” “有啊，就在门口停着呢，你要是用……回来，你还没拿钥匙！”俞赞没来得及将宋盏喊住。 很快，俞赞从教室的窗户边，看到宋盏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我没锁么？不对呀，钥匙还在手上，他骑的是谁的？”俞赞有些纳闷，而此时一楼临时停车，刚急着上厕所的小伙正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发愣。 “靠，我车呢！” 宋盏一只手扶着把，一只手拿着电话和彭慧了解详细情况。 按照彭慧的说法，这段时间查理斯教授和叶一真因为学术问题交流了几次，时间都很短，也有旁人在场，所以彭慧是比较放心的。 但现在这次，两人单独碰面，而且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因此彭慧担心叶一真出现意外。 宋盏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 “既然你知道叶一真可能有问题，为什么不现在就过去？自己去，找学校保安，找老师，都可以。”宋盏问道。 电话里彭慧支支吾吾道：“教授已经答应了我，会让我通过申请，去康奈尔……” 宋盏明白了，彭慧八成是和这个查理斯教授串通一气，通过帮他介绍“女学生”的方式，来达成合作。 而她自己，恐怕也早就献给查理斯教授了。 如果查理斯教授和叶一真没发生什么，或者准备发生什么，彭慧带人过去，那必然会遭受查理斯教授的怒火，到时候什么合作都吹了，甚至以查理斯教授的影响力，申请国外大学几无可能。 彭慧是不想担这个风险。 但还是说不通，如果彭慧不想坏了查理斯教授的好事，又为什么告诉宋盏呢？ “你从哪知道我的电话？为什么打给我？”宋盏问道，他还差一个路口就进清华西门了。 电话里彭慧犹豫道：“你之前给叶一真发了一条短信对吧？” 宋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 电话里彭慧承认道：“嗯，当时我在后台，短信收到之后，因为害怕叶一真看到坏事，我就把短信和未接来电记录删了。” “不过……” 宋盏气笑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良心发现？” 电话里彭慧突然抽泣道：“别这么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不起你和叶一真说吧。” “听我的，现在就给学校保卫处打电话，让他们赶过去，快！” “你到哪了？”电话里彭慧问道，“学校不让外人进，我去接你……” “不用了。” 学校确实不让外人进，但在西门门口，保安检查的时候，宋盏推着车趁着空档冲进了学校，直接登上车就走。 “那谁？你的证件呢？拦住他！” 宋盏疯狂地骑，沿着清华路一直骑到了二校门，他看到后面没有了“追兵”的影子，这才找了一个同学询问“第三教室楼”的位置，生怕骑过了。 好在第三教室楼还没到，但已经离得不远，前面路口左拐，不到500米的距离。 骑到教室楼前，宋盏从车上跳下来，直接跑向楼梯口，三教楼是一个建筑群，分三段，宋盏来到的是一段，他跑到三楼后，每个教室都进去看了一遍。 一段的教室都是普通教室，每个教室都有学生自习、活动或者上课，宋盏冒失地推门看了一眼就走，走前说了句“抱歉打扰”，老师和同学们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刚才是咱们班的同学么？”老师问。 同学们摇了摇头。 “那咱们继续……” 宋盏将一段三层跑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喂，你还在么？到底在哪间教室？”宋盏大口地喘着气，他在走廊茫然四顾。 “你到了么？一真也没说清楚，好像是三教三段，你要不去看看？”电话里彭慧也有点不确定。 “三段？”宋盏懵了，他对清华的教学楼完全不熟，“这楼还分段么？那我现在在哪？” “我已经在顶层了，不是三层么？” 电话里彭慧说道：“你去三段看看，三段有五层，顶层是多媒体语音教室，最近准备升级设备，很少有人使用的。” “如果查理斯教授约了一真，在那里会‘安全’一些。” 宋盏听着‘安全’一词，非常刺耳，在学校还有安全的地方么？ 这个查理斯教授简直是个禽兽。 宋盏又转去三教室楼三段，好在它就在一段北面，两栋楼紧挨着。 三段主要是上一些通用课程，英语，毛概等等，会有很多听力和朗读的内容，基本上上课期间，这里会很嘈杂。 而四到五层都是语音教室，里面隔音会好一些，窗帘也更厚。 一旦遇到危险，其实是比较困难发出声音被发现的。 宋盏想着，叶一真这么聪明的人，选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她难道没有察觉么？ 一直到五楼后，宋盏像在一段一样，一个个推开门，环视，检查，有人用就道歉，下一间，一气呵成。 最终只剩最里间的教室没看，宋盏的目光停在了3—3527的门牌上。 宋盏到教室门前的时候，动作反而变慢了。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种咚，咚，咚的节奏，他有点怕推开这扇门，看到自己最担心的一幕。 但他又知道，自己必须快一点，万一叶一真正处在危险之中呢？ 宋盏猛地推开教室门，眼前的一幕惊讶地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间挂着红色绒布窗帘的教室，外面的阳光透过缝隙，反射着教室内一片殷红的底色。 教室内有三个人。 正中间的椅子上，白色的衬衫解了一半，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椅子上，处于昏迷状态的老头，正是查理斯教授。 而跪坐在查理斯教授面前，掩面哭泣，妆容也花了的女生，看到宋盏来了之后，抱着手机按了一下挂断。 “他来了，这样，就可以了吧？”这个女生正是彭慧，宋盏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教室里。 “你在这，那，叶一真呢？她怎么样了？”宋盏向前走了两步问道。 啪嗒。 教室的门关上了，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宋盏的后颈。 “你在关心我么？” 宋盏回头一看，迎面是一部白色htc g1手机，手机还在录制。 lcd的屏幕光后面，是叶一真淡定的表情。 第282章 名侦探一真 宋盏看着眼前的叶一真，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黑长直的头发一半飘在胸前，一半落在脑后，眼睛如琥珀般晶莹，神色清冷，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叶一真的淡定很快被宋盏打破。 宋盏抱住叶一真的双臂，绕着她来回看：“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有没有擦伤，胳膊呢，腿上呢？” 叶一真看着宋盏紧张的样子，噗嗤笑了。 “你也太笨了，这还搞不清楚状况么？”叶一真笑道，“不过你来的还算及时，再过5分钟，他可就要醒了。” “他？” 叶一真指了指在椅子上昏迷着的查理斯教授。 宋盏这才明白，情况似乎不太正确，怎么被制服的是查理斯教授，而且，彭慧怎么出现在这里？ 此时彭慧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她再一次向叶一真询问道：“一真，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出国我不要了，交流机会我也不要了，求求你，别告诉学校，我会被开除的。” 彭慧说着说着又哭了，但收获的只有叶一真面无表情的回应。 宋盏问道：“所以，根本就不是她良心发现？” 叶一真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一边浏览着刚刚录制的视频，一边说道：“当然，这么聪明的人，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呢？” “对吧，彭学姐？” 彭慧拼命摇头，一点傲慢也看不到。 宋盏不明白了：“那她刚才和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 叶一真摇了摇头：“收到了，也没收到。” 宋盏听不懂。 叶一真起身来到角落将黑色背包提起来，拉开背包，从里面找出一支喷雾剂，观察着里面的余量，嘴里说道：“你让她自己说。” 彭慧摇了摇头，叶一真说道：“敢做不敢认么？” 彭慧咬着唇，说道：“就像刚才电话里说的，我把短信删除了，但是一真最后还是发现了，具体怎么发现的我也不知道。” 叶一真晃了晃喷雾剂，看向宋盏说道：“她很笨，也很紧张，忘了清空垃圾箱。” 宋盏明白了，叶一真大概是检查垃圾箱的时候发现了宋盏的短信，于是开始警觉起来。 “那你怎么又能把查理斯教授制服的呢？”宋盏不太相信叶一真一个女生可以打得过查理斯教授。 叶一真把手里的喷雾剂抛给宋盏，宋盏看到上面的标签写着医用乙醚。 医用乙醚，维持4~6％浓度，吸入时间5到10秒，就能够造成昏迷时间半小时以上，对于老人可维持更长时间。 宋盏没问叶一真是从哪里搞到的，作为一个喜欢做实验的材料系高材生，同时母亲还是主任医生，搞到乙醚并不困难。 “查理斯教授，不，他不配做教授。” 叶一真看着昏迷着的查理斯冷峻道：“刚才，他还在和我炫耀，他有多么受到邀请他的异国大学的欢迎，还有那些想要从他这里获得好处的女学生们。” 说到这，叶一真瞥了彭慧一眼，彭慧赶紧低下头。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一直在做准备么？”彭慧低声问道。 “我本来没想着惩治他，毕竟我对做正义使者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不过，他和我说了很多他在材料学上的成果，说他如何驱使他实验室里的博士为他干活，说可以把成果分享给我。怪不得我向他请教的问题，很多都答不上来。” 叶一真说到这情绪有点激动：“我不允许他这么堂而皇之的玷污科学的价值。” “而且。”叶一真看到来到这里的宋盏，“这个色老头也并不是全无用处。” 宋盏感觉到有点害怕，叶一真比他想象中的她，更加执着，也更加偏执和聪明，好像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里。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宋盏说道。 “算是吧，他色胆包天，我就提议找个教室向他请教，没想到他真的敢向我动手，哎。”叶一真感到可笑。 宋盏摇头道：“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没有制服他怎么办？” “你怎么求救？” “你……” “所以。”叶一真打断了宋盏，歪着头看着宋盏的眼睛：“你是在关心我么？” 宋盏被叶一真看得说不出话来。 叶一真弯着腰，向前倾了倾身体，一脸笑意道：“不承认么？” “这次是你主动过来的吧。” “我可没有逼你哦！” 宋盏感觉到自己和查理斯教授没什么区别，都被叶一真玩弄在股掌之中。 看来叶一真也留了其他后手，只是查理斯教授太弱了，根本没有用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叶一真制服了查理斯教授之后，本来直接打算交给学校处理，但她却又心血来潮的想到了宋盏的短信，她也想顺势看看，宋盏的想法。 于是，叶一真就把彭慧叫了过来，逼着她打了那个电话。 彭慧一个随手就删掉宋盏短信的人，又哪里会记得宋盏的电话呢？ 听到叶一真说完，彭慧也大感意外，她来的时候，查理斯教授已经被制服，她不知道查理斯教授告诉了叶一真这么多。 果然色令智昏，查理斯教授对叶一真比对她好太多了。 “他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宋盏问道。 叶一真向宋盏征求意见：“你觉得呢？” 宋盏说道：“查理斯教授比较难办，虽说他有犯罪倾向，但毕竟没有证据……” “我录像了。”叶一真晃了晃手里的htc g1，“用的这台手机，把他准备侵犯的过程都录下来了。” 宋盏不得不佩服叶一真的周全：“那就没问题，移送给警方就行，只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出于一些顾虑，学校帮忙把这件事压下来。” “压下来么？”叶一真想了想，“他们不有这个机会了。那她呢？” 宋盏没明白叶一真的意思，而彭慧在一旁瑟瑟发抖。 “留给学校处理吧。”宋盏直接给彭慧泼了一盆冷水，“你不要想着息事宁人，查理斯能实施犯罪，你已经构成名义上的帮凶了。” 叶一真点了点头，最后指了指宋盏：“那你呢？” “我怎么？”宋盏茫然道。 “你，来找我，是已经决定好了么？”叶一真慢慢走到宋盏身边，踮着脚尖，贴着他的耳朵：“你准备好和我在一起了么？” 宋盏连忙说道：“我只是来看你有没有事，我……我还没想好。”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叶一真在宋盏耳边叹了口气：“宋盏，你个笨蛋。” “懦夫。”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我就帮你做决定吧。” “帮我？”宋盏不知道叶一真要怎么帮他。 叶一真拉起宋盏的手，打开了教室的门，向三教楼外一路狂奔。 她的目标，是斜对面的大学广播台。 第283章 他叫宋盏 两人跑出三教楼的时候，能够看到周围的学生多了起来，刚刚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都在赶往食堂的路上。 叶一真拉着宋盏一路向北，路过人文院楼，社科图书馆，来到清华大学广播台。 这是一栋红墙老楼，由广播台与共青团委会共用。 两人进来的时候，校园广播正在播放着西贝柳斯的《芬兰颂》。 《芬兰颂》是一首管弦乐，描绘的是人民的觉醒与抗争。 叶一真也没来过这，显然也不太清楚具体是哪个位置在播放广播，而宋盏则预感到叶一真要搞事情，说道： “你冷静一点，广播非同小可，很容易被学校警告甚至处分。” 叶一真说道：“你少管，如果不用这种方式，你觉得学校会坚定地站在学生一方，还是站在外国教授那边？” “查理斯教授是参与qs世界大学排名的人，学校不可能为了学生得罪他。” 宋盏作为前媒体从业者，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一般广播室都在顶层，防止设备受潮。” 叶一真点了点头，直接拉着宋盏去了顶层，果然找到了。 广播室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控制室，一部分是播音室，一般情况不会用到播音室，因为都是在控制室直接播放录播和剪辑好的音频片段。 叶一真和宋盏两人进来的时候，广播室内只有一名值班的同学，此时他正和女朋友打着电话吵架，看到宋盏和叶一真进来，他把电话拿下来问道： “你们谁啊？” 叶一真抓了一下宋盏的手心，宋盏灵机一动：“刚才楼下碰到团委老师，说最近国际关系敏感，现在播的音乐不合适，让换一首。” 值班同学“哦”了一声，说道：“我正打电话呢，腾不开手。” 宋盏笑道：“没事学长，我们来就行。” 宋盏和对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值班同学以为宋盏是广播台最近招来的新人，刚要说话，电话里女朋友又在抱怨，只能说道：“你先挑一挑曲子，别切哈，等我一会儿过来处理。” 说着，值班同学走到控制室外和女朋友继续吵起来。 叶一真给宋盏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服气，然后和宋盏走到控制台前，左右看了看，除了话筒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怎么用啊？”叶一真刚要尝试着推一下某个键，被宋盏按住：“别乱动，这是音量，调爆的话，整个学校就没有一个好耳朵了！” 叶一真噗嗤笑了，说道：“你别装得很懂的样子。” 宋盏不是很懂，是确实学过一些，他本来前世就在传媒大学上学，对于广播设备接触过一些，而且眼前的控制台，很多地方都贴了标签，比较好认。 宋盏很快就找到关键按钮，将音乐停掉，切换成了人工广播模式。 “你想好了么？”宋盏握着话筒，不想交给叶一真。 “拿来吧。”叶一真将话筒抢过去。 “喂喂，能听到么？” 此时整个清华园内，所有的校园广播全部中断，叶一真的“喂喂”声回荡在校园各处。 学生和教工们本来都沉浸在音乐之中，现在都被叶一真的声音所吸引。 “通了通了。”宋盏说道，叶一真也听见了外面的回声，“你把门关上。” 宋盏眼见木已成舟，只能将广播室的门关上锁好，让值班学长在外面干着急。 其实宋盏如果说不想帮叶一真，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说想帮，却又觉得哪里不妥。 叶一真对着话筒说道：“耽误大家一些时间，说一个事情。” “我是08级材料系学生叶一真。” “在这里，我要实名举报材料学院客座嘉宾、康奈尔大学名誉教授、国际材料学泰斗查理斯·克莱，以教学交流之名，试图猥亵侵犯我。” 叶一真说完，整个校园内都安静了，大家吃饭的放下筷子，读书的危坐倾听，走路的停下脚步，说话的一时语塞。 而在三教楼教室里刚刚醒来的查理斯教授，还有一些搞不清状况，倒是旁边帮着解开绳子的彭慧，又一次瘫坐在地。 “疯了，都疯了。” “完蛋了，全完了。” 叶一真继续说道：“我知道查理斯教授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名誉，但其是否具有真正的学术能力，以及其学术研究是否为其个人所做，目前存疑。” “但其个人德行以及对法律的蔑视，却证据确凿。” “我现在手中有查理斯教授试图猥亵侵犯的视频证据，我也将用个人名誉担保举报内容真实可信。” “作为一名清华学子，我希望母校可以为我主持公道。” “学术不端者不可为人师，品行不端者不可为人师。” “查理斯教授对我说，学生用自己感谢老师的行为很正常。我不这么认为，至少在这片校园里，绝不允许。” 门外值班的同学也不再敲门了，而是默默地停了下来，守在门外。 宋盏以为叶一真已经说完了，没想到叶一真看了宋盏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为防止后续查理斯教授扭曲事实，说我本人同意并诱惑他，我叶一真在此先做声明。” “我不会喜欢一个臭老头，永远不会。” “我，叶一真，有男朋友。” 叶一真到这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他是来自京城大学。” “08级中文系。” “汉语言文学专业。” “他叫宋盏。” 说完后，叶一真看着宋盏心如死灰的脸，露出了今天最灿烂的笑容。 “目前查理斯教授已经被我制服，请校领导和安保处教工前往三教楼三段五层3527。” “感谢大家的关注，耽误大家时间了。” “祝大家午安。” 广播关闭，所有人都处于懵圈的状态，这个叫叶一真的女生，刚来学校就是风云人物，不仅是高考状元，而且在学校开学典礼上露面，被认为校园女神。 现在又高调举报外国教授，同时官宣男友，简直是闻所未闻。 广播结束，大家反响不一，有人觉得她太爱出风头，有人则表示简直是女性榜样，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很可能息事宁人。 有人觉得她这么做没有必要，也有人认为这么做是普通人反抗权威的有效手段。 宋盏听着门外广播台老师的砸门声，默默牵起叶一真的手。 他知道这一刻必须和叶一真站在一起。 第284章 风波之后 食堂里，材院的朱副院长正在陪同邱校长吃饭，同时汇报着最近国际交流的情况，口口声声保证明年会让学院甚至学校国际声誉有一个十足的提高。 奈何正说到兴头上，广播里叶一真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胡闹，简直是胡闹。”朱副院长愤怒地拍着桌子，他看到邱校长脸色更加难看，“邱校长，这个叶一真……哎，我们学院教育不力，我检讨。” 邱校长紧锁着眉头，放下筷子道：“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能给学生逼到这个份上，学校有很大责任。” “叶一真，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朱副院长说道：“邱校长，她算是这一届的明星学生，黑省高考理科状元，破格同时被航天和材料两个院系录取。” “她，今年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了，也是叶占先教授的女儿。” 邱校长想起来了：“哦，想起来了，年前邀请叶占先教授来我校航院任副院长，被他拒绝了，果然啊，虎父无犬女。” “够有个性的。” “朱院长，这件事你要细细过问。” 朱副院长保证道：“我一定处理好。” “嗯，尽量不要伤了国际关系，但如果事情属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邱校长说道，“学校要有学校的样子。” 另一边，控制室很快被打开，叶一真和宋盏也没想逃，而是被带到了保卫处，三教室那边，查理斯教授和彭慧也被闻讯赶来的保卫处教工找到。 由于有叶一真的视频佐证，这件事已经不能够由校方内部处理，需要请动警方介入，而查理斯教授又是知名外国友人，因此大使馆也派人过来协调。 于是各方人员纷纷汇集在警局，就查理斯教授猥亵一事展开博弈。 其实如果叶一真没有闹这出广播，那校方大概率还是会就其中进行协调，例如给予保研名额等补偿，以维持体面和国际友谊。 但现在经过广播事件发酵，瞬间传遍整个校园，水木bbs论坛上帖子铺天盖地地讨论此事，开始还会有管理员删帖，后来干脆就不管了。 而有帖子在全程跟进事情进展，每隔1个小时就会有新的情况发布，直到晚上9点，叶一真和宋盏平安从警局离开。 经过几天的各方斡旋，最终事情还是无法被压下来，有学生将此作为新闻事件发到了网上，舆论铺天盖地涌来。 【高校女生广播站举报外国教授侵犯，天理何在】 而冰糖微博，也对此次新闻做出了一定的舆论引导，声援学生，但屏蔽了所有和叶一真与宋盏有关的个人信息。 舆论大势已成，校内校外都群情激奋，最终认定查理斯教授构成强制猥亵妇女罪，正在对其追究刑事责任，并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而对于叶一真曝光的视频里，查理斯教授关于自身学术真实性的言论，也被曝光到外网，国际上同样一片哗然，不少学术协会表示将进一步确认其近期发表的学术成果真实性。 另外，彭慧到警局后，为了将功补过，也举报了查理斯教授对其进行性侵犯，虽然证据还在调查，但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受害人一方的位置。 这导致经过校方协调后，彭慧向叶一真道歉，接受学校留校观察处分，叶一真暂不追究其它责任。 当然，一码事归一码事，虽然这次校方站在了学生一方，也赢得了学生们的叫好和支持，但叶一真和宋盏擅闯广播台，扰乱校园秩序却是事实。 最终宋盏作为从犯非校内人员，只是通知了京大校方，最终不了了之，而叶一真则收到了学校处分，据说这还是看在了叶占先的面子上。 宋盏猜测，可能是叶一真坏了某些领导的好事，导致被报复了。 “处分就处分，有什么大不了的。”叶一真对此嗤之以鼻，毫不在意。 “学校真是太过分了，你明明是为了自保。”宋盏说道。 叶一真对此看得很开：“本来就是如此，学生的价值是小于教授的，很多时候都沦为牺牲品罢了。” “如果哪天学生有足够价值的时候，你看看又会是什么嘴脸呢？” 宋盏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今天是广播事件发生一周之后，宋盏和叶一真相约在清华校内某个水吧碰面，聊一聊最近的情况。 宋盏回到京大后，算是短暂地出了名，虽然叶一真宣布他是男朋友这件事成为了本次漩涡里最不重要的部分，但京大清华两所学校兄弟连心，几乎就是前后屋的关系，一方发生风吹草动，另一方必然知晓。 所以宋盏的名头又一次在京大未名bbs上挂了几天，还有人因此将之前宋盏和江云杪的帖子再次顶上了热搜。 现在宋盏快成京大风云人物了，是个人都得打听他一下，看看是谁这么厉害，同时招惹两大校园女神。 宋盏对自己出名胆战心惊，生怕传到卫泠然的耳朵里，好在卫泠然最近封闭训练，加上京体和两所学校关系一般，消息没那么灵通。 而等卫泠然封闭结束，这件风波已经过去了。 但作为京大学生的江云杪，倒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她们整个寝室，都知道了广播事件的来龙去脉，在论坛上全程吃瓜。 江云杪有点糊涂了，虽然她已经和宋盏分手，但她还是想不明白，到底谁才是宋盏的女朋友？ 她真的了解宋盏么？ 一个在她心底不愿意去想的名字，又一次在脑海中来回浮现。 水吧里，宋盏继续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叶一真托腮道：“想继续当好学生是不可能了，这件事传得太远，我爸妈都知道了，我妈骂了我一顿，而我爸则和校方大吵了一架，想让我回冰工大读书。” “我偏不回去，我不仅不回去，我还要在这里搞出点名堂来。” 宋盏明白，叶一真想要证明自己给学校看看，保住她是多么正确。 “但是你这么一闹，老师们都躲着你吧？”宋盏说道，作为一个大一学生，没有老师愿意带她，怎么可能搞出名堂呢？ “算是吧，反正我现在有点像高中的状态，大家对我都很客气，学院领导还假模假样地说，让我安心学习，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 “实验室除了保密项目，都可以让我借用。” 叶一真接着道：“对了，学院里有一个叫刘向华的老师，蛮好的，说如果我有需要可以找他，他还说和你认识。” 宋盏没想到这时候刘师兄还愿意伸出援手，心中有点感动，现在学院里的老师谁和叶一真走得近，估计领导都会有看法。 “只可惜我是文科生，你搞什么研究我都不懂，帮不上什么忙。”宋盏说道。 “没事，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吗？已经帮我挡掉很多的麻烦了。”叶一真笑道。 宋盏明白了，有自己这个“男朋友”招牌在，叶一真的追求者都散去了。 “可是我只有男朋友的头衔，没有男朋友的实权啊？”宋盏开玩笑道。 叶一真听了脸颊一红，抿了一口咖啡，道： “你。” “想要什么实权？” 第285章 宋盏的提示 宋盏倒是没有想到叶一真也会在公共场合开起玩笑来，这实在不像她一贯的风格。 “所以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宋盏问道。 这段时间他已经通过冰糖微博做出了有利于叶一真的舆论引导，但他始终感觉能够帮助叶一真的太少了。 就像她义无反顾地前去广播台曝光一样，这个少女总是孤身面对世界。 “没有了，现在我可以说没有了很多麻烦，可以专心学习研究了。”叶一真说道，“不过多少有点可惜，那个查理斯教授如果再等几天原形毕露，倒是能够套出来更多关于石墨烯材料的研究进展。” “你在研究石墨烯么？”宋盏问道，上次叶一真在讲座上提问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因此对叶一真问有关石墨烯的问题并不清楚。 “嗯，比较感兴趣，这是科学界都关注的材料，能够应用在多个领域，包括航天。”叶一真对宋盏耐心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宋盏想帮叶一真，但是没什么思路，得知叶一真在研究石墨烯，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唯一和石墨烯有关的接触。 那是2018年，当时22岁的曹原因为发现双层石墨烯在绝对零度下旋转1.1°角，可进入超导状态，不仅在《nature》接连发表论文，而且登顶《nature》杂志评选的2018年度科学人物榜首。 当时这条消息传到了国内，即使是不关注科研界的大众媒体行业，也争相报道，原因无他，当时曹原才22岁，太年轻了，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宋盏，当时正是负责所在杂志相关报道的撰稿人，因此对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有印象。 虽说科学研究成果产出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是关键的点子和思路，如果能够提前知道，也一定会有所帮助。 宋盏想到这里，顿了顿说道：“想要研究石墨烯不容易吧，对实验室要求还挺高的，控制温度，精细操作什么的。” 叶一真见宋盏好像还真的对石墨烯有一些认识，说道：“确实不容易，绝对零度是研究材料特性的重要环境。一般的大学想搞一个能够达到绝对零度的制冷机都很费劲，国内目前还没有自主研发制冷机可以制造接近绝对零度的环境，主要依赖进口设备。” “而一个进口制冷机，很贵。” 宋盏继续说道：“那你们平时研究材料，做实验，都能够接触到这些设备么？” “怎么可能？”叶一真笑道，“那些都是最前沿的科研人员使用的。” “哦，那都没有实验环境，又怎么能有所收获呢？”宋盏问道。 叶一真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我现在还是本科生，正常的课程都还没学完，还没资格加入科研。” “你想象中的科研是不是像我高中那样，在实验室对着一些试管做实验？” “现在的科研环境要求更高，平时加热试管，移液取液这种简单操作，只能算是实验教学，和科研远着呢？” 宋盏明白，即使他有点子，想要告诉叶一真，但叶一真八成也是用不上的。 “怎么？看上去有点失望。”叶一真笑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路总要一步一步走才行。” “石墨烯具体是什么，怎么来的，你搞明白了么？” 叶一真也不是嘲笑宋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知道，石墨烯不就是石墨用透明胶粘下来的一层么？”宋盏说道。 叶一真一愣：“你说的也对，你是从哪听的科学家小故事？” 这是2010年石墨烯发现者获得诺奖后，传遍世界的故事，现在只在科研圈流传。 宋盏笑道：“哈哈哈算是吧，我是感觉似乎科学研究往往就是灵光一现，没那么高深。” 叶一真看宋盏一副外行看热闹的样子，说道：“照你这么说，只要有一个点子，就能搞出科学研究了？” 宋盏说道：“是呀，你看，既然石墨烯都可以用胶带粘下来一层，那我两个胶带各粘一次，对在一起，是不是就相当于粘下来两层呢？” 叶一真笑道：“还真是，照你这么说，搞科研的每天都拿一卷胶带粘石墨玩是吧？” 宋盏嘿嘿一笑，接着道：“科学研究本来就该脑洞大开吧，所谓的材料，我感觉应该是和文字组合差不多的，一个字表达有限，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有很多种表达的可能。” “而且相同的两个字，顺序不同，表达就完全不同，就像“牛奶”和“奶牛”。” “那是不是，两层石墨烯叠在一起，严丝合缝地叠着，是一个材料，旋转一下，比如1°，就是另一个材料呢？” 宋盏看似随便说说，实际上是在把叶一真往那个方向刻意引导。 叶一真还真就听进去了，她这次没有笑话宋盏，而是皱眉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有几分道理。” “虽然现在还没有成熟的理论依据，但是像两层石墨烯叠在一起，确实可能在某些情况形成超晶格，在独特的耦合作用下产生moiré bands结构。” “不对，是有很大可能会产生moiré bands结构。” 宋盏听不懂叶一真说的是什么，但叶一真却眼睛发亮，好像抓住了什么。 其实现在宋盏给出的这个点子，有点为时过早，他只是知道了曹原当时的实验论证，却并不知道，该实验的理论依据是2010年才由rafi bistritzer 和an h. macdonald 共同提出的。 不过这也给了叶一真机会。 “如果真的能够论证成功，那不仅仅可以形成对于石墨烯的双层结构理论支持，更可能由此生成对应的实验论证。” “糟糕，这是凝聚态物理方向的内容，之前忽视了。” “不行，我得回去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叶一真说着起身拿包就要走，宋盏有点懵：“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叶一真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宋盏的功劳。 她走过来托住宋盏的下巴，撩开长发，亲在了他的唇上。 宋盏嗅着发香，隔着叶一真的长发和锁骨间的空隙，能够看到对面咖啡桌边一对情侣不可置信的眼神。 而此时路过的兼职店员，也端着托盘停住了。 “我要提前离开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叶一真轻轻拍了拍宋盏的脸颊说道：“回去记得把你刚才的想法整理好发给我。” 叶一真说完急匆匆地离开，只剩下宋盏要追上去，被店员拦下来： “先生，您还没结账。” 宋盏付钱出来的时候，叶一真已经快没了踪影。 宋盏看到叶一真先是走的，然后越走越快，慢慢地向前跑了起来。 伴随着初冬京城的第一场雪，雪花似盐粒铺在路上白花花的一层，又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叶一真轻快地奔跑着，长发飞舞着，好像要加速奔向她光明的未来。 第286章 平安夜 自从12月5号下了第一场雪之后，京城就突然冷了起来，气温一直在零下3c-10c之间徘徊。 寒冷往往让人畏缩，带来无趣和萧条，直到12月24号，未名湖冰场开始试运行，京大的师生们终于在寒风里感受到了一些大自然馈赠的乐趣。 这段时间，在林许智的操持下，小冰手机的研发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师兄刘向华的技术支持，帮助解决了轻薄机身的一体化电池集成和散热问题，目前初次实验品可以做到1300毫安时的电池集成在手机中，这和宋盏印象中的iphone4相差无几。 而负责大企业采购合作的傅朝颜，也取得了阶段性突破。 她这段时间前往了日本的东京和大阪，分别拜访了索尼和夏普的总部，作为一个新兴的中国企业，且没有任何的过往产品，却一开口就是几百万份的订单，这着实让两家世界500强企业吓了一跳。 虽然两家公司都有在华部门，但因为要争取联合研发，因此傅朝颜还是到全球总部表示诚意，位于大阪的夏普高度重视，很快便达成了合作意向。 而索尼则非常犹豫，因为它不像夏普自身手机比较薄弱，索尼的移动通信业务也做得如火如荼，对于傅朝颜提出的合作有些抗拒。 按照索尼给出的说法，可以提供传感器和相机模块的调优技术指导，但合作研发需要观望。 对于安卓这一平台，索尼自身也在考虑是否入场。 而傅朝颜在反复游说无果后，只能先确认传感器采购的订单，但她一直记挂着合作研发的事。 既然准备做智能机，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朝颜也希望公司推出的第一款拳头产品，能够一炮而红。 硬件上傅朝颜和林许智双管齐下，软件上则是厉俊独挑大梁。 当开心农场进入稳定期后，厉俊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小冰手机的软件开发中，google的支持力度很大，国内封装的小冰ui初版，就是用了beta版的android 1.5。 在宋盏的建议下，厉俊将人力分成了两批，一批主攻系统的流畅性和稳定性，另一批则是抓紧研发宋盏指定的第一批app产品。 厉俊不明白，宋盏哪里来的那么多点子。他提出的app产品，用户定位明确，推广方案清晰，产品功能成熟，感觉至少是大公司经历过5年迭代才能给出的成熟方案。 即便如此，还是因为当前系统的局限性砍掉了很多复杂功能，但每个app的基本功能都在，宋盏的目的是把市场开拓出来，其他的可以慢慢补充。 自从结束了期中考试之后，宋盏主要时间都放在了校外，卫泠然封闭训练联系不上，叶一真投身凝聚态物理和石墨烯的研究废寝忘食，而江云杪。 江云杪也很久没见到了，宋盏偶尔会参加一下海棠诗社和爱心社的活动，好像他参加海棠诗社，江云杪就去爱心社那边，两人总是反过来，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不过这段时间也正好给了宋盏发展事业的机会，他逐渐明白了那些明星企业家的话。 “公司和家庭就是不能两全的，总要有所取舍。” 宋盏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男男女女提着平安果的袋子等在宿舍楼前，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了。 到宿舍之后，只有乔辉在洗衣服，宋盏问道：“看到俞赞和老乌了么？” 乔辉说道：“老乌不是一早就走了么？他说今天去找同学踢球。” “俞赞，他刚出门，你没撞见他么？” “他去参加女生节活动了，说是女生节组织的平安夜保平安，呼吁女生们防范男生心怀不轨。” 宋盏笑了：“他刀刃向内的时候倒是挺积极的。” 乔辉说道：“你这么说他应该不太高兴，他一直叫打入敌人内部。” 宋盏坐在椅子上，翻着手机里的信息，是卫泠然发过来的，她说她封闭训练结束了，感觉到好累。 宋盏回了一条：“累就休息休息，补补觉。” 发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好久没见卫泠然了，今天是平安夜，要不就去找她吧。 宋盏想到上次卫泠然到京大，给他来了一个突然袭击，这次他必须还一个。 于是宋盏换了身衣服后到京大东门，坐上了前往京城体育大学的982路公交车。 宋盏一路到京体西门下车，在学校门口买了一束鲜花，这才给卫泠然打了电话。 “喂，你在哪呢？”宋盏问道。 “在宿舍呗，刚回来。”卫泠然说道。 “哦，宿舍？你们宿舍在哪？”宋盏追问道。 “就西田径场旁边……等会儿，你打听这个干嘛？” 卫泠然正在宿舍床上躺着，身上的训练服还没来得及脱，她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哈哈哈，还是被你发现了，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宋盏也不藏着掖着，“我带了束花过来，我去找你吧。” “啊？带花？你要过来么？”卫泠然有点激动。 开学到现在小半年了，卫泠然的三个室友以及班级其他女同学，很多人的男朋友都来过，卫泠然经常看到她们带着她们的男朋友给大伙介绍，然后两人牵手在校园里招摇。 卫泠然嘴上说着不羡慕，但心里非常希望能轮到自己，尤其是宋盏，她觉得宋盏很帅，比其他女同学的男朋友都帅，她要拉着宋盏在学校所有的路上都转一圈。 “好呀，我去接你……”卫泠然说着就跳了下来。 此时对面床铺上，一个正用手机打字的女生来了一句：“你就穿这样出门么？” “也不打扮一下？” “咱们学校漂亮姑娘不少，别被人比下去……” 女生每说一句话，卫泠然的动作就停滞了几分，直到完全停下来。 “你往西田径场这边走，我们，我们路上见。” 卫泠然说着快速挂了电话，抬头道：“琳琳你说的对，我是得打扮一下，给我出出主意呢。” 女生叫张沁琳，是卫泠然的同班同学，也是体育教育专业，妥妥的大美女一枚，本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班花，没想到进了大学后，被傻乎乎的卫泠然压了一头，男生们都认为她更漂亮，这让张沁琳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但张沁琳一向是不会把不舒服表现在脸上，哪怕心里烦你，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好呀，我好好帮你参谋一下。” 张沁琳把短信编辑好发送成功，也跟着下了床。 西田径场休息区，一个穿着10号球衣的男生喝着水，身上呼呼冒着热汗，他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随手一丢，喊道：“不踢了，不踢了。” 手机被丢进包里，屏幕上亮着两行字： “卫泠然男朋友带着花过来了，据说很帅，今晚俩人肯定是要出去夜不归宿了。” “真浪漫。” 第287章 追求者的麻烦 “窦阳，几个意思啊？”球队队友不乐意了，“累了就歇会儿继续，撂蹶子可不行。” “滚滚滚，你才撂蹶子。”穿着10号球衣，被叫做窦阳的男生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扁，说道：“艹，卫泠然男朋友来了，我打算去会会。” 队友一愣，随即拍了拍窦阳肩膀道：“嗨，你这断断续续都追半年了，从入学开始，人家也不搭理你，咱京体全是美女，你换一个。” “你们班那谁，张沁琳就挺不错的，我看每次路过都带水来看咱们，你追她指定能成。” “呸，张沁琳你以为好上手？也是个贱人。”窦阳想到张沁琳没事就给自己出卖卫泠然的行踪，说道：“要上你自己上，小心被卖了。” 队友眼见窦阳说不听，只能道：“那你去吧，有需要喊哥几个。” 窦阳不在意道：“我地盘我需要个屁。” 窦阳确实有这样的底气，他作为体育生，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属于黑壮型，京体学生处老师是他姨父，一般好事都能想着他，平时在球队和学校也属于飞扬跋扈的类型。 刚入学没多久，就有了几个固定的“妹妹”，没事一起去宾馆解解闷，非常自在。 遇到的有数的挫折，卫泠然肯定算一个。 刚开学报到那天，窦阳一眼就瞧见了卫泠然，那天卫泠然穿着背心短裤，虽然没化什么妆，但过人的身材和游泳训练多年养成的白嫩皮肤在人群中过于亮眼，窦阳直接就被吸引了。 后来发现是卫泠然不光本身运动成绩优秀，而且是同班同学，更加觉得近水楼台，早晚能拿下，甚至已经私下里和兄弟们偷偷以嫂子相称。 男生之间总是喜欢把对方喜欢的女生叫嫂子，显得非常给兄弟面子。 窦阳很受用，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呢，京体内网搞的校花评比，他就发动关系把卫泠然顶到第一了。 虽然大家也觉得实至名归，但那种断层的票数也多少令某些人不适，窦阳在卫泠然面前邀功，被卫泠然无情地嫌弃，并且表示自己有男朋友了。 后来各种示好就更加是油盐不进了，这让窦阳有火无处发，正好今天卫泠然男朋友来了，窦阳太清楚今天什么日子了，他自己晚上也有约。 人总是忍不得心里有刺，卫泠然就是这根刺。 今天，他说什么都要把刺拔了。 窦阳一边走一边给张沁琳发消息，询问卫泠然男朋友的情况，张沁琳也是一边给卫泠然打扮出主意，花时间拖住她，一边套话宋盏的情报，再结合这段时间和卫泠然日常聊天得到的信息，将宋盏描述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宋盏拿着花一路找过来，他的气质和穿着就不像体育大学的学生，身上也没有任何京体的元素，还是挺好认的。 窦阳还没出西田径场，就看到门外宋盏路过，他在西田径场门口停了一下，看了看铁门上的牌子，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窦阳知道肯定是这小子，正赶上身后的足球滚到脚边，窦阳二话不说，一脚就向宋盏抽射过去。 飞速来的足球高高砸过来，宋盏来不及躲，但对方踢的准头似乎不行，直接给宋盏后面路过的女生砸倒了。 宋盏暗道好险，他看到同行的女生扶着被砸倒的女生起来，怒气冲冲地去寻足球。 而此时窦阳，正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用下巴对着宋盏道：“把球捡过来。” 对方态度强硬，宋盏感觉到莫名其妙，没搭理他。 “我让你把球捡过来，你没听见么？”窦阳仔细打量着宋盏，越看越气，这小子确实有一点帅气，但比自己差多了，人不够黑，身板不够硬，看着不够爷们。 “我认识你么？”宋盏反问道。 “让你捡你就捡，废什么话。”窦阳横道。 宋盏听明白了，对方是过来找茬的，刚要说话，身后被砸倒的女生拿着足球找了过来。 “刚才谁踢的足球？”女生穿着运动服，额头顶着一个大红包，“没长眼睛么？” 窦阳指了指宋盏：“都怪他，你接住球不就没事了么？” 宋盏不知道这人哪来的火气，说道：“你刚踢球给人家砸倒了，道个歉不过分吧？” 窦阳上前一步，伸手将宋盏的花打掉，啐道：“我踏马用你教育我？”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宋盏看着地上的花，向窦阳道：“道歉。” “你真幽默。”窦阳抖着腿，“来献花的么？花都没了，滚吧。” “还有你，对不起，行了吧，我这话是和她说的，去看看你头上的包吧。” “还不走，要钱？” 被砸的女生气得要上前动手，被同伴拉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被砸女生默默地咽下这口气，只是把足球一甩，恨恨地离开。 “你也要钱么？”窦阳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杂七八杂有个两三百，还有十块二十的，抖在地上：“都给你，拿钱滚蛋。” 窦阳找茬找的太刻意了，宋盏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但知道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 对于京体，宋盏人生地不熟，担心在这动手吃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前这个“精神病”能躲就躲，转身就走。 没想到窦阳上前一步，搭住宋盏的肩膀道：“别急着滚，把钱捡起来再滚。” “你的破花我买了。” 窦阳踩在宋盏的花上，球鞋碾着，宋盏低身去捡，反将窦阳顶了一个趔趄，窦阳笑道：“生气了？” “正好，我还生气呢！” 说着窦阳就向宋盏踹过来，宋盏早防着窦阳偷袭，捡花的时候故意将身体放低，趁着窦阳抬脚的空档，往旁边挪了一下，又上前推了窦阳一下，这次直接给对方顶倒了。 窦阳连续两下吃瘪，火气彻底爆发，和宋盏扭打在一起，而西田径场上，正踢球的球员们，看到球迟迟不发回来，门口有人在打架，而且其中一人穿着球衣，也跟着聚了过来。 “艹，我没看错吧，窦阳让人揍了。” “真新鲜了，看两人打得还挺胶灼，上去搭把手。” 窦阳的队友们嚷嚷着就要上去帮忙，没想到身后有一个大汉先行一步，冲上前一把将窦阳给薅了起来丢到一边，然后将宋盏扶起来。 “兄弟，咋样？有事没？” 宋盏衣服在打斗中被划破，脸上倒是没什么大碍，身体有几处淤青，当然窦阳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他还穿着球衣，而宋盏是冬装。 “没事，这人找茬而已。”宋盏说道。 “动我兄弟就是不行，等我给你找回场子。”大汉说道。 宋盏笑了：“老乌，怎么哪都有你？” 没错，刚冲上来的大汉正是室友老乌——乌日扎那。 第288章 救场 窦阳本身一米八，身体强壮，但和老乌一比，整体小了一圈，而实际肌肉量和运动效果，更不能相提并论。 当众被老乌像玩具一样摆楞，窦阳更觉丢面子，他知道老乌，刚才一起踢球的校外人员，是队里另外一个小山头的同学。 其实，任何一个团体，只要成员来源不同，总会分出山头。 像是足球队，大概分两拨人，一拨是选拔出来的尖子，另一拨是关系户。 当然关系户肯定没有几个，但架不住有人愿意跟着关系户混，因此大概两拨人数旗鼓相当。 “7号，你找茬是吧？”窦阳叫不准老乌的名字，只知道是个蒙族小伙，于是就叫了他球衣号码。 “到底是谁找茬，你自己心里清楚。”老乌顶在宋盏前面，“怎么，想在学校里揍我们？这是你的地盘？” 老乌正和窦阳对峙着，球队其他人也上来劝架了。 “窦阳，都是一起踢球的好兄弟，算了吧。” “老乌，这事对不住，我看两边都挂了彩，扯平得了。” 宋盏没吃亏，只是看向老乌说你处理就行。 但是在自己的地盘，扯平就是跌份，窦阳肯定不愿意：“扯什么平，这事没完呢。” “你让那小子出来，我和他单挑，这事才算了了。” 老乌笑道：“你个体育生和人家好学生较什么劲啊？” “要不咱俩来得了？你给我弄倒，我给你磕头。” 窦阳自知弄不过老乌，但现在拒绝肯定不行，旁边一堆人看热闹呢，于是说道：“谈不拢还废什么话。” 说着就要去抓宋盏的衣领，而老乌拦着按住窦阳的胳膊，窦阳身后的队友看不过也去控制老乌，而老乌的同学，也就是足球队里的尖子派，则过来帮老乌。 “别给窦阳当狗腿子了，汤都喝不上。” “你们吃里扒外帮外人是吧？” “你可拉倒吧，窦阳睡你看上的妹子的时候，当你是自己人了么？” “我……艹” 不知道是谁说了最后那句，直接给两边的人激怒了，窦阳和宋盏的冲突演变成了两拨人的群架。 其实窦阳这边是占据上风的，因为很多人还是抱着老乌是校外人的心理，而且老乌早晚会走，窦阳可是以后要朝夕相处的队友，因此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拉架，并不是真上。 这就导致老乌这边除了球队里的同学和两个玩的好的，其他人都在混，逐渐落入下风。 正当老乌和宋盏有点顶不住的时候，西田径场外面，又来了一批人，这批人领头的男生穿着篮球球衣，旁边站着的女生头上顶着大包，宋盏一眼就认出正是刚才窦阳砸的那个。 “是哪个欺负淼淼，给我指出来！”领头男生问道。 被砸女生的女同伴说道：“就那个，挨揍那个，就是他。” “他叫窦阳，一个破关系户，成天耀武扬威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领头男生笑了：“本来还想掂量掂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不过既然是群架，那不趁乱怼几拳说不过去。” “兄弟们，咱们学校有个什么传统来着？” 身后有人笑道：“单打的通报罚款，群架的一律不管。” “那还说啥？上。” “别打错人了。” 很快，随着被砸女生带过来的篮球兄弟加入，形势又一次发生了转变，这次变成宋盏这一边占据了上风，而且大家都有默契地追着窦阳打。 窦阳感觉今天挨得打比这辈子挨得都多，甚至不光是篮球兄弟打他，就连自己人也有不少看他不顺眼的，打群架拳脚无眼，捎上几下黑拳也没人知道。 由于打架人数过多，还是引起了老师的关注，过了有五分钟，有体育场上组织训练的老师过来维持秩序，最后几波人才散场。 这个时候能看到三波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最惨的是窦阳，已经起不来了，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撕烂了。 此时卫泠然也跑了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地上躺着的窦阳，径直跑过去抱住宋盏。 “你没事吧？我听说西田径场打架就赶过来了，我，我来晚了。”卫泠然摸着宋盏脸上蹭破的皮，心痛道。 宋盏看到卫泠然今天穿了一身羊羔绒暖白大衣，下身是深蓝色紧身打底裤，脚上又套着灰色棉袜和卡其色牛皮靴，刚吹干的头发还有洗发水的香味。 “嘿嘿，没事，挑事那小子伤得更重。”宋盏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告状。” 宋盏这话是说给地上的窦阳听的，窦阳吃了亏，肯定会找学生处的姨夫求助，不过这只能约束校内人员，老乌和宋盏他也管不着。 “谁挑事？窦阳？”卫泠然气道，“这人简直是流氓，追我不成就来找你的晦气是么？” “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就找上你的？” 卫泠然正奇怪着，老乌走过来说道：“兄弟，没事吧？” “没，刚才人多，反而没怎么受伤，你呢？”宋盏问道。 “我皮糙肉厚，试不着疼。”老乌笑道，又看了扶着宋盏的卫泠然一眼，颇为惊艳道：“这位是……” 宋盏向卫泠然说道：“多多，这是我室友老乌。刚才多亏他帮我解围。” 卫泠然大方道：“那太谢谢你了，我是宋盏的女朋友卫泠然，京体的，欢迎随时来玩。” 老乌对卫泠然说是宋盏的女朋友愣了一下，他看到宋盏心虚地低下头，倒是没有主动提江云杪的事，而是懂事道：“第一次见面，你好你好。” 老乌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盏，好像在说“你也不简单啊”。 打群架的学生们散开后，维持秩序的老师说道： “你们先带着伤的重的去校医院，另外来两个能走的，跟我去学生处把话说清楚。” 窦阳是被抬走的，宋盏则是卫泠然陪着去的校医院，两拨人默契地错开，而球队几个人，以及被窦阳砸中的女生，则被带去学生处问话。 至于老乌，好像忘了身上的伤，等宋盏和卫泠然离开后，先给俞赞打了电话。 “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啊？” “宋盏的女朋友。” “江云杪么？和好了？” “如果是江云杪你觉得我至于这么激动么？” “那是谁？不会是传说中的叶一真吧？靠，传说是真的？” “不是叶一真，是另一个。” “……快，速度回来，细说。” 第289章 校医院 京城体育大学的校医院，虽然叫医院，但总人数不足40人，一共四个科室，实际是一个社区医院的规模。 宋盏和卫泠然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医院医生出急诊，外科医生不够用，只有一位年轻女大夫坐诊。 “你俩谁不舒服？”大夫问道。 “医生，他刚和别人打架了，身上……”卫泠然抢先说道。 “等会儿，同学，你让他自己说。”大夫说道，“你女朋友够着急的。” 宋盏说道：“我没啥事，刚才和别人起了冲突，都是一些外伤而已。” 大夫看宋盏进来的时候能自己走路，一边记录一边问道：“能走路哈？骨折了么？” 宋盏摇头道：“没骨折，腿有点疼。” “哪里？大腿小腿？”大夫问道。 “嗯，都有点。”宋盏说道。 “去那边躺下，裤子拉一下我看看。”大夫说道。 宋盏躺下后露出大腿，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大夫捏了捏，宋盏皱了皱眉头，没喊疼，但出了点汗。 “嗯，没骨折，但是外伤不轻，给你开点药吧，舒经活络，每天擦一点，一周就能好。”大夫说道。 “好的谢谢您。”宋盏说道。 宋盏和大夫都觉得没啥问题，卫泠然却不干了：“大夫，我看他伤得还挺重，咱们医院针灸挺好的，能给他开一个么？” “可以，不过针灸的胡医生下午四点才能过来，这还有一个小时，你们能等么？”大夫问道。 “行，没问题。”卫泠然说道。 “那你们直接去针灸室吧，一会儿拿上药先把药擦了也行。”大夫说道。 “好嘞，谢谢大夫。” 宋盏和卫泠然去拿药，宋盏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这问题不大。” 卫泠然心疼道：“扎扎吧，能让你少疼几天是几天。” 两人去药房拿了药转到二楼的针灸室，针灸室里面是一个个理疗床位，用蓝色的帘布隔着，门口位置坐了一个值班护士。 “你们干嘛？”护士问道。 “我们等胡大夫针灸，跌打外伤。”卫泠然说道。 “哦，保持安静哈。”护士说道。 卫泠然看了一眼里面晃动的帘子，说道：“护士姐姐，我们能找个位置等着么？” “我男朋友伤得挺重，我帮他把药上了。” 护士看了宋盏一眼，夸道：“你这姑娘真好，去吧。” 卫泠然感谢后领宋盏到里面找了个空床位，让宋盏躺上去。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卫泠然说道。 “啊？在这么？”宋盏说道。 “嗯，早擦见效快。”卫泠然催促道，“一会儿忍着点。” 宋盏还没同意，卫泠然已经帮他把上衣和裤子扒下来了。 四肢都露出来后，宋盏的伤才全方位展现在卫泠然面前，比她预想中严重多了，卫泠然眼眶红了。 她一边把经络油倒在手心，一边自责道：“都怪我来迟了，不然能让你少遭点罪。” 宋盏看卫泠然掉了眼泪，伸手抹了抹她的脸蛋，怜惜道：“没事，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啊！” “今天挺漂亮的，嘿嘿。” 卫泠然破涕为笑：“都这样了还傻笑，服了你了。” 卫泠然手抹上油后，抓住宋盏的腿，开始帮他揉开淤青，就好像上次在宾馆，宋盏帮她一样。 不过卫泠然因为是运动员，受过职业训练，手法和力道比宋盏专业不少，让宋盏感觉到非常舒服，当然也免不了发出哼唧的声音。 “疼你就忍着点。”卫泠然提醒道。 在门口值班的小护士偷听到两人说话，感觉到分外甜蜜，也不打扰，默默出门整理器械。 擦完药之后，卫泠然去洗了个手，回来陪着宋盏等着。 此时卫泠然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宋盏躺在床上，宋盏的只穿着一只三角裤，看上去大大的一坨格外醒目。 卫泠然本不想去看，但眼光还是不经意之间瞥过去，脸上一阵红晕。 “你在干嘛？”宋盏突然凑近卫泠然的耳边，低声道。 “没，没干嘛。”卫泠然感觉到耳朵痒痒的，“你别凑太近，我耳朵痒。” 宋盏吸了口气：“我闻着你头发挺香的。” “是呀，还没吹干就跑过来了，我听宿舍姐妹说田径场有人打架，就跑过去……”卫泠然正说道，宋盏又凑了过来：“你刚才明明就在看。” “现在还看。” 卫泠然被点破，低声羞涩道：“你乱说啥，谁看了。我们练游泳的，每天都不这么穿，早见惯了。” 宋盏反问道：“我都没说你在看什么，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卫泠然说不过宋盏，气得捶了他一下，反被他控制住。 “没事，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光可以看，还可以摸。”宋盏说道。 卫泠然更害羞了，此时宋盏向后蹭了蹭，让卫泠然也坐在床边，靠在自己的怀里。 宋盏呼吸打在卫泠然的脖颈，弄得卫泠然感到温度上升，宋盏说道：“热就把外套脱了。” 卫泠然脱了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紧身灰色长袖打底衫，因为卫泠然是75d，身材凹凸有致，平时穿运动内衣和运动装看不出来，穿上打底衫后更显得异常雄伟。 “好看么？”卫泠然看宋盏目光灼灼，稍微有些不自然，想要从宋盏怀里挣脱出去。 其实这身上衣是张沁琳推荐的，她觉得卫泠然身材这么好，应该穿紧身打底衫才能完全显露，能迷住所有男人。 “好看。”宋盏环着卫泠然的腰，一只手去搬卫泠然的头，另一只手从旁侧顺着腰线攀了上去。 “呜呜——” 两人自然而然地亲吻着，宋盏隔着衣服揉着卫泠然的右峰，卫泠然低声哼唧着，回应宋盏的手法力度。 此时校医室门外，又有人来了。 “护士，我来针灸，之前约好的。” “您找个床位等一下吧，胡医师一会儿就来。” “好的。” 宋盏和卫泠然能够听到有人从门口走过来的脚步声，两人都害怕那人拉开帘子，但又因为空床位太多，很难一下就撞上宋盏这边。 于是宋盏和卫泠然都没有停下来，但都提心吊胆着，那种刺激感更加激发两人之间亲密互动带来的快乐。 卫泠然正沉浸在吻中，却感到有手顺着衣摆伸了进来。 第290章 惊险 “别，别乱动。”卫泠然把宋盏的手打掉，但宋盏却仿佛听不见一样，继续进攻。 “啊——你干嘛！”卫泠然差点忘了这里是校医室，险些喊出来，好在宋盏及时堵住了她的嘴。 “呜——” “再乱动我咬你了！”卫泠然呲着牙威胁道。 宋盏指了指下面，卫泠然看了一眼，又伸手把脸盖住。 卫泠然呸道：“你……流氓！” 宋盏嘿嘿一笑，说道：“有点难受怎么办？” 卫泠然扭头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宋盏说道：“我解决不了啊，只能你帮我。” 卫泠然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静香都和我说了，你们男生都会自己解决的。” 宋盏好像听到了一个久远的名字，似乎上了大学就没再联系过大雄和静香了。 “那是一个人的时候，至少我没有。”宋盏说道，“我只希望你帮我。” 卫泠然对这话有一点受用，但还是把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不行，这里是校医院，公共场所。” 宋盏笑道：“那更得抓紧时间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忘了上次在宾馆么？”宋盏说道。 宋盏不提也罢，一提卫泠然更害羞了。 上次在宾馆，卫泠然没有任何的经验，最终尖叫着逃也似的离开，可爱极了。 现在，卫泠然想要忘记的记忆又再次向她发动攻击。 宋盏见卫泠然还有理智抗拒，知道她现在多少是因为自身情绪还没到顶峰，于是也不再勉强。 卫泠然今天下身穿着修身打底裤，修身效果和瑜伽裤、鲨鱼裤类似，但因为材质是棉麻的，所以会更加保暖一些。 卫泠然“哼”了一声，环住宋盏的脖子。 周围不断有新的病人来等候针灸，也就陆陆续续的有病人往来寻找床位，宋盏手段不停，卫泠然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紧张，身体却越紧张越敏感。 卫泠然喊出来的时候尚无意识，良久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羞愤欲绝的时候，便听到外面喊道： “大夫，好疼啊！” 原来胡医师已经到了，正赶上他给其他病人扎针，病人叫声盖住了卫泠然的声音，再加上此时针灸室内人不少，彼此聊天交流，声音嘈杂，算是躲过一劫。 卫泠然赶紧让宋盏拿开，又从包里取出纸巾，帮宋盏快速擦去，不让他自己再看。 卫泠然和宋盏稍作整理后，一会儿胡医生便过来了，他问了宋盏情况后，帮宋盏扎了针，等宋盏躺好后，卫泠然和胡医师去补了处置单。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胡医生来取针，宋盏只感觉刚才睡了一小觉，身体暖洋洋的，胳膊腿也没有那么疼了。 “舒经活络嘛，肯定有效果。”卫泠然说道。 “那你呢？”宋盏问道。 “我怎么？”卫泠然不懂。 “我帮你舒经活络得如何？”宋盏调笑道。 卫泠然脸一红，哐地一拳打在宋盏的胳膊上。 “刚才去给你补单子，我双腿还抖着呢，差点让护士姐姐看出来了。” 宋盏揉了揉被卫泠然捶的胳膊，说道：“轻点，今天挨揍加一起没你打得疼。” 卫泠然笑道：“哼，那是你自找的。” “刚才差点就被发现了，今天必须得惩罚你。” 宋盏说道：“惩罚我？怎么惩罚？” 卫泠然想到：“当然是吃穷你，逛累你。” “哦，是这样啊？”宋盏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要榨干我呢？” 卫泠然气道：“你又说？！” 两人一路追打着向校外离去。 第291章 插翅难逃 宋盏出了医院先是给老乌打了电话，而卫泠然也发动关系打听刚才群架的处理情况。 老乌此时已经回到了京大宿舍，按照他从京体同学那得到的说法，这事本来闹得不小，但是调了一下监控，窦阳主动挑事，又有被砸伤的女生做证，导致如果一起追求，谁都跑不了。 最后变成了和解教育为主，而窦阳那边，现在在医院躺着，主要是一条腿和胳膊骨折，由于追不到具体责任人，也只能自己受着。 “学校难得公正一回。”卫泠然感慨道。 宋盏微微点头：“这种群架牵扯人员太多，追究起来麻烦，都有责任，而且大家都盯着呢，不好和稀泥。” 卫泠然笑道：“反正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窦阳在医院躺着，我就高兴，可算是少点麻烦了。” 宋盏和卫泠然出了西校门，又看到了门口卖花的，宋盏说道：“有点遗憾，给你买的花被毁了。” 卫泠然说道：“那就再买一束呗，不，一支就好。” 宋盏想了想走过去，又买了一支玫瑰送给卫泠然：“祝你平安夜快乐。” 卫泠然接过亲了宋盏一下：“你也一样。” 两人坐上375路公交，赶往五道口，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决定吃饭看电影，像普通情侣一样过一次平安夜。 这次吃饭和看电影异常顺利，饭吃的是一家泰国菜，宋盏觉得一般，但卫泠然对一些没吃过的菜品都挺感兴趣，可能是家里开饭店特有的美食基因作祟。 不过泰国菜偏向酸辣，有一些香辛料对运动员不友好，宋盏提醒了一次，卫泠然表示今天过节，就放松一次。 吃完饭去看了电影《非诚勿扰》，在电影院里看葛大爷扯淡还挺松弛，这是《非诚勿扰》的第一部，里面有不少文艺元素，不像后面的续作，已经没有这种感觉，只剩商业了。 “电影里的北海道真漂亮啊！”卫泠然有点向往道。 “那就一起去吧，这个冬天就去。”宋盏说道。 卫泠然掰着手指算道：“没那么多时间，寒假要过年，过完年，就要回来训练了。” “明年就要参加世界级比赛了。” 宋盏鼓励道：“你一定可以的。” 看完电影，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两人继续在五道口闲逛，路过商场的金店，宋盏停了下来。 “看什么？”卫泠然问道，“要给我买金子么？” 宋盏说道：“好像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卫泠然摇头道：“不是啊，你送了我泳衣泳镜，还陪我一起练游泳，帮忙解决了钱教练的问题，送了我一场毕业歌会，还让我小火了一把，送了我奥运开幕式的门票。” “我都记着呢。” 宋盏摸了摸卫泠然的头发：“你很容易满足呀。” 卫泠然抱住宋盏道：“因为你确实给了我很多。” 到这里，卫泠然倒是有一点自责：“不过我好像什么也没给你送过。” 宋盏说道：“高考如果没有你的吉祥疏，那我肯定考不好，这个礼物可不小。” 卫泠然说道：“不，那个不算，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走进金店专区，店员热情地给这对情侣介绍新款产品，一般上年纪的用户，店员更推荐金镯子，金戒指这种传统金饰，但年轻人则会推荐如圣诞驯鹿，七夕喜鹊，丘比特之心这种造型新颖的产品。 卫泠然审美意外的保守，她看中了两款简单素圈的铂金戒指，一对2300块。 “喜欢么？喜欢我买给你。”宋盏说道。 “不，是我送给你。”卫泠然霸气道，“我比赛也有奖金的，说不定我比你还有钱呢！” 宋盏惊讶道：“原来我身边还是个小富婆。” “嘻嘻。”卫泠然给宋盏戴在右手中指上，代表名花有主。 “不错，挺好看的。”卫泠然戴在自己的左手食指，表示甜蜜热恋。 女生对这些讲究如同星座研究般痴迷，卫泠然也不例外，她都是提前做好功课的。 “这一对我要了。”卫泠然干脆利落，看中了是它就是它。 从商场出来，卫泠然越看越满意，她拿出手机，把两人手背摆在一起，拍了一张。 商场门口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上还挂着雪，卫泠然心情大好，上去踢了一脚，积雪抖下来差点给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宋盏想到了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卫泠然，在体育课上，两人打闹中也被树上的积雪浇了一下，好像就在眼前。 已经快要过去一年了。 宋盏感谢自己的勇气，能够和卫泠然一路走到这里，没有再错过。 两人一直在外面待到10点半，好像有一种默契，都没有去提什么宿舍关门之类的事情。 “好像时间挺晚了。”卫泠然踢着地上的雪球，率先说道，“我得回去了。” 宋盏揽着卫泠然，说道：“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吧，要不我们在外面住一宿。” 卫泠然说道：“啊？可是我没带身份证。” 宋盏说道：“不能吧，我看就在你大衣内兜呢。” “什么？你怎么知道？”卫泠然疑惑道。 “在医院的时候，我帮你把大衣脱下来的时候，有个卡片硌了我一下……” 宋盏贴着卫泠然的耳朵道：“你是早有准备么？” 卫泠然捶了宋盏一下：“你太讨厌了。” “哈哈哈。” 见卫泠然不排斥，两人便在五道口附近寻找起酒店，平安夜酒店几乎都是满的，全被周围高校情侣们预订了。 最终宋盏和卫泠然又回到了看奥运开幕式订的那家宾馆，不过这次没有普通房型，两人只能升级到豪华商务房。 “好贵啊，早知道我们换一家了。”卫泠然心疼道，“一千块都快赶上这只戒指了。” “没关系，今天特殊，所有花费，都值得。”宋盏说道。 插上房卡之后，关上房门，卫泠然感觉心扑通扑通地跳，今天的日子太特殊了，就连前台小姐都已经看得麻木。 每一个来酒店过平安夜的情侣，都是怀着忐忑和期待。 卫泠然感受到房间内的温暖，刚刚将大衣挂好，宋盏就已经从后面将她抱住了。 “今天晚上没吃饱。”宋盏说道。 “啊？泰国菜不好吃么？”卫泠然不知道宋盏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量太小了。”宋盏咬着卫泠然的耳垂，“就差你这一口。” 卫泠然一听，知道今晚自己插翅难逃。 第292章 突破，口 宋盏将卫泠然抱得很紧，手也不老实，卫泠然挣扎道： “别这样，还没洗澡呢。” 宋盏说道：“你不想我么？” 卫泠然转过身，看着宋盏道：“当然想你，一天不见我就想你，更何况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 宋盏说道：“那还等什么？” 卫泠然闭上眼睛，汹涌的热吻将她淹没。 宋盏和卫泠然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节奏，不一会儿，卫泠然便已经让宋盏剥得只剩下内衣，蜷缩在床上。 宋盏欣赏着卫泠然傲人的身材，卫泠然身高175，脐高109，标准的黄金比例，皮肤因为长年游泳而越发白皙透亮，修长的酒杯腿灯光下摄魂夺魄，宋盏看呆了。 “你现在看着好可怕。”卫泠然羞涩道。 “怎么说？”宋盏问。 “就好像真的要给我吃掉一样。”卫泠然说道。 宋盏笑道：“那你准备好被我吃掉了么？” 卫泠然把头埋进被子里，像一只鸵鸟。 宋盏手指顺着卫泠然的美腿一路滑上去，卫泠然被撩拨得透不过气，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 宋盏守株待兔，卫泠然一露头就将她吻住，将卫泠然双手抬起到头顶箍住，卫泠然阻止不了宋盏使坏，只能身体原地扭动，待宋盏将内衣剥去，全部美景便都跳入了眼里。 良久。 卫泠然闷哼一声后，突然翻身，将宋盏压下来，说道：“不能光是折磨我，也得让你尝尝被撩拨的滋味。” 宋盏没想到卫泠然今天这般主动，也就顺着随了她的想法。 卫泠然尝试着像宋盏一样，却见宋盏根本毫无感觉，丧气道：“这不公平，你那不敏感，简直是坏透了。” 宋盏笑道：“我倒是有敏感的地方，你要不要试试？” 卫泠然疯狂摇头。 两人已经进入到这个状态，自然是要到下一步才好。 酒店倒是贴心地给准备了装备，作为圣诞活动赠品，算在房钱里面。 卫泠然尽管今天算是第二次见它，但在校医室毕竟只是见了外面，这次宋盏并不遮蔽，卫泠然更能彻底地看到其雄伟。 心中比量了一番后，卫泠然颇为担心，这该很疼吧。 待宋盏准备完毕，卫泠然攥着手心，人也躺好，但心中非常紧张，双臂将胸前挡住夹紧，好像在扎安全带坐飞机一样。 “你准备好了么？”宋盏问道。 “嗯。”卫泠然闭上眼睛道，“来吧。” 宋盏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他只能尽量给卫泠然一个美妙的体验。 卫泠然等了半天，只感觉宋盏在那打转，痒痒的倒也不疼，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吓道：“怎么这就出血了？” 宋盏奇怪道：“不应该啊，我还没开始呢？” 卫泠然上一秒还在宕机，下一秒突然想起了啥，立刻蹦起来跑进卫生间，过了1分钟，她叫道： “完蛋了，我……我来亲戚了。” 宋盏赶到卫生间门口，卫泠然沮丧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训练加比赛，为了保证正常入水，我们都会吃调节周期的药。” “吃了之后，时间是推迟了，但是周期也乱了。” “我以为今天没问题，我……对不起宋盏。” 卫泠然有点自责，甚至想哭。 宋盏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歹徒，对自己的女朋友，还不能理解么？ 宋盏抱着卫泠然道：“没关系，这很正常。” “你，需不需要我去帮你买点什么？” 卫泠然对宋盏的体贴一向受用，点头道：“嗯，最好是能垫一垫。” 宋盏点点头，赶紧换上衣服出去，到了便利店和卫泠然电话沟通，帮她买了卫生用品。 回来之后，卫泠然等着宋盏把袋子递进来，过一阵才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躺在床上，卫泠然枕着宋盏的胸膛，还是满怀愧疚：“对不起，今天还开了这么好的房间，让我搞砸了。” 宋盏只能继续安慰道：“没关系，这不算啥，之后我们还得去北海道呢，那边会更好。”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冲浪，一起滑雪，一起晒太阳，一起去居酒屋吃烧鸟。” 卫泠然问道：“那个烧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盏说道：“就是，鸡肉串。” 卫泠然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是啥，那我家做的肯定比烧鸟好，我回家就给你烤。” 宋盏可不敢吃卫泠然的料理：“你休息休息吧，我怕你累着。” 卫泠然以为宋盏是关心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说道：“没事，我不累，经期对我一直没啥影响，就是流血比较烦。” “对了，要不，我帮你吧？” 卫泠然少见地主动提出，似乎是为了填补愧疚。 到这宋盏就不想拒绝了，说道：“那要不你试试？” 因为上次奥运的时候，卫泠然帮助过宋盏一次，已经知道流程了，不过这次因为已经过了刚才火热的状态，所以迟迟没什么动静。 宋盏说道：“可能是刺激有点小。” 说着，宋盏看向卫泠然的嘴，卫泠然一愣，说道：“你要干嘛？” 宋盏趴在卫泠然的耳朵边嘀咕了一句。 卫泠然脸霎时间红了，捶了宋盏一下，当宋盏以为卫泠然拒绝的时候，卫泠然说道：“你，你把被子蒙上。” 宋盏“哦”了一声，拿被子蒙住脸。 接着便感觉到卫泠然挪了挪身子，宋盏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收缩。 宋盏在被子后面，感觉到进入了奇妙的空间旅行，如神游天外，欲罢不能。 宋盏中途偷偷从被子后面探头看了一眼，卫泠然专注的表情可爱极了。 良久之后，卫泠然感觉到嘴巴酸胀的时候，宋盏及时提醒，卫泠然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做好防护还是措手不及。 宋盏看着卫泠然幽怨的眼神，满意地笑了。 第293章 八爪怪 平安夜里，宋盏和卫泠然相拥而眠，两人说了很多知心的话，把许久未见的思念吐个干净。 第二天虽然是圣诞节，但更是周四，宋盏和卫泠然都有课，两人早晨7点就被闹钟叫了起来，退房上了各自回校的公交车。 虽然今天不能够一起过圣诞，但昨天的平安夜已经叫人难忘。 宋盏当然不觉得遗憾，虽说和卫泠然之间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两人的亲密关系却也差不了多少，他反而对下一次充满期待。 回到学校后，宋盏免不得在课间被老乌和俞赞盘问，这次两人将宋盏拉到了走廊的拐角，显然也是给宋盏留面子。 “哥，让我好好看看你，咱们学校唯一的真神，恋爱之王，女神收割机，丘比特亲儿子，支柱级八爪怪……”俞赞上来就是一顿吹嘘。 “停停停。”宋盏有点懵，“别的我能理解，八爪怪是什么意思？” 俞赞看向老乌：“你能理解么？” 老乌点头道：“应该是说你脚踏4条船，不是八爪怪，没有这么多脚吧。” 俞赞点头道：“没错，是这个意思。” 宋盏哭笑不得道：“别这么说，这拐角站不下这么多人。” “再说我哪有脚踏4条船？” 俞赞帮宋盏算道：“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你算算。” “江云杪，咱京大校花，您前女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音容犹在，我都记得呢。” 宋盏承认，江云杪确实算。 “叶一真，隔壁清华校花，您的公开女友，广播直播的，现在论坛里仔细搜，还有一大把帖子，没毛病吧？” 宋盏不得不认下，虽然被叶一真任性了一次曝光了，但两人说是没有旧情，狗都不信。 “昨天那个叫啥？”俞赞问老乌。 “卫泠然，我又打听了一下，京体校花，练游泳的。”老乌说道。 宋盏用审判的眼神看向老乌，老乌举双手道：“我只和老俞说了，辉子我都没说啊！” 俞赞说道：“对，卫泠然，京体校花，这是被抓包的，昨天你夜不归宿，是不是和人家过平安夜了，有问题么？” 卫泠然现在是宋盏唯一公开的正牌女友了，没问题。 但宋盏满打满算，也就这三个，毕竟傅朝颜和宋盏没公开，别说公司的人不敢多嘴，俞赞和老乌也不认识啊。 “那还有谁？”宋盏问道。 “谁？”俞赞笑道，“别装傻了，你喝多那天，被哪个明星富婆接走的，忘了？” “蒋蕴祺，阿斯顿马丁，想起来没？” 宋盏哭笑不得：“你说蒋蕴祺啊，我俩就是朋友关系，你们别乱扣帽子啊！” 俞赞看向老乌：“他说他们是朋友，你信么？” 老乌摇了摇头：“我说我是吕布，你信么？” 俞赞说道：“你这个靠谱一点，至少体格可以。” 宋盏看着这对活宝，说道：“我们确实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 “再说人家是明星，就算谈恋爱能看上我么？” 这个目前宋盏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和蒋蕴祺在妙峰山上发生了超友谊的互动，但两人都没有要对方负责的意思，朋友关系不曾动摇。 “兄弟，你看看刚才数的这三个，又哪个应该看上你？”俞赞点头道：“好好好，行行行，您朋友真多。” “我们也不是审判你，都是兄弟，你这么牛皮我们也替你高兴，就是你吃肉得想着给兄弟们喝点汤啊！” “多教教我们呢，我们替你保密，你也给我们介绍介绍资源。” 俞赞图穷匕见，老乌也点头道：“刚开学多有得罪，不知兄弟手段之高，是我有眼无珠了。兄弟，你比我猛，以后我跟你混。” 说到这，俞赞和老乌先乐了。 宋盏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不过两人也是对宋盏状态表示担心，宋盏现在是玩火阶段，很容易翻车。 “谢谢兄弟们关心，现在我已经和江云杪分手了，叶一真那边都是传言，不可信，卫泠然确实是我女朋友，至于蒋蕴祺，让人家好好当明星吧，造谣人家粉丝都不答应。” 宋盏说道：“我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俞赞和老乌对视一眼：“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费半天劲。” “就是，东扯西扯的。” 三人高兴地回了教室，乔辉起身让三人走进座位，问道：“咋上个厕所这么高兴？” “人类都登月了，你还停在侏罗纪，辉子，保持住啊！”老乌一如既往地说道。 其实也不怪乔辉不知道这些，一是他做兼职比较忙，另一个是老乌和俞赞遇到啥事，都没和乔辉说。 不过乔辉倒是什么都对他们讲。 “那个，晚上老俞把西服借我穿穿呗。”乔辉不好意思道。 “行啊，又去哪面试？”俞赞说道。 乔辉一般面试都会借他西服，倒不是宋盏和老乌不借，而是两人都没有西服，而且有也穿不上。 乔辉嘿嘿一笑道：“不是面试，过圣诞节。” “圣诞节？”宋盏、俞赞和老乌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和谁？” 乔辉抬头看了前面的空座一眼，说道：“不告诉你们。” 俞赞琢磨道：“他刚才往前面瞅了一下。” 老乌说道：“我感觉像是在找人。” 宋盏说道：“前面那排都是咱班的女生，不行就用排除法吧。” 老乌说道：“那我先排除杨嘉儿。” 乔辉有点生气了：“你们无聊不无聊啊？” 老乌愣了：“还真是杨嘉儿？” 宋盏和俞赞也没想到，看乔辉这反应，真被老乌猜中了。 乔辉反问道：“不行么？” 老乌说道：“行，挺好的，约在哪吃饭？没选好我给你出出主意。” 乔辉道：“不用了，地方她选好了。” 宋盏说道：“钱够么？我这还有几千，先带着，穷家富路。” 俞赞急眼了：“你怎么抢我的活呢？” 乔辉摇头道：“不用，谢谢哥几个，我攒了不少，够用。” 乔辉态度很坚决，宋盏三人也没说什么，尽管觉得他和一身名牌的杨嘉儿不适合。 今天的课一直上到6点才结束，结束后乔辉早早离开，老乌也没去踢球，他约了万梓蓉一起运动，而冯萱也答应了俞赞的邀请，一起看电影。 这让宋盏非常意外，原来老乌和俞赞又和江云杪室友们联系上了。 晚上宋盏以为今天会没什么事可做，没想到临时收到了邓琳琅的邀请。 “今晚冰糖杯·狼人杀‘月圆之夜’挑战赛开幕。” “过来捧捧场？” 第294章 假面舞会 收到邓琳琅的邀请，宋盏多少有点意外，邓琳琅曾经和他说过要举办线下比赛，扩大影响力，宋盏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在今天举行。 “你不会是圣诞有约吧？”邓琳琅在电话里问道，“倒是也正常，圣诞节嘛，肯定都是和女朋友一起出去的。” “今天你是和江大小姐还是和叶大小姐啊？” 邓琳琅也会开宋盏玩笑了，看来真是混熟了。 宋盏笑道：“再这么说我可不去了，冰糖杯也换了得了。” 邓琳琅不开玩笑了：“别呀，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赞助，说什么也不能撤。” “邱德拔地下二层综合训练厅，7点开始，必须来哈。” 宋盏答应下来，一看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赶紧收拾一番后前往。 到了邱德拔体育馆，宋盏能够明显感觉到去的人多了不少，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搭伙，平时体育馆都是白天人多，现在因为狼人杀活动，晚上人也不少。 在体育馆门口就能够看到巨大的横幅和左右立绘牌，都是狼人杀的宣传物料，这次活动邓琳琅和吴卓群都很重视，搞得排场极大。 到了地下二层综合训练厅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需要检查邀请函才能入场，这次的‘月圆之夜’开幕式很隆重，有不少活动和奖品，报名人数众多，因此邀请函需要抢。 到了宋盏这里，他没有邀请函，只能给邓琳琅打电话，邓琳琅不接，又打给吴卓群，很快大厅里出来一个小伙子，递给宋盏一张邀请函。 验证通过后，宋盏被现场工作人员发了一张面具，用来戴在脸上。 这张面具是狼人杀角色的，有预言家，女巫，猎人，白痴，平民，狼人，隐狼，白狼王，骑士，守卫，丘比特，盗贼共计12种。 面具随机发放，每一个参加开幕活动的同学，都要全程戴着狼人杀面具。 宋盏获得的是守卫，他也不知道这个面具具体什么作用。 整个训练厅是空荡荡的，只有最前面的主持区有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其他区域都是参加活动的同学自己活动。 大家都带着面具，互相不认识，有一些和同伴一起来的就有得聊，还有一部分社牛会主动搭讪，但大部分人都是默默地看着，原地不动。 很快时间到7点，整个训练厅灯光关闭，只留下主持区，麦克风声响起。 “月圆之夜已到。” “天黑，请闭眼。” 随着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游戏氛围一下子上来了，大家都翘首期盼。 华丽的开场音乐中，主持人缓缓走到前面，主持人有两位，都带着半张面具，分别是邓琳琅和吴卓群。 两人都是学生会长，有丰富的主持会议经验，客串一把晚会主持，问题不大。 “现在是晚上7点，很荣幸能够邀请各位同学，来参加首届冰糖杯·狼人杀‘月圆之夜’挑战赛的开幕活动。” “我是主持人邓琳琅。” “我是吴卓群。” 邓琳琅穿着一身红裙，戴着狼人面具，颇像一位狼美人，而吴卓群则一身白色西服，脸上挂着骑士面具，有一种正义的骑士长的感觉。 邓琳琅是京大学生会长，吴卓群是冰糖小屋狼人杀活动区的副店长，两人对于经常来玩狼人杀的同学算是脸熟了。 “今天活动能够如期举办，我们要感谢冰糖微博的赞助。” “冰糖微博，带你看见更大的世界。在冰糖微博，分享你的见闻，和我们一起互动起来吧。” “同时，我们还要感谢校广播台，校电视台，未名bbs，校团委学生会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 “感谢京大出版社对本次周边产品的赞助，大家喜欢脸上的面具么？” 同学们一致表示喜欢。 “大家应该已经发现，面具有很多种，都是狼人杀游戏里的角色，大家可以数一数有多少种？” “没错，就是12种，也是我们目前首发的12个角色。” “相信大家已经等不及了对么？不知道面具到底有什么用。现在，让我们介绍一下，‘月圆之夜’挑战赛开幕式的活动规则。” “今天的开幕式分两个部分，一是假面舞会，二是月圆之夜。” “假面舞会，顾名思义是大家都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在现场临时选择舞伴跳舞，这也是为后面的环节给大家热热场。” “月圆之夜呢，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游戏时间，现场会根据大家的面具，12张不同面具的玩家为一桌进行狼人杀游戏。” “好了，话不多说，假面舞会环节正式开始，这里没有同学和老师，只有先生和小姐。” “去发出你们的邀请吧。” 随着主持人宣布，假面舞会正式开始。 训练厅的灯光亮了起来，头顶的霓虹灯球闪烁，颇有舞厅的味道。 和同伴一起过来的玩家们，自然是可以直接和同伴一起跳舞，而大多数单独来的人只能干看着。 宋盏是一个人来的，他谁也不认识，因此只能去找别人，或者等别人来找。 不知道是主办方刻意控制，还是说真就女生也对狼人杀活动感兴趣，现场的男女比例是差不多的。 现在是冬天，但训练厅里很热，大家都将棉衣脱掉挂在大厅两侧，穿着毛衣衬衫活动。 宋盏虽然戴着面具，但因为身高和轮廓不错，也有几个女生过来邀请他，但他自知自己的舞蹈水平不行，担心跳得不好都拒绝了。 而在整个训练厅的某个地方，也有两个女生正犹豫着。 “杪杪，你别说，这里还挺好玩的。”身材矮小可爱、戴着丘比特面具的女生兴奋道。 “心心，我感觉有点吵，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身材高挑苗条、戴着预言家面具的女生声音软糯道。 “不，来都来了，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她们都有约不陪我来，还是杪杪最好了。” “我之前还以为你也会圣诞有人……” 说到这，丘比特女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预言家女生沉默着一言不发。 “哎呀，我们也玩起来吧，你看大家跳得都挺开心。” 预言家女生说道：“心心，那我们一起跳吧。” 丘比特女生摇头道：“不，我们两个女生跳多没意思，我要等男生来邀请我。” 接下来的2分钟，预言家女生被邀请了十几次，全部拒绝了，而丘比特女生则没人来邀请。 她急了。 “心心，要不还是我们一起吧。”预言家女生实在没啥兴趣。 “您好，我观察你半天了，能邀请你跳一支舞么？” 预言家女生一听，想也没想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不不不，我邀请的是，丘比特小姐。” 说话的戴着狼人面具的男生说道。 丘比特女生开心道：“嘿嘿嘿，终于等到你了，很识货嘛，来吧，狼人先生。” 丘比特女生和预言家女生挥手告别：“杪杪，你也跳一会儿吧，玩得开心一点。” 预言家女生看着丘比特女生咧开的嘴角，明白了今天对方带自己过来，是想让自己快乐一点，从情伤里走出来。 可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时间过去好久了。 预言家女生尝试忘记他，周围人们陷入跳舞的疯狂，但她好像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那个人的背影，和他一模一样。 第295章 预言家小姐和守卫先生 “预言家小姐，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么？” 预言家女生正恍惚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邀请的声音，这是一位戴着白狼王面具的男生，看上去也很高大帅气。 预言家女生没有说话，而是又向人群中刚才惊鸿一眼的身影看过去，却发现找不见他了。 怎么办，要答应对方的邀请么？ 预言家女生知道对方不是他，他也不可能恰好出现在这场活动，现在，他一定在和那个女生约会吧。 不，是哪个女生她也不能确定。 但肯定不是我。 预言家女生想着，她惨然一笑，准备再次拒绝。 “狼人是没有办法邀请到预言家的。” “真正守护预言家的，只有守卫才行。” 这次是预言家女生熟悉的声音，她看到从白狼王男生后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戴着守卫面具的男生，同样身材高大宽厚，而且带着一丝艺术气息，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声音。 哪怕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未听到，却好像一直都记得。 白狼王男生没想到还有人和自己竞争，他看着守卫男生道：“朋友，得有一个先来后到吧。” 守卫男生说道：“选择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之分，选谁就是谁，不是么？” 白狼王男生听后，微微点头道：“好，那就让预言家小姐选择吧。” 预言家女生“哼”了一声，生气道：“预言家就必须要守卫守护么？” 此话一出，白狼王男生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得意道：“那抱歉了朋友，再去邀请别人吧，对不住了。” 守卫男生一阵错愕，他没想到预言家女生会不选择自己。 但错愕后，又是一阵苦笑，是了，是自己不对在先，预言家女生又有什么错呢？ 她有选择的权利。 预言家女生见有打击到守卫男生，心中高兴，感觉小小地撒了一波气，但她确实有话要对守卫男生说，并且她也没有接受白狼王男生邀请的打算。 “对不起白狼王先生，我想今天，我还是想先和守卫聊一聊。” 白狼王先生伸出的手停住了，他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后，笑道：“我知道了，是我打扰了。” 白狼王先生离开后，没有了第三人，预言家女生和守卫男生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汇后又错开。 周围音乐在响，却仿佛将他们围困在一片独属于两人的静谧空间。 “你也来了？”守卫男生问道。 “我不能来么？”预言家女生反问道。 “不，你当然可以来。”守卫男生说道。 “是呀，这个活动还挺有意思的，能够认识不少新朋友，你没看到，男生女生都当这里是联谊会呢？”预言家女生自然道，但说到“联谊”两个字，又顿了一下。 “嗯，活动挺好。”守卫男生附和道。 “倒是你，你不应该来吧？”预言家女生问道，她的意思是，你还需要联谊么？ “哦，这场活动是朋友主办的，邀请我过来捧场。”守卫男生尴尬道，“不过好像，已经一票难求了。” “我来捧场倒像是来占便宜的。” 预言家女生笑了，守卫男生说话还是这样的风格。 预言家女生很快收起笑容，说道：“可是，你今天不该来吧？” 今天是圣诞节，有男女朋友的人，除非身在异地，否则大多会相聚。 守卫男生正不知该说什么，此时周围的音乐突然加快了起来，主持人吴卓群下场，他冲进人群里，将那些观望中的男女们拉在一起，说道：“假面舞会，就要舞动起来。” “放松一点，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 踌躇的男女们紧了紧面具后，也拉上了彼此的手。 吴卓群看到守卫男生和预言家女生对视着保持距离，他也认不出守卫男生的身份，只是将两人拉到一起后，拍了拍肩膀道： “别矜持了，抓紧时间。” “今晚活动结束后，想不回到现实都不行。” 吴卓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一记重拳打在了守卫男生和预言家女生心上。 守卫男生问道：“预言家小姐，你会跳舞吧？” 预言家女生想了想，说道：“嗯。” 他知道她会跳舞。 “那么能请你跳一支舞么？”守卫男生弯腰发出邀请。 预言家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好。” 两人像其他男女一样组成了舞伴，但彼此心中都在想着别的事情。 今天预言家女生上身穿了一件橙色与卡其色渐变条纹毛衣，下身咖啡色加长半身裙和黑色皮鞋，看着明亮又优雅。 守卫男生搭上预言家女生后背的那一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错觉，好想下一刻将她拥入怀里，但只是一晃神，预言家女生便问道： “你如果不会跳，就跟着我动就好。” 守卫男生答应，两人按照自己的节奏跳着。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预言家女生说道，她和守卫男生保持着跳舞必要的最远距离。 “你问。”守卫男生说道。 “一个人，可以守护多个人么？”预言家女生问道。 她语气真诚，既不哀怨，也没有任何诘问的意思。 守卫男生沉默了，说道：“如果你先守护了一个人，又遇到了另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预言家女生果断道：“我会做出选择。” 守卫男生说道：“我保证，我想守护的人，都是我真心想要一直守护的人。” 预言家女生笑了：“那你的守护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都守护到隔壁学校去了。” 守卫男生脸一红，好在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预言家女生说完，加快了跳舞的节奏，同时在场地中间频繁游走，而守卫男生只能吃力地跟上。 预言家女生看着守卫男生好像笨重的穿着芭蕾鞋跳舞的大象，心情好了一些。 “其实我应该现在就离开。”预言家女生说道，“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守卫男生正了正面具，说道：“不是没有见面么？” “今天，我是守卫。” “你是预言家。” 预言家女生想了想，她既想要和守卫男生多待一会儿，又想要摒弃她现在这种与别人男朋友在一块的背德感。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纠结。 也罢了，也许戴上面具才是自由。 “是的，今晚我是预言家，你是守卫。” 预言家女生向前半步，和守卫男生贴得更近了。 “好好陪我跳一支舞吧。” 守卫男生说道：“荣幸之至。” 第296章 月圆之夜 圣诞节能够参加狼人杀活动的人，大多数都是单身大学生。 这场假面舞会，正好给大家提供了认识的机会，看着男男女女们从开始的紧张，到渐入佳境，邓琳琅和吴卓群相视一笑。 “我们也加入进来吧，一会儿假面舞会就结束了。”吴卓群说道。 “好。”邓琳琅答应了。 十分钟后，假面舞会结束，音乐暂停的时候，预言家女生和守卫男生还在跳舞，见周围人都停下，才慢慢放手。 “刚教会你就结束了。”预言家女生说道。 “是啊，我如果能聪明一点就好了。”守卫男生遗憾道。 接下来主持人上台说道：“假面舞会时间到了，大家满意不满意呢？” 全场玩家都表示满意。 “好，接下来我们进入月圆之夜，请大家慢慢聚到前面来。” 玩家们在主持区围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把后面大厅给空出来一大片，一个个工作人员纷纷拉着椅子和桌子开始布置场地。 主持人介绍月圆之夜的具体规则。 “接下来，我们按照不同的面具随机落座在一个游戏桌，例如一个游戏桌只能有一个人带着女巫面具。” “大家落座之后，每一桌会派发一名工作人员，帮助主持游戏流程，共进行三轮狼人杀游戏，每个队伍里玩家根据阵营情况获得获胜积分。” “本场开幕式积分最高的前10名玩家，可以获得精美礼品。” “大家开始落座吧。” 随着主持人话毕，所有玩家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 预言家女生和丘比特女生一起过来，但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守卫男生道：“要不和我一起？” “你会玩这个游戏么？” 预言家女生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规则，但是没玩过。” 预言家女生也想和守卫男生多待一段时间，同意了邀请，两人找了同一个游戏桌，不过每个游戏桌的座位上，都贴着对应面具贴纸，守卫和预言家正好是桌上的对角。 落座完毕后游戏开始，游戏主持人进行发牌，守卫先生拿到的是狼人，而预言家女生拿到的是猎人。 每场游戏配置会变动，这场游戏角色配置是预言家，女巫，猎人，白痴，平民，丘比特，盗贼，狼王，狼人，盗贼选择后丢弃两张。 当游戏进行到丘比特选择连接恋人的时候，主持人拍了拍预言家女生的后背，预言家女生知道自己被选上了。 当她睁开眼睛，确认恋人的时候，她看到了守卫男生也同样睁开了眼睛。 两人被丘比特连接为恋人，预言家女生睁大眼睛看着守卫男生，突然眼眶红了，她看到守卫男生在冲她笑，而主持人反复说了“恋人确认后请闭眼”，她也置若罔闻。 最后守卫男生指了指主持人，示意还在游戏中，预言家女生才回过神来，闭上了眼睛。 游戏继续。 天亮后，大家都在讨论昨天晚上恋人环节太长，一定是新手或者两个人认识，于是大家就着这个场外信息疯狂分析，预言家女生提心吊胆，发言也是漏洞百出。 不过守卫男生经验丰富，以猎人身份拿警徽，引导局势，这一桌新手不少，很多都是跟着警长投票，最终守卫男生和预言家女生奇迹般地以恋人身份赢了。 当主持人宣布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而作为预言家女生的首场游戏，就以恋人身份取胜，游戏体验直接拉满。 第二局是预女猎守局，守卫男生拿到的是守卫，预言家女生拿到的是预言家。 两人拿到身份牌后都愣住了，牌和面具一样，谁会相信呢？ 也许是预言家女生表现不自然，被狼人捕捉到了，狼人选择杀预言家。 但连着两天却都是平安夜，这让狼人懵了。 最终狼人聊爆的聊爆，查杀的查杀，好人获胜。 复盘时，经过主持人说明，预言家女生才知道，第二天被守卫保护了。 连赢两盘，预言家女生信心暴涨，第三局她拿的是平民，而守卫男生拿的是女巫。 这次真正的预言家第一天就被杀了，而预言家女生却活到了最后一轮，不过还是被狼人赢了一次。 最终三局游戏结束，进行赛后交流，积分统计时间。 预言家女生找到守卫男生，兴奋道：“想不到这个游戏这么有意思，实际玩起来真挺刺激的。” 守卫男生说道：“是呀，不过要拿到身份牌才好玩一点，有几个人全程平民，都快睡着了。” “哈哈哈，还真是。”预言家女生笑道，“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进入前10。” 守卫男生说道：“很难，今天参加开幕式的，很多都是玩了很久的资深玩家。” 最终统计结果出来了，果然如守卫男生所言，他和预言家女生都没进入前10名，无法获得精美礼品。 精美礼品是铁盒装的狼人杀卡牌，预言家女生异常羡慕，守卫男生说道：“等活动结束，我让主办方也送你一盒吧。” 预言家女生刚要答应，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道：“算了。” 她不想再要对方的东西了。 守卫男生看出预言家女生犹豫，说道：“好。” “对了，你玩得很厉害嘛，第二三局你都正好救了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呢？”预言家女生拨弄了一下头发，问道。 “我也不知道。”守卫男生说道，“可能因为，在游戏之前，我就想好了。” “我只会救你。” “哦。”预言家女生一愣，心抽动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默默地站着，当主持人宣布开幕式结束后，所有人都开始纷纷去找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会场。 “我放在东边了。”守卫男生说道。 “嗯，我的衣服在右边。”预言家女生道。 “那就再见了？”守卫男生拜了拜手，“今天晚上很愉快。” “我也是。”预言家女生挤出一个笑容。 “圣诞快乐。”守卫男生说道。 “你也，圣诞快乐。”预言家女生说道。 当守卫男生转身后，预言家女生还是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杪……”守卫男生刚要说什么，预言家女生松开了手。 她绕到守卫男生的面前，轻轻将他的面具推上去，随即惨然一笑。 预言家女生向相反的方向走，眼泪从她的面具下面流了下来，她的脑海里，那天百团大战的画面不断回荡。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在找人？ ——我在找昆仑奴。 ——我不是昆奴，昆仑奴只是一张面具。 是了，昆仑奴只是一张面具。 守卫也是。 预言家也是。 戴上面具，就不等于见面了。 但还是想摘下面具，见见你。 第297章 圣诞之后 从体育馆出来之后，江云杪攥着预言家面具，一个人往寝室走。 她忘了等卓盈心，走出去几百米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给卓盈心打电话，接通后卓盈心说道： “嗨呀，杪杪你先回去吧，我吃个甜品就回。” 江云杪见卓盈心匆匆挂了电话，知道她一定是今晚玩得不错。 江云杪看着手里的面具，将它抱在胸前，沿路抵挡钻进领口的寒风。 活动结束后，宋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来到后台找到邓琳琅和吴卓群。 两人正在查看摄像和摄影拍摄的开幕式素材，他们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只能够看出来大家非常热情，参加活动玩家数量远超预期，但具体细节的体验，只能从这些照片里看了。 “很不错啊，你看这个小伙子牵着女生跳得多好。” “哈哈哈，要我说还是这两个男生一起跳的才带劲，放到活动照片墙上，也能体现咱们活动包容度高。” “听你的，你快看这张，游戏主持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啥，这个微表情耐人寻味。” 邓琳琅和吴卓群正欣赏着，摄像小哥说道：“你们看最后一组，我非常满意，可以做成大照片，宣传效果绝对好。” 邓琳琅和吴卓群翻到相机最后，两人眼睛都睁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犹豫。 这时宋盏走过来了，笑道：“看什么这么专心？” 吴卓群低声道：“要不你问问吧。” 邓琳琅点点头，招呼道：“宋老板，我们摄像拍了一组照片，想放到照片墙上做展览，你看看行么？” “放呗，你们的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宋盏说道。 “这还真得征求你的意见。”邓琳琅说道。 宋盏感到奇怪，也凑过去看了看。 这组照片有四张，充满故事性。 第一张是守卫男生和预言家女生默默站在人群后面，两人都面向主持人，但是彼此用余光还是互相瞥着，关注又小心翼翼，表达很含蓄。 第二张是守卫男生转身走，预言家女生将他从背后抱住，能够看得出抱得很有力，充满挽留和不舍。 第三张照片拍得最好，是守卫男生被预言家女生把面具推了上去，照片抓住了女生手推上面具和惨然一笑的瞬间，凄美动人。 而第四张照片，整个画幅里，只有守卫男生的一个衣角，而画幅中心是预言家女生流泪又背对着向前走的动作。 这张照片将焦点聚集在女生身上，周围去两边寻找衣服的玩家们成了模糊的背景。 这组照片有预言家女生和守卫男生，但是只有守卫男生摘下了面具，能够看出来是宋盏。 因此邓琳琅和吴卓群非常惊讶，也必须询问宋盏的意见。 “拍得很好。”宋盏感慨万千，“可以用，不过我有个请求。” “照片能给我发一份么？” 摄影小哥笑道：“当然可以。” 宋盏又和邓琳琅、吴卓群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活动情况和后续需要的支持，表示活动举办得很成功，以后多多合作。 晚上回到寝室，只有俞赞在。 宋盏和乔辉两人面面相觑，宋盏能从俞赞脸上看出一点遗憾，而俞赞则对宋盏回来表示惊讶。 “你也没人要了？”俞赞问道。 宋盏笑了：“我去参加活动，本来也没出学校。倒是你，不是说和冯萱看电影去了么？” 俞赞摊手道：“是啊，只是看了看电影，我俩还没发展到可以不回来的程度。” “哎，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这半年我俩都各自折腾，结果圣诞节反而都没人约，你说好笑不好笑。” 宋盏没接话，而是说道：“这么晚了，看来乔辉和老乌都不回来了。” 俞赞气道：“老乌这个东西，不会今天真给万梓蓉拿下了吧？！” 俞赞话音刚落，老乌就进屋了。 “没拿下没拿下，哥哥不是那乘人之危的人。”老乌进屋后累得满头大汗，拿起地上的大桶矿泉水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你咋累成这样？”宋盏问道。 老乌喝完水晃着瓶子，大口喘了喘气，说道：“别提了，万梓蓉有个别的学校的男朋友，高中认识的，这半年一直闹别扭，昨天抓包劈腿分手了。” 说到劈腿，老乌还偷偷看了一眼宋盏。 “今天约我出去打球发泄，最后哭得不行，我又陪着去喝酒解闷，这不刚给人送回宿舍。” 老乌也没藏着，说道：“啥也没捞着，给我累坏了。” 俞赞点头道：“哥，你难得正人君子一回，这事我听着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老乌笑道：“这种机会还是算了，能得手，但是也会被栓住。等姑娘冷静了再说，她要是真想玩玩，那我肯定不怵啊！” “你们俩都在这，乔辉呢？” 宋盏和俞赞摇了摇头：“没见着。” 老乌惊讶道：“靠，弄了半天，辉子是圣诞节最大赢家？” 三人正常洗漱，等了半天也不见乔辉回来，于是便正常熄灯睡觉。 临睡前，宋盏收到了卫泠然、叶一真、傅朝颜的短信，也都在阳台打了电话过去，祝她们圣诞节快乐。 放下电话没想到又收到了蒋蕴祺的祝福短信，这让宋盏有点意外，大明星这么忙还有功夫给他发消息么？ 宋盏也回了一条“圣诞快乐”。 第二天早晨五六点钟，寝室门被打开，乔辉拿着蔫了的半束玫瑰花，把它放到桌上，然后将西装外套给挂起来，接着直接上床躺下。 宋盏、俞赞和老乌都被动静弄醒，彼此对视一眼，听到乔辉的鼾声后都没说话，假装什么事没发生。 今天是周五，上午第二节有课，宋盏三人还犹豫要不要叫醒乔辉，没想到乔辉在上课前半小时醒了，洗漱一番后和三人一起出发。 路上俞赞问了一嘴昨天怎么样。 乔辉面无表情道：“也就那样吧。” 宋盏三人都知道昨天估计不太愉快，但看乔辉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也就没有细追问。 上午的课宋盏注意到杨嘉儿逃课了，上完课之后，回到寝室，宋盏看到导员王中仁出现在寝室门口，似乎是专门等人回来。 “仁哥，你找谁？”俞赞问道。 “我找宋盏。”王中仁说道，“打电话没接，我就估摸着你们上午有课，所以就在寝室等会儿。” 宋盏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看手机，确实多了几条未接来电。 “仁哥，对不住，我刚才……” 王中仁心情很好，摆手道：“没事，来我屋吧。” 宋盏跟着王中仁到导员寝室后，王中仁给宋盏找了个椅子，自己也坐下笑道： “宋盏，你很给咱中文系争脸啊！” 宋盏有点懵，难道是京体那帮孙子告到学校了？ 王中仁接着道：“你呀，经过学校领导评选和校内师生投票，被授予“2008年度京大学子年度之星”了。” “准备准备，月底新年联欢晚会上，会有颁奖环节。” 第298章 年度之星 “啊？”宋盏没想到竟然是好事，害他吓了一跳。 “怎么，获奖还不高兴？”导员王中仁笑道。 “没，只是有点意外，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宋盏说道。 王中仁点点头，说道：“谦虚是好事，不过荣誉本来也没水分，是对你过去表现的认可，该争取就得争取。” “你获奖的事，我之前还真不知道，刚通知我，是因为地沟油曝光事件，直接由校团委和院领导帮忙申请的。” “你小子行啊，藏得很深。” 宋盏这才想起来，当初江云杪住院，确实有几个京大领导来慰问，记得还承诺了，要帮他们争取学生五·四奖章。 学生五·四奖章是京大最高的个人荣誉，很难获得，每年五四青年节会进行颁奖，而且五·四奖章一般不会因为一件事给多人，所以这个奖怕是只能给江云杪一个人了。 “仁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获奖了么？”想到这，宋盏问了一句。 王中仁说道：“这我哪记得住，十几个人呢，反正有你，学校新年联欢晚会的票本来也不好抢，你正好借着机会去看看。” “小伙子不错，继续努力，哈哈哈。” 带的学生获得荣誉，作为导员，想来王中仁也是与有荣焉。 从导员寝室回到宿舍，宋盏被宿舍兄弟们围住问东问西，他们怕宋盏惹出啥事，想着一起参谋一下。 “哈哈哈，哥几个别担心，是好事。”宋盏说道，“导员说，我得了京大年度之星。” 此话一出，俞赞三人一下子炸锅了。 “靠，什么情况，我们连学校哪是哪都没认全，你小子就得年度之星了？”俞赞气道。 “凭啥呀，我为学校踢球争夺荣誉，好事一点想不到我是吧？”老乌也不干了。 “如果是看成绩，那我也不服气。”乔辉难得跟着附和道，论学习他确实最认真，从不缺席，甚至作业偶尔做好几份。 宋盏解释道：“校领导提名的，可能是因为国庆的事。” 当初国庆回来的时候，宋盏和俞赞三人含糊其辞应付过去，现在事情热度过了，宋盏就和他们说了地沟油事件和当时延期返校的原因。 俞赞三人这才知道宋盏当时经历了怎样的凶险，也想通了为何国庆后宋盏和江云杪就堂而皇之在一起了。 “哎，兄弟要照这么说，这个荣誉你该拿。”俞赞拍了拍宋盏肩膀，“我是佩服的。” 乔辉也点头道：“谁也没想到全国这几个月轰轰烈烈的食品卫生隐患肃清活动，来源是你这儿，我替川渝人民谢谢你。” 老乌则嘱咐道：“这事肯定瞒不住，颁奖的时候肯定有原因和公示，不过细节就不公开了，另外别提醒班长老关。” “关升谷他可见不得自己忙活了半年，到最后还不是班里最优秀的人。” 宿舍四人深以为然，宋盏得了年度之星，很可能会获得今年院里的三好学生，到时候又免不得被人嫉妒。 “话说回来，你和江女神都患难见真情了，不结个婚说得过去么？”老乌调笑道。 俞赞和乔辉也玩味地看向宋盏，宋盏罕见地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回了床上躺着。 自从昨天和江云杪在狼人杀开幕式上，以另类的方式见面后，宋盏便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和江云杪之间的点点滴滴，如果能够挽回，他又何尝不想这么做呢？ 同一时刻，除了宋盏在想着圣诞节那晚的事情，江云杪这边更是回来以后，一刻不能够平静。 算起来和宋盏分手快三个月了，尝试不去揭开的伤疤，又在昨天相见后隐隐作痛。 江云杪有一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她假装不知道，是否能够和宋盏继续在一起呢？ 但她又不可能假装不知道，从小的教育让她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怕父母爱情的支离破碎，依旧让她相信会等到自己的意中人。 只是这个意中人却和至尊宝一样，先爱上了白骨精。 江云杪的痛苦无法和寝室的姐妹诉说，而很明显，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冯萱圣诞节回来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偶尔提起俞赞，似乎多了一些好感，这个她心中的次优选，似乎准备启用了。 而万梓蓉，前两天被劈腿要死要活，昨晚喝个烂醉后回来，现在反而想通了什么，看不出一点难过。 至于卓盈心，到现在手机没有放下来过，一直和某个男生聊着，看来假面舞会的战火一直没有熄灭。 江云杪同样接到了学院通知，是某个领导将她叫到办公室，亲自和她说的。 “恭喜你啊江同学，经过学校的评审，你被授予2008京大学子年度之星了。” “月底新年联欢会有颁奖环节，一定要参加呀！” 江云杪心绪不宁，本想推脱，哪知道瞥了一眼获奖名单后，又突然来了兴趣。 “好的，我一定参加。” 宋盏和江云杪怀着各自的心事，度过了圣诞节后艰难的一周，直到12月31号，2008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是周三，天气预报是阵雪，上午下了小雪，下午已经停了。 因为明天是元旦放假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也宣布早早结束。 寝室四人，只有宋盏因为获奖拥有了新年联欢晚会的入场券，其他三人都没搞到，乔辉选择继续打工，而俞赞和老乌则各自有约。 晚会9点开始，地点在百周年纪念讲堂。 宋盏赶到的时候，给他安排的位置是中间第三排，这一排都是获奖学生和嘉宾的位置。 “借过借过。” 宋盏一直向里面寻找座位，直到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起身看向他。 “你果然也在这。”宋盏先开口道。 对方正是江云杪，江云杪今天上身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针织衫，化了淡妆，带了纯银耳饰，她自然地将手包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来，说道： “只剩这个位置了，不介意就坐这儿吧。” 江云杪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这里恰好空着。 宋盏接道：“当然不介意。” 落座后宋盏直了直背，江云杪今天喷了香水，是她喜欢的木调，有一股木棉花的香味。 让宋盏想起了那个江云杪教他煮冰糖雪梨的早春三月。 那天江云杪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木棉花红艳的花瓣。 第299章 未名湖冰场 晚会9点正式开始，先放了一个开场视频《非凡08，难忘08》，视频里回顾了2008年这一年发生的大事：南方冰雪，汶川地震，奥运会，也回顾了这一年的历史意义：京大建校110周年，改革开放30年。 苦乐交织回忆让所有人感慨万千，原来08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江云杪偷偷看了一眼宋盏，当发现宋盏发现她在偷看后，又把目光投回了舞台上。 接下来是开场节目《十面埋伏》，是由校民乐团演奏的民乐节目，之后是外语学院新生阿卡贝拉合唱《ezekiel saw de wheel》，街舞社的街舞表演《闪耀》，以及化工学院的舞台剧《化工那点事》。 看节目的过程里，宋盏和江云杪都没有和对方交流，可当节目演完，两人却也想不起来刚才看了什么，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值得关注的是，在歌曲节目里，有京大奥运志愿者们合唱的《追梦赤子心》，这让宋盏有一种穿越感，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回来，可能这个节目便不会存在，或者变成了另一首歌。 到晚上10点50的时候，进入了颁奖环节。 先是颁发了京大十佳优秀教师，然后是京大学子年度之星。 宋盏和江云杪与其他获奖者一起走到了台上，两个人站在一起，接受校长颁发的证书。 主办方贴心地做了一个视频，用来总结年度之星的获奖理由。 到宋盏和江云杪的时候，两人的视频用的是同一段，理由是“坚守正义的旗帜，面对社会的黑暗面不曾动摇，他们以京大学子的一身正气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燃一场席卷全国的食品安全打假大火，还人间一缕春风。” 宋盏和江云杪接过证书，面对镜头合影留念。 兴许是视频又一次勾起了江云杪的回忆，从舞台上下来后，她情绪便不受控制，当宋盏回到座位后，发现江云杪已经离开了。 只留下落在椅子上的一只手套。 这只手套宋盏认得，他在江云杪第一次来冰城一中找他的时候，宋盏见她冻得够呛，领她在学校门口的商店买的。 宋盏想了想，拿起手套追了出去。 他以为江云杪已经走远了，没想到刚出了百年讲堂的大门，便看到江云杪站在讲堂外墙边的巨幅海报前。 宋盏走上前刚要说话，这才发现海报是狼人杀活动的宣传海报，上面的某个区域，展示着开幕式活动的精彩瞬间。 其中有一张，是预言家女生从背后抱住守卫男生的照片。 江云杪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 她用手摸了摸海报上的这张照片，因为放置了有两天时间，上面沾了一层细雪和灰尘。 江云杪用手指轻轻将其擦去。 “当时他们问过我的意见，我同意了，就放上去了。”宋盏说道，“你如果觉得有问题，可以撤下来……” 江云杪摇了摇头，盯着照片道：“挺好的，就放着吧。” “假面舞会上发生的，就留给它吧。” 然后她扭头看向宋盏，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不看晚会了？” 宋盏说道：“啊，晚会也没什么意思。” “我……哦，对了，这是你落下的手套，给你。” 宋盏将手套递过去，江云杪一愣，摸了摸手包，果然里面只剩一只了。 “还真是，谢谢。”江云杪接过说道。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腿也没有立刻挪动开。 过了一会儿，江云杪指了指西边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盏说道：“一起吧，我也回去了。” “好。” 宋盏和江云杪两人一块往回走，中间留出了半米远的距离。 宋盏感觉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说回手套：“这手套，你还带着呢？” 江云杪没想到宋盏提这个，说道：“嗯，从广府带过来的。手套我很喜欢，戴着暖和。” “只是京城似乎远没有冰城那么冷，戴着有点浪费了。” 宋盏说道：“是的，一般京城的冬天，我都不戴手套，除非哪年特别冷。” 说到这，江云杪看了宋盏一眼，说道：“以后这样的话少说。” 宋盏一愣，感觉自己没说错，又仔细一回忆，才发现自己说了“一般”和“哪年”。 是了，在这一世，这是宋盏过的第一个京城的冬天。 宋盏尴尬一笑说道：“我以后注意。” “嗯。”江云杪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之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江云杪向宋盏保证，他重生回来的事情，她守口如瓶。 哪怕分手了也一样。 宋盏说道：“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层羽绒被，盖在了江云杪被寒风过的身上。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邮局门口。 风大起来了。 天上开始飘起雪花了。 江云杪用手接了一片，晶莹的，在路灯下闪着亮光。 “前面就到31楼了，你上去吧。”宋盏说道，46楼还有一段距离，他还要继续往前走走。 “嗯。”江云杪应了一下，看着天上的落雪若有所思。 她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已经走过去的宋盏又再次返回。 “你怎么又回来了？”江云杪问道。 “我看你还没上去，就过来看看。”宋盏说道。 江云杪搓了搓手里融化的雪花，说道：“我在接天上落下的雪，接了好一会儿，才这么一点。” 江云杪把手摊开，展示给宋盏看，手掌如玉，手心被冻得通红。 “今天天气预报说是阵雪，你这么接接不了多少。”宋盏说道，“天冷，起风了，回去吧。” 江云杪歪着头，看向宋盏道：“是不是一定要我上去了，你才会走？” “我在哪和你有关系么？” “啊……我也是没事在楼下转转，你，随意。”宋盏咳了一声，说道。 江云杪突然笑了，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喂，你如果没事的话，陪我去未名湖滑冰吧。”江云杪说道。 “啊？你说什么？” 宋盏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点也不像江云杪的风格，她在宋盏心里，不算是想法天马行空的人。 “去未名湖滑冰啊？不行么？”江云杪晃了晃手套，“正好用一用这副手套。” 说着江云杪就往北走。 宋盏赶紧跑到前面拦住道：“这么晚了，未名湖那边肯定早就没人了，天也黑，多危险啊！” “这里纬度不如冰城，刚入冬没多久，万一冰冻不严实……” 宋盏说了很多阻挠的话，江云杪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她发现了，只要自己在走，宋盏就会一直跟着。 宋盏就这么一路劝说，却又不知不觉间跟着江云杪走到了未名湖。 令宋盏没想到的是，这么晚的未名湖竟然还开着。 而且灯火明亮，人声鼎沸。 第300章 《重逢》 江云杪只是突发奇想地来这边逛逛，她也没料到冰场真的还开着。 其实未名湖冰场一般开放到下午4点，因为冰场没有灯，所以规定上必须要天黑前关闭，但因为今天是跨年夜，刚好滑冰社准备举行跨年活动，找来了几个移动的照明灯装在冰场一圈，因此和冰场运营人员做了交接，才一直延迟到现在。 不少路过的学生都加入了进来，滑冰社也临时做起了入社招新活动。 宋盏和江云杪沿着坡走下去，看到场地中心有不少学生正在玩拉火车，就是一个技术好的滑在前面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拽着前一个人的衣服滑，活动其实挺危险，但大家技术都不赖，观赏性很好。 领头的人全副武装，脚上还绑了夜光灯，滑起来异常酷炫。 “同学，我们马上收摊了，明天再来吧。” 在靠近租鞋的地方，支起了一个桌子，两名滑冰社的同学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不过现在已经11点40了，还有20分钟就是2009年了。 宋盏问道：“你们0点结束么？” 滑冰社同学说道：“嗯，这也就剩20分钟了。” 江云杪央求道：“20分钟也行，让我们滑一会儿吧。” 滑冰社的同学为难道：“可是穿冰鞋就要一会儿……这，我们都已经在收了……” 江云杪习惯性地拉着宋盏的衣角，说道：“你想想办法呢？” 江云杪的求助让宋盏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想了想走过去，偷偷给滑冰社同学塞了300块钱。 “你这……”滑冰社同学左右看了看。 宋盏说道：“我们就滑一会儿，不耽误咱们结束，新年了，这是我们的入社费。” “同学行个方便吧？” 滑冰社同学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另一个同学说道：“行，那边有几双冰鞋还没收，你们挑两双合适的。” “会滑吧？” “会，谢谢啊。” 宋盏带着江云杪过去穿鞋，滑冰社同学低声道：“梁哥，我不是图他这钱……” 另一个同学说道：“我知道，行个方便罢了。咱们不同意，他们也能找到同意的，说不定社长还得过来。” “真的假的？” “嗨，这个男生我不太熟，但是那个女生，你不知道她是谁么……” 两人的小声嘀咕宋盏和江云杪不清楚，他们正专心地穿着冰鞋。 这是江云杪第二次穿冰鞋了，但还是不太会，冰鞋属于老旧款，鞋带需要大力气蹬紧一点。 宋盏穿好后，看江云杪穿了半天还是松松垮垮的，俯下身说道：“我来吧。” 江云杪说道：“不用我可以……” 宋盏只顾低头去帮她系，江云杪便不再说话。 这一刻仿佛和过去的某个时刻重合，大灯昏黄如那日的夕阳一样。 江云杪看着宋盏熟悉的动作和背影，一阵恍惚。 “系好了，起来吧。” 宋盏起身道：“尝试动一动，我们就在边上滑一滑，不要去掺和中间那帮人的活动。” “好。”江云杪听宋盏的。 “还记得怎么滑么？”宋盏问道。 “嗯。”江云杪回忆道，“双脚平行或外八。” “目视前方，不要只看着脚下。” 宋盏点点头，江云杪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这次她没有摔倒，很快就滑出去十几米远。 虽然冰场周围有灯照着，但并没有覆盖到所有角落。 江云杪滑出去十几米后，万分得意，但忽略了自己进入了一片暗处，更忽略了她对昏暗和幽闭的某种恐惧。 未名湖冰面并不完全平整，江云杪一个不慎，便要摔倒，她下意识喊着宋盏的名字。 落地前一刻宋盏将她扯住。 “我在这。” 江云杪松了一口气，似乎每次只要需要，宋盏就会出现。 周围环境灯光分布不均，冰面没那么平整，宋盏不敢离江云杪太远，只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滑。 江云杪有宋盏保驾护航，滑得异常开心。 场地中间滑冰社活动玩得热闹，场地边缘宋盏和江云杪并不参与，两个人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彼此搀扶。 换鞋的地方有一个音响，一直在播放着音乐烘托气氛，此时切到了一首老歌——关淑怡的《重逢》。 （想走回过去的世界） （那里有你我不变的誓言） （莫怪人世间多变） （只笑我太相信你给的诺言） （终于习惯在黑夜） （才能够面对自己的伤悲） （如今你的新世界） （他是否比我对你更好一些） 音乐响起，来自久远年代的声音，好像把人拉入了那个白衣飘飘、你追我赶的时代。 （谁都不算辜负谁） （只能说既然爱过就别后悔） （如果能让你重新选择） （陪你到老的人） （她会不会是我） 音乐意外地应景，江云杪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宋盏，想到了那个叫卫泠然的女孩，还有叶一真这个名字。 她想到了自己为宋盏彻夜难眠的夜晚，想到了很多很多。 （曾经为你疯过为你错过） （为你淋湿在无人街头） （我为你痛过为你哭过） （不管这世界怎么笑我） 江云杪慢慢停下来，宋盏问道：“滑累了么？” 江云杪摇了摇头，看向黑暗中宋盏明亮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了不再见你，但这个世界好像太小了，我们总能遇见。” 宋盏说道：“是啊，世界太小了。” 江云杪继续说道：“未来还有四年的时间，我们都要在这个校园里生活，想要不见面是不可能的。” “宋盏。”江云杪犹豫后说道，“对于你，我想了很久。” “我这段时间一直恨你，也怨你，尝试忘记你。” “但我发现很难，真的很难。” “我发现你已经侵入了我的生活，我闭上眼睛周围都是你的影子。” 宋盏受不了江云杪的眼神，他感觉到自己做了世界上最大的恶。 “如果抛开你和其他女孩之间的事情，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让我着迷的男人。” “我这段时间尝试回避你，我不去和你报过的社团，不去你常去的食堂，走教学楼的侧门与你错开，把自己投入到那些你不会出现的地方。” “我以为不见就够了，但往往又会在哪里碰头。” “这是爱情终结后最终的归宿么？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答案。” “后来我看到一场话剧，曹禺的《日出》，里面陈白露说‘这么好的男人做丈夫太可惜，还是做好朋友吧’。” “后来圣诞节参加那场狼人杀活动，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江云杪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容，邀请道：“宋盏，我们抛弃过去，抛去曾经的恋人身份，成为朋友，好么？” 宋盏沉默了，而音乐还在继续。 （我为你疯过为你逃过） （为你冲动的放弃所有） （我这样问过） （是否只能默默的看你远走） 宋盏看向江云杪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宋盏问道。 “嗯。”江云杪低头看地上的冰鞋，“你也可以拒绝。” 宋盏说道：“好，那我们就成为朋友吧。” “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江云杪见宋盏同意了，笑道：“你答应了？” “嗯。”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在这一刻，好像某种相处间小心翼翼的背德感消失了。 “10” “9” “8” “7” 宋盏和江云杪听到了读秒声，一齐看向场地中心，原来是大家在迎接新年的到来。 “6” “5” “4” “3” “2” “1” “二零零九年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新年钟声，而远处一只五颜六色的烟花越过博雅塔的塔顶，炸亮了夜空。 江云杪看着站在旁边的宋盏，抬起手说道：“san nin fai lok（粤语：新年快乐）。” 宋盏也抬手，和她击了个掌：“新年快乐。” 两人欣赏着烟花和明月，过去的一年美好又难过，但已经过去了。 成为朋友，未尝不是新的开始。 但在江云杪和宋盏的心里，2008年将永远值得铭记。 第301章 辅导 2009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 今天是元旦放假一天，也是一周的周四，明天上课，但因为后天就是周末了，而根据校历规划，1月5号到18号，是全校停课复习考试的日子。 所以大多数老师，在1月2号的最后一节课，也留给大家复习了。 因此，严格意义上，1月1号的今天，就已经进入了考试月的复习阶段。 这就导致虽然今天放假，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留校复习，这群人里就包括宋盏寝室四人。 “辉哥，《现代文学史》帮我画画重点呢？”俞赞求助道。 “辉哥，《中国文化史》大作业借我观摩观摩呢？”老乌也求助道。 “辉哥。”宋盏刚一开口，乔辉急了：“你需要啥一起说吧。” 宋盏笑道：“你离门口近，门没关好漏风，你帮关一下。” 乔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特地留了个缝，进点冷风大家能精神精神。” 说着乔辉站了起来，亢奋道： “同志们，现在已经进入考试冲刺阶段了，虽然我们的考试不算难，但大家知识掌握什么水平，心里应该都有数。” 乔辉指着俞赞道：“俞赞，晚上的课基本上没去过，女生社活动倒是一场不落。” 俞赞被说得立刻把头埋书里。 乔辉又指向老乌：“乌日扎那，作业基本上没写过，抄兄弟的作业也就算了，你倒是抄的时候记一记啊，被老师叫起来问作业内容，答不上来又扣了分，白抄了，啊！” 老乌抓了抓后脑勺，默默将乔辉的作业放下了。 “最可气的是宋盏。”乔辉正处在全屋点名阶段，“你，能不能少出点风头？” “每次上课，但凡被人知道我是中文系汉语言班的，都有人好奇来打听你在bbs上流传的故事，这很影响我学习。” “哥，你青史留名，我成史官了是吧？” 宋盏被说得无法反驳，那些论坛上的帖子，他倒是不怎么关注，但没想到给乔辉还带来了困扰。 乔辉数落完大家后，还是说道：“罢了，说了你们也改不了。” “都什么不会，坐过来吧。” 宋盏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辉哥，我们爱你。” 然后三人都挪着椅子凑了过来。 “分散一点，太热了。”乔辉抱怨道。 上午宋盏在寝室和室友一起复习，下午收到了江云杪的邀请。 “一起去图书馆？”宋盏重复了一遍，以为听错了。 “对，我已经在这边了。”江云杪低声道，“你要不要过来？” 宋盏有一点犹豫，昨天他虽然和江云杪又成为了“朋友”，但他现在并不清楚江云杪的想法，他感觉到江云杪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似乎和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了。 “不愿意就算了。”江云杪无所谓道，“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才联系你的。” “哎，传播学我也不太会，想着让你帮我辅导一下。” 这话听起来非常奇怪，毕竟宋盏是中文系的，哪能帮新闻系的江云杪辅导呢？ 但作为曾经的媒体行业资深从业者，宋盏确实有资格也有能力帮助江云杪。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宋盏说道：“在哪个位置，我去找你。” 江云杪笑了：“3楼d302，社会科学文献室，靠窗的位置。” 宋盏赶到的时候，江云杪穿着雾蓝色的衬衫，正抻着懒腰，她还没注意到宋盏已经来了，正拿起水杯喝水，和宋盏目光对视后，像仓鼠一样鼓起的腮帮子立刻瘪了下去。 她起身整理好衣服，说道：“你来了，坐吧。” 宋盏放下包，左右看了看，说道：“你这个位置好呀，靠窗光线不错，图书馆暖气也足。” 江云杪点着头，宋盏又补充了一句：“正是睡觉的好地方。” 江云杪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只是刚刚眯了一小会儿而已，我可是开馆就过来了。” 宋盏开个玩笑，他看到江云杪面前除了稿纸和文具外，还有几本传播学的教材，包括李普曼的《舆论》。 宋盏拿起来翻了翻，上面熟悉的章节和荧光笔划线的笔记，让宋盏有一种回到当初大学时光的感觉。 “恍若隔世？”江云杪笑道。 “嗯。”宋盏点点头，“你哪里不会？” “我事先声明，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江云杪说道：“一个大作业占30%，期末考占50%，平时分占20%。” “别害怕，期末考的知识点我还是有把握的，平时分也没问题，主要是大作业。” “老师让从历史和未来角度出发，讨论一下传播学的影响、变化和发展，我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宋盏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办，你可以……” 江云杪提议道：“你先把外套脱了，慢慢说。” “哦，好。”宋盏按照指示脱了外套。 “你有水杯么？” “没。” “那你用这个吧，新的，我还没用过。” “你还给我准备了水杯？” “长辈送的，拿着吧，我也用不了这么多。” 在江云杪的安排下，宋盏水杯、靠垫，u型枕都齐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来午休的。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江云杪拿笔准备好，眼神期待道。 宋盏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问题看着挺大，其实结构比较清楚。” “首先历史和未来，已经被定好了文章的上下两部分，每个部分就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说，一是传播媒介的变化，二是传播内容的变化。” “变化和发展是一体的，搞清楚怎么变化，发展方向自然就出来了。” “另外，没有必要历史和未来都把影响、变化和发展面面俱到涉及，比如未来可以多讨论传播媒介变化和发展，历史多讨论传播影响。” “历史方面可能需要查阅一些资料，我的建议是从如二战美媒n效应和舆论战出发，以及之后的美国关于香烟销售和女性独立绑架的广告宣传策略入手。” “传播媒介则是从无线电广播，电视，电脑等等不断地渗透……” 江云杪越听眼睛越亮，自己一直没有头绪的东西，让宋盏一点拨，就显得非常简单。 果然有人带就是不一样。 其实江云杪学习很认真，她自己也能够写出来，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和宋盏一起学习，从中受益。 毕竟，朋友之间，一起学习进步，互相帮助，互相关爱，不是很正常么？ 第302章 朋友关系 宋盏点拨完江云杪，看着她列了大纲，开始奋笔疾书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习。 宋盏的期末考试安排比较散，因为大一上的专业课不多，很多通识课都已经在元旦之前考完了，像是游泳课这种，宋盏甚至轻松就拿下了98分。 当然，也可能是体育老师看着卫泠然的面子给宋盏高分，他还记得最后签字确认成绩的时候，郎道说了句“给我小师妹带好”。 宋盏尴尬一笑，只能点头称是。 既然已经在图书馆了，宋盏便就着图书馆的资源，准备他的《中国文化史》大作业——也就是老乌想抄得那个。 大作业不难，但需要查阅书籍资料，老师的要求是写一个历史上某个不起眼的事件，从中挖掘某个方向的文化脉络和文化影响。 这个作业根据宋盏的理解，主要是要求学生有探索历史细节的能力，培养历史兴趣，同时对某个文化内容进行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分享。 宋盏选择的事件是朱元璋同意钱镠铁券的使用，他从丹书铁契的来历，到演变，再到朱元璋因钱镠铁券赦免钱用勤一家，暗示自己承认唐朝丹书铁契，乃中华正统。 当然，影响远不止于此，后世科学和文学界名家钱钟书，钱学森，钱穆，钱三强，钱伟长等，都是钱氏后人，多少也受此次事件恩泽，得以家族存续。 宋盏和江云杪一起学习到晚上6点，期间两人一人去水房接水，都会给对方的水杯带上，中间累了，两人就一起下楼赏10分钟的雪景。 学习结束后，江云杪边收拾东西边说：“今天谢谢你了，大作业圆满完成。” 宋盏笑道：“我也是借了你的位置，不然哪有机会来这风水宝地学习。” “我的大作业也写完了，文思泉涌，贵地养人啊！” 江云杪捂嘴偷笑道：“哪有这么夸张，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了。” 宋盏说道：“朋友之间，不用特地感谢。” 江云杪却说：“那朋友之间，也不用客气。” 是了，朋友嘛，怎么说都行。 宋盏和江云杪来到家园餐厅，江云杪请宋盏吃麻辣香锅。 两人正吃着呢，突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喊道。 “呀，快看看这是谁，今天还和我们说大作业完不成了，要去图书馆闭死关。” “原来这就是死关么？这是美人难过英雄关吧？” 江云杪一听声音，眉头一皱，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宋盏则回头一看，原来是冯萱和万梓蓉两个人也来吃饭。 冯萱和万梓蓉发现了江云杪，哪里肯放过，自然是要调笑一番。 毕竟前两个月，江云杪还清心寡欲，要死要活的，她们为此还找上门来，现在却又和宋盏一起吃饭了，显得她们的行为特别呆。 “嗨，小宋同学，你好。”冯萱坐下来，和宋盏打着招呼，似乎对宋盏态度也比当初兴师问罪那天好多了。 “你好。”宋盏回应道。 “这饭好香啊！是我最喜欢的麻辣香锅呢！”万梓蓉贴着江云杪坐下，声音故意很夹地说道。 “你好好说话，要不就吃点？”江云杪哭笑不得。 万梓蓉惊喜道：“好呀好呀，我们正好还没吃呢？” 江云杪眼睛一瞪，说道：“你不是最近减肥么？晚上还吃么？” 万梓蓉一愣，我什么时候要减肥了？ 谁减肥还来食堂啊？ 冯萱说道：“没错，她是要减肥，我也减肥。” “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 万梓蓉当然也是装傻，在她眼里，宋盏和江云杪刚“复合”，她可不敢触江云杪的霉头。 “行了，我们走了，你们慢慢吃。”万梓蓉遗憾道，“你俩什么时候公开复合，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宋盏被说得不好意思，江云杪否认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了。” 冯萱和万梓蓉一脸的不信，看向宋盏，宋盏微微点头：“我和云杪是朋友关系。” 冯萱和万梓蓉对视一眼，说道：“行啊，你俩什么时候公开朋友关系，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江云杪：…… 宋盏：…… 等冯萱和万梓蓉走了之后，江云杪说道：“一会儿你回寝室，估计会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了。” 宋盏笑道：“知道就知道呗，咱们发展咱们的友谊，问心无愧，还怕他们说么？” 江云杪不说话了。 是啊，朋友关系，问心无愧自然是没问题。 江云杪夹起麻辣香锅里的一片笋，想到宋盏喜欢吃，刚要夹给他，想了想又暂时放下，只是筷子不去碰它。 吃过晚饭，宋盏将江云杪送回宿舍，两人今天算是开了一个头，下次再一起复习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回到寝室，果然如江云杪所料，俞赞三人都已经知道宋盏和江云杪一起吃饭了，免不得又是一阵拷问，最终也只是从宋盏嘴里撬出来一句“朋友关系”。 “老乌，你怎么看朋友关系？”俞赞问道。 “还能怎么看？很正常嘛，我和跟我一起玩的女生，都是朋友关系。”老乌说道。 “那我就明白了。”俞赞感慨道，“我真想和冯萱也是朋友关系。” “那多好啊。” 宋盏：我说不过你们。 大概晚上9点，宋盏意外地收到了蒋蕴祺的电话，他来到阳台接听。 “大明星，新年快乐。”宋盏问候道。 “你心不诚，问候得太晚了，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刚陪哪个小女生玩完回来？小江？还是小卫？”电话里传出蒋蕴祺的玩笑声。 宋盏咳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现在谁都说不过。 “算了，说正事，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娱乐新闻。”蒋蕴祺问道。 “没，我不怎么看娱乐新闻。”宋盏说道，“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大事倒是没有，就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歌手》节目吧，已经定档了。”蒋蕴祺说道，“我确定会首发。” 宋盏高兴道：“那很好啊，相信我，你肯定会随着节目大红大紫的。” “借你吉言了。”蒋蕴祺说道，“那你应该也记得，你答应我，来参加第一期的录制。” “你，没忘吧？” 宋盏最近是考试周，复习很紧，他说道：“有这事？” 蒋蕴祺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装傻？妙峰山？毛毯？还需要我报警么？” 宋盏赶紧喊停：“别别别，有话好说，我啥也没干，咱们都是自愿的。” “哼。”蒋蕴祺佯装生气道，“你和警察叔叔解释吧。” “行，什么时候，我去。”宋盏说道，“不过如果那天是考试，我就真来不了了。” 蒋蕴祺说道：“后天，后天录制，在长沙。” “我们会连着两天录制两期，你第一期一定要来。” 宋盏算了一下，录制的时候正好是周末，确实和考试错开了。 “行，我答应你。”宋盏说道。 “真的？太好了。我让经纪人帮你订票。”蒋蕴祺激动道。 此时经纪人正和蒋蕴祺一起在长沙的某个酒店吃外卖，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 她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好像随时有大活袭来。 第303章 赴长沙 1月2号，老师们都自觉地把课堂时间留给了学生复习，并且主动帮大家画了考试重点。 宋盏带着整理好的复习材料，在1月3号上午赶往机场，他将前往长沙，而飞机上的复习时间也不能错过。 历史经验告诉他，在飞机上，宋盏的学习效率最高。 出了黄花机场，宋盏第一感觉是不冷，因为他刚从白雪纷飞的京城过来，京城零下5c，而长沙在5到15c间徘徊。 蒋蕴祺的女助理成功接到了宋盏，开车带他去金鹰影视城。 女助理还是宋盏在暑假见到的那位，微胖，戴着墨镜和口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女助理和宋盏虽是只见过一次面，但印象很深刻，除了因为宋盏是蒋蕴祺唯一邀请和主动联系的男生外，更因为上次首唱会，宋盏只来了一次，就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女助理忘不了宋盏导致的首唱会状况频出，蒋蕴祺拉着宋盏的手在台上唱歌，以及当晚的爆炸微博。 那天她加班到很晚，一边配合经纪人数落蒋蕴祺，一边在各大粉丝群和平台带领粉头发布澄清和分析的帖子。 “宋先生，我知道你和祺祺关系不一般，我们打工人也不该多嘴。”女助理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的宋盏说道。 “但是，即使不体谅我们打工人，也请从为了祺祺的发展角度考虑，完全听从和配合我们的安排。” 女助理本来想说得更强硬一些，但又怕宋盏告状，又补了一句：“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们经纪团队先给您道歉了。” 宋盏感觉自己成了大恶人，他说道：“首唱会出现的状况确实在意料之外，你放心，这次我绝对配合。” 女助理也知道宋盏是比较理解人的，她无奈道：“这次我们本来坚决反对您过来，但是祺祺坚持，我们也看她状态不佳，希望你能够多鼓励鼓励她。” “她毕竟还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这次节目我们又抱有很大期望。” 宋盏笑道：“你不相信她么？” 女助理见被质疑了，自信道：“我当然相信她，我们家祺祺是最棒的，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早晚会成为顶级天后。” “就是……个性洒脱了一点。” 宋盏听到了女助理最后的嘟囔，笑了：“英雄所见略同。” 得到宋盏配合的承诺后，女助理又向宋盏介绍了今天的活动安排。 《歌手》节目录制是在下午4点开始，排队，换票，安检入场，录制，投票，到晚上10点才结束全部流程。 宋盏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歌手》节目，没想到一场节目录制会这么漫长。 “是的，而且因为今天是第一期，流程和设备都是第一次用，所以可能会有突发状况，时间会更长一些。”女助理解释道。 目前共邀请了7位首发歌手，最后一位也在昨晚到达进行过彩排走场，演出地点在金鹰广电大厦t2区，现在歌手和其团队都在附近的金鹰国际酒店等候。 “一会儿我们直接去酒店，那家酒店是电视台合作酒店，只接待演艺团队，保安和前台都比较负责，会把粉丝和陌生人拦在酒店外，我会带你上去。” “你和蕴祺有半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记住，主要是给她打气，别做无关的事。” 宋盏哭笑不得，这个小助理还挺有意思。 “蕴祺还需要做妆造等准备，时间很长，不能出纰漏。”女助理严肃道，“见完蕴祺后，我们会给你一张嘉宾票，每个歌手的嘉宾票不多，只有3张。” “到时候嘉宾会跟着观众一起入场，你周围会有其他的歌手请的嘉宾，可能是家人，也可能是朋友。” “但记住，他们一定是圈内人，所以你千万别乱说话。” “记住了么？” “嗯。”宋盏再次体验了一把“特务接头”。 黄花机场到金鹰影视城大概半小时车程，女助理直接开到了酒店后门的停车场，宋盏正要开门下车，女助理说道：“等一下。” 女助理刚说完，就有一批粉丝追着一辆车跑了过去，宋盏能够看到车里，有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偶像。 “看见了吧，即使是停车场也不安全，小心一些。”女助理递给宋盏一只黑色口罩。 宋盏以为粉丝只会在酒店正门出没，没想到更加资深的粉丝早就知道在停车场蹲守了。 下车后，宋盏看到有几个零星的粉丝和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记者正在停车场空位抽着烟，他们看了一眼宋盏和女助理，因为宋盏身高和轮廓不错，所以多瞅了两眼。 尽管宋盏戴着口罩，但这些粉丝和记者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宋盏是不是明星一眼便知，果断“放行”。 宋盏跟着女助理从停车场电梯上楼，一路坐到8楼，出了电梯后，整个走廊空无一人，但是路过的每一个房间，都能够感觉到里面热闹炸了。 “别惊讶，这一层都是明星套房，给明星团队用的，看上去门不大，但说不定一打开就能从里面走出来一二十号人。” 女助理说道：“跟上我。” 宋盏跟着女助理一路往里走，途中有人打开门送人，宋盏瞥了一眼，他看到了几个电视上熟悉的面孔，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里都是咱们这个节目的么？”宋盏问道。 “不是，电视台每天都会录很多节目，咱们这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女助理说道。 两人最后停在8818号房间，开门后宋盏吓了一跳，房间里同样有十几号人。 有三名化妆师正在为最后的妆容方案定稿改进，有两名乐手和一名音乐制作人正在对谱沟通，还有几个摄影大哥正扛着摄像机对着套房里的某个房间进行拍摄，有两位艺人统筹和女编导正在与经纪人沟通。 宋盏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没人关注他，只有女经纪人瞅了一眼。 女助理带着宋盏走到摄影机后面，能够看到蒋蕴祺此时正穿着睡衣，素颜，戴着黑框眼镜，在背稿子上的一些定好的问题答案。 女助理对摄像大哥们说道：“大哥们，咱们忙了半天辛苦了，也到了午饭的时间，咱们1点吧，1点再拍。” 现在是12点20。 将摄像大哥支走后，女助理说道：“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宋盏进屋后，门被带上，蒋蕴祺刚才就已经注意到宋盏到了，只是因为人多，所以没有和宋盏打招呼。 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蒋蕴祺便立刻放下稿子，走过来说道：“很准时嘛。” 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 “还行，你看上去很累，都有黑眼圈了。”宋盏说道，“昨晚熬夜彩排？” “嗯。”蒋蕴祺点点头，“还有临时又改了编曲，哎，总是不满意。” 宋盏说道：“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相信我，肯定没问题的。” 蒋蕴祺叹了口气，张开怀抱道：“别说废话，先来一个友谊的拥抱吧。” 宋盏有点不好意思，蒋蕴祺又上前一步，宋盏把肩膀撑开，被蒋蕴祺一把抱住。 “安心多了。”蒋蕴祺闭眼嗅着宋盏身上带来的冷空气说道。 第304章 赛前准备 宋盏扭着脖子，确认门关紧了没有缝隙，饶是现在小屋内只有他和蒋蕴祺两个人，他也怕某个角落有没关的摄像机正对着他。 “别看了，这里很安全。”蒋蕴祺想要发笑，“你当自己是谁？走密道召进宫来侍寝的？” 宋盏和蒋蕴祺开玩笑可一点不怵：“娘娘点我，我哪敢不过来，侍寝更不敢想，我怕寝没侍成，又被娘娘提去刑部里告状。” 蒋蕴祺松开宋盏，笑道：“算你识相。” 宋盏看出蒋蕴祺是强装松弛，并不是说看到自己过来就好转了。 “你不放心哪里，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稳稳心神。”宋盏说道。 蒋蕴祺抻了个懒腰，说道：“要说哪不放心，一时也说不上来，歌也唱过几百遍了，但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个乐坛，自己没有闯进去。” 蒋蕴祺看向窗外道：“昨天彩排的时候，和几个比赛的歌手前辈碰了个面，我也旁听了他们的试音。” “其中有几位让我尤其佩服，不仅态度专业，和乐手沟通默契顺利，而且台风扎实，一举一动都是门道。” “关键是，他们好像和工作人员啊，音乐总监啊，乐手啊，都是老相识，好像家门口的老朋友，聊起来很不费劲。” “这倒是让我感觉，还没比就被落下了。” 宋盏明白蒋蕴祺的感受，《歌手》节目为了达到国内最高音乐综艺的演出效果，音响设备，音乐团队都是顶级的，而整个圈子就这么大，那些老一辈歌手和这些幕后团队相熟，也很正常。 蒋蕴祺的所有担忧，说到底，还是职业生涯太短，涉世未深，经验和人脉不足，这一点哪怕有蒋万豪这个圈里的大佬为她暗自铺路，也需要她自己持续的积累，急不得。 “哈哈哈，担忧这些可不像你。”宋盏说道。 “怎么不像我？”蒋蕴祺反问。 宋盏解释道：“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对音乐的热爱如何？对自己演唱的专业水平如何评价？对自己的演出是否有自信？” 蒋蕴祺还没回答，宋盏又说。 “你再琢磨一下，如果你是观众，你是来追星的，还是来听歌的？” 蒋蕴祺说道：“当然是来听歌的，洪导演说过，所有大众评委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全部进行了面试，保证不让有严重粉丝倾向的人混进来。” 宋盏点头道：“那你更要相信自己，相信节目组，熟悉一点又如何，只要咱们自己的演唱水平到位，便没什么怕的。” “再说了，你都说了他们是前辈，那占点儿便宜也合理，就当让他们了。你新人一个，只当是初出茅庐，乱拳打死老师傅。” 蒋蕴祺被逗笑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我不被砍瓜切菜，首场淘汰就不错了。” 蒋蕴祺知道宋盏是开玩笑，往往比赛前吹吹牛皮打打气，能够放松不少，她现在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盏逗得蒋蕴祺笑得花枝招展，正在兴头上，女助理敲了敲门，开了个缝走进来说道：“要结束了。” 蒋蕴祺惊讶道：“时间过得这么快么？” 女助理说道：“化妆师又修了一版妆容方案，要试验一下，只能压缩这边的时间，祺祺，咱们得争分夺秒。” 宋盏不知道是不是女助理故意这么说的，但他知道女助理确实不想宋盏和蒋蕴祺久待。 “正事要紧。”宋盏说道。 “好吧，那就比赛结束再聊。”蒋蕴祺只好应道。 宋盏从蒋蕴祺的小屋里出来，女助理给了他两张票，说道：“宋先生，一会儿导演还会过来，人手不够，没有时间安排你午饭，这里有一张餐票，一张嘉宾票。” “你现在可以去3楼餐厅吃饭，4点到粉丝楼那边领号牌，之后会有导演给你们讲注意事项，结束之后你就跟着其他嘉宾一起入场就行。” “记得，千万别多说话。” 宋盏答应着，先去吃了午饭，酒店餐厅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明星团队的工作人员在就餐，大家吃饭的时候不忘打电话，有的还带着电脑。 午餐是自助的，宋盏夹了一些餐，吃着偏辣，又改要了一碗粉，吃完后到楼下透了透气，4点的时候根据指引前往粉丝楼。 粉丝楼在节目录制地t2区旁边，是一层的小楼，楼内贴了很多王牌节目，如《天天向上》《快乐大本营》等节目的精彩照片，另外还有不少超女快男的海报。 宋盏跟着排队进场后，成功领取到嘉宾号牌，又让导演带着进了一个封闭的小型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的焦点人物是一个当前不怎么出名的女演员，据说是今天某个歌手的老婆，宋盏除了任贤齐、周传雄等有数的几个知名歌手外，明星的家人和八卦都不了解，因此对女演员也不认识。 很快人齐了，导演走进来，并不是宋盏知道的洪导演，而是另一位徐副导演。 “很高兴各位歌手的家人和朋友受邀作为嘉宾前来，相信大家已经和歌手见过面了，接下来是节目录制和准备时间，希望没有急事，尽量不要联系歌手，给歌手充分的休息和进入状态的时间。” “作为嘉宾，有几点注意事项要和大家提前说明。” “首先，嘉宾不是大众评审，是没有投票权的……” 导演把规则讲得很细，但嘉宾们听得昏昏欲睡，宋盏旁边的一个东北大爷就快睡着了，宋盏帮忙把他叫起来，后来才知道，这是某个明星的父亲，特地从东北老家过来。 “哎呀，这录节目还挺遭罪。”明星父亲说道，“小伙，你是哪个明星的朋友啊？” 宋盏说道：“我是蒋蕴祺的朋友。” 明星父亲一愣，他向旁边另一位明星的妹妹问道：“大妹子，你知道蒋什么祺是谁么？” “不知道。”明星的妹妹摇头道，这位明星的妹妹也有五六十了，想来她家明星年纪也不小。 明星父亲笑道：“不好意思小伙子，我们就是普通家庭，也不怎么看电视，对这些小年轻都不太熟。” 宋盏说道：“没关系大爷，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是了，宋盏相信，今晚演出之后，所有观众都会知道蒋蕴祺。 而节目播出之后，全国的观众，都会知道蒋蕴祺。 第305章 采访和预测 当宋盏等嘉宾和观众在排队入场时，另一边蒋蕴祺等歌手们也开始了节目前采。 前采，就是节目录制前，提前采访歌手，了解大家的状态，并且解密参赛的具体歌手，或者让歌手们互相猜。 这个部分其实挺假的，因为歌手们其实早就在彩排的时候见到了，哪怕没见到，也早就听助理和经纪人说过。 毕竟节目录制，总是要综合平衡歌曲选择，知己知彼还是要的。 但应节目要求，采访的时候，偶尔要表现得不知情，不了解，以此增加一些“意外的期待感”。 节目组似乎知道蒋蕴祺演技不佳，所以这种“不知情”的桥段就没有安排给她，轮到蒋蕴祺的时候，反而是以新人角度的正经采访。 “蕴祺，介绍一下自己吧。”镜头外的导演说道，“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这里采访的导演是洪导演，作为整个节目的总导演，洪导演坚持对每一个歌手亲自前采。 蒋蕴祺此时已经化完了妆，她的团队为她选择的是一身黑色的拖地纱裙，头发做成曲折的波浪，黑色的发梢别着一只红艳蝴蝶发卡，如一朵暗夜蔷薇。 “各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yunki蒋蕴祺，是一名歌手。”蒋蕴祺回答得干净利落。 “蕴祺，刚刚接受到节目组的邀请，是什么感觉？”洪导演又问道。 “怎么说？很意外吧。”蒋蕴祺想了想说道，“没有想到节目组会邀请我，像这种《歌手》竞技的节目，我还是第一次参加。” “没关系，我们也是第一次举办。”洪导演说道。 “哈哈哈是么？”蒋蕴祺笑道，“那我们都是第一次，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多海涵了。” 蒋蕴祺说着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镜头外的洪导演回了一个，显得双方都真诚可爱。 “刚才蕴祺说没想到会被邀请，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歌手才应该被邀请参加我们这档节目呢？”洪导演问道。 “嗯，首先要有实力。”蒋蕴祺说道。 洪导演微微点头。 “其次，应该有信心吧。”蒋蕴祺看上去非常认真，“或者像我这样，没什么信心，但是又对名次不是很看中的人。” 蒋蕴祺说得楚楚可怜，洪导演说道：“你这么说，反而对名次很看重呢？”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蒋蕴祺惊讶道。 “你让摄像大哥说。”洪导演把话筒给到旁边的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接过笑道：“非常明显。” 采访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蒋蕴祺有一点脸红道：“还好吧，总归会希望自己表现得好一点，至少，对得起舞台和观众。” 洪导演点头道：“是的，我知道蕴祺对舞台要求很高，很严格，其实我们节目组也一样。” “你可能不知道，在选择邀请歌手的过程中，所有的歌手我都听过现场，但是你是我们最早认定的应该邀请的第一批歌手。” 蒋蕴祺惊讶地做出了金鱼嘴：“真的么？你看过我的现场？什么时候？” 洪导演说道：“那不能告诉你，但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也是第一个接受邀请的歌手。” “感谢你的支持，给我们把节目做下去，提供了很大的鼓励。” 蒋蕴祺没心没肺地笑道：“彼此彼此。” 洪导演继续问道：“我听我们工作人员说，你是对彩排最认真的歌手，那想必，你已经见到了不少歌手的彩排情况。” 蒋蕴祺点头道：“是的，我看过5位歌手的彩排。” “那，算上你自己，根据你看到的彩排情况，你能给出你的排名么？” 蒋蕴祺警觉道：“让我排名么？这明显是个火坑吧？” 洪导演严肃道：“刚才已经前采过三位歌手了，他们都做了排名。” “哦？这样么？那让我想想……”蒋蕴祺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眉道：“不对吧，你在诈我？” 洪导演终究还是没有骗她：“好吧，刚才是开玩笑，大家都没说出来自己心中的排名。” 蒋蕴祺拍着胸脯道：“好险，差一点就说错话了。” 洪导演笑道：“你经常说错话么？” 蒋蕴祺果断回答道：“当然，我的经纪人告诉我，千万别说错了，不然就惨了。” 采访的众人又是一笑，镜头切到了经纪人，女经纪人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排就不排吧，总之比赛之后还会有这个环节，到时候总会知道大家的想法。”洪导演说道，“那蕴祺已经看到了今晚的竞演歌曲名单，有你喜欢的歌么？” “有，比如……我都很喜欢。”蒋蕴祺克制道。 “哈哈哈，蕴祺，你别太紧张，我们是可以剪辑的，放心说。”洪导演引导道。 “真的可以么？”蒋蕴祺问道，她看向女经纪人。 通过女经纪人的口型，蒋蕴祺明白过来。 当然不可以乱说！ “那蕴祺说一下你最喜欢的歌吧？”洪导演说道。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如果硬要选一首，那就是《海阔天空》吧。” “哦？为什么是这首呢？”洪导演问道。 “因为这首歌，是我本人最喜欢的摇滚歌曲之一，原唱也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另外，今晚的演唱者黄老师，是我本人最欣赏的乐手之一。” 蒋蕴祺用三个最字，表达自己的敬意。 洪导演点头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前面采访的几个歌手，都表示最喜欢这首歌。” “那你觉得，你今晚的表演，会超越它么？” 又是一个陷阱，不过蒋蕴祺也是压抑了很久，还是说道：“那就让观众评判吧。” “我们拭目以待。” 洪导演起身鼓掌道：“好的，感谢蕴祺，我们前采结束，请进入候演房间等待。” 蒋蕴祺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她最不擅长的部分，走出采访棚，合作主持人吴心等在门口。 根据赛制，每一个歌手都有自己的合作主持人，主持人是节目组提供的，蒋蕴祺的合作主持人吴心是《快乐大本营》的主持，本身也是搞笑女，和蒋蕴祺相处起来意外地合拍。 “你刚才接受采访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吴心说道。 “我表现得还行么？”蒋蕴祺问道。 “非常棒。”吴心点赞道，“而且很真诚，我感觉我快粉上你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是你的粉丝了。” “而且你本人真的好好看呀。” 蒋蕴祺笑道：“谢谢，你也一样。” 第306章 竞演开始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场外主持刘华。” “现在我就在第一期《歌手》节目的录制现场，目前大众评审团们正在排队进场，评审团的朋友，和镜头外的观众打个招呼好么？” 女主持把话筒对向评审团队伍，大家欢呼着挥舞着手里的票根。 现在时间是晚上6点，五百名大众评审、二十位嘉宾、三十八位媒体记者、二十位资深乐评人正在入场。 宋盏跟着队伍进入演播厅，这个演播厅是特地为《歌手》节目改进定制的，共有六百个座位，中心舞台闪耀华丽，棚顶是新安装的舞美灯光，两侧和台前是国内目前最好的三套音响系统之一，至少有三十个机位遍布在演播厅各处，全程捕捉着歌手、乐手和观众的细微表情。 待所有人落座，洪导演便和其团队成员站在舞台和观众席中间，他手中拿着麦克风说道： “感谢各位观众和嘉宾的等待，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大概8点，我们会准时开始竞演。” “在此之前，我要再说一下观看演出的一些要求。” “说是要求，其实就是没有要求。” “我们希望在做到基本的礼节，不影响歌手演出的情况下，观众朋友们，可以自由一点，真实一点，听得投入可以鼓掌，可以跟着音乐摇摆，也可以站起来，更可以流泪。” “在歌手演出结束，各位拥有投票权的评审们，投出本场自己最喜欢的三个表演。” “请大家以现场表演为准，不带任何个人场外偏好，保证公平公正。” “最后，祝大家观看愉快，享受演出。” 在掌声里送走洪导演，观众们又陷入了焦急地等待。 直到7:59分的时候，一声“喂喂”响起，整个演播厅灯光关闭，一道白光打在舞台中央，红色幕布缓缓拉开，在观众的尖叫声中，响起节目组的声音。 “各单位注意，竞演录制正式开始。” 话毕，雄壮的音乐响起，两道人影缓缓走到灯光下。 这是两位男歌手组成的组合羽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呀，好大的场面，让兄弟我好生紧张。”先说话的是羽，穿着白色衬衫外搭蓝色马甲，梳着中分头，算不上帅，主要是凹造型。 “你紧张啥，我才应该紧张，网上都说羽泉组合，你是唱歌的，我是写歌的。现在到唱歌比赛，拼真功夫的时候，我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接话的是泉，看上去非常紧张，领口的领结快勒得他喘不上气，上来便是自嘲。 观众们哈哈大笑，有些对他们二人不熟悉的，也感觉到亲切了些。 “那你就证明自己啊，在这个由立白洗衣液冠名的《歌手》节目里一战成名多好。” “《歌手》感谢立白洗衣液独家冠名，洗衣不伤手。” “感谢冰糖微博独家媒体特约支持，在冰糖微博，和你最爱的歌手互动吧。” 宋盏坐在台下，听到冰糖微博的广告词，已经毫无感觉。 现在冰糖微博影响力已经渗透到各种娱乐赛事，在娱乐领域，既挣广告收益，又给自己打广告，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再加上开心农场的大获全胜，今年的年终业绩想必非常喜人。 “介绍完赞助商，接下来就是进行竞演流程，主持人就是我身边这位老搭档，我就先下台了。”羽说道。 “别呀，说了半天咱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泉说道。 “哦，那快自我介绍吧，介绍完就得第一个竞演嘉宾登场了。”羽又说道。 接着两人便对着观众深鞠一躬，齐声道：“大家好，我们是歌手羽泉。” 话音刚落，在观众的掌声里，整个舞台灯光瞬间暗下来，两束绿光穿透黑暗，鼓手一记重击，音乐声响起。 观众还发愣的功夫，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二人就是第一个竞演嘉宾。 竞演正式开始了。 “那个秋天 有人心事飘摇 踏着落叶吟唱 忧郁河上的金桥 没有人断定 一定是爱情来到 来得太早 早得谁也没听到……” 羽泉选择的是《心似狂潮》，这首流行摇滚宋盏听过，家里曾经有一台老式收音机，可以放磁带，老宋买了不少，其中有一盘就是羽泉的选集。 《心似狂潮》这首歌宋盏更喜欢主歌，或者说他更欣赏羽泉所有歌曲里主歌部分，像《深呼吸》《彩虹》《最美》等，他都觉得主歌更好听。 这场《心似狂潮》，选它也有考虑到是比赛，其他歌曲没有那么高的发挥空间，而且这种现场评判，飙高音就是比浅吟低唱有优势。 宋盏坐在台下，更能身临其境感觉到这一点。 因此，听完羽泉的演唱，宋盏对蒋蕴祺更有信心了。 羽泉中规中矩唱完，台下全是欢呼和掌声。 接下来第二位竞演歌手，是一位中年女歌手陈名，宋盏不认识她，但一见到本人就眼前一亮，因为在刚才的会议室里，和那个东北大爷聊天的明星妹妹，和眼前的陈名长得很像。 陈名唱了一首《我要找到你》，歌一出来宋盏就耳熟，第一场竞演，每个人都要唱自己的代表作，有很多歌手一首歌吃一辈子，便是因为传唱度高。 《我要找到你》很好听，但里面的技巧啊，表现的效果，是不如前一首《心似狂潮》的，宋盏感觉威胁不到蒋蕴祺。 等第二首竞演完毕，便到了第三首歌，表演者是香港的知名乐队beyond成员黄贯中，演唱的曲目是《海阔天空》。 前奏一响起，宋盏就直接坐起来了，而他发现，评审团那边的大哥大姐们，也都跟着坐起来甚至站起来了，这还只是一个前奏。 宋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首歌太耳熟能详了，而且太经典了，几乎是一拿出来，就可以一锤定音。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熟悉的歌，熟悉的旋律，可以说台下不少观众比歌手对这首歌都了解，宋盏学吉他的时候也背过这首谱子。 除了声音不是那个人，台上的氛围也稍微冷一些外，其他并无差别。 但没关系，只要有伴奏，歌手是谁都一样，因为观众会自己唱！ 宋盏看到旁边的东北大哥，也就是那位明星爸爸，闭着眼睛跟唱如痴如醉，好像回到了东北家门口的ktv。 要知道这首歌可是ktv常年霸榜的存在。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歌到高潮，全场起立合唱，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给面子。 台下的观众越投入，后台的其他未表演的歌手心越凉，但哪怕再担心，也要给足面子，毕竟摄像机还在拍着。 而剩下的歌手里，只有蒋蕴祺是真的在没心没肺地跟唱，只因为她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她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表演。 能和曾经的偶像同台竞技，不应该高兴么？ 第307章 向前跑 黄贯中一首《海阔天空》，直接将舞台打碎了，他后面跟着的女歌手黄绮珊，演唱代表作《等待》，技术和情绪都更好更出色，奈何是一首苦情歌，接在《海阔天空》后面分外吃亏，观众大部分都从里面走不出来。 比赛到这里，就看出出场顺序和前序曲目的重要性。 入场顺序靠后，更容易在投票的时候给观众深刻印象，毕竟刚表演完。 而此外，还需要前一首歌曲不能把场子热度拔得太高，否则后面很容易接不住。 黄绮珊之后，还剩三名歌手没有表演，分别是沙宝亮，齐秦和蒋蕴祺。 接下来的沙宝亮拿出万年不变的《暗香》，这首歌比前面的《我要找到你》更加一朝鲜吃遍天，非资深乐迷就没听过他的其他歌曲。 不过该说不说，表演的无可挑剔，技巧和情绪在这首歌里不遑多让，而且接的是黄绮珊的场子，观众已经冷下来了，反响更好。 宋盏觉得沙宝亮这一场名次不会太低。 等沙宝亮演唱完毕，主持人泉走上舞台，串场道：“刚才宝哥的演唱大家都听到了，怎么样，过不过瘾？” “过瘾。”下面观众回应道。 “接下来还有更过瘾的，本场的最后一位女歌手带着她的摇滚歌曲就要登场。”泉拿着手卡，介绍道。 “这位女歌手是新人，很年轻，不满二十岁。” “哇~”台下观众有些惊讶。 “但她却才华横溢，而且外形上也非常亮眼。”到这里泉又调侃了一下自己，“当然不是我这种亮眼，我已经发福了。” 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这位女歌手呢，去年年中刚出道，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她只发行了一张专辑，却狂卖500万张，而且多首歌闯入去年十大热门彩铃。” “当然，她也是冰糖微博粉丝最多的女歌手。” 台下已经有年轻的观众开始点头了。 泉又说道：“我已经看到有观众朋友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让我们请出她，歌手——蒋蕴祺。” 随着主持人下场，一道苗条的倩影拖着长裙的轮廓出现在黑暗中。 蒋蕴祺是谁？ 台下那些三四十岁的观众有些发懵，他们对这位年轻歌手完全不熟悉。 但没关系，接下来的表演，蒋蕴祺会再次告诉所有人，她是谁。 咚—— 咚—— 咚—— 巨大的心跳声在整个演播厅回荡，隐去后是一道拖长的短促高音。 “向前跑——” 高音划破黑暗，却又不刺耳，只是一瞬间就将观众从前面歌手表演的低沉和苦情氛围里拔了出来。 舞台灯光逐渐亮起，照在中间那道迷人的身影上。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我一定会去。” 蒋蕴祺穿着黑色长纱裙，拿着麦克风浅吟低唱，熟悉又陌生的《追梦赤子心》主歌缓缓进入。 这里的主歌经过了精心的改编，不再是单调且单一的固定节奏，而是融合了爵士风格，并将整体拍子拖长放慢，好像要把主歌的陈述变成一种对内心的追问。 这是抒情歌的手段，而非摇滚那种暴力发泄前的压抑。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日子里”拖了一个长音，接着鼓点节奏变化，蒋蕴祺缓缓从舞台中后方站起来，慢慢向台前走，整个曲子的节奏开始加快，好像一个人追逐梦想找到方向的过程。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我想要在那里最高的山峰伫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蒋蕴祺用自己的演唱技巧和嗓音天赋，直接将整个声音顶了上去，让所有观众和其他歌手揪心了一下。 这首歌前面已经这么高了，后面能接住么？ “失败后郁郁寡欢，那是懦夫的表现。” “只要一息尚存就握紧双拳。” 小提琴音色悠扬，快节奏的变化整齐划一。 “在天色破晓之前，我们要更加勇敢。” “等待日出时最耀眼的瞬间！” 在所有听众的期待中，所有演奏戛然而止，蒋蕴祺仰首而立。 “向前跑——” 第一声向前跑，是一段假声起音，蒋蕴祺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向前探着。 “向前跑。” 第二声向前跑，歌声坚定，声音凝实，将气息稳住。 “向前跑！” 第三声向前跑，音调又突然拔高，整个伴奏声都被推向更高点。 “向前！向前！” “我要向前！” “向前！” “向前跑！” 清澈嘹亮的嗓音从舞台中央开始，经由顶级音响设备，贯穿整个演播厅，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的观众，都听得脑海中热血飞扬。 此时舞台灯光轰然大开，蒋蕴祺的声音和乐器声一起直冲云霄。 “迎着冷眼和嘲笑。” 所有观众都在心里揪了一把汗，好在蒋蕴祺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的高音。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不如纵情燃烧吧。” “为了心中的美好——” 声音到这又戛然而止，但乐队演奏不停，而此时蒋蕴祺一个转身，拉动长裙两侧的绳带，长裙好像蛹壳，包裹着她的上身部分直接裂开。 蒋蕴祺将长裙褪下，里面穿着一件紧身背心，下身是黑色皮裤裙，脚上踩着高跟黑皮靴。 所有观众都没想到，蒋蕴祺这身打扮竟然内有乾坤，在舞台上急速变装。 刚才优雅长裙仙女秒变暗夜摇滚女郎。 下一刻，蒋蕴祺拾起舞台侧方早已准备好的电吉他，抱起便是一段solo。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宋盏仿佛又回到蒋蕴祺在音乐节的舞台，果然这种近似于live house的表演更适合她。 蒋蕴祺一边演奏着电吉他，一边和场下的观众眼神沟通，前几排的观众全部摇了起来。 电吉他solo末尾，小号的声音响起，这又是一段单独的小号部分，不是蒋蕴祺演奏，但很好地衔接上了蒋蕴祺的收尾。 而蒋蕴祺此时也在绕了舞台一周后，回到场地中间。 小号声音逐渐减弱，停下后蒋蕴祺一边跺脚踩着节拍，一边双臂挥舞打着拍子，台下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也跟着她有样学样，一边跺着脚，一边舞动身躯打着拍子。 “向前跑（啪啪啪），带着赤子的骄傲（啪啪啪）。”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啪啪啪）。” 蒋蕴祺清亮的人声就伴随着观众的节拍，在没有任何其他乐器伴奏下，唱出了最后的副歌。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为了心中的美好。” 到这里，乐器伴奏再次回来了，不过是唯美的钢琴和风铃。 “不妥协直到变老……” 蒋蕴祺声音渐弱，而钢琴和风铃声还在。 此时灯光渐暗，只留下一束光照在蒋蕴祺的身上。 她摘下头上的蝴蝶发卡，蝴蝶发卡有一根线，用力一拉动，蝴蝶发卡竟然在空中向前扑闪着飞了一米远。 这束光就追着这只红色蝴蝶，直到光线熄灭。 “充满鲜花的世界” “到底在……哪里……” 随着蒋蕴祺最后一段吟唱结束，演出正式完成。 台下观众早已哭得不成样子，他们有很多人都听过《追梦赤子心》，但那都是和奥运捆绑在一起的版本。 甚至大部分人知道这首歌，除了火爆的彩铃，就是那个奥运视频。 但现在，蒋蕴祺全新演绎版本的《追梦赤子心》，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不一样的呐喊和追逐。 连乐评人们都忍不住纷纷起立鼓掌。 宋盏更是和嘉宾们站起来鼓得最欢，蒋蕴祺缓缓走下台，她的搭档主持人吴心给了她一个拥抱。 蒋蕴祺和观众们、乐手们挥手，她搜寻着看到了宋盏后微微一笑，向观众和乐手们鞠躬离开。 全场她没有介绍自己一句话。 但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打听她的信息。 第308章 技惊四座 “啧啧啧，这舞台真是让这个小姑娘炸穿了。” “不简单，很不简单。” 坐在宋盏前面的是音乐人评委们，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蒋蕴祺的表演。 而此时走在后台甬道里的蒋蕴祺，身上披着吴心递过来的棉袄，脸上的妆也因为出汗有一点花了，她激动地和吴心抱在一起蹦起来。 “啊啊啊我好紧张啊！”蒋蕴祺又兴奋又忐忑。 “姐妹，我比你还紧张。”吴心攥着蒋蕴祺的手，“你能感觉到么？我手心都是汗。” “但是我和你说，这舞台绝了，第一，必须第一。”吴心竖着大拇指表示道。 蒋蕴祺谦虚道：“还行么？” “行，非常行，太行了。”吴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用涵哥的话说，‘炸得舞台没一块好地方喽’。” 蒋蕴祺听不懂，但知道肯定是好话，只是呵呵笑。 “走吧，我们去大厅和他们汇合。” 吴心领着蒋蕴祺前往歌手休息大厅，引导自己合作的歌手行动也是合作主持人的主要工作。 歌手休息大厅是一个像客厅一样的大房间，光线明亮，中间摆着一排沙发，沙发对面是70寸大电视，实时播放着演出的摄像画面。 在蒋蕴祺进来之前，屋子里已经坐着羽泉中的羽，陈名，黄贯中，黄绮珊，沙宝亮五名歌手和他们的合作主持人。 大家彼此聊天讨论着对方的表演，寒暄中不忘表达尊敬，但是都在比较冷静的状态，而刚刚大家一起看了蒋蕴祺的演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妈呀，她高音好厉害。”黄绮珊抿着嘴，但一笑就是大笑，“比我强。” 这是谦虚了，蒋蕴祺高音当然没有黄绮珊深厚和清亮，但和其他歌手相比确实好出一大截，在青年歌手里也是拔尖的。 “她是穿了两件衣服是么？哦，这个设计真不错。”陈名惊讶道，要知道在场五人都是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唱，最多走走舞台边缘，和观众或者乐手眼神交流一下。 像蒋蕴祺这种舞台设计很多，花活一堆的演出，他们还真招架不住。 沙宝亮是站在电视机前看的，看到一半双手向后梳了一下头发，插着腰转身坐回了沙发上，说道：“蒋蕴祺是吧？现在的年轻人太行了。” “老了，老了。”也不知道他这句老了是说自己，还是说给在场所有人。 黄贯中全场只是微微点头，毕竟他也是乐队出身，什么演唱会和现场没见过，不过蒋蕴祺的表演，也确实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那段光辉岁月的感觉。 蒋蕴祺身上的才气，似是故人来啊。 “哦，她还会弹吉他。”终于有引起黄贯中表情的内容了，他看到蒋蕴祺的电吉他solo，中肯道：“弹得很不错。” 单论吉他，蒋蕴祺不如黄贯中，但她会的乐器多，更擅长钢琴和架子鼓，吉他只是其中比较适合在摇滚歌曲里单独表现的乐器而已。 观看过程中，说的最少的反而是羽泉中的羽，因为他是第一个出场，又是流行摇滚，因此反而是在场五人里最紧张的。 假如说一个观众只能投票给三个人，那这个观众很可能会每种类型的歌曲都投上一票，也就是至少会给抒情歌曲留一个位置。 那剩下两个位置，就要在三首摇滚歌曲里选两首。 《海阔天空》，羽感觉比《心似狂潮》强一点，因此他在看蒋蕴祺的演出前，认为是能够赢下她的。 但现在嘛，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蒋蕴祺终于在吴心的带领下推开了歌手休息大厅的门，五名歌手和主持人都起身鼓掌。 “欢迎，热烈欢迎。” 蒋蕴祺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蒋蕴祺。” 合作主持人之一的李维嘉接话道：“不用介绍了，现在谁不知道你。” 在场都哈哈大笑。 “快坐过来。”黄绮珊拉着蒋蕴祺坐到她身边，颇有一种家里姑姑拉侄女的感觉。 蒋蕴祺坐下后，黄绮珊仔细打量她，感叹道：“哟，唱得这么好，长得也这么好，欺负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蒋蕴祺害怕道：“几位前辈才是表演精湛。” 沙宝亮笑道：“你别紧张，珊珊姐不是这个意思。” “你没欺负她。” 蒋蕴祺脸色刚平稳下来，沙宝亮接着道：“欺负的是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跟着笑了。 沙宝亮的合作主持人王校跟着打圆场：“咱们各有千秋，谁也别欺负谁哈！” “你们都唱这么好，真要欺负，也是欺负我们这些五音不全的人。” 身边的老道男主持李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五音不全？” 吴心也举手道：“我也不全，锐哥。” 说着两人还击了个掌。 气氛缓和之后，流程上也到了最后一位歌手齐秦的表演。 齐秦是老牌天王，最后一个登场，演唱曲目是《夜夜夜夜》。 他用木吉他弹唱，还是一贯的风格，但因为年纪大了，嗓音条件不如当年，感情却更深厚，这首歌主打一个抒情，情绪比技巧重要。 其实齐秦唱得很好，奈何前面是蒋蕴祺炸翻天的场子，接不住，因此观众反响平平，但毕竟观众也是有心中对比的，至少抒情歌上，《夜夜夜夜》足以拿到一票。 等齐秦进来之后，所有人又起身迎接，这位是所有歌手里腕最大的，也是大家的偶像。 等齐秦落座之后，电视里主持人泉说道：“现在所有演出已经结束，进入投票时间。” “请所有大众评审们退场，场外有投票箱，希望大家选出本场演出里，你最喜欢的三个表演，投入对应年龄组的投票箱。” “谢谢大家。” 观众们鱼贯而出，来到演播厅外的大厅里，这里有已经准备好的工作人员给大家派发签字笔和投票券，观众手中的投票券上，有七个歌手和对应歌曲名字，旁边还有方框，在方框内打√即可。 只能选3位，多余则该票作废。 大众评审团们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将票按照年龄组投入到对应的票箱。 外场主持随机采访观众，观众们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位评审，你投给了谁呢？” “我么？羽泉，黄贯中，蒋蕴祺，我比较喜欢摇滚，现场表现力会更强一些。” “这位评审，您的投票结果能展示一下么？” “可以，我比较喜欢抒情的，齐秦和沙宝亮我都投了，最后一个我投给蒋蕴祺。这首歌编排太好了，最后一幕真美。” 歌手休息大厅里，大家都在关注着电视里的采访画面，被提及的歌手淡定不少，而没被提到的歌手则如坐针毡。 至于蒋蕴祺，她则在摄像机里寻找着宋盏的身影。 为什么不采访一下嘉宾啊？ 第309章 排名(上) 外场主持人似乎听到了蒋蕴祺内心的愿望，逮到了正在退场的嘉宾和音乐人评委队伍。 主持人先是把话筒递给一名知名乐评人，问道：“山河老师，您看了本场演出后，有什么感想么？” 山河老师激动道：“很值，太值了。我觉得咱们这个节目办得真好，发现了歌手们的更多可能性。我真的推荐更多歌手都来试试。” “哈哈哈，感谢山河老师对节目的肯定。”主持人还不放过他，“那您说说七位歌手的表现吧？您最喜欢谁呢？” 山河老师笑道：“这我说不好，有很多歌手都是老朋友了，我心里会有感情分的。不过让我说最惊讶的歌手，那……肯定是蒋蕴祺嘛。” 歌手休息大厅里，其他歌手们也都看向蒋蕴祺，蒋蕴祺配合着非常惊讶。 “为什么是她呢？”主持人问道。 山河老师认真地说道：“她刚出道我就关注过她，歌曲经常上排行榜，有的铃声大家都听烦了对吧。不过我们做音乐的都知道，歌红人不红的现像很多，究其原因不是说歌不好，恰恰是歌太好了，有时候往往忽视了歌手的表现。” “这又说回咱们这个节目了，虽然这场歌手们都是唱自己的歌曲，但经过重新编曲和现场表现后，人从歌的后面走出来了，比如蒋蕴祺，她把这首《追梦赤子心》又唱出了新的花样。” “看了这场演出，我想所有观众都不止会记住歌曲，还会记住歌曲的表现，和歌手这个人。” 主持人说道：“山河老师说得太好了，您这段在最后节目成片，我一定建议导演放到节目最前面，我想大家一定会非常期待演出内容。” 前面的嘉宾退场得快，宋盏在最后面，山河老师又说了不少，等主持人想继续采访的时候，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只能抓住脚迈出大门一半的宋盏，几乎是给他薅回来的。 “这位观众，您好，想采访一下，您的投票结果。” 宋盏此时戴着黑色的口罩，哪怕摄像机拍摄，不熟悉的人也看不出来是他。 蒋蕴祺见画面里出现宋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这小子果然邪门，每次都会显出他的存在感来。 嘿嘿，不过这也是蒋蕴祺愿意看到的，但作为暗中跟着的经纪人和助理，则一直如履薄冰，只希望宋盏能少说点话。 “不好意思，我没有投票权。”宋盏表示抱歉后准备离开。 主持人一听才知道，对方可能是来自嘉宾团，但嘉宾更好啊，采访视角更独特。 “您是歌手嘉宾团的对么？您是哪位歌手的家人？没关系，可以说说你的感受。” 主持人不依不饶道。 宋盏无奈道：“我觉得咱们节目办得很好，继续努力就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盏知道，这些采访最后肯定会剪掉一大部分，所以他也不怕节目组生气。 一般来说，观众都会尽量表现，想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像宋盏这样恐惧镜头的，还真少见。 歌手休息大厅里，看到这一幕，其他歌手都没什么反应，只有蒋蕴祺在那咯咯的直笑，也只有她懂宋盏这谨小慎微的样子。 蒋蕴祺的反常行为，倒是让身边的黄绮珊和陈名感到奇怪，心中觉得这个小姑娘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连笑点都不同。 采访结束后，观众投票也完成了，五个颜色的票箱，根据年龄分成了10-20岁组，20-30岁组，30-40岁组，40-50岁组，50岁以上组。 工作人员们正在进行紧锣密鼓地统计和核对，而歌手们则在休息大厅焦急地等待着。 大概1个小时后，导演过来通知：“结果出来了，请歌手和搭档主持移步至4号厅。” 4号厅是一个全黑墙壁的类似会议室一样的排练厅，里面布置了7张沙发椅和7个高腿凳。 歌手和搭档主持人按照竞演顺序落座后，洪导演拿着手卡，慢慢走了进来。 此时各摄像就位，洪导演说道：“非常感谢7位歌手们的精彩演出，在公布排名结果之前，请允许我代表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对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谢。” 洪导演深鞠一躬，7位歌手也起身回礼。 “洪导，您太客气了。”沙宝亮说道。 “不，这次节目举办地很艰难，赛制是全新的，也是大胆的，过程中也遇到很多阻碍，好在在座的歌手们都愿意尝试，所以这些感谢也是发自内心的。”洪导演认真道。 “但尽管心中万分感谢，可节目的公正还是要保证，所以接下来的排名也是经过公证员公证，我们节目组反复统计确认的结果。” “真实，残酷，不留情面。” 7位歌手都笑了，原来是先礼后兵啊！ “我们都能接受，您就快公布了吧。”此时泉也和羽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别急，我们马上就公布，在公布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大家对各自表演的看法，是否满意呢？” “宝哥先说？” 被洪导演提了一下，沙宝亮呲牙笑道：“还行吧，该唱的都唱出来了。对了，咱们节目组音响不错。” “不要避重就轻。”洪导演说道：“那宝哥对自己的排名预测是多少？” 沙宝亮问道：“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么？” 洪导演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笑了。 “那你问我干啥，你直接公布我的成绩吧。”沙宝亮说道，“来个痛快的。” 洪导演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公布宝哥的排名。宝哥的排名是……” “等会儿。”沙宝亮一听坐起来了，“怎么突然这么痛快了？要不先别公布我的了。” 真轮到自己第一个，沙宝亮突然怂了。 大伙也都乐了，其实排名公布确实是个门道，至少前三名肯定不会很早说的。 “好，那大家觉得，什么排名的公布形式是大家能接受的？”洪导演问道。 歌手们互相看了看，身后的搭档主持人说道：“导演，要不我们按照名次公布吧，比如大家希望知道第几名是谁？” 歌手们一听纷纷点头，这个好。 这肯定不是搭档主持人临时想出来的方案，不过是节目组安排的顺水推舟一说而已。 洪导演问道：“行，我看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先公布第几名呢？” 歌手们有说第一名，有说第七名的。 但大家都知道，最后还是导演决定。 总共就7个人，第一名要有悬念，肯定要至少有两个人竞争，所以第一和第二或第三不能公布，而第七名肯定也得有悬念，毕竟是淘汰赛制，是最危险的名次，所以也得有人竞争。 这么一看，7个名次里，最多只能先公布3个人。 所以选择看上去很多，其实不多。 洪导演说道：“那我们就先公布第4名吧。” 歌手们纷纷点头，这个名次很好，不上不下，是所有歌手都能接受的名次。 洪导演看了一眼手卡，说道：“获得第4名的是……” 歌手和搭档主持们都紧张起来了。 “男歌手……还是女歌手呢？” “嗨呀——” 4号厅内响起一片泄气声。 第310章 排名(下) “洪导，您就说了吧。”搭档主持王校快要给导演磕头了。 洪导演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是一位男歌手。” “或者说是两位男歌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羽泉，结果不言自明，只有他们是两人组合。 羽泉虽然心中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感觉石头落地，第四名也不错，落袋为安。 “他们开场不怯场，帮助《歌手》的首个竞演破冰，非常不容易，他们获得了第4名，让我们表示祝贺。” 洪导演带头，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谢谢大家。”羽泉站起来后，泉看向羽说道：“你说吧，我都说一晚上了。” “好。”羽组织了一下语言，“感谢大众评审的认可，这个成绩是鼓励也是鞭策，我们会继续努力，因为我们是。” “——羽泉。” 第4名公布后，洪导演继续问道：“接下来想知道哪个名次？” 大家又是一顿七嘴八舌，黄贯中说了一句：“那要不就按照顺序来呗，第3名。” 洪导演点头道：“好呀，那我们就公布第3名。黄老师，您认为谁会是第3名？” 黄贯中不太爱说话，操着一口港普，但说出来都很真诚：“啊？你要问我，我肯定希望我是第3名啦。” 洪导演笑道：“那还有其他人希望自己是第3名么？” 所有人都举手了，洪导演看向蒋蕴祺问道：“蕴祺，你说说为什么希望自己是第3名？” 蒋蕴祺一愣，没想到被提问，说道：“第3名挺好，前三嘛，有进步空间，也安全。而且初来乍到，至少作为一个新人，我觉得第3是对我的褒奖。” 大家都微微点头，觉得她说得挺好。 洪导演也认可道：“好，既然你这么喜欢第3名，那我们就把第3名给你吧。” “啊？真的么？”蒋蕴祺惊讶地站起来。 “当然是假的。”洪导演又虚晃了一枪，所有人又是“哎呦”声一片。 “真正的第3名是，黄贯中。”洪导演正式宣布。 黄贯中笑着指了指自己：“还真是我了？” 他起身接受大家的掌声，也表示感谢，洪导演说道：“黄老师带来的经典歌曲《海阔天空》，让我们听得热血沸腾，这个冬天的第一场演出，第3名当之无愧。” 宣布完第3名，洪导接下来看向沙宝亮：“宝哥，还想知道自己的名次么？” 沙宝亮后仰着皱眉道：“想啊，你又不告诉我。” 洪导演喝了一口赞助商的水，说道：“现在可以告诉你，还有你旁边的珊珊姐，你俩的排名挨着。” 黄绮珊一愣：“是么？” 沙宝亮和黄绮珊接着便握了握手，身后的两个搭档主持也握了握手。 沙宝亮分析道：“等等啊，让我捋捋。现在还剩一二名，和五六七。如果我和珊珊姐挨着，那就是一二，五六，或者六七。” 洪导演点头道：“是的。” 场面一下子冻住了，沙宝亮自认为自己唱得还不错，但几乎不可能进入前二，并且现在应该不是揭幕前两名的轮次，而黄绮珊也有同感。 洪导演问道：“所以还想知道么？” 黄绮珊大气道：“说吧。” 洪导演点头道：“好，那我就公布了。二位一个是第5，另一个是第6。” 黄绮珊和沙宝亮对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获得第5名的……”洪导演抻了一下，“是宝哥。” 沙宝亮松了口气，黄绮珊也死心了，两人站起来相互拥抱。。 说实话，他们唱的都很不错，本场表现在伯仲之间，只可惜黄绮珊接黄贯中《海阔天空》的场子，导致得票更低一些。 黄绮珊勉强维持着笑容，笑容里有坚强，有看破，也有无奈。 毕竟这算是她回归乐坛的首秀，多少有点出师不利，不过她也不气馁，毕竟才是第一场。 前世的事实也证明，黄绮珊确实凭着《歌手》节目翻红，实力支撑她走完整个赛程。 一轮公布后，现在只剩下1、2和7没有公布，还剩的歌手是蒋蕴祺、齐秦和陈名。 洪导演先后扫了三人一眼，说道：“现在怎么说，先公布第一名和第二名，还是第七名？” 齐秦终于说话了：“公布前两名吧。” 洪导演点点头：“好，我先给透露一个信息吧，前两名里，只有一位女歌手。” 哦？ 这至少说明，齐秦肯定在前二，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齐秦放在嘴唇前面的手指放下了。 现在轮到蒋蕴祺紧张了。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挺好，但万一观众不买账，那最后一名怎么办？ 也有可能啊，这次大众评审团什么年龄组都有，不可能有歌曲所有人都喜欢吧？ 洪导演继续揭密：“而前两名中的这位女歌手，获得了本场30%的得票率，这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 按照节目赛制，是不会在第一场公布得票率，而是在第二场淘汰时综合两场结果一起公布，但因为结果过于惊人，所以洪导演还是透露了一下。 这次所有人都明白，既然洪导演特意说明了女歌手的得票率，证明她肯定是得票最多的，那么肯定第一名是女歌手。 “没错，我们先公布第二名，他就是齐秦老师。” 齐秦意料之中地站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 “齐秦老师的《夜夜夜夜》非常动听，我个人也是多年的粉丝，能够在现场听到这首歌，感觉非常幸福。”洪导演说道。 “我们也很幸福。”搭档主持李锐说道。 那接下来就剩第一名和第七名了，也只剩下蒋蕴祺和陈名两个女歌手。 但这时，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了答案，因为陈名表现平平，大家对她没有期待，也就不认为她能获得第一。 至少，她获得第一大家是不服气的。 但作为尊重，洪导演还是问道：“陈名姐，您觉得自己会是第一名么？” 陈名此时攥着蒋蕴祺的手，说道：“我希望是，如果不是，我也很欣慰乐坛后继有人。” 这话说得非常好。 洪导演看向蒋蕴祺，蒋蕴祺急道：“哎呀，导演你可太坏了。” 蒋蕴祺把大家的心声说出来了，搭档主持吴心说道：“可不是么？赶紧公布吧。” 洪导演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播了段广告词之后，说道：“那我们直接公布第一名，另一位自然就是第七名。” “第一名是位女歌手。” “她表演的是一首摇滚曲目，却不限于摇滚，融合了爵士，福音等多种风格。” “同时乐器编排上也别出心裁，互动和舞台表现上同样无可挑剔。” “感谢她为我们奉献这场精彩的演出，也感谢她为乐坛带来新的活力。” “她就是……”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齐声脱口而出：“蒋——蕴——祺！” 蒋蕴祺双手捂着脸，过一会儿又盖住眼睛，但眼泪已经流下来了，齐秦和黄贯中等人站起来鼓掌道：“实至名归。” 蒋蕴祺缓了一会儿起身向所有人鞠躬，又抱了抱陈名。 “没事的，你真的很棒。”陈名说道。 洪导演说道：“那么陈名老师就是第七名了，现在，有请本场第一名的蒋蕴祺，来接收这只歌王奖杯。” “奖杯颁给第一场第一名，下一场再交给下一场第一名，依次传递，直到最后总决赛交到冠军手中。” “现在就由蕴祺先保管吧。” 蒋蕴祺深吸一口气，她接过洪导演递过来的奖杯，将它紧紧攥在手里。 奖杯沉甸甸的。 她希望一直这么握着，不再放开。 第311章 出逃 “好，那现在我们请蕴祺发表第一名感言吧。”洪导演带头再次鼓掌道。 所有人的目光和镜头都看向蒋蕴祺，此时蒋蕴祺感觉到万般荣誉加身，这半年来她也获得过一些奖项，但都是什么最受欢迎彩铃奖、最具期待歌手奖等等，是一些电视媒体的颁奖。 至今蒋蕴祺还没有收获到类似金曲奖等充满含金量的奖项，现在第一期歌手的第一名奖杯，对她而言，算是一个阶段性的认可。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认可会来的更多更猛烈。 “这个奖杯，还是个7字。”蒋蕴祺破涕为笑，“说明我们7个人都应该获得它，名姐，这也是你的荣誉。” 陈名在台下会心一笑，她知道蒋蕴祺想要安慰她。 蒋蕴祺看着所有工作人员，歌手和主持人说道：“首先我得感谢节目组选我，给我这个机会能够参加这样的舞台。” “说实话，今天大家的表现都非常好，不光是歌手们，还有舞美，灯光，乐队，音响，还有忙前忙后的节目制作团队，都太棒了，如果今天真的呈现出了让观众满意的表演，那是集体的功劳。” 蒋蕴祺摇了摇奖杯：“我不敢一个人把奖杯给昧下来，它属于为这个节目付出的所有人。” 洪导演再次带头鼓掌，并且说道：“蕴祺，说说你自己吧。” “好。”蒋蕴祺接着道，“这次选歌其实我也有别的考虑，毕竟黄老师和羽泉老师都会唱摇滚，那我就想我还要唱么？唱了，有可比性么？” “但最后我还是唱了，因为这是我被大家认识的第一首歌，也是我踏入歌坛的第一首歌，它的制作过程，对我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就像歌里写的那样，‘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现在嘛，我感觉这个歌坛，还是让我蒋蕴祺闯进来了。” 蒋蕴祺笑中带泪，在镜头里绝美非凡，搭档主持吴心也跟着哭喊道：“姐妹，我说过，你是最棒的。” 在共情这方面，吴心绝对捧场。 洪导演笑道：“蕴祺咱们控制一下情绪，不然播出去，观众还以为我们节目只有一期，歌王发完了呢！” 大家都哈哈大笑，蒋蕴祺调皮道：“最好是这样，那我可就抱着奖杯跑了！” 蒋蕴祺发言结束后，第一期节目录制完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下一期的录制是在后天，一般节目都会一次录一到两期，有的还会录第三期，毕竟歌手的档期都很紧张。 理论上，两期节目会一天接一天录制，但因为《歌手》节目毕竟需要选歌，彩排等等，因此中间空出一天准备。 从t2区返回到酒店，已经是0点整了。 蒋蕴祺和其团队带着奖杯满载而归，团队成员各自休息，蒋蕴祺问女助理：“宋先生走了么？” 女助理说道：“还没，录制结束已经将近10点了，他是明早的飞机。” “哦，那就好。”蒋蕴祺说着就要去找宋盏。 “等等！”女助理将蒋蕴祺拉住，粗暴道：“你是想干嘛？” 蒋蕴祺做贼心虚道：“我没想干嘛，我就是问问。我……对，我洗澡。” 说着蒋蕴祺就一拐行动路线，由走向门口改走向浴室。 “总之你给我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下一期的录制，不能松懈。”女助理听着淋浴声说道。 显然，经纪人特地嘱咐要看住蒋蕴祺的。 “ok。”蒋蕴祺满口答应道。 蒋蕴祺颇为失望，她本来想约宋盏出去庆祝一下，没想到还是被女助理拦住了。 冲完热水澡，蒋蕴祺从浴室里出来，听到了女助理窝在沙发上的轻微鼾声，她大概今天也累坏了，竟然等着等着睡着了。 蒋蕴祺没有叫醒她，而是帮她把空调调好，回房间进行简单地换装后，偷偷给宋盏打电话道：“喂，你睡了么？” 宋盏确实还没睡，小冰手机那边有几个问题，林许智在向他电话汇报，刚刚结束。 “还没，怎么了？”宋盏问道，“哦，是录制完了对吧，我猜你肯定是前三名，不，第一名。” 蒋蕴祺惊讶道：“要不要猜得这么准？” 宋盏笑道：“只是对你有信心嘛。” “确实是第一名，嘿嘿，我现在超级兴奋，根本睡不着，甚至还有点饿。”蒋蕴祺说道，“走吧，我们开车出去转转，庆祝庆祝。” “啊？这么晚了还……”宋盏犹豫道，“不好吧，你助理特地交代我……” “嗨，没关系的，正是因为晚了，没人关注，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蒋蕴祺怂恿道，“我们从停车场直接把车开出去。” 在蒋蕴祺的软磨硬泡下，10分钟后两人汇合，到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蒋蕴祺将车钥匙递给宋盏，说道：“你先去看看有没有情况，没有给我发短信，我再过去。” “好。” 宋盏从电梯口往停车的位置走，蹲守的粉丝和狗仔队确实看不到了，想来他们已经休息了，宋盏上车后给蒋蕴祺发了安全的消息。 蒋蕴祺快速地俯身前行，借着停着的车辆遮挡着，如同香港枪战片里的躲避路线一样，钻入了车中。 到了副驾位，蒋蕴祺扎好安全带，兴奋道：“go！go！go！” 宋盏也不愿意扫兴，只是问道：“公主，去哪啊？” 蒋蕴祺笑道：“起驾！出宫！” “随便哪里都行！” 宋盏车子刚刚发动，不知道哪里蛰伏的狗仔队们突然就都冒出来了，也许是车辆声让他们沉睡中也有所警觉。 尽管车上贴着防偷窥膜，但毕竟车牌号早就在狗仔队的资料里烂熟于心。 狗仔队们互相交流后，确认这是蒋蕴祺的车，要知道明星都喜欢半夜行动，比如片场回来或者录制结束，这个时候跟着总能挖掘到猛料。 “快，跟上去看看。”狗仔队们赶紧上车。 蒋蕴祺被后面的车灯一晃，晃神道：“好像还是被发现了，我们得甩开他们。” “宋盏，你开快一点。” 宋盏开出停车场后，后面的车还在跟着，宋盏说道：“这也开不快吧，毕竟是市区里面。”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出租车以超过80迈的速度开了过去。 “真的假的？”宋盏懵了。 蒋蕴祺哈哈笑道：“你不懂了，这就是长沙。” 宋盏看着身边一辆辆车疾驰而过，也来了兴趣：“坐稳了，我们要加速。” 蒋蕴祺笑道：“好！” 第312章 音像店 宋盏和蒋蕴祺被狗仔队追着一路狂飚，从金鹰影视城沿着三一大道开到了湘江二桥，下了桥后，两人以为已经将狗仔队甩开了，便停车在路边，点了桥头两份臭豆腐和烤串。 正等着的时候，还是宋盏眼尖，看到了熟悉的车大灯，以及几个狗仔挎着相机下了车，叫道：“快，我们得上车了。” “啊？可是我的烤串还没刷完酱。”蒋蕴祺依依不舍。 “美女别急哈，我这就给你弄完。”老板大冬天也不冷，穿着一件背心在烤架前热得满头大汗。 “大哥，她穿得跟只面包蟹一样，你还能看出来是美女么？”宋盏开玩笑道。 蒋蕴祺白了他一眼，抬脚就要踢。 老板笑着递过来串：“当然，这一看就是美女。” 蒋蕴祺高兴地接过烤串，正往外走，一个五十多岁大妈也去点串，老板喊道：“美女吃点啥？” 宋盏和蒋蕴祺对视一眼，蒋蕴祺笑得快喷出来了。 两人抓紧时间上车，转向南开。 这次开得久一点，差不多有10公里，把车停进一条隐秘的小巷子之后，走了一段，才发现来到了学校附近。 这是位于师大旁边，与湘江几乎平行的小街，当地人称它为堕落街，里面杂货店，一元店，服装店，理发店，网吧，音像店应有尽有。 这里曾经是附近学生最喜欢的聚集地，吃喝玩乐样样齐全，奈何宋盏和蒋蕴祺来得不凑巧，去年7月份这里边开始了拆迁，现在过去半年，只剩下了一家音像店还在支撑。 “这里好像没啥吃的，我们换个地方吧。”宋盏说道。 “啊？你没吃饱么？”蒋蕴祺刚刚抹完嘴上的油，将口罩戴好说道，“我都吃饱了啊！” 宋盏气笑了：“刚才一直是我在开车，你就在副驾咔哧咔哧地造，你肯定吃饱了。” “哈哈哈，好吧，那我们再选一家饭店？”蒋蕴祺问道。 “不用了，我录节目前吃了一些，现在不饿。”宋盏说道，“你要是吃饱了我们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蒋蕴祺疯狂摇头：“出来都出来了，我不回。” 说着，蒋蕴祺就往前走，她走进了这条街上唯一的一家音像店。 音像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岁的女人，正在织毛衣，看到两人进店后，头也不抬说了句：“清仓打折，两件半价。” 蒋蕴祺问道：“老板这么晚还营业？” 女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钟，打着哈欠道：“老倌打牌去了，无事等他喽，还能咋办？叫也叫不回。” 蒋蕴祺听不懂，只是点了点头。 音像店主要是售卖一些vcd，cd，磁带和明星海报，这家店还挺新潮的，门口进的都是最流行的音乐，但往里面走还是有不少几年前的存货，蒋蕴祺和宋盏穿过摆满cd的货架，头上耷拉下来的she的《不想长大》海报和梁静茹的《宁夏》海报已经泛黄。 “你要买cd？”宋盏问道。 “看看不行么？”蒋蕴祺背着手扫视着货架，时不时贴近看一看价格，“我小学经常逛学校附近的音像店，不过买的都是磁带，就是一大堆歌，根本不知道是谁唱的。” “现在没什么人听磁带了，都听mp3了。”宋盏注意到柜台前有一排mp3正在售卖，老板也是与时俱进。 蒋蕴祺似乎在货架上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够不着直着急：“快，你帮我把顶层那张紫色的cd拿下来。” 宋盏摇了摇头：“不行，我也够不着。” “笨蛋，你把我举起来，我去够。”蒋蕴祺急道，“快点啊！” 宋盏“哦”了一声，抱住蒋蕴祺的屁股将她托举着，蒋蕴祺看上去很瘦，但实际上手非常有料，宋盏在妙峰山上就很惊讶。 宋盏本以为蒋蕴祺会很快拿到，没想到蒋蕴祺还挑上了，在上面嘟囔道：“坚持住啊。” 蒋蕴祺不沉，宋盏倒是也不累，不过这么托着让他想起来在音乐节上，蒋蕴祺非得踩着他翻墙进去。 后来宋盏反而是用了蒋蕴祺的身份进的音乐节，当时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只过了半年，两人已经这么熟悉了。 “放我下来吧。”蒋蕴祺说道，同时手打了宋盏后背一下：“你还抱上瘾了？” 宋盏大呼冤枉，他看向蒋蕴祺手里拿着的一打cd，其中最上面的一张写着“遇见祺迹”。 “啊！这不是你的……”宋盏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收住了。 却看到蒋蕴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摇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我的专辑么？” 宋盏看着正面和蒋蕴祺的专辑一模一样，再一翻背面，差点笑出声。 《最爱你的我》《爱你》《夏天的秘密》…… 这都是什么歌啊？怎么都变成蒋蕴祺的歌了？ “没错，是盗版大杂烩，哎，白让我高兴一场。”蒋蕴祺失望道。 宋盏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喊道：“老板，咱们有蒋蕴祺的专辑么？” “啊？有的吧我记得。”女老板迷迷糊糊道。 “是这张么？”宋盏把刚才这张盗版cd举起来让女老板看。 “哦，不是那个。我想起来了，蒋蕴祺的专辑卖光了，一来就断货了。”女老板说道，“你真想要就留个电话，来货我通知你，你是师大学生不？” 宋盏看向蒋蕴祺，蒋蕴祺果然脸色好了不少。 “听到了么？不是没有，是太畅销了。”宋盏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的专辑……”蒋蕴祺刚准备趾高气昂一下，又突然小声道：“我的专辑肯定不愁卖。” 蒋蕴祺又刚又怂的样子非常好笑，她和宋盏在音像店逗留了好一会儿，蒋蕴祺才挑着两张cd去柜台结账。 新专辑一般价格在50一张，蒋蕴祺选的是旧专辑存货，两张打包35。 宋盏只看到上面的那一张是罗大佑在1983年发行的《未来的主人翁》。 “另一张是什么？”宋盏问道。 “不告诉你。”蒋蕴祺一甩头调皮地看了宋盏一眼，提着装着cd的塑料袋大步走了出去。 第313章 喜欢你 宋盏追上蒋蕴祺，两人走出了堕落街，沿着牌楼路向东，到达潇湘中路，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湘江了。 “呼。”蒋蕴祺裹着棉衣，将口罩拉下来，贪婪地吸着冷空气，“没人关注的感觉真好。” 是了，现在已经过了晚上1点，江边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在亮着。 “不喜欢被关注，还要当明星么？”宋盏问道。 蒋蕴祺可能是走累了，在江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宋盏挨着她坐在旁边。 “明星也得有喘息的空间啊。”蒋蕴祺有点遗憾道，“我听说长沙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地方，可是我又去不了。” 这点没办法，如果蒋蕴祺去五一广场或者坡子街，哪怕她还不太出名，也一定会被认出来。 “你明天必须要走么？”蒋蕴祺问道。 “嗯，看了你的演出，知道你获得第一名，我就放心了。”宋盏笑道，“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 “今天下午3点有考试，我得赶回去。” 蒋蕴祺遗憾道：“好吧，本来还想着，你如果能再待几天，咱们晚上可以去更多的地方。” “小馋猫。”宋盏以为蒋蕴祺还想出来偷吃。 “我不是！我！不！是！”蒋蕴祺大声强调道。 夜深了，两人看着的江面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对面小洲的轮廓。 “那就是橘子洲么？”蒋蕴祺指着靠近江边的小洲问道。 “不，后面那片大的亮的才是。”宋盏说道。 蒋蕴祺指的是柳叶洲，上面还没有路灯，说是洲，看上去也就是一片滩涂，钓鱼佬的最爱。 “看上去也一般啊，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蒋蕴祺说道。 “不会啊，这是晚上，天亮了还是很美的。”宋盏说道。 “对了，第二场表演的曲目你想好了么？” 蒋蕴祺摇头道：“没有，今天会和团队商量，参赛前有一些准备，不过可能会根据观众投票分析一下喜好，怎么说呢，计划有变吧。” 确实，一般来说，《歌手》节目的表演，如果上一场唱了摇滚曲风大开大合的歌曲，下一场都会来一首抒情。 但选择抒情歌风险很大，毕竟在现场表演中，它属于没有优势的类型，歌手的团队在选择上会比较慎重。 “不过对我来说，第二场歌曲应该随便选吧。”蒋蕴祺嘿嘿一笑，“我可是第一名呢，总不至于第二场随便唱唱就被淘汰了。” “也是，哪怕第二场是第七，综合两场肯定也能留下来。”宋盏说道。 蒋蕴祺不得不再次感慨：“得第一名的感觉真好啊，被人认可的感觉真好。” 宋盏没有打断，他感觉蒋蕴祺有话说。 “你知道不？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被认可，也没有获得过第一名。”蒋蕴祺回忆道，“小学到高中，我成绩一直不好，老蒋又托人送我去念京城最好的学校，导致我一直是差生。” “后来转学音乐，走艺术生路线，才算是好起来。但其实我爸妈也一直不认可我的成绩。” “他们两个嘛，一个，算是小明星？另一个是娱乐公司老板，都觉得我取得什么成绩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还没啥成绩。” 蒋蕴祺做着抱奖杯的动作：“哎，有点后悔没把奖杯拿出来了，你到时候看电视吧，那个奖杯可沉了，我单手都不好举。” 宋盏也替蒋蕴祺高兴：“这是你应得的成绩，你本来就配得上第一名。” “真的么？”蒋蕴祺问道。 “嗯。”宋盏看向湘江，把手做喇叭状，对着江面喊道：“湘江湘江我问你，还有比蒋蕴祺更好的女歌手么？” “有么？” 有么，有么，有么…… 江水没有回音，回音是宋盏自己加的。 “你看，没有啊，有的话，湘江就告诉我了。”宋盏忽悠道。 “还能这么问么？”蒋蕴祺也站起来，像宋盏一样尝试。 “还有比我更好的女歌手么？”蒋蕴祺大胆问道。 过了一会儿，一句“没有”在耳边响起。 “你就是最好的。” 蒋蕴祺一下子哭了。 这两句话当然是宋盏说的，江水不会给出答案。 因为它不会听你的歌。 但有人会。 蒋蕴祺突然转身，抱住宋盏，在江风里送上一片热吻。 “果然是渣男，还是这么会。”蒋蕴祺一边骂着，手里一边打着，嘴上却是不松开。 宋盏被甜蜜的热吻控制住了，在这方面，蒋蕴祺虽是后来者，但却后来居上，在吻技上天赋异禀，他越来越是不敌。 良久后分开，蒋蕴祺看着宋盏的眼睛，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下一场的演出曲目么？” 宋盏说道：“你不是不告诉我么？” “那是之前没想好。”蒋蕴祺推开宋盏，“感谢你给我的灵感，我现在想好了。” 宋盏一愣，合着你在我这挖掘艺术呢？ 蒋蕴祺走回长椅，拿起刚买的cd袋子，从里面抽出第二张。 宋盏借着路边的灯光一看，cd封面是两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年轻男人，中间写着—— beyond《秘密警察》。 “哦，原来你买的是这张。”宋盏将专辑翻过来，看着上面的曲目表问道：“你打算在这里面找歌么？” 蒋蕴祺点头道：“对啊，你猜猜看。” “我哪知道你想唱哪一首？”宋盏说道。 “《再见理想》？” “《大地》？” 蒋蕴祺笑道：“笨蛋。” “是《喜欢你》啊！” “哦？哪一首？”江边风大，宋盏手放在耳朵边又问道。 “《喜欢你》。” 蒋蕴祺提着宋盏的耳朵大声道：“你没听清么？” “我是说，喜欢你啊。” 宋盏被蒋蕴祺吹得耳根发痒，说道：“听见了，听见了。” 蒋蕴祺正要再说什么，宋盏的手机响了。 “我接一下。”宋盏说道。 “喂，哪位？” “宋先生，祺祺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电话里传来了女声，听着像是女助理。 宋盏把电话拿远，小声和蒋蕴祺说道：“你助理。” 蒋蕴祺本想说“我还不想回去”，但一想明天又要准备第二场竞演曲目和彩排，于是还是接起电话道：“我在。” “我马上就回去，不会耽误今天的彩排。” 电话那头说道：“今天可能没有彩排了。” “刚才，春晚导演组给我们打电话，要临时加一个节目。” “时间很紧，今天务必去电视台聊一下。” 蒋蕴祺懵了：“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终于按捺不住了激动道：“祺祺。” “你，要上春晚了！” 第314章 春晚邀请 “啊？！” 蒋蕴祺差点把电话没拿稳掉江里，好在宋盏眼疾手快接住了。 “喂，抓牢一点，这是我的手机啊！”宋盏苦笑道。 蒋蕴祺“哦”了一声，然后抱住宋盏原地蹦起来：“啊啊啊，我要上春晚了！” “我要上春晚了！” “我要上春晚了！” 蒋蕴祺连喊三声，声音之大连路过的出租车司机都会往这边看一眼。 “春晚？”宋盏同样为蒋蕴祺感到开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蕴祺看电话已经挂了，说道：“我也不清楚，助理说春晚导演组要和我聊聊，准备加一个节目。” “那赶紧聊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宋盏说道。 作为一个曾经的媒体从业者，宋盏再清楚不过春晚的分量了，也许十几年后的年轻人会对春晚嗤之以鼻，脑海里都是“没人看”“节目差”“什么火抄什么”的印象。 但现在可是09年啊，是乐坛和曲艺界大神还没消失的09年啊！ 小品《不差钱》就是09年春晚的作品，本山大叔此时还活跃在荧幕上，另外同台的还有姜昆，冯巩，黄宏，巩汉林，郭达，蔡明等等笑匠。 而歌曲上，有周杰伦，陈奕迅等等。 历史上09年的春晚总收视率是34.92%，而21年的总收视率只有20.34%，可以看出春晚当年有多火爆，后来又有多衰落。 “不过……”宋盏感觉有点奇怪，“春晚不是25号么？这也就剩20天了，节目早就确定了呀？” 蒋蕴祺对具体的春晚流程不清楚，不过经宋盏这么提醒，倒是感觉到确实很奇怪。 “管他呢，说是临时加一个节目，到时候聊聊看吧，肯定不是坏事。”蒋蕴祺说道。 宋盏点头道：“没错，即使谈不成，能认识一下春晚导演组也是好的，实在不行，能上元宵晚会也不错。” 元宵晚会一直是春晚的“备胎”，那些被砍掉的、突发情况演不了的节目，很多都会在元宵晚会登场。 “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宋盏催促道，“我估计今晚你们团队都睡不了觉了。” 两人心中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立刻开车返回了酒店。 敲开酒店房门，果然屋子里又聚满了一群人，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2点多了。 蒋蕴祺一个人走了进去，经纪人和女助理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生气，可能还是春晚的好消息让她们沉浸在喜悦里，顾不上训斥蒋蕴祺。 “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经纪人将蒋蕴祺拉进屋里，嘴里话就没停过。 女助理对宋盏说道：“宋先生，机票我给你买好了，明早10点的飞机，我放到前台了。” “本来要送你去机场，但是现在突然来了急事……” 宋盏点头道：“我明白，大事要紧，我自己能回去。” “好的，非常抱歉。”说到这，女助理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刚才出去没有被拍到吧？” 宋盏保证道：“绝对没有，非常隐蔽和安全。” 女助理只能相信宋盏，毕竟发生的事没法改变。 第二天早晨，宋盏去前台拿机票，才知道蒋蕴祺和她的团队主要成员坐最早7点05的飞机赶回京城，只留下几个音乐团队成员在长沙准备《歌手》二期节目，今晚蒋蕴祺会再赶回来。 “可够折腾的。”宋盏感慨了一番。 “对了，宋先生，蒋小姐给您留了一个文件袋，要我们和机票一并转交给你。” “好，谢谢。”宋盏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唱片cd，正是那张beyond的《秘密警察》。 “所以留给我了么？”宋盏笑了笑，将cd收进包里。 回到京城已经是中午了，宋盏马不停蹄赶回学校，下午的考试科目是《文学理论（上）》，下学期还有一个《文学理论（下）》。 考试内容主要还是课本上背诵的东西，宋盏记忆力还行，但昨天晚上没睡好，头脑里一片浆糊，下午的考试只能说勉强过关。 从考场出来，宋盏觉得自己也就能考个80分左右，不免想起来自己竟然还是年度之星。 确实像乔辉所言，如果评的是成绩，八百辈子轮不到自己。 年度之星算不小的荣誉，总还是要见公告的，所以在中文系的qq大群里，导员王中仁特地发了个群公告消息表示鼓励。 下面跟着祝贺的回复很多，不过没有关升谷，果然像老乌说的那样，宋盏得奖可让某些人非常不舒服。 大概是下午6点，蒋蕴祺又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忙么？”蒋蕴祺问道，听她声音充满疲惫。 “现在没事，节目组那边怎么说？”宋盏把复习资料放下，来到阳台。 “去年不是有灾情么？本来节目组是分了好几个节目给灾情板块的，但据说上面某个大领导看了节目单后，说点到为止就好，不宜大肆宣扬。” “于是，节目组就合计把灾情板块砍掉一个节目，加到奥运里，毕竟歌舞升平的东西，领导爱看。” “当然，都是听说。”蒋蕴祺松了口气，“总之应该是问题不大，我真的要参加春晚了。” “到时候在电视里找我吧。” “恭喜恭喜，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小老百姓啊！”宋盏笑道。 “你还是小老百姓？哈哈哈——”蒋蕴祺好像听到了今天最好笑的笑话。 接下来要赶回长沙的飞机，蒋蕴祺只是向宋盏抽空说了一下春晚的事就匆匆挂了电话。 宋盏琢磨了一下，过去半年了，关于灾情的连锁反应还在继续，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后会不会变成自己陌生的样子。 “但总之是在变好对吧？”宋盏自我安慰道。 蒋蕴祺的电话挂了没多久，宋盏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来自宋盏的公司邮箱，是一封全员邮件。 邮件内容是，快到年底，公司要放年假了，而在过年前，大公司都会组织年会，并进行一些表彰和奖励。 今年的年会定在明天，邀请所有冰糖科技的员工，包括冰糖微博，冰糖网，小冰手机等各项目和子公司员工在线上和线下参与。 签发人是冰糖科技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兼总裁傅朝颜。 第315章 年会(上) 要开年会了么？ 宋盏进入和傅朝颜、厉俊、包娜、洪芳，现在要加上林许智的冰糖科技高层小群里，果然看到了大家在讨论年会的事。 洪芳：明天下午3点，公司年会，傅总发话了，都得过来，各位都提前安排一下时间。 林许智：时间有点赶，东莞工厂这边还脱不开身，要不我线上？ 傅朝颜：林总一定得来啊，年终的一个重要节目，就是你向全公司汇报，小冰手机的研发进度，大家都很关注啊！ 厉俊：反正我们这个技术宅是翘首以待。 林许智：哈哈哈，傅总发话，我坐火箭也得回去，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傅朝颜：惊喜么？那小点声，某人还在群里。 宋盏：某人是谁？ 厉俊、洪芳、包娜：（捂嘴偷笑.emoji） 宋盏刚发完消息，傅朝颜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明天有事没事，没事就过来参加年会吧。”傅朝颜问道。 “应该可以。”宋盏想了想，明天上午有一个通识考试，下午没有安排，“不用表演节目吧？” 傅朝颜在电话里笑道：“哈哈哈，你想露一手可以给你加呀！” “别了别了，公司里能人那么多，我就不献丑了。”宋盏赶紧说道。 这场年会宋盏确实有意参加，一来是最近他只和林许智有关于手机产品上的讨论，而对公司整体的运营情况早已经放手给傅朝颜，自己对公司的了解还停留在至少一个季度前的状态，所以他其实是想通过年会总结了解一下的。 二来公司创立以来，这是第一场年会，将近一年的时间，公司可以说每个月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规模上，业务形态上，以及人员上，这是宋盏的第一家公司，也许后面会有很多，但感情上无论如何也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这个年会，宋盏不想错过。 答应了傅朝颜之后，没过一会儿，洪芳就在qq私聊宋盏。 洪芳：老板，明天你到公司前台，领一下年会指南和员工通行卡。 宋盏：我有员工卡。 洪芳：那是之前的了，公司架构和办公系统又升级了，可能闸机都进不去。 宋盏：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宋盏参加完考试，下午2点，宋盏来到中关村冰糖科技分部，按照现在双总部策略，这里现在已经升级为京城总部了。 刚进一楼，就能够感受到浓厚的年会氛围，一楼大厅已经是张灯结彩，门口放着嘉宾接待处的立牌海报，旁边还有一只巨大的由员工扮演的“冰兔”玩偶。 “冰兔”是冰糖科技设计的ip形象，以白色为主，用来表示内部员工，现在这只冰兔正挥手和入场的嘉宾互动。 宋盏到前台领取了员工牌，他注意到自己的员工牌上没有对应的员工编号，因为他已经不在公司的办公系统里了，搜索也是搜索不到的。 同时领导的还有一份年会指南，年会指南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年会时间表兼节目单，宋盏大致看了一眼，至少有30个节目，一个节目按照5分钟算也得2个多小时，分量十足。 另一部分是贯穿全天的年会活动，包括寻找散落之宝，分享你和冰糖的故事，种菜大比拼，快乐大转盘等等。 其中最简单的要数快乐大转盘了，算是年会抽奖活动外，参与感最强，门槛最低的活动。只要过来将名字写在大转盘上，然后转动，转到哪个奖是哪个奖。 一般这种转盘都是中奖区域小，“下次再来”的区域大，但快乐大转盘一反常态，只有一个不到1\/10的区域是“下次再来”，因此在公司内网被戏称抽中“下次再来”的是天选之子。 奖品大多是冰糖微博周边，明星签名照，挂坠等等，奖品不算大，但几乎人人都有，所以口碑不错。 宋盏也试了一下，获得了3等奖，一个月的冰糖微博会员。 “冰糖微博都有会员了？”宋盏还不知道啥时候出的。 “你是咱们公司的么？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管理大转盘的工作人员表示怀疑，要检查宋盏的员工卡。 宋盏递过去之后，工作人员皱眉道：“怎么你的卡没有工号？” “你不会是……” 宋盏有点紧张，难道老板的身份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么？ “磨掉了吧？”工作人员觉得只有这个可能，“去这层最里面重新办一张吧，不麻烦。” “好的好的。”宋盏说道。 将整层的年会活动都看了一遍，今天下午大家几乎都沉浸在年会活动的松弛氛围里，直到下午4点才开始的正式年会。 宋盏的位置是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要留给公司高层和获得表彰的模范员工，不过第二排的位置也很微妙，是正中间，宋盏的前面就是傅朝颜。 傅朝颜落座的时候看了宋盏一眼，坐下后身体往后坐了坐，宋盏赶紧往前探一探，正好能听到傅朝颜说话。 只见傅朝颜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样子，如果是离得远的人看到，也只能猜测傅朝颜是在嘱咐工作。 但实际上。 “我今天漂亮么？”傅朝颜问道。 “挺好看，而且气色比之前好，看来最近工作安排很合理。”宋盏夸奖道。 “还行吧，我发现有些事真不能亲力亲为，该放就放。”傅朝颜轻描淡写道，“做甩手掌柜是舒服啊，我也是有样学样，你说呢？” 宋盏知道每次见面都不免被傅朝颜调侃为公司不出力，他也反驳不了，只能赔笑。 厉俊、洪芳、包娜以及几个从冰城就一直跟过来的领导层员工，看到宋盏都主动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也是宋盏之前交代的。 宋盏其实是交代他们不要理他，但谁能够做到见到老板不动声色呢？ 这导致坐在宋盏旁边的新人员工，全程身体绷得倍直，还和宋盏说道。 “同学，你也是新来的么？”新人员工问道。 “算是吧。”宋盏说道。 “我也是，哎，想不到大佬们还挺和气的，和咱们主动打招呼呢？”新人员工说道。 “应该的，大家都一样，公司不是讲究扁平管理么？”宋盏说道。 宋盏和身边的新人员工聊了聊他对公司的印象和公司的趣事，也算是从基层角度熟悉了公司的现状。 “喂喂，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请各位同学就坐，我们年会正式开始。” 第316章 年会(下) 年会主持人有两位，一位是公司新招聘的人力经理龙哥，能说会道，控场和互动能力游刃有余。 另一位是公司里的明星运营帆帆，小美女一枚，主要是做冰糖微博里明星对接业务，本身也是播音主持毕业，业务能力同样过硬。 “今天是冰糖科技的第一个年会，能够作为年会主持，我感觉很幸运，也很荣幸。帆帆你什么感觉？”主持人龙哥问道。 “我么？我还很紧张，作为一个来了不到一年的新人，很多工作内容还在熟悉。”主持人帆帆说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在座的谁不是新人。”龙哥指向第一排坐着的傅朝颜等高层，“就是傅总，不也是来了不到一年么？” “咱们都一样，是不是？” “是！” 龙哥敢这么开玩笑，一是平时大家关系都很不错，二是这似乎是之前商量好的固定调侃环节。 “确实，龙哥这点说的很好，咱们确实看上去都一样。”帆帆接话道，“比如傅总，刚来公司的时候，我还以为傅总也是刚来工作的新人。” “只因为太年轻，太漂亮了。”帆帆说完，台下有男生在喊“对对对”。 “怎么？你有压力了？”龙哥问道。 “当然。”帆帆扶着额头道，“不光是我，公司里哪个女生没有压力？” 龙哥“哦”了一声，然后对傅朝颜说道：“傅总，要不您往后坐坐吧，你离得太近，帆帆压力大不好主持呀！” 傅朝颜笑道：“好呀，我坐后面那一排，和大家坐一起。” 说着就要起身，现场又是一阵尖叫。 “我坐哪好呢？”傅朝颜问道。 “这里。” “这，傅总坐我这。” “老板我想单独汇报……” 大家都很热情，因为除了第一排，后面都是普通的员工区，傅朝颜的意思是和大家打成一片。 傅朝颜环顾一圈后，说到做到，直接来到了宋盏旁边，然后对宋盏身边的新人员工说道： “我能坐这里么？” “当然，当然可以。”新人员工感觉非常荣幸。 所有人都向旁边窜了一个位置，傅朝颜挨着宋盏坐下。 她侧头看了宋盏一眼，宋盏感觉到不对劲儿。 怎么就这么丝滑地坐过来了？ 不是说在公司要避嫌么？ 不过这也是傅朝颜的风格，雷厉风行，大家也都知道的。 龙哥和帆帆继续调侃着其他高层。 比如说厉俊成公司真正的打更人了，夜里保安都睡了，他还醒着。 比如说包娜家里是开超市，不然为什么每次上新的办公室零食都那么好吃。 比如说洪芳，嗯，说到洪芳，女主持帆帆闭嘴了。 “帆帆，你怎么说不下去了？”龙哥问道。 帆帆沉默了一下，看到洪芳期待地看着她，说道：“龙哥，刚才几位老板我不熟，但这位真是我老板。” 哈哈哈声不绝，全场笑成一团。 简单地热身开场后，年会表演正式开始。 年会是节目穿插高层汇报再穿插抽奖活动的形式。 首先是准备好的一段开场舞，名字叫《冰糖大联欢》。 表演形式是所有冰糖科技这一年面世的所有ip和周边形象都做成了玩偶衣服，表演者穿上在台上跳舞，然后下台和观众们互动，随手从口袋里撒一把糖果出来。 有一个蔬菜玩偶被观众拽住不让走，裤子都快被扯下来了。 现场气氛上来后，作为公司最大的高层，傅朝颜当仁不让第一个上台汇报讲话。 傅朝颜是公司人气最高的领导，不仅因为她能力强，更因为她是少见的真正美女女强人。冰糖科技的员工和其他公司员工聊天，都免不了讨论自己的美女老板。 傅朝颜今天穿的是一件得体的黑色女士西服，一点不露，反而显得商务范十足。 上台气场强大，扫视一圈大家自动禁声。 “今天是冰糖科技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年会，年会结束不久就要放假过年了，我先代表公司领导层，向冰糖科技及旗下冰糖网、冰糖微博、开心农场、小冰科技的各位同事们，问候一声。” “提前祝大家年会愉快，新年快乐。” 傅朝颜深鞠一躬，台下掌声热烈。 “这一年公司在飞速成长，各位同事们也在飞速成长，公司从冰城来到京城，从地方走向全国，我们有幸见证公司的壮大，有许智，朝卫（开心农场负责人）等优秀伙伴加入，也很高兴能够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一直陪伴着冰糖一路走来。” “翟青，冰城时冰糖网的业绩冠军。” “梁东东，跟我一起跑冰城各县的商务渠道。” “还有晶晶，冰糖科技的第一个前台门面，我记得我刚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刘文元，张初梦，严正……” 傅朝颜叫了一些台下老员工的名字，老员工们也感慨万千，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一路奋斗到京城了呢？ 这才不到一年啊，却有一种干了一辈子的感觉。 “谢谢大家的一路追随，辛苦付出，所以，我这次上来，只做两件大家最关心的事。” “一是亲自向大家汇报公司的年度业绩，二是向大家正式宣布公司年度福利。” 傅朝颜此话一出，整个年会大厅沸腾了，而线上的年会直播间也沸腾了。 傅朝颜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汇报手卡，当众宣布道： “截止至12月31日，冰糖科技及旗下关联子公司共8家，包含员工2535人，涵盖28个城市办公点。” 这是在公布公司的实际规模，要知道暑期末尾，公司刚刚入驻中关村，人数才突破1000人，这才过去四个月，就又增加了1500人。 这1500人里，有一大部分是软硬件研发，包括小冰手机的系统和硬件，另外还有一大部分是冰糖微博和开心农场的日常运营和商务。 人数还在不断增加，预计09年年中，公司人数会突破5000人。 “截止至12月31日，公司累计营收2.76亿元，其中广告收入2.23亿元，周边及ip衍生品收入3000万元，会员及增值收入2300万元。” “截止至12月31日，公司累计支出2.1亿元，包括员工薪资福利5000万元，写字楼及服务器等固定维护运营成本4060万元，广告费用6300万元，固定资产投入5900万元。” “经计算，公司年度纯利润6600万元。” 傅朝颜宣布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公司已经这么挣钱了，已经不是那个所有人印象中的小公司了。 要知道公司的营收，大多数是最近一个季度的收入，这也就证明了公司现在的吸金能力，这还是优先用户发展的结果。 而宋盏则更加清楚，其中固定资产投入指的是小冰手机的工厂和生产线以及元器件采购成本，这些未来都是有持续产出和变现能力的。 “截止至12月31日，冰糖科技下属全平台共用统一的冰糖账号，目前账号注册用户突破1.3亿人次，月活跃用户9800万人，日活跃用户6700万人，覆盖高校超过380所……” 随着傅朝颜一项项数据的宣布，标志着冰糖科技正式对外公布成绩单，也某种意义上证明了，各大互联网公司以校内网为首的“围剿”以失败告终。 冰糖科技站起来了。 第317章 福利满满 傅朝颜一边宣读冰糖科技年度汇报，线上的冰糖科技员工们一边跟帖表示这里面的成绩有自己的一部分。 等傅朝颜宣读完毕，全场再次爆发热烈的掌声。 傅朝颜看着情绪高昂的大家感慨万千。 “当财务和数据部门将统计结果给我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 “说实话，这一年来只顾着赶路，忘记了自己已经站在了这么高的地方。但古语有云，“高处不胜寒”，我们爬得越高，越应该有自己的敬畏，时刻记住冰糖科技的立身之本。” 接着傅朝颜继续宣读道：“这一年来，我们不光在公司规模和用户规模上取得长足进步，更在创造用户价值的同时，履行了冰糖科技的社会责任。” “抗灾期间，冰糖微博转帖评论超过6亿次，直接和间接帮助超过3000名求助者脱困……” “奥运期间，冰糖微博奥运版块累计访问超过20亿次，和超过8000万网友们一起见证了国家体育的璀璨成绩……” “冰糖网和冰糖微博公益板块自成立以来，累计帮助超过20万名学子匹配专项辅导教师，帮助超过10万大学生勤工俭学，资助超过6000名贫困学生重返学校，帮助转发寻回失踪儿童690名……” 一条条数据是冰糖科技的员工们一点点积累的成绩，回馈社会的同时更在不断地塑造冰糖科技的品牌价值。 公布完所有战果后，傅朝颜说道：“汇报的都汇报完了，继续下一个节目吧。” 傅朝颜说着就要下台，被龙哥和帆帆直接拦住。 “别呀傅总，刚才不是说有年度福利么？”龙哥说道。 “对呀对呀，大家都等着呢？”帆帆附和道。 傅朝颜眼珠一转，微笑道：“哦？我有说么？” “傅总肯定说了，咱们所有人都能作证，对不对？”龙哥转身对观众们起哄道。 “对！”大家齐声应和。 傅朝颜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手卡，说道：“大家别急，我都记着呢！” “现在，我宣布冰糖科技2008年度福利。” 傅朝颜刚念了一个开头，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抻着脖子聚精会神地听着。 “感谢所有员工的付出和努力，本年度年终奖最低系数为3个月，上不封顶。且按照首年特别条例，满6个月员工，即视为全年在职。” 傅朝颜话毕，全场沸腾了。 最少3个月年终奖，只要待满半年就可以拿满，这个福利在互联网大厂奖金制度还不健全的时代，可太香了。 “谢谢傅总！” “谢谢公司！” 大家喊道，傅朝颜说道：“都是大家应得的，要感谢，就感谢辛苦付出的自己吧。” 傅朝颜接着道：“刚刚只是第一个福利，还有第二个。” 大家更紧张了，还有么？ “根据公司本年的突出业绩，公司准备了特别团建津贴，每人2000元，大家可以和部门同事一起出游了。” “啊？” “我靠，真的假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2000都够往返一趟三亚了，这是要玩起来的节奏呀！ “谢谢老板！” 不知道是谁带头，又开始了一波感谢。 傅朝颜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还有第三个福利。” 还有？ “第三个福利当然就是所有公司年会的固定节目抽奖了，不过我不喜欢抽奖，这个活动就留给后面的其他领导吧。” “我给每人多放一天带薪年假，大家看可以不？” 包括线上的员工们都在欢呼道：“傅总万岁！” 傅朝颜宣读完年度福利后，和大家挥手下台，坐回宋盏旁边后，问道：“怎么样？还可以么？” 宋盏点头道：“不错，大家的热情很高，这一年确实辛苦了。不过没想到，第一年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你功不可没啊！” 傅朝颜笑道：“别像领导一样夸奖我，现在我才是领导，我这是给自己打工。” 宋盏点头道：“是我唐突了，傅总。” 傅朝颜小声道：“你可要准备准备，团建可不是随便说说，到时候你得来啊！” 宋盏以为也就是吃吃饭，玩玩桌游，说道：“好呀，到时候喊我就行。” 傅朝颜下台后，年会继续进行。 获得了福利作为精神食粮，大家年会热情更高也更来劲了，劲歌热舞不算，还有各种小品和快板等节目，说是一个小型春晚也毫不过分。 节目过程中，穿插着公司其他高层的讲话和抽奖。 包括厉俊汇报了公司技术部的成绩，以及表扬了技术部评出的年度优秀项目组，老熟人闫可浩所在的组赫然在列。 到了厉俊的抽奖，他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只抽程序员喜欢的东西，奖品里都是什么键盘，鼠标啥的，一等奖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接下来包娜和洪芳的抽奖都正常不少，包娜抽的奖品很多是家用小电器、背包等实用品，而最受欢迎的竟然是洪芳。 作为公司冰糖微博的主要负责人，她手里捏了不少明星合作资源，明星签名专辑和照片等物料数不胜数，都拿出来作为抽奖礼品，简直是被女员工们抢爆了。 最后一个抽奖的是林许智，他作为小冰手机的负责人，目前还没有能够拿的出手的奖品，但他反而开启了一个先河——预抽奖。 “什么是预抽奖？”有人问道。 “就是抽的是礼品券，至于礼品嘛，请看大屏幕。”林许智说道。 整个年会几乎没有用到大屏幕，就连傅朝颜汇报公司业绩也没有用到，让大家都忽略了实际上舞台后方有一块大屏。 此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只广告片里，是一只造型精美，工艺精湛轻薄的手机，它几乎和后世的iphone4一模一样，广告片的最后，是整个手机点亮的定格画面。 所有人再次沸腾。 林许智介绍道：“这次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小冰手机还处于研发和保密阶段，所以我们不能将手机带到现场。” “当然我可以负责任地和大家承诺，这一定是一部划时代的手机，也是目前市面上所有手机里面最优秀的手机。” “刚才嘛，我说过，这一轮抽的是礼品券，礼品，就是视频里这台小冰手机。” “当小冰手机正式发售后，可以拿礼品券兑换手机实物一部。” “大家要不要参与呢？” 林许智还没说完，就被山呼海啸的尖叫声淹没。 “老板，快抽吧！” “我要我要！” “给俺整一个。” “俺也一样。” 第318章 团建计划 林许智抽完奖后，年会还在进行，让宋盏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位当红选秀男歌星来到了现场，将气氛推到了另一个高峰。 “这得花不少钱吧？”宋盏问道。 “我听洪芳说是友情合作，图个礼尚往来，没出钱。”傅朝颜低声道。 宋盏微微点头，其实也就是资源互换。 等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8点了，员工们抱着丰厚的战利品下班，明天就是傅朝颜许诺的带薪年假，大家都可以睡个好觉。 “老板，你先别走，傅总让大家在她办公室集合。”洪芳叫住准备退场的宋盏。 大概晚上9点，包括宋盏、傅朝颜、厉俊、洪芳、包娜、林许智在内的六人都已经聚集在傅朝颜的总裁办公室。 “老板，咋还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厉俊问道，他打着哈欠，显然昨天又在公司打更了。 傅朝颜看向包娜说道：“娜姐，团建都是你们负责的，还是你来说吧。” 包娜点头道：“好。” 接着便听到包娜宣布道：“今天年会大家也都听到了，公司决定每人发2000元作为团建基金，各位作为公司高层，肯定也是有的，而且预算更充足一些。” “所以各位都有什么打算？” 厉俊听到后眼前一亮：“哦？我们要一起团建么？出去玩玩？” 洪芳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你是不愿意和谁一起出去？” 厉俊赶紧摆手道：“这屋里没有我能惹得起的，你看我能不愿意么？” 洪芳和包娜哈哈大笑。 林许智抬了抬眼镜，说道：“出去团建挺好，不过我最近有点忙，马上就要赶回东莞，过一段时间还要去日本和索尼谈合作研发的问题。” “傅总，您也要去的，索尼的霍华德想和您当面商谈。” 霍华德·斯金格是索尼公司的ceo，这点面子肯定要给的。 宋盏知道，之前小冰手机只是作为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和索尼合作只能是以传感器采购的形式，当时索尼看不上小冰科技。 但随着小冰手机背靠的冰糖科技财报公布，索尼也在对小冰手机另眼相看，合作研发甚至战略合作很可能提上日程。 傅朝颜点头道：“工作繁忙我们也都考虑进去了，但是团建还是要搞，大家熟悉熟悉，也更容易合作和沟通。” 洪芳和包娜、傅朝颜早就已经通过气了，所以已经知道了傅朝颜的打算。 “你呢？你怎么说？”傅朝颜问道，大家也都看向宋盏。 宋盏作为公司的灵魂人物，虽然已经不直接参与公司的日常管理，但是大家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宋盏笑道：“我都行啊，反正我快考试结束了，抽一两天团建也没什么，也不会跑太远吧？” 傅朝颜摇头道：“那可说不好。” “啊？”宋盏一愣。 洪芳先说道：“傅总，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他们吧。你要不说我可说了？” “哪都有你？”包娜笑道，她看了傅朝颜一眼，得到授意后说道：“考虑到大家这一年辛苦了，我们商量决定还是要把团建弄得正式一点，另外也不希望耽误索尼这边的商务行程，因此计划本次的团建地就设在东京。” “东京？”厉俊本来还困着，现在直接就精神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技术宅，东京可是块宝地啊！ “你有意见？”洪芳问道。 “不不不，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厉俊笑道，“我早就想去东京了，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嘿嘿。” 林许智也微微点头：“如果是东京的话，那行程上可以和索尼之行重合，索尼总部就在东京港区，问题不大。” 包娜附和道：“就是这样，所以这次的团建大概有5天时间，其中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是往返预留，中间一天是留给傅总和林总索尼商务。” “另外两天就要跟随公司团建一起行动。” 厉俊偷偷问道：“不能单独行动么？” 洪芳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是不是要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可警告你，别给公司丢人哈，否则没人去捞你。” 大家哈哈大笑。 厉俊保证道：“我可是正经人，就是问问嘛。” “好不容易去一次东京，怎么也得在秋叶原购物一番，对吧？” “难道你们女人不需要购物么？” 这可说到洪芳和包娜的心坎里了，谁不喜欢购物呢？ 哪怕是从小就家庭优渥的傅朝颜，到现在也没有减少任何的购物欲不是？ “其他人应该都没问题，你呢？”傅朝颜还是问向宋盏。 宋盏问道：“签证怎么办？” 包娜说道：“我来办就行，用不上一周就能办好，我们打算是下周六出发。” 宋盏算了算，今天是1月5号周一，下周末就是17号周六。 学校是19号正式放假，最后一项考试在15号结束，结束后向导员报备，就可以离校了。 今年过年时间是1月25号，21号回国也算充裕。 “应该可以。”宋盏看着傅朝颜期望的眼神说道。 这次团建他不是非去不可，但作为缺席了公司日常管理的幕后老板，他心中多少有些亏欠。 对其他人还好，只要钱和股权激励给够就行。 但是对傅朝颜，宋盏知道她巨大的付出不是钱能够弥补的。 两人之间可不是合伙人的关系而已，所以宋盏还是需要抓紧这个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陪一陪她。 见宋盏答应下来，傅朝颜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她何尝不希望和宋盏多待在一起，奈何工作确实丢不下，也就只能趁着团建以权谋私了。 当然，其他人都不知道傅朝颜的心思，知道也不在意，谁又不想出国去大都市东京玩玩呢？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天大家把护照交到我那，我给大家办理签证和机票。”包娜说道。 散会之后，其他人都正常离开，宋盏和傅朝颜、林许智还留在办公室内，讨论着索尼合作具体安排，以及小冰手机的研发进展。 “老板，还记得昨天在群里说的惊喜么？”林许智主动提起。 “哦？”宋盏问道，“难道不是年会上的宣传片么？” 林许智笑道：“宣传片多没意思，看得见摸不着。” 宋盏和傅朝颜对视一眼，难道…… 林许智也不卖关子，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制保护套。 “这是最新出厂的工程机，请老板们过目。” 宋盏和傅朝颜眼前一亮。 第319章 出发前奏 晚上11点，宋盏亲自开着途锐黑武士，拉着傅朝颜和林许智离开公司，先将林许智送到酒店门口。 明早林许智要赶飞机飞回广府，东莞的工厂正处于关键时期，离不了他。 在车内看着林许智离开，傅朝颜说道：“你还挺贴心的，亲自开车送人，礼贤下士么？” 宋盏听出来傅朝颜嘴里的酸味，把头探过来说道：“我这不是假公济私么？不送他怎么送你呢？” “他是借了你的光，偷着乐吧。” 傅朝颜嗝嗝笑道：“这还差不多。”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傅朝颜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衫，笑起来扎实的身材一抖一抖，虽然光线很暗，但宋盏还是感觉晃得自己挪不开眼睛。 “用不用我把灯打开让你看清楚一点？”傅朝颜贴着宋盏的耳朵说道。 傅朝颜身上的香水是祖玛珑紫罗兰，前调中带一点黑醋栗的果香，让人魅惑中恍然忘记黑夜中的危险。 “我不用看，我要感受。”宋盏轻咬了傅朝颜的耳垂，傅朝颜浑身颤抖了一下，待宋盏伸手去抓，却向旁边一躲，让宋盏抓了个空。 “停在这堵车了，得快点开走。”傅朝颜淡定道。 宋盏微微一笑，傅朝颜不着急，他也不着急。 “你这车还挺不错的，感觉比我那辆奥迪小跑舒服。”傅朝颜说道。 宋盏正想着怎么会呢，接下来傅朝颜又来了一句：“谁送你的啊？怎么还有女人的长头发？” 女人的长头发？ 宋盏想起来，可能是那天和蒋万豪分头出门找蒋蕴祺，蒋蕴祺坐车回来留下的。 宋盏当然不会说是蒋蕴祺的，而是说道： “去年暑假，冰糖微博不是拉明星入驻么？我合作的那个经纪公司老板送的，这之前是他的车。” 宋盏这么一说，也不解释女人头发来源，傅朝颜只是微微点头，说道：“怪不得这车感觉又新又旧的。” “喜欢送你。”宋盏说道。 “我才不要。”傅朝颜毫不在意，“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要是想送就再给我买吧。” 宋盏笑道：“应该的，你劳苦功高，送你一百辆都不多。” “对了，刚才怎么感觉洪芳一直在呛厉俊的话？厉俊哪里得罪她了？” 宋盏适时岔开话题，傅朝颜笑道：“哈哈，倒不是得罪，而是洪芳对厉俊嘛，有一点……那个。” 宋盏懂了：“啊？不会吧，厉俊不修边幅的样子……而且两人年纪也差六七岁吧。” 傅朝颜摇头道：“年纪不是问题，而且厉俊人还是很靠谱的。” “前段时间，洪芳出了一次重大的商务事故，据说是与合作方承诺的功能兑付时间早了半个月，搞得技术那边根本没法完成。” “后来都要闹到赔付了，是厉俊带头加班加点，赶在截止时间弄好的。” 宋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公司里有某些内部项目进度的不对齐也很正常。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英雄救美？”宋盏说道。 “算吧。”傅朝颜点头道，“所以洪芳从那次开始对厉俊就更加关注了。不过洪芳没直接表态，我们也不能多嘴。” “这次出去玩，你要不侧面帮着探探厉俊的口风，看他对自己的事有啥想法么？” 宋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将傅朝颜送到她租的房子，或者说，她和包娜、洪芳一起租的房子，因为包娜和洪芳都还在，天色也不早，傅朝颜就不邀请宋盏上去坐坐了。 倒是两人分开之前，免不了还是控制不住，在车上热吻一阵，傅朝颜下车的时候，内衣也移了位置。 “真是讨厌！”傅朝颜嗔怪着踩着高跟鞋离开。 宋盏得偿所愿，高兴地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两周里，宋盏除了参加考试，就是在白天和江云杪一起复习准备考试，江云杪也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图书馆占好位置等他。 中午复习结束，两人就一起去吃个饭，除了关系变成朋友外，好像在外人看来两人已经和好如初。 宋盏把要去东京的消息告诉给了江云杪，江云杪去过不少国家，但日本她还没去过。 “到时候可不要忘记带些纪念品回来。”江云杪嘱咐道，“给朋友带旅游纪念品，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宋盏答应道：“没问题。” 每天晚上回到寝室，宋盏会和卫泠然打电话，最近两周卫泠然也到了考试周，不过他们比京大考试更宽松，结束得也更早。 但寒假时间并没有更短，原因是卫泠然又要投入到新一轮的训练。 如果说卫泠然训练晚上还能联系上，那叶一真则是完全没有消息。 似乎上次宋盏给叶一真提供了灵感后，她就仿佛闭关一般，也不联系宋盏，总给人感觉在憋什么大招。 这两周宋盏顺利地完成了考试，虽然成绩还没出，但他感觉至少不会挂科了，这对于一个曾经离京大很遥远的文科生来说，已经属实不易。 这段时间一切都很平静，如果说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就是蒋蕴祺参加的《歌手》节目第一期播出了。 在1月9号，也就是周五晚上，宋盏和室友们一起在寝室俞赞的电脑上观看了线上芒果台。 蒋蕴祺的表演直接震慑住了俞赞和老乌，两个人在最后出排名的时候，都表示实至名归。 而节目播出后，果然也掀起了网络热议，《歌手》节目一炮而红，成为了周五晚黄金档的收视冠军。 蒋蕴祺也因为这期节目，成功地收获了冰糖微博前十条热搜霸榜成就，粉丝一夜之间暴涨30万。 那首live版的《追梦赤子心》，也成了周榜第一的歌曲，蝉联了接下来的两周冠军。 当初宋盏和蒋万豪商量用《歌手》节目带火蒋蕴祺的计划，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至少蒋蕴祺已经乘上了这场蓄谋已久的东风，具体能飞多高就看她自己了。 当宋盏顺利地完成所有考试后，时间也来到了1月17号。 这一天早晨4点，宋盏就收拾好行李来到中关村公司大楼，和傅朝颜等人汇合，一起去首都机场赶早晨7点的飞机。 目的地，东京，成田机场。 第320章 初到东京 车上只有宋盏、傅朝颜、厉俊、包娜、洪芳和一名司机，没有看到林许智。 “哦？林总他前天在上海出差，直接从那边出发到羽田机场了，我们只能晚上在民宿汇合。”包娜交代道。 宋盏一行五人，只有宋盏带的是一个24寸小箱子，其他人包括厉俊在内都带着超过28寸的大行李箱，需要托运。 宋盏有点搞不懂：“你们拿这么大的箱子做什么？有这么多行李要装么？” 洪芳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板，行李箱现在里面是空的，等从东京回来，就装的满满的了。” “哎，我都担心不够用呢。厉俊，你的箱子到时候借我一面。” 厉俊拒绝道：“那不行，我自己还不够用呢，模型，游戏盘，手办，东西太多了，不借不借。” 洪芳白了一眼：“真小气。” 包娜说道：“好了好了，先别拌嘴，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和小孩一样。” “来，我们办正事，张师傅，帮我们照一张吧。” 来送机的司机师傅是公司后勤部的同事，用起来顺手，合影的时候傅朝颜站在中间，宋盏站在她旁边。 办完值机手续后，五人顺利过安检登机，以傅朝颜的财力买商务舱毫无问题，但本次是公司的团建，也不搞特殊，五人一起都是经济舱。 宋盏挨着傅朝颜坐着，旁边是包娜，虽然宋盏和傅朝颜的关系，在几人之中已经是不需公开的秘密，但大庭广众，两人也不会过度亲密。 傅朝颜在飞机上也不忘看财经周刊，虽然本次是出来玩的，但习惯很难改变，傅朝颜本身也闲不住。 宋盏看到傅朝颜手中杂志停在一页标题是《盘点500强企业女高管，谁是最强女强人？》。 杂志里当然没有傅朝颜的名字，里面提到的女性，最年轻的也有32岁，还因为是家族企业的缘故才得以上位。 整体女高管的平均年龄在50岁，其中超过70%都在所属公司工作超过十年的时间。 傅朝颜看完后合上杂志叹了口气，说道：“女性比男性在职场上更难生存，哪怕是外企已经有成熟的女性职业规划和工作环境，也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困难。” 包娜默默点了点头，她作为单亲妈妈，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如果不是宋盏邀请她加入冰糖科技，给了她一份工作，她现在应该还在冰城寻觅出路。 宋盏说道：“大环境如此，我们只能保证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人人平等和能力至上，这样对所有人都公平。” “一切慢慢来吧，至少我们已经打破了很多记录不是么？” “我想，用不多一年，你也能出现在这本书上，而用不了三年，不，也不能说太满。” “五年吧，我们就能做到世界500强。” 宋盏说的话给路过上厕所的乘客听乐了，但傅朝颜和包娜倒是没笑。 因为她们知道宋盏说的话真的很有可能实现，至少现在冰糖科技的发展速度无人能及，而且宋盏每一步都走对了。 飞机飞了3个半小时，宋盏五人到达成田机场是中午12：10分，下飞机后是过海关，填乘客落地信息表，检查等环节。 这一环节之前宋盏在洛杉矶机场经历过一次，算是熟悉一些，厉俊和包娜、洪芳都是第一次出国，好在有傅朝颜这个经常出国的人带着。 傅朝颜英语自然是毫无问题，带着宋盏等人顺利通过了海关。 机场里到处是日语和英文的双语指南，有些部分还加上了中文，不过因为日语里有很多汉字，所以不用中文提示也能猜出来意思。 宋盏五人一路上听到的中文，虽然包含一些港台口音，但整体确实比日语都多，可能因为都是从中国飞来游客的缘故，但也有一部分是日本的中国人比例相当之高。 宋盏五人出了到达甬道，就看到举着接机牌的一男一女组合走了过来。 “请问是包女士么？”率先说话的是其中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制服，手上戴着白手套，是包娜定的民宿管家。 “没错，麻烦你们接机了。怎么称呼？”包娜说道。 “叫我良子就行。”管家中文很好。 “啊？你是日本人么？完全看不出来。”包娜说道。 “是的，我们民宿老板是华人，我们接待的也都是像您这样的中国客人，所以汉语是必备。”管家解释道，“客人都已经齐了吧？有去卫生间的么？” 包娜说道：“我们都已经去过了，直接出发吧。” 在飞机上几人已经吃了简单的飞机餐，商量好到了住的地方再吃饭。 跟着管家的男人是司机兼民宿服务员，同样是日本人，汉语不太好，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将包娜和洪芳的大箱子接过来，女管家也主动接过宋盏的小箱子，宋盏拖着傅朝颜的箱子，厉俊则自食其力。 上了一辆丰田埃尔法之后，车子缓缓驶离机场。 成田机场位于千叶县成田市，距离东京市中心80公里，开车要一个小时。 今天天气偏冷，因为有薄雾导致路上的车看不真切，车内座椅很舒服，驾驶位在车子右侧。 日本是左侧通行，既有遵从英制的现代交通规则缘故，也有古时日本武士左侧佩刀避免相撞的历史原因。 这对于习惯右侧通行的中国人来说很不习惯，像宋盏在美国租车驾驶，也是因为美国是右侧通行，所以可以无缝切换。 路上包娜在和管家核对住宿信息，以及林许智那边的接机情况，厉俊则用自己强大的沟通能力在和日本司机小哥对话。 他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中文，偶尔还用手势，导致司机小哥开车同时偶尔还要看他动作，非常忙乱。 洪芳就在旁边看着咯咯咯地直笑。 宋盏和傅朝颜则坐在最后一排，趁着前面没人注意，衣服遮挡着拉着手，嘴上的话倒是一本正经。 “机场还挺远的，我看写的是在千叶县成田市，这里的县和市都是和中国倒过来的么？”傅朝颜随口说道。 “确实和中国不一样。”宋盏想了想说，“中国隋唐时期是道-州-县三级，日本是唐的属国，也遵循唐制，唐灭后，日本不承认后面的王朝，日本文化制度上受中国影响就断崖式渐弱了。” “后来中国宋时改道为路，又在元改为路省，清直接省略为省，所以才变成中国现在的省-县制，而日本一直保留县制。” 傅朝颜又问道：“那市是怎么来的？” “这一点倒算是中国学习的日本，因为日本只有县嘛，但每个县又很大，不好管理，就把人口超过3万的设了市。” “民国时期，引入外来思潮，北洋政府也学着反过来将人口超过5万的大点的县称为市，慢慢的，“市”就成为夹在省和县之间的行政单位了。” 傅朝颜只在国内上过国际初中，高中上到一半就出国了，历史只学了基础的通史，对这些细节自然没有宋盏这个“家学”传承的人积累深厚。 “少在我面前掉书袋。”傅朝颜不像江云杪，更多时候不会直接夸宋盏，反而处处显得强势，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县市的区别，千叶县，我只知道千叶豆腐。” 宋盏毫不在意，而是一边默不作声地挠着傅朝颜的手心，一边问道：“我没吃过。这个豆腐，好吃么？” 傅朝颜眯着眼睛，笑道：“你要试试么？” “小心豆腐咬人。” 第321章 新宿之夜 大概2点半，一行人才赶到位于新宿区的民宿。 从进入东京市里，宋盏便感受到了超级大都市的魅力，尤其今天还有细雨，感受更加强烈。 朦胧的雨丝里，地上或空中的电车闪烁着掠过，车辆穿过密密麻麻的路网，好像一头扎进东京这座庞然大物的血管，路边随处可见的贩卖机，还有日本女高中生万年不变的光腿和短裙。 摩天大楼上，led广告牌交替变换着，在阴沉的天空下如同ktv的灯球，宣告着名为霓虹的夜场已经达到。 十字路口，随着红灯转绿，一个个举着透明雨伞，穿着灰色或黑色大衣的男男女女，沉默地涌向道路两侧，相撞的雨伞如水中浮萍，急匆匆地奔赴下一个漩涡。 这就是东京啊。 进了民宿，林许智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羽田机场离新宿只有20公里，会近很多。 民宿是一幢一户建，也就是日本的小洋楼，有3层，不算很大，包含着4间卧室，1间茶室，1间榻榻米书房，1间棋牌室。 宋盏不知道日本人家里是不是都有棋牌室，还是专门给游客准备的。 4间卧室分别是两间双人间，两间单人间，分配一番后，宋盏和厉俊住双人间，林许智住单人间，包娜和洪芳住双人间，傅朝颜住单人间。 其实本来打算把单人间留给宋盏，毕竟是老板嘛，奈何厉俊呼噜声太大，林许智又比较怕这个，宋盏则主动把单人间让了出来。 “打呼噜可以，脚不能不洗。”宋盏提醒道。 “老板放心，我绝对干净。”厉俊保证道。 傅朝颜三个女生在旁边呵呵笑，包娜提议道：“大家都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个饭。” 洪芳抱住包娜道：“娜姐，带我们吃点好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我要吃和牛。” 包娜说道：“这几天有安排和牛，不过今天大家都比较饿，和牛流程太长，上菜太慢了……” 大家也都理解，宋盏说道：“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先出门再说。” 民宿位于新宿五丁目，靠近东京医大，离中央公园很近，这边主要是居民区，相对安静不少。 东京除了和牛外，还有数不清的海鲜和烧肉店。 宋盏一行人最终来到了新宿三丁目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叫长春馆的烧肉店，因为距离住的地方也就600多米，所以其实是一路走过来随便选的。 但没想到进入店里却发现内有乾坤，这是一家在东京很有名的平价烧肉店，创建于昭和29年（1955年）。 “哦，这不就是烤肉么？不知道有没有齐齐哈尔烤肉好吃……”宋盏看着菜单随口说道。 “没有。”一直沉默着做事的店员突然来了一句，直接打了宋盏措手不及。 看到宋盏惊讶的眼神，店员口罩后面是平静的眼神，说道：“牡丹江的。” 傅朝颜等人也反应过来了，随即报以微笑。 发现店员是中国人后，宋盏一行人点菜也更容易了，同时搞清楚了一些【无料】【定番】【自慢】等名词。 烧肉本身味道不错，虽然没有那么惊艳，但因为大家都很饿，所以全程好评，就连一向口味挑剔的傅朝颜也吃了两大片。 吃烧肉的过程中，免不得尝试特色清酒，不过大家都只是浅尝辄止，毕竟晚上还有更多活动。 吃完饭时间已经到了晚上5点，东京已经进入了夜晚的预热时间，队伍一分为二，傅朝颜、包娜和林许智返回了民宿，傅朝颜和林许智需要熟悉明天的商务会议资料，而包娜则约定好给家里的小朋友打电话。 最后倒是宋盏、厉俊和洪芳三人继续闲逛，按照厉俊的说法，来这一趟必须去歌舞伎町一番街。 “不许去。”洪芳阻止道。 “大人的事你少管。”厉俊坚持要去。 “你去是你的事，少拉着老板。老板，我得看住你，也是奉命行事。”洪芳说道。 奉谁的命她不说。 宋盏哈哈大笑：“哈，那你跟住了，我们就在外面看看。” 新宿热闹的地方主要是以歌舞伎町一番街为首的东口区，以及以东京都厅附近电器街为主的西口区。 宋盏三人来到东口附近，夜色下沉，很快汹涌的人流就将他们淹没。 这里无疑是东京最繁华最热闹的地区之一，哪怕不是为了风俗产业慕名而来，也很值得一逛。 “喂，你们看那边。”还是洪芳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远处高楼上的一个怪物。 这是一只巨大的灰黑色恐龙型怪物，它巨大的头颅悬在大厦顶部。 “我靠，这是哥斯拉么？”厉俊惊讶道。 宋盏仔细看了看，说道：“应该是，哈哈哈，我们得快点走，哥斯拉来毁灭东京了。” 事实证明不能让三个外地人在东京溜达，否则很容易迷路，宋盏三人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在哪了。 他们分不太清东南西北，最后站在了名叫“apits”的店门口，琢磨着找人问路。 店门前有几个留着杀马特发型，吸着烟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不太好惹，宋盏想了想还是拦住了一个路人。 哪知道路人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穿着皮草却露着大腿，妆容很重，看到宋盏过来，竟然直接走过来挽着宋盏就要进店。 宋盏吓得赶紧离开，搞得女人莫名其妙，旁边的杀马特男人过来问话后才带着女人进店。 后来宋盏将这个经历向管家描述后，才被告知，自己当时在的店可能是牛郎店，宋盏被误认为牛郎了。 “哈哈哈，可能你的小白脸潜质被发现了。”傅朝颜听到了笑道。 每段奇葩的经历都会成为短暂的旅行中最让人难以忘记的记忆。 宋盏三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赶回了民宿，时间是晚上9点，正好赶上傅朝颜三人搞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出门吃个宵夜。 于是六人一拍即合，迎来了在东京的第一次居酒屋体验。 热闹气氛下，狭窄的居酒屋里，灯光昏黄，身边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耍酒疯的东京白领，大家觥筹交错，吃两口天妇罗和烧鸟，酌一小杯，吼两嗓子，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千叶豆腐？”宋盏招手道。 发现半天没人理他，才想起来自己用的是中文，于是又去找了忙得晕头转向的店员，用手指菜单的形式，加了几道菜。 “老板为啥非得吃千叶豆腐？”厉俊偷偷嘀咕道，“这东西这么好吃么？” 林许智想了想说：“可能是下午肉吃多了吧，想清清口。” 宋盏和傅朝颜听到两人的猜测，会心一笑，碰了一杯。 第322章 索尼之行 来到东京的第二天，宋盏六人就彻底分成了三队，一队是傅朝颜和林许智，两人去位于东京港区的索尼总部。 一队是宋盏和厉俊，两人去传说中的二次元圣地——秋叶原。 另外一队是包娜和洪芳，她们去往新宿电器街，那边是购物天堂，除了便宜的电器外，还有各种国内没有的药妆和带折扣的奢侈品。 令傅朝颜感到意外的是，索尼听说他们亲自来了东京，派商务车来接的他们，将他们从新宿带到东京港。 虽说商务接待很正常，但毕竟之前傅朝颜其实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是主动找过来，和现在的待遇明显不同。 看到熟悉的索尼大楼，林许智是第一次来，傅朝颜却算是旧地重游了。 车上除了索尼安排的司机，还有一名礼仪小姐名叫恭子。 恭子小姐带着傅朝颜和林许智进入总部后，先是前往索尼展厅参观，展厅是一个长长的圆形回廊，摆着索尼各种爆款电子产品，以及其游戏，影视等各领域的里程碑作品。 这个流程主要是为了给索尼高层赶来准备时间。 林许智在东莞的这几年，红阳电子厂仿制过不少索尼的mp3，mp4，手机等电子产品，他对展柜上一些商品的参数和功能，比正向他们款款而谈的展厅员工更加熟悉。 “……这是我们的明星产品，也是第一款walkman系列手机w550，作为三年前的产品，它的音质即便是在现在也是在所有手机里领先的。”展厅员工介绍道。 “但是这个旋转式设计很容易坏。”林许智说道。 展厅员工惊讶道：“您说得没错，所以后面我们进行了改良……” 傅朝颜低声问道：“容易坏你都知道么？” 林许智老实道：“傅总，工厂停工期间，我每周都能修上两台这种旋转式手机，老毛病了。” 傅朝颜微微一笑，和林许智继续往前走。 走到展厅出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偏胖、戴着眼镜的英国老男人穿着绷紧的西装走在前面，旁边跟着一个中年亚洲男人，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秘书小姐。 英国男人讲的是英语，他热情地伸手说道：“傅总，您能亲自过来，真的很令人高兴。” 傅朝颜轻轻握手后，同样用标准的英音回应道：“终于见到斯金格先生了，您真是大忙人，上次过来中钵先生说您在美国，至少要待半年呢。” 站在英国男人身后的中钵先生微笑点头，上次傅朝颜过来就是他接待的，他是索尼电子业务的副总经理，和傅朝颜对接也算是业务对口。 那次傅朝颜过来，是以一个初创公司的身份，斯金格尽管有时间，也不可能直接就和傅朝颜商谈。 傅朝颜上来这么一问，本来有一点诘问的嫌疑，但她说话大方毫不避讳，只是表现自己的强势风格，反倒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更何况，傅朝颜本身就是一个活力十足的绝美女总裁。 斯金格笑道：“这次见面务必好好聊一聊，后面这位是？” 林许智上前一步，傅朝颜介绍道：“林总是小冰手机的负责人，商务上的具体合作细节，还要仰仗林总决断。” 斯金格同样和林许智握了握手，带着傅朝颜两人前往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斯金格先是询问了傅朝颜对于索尼展厅的看法，傅朝颜自然是表示很震撼，也很欣赏。 斯金格又问了关于双方之前合作的一些进展，这次是林许智和福田先生分别进行了汇报，双方对合作进度都比较认可和满意。 当然，因为之前只有订单内容，双方合作不深，所以与其说是合作，更多是下单和交付。 接下来傅朝颜和林许智重点与斯金格讨论了接下来智能手机的发展方向，以及索尼对于电子技术的投入研发新进展，并且就相机调教，最新的传感器首发授权进行进一步沟通。 小冰手机的首款产品，如果能够搭载最新的索尼传感器，拍照上必然能够有更大的飞跃，这对于上市和宣发帮助很大。 双方沟通非常愉快，只能说公司实力上来了，也不差钱，那就好办事多了。 商务会谈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才结束，中间在索尼的餐厅吃了个便饭。 虽然上次来有一些看不上傅朝颜的意思，但斯金格很忙也是事实。 斯金格是06年就任的索尼全球总裁兼董事长，之前他一直担任美国索尼董事长。就任后他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缩减工厂，压住全球业务和新兴电子产业，所以他的活动地点主要还是在美国。 他只在上午和傅朝颜二人会面，大体战略合作达成后，下午就坐飞机飞回了美国。 这边在东京港和索尼合作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在东京另一边的秋叶原，厉俊和宋盏也淹没在了眼花缭乱的二次元世界。 “哇，感觉回家了。”厉俊兴奋道。 技术宅很多都是老二次元，厉俊也不例外，他最喜欢的番剧是《魔法禁书目录》和《fate\/stay night》。 到了秋叶原，厉俊仿佛自动安装了精准导航，带着宋盏到各种模型店和手办店来回穿梭，购买起来也是毫不手软，mg，hg高达成盒地装。 “你对这些模型熟悉，如数家珍的，这些你都没有么？”宋盏问道。 现在两人所在的是名叫【amiami秋叶原无线电会馆】的高达模型店4楼，周围都是堆成小山的一盒盒模型，只漏出一个侧边的模型图片一角，但也足以让资深爱好者一眼辨认。 “大部分没有，而且有也没事，和国内不是一个价，多了也能卖钱。”厉俊对此毫不介意，他抱着一款绿色的六盾正义女神海牛高达偷笑。 两人从高达店出来后，又进入了【akihabara gamers】，这家主要卖漫画，动漫cd和轻小说。 但厉俊没有去往他最喜欢的魔禁专区，而是来到了一个美女海报前面，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这是谁啊？”宋盏问道。 “水树奈奈。”厉俊说道，好像在叫一个老朋友的名字。 “你认识她？”宋盏问。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厉俊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不能浪费时间了，得赶紧扫货。” 第323章 秋叶原的记忆 厉俊在gamers买的东西倒是少很多，主要是漫画书太沉了，而且他大多数都看过，买一两本纪念一下就好。 经历了短时间内的快速扫货，两人进入了疲劳期，就只是在很多眼花缭乱的店门口看看，也不进去。 “老板，你就没有什么想买的么？”厉俊问道。 “没，我对这些不太熟悉，动漫我就看过龙珠。”宋盏说道，“怎么，有点过意不去？” “是有点，都是你陪我进去。”厉俊说道，“只看过龙珠足够了，一部顶一百部……” 说到这，厉俊突然眼前一亮，因为在马路对面是一家绿色的大楼。 “老板，我们过去看看吧。”厉俊指着对面说道。 宋盏以为又是一家acg相关的店铺，毕竟外面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就同意了，哪知道进店之后才发现另有乾坤。 这是一家和成人用品有关的商场，说是商场因为店里一共有七层，而第一层的入口头顶，就挂着一个大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目前最新上货的小电影预告，虽然是预告，但是里面有不少正片精彩内容，使得店里回荡着不可描述的声音。 “啊，这个地方……”宋盏有点犹豫。 “嗯，老板，咱们来对了，哈哈哈。”厉俊大笑道，“快快快，抓紧时间。” 店里一层和负一层都是影片，二层是男性用品专区，三层是女性专区，四到五层是情趣专区，六层是cos专用。 每一层货都码得严严实实，让宋盏意外的是，店里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有留着花白头发，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爷爷，手里拿着两款寝取类和未亡人类剧情影片进行挑选。 有戴着渔夫帽和黑色口罩，还要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男人，腋下夹着一沓合集。 最神奇的要数店员，每天要在大厅听上一整天的电视，却一直面不改色，甚至非常冷漠，似乎早已经免疫了。 厉俊对宋盏说道：“你别看这里摆的东西很多，但实际上来买的都是游客，真的当地爱好者，都去租碟片了。” 宋盏微微点头，说道：“不能去网上下载么？” 厉俊摇头道：“这一点就有点可怜，日本可能还没有国内资源多，而且正版保护，版权意识也更强一些。” 说着厉俊将三张cd交给宋盏，宋盏一愣：“你给我干嘛，我又不买。” 厉俊指了指自己冒尖的背包：“老板帮我拿一下吧，我装不下了。” “一会儿先放你包里呢？” 宋盏提醒道：“那你记得拿回去。” 宋盏瞅了一眼厉俊买的cd内容，他喜欢身材火辣的，口味倒是还挺正常，不过看着他如此专心挑选的样子，问道：“你回去还看么？” 厉俊说道：“应该不会看，就是收藏吧，算是这么多年补票了。” 宋盏趁着这个时机，劝道：“别老看这些东西，抓紧时间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事，你也老大不小了。” 厉俊此时正蹲着挑选最底下一排的cd，这里的货架是按照演员名字排的，而且存货都会压在下面。 “老板，这一点不像是你的风格。”厉俊狐疑地站起来，看向宋盏。 宋盏以为厉俊看出来他在替洪芳打听，没想到厉俊说道：“一定是我表姐让你劝我的对么？” 宋盏一愣，就着说道：“啊，大家都很关心你。” 厉俊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这个德性，现在只想干好工作，其他的随便吧。” 宋盏虽然是老板，但听到这却也高兴不起来。 他和厉俊算是朋友和战友，也知道厉俊伤心的过去。 “真不打算找么？”宋盏说道。 “没那个精力。”厉俊又挑了两盘，其中一盘还是最新蓝光的，一点不打折，要6000多日元。 两人又到楼上逛了逛，算是长了长见识，那一排排挂在墙上的巨大茄子和像子弹一样的模具，以及各种眼罩和小鞭子，仿佛是刑具大展览。 结账的时候才知道，总共花了折合人民币3000多块，厉俊直呼肉痛，他要求店员一定要帮他退税。 退税就是每个商品有自己的商品税，购买就要交，但是只针对日本公民，外国游客没有这个义务。 店员拿着厉俊的护照，帮他退税后，把商品退税清单贴在了护照的一页。 厉俊懵了：“这不是说，我买了啥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盏点头道：“放心，也没人会看。” 从大绿楼出来，宋盏和厉俊有点饿了，两人进了一家秋叶原比较有名的女仆咖啡厅。 女仆咖啡厅除了咖啡，也有一些汉堡和蛋糕，当然，更重要的是有元气表演。 元气表演就是穿着女仆装的美少女，手里挥舞着荧光棒，和客人们各种互动，你不露出笑脸，她根本不放你走。 厉俊乐在其中，宋盏感觉一般，但因为宋盏在客人里是很帅的那一拨，非常少见，导致被女仆们重点照顾。 宋盏对此很不适应，有几次亲密互动都让给厉俊了。 “老板，你对我太好了，我死心塌地跟着你。”厉俊感动道。 “别说这么恶心，快点吃，这里有点吵，我想出去了。”宋盏一边不情愿地挥舞着荧光棒，一边说道。 两人从女仆咖啡厅出来后，继续在秋叶原游荡。 不知不觉来到了电玩城，这里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街机，有国内引进过的拳皇，铁拳，街霸，还有没见过的高达对战系列，甚至可以联网。 当然，更多的是日本人喜欢的弹珠机。 地下一层昏暗的房间，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弹珠机，每个弹珠机都有人在玩，一把一把地抓着弹珠放进去，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 宋盏和厉俊都玩不来，只是看了看，最后两人选择了一台高达对战街机，玩了两局。 结果当然是被网络另一头的高手残虐。 除了街机外，还有一层空间都是各种扭蛋和抓娃娃机。 日本的抓娃娃机和国内不太一样，很多奖品是手办盒，而且用绳子吊着，爪子变成了一个小剪子，控制剪子去剪吊着手办盒的绳子，剪断手办就会掉下去，还能让店员帮你好好摆一摆。 如果多次不中，店员也会送你一个。 宋盏和厉俊刚开始抓了半天一无所获，后来跟在一个资深大佬身后，学了不少技巧，就直接悟了。 尤其是宋盏，对这方面似乎天赋异禀，一个小时连抓五个，直接让厉俊疯了。 “老板，你这么能抓手办，那我花钱买的算什么？” “啊啊啊！” 最后宋盏和厉俊带着8个手办满载而归，宋盏打算回了民宿就把手办分掉，不过估计那些女生不会想要吧。 第324章 一兰拉面与江户物语 宋盏和厉俊一整天都泡在秋叶原，下午3点基本就逛累了，两人找了一个大楼间隙的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没喝过的饮料尝尝。 宋盏买的是当地特产玄米茶，米香很重，不太清爽，但能喝得下去。 厉俊买的是dr pepper，一款暗红色瓶的类可乐饮料，入口下去，便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怎么样？是好喝还是不好喝？”宋盏问道。 “哎，像止咳糖浆，非常的，难以评价。”厉俊皱眉道。 两人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实在逛不动了，便决定先返回民宿。 秋叶原这里都是人，几乎看不到空的计程车开进来，背靠着东京人流最大的车站之一，jr线，日比谷线，东北线等等各电车线路交汇，能够去往东京的任何地方。 站在车站内，看着墙上的路线图，好像在三层叠在一起的蜘蛛网上寻找那只隐藏的蜘蛛，又好像控制一个在自己位置的弹珠，看什么路线能够走出迷宫。 东京地铁进出站检票全靠自觉，也不会检查行李，宋盏和厉俊初来乍到，倒是有老实遵守买票投票的规定。 但他们看到了好几个白人游客，直接就翻过闸机进站。 等待电车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对宋盏和厉俊来说很惊讶，但所有当地人习以为常的事——有人跳车自杀了。 东京的电车站台是没有防护的，想不开的人可以在车驶入时跳进去，每次发生自杀事件，都会有车站工作人员跳下去清理，然后车辆会晚点20分钟左右再开。 因此东京的电车每天都会有几趟不准时，也就导致哪怕发生了自杀，司空见惯的上班族并不会为其哀悼和惋惜，反而是抱怨又不能准时上班了。 经历千辛万苦，中间坐错了2次车站，宋盏和厉俊在下午5点，终于返回了民宿，他们不出意外还是第一批回来的。 大概半小时后，包娜和洪芳也回来了，到楼下的时候就在喊“有没有人来接一下啊！” 厉俊还在把玩着手里的战利品，倒是宋盏无事下楼帮忙，他被洪芳和包娜身上足以将自己淹没的大包小包震撼了。 “真想不出来，你们是怎么一路拿回来的。”宋盏接过两包后掂量着说道。 “因为让一个女人把她买到的东西放下，不如杀了她。”洪芳笑道。 放好东西后，宋盏让包娜联系一下傅朝颜，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等他们吃饭。 一般来说，作为商务访客，索尼留他们吃一顿晚饭也是很正常的。 果然，傅朝颜和林许智晚餐由索尼安排，交代宋盏他们自己吃。 宋盏四人合计了一下，也不打算吃大餐了，本来决定对付一口，倒是厉俊提前做攻略，想去吃一兰拉面，于是四人决定满足他的愿望。 一兰拉面日文名【一兰ラーメン】，日本各地有很多门店，新宿就有一家，红绿色的风格招牌，店员也都穿着红色的制服，四人赶到的时候，需要排队，领了号码之后，便开始看菜单。 这里的座位不是那种国内四人一桌的安排，而是一个长长的吧台，分成一个一个的格子，大家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自己吃自己的，中间有一个小门，门拉开后会有店员把面给你递出来。 一碗拉面980日元，折合人民币70元，当然不算便宜，但对旅游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四个东北人每人一碗，吃完评价出奇的一致。 “不如麻辣烫。”宋盏说道。 “同意。”厉俊点头。 “同意。”洪芳点头。 “同意。”包娜点头。 吃完饭到了晚上9点半，傅朝颜和林许智那边也已经结束，他们拒绝了索尼接待提出的第二场活动，直接返回了民宿。 六人正式汇合后，都感觉今天累得不行，开会累，逛街累，背着战利品走一天更累。 “我们去泡汤吧！”洪芳提议道。 这条建议迅速得到大家的响应，本来打算明后天去箱根泡汤的计划被临时提上日程。 经过和民宿管家的打听，一行人决定乘坐电车前往距离新宿不到30分钟车程、位于练马区的【江户物语】。 练马区虽然是东京23区之一，但不用严格遵守京内不得提供非住宿私汤的规定，六人可以泡完澡之后再返回民宿。 江户物语日文名【江戸タウンズ】，是一家提供住宿私汤和公共泡池的中大型温泉，包含木桶，庭院，药浴等十几种温泉设施，虽然比不上东京周边最大的箱根小涌园，但在东京23区内也算首屈一指。 进店和店员沟通后，非住宿泡汤是1800日元一人，略贵，泡池是分男女的，先要进入冲洗区，宋盏、厉俊和林许智三人不习惯坐在小板凳上冲洗，在淋浴把身体沾湿就冲进了室外泡池。 东京一月室外夜晚的温度在1.8c，光着身子开门的瞬间，就能够感受到一阵寒气。 “呜呼，好冷啊！”宋盏感慨了一声，快跑两步，几乎是跳入温泉水中。 温泉水温稍高一些，但却恰好和头顶的冷空气相冲，构成一个美妙的平衡，厉俊和林许智也跟着下来，三人都是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身体向后一仰，将手臂抬出水面，头枕着温泉边冰凉的石头，目之所及是木屋檐上的一抹积雪，大家都默契地不说话，万籁俱寂，星光如豆。 等稍稍缓过劲来，宋盏才提议道：“我们试试别的？” “成啊，我盯着那边的药坛子很久了。”厉俊说道。 “哈哈哈，泡温泉确实舒服，这里的温泉硫含量很高，比一般的温泉质量好。”林许智分析道。 晚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最后一个日本男人离开后，只有宋盏三人在泡。 共四只巨大的药浴罐，钻进去后整个人温泉水包裹着身体，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宋盏只露出一个头，头顶呼呼地冒着热气。 他所在的位置是靠近一处石头垒起2米多高的墙壁，墙壁上用白色的背景颜料和红色的字迹，写着一个“心”字。 宋盏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墙壁后面开始出现女人的声音。 “哇，好冷，我要先进来了。” “你们好快，等等我。” “朝颜，你别捂着，我都看到了，娜姐你看见了么？” “嗯，跑过来一跳一跳的，真让人羡慕啊！” 她们刚出来泡么？ 宋盏好像一下子精神了。 第325章 心墙 没错，男泡池的隔壁是女泡池，虽然男女之间泡池不相通，但却只有一墙之隔。 女人洗澡总是仔细一些，傅朝颜三人在冲洗区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宋盏三人都泡了有一会儿了。 因为傅朝颜的惊人身材，在冲洗区就免不得被洪芳和包娜调侃，甚至还有两个日本女人也在看她，用日语偷偷嘀咕道： “她是那种写真女星么？” 不过也只是嘀咕，日本女人没有过来确认。 当洪芳和包娜先进入泡池后，傅朝颜才姗姗来迟，冷空气让她加速了奔跑，但哪怕有用毛巾捂着身前，也会因为跑动而让两只小兔子跳起来。 进入温泉后，傅朝颜感觉到全身的疲惫都融化在水里了，她展开毛巾，半球一半露在水上，一半隐没在水中。 洪芳和包娜聊天的时候，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傅朝颜睁开眼睛，看到她们火热的眼神，说道：“哎呀，你们烦不烦，受不了你们，我去那边。” 洪芳两人也知道傅朝颜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咯咯直笑。 傅朝颜也来到了女泡池的药浴区，找了一个靠近墙壁的药浴罐，进入后长舒一口气。 “哦，这里好舒服。”傅朝颜感叹道。 宋盏听到了傅朝颜的声音很近很清晰，本来想开口打个招呼，又怕突然说话吓到她。 倒是傅朝颜感觉敏锐，听到了人的呼气和水流声。 “那边有人么？”傅朝颜不知道是在问话，还是自言自语。 “嗯，这边是男泡池。”宋盏说道。 “咦？”傅朝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宋盏的声音，惊讶道：“你也在这？” 宋盏笑道：“是呀，我猜你正泡在一只巨大的药浴罐里，对么？” 傅朝颜吓得赶紧把身体捂住，左右和身后看了看，确认墙壁没有缝隙，也爬不上来，才稍稍放心。 “你怎么知道？”傅朝颜警惕道。 “因为我就在这，墙后面。我猜两边的结构，应该是对称的吧。”宋盏解释道。 傅朝颜放心后继续后仰着说道：“哦，这么设计倒是挺省心的。” “嗯。”宋盏问道，“你不和她们一起泡么？” 傅朝颜拒绝道：“我不要，她们……太无聊了。” 宋盏想到上次和傅朝颜一起去冰城的洗浴中心，然后好多人都盯着她看的场面，突然笑了一声。 “喂，你笑什么？”傅朝颜问道。 “啊，我没有。”宋盏不承认。 “你快说，我听得很清楚，你明明就是笑了。”傅朝颜有点生气，想着宋盏一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宋盏说道：“我只是想到，嗯，上次在冰城洗浴，咱们被困住了。” “那次太囧了。” 傅朝颜一愣，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脸上涌起一丝潮红，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太热的缘故。 “都怪我非要尝试那个汗蒸房。”傅朝颜现在还有一点自责。 “不怪你。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提这个，就是……”宋盏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 “……但是，那次洗浴还是挺开心的。”傅朝颜微微一笑。 “……是呀。”宋盏顺着说道，“如果没有那次的突发情况，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知道你的身份。” “哦？”傅朝颜对此很感兴趣，“我是不是祝夕宾很重要么？” 宋盏反问道：“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傅朝颜沉默了，确实，如果她觉得她是不是祝夕宾没那么重要，又为什么刚见面的时候不说呢？ 只是为了遮遮掩掩地好玩么？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主意，听从了台湾闺蜜的意见，隐瞒身份考察宋盏？ 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傅朝颜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来自于她的个人经历。 傅朝颜想起自己小学六年级的那次车祸，车祸后的恢复期，用了很多激素类药物，导致她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短短两年时间内，成长为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两百斤的胖女孩，她记得自己被同学描述为像鲁智深一样杵在那，以及每个男生开玩笑，也都会取笑对方和傅朝颜是一对。 傅朝颜知道那种感觉，一种不被当做女生也就算了，更加不被当做一个人尊重的感觉。 从初一到高一，整整四年时间，傅朝颜都在度过属于自己的漫长的灰色青春期，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在高一上到一半的时候，被傅伯昌送出国。 出国之后，傅朝颜一边忍受着饥饿和孤独强迫自己高强度地锻炼，一边努力去摆脱灰色的过去，尽管她在两年后瘦到了120斤，也练成了完美的身材，但心中的伤痕已经抹不去了。 傅朝颜瘦下来之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但她已经看透，人是被皮囊支配的动物，那些在你胖的时候，看不起甚至厌恶你的人，和在你瘦下来之后，又跪舔着追求你的人，是同一批人。 因此傅朝颜决定，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因为她的外貌而喜欢上她的人。 但她也不傻，谁又能够真的判断出来对方是否因为外貌而喜欢你呢？ 或者说，一个喜欢你的人，又同时喜欢你的外貌，有什么错呢？ 人的灵魂和外貌本就是一体而无法割裂的，只是傅朝颜的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好在上天似乎为她制定了属于她的姻缘，一场跨越大洋的因缘际会，她和宋盏的感情刚刚好。 起于欣赏，熟于相知，终于心动。 只是这些都是没必要和宋盏说的，傅朝颜准备当做自己的秘密一直尘封下去。 宋盏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曾经胖过，以及那个灰色的过去。 但某些东西却也在时刻提醒她那个灰色的曾经，比如因为上身严重肥胖而压迫的双腿，给她留下了始终无法治愈的静脉曲张，让她不得不每天穿着弹力袜入睡。 比如全身都瘦了下了，除了胸还在…… “可能。”傅朝颜尝试回答宋盏的问题，“可能我也没想好如何面对你吧。” 宋盏说道：“没事，我只是感觉很庆幸，还好来的是你，祝老师。” 傅朝颜疑惑道：“啊？你说什么？” “我说，还好祝老师是你。”宋盏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傅朝颜又问。 “对，是傅朝颜。”宋盏说道。 傅朝颜展颜一笑，身体抖着，美得好像要融化掉东京所有屋檐的冰雪。 “安心泡你的汤吧，话真多。”傅朝颜背对着墙壁，靠在药罐上说道。 “哦。”宋盏老老实实地靠着药罐，也背对着墙壁。 两人背靠着一面名为“心”的墙壁被分成两边，但这面墙壁总会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随风穿过。 咚。 咚。 咚。 第326章 你也喜欢这个么? 温泉虽然好，但并不适合久泡，宋盏六人在里面待了40分钟就出来了，乘电车返回的时候大概11:30分。 “怎么样，有东北澡堂舒服么？”电车上洪芳和厉俊正交流着日式温泉和东北澡堂的差别。 “挺好，日本人确实会享受，要是能再配一盘清酒飘在上面就好了。”厉俊说道。 “明天在箱根还有一晚私汤，你可以试试。”包娜笑道。 “私汤？”厉俊灵机一动，“那是不是男女可以混泡？” 洪芳眼睛一瞪：“你想什么美事呢？不可能的知道么？” “我开个玩笑而已。”厉俊说到这，肚子突然响了一声。 “坏了，晚上一碗拉面好像没太吃饱，泡完温泉就饿了，这可怎么办？”厉俊皱眉道，“你们还想去居酒屋吃一顿么？” 洪芳疯狂点头：“去去去，我刚才泡的时候就有点饿了，没好意思说。” 包娜有点犹豫，洪芳摇着她的胳膊道：“娜姐去吧，厉俊请客你不去？” 厉俊一脸问号：我说过请客么？ 包娜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老板呢？应该没问题吧。”厉俊问向宋盏。 宋盏尴尬道：“刚才在冲洗区打了个滑，脚脖子扭到了，我先回一趟民宿抹点药，你们去吧。” “啊？不严重吧？”一直沉默的傅朝颜关心道。 “还行，应该没事。”宋盏故作轻松道。 洪芳也向傅朝颜问道：“朝颜，一起吃点呗？” 傅朝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今天有点累了，我想先回去洗澡睡觉。” 洪芳和包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厉俊又问林许智的意见，林许智本来想说的是“我不饿，就不去了。” 但是看到厉俊疯狂地在打眼神暗示，林许智一下子明白了，话到嘴边改口道：“嗯，可以陪你们再吃点。” “这就对了嘛，我一个男生喝不过他们两个女生，老林，你得帮我。”厉俊笑道，这小子还是上道。 于是出了新宿三丁目站，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是宋盏和傅朝颜先回民宿，另一组是厉俊四人去居酒屋夜宵。 “能自己走么？”傅朝颜看着宋盏走路有点不跟脚，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宋盏说道。 傅朝颜看宋盏确实能自己走，也就没有故意去扶他，只是和他走得近一些，以备随时搭手。 宋盏虽然能自己走路，但是却也走不快，而傅朝颜和他一样的速度，两人就像是老夫妻散步回家一样沉默又不尴尬。 回到民宿后，傅朝颜回房间休整洗澡了，而宋盏则去楼下的固定电话区，给管家打了电话，根据指引找到了药箱里的跌打油，然后返回了房间。 宋盏靠在床头，正准备给自己的脚腕抹油，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宋盏抬头一看，是傅朝颜站在门外，房间门是日式推拉门，宋盏没关严，门口正对着宋盏的床，能够看到他的动作。 “我不是故意偷看，门原来就开着。”傅朝颜解释道。 “我知道，有什么事么？”宋盏问道。 “你需要帮助么？”傅朝颜问。 “不用，我自己能行。”宋盏说道，但他看到傅朝颜有点失望的表情，又说道：“要不进来坐坐？” “好呀。”傅朝颜拉开门走了进来。 这时宋盏才注意到，傅朝颜穿着一件崭新的浴衣，浴衣白色打底，红色的菊花图案点缀其间，看上去肤白胜雪。 不过因为这是日式通码，普遍比国内小一号，傅朝颜穿着显得有一点小，胸前遮盖得分外吃力，感觉随时要爆出来。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傅朝颜没有坐在床上，只是在屋子里走动着。 “好。”宋盏应了一声，把跌打油抹在手里，涂着脚腕。 因为这是一间双人间，宋盏和厉俊的床分别在左右两侧，傅朝颜站累了，她便在宋盏的床边坐下来，眼睛向下瞥了一下，之后便愣住了。 “怎么了？”宋盏刚才正专心地擦药，抬头看见傅朝颜正向床头下方看。 “没什么，今天你们去了哪里啊？”傅朝颜随口问道。 “哦，我们去了秋叶原。”宋盏说道。 “秋叶原？”傅朝颜对二次元不了解，只是听说过秋叶原这个名字，但是具体什么特点她忘了。 “就是动画，游戏，漫画爱好者的聚集地，有很多模型和玩具。”宋盏解释道，“对了，我们还和一个抓娃娃高手学了几招，抓了不少手办，想分给你们一人一个。” 傅朝颜笑道：“哦，是么？我能先挑挑么？” 宋盏说道：“当然可以，在包里放着呢。”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傅朝颜指了指床下：“是你床下面这个么？” “嗯。”宋盏点头道，“你能够着么？” 傅朝颜笑道：“当然可以。” 说完，傅朝颜就弯下身子，去拽宋盏背包的带子，想要将包从床下拉出来。 于是，宋盏在傅朝颜弯腰的功夫，顺着浴衣的缝隙，看到了今天最美的风景，什么温泉啊，木屋啊，檐雪啊，都比不上。 此风景有温泉之润，木屋之挺，檐雪之白，还有一点墙上探出的梅花之幽香。 傅朝颜没注意到宋盏的异常，将他的包拿出来后，一边将里面的手办拿出来，一边问道：“这些都是么？” 宋盏点头道：“都是手办，有海贼王，火影，龙珠，死神什么的……总之你可以随便选……等等，里面不是……” 宋盏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声调提高，立刻坐起来要去抢包，但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傅朝颜已经将手办都拿了出来，但是背包最底下的几张cd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 见宋盏要抢，傅朝颜笑了笑，站起身不让宋盏去够到，同时后撤一步，把包举得高高的，邪恶地问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里面的东西我不能看么？” 宋盏语无伦次道：“不能。不是，可以看。不，我是说，那不是我的东西……” 傅朝颜将里面的cd拿出来，只看了一眼，便瞬间脸红心跳，她虽然没有看过小电影，但只看尺度夸张的封面，她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哼。”傅朝颜嗔怒道，“这在你的包里，你还说不是你的？” 宋盏欲哭无泪：“真不是我的，是厉俊买的，他装不下了，才放我包里的，我冤枉啊！” 傅朝颜不相信：“厉俊人不在这，你就说是他的，这和作业没做落家了有什么区别？” 宋盏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自己明明说的是事实，怎么像是在狡辩？ “等等，我能证明自己。”宋盏灵机一动，“厉俊他买东西的时候退税了，有商品清单钉在了护照上，到时候你看他的护照就明白了。” “他的护照在包里，等他回来……” 傅朝颜噗嗤一笑，宋盏已经解释到这个份上，她哪里还不明白呢？ 不过是想多看看宋盏窘迫的样子罢了，果然调戏小男生才是最好玩的。 傅朝颜也不深究，只是把背包放下，又继续坐在宋盏床边，敲着二郎腿研究着手里的cd，两条洁白光亮的大长腿和一双玉足从浴衣下露了出来。 宋盏紧张极了，他现在特别像看小电影被邻家姐姐抓包的小男孩，正等着被审判。 傅朝颜抖着脚，脚上的木屐一跳一跳，好像死亡的节拍。 过了一会儿，傅朝颜扭头看向宋盏道：“你继续擦药啊？” “哦，对对，我擦药。”宋盏傻傻地说道。 傅朝颜又是玩味地一笑，随即恶魔般地问道：“宋盏，你和我说实话，你也喜欢这个么？” 宋盏抬头一看，傅朝颜将手里的cd展示给他。 封面上是一个没穿上衣的爆如女演员，正在帮助男演员的画面。 第327章 如胶 宋盏非常纠结，他不知道该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按照他的直觉，肯定是要回答“不喜欢”的。毕竟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当然是避之不及。 但现在傅朝颜的语气并不危险，或者说带一点神秘的感觉，似乎回答“喜欢”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刚才慌乱让宋盏差点忘了，和傅朝颜互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要找回自己的节奏。 于是宋盏说道：“有点喜欢，不过嘛。” 接着他摇了摇头，补充道：“现在不喜欢了。” 傅朝颜困惑道：“什么意思？你们男生不都喜欢胸大的么？” 事实确实如此，但宋盏却一本正经道：“重要的不是大不大，而是它是谁的。” “只要是喜欢的人，不大也喜欢。” 傅朝颜没说话，心里倒是觉得宋盏说得还不错。 “那又为什么是现在不喜欢？”傅朝颜继续追问。 宋盏笑道：“明明眼前有更大更漂亮的，我自然是完全看不见你手里的这些了。” “庸脂俗粉而已。” 傅朝颜脸一下子红了，举起手里的cd冲着宋盏就是一顿砸，宋盏哎呦哎呦叫疼，实际上一点也不疼。 “叫你乱说话。”傅朝颜打了两下后，放下喘息道。 傅朝颜越喘，胸口的抖动越明显，更加吸引宋盏的目光。 “我说的是事实好吧。”宋盏有点委屈，表现得倒是为正义捐躯的样子。 傅朝颜沉默了一下，声音如蚊蝇般微弱道：“真的么？” 宋盏也不傻，知道应该把握住机会，主动往前凑了凑，一把揽住傅朝颜的后腰，手劲很大，傅朝颜挣脱不开。 “你干嘛？”傅朝颜轻微挣扎了一下。 宋盏看着傅朝颜的眼睛说道：“真的，你比cd里的这些美多了。” 一边说着，宋盏一边凑近，热气吹在傅朝颜的脖颈上，好像带着电流一般麻痹她的身体。 傅朝颜也看着宋盏的眼睛。 当两个情投意合的情人眼神交汇超过3秒，那么必然会发生接吻。 傅朝颜的嘴唇像果冻，软弹又晶莹，带着一点润唇膏的果木香气。 宋盏被撩得晕眩，手脚也不老实起来。 很快，傅朝颜的浴衣不知什么时候，便从她上身消失了，只剩下一对木瓜型白兔跳了出来。 宋盏感叹道：“你看，它多美啊，比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已经是日本最有名的女演员，形状更好，颜色更鲜艳，也更诱人。” “你别说了……”傅朝颜都快羞死了，宋盏的鼻息喷在上面，又痒又热，刺激得直挺挺的。 不过傅朝颜到底不是卫泠然，从来不是一个任由宋盏摆布的人，相反她习惯掌握着主动。 看到宋盏火热的眼神，傅朝颜突然大胆起来，说道：“你嘴上这么说，但谁又知道，你有多喜欢呢？” “让我检查一下。” 宋盏没想到傅朝颜的反攻这么快，她手指上长长的暗黑色美甲，已经开始沿着宋盏的大腿，划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指甲是冰冷的，但配合着傅朝颜此时的半身浴衣，和一跳一跳的风景，只让小宋盏不受控制。 待傅朝颜检查到后，小嘴一下子形成o字型，惊呼道：“还……真是小瞧你了。” 宋盏喘着粗气，脸上表情好像是在享受，又好像在等待临幸的妃子。 傅朝颜更加来了兴致，她邪恶地笑了笑，一只手继续检查，另一只手拿起cd，对着宋盏说道：“你，想要试试么？” 宋盏拼命点头，但傅朝颜却摇头道：“想也不行，你说了不算。” 宋盏被傅朝颜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实的股掌之间。 下一刻，待宋盏感觉到快经受不住检查的时候，傅朝颜突然停手，宋盏半眯着的眼神一亮，只见傅朝颜站起身，浴衣从她身后甩了出来，直接盖在了宋盏的脸上。 “是这样么？”傅朝颜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对着cd的封面，从上面一块块小的截图上学习。 宋盏不知道傅朝颜是真的天赋异禀，还是她本身就有魅魔潜质，竟然做的让他根本无暇评价，只是招架就用尽全力。 “啊……”傅朝颜惊叫了一声，她虽然有一些基础知识，但从没真的见识过，更不知道最后的场面这般突然，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宋盏剧烈地喘息着，脸上还遮盖着傅朝颜的浴衣，里面的阵阵香气让他迷醉。 将浴衣拉下来，宋盏看着狼狈的傅朝颜，此时的她仿佛是所有神话里堕落女神的化身，充满色气和诱惑。 宋盏和傅朝颜四目相对，正要说些情话，楼下响起了开门声。 “厉俊，你个废物，才几口酒就给你喝成这样？”洪芳的声音直接传到了二楼。 “我废物？”厉俊糊里糊涂道，“要不是今天那家居酒屋打烊的早，我非给你喝趴下不可。” “我，我不行了……” 宋盏和傅朝颜一愣。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盏和傅朝颜立刻各自穿好衣服，打扫战场。 他们速度快，哪知道厉俊速度更快，三步两步就跑到了楼上，他将门拉开，只看到宋盏正对着门，有些不知所措。 厉俊突然来了一句：“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宋盏看他快要吐出来了，知道他是在找马桶，走错了，立刻说道：“厕所在前面右转。” “哦，好的。”厉俊点了点头，又向前冲了过去。 此时傅朝颜就藏在推拉门的后面，但凡厉俊往里再冲一步，就能发现她了。 傅朝颜又气又急，而楼下的洪芳和包娜正说话道：“没看到朝颜呢？” 包娜说道：“应该是洗澡睡了吧。” 洪芳说道：“哎，我也想睡了，娜姐，让我先洗吧……” 宋盏指了指上面，傅朝颜点了点头，把头探出门外，确认没人后，快速上了三层返回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厉俊回到了双人间，皱着鼻子问道：“什么味道？” 宋盏面不改色道：“你吐身上了，还好意思说？” “我开窗通风吧。” “行。”厉俊拍了一下脑袋，皱眉道：“对不住，真是喝多了。” 第328章 上野与浅草寺 傅朝颜回到房间后，迅速将门关上，她背靠着门板喘着粗气，慢慢地向下滑坐在地上。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宋盏留下的气味，尤其是胸前的滑腻还在，她捧着自己的脸，只感觉热得发烫。 “傅朝颜，你在干什么啊？” “嗯，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傅朝颜自言自语道，已经从刚才的魅惑女王变成了一个自责羞愧的小女孩。 过了一会儿，傅朝颜将浴衣脱下，走进房间内的卫生间，这间单人间有独立卫浴，她一身的细汗和味道，必须要再洗洗才行。 淋浴水浇在身上，傅朝颜摸着宋盏手触碰过的地方，不自觉地想起来刚才的一幕幕，只感到那已经被退去的潮水再次袭来。 傅朝颜慢慢将手中的淋浴头向下移动，同时没有美甲的那根手指，在这夜悄然上岗，偷偷奖励自己。 良久，傅朝颜从浴室出来，她把自己裹紧在被子里，带着潮红和羞涩，直到天光渐亮才入睡。 第二天大家起来得都很晚，洗漱完毕已经是上午11点了。 今天是第一次的集体行动，按照包娜的规划，吃过午饭后，要一起去浅草寺和上野公园，晚上再一起坐电车前往箱根私汤民宿。 上野距离新宿大概30分钟车程，宋盏六人乘电车由副都心线转大江户线，到达上野御徒町站下车。 上野白天的人流堪比新宿的夜晚，甚至犹有过之，宋盏六人几乎是被推着走，连两边商业街的店面名称都看不清就错过了。 好在包娜做足了攻略，六人目的地明确，是一家位于阿美横町商店街的一家和牛料理店【肉の极上所】。 一般来说和牛吃法很多，一些烧肉店，寿喜烧店，火锅店，甚至牛排店都有提供，但专门只吃和牛的店还是少数。 包娜选择的这家可以说是本次东京行程最贵的一次聚餐，人均在500人民币左右，和牛品质不错，而且店家特别讲究和牛的上菜流程和料理规范。 每次都要几人把碟子里的肉吃完再上，而且每上一道菜都会用日语讲解一番，有专门的服务员等在一边，一对一服务。 虽然这顿饭吃得不错，但是时间太长了，花了2个小时，而且也没有让几个吃惯了齐齐哈尔牛肉的东北人，有多么惊艳。 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大概1点半，从和牛店出来，六人沿着商店街一路向北，溜达到上野公园。 上野公园是一个简称，实际上是包含着花园，寺庙，博物馆，科技馆，动物园的综合公园。 这里是日本最古老的五个公园之一，也是日本最着名的赏樱地点，可惜要再等2个月才是樱花季，据说那个时候上千树樱花竞相开放，画面蔚为壮观。 现在是寒冬，上野公园也不显得空，有几十株腊梅凌寒绽放，空气中带着一点甜味。 今天太阳很暖和，有一些当地家庭老少一起出游，甚至还有孩子在放风筝。园内的不忍池里，红嘴鸥、白鹭鸶、红冠水鸡等野鸟闲适怡然，在水面上竟然睡着了。 六人没有去观音堂和东照宫，也没有去花园稻荷神社，因为明天会去箱根神社，那里会更大更好看。 六人选择去看了东京国立博物馆，博物馆有4个展馆43个展厅，国宝87件，很多是佛像书画，字帖等，还有一些武士的盔甲和刀剑。 其中让宋盏印象最深的是东洋馆，其中10万件藏品里，超过1万件来自中国，大多数当然不是什么民间贡献，而是侵华日军掠夺而来。 像商代青铜器猛虎食人卣，战国青铜器蟠螭纹镈，以及唐代海砚纹铜镜等等国宝数不胜数，一行六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好像是在国内的大型博物馆参观，但周围的日语终将他们点醒。 这里是日本。 宋盏六人表情沉重，内心却又分外澎湃，东洋馆只看到一半便出来了。 “艹。”厉俊骂了一句。 “看了一圈，还是咱们国家的东西好看。”林许智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听我太奶奶说，当年日军撤退的时候，把整个东三省好东西都带走了，不止是文物，就说那大兴安岭，里面的百年老树，都被他们一棵棵运走，连着运了半年，先上火车后拉上船。” “据说都藏在咱们脚下，这片岛的下面……”洪芳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包娜提议道：“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六人又一路向东，沿着上野街区，一路来到浅草寺门前。 浅草寺是东京或者说江户的标志性景点，着名的“雷门”就是其正门，门正中悬挂着巨大的印有黑色“雷门”字样的红灯笼。 雷门门后两侧有两尊神像，分别是手持风袋的风神，和手击雷鼓的雷神。 “雷门”二字也是“风雷神门”的简称。 说到风神和雷神，宋盏想起小时候李红玫给他买的动画vcd，里面有一部是叫做九龙珠的日本动画，九龙珠讲的就是男主角继承雷神剑，和继承风神剑的邪恶反派战斗的故事。 风神和雷神本身，也是类似于中国神话共工祝融一样势如水火的两位神只。 进了浅草寺后，是一段长达250米的仲见世通商业街，30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街道两侧卖着各种江户小吃，面具，挂件，扇子等纪念品。 傅朝颜买了两个雷门灯笼钥匙扣，洪芳买了两包豆栗子，厉俊来了一袋铜锣烧，包娜则给孩子带了一个红达摩。 只有宋盏和林许智没有什么想买的。 到了浅草寺正殿前，需要先净手，一行六人拿着水瓢彼此给对方冲水，冬日水极凉，沾了两下就精神了。 正殿供奉观世音菩萨，参拜前要投硬币叫醒菩萨，在国内硬币可能不多，但在日本随便买点东西，都会找给你一大堆硬币。 参拜的动作讲究“二礼二拍手一礼”，尤其是两下拍手，让大家都感觉到日剧里看到的一幕走进了现实。 最后是求签卜卦的环节，求的签和国内一百观音灵签差不多，只是内容用日文写的。 因为六人里有四人都是东北人，在极乐寺已经玩过这些没什么兴趣了，傅朝颜又对佛教不感冒，倒是只有林许智求了一签。 拿到签纸后，林许智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是大吉。 “我是想求今年咱们手机发布顺利，看来问题不大了。”林许智笑道。 从浅草寺出来，众人又吃了路边的章鱼烧后，返回了民宿收拾东西，今晚会前往箱根住宿。 再回东京，就是明天晚上的事了。 第329章 大涌谷、芦之湖和箱根神社 宋盏六人收拾好行李，乘坐小田急浪漫特快，在晚上6点半到达了箱根汤本站，又乘坐登山电车，在小涌谷下车。 期间宋盏主动给一名日本老奶奶让座，老奶奶坚持不用，最后坐下后又是一顿感谢，倒是让宋盏的行为显得非常不合群。 私汤民宿位于小涌谷站附近，名叫【风と雪】，是一家充满传统日式氛围的民宿，里面只有榻榻米房间，但因为温泉水流过地下，因此房间的地上是热得，住起来也很舒服。 这次六人定了两间四人间，男女分开住，虽然私汤也是男女分开，但整体体验要好于昨晚的东京温泉。 吃了民宿提供的餐食，泡过温泉后，店家找到包娜，问是否现在就需要赠送的茶艺表演。 包娜征求大家意见，晚上也没有别的安排，就一起进入了茶室。 茶艺艺人是店家的女儿，曾经在日本比较有名的茶艺大师那里学过一段时间，宋盏等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感觉氛围上是这么回事。 众人喝的是静冈煎茶，静冈在东京和大阪之间，算是日本国内茶叶主要产地，曾经举办过世界茶节，以绿茶为主。 “泡茶用的水是火山温泉水，温泉水泡茶是我们这的特色茶饮……”茶艺艺人介绍道。 六人在茶室里喝着茶水，能够听到院子里惊鹿拨水的声音。 惊鹿是日本庭院里常见的水器，由两个竹节和水槽制成，上面一个竹节横置，水储到一定程度会流下，下面的竹节斜着放置在石头板上，盛水后会像跷跷板一样落下，发出流水和击石的清脆声响。 空山静深，只有沏茶声和惊鹿声，不可谓不悠闲。 茶艺表演结束后，宋盏六人回房休息，第二天上午7点，吃过早饭，便出发前往箱根的大涌谷火山和芦之湖。 大涌谷火山是箱根火山的最高峰，乘坐缆车上去，能够看到两侧全是地上的岩石缝隙喷出的白色雾气，缆车穿过雾气，到达中心观景台。 观景台可以走下去，脚下亲自踩在这座海拔1438米的活火山岩石上。 尽管有雾气喷出，但站在观景台被冬季的寒风吹过，还是会感觉到寒冷，六人简单地合影之后，又乘车下去，来到了景区纪念品中心。 火山纪念品很多，有火山岩，有火山黑鸡蛋，还有一些明信片和版画。 厉俊好奇买了一只火山黑鸡蛋准备尝尝，大家也很好奇地看着他吃了一口，只见他对这只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火山鸡蛋眉头紧皱。 “它是怎么做到黑色的呢？”洪芳问道。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厉俊递给洪芳一块。 洪芳尝了一点，懵了：“巧克力？” 厉俊无奈地点点头。 破案之后，厉俊一点也笑不起来，76人民币买了一块巧克力，倒是搏了大家一笑。 下了大涌谷，六人又前往了芦之湖坐船。 芦之湖的游船是一艘海盗船，造型有一点像海贼王里的草帽船，上面中国游客不少，甲板上很多人在拍照和吹风。 船上导游卖力地讲解芦之湖的特色，比如它周围有多么丰富的自然生态，种种水鸟，以及它的对面是富士山，最美的景观是富士山的倒影。 宋盏和傅朝颜并肩抵在甲板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富士山，上面的一圈白雪好像戴着一条白色卷笔刀削出的笔屑。 “好看么？”傅朝颜问道。 “好看呀。”宋盏说道。 “哪里好看？我倒觉得有点名不副实，还赶不上玉龙雪山呢。”傅朝颜说道。 “如果现在我们看的是玉龙雪山，那我也会觉得好看。”宋盏说道，“其实看什么不重要对么？” “嗯。”傅朝颜微微点头，宋盏给她递过来一只白色耳机，耳机里播放着陈奕迅06年的《富士山下》。 甲板上人挤人，宋盏问傅朝颜：“你冷么？” “有点，风挺大。”傅朝颜只穿着咖色风衣，围着一条赭黄色的围巾。 “那就挤挤。”宋盏揽着傅朝颜，往她这边挪了挪，空出来的位置一下子就补上来了一个活力十足的韩国老太太。 包娜拿着相机在下面拍照，看到上面的宋盏和傅朝颜，挥手喊道：“喂，看这里啊！” 宋盏和傅朝颜看过去，风吹起的围巾好像也将宋盏裹了进去。 下船后，一行六人来到了箱根最着名的景点——箱根神社。 神社是供奉神的地方，在日本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供奉自然神，也就是山神，水神，龙神，或者某些妖怪，另一种就是供奉人造神只，比如臭名昭着的靖国神社。 箱根神社来自于对山岳崇拜的箱根山文化，船刚在湖边靠岸，就能够看到建在水中的鸟居。 鸟居是日本神社随处可见的附属建筑，两根柱子顶部插着两条横木，以红色为主色，黑色为辅色，传说是神域的入口。 宋盏六人沿着山路，穿过一座座鸟居，来到箱根神社的九龙头神社，一般神社都有水池，称为手水舍，有洗涤污秽，净化身心的作用。 洪芳尝试念着池上横木悬挂的介绍条幅，里面有日文，她也只能念出来其中的汉字。 “恋爱……运势……！” “这是不是说，用池水洗手后，会提高恋爱运势？” “那我得洗洗。” 厉俊问道：“你需要恋爱运势么？” 洪芳反击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住公司啊？” 厉俊不理她，说道：“那我也洗洗。” 六人都洗了洗手，然后一路向里，看到了很多参天古树，如800年树龄的【矢立之杉】【安产杉】，每一棵都有七八个人合围那么大，树干绑着一圈麻绳，绳子上有如羽毛球造型的稻草穗和螺旋的纸垂。 这绳名为注连绳，据说是神界划界的线。 看过古树，六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拜殿前，用昨天刚在浅草寺学会的手势，拍了两下参拜完毕。 “舒服了。”厉俊说道。 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自从学会了那个拍两下的简单参拜手势，好像有种魔力，参拜的时候不做不得劲儿。 参观完箱根神社，六人一路溜达着下山，沿途看到了很多当地人的房子，以及房子屋檐下悬挂的晴天娃娃。 宋盏第一次看到它是在《聪明的一休》里面。 “巧了，我也是。”傅朝颜说道，难得她也有和宋盏重合的童年。 大概下午3点，六人回到民宿附近才算是吃上午饭，午饭是天妇罗，味增汤和米饭，算是小有特色。 晚上5点，六人拿好寄放在民宿的行李，乘电车返回东京。 第330章 东京之恋 回新宿的电车就没有那么快了，要2个小时才能到站。 每一节电车上人都不多，电车晃悠悠地穿过麦田和两边的乡舍，厉俊问道：“娜姐，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么？” 包娜说道：“嗯，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上午还能在新宿逛1-2个小时，大家买东西要抓紧时间了。” 听说要回去，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这四天过得太快了，好像什么都来不及体验就已经结束了。 “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像东京迪士尼，据说有唯一的迪士尼海洋乐园，还有东京塔，梁静茹不是唱了么？”洪芳哼唱道，“‘在东京铁搭第一次眺望’。” “眺望一下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厉俊说道：“迪士尼应该来不及了，但是东京塔就在那，想去就去呗。” 洪芳反问道：“去，都这么晚了，你陪我去啊？” 厉俊说道：“那有啥不行的？” 洪芳眼睛一亮：“真的么？” “咳。”厉俊纠正道，“我是说大家一起去呗，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 经过厉俊的一番撺掇，六人决定在离开之前去一趟东京塔。 回到民宿放下行李，乘电车由丸之内线转日比谷线，到达神谷町站，刚一出地铁口，就看到了高大的东京塔。 东京塔高333公尺，仿照巴黎埃菲尔铁塔，据说是用美军废弃的坦克钢材建造，塔体呈现红白相间的颜色，但晚上开启灯光后，如同一根巨大的霓虹荧光棒，变换出不同的色彩。 六人步行10分钟到达塔底，进塔需要购买门票，一层是海贼王商品纪念馆，还有一个小剧场演出。 乘坐观光电梯，能够达到位于顶层的观光层，将整个东京夜景尽收眼底，也只有在东京塔上，才能够明白霓虹一词的含金量。 整个东京好像是一块巨大的跳舞地板，红，绿，蓝，紫各色板块交替闪烁，还有那些如毛细血管一样分布着的路网，如灯丝泛着黄光。 宋盏和傅朝颜站在一块眺望远方，和白天在芦之湖游船的甲板上一样，只是他们这次好像要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你去过埃菲尔铁塔没有？”傅朝颜问道。 “没有。”宋盏说。 “那下次可以一起去。中央电视塔呢？”傅朝颜又问，“或者沪城的金融中心。” “金融中心去过，和这看着差不多。”宋盏说道。 “是呀，那你还觉得好看么？”傅朝颜问道。 “好看呀，就像白天说的，如果这里是金融中心，我也说好看。”宋盏回答道。 傅朝颜微微点头，塔上风比甲板上更大，她拨了拨头发，说道：“白天我问你，你也是这么说的。” 宋盏想了想，说道：“好像所有的夜景都差不多，就像在甲板上看海，眺望雪山，好像都是看的相同的海，相同的雪山。” “不同的是，你看夜景，看海，看雪山的时候，周围的人不一样。” “如果是一个人，或者和不重要的人一起看，不会觉得特别。” “但是和重要的人一起看，就会觉得眼前的景色特别美丽。” 傅朝颜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说，看的不是景是人么？” “少用骗小姑娘的招数骗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宋盏本来觉得傅朝颜确实不吃，但她这么一说，就一定是吃了。 再说了，她不就是小姑娘么？ “帮我拍一张，要有女王范的。”傅朝颜把包里的相机递给宋盏，是她自己的富士拍立得。 宋盏给她拍了一张长发飞扬的照片，照片里傅朝颜抱着胳膊，烈焰红唇，穿着咖色风衣，踩着高跟皮靴，女王范十足。 “不行，再来一张高一点的视角，把这个塔的高度也拍进去。”傅朝颜指挥道。 女生都有天生的拍照专家基因，很快就选择好了合适的角度，由宋盏站在傅朝颜旁边，然后反手举着相机自拍，但是只把傅朝颜拍了进去。 “祝老师，你可以了么？”宋盏笑道。 “我看看。”傅朝颜拿过即出的照片一看，笑道：“还不错嘛，奖励你一张合影。” 傅朝颜拉过宋盏，挽着他的胳膊，由宋盏按下快门，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傅朝颜亲在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红印。 宋盏毫无察觉，只是合照后，两人就拉着手绕观光层看了一圈，下来和其他人汇合。 到楼下的时候，只有包娜和林许智在。 “厉俊和洪芳呢？”宋盏问道。 “不知道啊，等一等他们吧。”包娜说道。 大概过了5分钟，厉俊和洪芳才从里面出来，厉俊抱了一兜子海贼王纪念品，洪芳则是买了一只特色香草纪念蛋糕。 “我就说不看演出不看演出，怎么样，不光看不懂还浪费时间。”洪芳抱怨道。 “我没让你跟着，你爱看不看啊！”厉俊直男式地回应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等着他们的宋盏四人，厉俊咳咳咳地直咳嗽，而洪芳也突然甩了甩手。 “你们这是怎么了？”宋盏问道。 厉俊见实在提醒不了，只能说道：“老板，你的手……” 宋盏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傅朝颜的手，不曾放下过。 而傅朝颜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也看出来了厉俊和洪芳的提醒，但就是没有反应。 “你们这是……”洪芳回到包娜身边，不怀好意地提高了音量。 宋盏看向傅朝颜，他倒是无所谓，之前是傅朝颜不让他公开的。 但这个时候，似乎傅朝颜开窍了，也想通了。 只见傅朝颜和宋盏十指相扣，慢慢抬起，向其他人霸气展示道： “老板和老板娘，也可以是同一个人，不是么？” 宋盏笑了笑：“哈哈哈。” 厉俊最先反应过来：“必须可以。” 洪芳姨母笑道：“终于承认了么？” 包娜难得也跟着开了一次玩笑：“我们装得好辛苦啊！” 倒是林许智一本正经起来最好笑：“哦，你们都知道么？只有我蒙在鼓里……” 厉俊按着林许智肩膀道：“老林，你最好是在装傻……” 众人哈哈大笑，没想到宋盏和傅朝颜以这样的形式公开了。 其实他们在一起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这种形式的宣布，却也是第一次。 傅朝颜感觉自己忍耐了很久，终于可以先向小范围宣布，宋盏是她的了。 而这也只是个开始，当她决定面对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什么遮掩。 世间好景无数，我要和你看。 也只要和你看。 第331章 归乡 虽然宋盏和傅朝颜已经公开，但他们两人也不打算在公司里堂而皇之地秀恩爱，一是实在有些影响工作环境，二是这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和性格。 回到民宿后，大家还按照这几天安排的房间睡觉，睡前一起吃了洪芳的香草蛋糕，而在吃蛋糕的时候，才从洪芳口中得知，今天是她的生日。 消息有点突然，大家都在祝福洪芳生日快乐，厉俊也道歉道：“今天态度不太好，寿星别介意。” 洪芳淡淡一笑，丝毫不在乎。 等晚上大家都入睡，厉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说道：“老板，你睡了么？” 宋盏说道：“还没有。” 厉俊问道：“你也是感觉要走了，睡不着么？” 宋盏闭着眼睛道：“不是，你没打呼噜，我昨天刚适应，现在有点不习惯。” “哈哈哈。”厉俊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好嘞，我马上开始。” 宋盏继续说道：“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溜达溜达，也不用硬撑。” 厉俊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说道：“也没啥，就还是刚才的事情。” “老板，其实我之前就知道洪芳今天生日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她说想去东京塔，我看没人搭理，就说可以一块去。” 宋盏一下子不困了，看向厉俊：“哦？所以，你还是很关心她的。” 厉俊笑道：“我丑是丑了点，但是又不傻，只是我们确实不适合罢了。” 宋盏说道：“反正你们自己决定呗，实在不行就做朋友吧。” 厉俊点头道：“是的，我是打算找个机会单独和她说开了。” “以她的性格，应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宋盏反问道：“这和性格有关系么？” 厉俊奇怪道：“当然有啊，有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是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朋友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见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呗。” 后面厉俊的话，宋盏一点不记得，只是对这句想了很久。 他和江云杪，真的能成为朋友么？ 她，或者，他，真的能够看着对方和别人在一起么？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抓紧时间在新宿电器街进行扫货，女生们还是以药妆和服装包包为主，似乎怎么买都嫌不够。 男生们则更加关注最新的电子产品。 宋盏还是有点钱的，这多亏了蒋蕴祺经纪公司的分成，不然他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冰糖科技现在看着发展不错，非常风光，但挣到的钱都投入了研发和扩张中。 难得出来一趟，宋盏必须得带一些礼品回去，除了爸妈和老人外，卫泠然要有一件，江云杪要有一件，叶一真要有一件，蒋蕴祺要有一件，至于傅朝颜，他可以当面问。 “喜欢哪个我买给你。”宋盏问道。 两人走在街上，刚好路过一家burberry，傅朝颜笑道：“你确定？” 宋盏大方道：“当然。” 傅朝颜也不客气，拉着宋盏顺势就走了进去，宋盏在里面看着一件件商品价签上这么多零，多少有些震惊。 虽然他现在名义上身价过亿，卡里也有几百万，但还没有这么快的转变，思想和消费习惯上还是工薪阶层。 “要买么？”傅朝颜一边挑选一边问道。 “当然，随便选。”宋盏说道。 傅朝颜看着宋盏说得轻松，实际上有点硬撑的感觉，来了兴趣，在背包区来回逛，价签全是十几万日元起步。 宋盏一路上保持微笑，直到傅朝颜觉得差不多了，才最后只买了一条六万日元的围巾。 “就买一条丝巾么？”宋盏问。 “嗯，burberry的包这个季度设计有点过气，我一般不背她家。围巾倒是还行。”傅朝颜说道。 当六人再次汇合，简单地吃了个快餐，已经没有更多留在东京的时间了，还是来时的民宿管家和司机将他们送到机场，直到下午2点正式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到达京城是晚上6点，出海关的时候，厉俊为了保证自己携带的违禁品“小电影”能够顺利通过，将它们分散到了宋盏和林许智的包里。 最终可能是因为过海关的人太多了，检查人员懒得开箱，顺利放行，让厉俊白忙活一趟。 到了京城，众人分别，宋盏买了晚上10点的卧铺火车，先一步离开，而傅朝颜和包娜、洪芳则是先回住处，明天再各自回家。 厉俊玩归玩，工作起来非常认真，晚上他还要回公司再看看。 林许智则直接在机场等最后一班回广府的飞机。 第二天是1月22号，宋盏早晨10点到达冰城，他回来的消息只告诉了爸妈和卫泠然。 当宋盏出站的时候，看到卫泠然穿着蓝色羽绒服，正站在闸机外面蹦得老高，向他这里挥手。 待见到宋盏，更是直接一个狗熊上树，挂在宋盏身上，这是两人见面常见的姿势。 “你怎么回事，一个东京研学竟然要五天？”卫泠然上来就是一顿输出。 宋盏给李红玫和卫泠然的出国理由都是学校合作项目东京研学。 “没办法，就这还有人嫌弃不够呢，非要多待几天。”宋盏义正言辞道，“我说不行，东北太冷了，我女朋友还等我回家暖被窝呢！” 卫泠然捶了宋盏一下：“去你的，谁用你暖！” “快走吧，家里等你吃饭呢！” 卫泠然接过宋盏的包，宋盏诧异道：“啊？你和我一起回家？” 卫泠然皱眉道：“怎么？不行么？” “我和你说，你没回来的这几天，我天天在你家吃，姨给我做的菜可好了。” 看着卫泠然背着他的包，熟练地拦出租车，颇有一点老夫妻回婆家的感觉。 车路过卫老六串店，宋盏能通过车窗看到串店门口卫向虎忙忙活活的身影，他的炉子已经快要忙冒烟了，身上的热气好像刚从温泉里出来。 “生意现在这么好么？”宋盏说道。 “当然，要不怎么说没工夫给我做饭，我就只能去你家蹭饭了呢！”卫泠然玩着宋盏的手说道。 下车后，宋盏和卫泠然快跑着回家，卫泠然蹬蹬蹬上楼贼快，倒是宋盏提着箱子慢了一步。 卫泠然用兜里的钥匙将门打开，喊了一声：“姨，宋盏让我接回来了。” “哦，是么？多多老有本事了。”厨房里传来李红玫的声音。 宋盏走进家门，看到在放桌子的老宋，和端着菜埋怨老宋速度慢的李红玫，眼眶一热。 “爸，妈。” “我回来了。” 第332章 家常 吃饭的时候，宋盏有点恍惚，因为老宋和李红玫一直在给卫泠然夹菜，而完全没有管宋盏。 “多多，吃点明太鱼，明目，对身体好。” “好的叔叔。” “多多，吃点蛤蟆腿，游泳有劲儿，今天去接宋盏辛苦了。” “姨，不辛苦，嘿嘿。” “还有这个大骨头，啃一根。” “好像不太好啃，老宋，拿厨房去锯一锯……” 宋盏赶紧打断李红玫和老宋的奇怪行径，说道：“别锯了，就这么吃吧，你看她碗里都塞不下了。” “到底这顿饭是给谁接风呢？” 老宋微微一笑，李红玫瞪着宋盏道：“也没不让你吃，再说，你少吃一顿也饿不着。” “人家多多是且，得可着且来呀！” 宋盏看着卫泠然左手一个大骨头，右手一只大蒸饺，嘴里的蛤蟆腿还没吐出来，满嘴流油的样子，真的很难把她和且挂钩。 宋盏其实也知道，卫泠然和他家关系一直不错，之前也想过，如果和李红玫、老宋说他和卫泠然在一起的事，他们估计不会反对。 但是没有想到已经欢迎到了这个地步，完全没有他的位置了。 “我吃饱了，我去睡一会儿。”吃了一碗饭后，宋盏起身说道。 “你把碗洗了。”李红玫指使着宋盏，同时对卫泠然笑道：“多多吃完饭你睡一会儿吧，宋盏那屋我新换的被和床单。” “好嘞，谢谢姨。”卫泠然笑得合不拢嘴。 “谢啥，都是一家人。”李红玫慈祥道，回厨房的时候边走边说：“这孩子多好……” 宋盏看着卫泠然，卫泠然反问道：“别站着，坐呀！” 她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这里是我家，欢迎常来。 “行行行，好好好。”宋盏表示服了。 “对了，你从日本回来，带点啥好东西没？”卫泠然问道。 宋盏气鼓鼓的，扭过身不看卫泠然，说道：“你吃饱喝足又惦记上礼物了是吧？” 卫泠然将宋盏转回来，说道：“别生气，我亲你一下。” 老宋见不得这个，只是笑呵呵地自动离开了客厅。 宋盏也是假装生气，但是能忽悠一手吻，便宜不占白不占。 两人亲了两下，在家里也不太敢造次。 宋盏把行李箱打开，取出三样东西放在桌上，喊道：“爸，妈，过来吧，给你们带了礼物。” 宋盏先把一只白色的相机盒子递给卫泠然，卫泠然疑惑道：“给我的？这是什么？” “你拆开就知道了。”宋盏神秘道。 卫泠然好奇地打开一看，眼前一亮，这是一台小巧的方型相机，透明金属外壳，还有固定的底座。 “gopro hero？”卫泠然读着包装盒名字。 “没错，这是刚出的运动相机，东京首发，防水防抖，你游泳啊，滑雪啊都能用到。”宋盏说道。 “哇，这个不错，我可以记录一下水中训练日常，不然平时太无聊了。”卫泠然拿着相机比量在头顶，非常喜欢。 “嗯，到时候记得拍给我看。”宋盏说道，卫泠然的泳姿和泳装有独一份的美。 卫泠然知道宋盏打得什么算盘，但还是说道：“好呀。” 老宋获得的是一套台版的历史书，讲的是上个世纪的中国，一套共3册，国内已经被禁掉了，但是价值很高。 宋盏之前就听老宋念叨过，这次偶然看到，就帮他买下了。 “繁体字能看懂么？”宋盏递给老宋说道。 老宋如获至宝，笑道：“我查字典也得给它读了。” 轮到李红玫，宋盏送她的是一套资生堂化妆品。 化妆品是专门给中年女性用的，主打修护，卫泠然这种青春无敌的阶段，完全用不上。 这套化妆品是宋盏准备送给李红玫的时候，傅朝颜帮着挑选的，不过傅朝颜不让宋盏和李红玫说，宋盏也不敢和李红玫说。 “这化妆品不便宜吧？”李红玫埋怨道，“花这钱干啥，知道你挣了点奖学金，但是也得省着点啊。” 宋盏少报了八成的价格，李红玫这才接受，实际上心里笑开了花。 礼物送完之后，李红玫告诉宋盏，他的成绩单已经寄到了家里。 宋盏心头一紧，好在下一刻李红玫说道：“考得还行，平均分90，继续努力吧。” 宋盏松了口气，他这学期虽然不算刻苦，但肯定是没有偷懒的，京大的绩点要求严格，平均分90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卫泠然抢过宋盏的成绩单，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还不错嘛，游泳课竟然有98分，这里面的水分，会不会比泳池里的水还多？” 宋盏义正言辞道：“当然没有，我是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98。” “哦？是么？那我可得检验一下。”卫泠然笑道，“怎么样，去游泳馆练练？” 宋盏当然不害怕：“练就练，谁怕谁。” 李红玫听到后说道：“这大过年的练什么练，你俩要是闲不住，就去做做过年的准备。” “宋盏你看看你，头发都多长了，赶紧给我剪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宋盏答应道，“今年什么时候回爷爷家啊？” 往年过年，宋盏一家都会回到黑水县大青桥镇的爷爷家过。 “后天早晨，等我换了班咱们就出发。”李红玫说道，“多多今年在哪过年啊？” 卫泠然笑道：“也在镇上呗，我家叔叔伯伯太多了，一到过年屋里跟打仗似的，烦死人了。” 李红玫撺掇道：“确实，你们老卫家在你爸那辈，哥六个，一到过年都回来，可不人多么？” “是嘞，不过好在我那几个叔叔睡觉的时候都回去了，不然我们就得睡院子里了。”卫泠然说道。 “不能，让谁睡院子也不能让你睡。”李红玫说道，“我家有位置，随时欢迎你过来。” “姨，还是你对我好。”卫泠然显得特别懂事。 宋盏看着她俩一唱一和，母慈女孝的，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的妈。 吃过饭之后，卫泠然陪着宋盏去理发店，在她的指导下，宋盏稍稍换了一个发型，把平时留惯的中分改成了利落的短发，看上去少了一点文青气质，多了一点成熟和锋利。 “还不错，走，陪我去溜达溜达。”卫泠然对宋盏的新发型很满意，主动付了钱。 宋盏跟着卫泠然，一头扎进充满年味的冰城街巷。 第333章 年味 和喜欢的人牵手走在年货集市上，大概是卫泠然心中最幸福的事了。 “喂，你怎么拿下的我妈？”宋盏问道，“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卫泠然牵着宋盏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没有拿下呀，阿姨喜欢我不行么？” “你试试这个咋样？” 卫泠然拿起集市上卖的一只花棉袄同款布料的东北狗屁帽子，戴在宋盏头上。 “这能好看么？”宋盏不相信。 “你还别说，土帅土帅的。”卫泠然强行忍住不笑。 摊位老板推销道：“来一顶不老妹，卖得老好了，都断货。” 卫泠然摇了摇头道：“算了，在你这断货，真带出去他得让人打断腿。” “哈哈哈，那不能……”摊主被逗乐了。 卫泠然和宋盏继续往里走，发现了卖各种散装雪糕的，卖大块糖的，卖香的，卖年画福字的，卖冻柿子冻梨的，随便捡出来一个都能硬得当锤子。 有一只剩了一半的冻柿子滚到垃圾桶边，被一个大爷牵着的土狗盯上，啃了半天，牙都快硌掉了，柿子愣是没破一点儿皮。 “你吃点啥，我请客。”宋盏说道。 “那先来一根糖葫芦吧。”卫泠然正好到了一个糖葫芦推车前面，现在卖糖葫芦的还是那种骑着大梁自行车的老板，拿着巨大的扫把一样的草滚子扎在车后座，上面插满自家做的糖葫芦。 卫泠然选了自认为挂浆最多的一只，咬一口糖浆嘎嘣一声在嘴里爆开，混合着山楂的酸味，让她眼睛一眯，嘴里喊道：“这个味比五道口的正宗。” “挺甜也挺栓（酸）。” “你也来一口。” 宋盏几乎是被迫吃了三分之二的糖葫芦，和女生出来就是这样，什么她都只是尝尝，剩下的由男生包圆。 两人来到了一处卖炮仗的摊位，上面摆满了地雷炮，三角炮，转转炮，窜天猴，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烟花，俨然一个不小的军火库。 这个年代只要你不放火，烟花随便放。 “咱们买点？”卫泠然来了兴趣道。 “往年不都回镇上买么？”宋盏问道，“带着多不方便啊。” 卫泠然摇头道：“往年放假多早啊？这不是今年咱们回去的晚么？大年三十镇上店都关门了，买不着。” “现在买了，你带回去？”宋盏觉得不太行，“我们估计是坐大客车回家，这玩意不让带。” 卫泠然笑道：“哈哈哈，姨没和你说么？大年三十你们坐我家的面包车一起回去。” “到时候我就给你拉着了。” “啊？”宋盏一愣，他还真不知道。 “好了好了，别磨叽了，咱们先买点带着。”卫泠然好玩的本性根本按捺不住了，“老板，先给我装俩二踢脚。” “好嘞，我给你找个袋。” 卫泠然每种炮仗都挑几个，她最喜欢的是放地上一个小箱的火树银花，和一扔水里就能炸老高的地雷炮。 “你有没有印象，好像是初一的冬天吧，咱们在河边凿了一个洞，把这个炮扔里，然后真的炸出来一条鱼。”卫泠然回忆道。 “当然记得，当时还有几个小孩在那块滑爬犁，有一个没整明白翻进洞里了，还是你给拽回来的。”宋盏说道。 卫泠然被说得不好意思道：“是得给他拽回来，那洞是咱们凿的。” 宋盏笑道：“话虽如此，但咱们也提醒他们了，他们非得玩什么爬犁绕洞的游戏，比什么转弯操作，当自己秋名山车神么？” “你救了那小孩，他爸妈还谢谢你呢！” 两人只顾着说笑，最后算账的时候发现买超了，花了200多块，又赶紧退回去一大半，最后砍价后给了80走人。 回来的路上，卫泠然正拉着宋盏走着，被路过的一个女生叫住。 “卫泠然？真是你。”女生说道，然后又看到宋盏，惊讶道：“宋盏，你也在这。” “真巧了。” 宋盏和卫泠然回头一看，女生留着一头黄色大波浪，脸上化着妆，旁边站着一个高个男生。 “你是……”宋盏认不出来女生。 卫泠然怼了宋盏一下，看向女生笑道：“晶晶，这是你男朋友呀？” 晶晶？ 女生没有接话，反而盯着宋盏的烂记性不放：“宋盏，认不出来我了？” “我是贺晶晶啊！” 宋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生竟然是贺晶晶。 对方已经和当初的女学霸模样完全不同，变得时尚会打扮了，而且旁边的人也不是姚远，所以宋盏才没认出来。 “怪我，没敢认，你变化太大了。”宋盏说道。 贺晶晶嘿嘿一笑，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常诚，和咱们一届，三中的，也在西交。” “常诚，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们一中三大传奇人物之二。” “卫泠然，我们班的游泳明星，长得也漂亮吧。” “还有宋盏，新概念作文一等奖，现在在京大。” 这个贺晶晶的新男朋友，脾气挺好，听说宋盏是京大的，非常热情，大概尖子生都对京大格外佩服。 四人聊了一小会儿，临走前贺晶晶还提醒卫泠然。 “初五同学聚会，到时候别忘了来。” 和贺晶晶分别后，卫泠然一阵唏嘘。 “想不到才过去半年，贺晶晶就像没事人一样，找了新男朋友，还挺甜蜜。”卫泠然说道，“当初她和姚远还闹得挺大，曾经是我们班里认为最牢固的一对。” 宋盏说道：“这才哪到哪啊，曾经认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就算熬过高中毕业，还有大学毕业呢？最后都剩不下几对了。” “是。”卫泠然点头道，“我们班就有好几对，一到大学就分手了。” 宋盏想起来大雄在开学前给他打的电话，上了大学大雄也没再找过他，也不知道他和庞静香怎么样了。 “走吧，反正咱们还在一起就行。”宋盏说道。 “也是。”卫泠然一下子就从短暂的低落中走出来了。 “前面还有卖康乐果的，想吃两口。” “还吃么？我看你肚子都鼓起来了。” “你能看着个屁，别忽悠我。” “老板，给我整两根长的。” “好嘞。” 第334章 团圆(上) 接下来的两天，宋盏一半的时间留在家里，和老宋一起打扫卫生，李红玫医院还要上班，大扫除的工作只能交给他们爷俩。 另一半的时间，宋盏则是陪着卫泠然度过，上午游泳，下午滑冰，她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可能就是体育生的优势吧。 不过卫泠然也只游了半天，第二天死活不再去了，原因是东北整体是人口外流的，一到过年就都回来了，冰城游泳馆年前竟然爆满，惹得卫泠然吐槽： “水池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第二天卫泠然以去哪哪玩人都多为由，改为带着宋盏买新衣服，这让宋盏不禁怀疑，她嫌弃泳池人多是假，想买衣服是真。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25号，这一天是农历大年三十。 早上5点，李红玫刚交完班，回到家里，就看到老宋和宋盏都已经整装待发，家里的福字对联都贴完了，老宋手里提着两只鸡，宋盏提着一大块猪排骨和一箱珍珍。 “你给你爸匀一点。”李红玫说道。 “这两只鸡也不好控制。”宋盏笑道，“没有两步了，虎叔他们在楼下等咱们呢！” 李红玫说道：“可不是，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卫老六在擦车了，走吧，别耽误人家时间。” 宋盏一家三口下楼后，和正收拾车的卫向虎打招呼。 “亲家过年好啊！”老宋先说道。 “好好好，给我吧，我放后面。”卫向虎走上来接过两只鸡，“捆得还挺扎实。” 老宋说道：“这是给你们的，小笨鸡好吃。” 卫向虎推辞道：“别家呀，哥你这就外道了，不都叫我亲家了么？而且咱这兄弟关系……” 李红玫坚持道：“老六，你要是这么弄，我可不坐你家车了。” 三人正撕吧着，王美凤和卫泠然刚从单元门里出来，王美凤递过来一个袋子道：“孩他爸，拿着吧，你不是还给提了一块牛肉么？” “哦，对对对，进货的时候看到一条好黄牛肉，这给你们过年吃。”卫向虎接过交给老宋。 最后大家礼品交换，又搞得宋盏一家占了便宜。 老宋拍着宋盏肩膀说道：“行，谢谢你老丈人吧。” 宋盏笑道：“谢谢虎叔。” “谢啥。”卫向虎说道，“在京城好好照顾照顾多多就行。” “你说啥爸？”卫泠然接话道，“他给我照顾挺好啊！” 卫向虎说道：“你这丫头，胳膊肘拐得也太快了！” 把年货都塞进面包车后，众人上车准备出发，宋盏问卫泠然：“你也不帮你妈拿点，就空手下来。” 卫泠然打着哈欠道：“我这不是得拿着炮仗么……” “等会儿？！” “我炮仗没拿！” 卫泠然丢三落四这毛病一直改不了，宋盏陪着她又回了一趟家，把炮仗带着，这才出发。 路上一辆又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车上贴着“车行万里路，人车保平安”的小对联，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 大概上午8点，面包车进了大青桥镇，老宋让卫向虎给他们放桥头就行，但卫向虎坚持开到宋盏爷爷家院子门口。 “门口不是能过车么？能过车就开过去呗，一脚油的事。”卫向虎说道。 最后还是给宋盏三人送到家，卸完东西后，卫泠然把炮仗也给宋盏留下了，让他等她短信，到时候拿着炮仗出来。 宋盏爷爷家现在挺热闹，大姑一家三口，小姑一家三口今年都过来了，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呦，九斤也过来了。”宋盏招呼道。 “小哥。”小姑的儿子陈畅和宋盏打着招呼。 陈畅上小学六年级，但是已经超过1米8了，在小学生里是妥妥的巨人，身体倍棒学习不行。 因为生下来的时候有九斤重，小名就叫九斤。 “听说你处对象了？”说这话的是正在屋里嗑瓜子的张媛姐姐，是大姑家的女儿，年纪比宋盏大3岁，明年大学毕业。 “我没有。”陈畅主动说道。 “没问你，我说宋盏呢。”张媛姐姐点名道。 “啥？你听谁说的。”宋盏问道。 “我没听谁说，你们下车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和你依依不舍的，手还插你兜里。” “那是给我塞打火机，点炮仗用。”宋盏解释道。 “行了，别装了，上大学了谁还管你这个？小姑娘长得挺水灵，是你同学么？”张媛姐姐好信道。 宋盏笑道：“姐，你要不还是先找个男朋友吧，别到时候我结婚了你还单挂着，不好看。” “我听说有的地风俗是弟弟先娶，姐姐就得在屋里锁着偷看，不能出来见人，到时候多可怜啊，我还得托人给你送饭。” 张媛姐姐长得不差，自然不缺追求者，只是没想找而已，被宋盏这么一说，立刻将面前的瓜子盘收回去：“滚滚滚，我带的瓜子，你别磕了。” “我错了姐。”宋盏说道，“我这不是怕没人配得上你么？” 陈畅也附和道：“小哥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宋盏爷爷走了过来，向宋盏三人说道：“回来了要是闲不住，就把对子和福字给贴了。” “成，交给我们吧。”宋盏一口答应道。 “你俩去吧，外面冷，我在屋里看电视。”张媛姐姐表示不想动。 宋盏和陈畅一个拿着对联和福字，一个拿着剪刀和透明胶，一块走了出去。 贴字的时候，陈畅说道：“小哥，借我50块钱呗？” 宋盏问道：“你要钱干啥？” 陈畅小声道：“没干啥，就压压腰，过年舒坦。” 宋盏说道：“过年你舅你姨都会给你压岁钱，不能压么？” 陈畅苦着脸道：“那钱不过我手啊，都被我妈收着呢。” 宋盏也经历过这个阶段，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处，说道：“行，可以给，但是你得跟我说要干啥。” “我就买点吃的。”陈畅不会撒谎，撒谎的时候不敢看宋盏。 “说实话，不然不给。”宋盏说道。 “我，我想给我同桌买一个好点的笔袋，我给她的弄坏了……”陈畅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宋盏一听，好小子，处对象的在这呢！ 张媛姐姐你抓他呀！ “行，我再给你50，过年了也给自己买点东西。”宋盏说道。 “谢谢小哥。”陈畅喜滋滋地接过宋盏的红包，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告诉我妈。” “我知道。”宋盏说道。 眼看着陈畅拿了钱就要走，宋盏喊住他：“等会，你不帮我贴对子了？” “哦哦哦，我想把钱藏一藏。”陈畅说道。 “那你把透明胶给我留下啊！”宋盏对这个弟弟表示服气。 他真担心这孩子能藏得住钱么？ 贴过对子后刚要进屋坐下，宋盏看见大姑父正拖着一条半人高的麻袋进来，嘴里喊着：“小伙子们出来接鱼了。” 宋盏和陈畅浑身冒着热气就冲了出来。 第335章 团圆(下) 起初宋盏和陈畅还奇怪着，咋用麻袋装鱼，直到接过来才发现麻袋还挺沉，大姑和奶奶也跟着从厨房出来，说道：“厨房也没地方，先放院里吧。” 宋盏和陈畅能感觉到袋子里鱼还活着，但气不多了。 “麻将馆小武他哥，从查干湖那边搞过来一批大胖头，想着过年卖卖，给我留了一条大的。”大姑父嘿嘿笑道，“你别说小武还挺懂事。” 大姑白了一眼道：“你个大傻子，那是他怕你明年不去了，今年在麻将馆输多少钱你心里没数么？” 大姑父一被说自己的臭牌技就挂不住脸，说道：“行了，那赶紧拾掇了吧，这鱼够大，咱十几号人，也能吃三顿。” 还是奶奶指挥道：“剁三段吧，今天先吃鱼头，剩下的冻仓房。” “成，长雁，给我整个大盆，拿把快刀，我剔剔膛。”大姑父对大姑说道。 大人分鱼，宋盏和陈畅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感觉没啥意思，而电视被张媛姐姐把持着，播的是陈乔恩和阮经天演的《爱上琉璃苣女孩》，他们更不想看。 “你俩别光杵着，冷不？冷就跟我烧火。”小姑父给宋盏和陈畅安排了活。 一般东北过年期间只吃两顿饭，上午9点一顿，下午4到5点一顿，今天是大年三十，特殊一些，第一顿在中午11-12点吃，第二顿每家不一样，宋家一般是晚上10点左右，吃完也就过了12点，守岁结束直接睡觉。 大年三十自然要吃好的，院子里的土灶台和大铁锅必须烧起来，排骨炖豆角，小鸡炖蘑菇和炖胖头鱼全都安排上。 烧火用桦树皮引燃，再加上一些木柴和苞米该子，炖鱼时间长一点，个把小时起步，小姑父开了一瓶大绿棒子，说加上炖鱼有味，倒剩下一个底后自己喝了。 “姑父，你这是馋酒了。”宋盏说道。 “我这是不浪费。”小姑父笑道。 一家人忙里忙外，到12点才正式开饭，开饭前老宋安排宋盏去门口放一挂大地红，1000响，图个吉利。 “都倒上。”爷爷坐在主位先发话了。 大家各自把酒倒满，爷爷喝刺五加和人参泡的药酒，老宋、两位姑父喝的啤酒，大姑、小姑和李红玫喝葡萄酒，宋盏这三个孩子喝的汇源果汁和珍珍。 本来宋盏是想喝啤酒的，被爷爷给呵斥住了。 “小孩喝什么酒，喝酒喝多了脑子转不动。”爷爷说道。 “爸，你还让你孙子转呐，人都已经转到京大了，再转就出国了！”小姑笑道，“那叫啥大学来着，国外挺有名的。” “哈佛？”大姑说道。 “对，还是我姐懂我，哈佛。”小姑点头道。 “我糊涂了，忘了已经考上学了，行，那随便喝吧。”爷爷拍着脑门笑道。 宋盏顺着说道：“没事，爷爷让我喝啥我喝啥，喝点儿珍珍挺好，一会儿打麻将给你们算账不差数。” 大家都哈哈大笑。 “那咱们碰一个吧，过年了，去年咱们老宋家有个大喜事，宋盏考上京大了，这也是咱们宋家祖坟冒青烟，我上坟的时候给你们爷爷，太爷爷说了。” 爷爷眯着眼睛笑道：“当时说完风就大了，我感觉他们能听着。” “九斤，你得和你哥学习，知道不？” 陈畅从小就被要求向宋盏学习，早就习惯了，说道：“知道了姥爷。” “好，咱们家都是本分人家，踏实地把日子过好就行，走一个吧。” 爷爷说完，大姑补了一句：“过年了。” “碰一个。” 大家酒杯碰在一起，是团圆的声音。 中午饭丰富程度不输年夜饭，有炖鱼，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猪蹄，红烧肘子，东北大拌菜，春卷，自制皮冻，水晶大虾和清炒山野菜，共计10道菜。 “大侄，尝尝我这道春卷做得咋样？”小姑毛遂自荐道。 小姑之前干过餐饮后厨，现在在一个姐妹的饭店帮忙，手艺是家里最高的，宋盏吃了一口，竖着大拇指道： “好吃，这春卷里面夹的肉馅很向，不肥不腻，外面的豆皮炸了一下，但是一点也不油，姑，这在饭店卖一盘得80吧。”宋盏说道。 “哈哈哈，好吃就行。”小姑听了非常开心，又给宋盏夹了两块。 大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大侄子，上了半年大学，感觉京城大学咋样啊？” “咱一直都听说是最高学府，但是咱也没见识过最高学府好在哪块，你给说说呢？” 宋盏笑道：“媛媛姐上学的时候，大姑你不是去送过么？大学都差不多，每天就上课，参加社团活动啥的，就是京大里面的同学都聪明一些，考试费点劲。” 张媛表示不信：“那可不能，我那学校里同学都不学习啊，成天在外面玩，你们学校肯定不能这样。” “我有考冰工大的同学，好大学的学生都可有正事了。” 宋盏其实不太想说太多，因为张媛姐姐学校一般，他也不想炫耀，不过既然大家都不介意，紧着问，他也就挑一些大家都知道的说说，什么学校历史啊，教授趣事啥的。 听了一圈之后，大姑点头道：“看来好学校还是好，老师也负责，以后孩子有出息，哎，你姐毕业都费劲，以后也不知道能干啥，我说当个老师，她不想干，读个师范不当老师干啥？” “我不当老师。”张媛姐姐坚持道。 宋盏说道：“我姐这么好看，给你找个金龟婿不就完了？” 大姑乐了：“那你快给介绍一个吧。也不用金龟婿，那叫啥，潜力股也行啊，你们学校的就行。” 大家也都是呵呵一乐，宋盏记得前世张媛姐姐找了一个挺不错的山东姐夫，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 当然，这一世家里谁有困难，宋盏肯定会帮助的，该安排安排，该提携提携，都是实在亲戚。 大家说说笑笑，吃过饭就到了2点，李红玫和两个姑姑开始收拾残局，老宋和爷爷，以及两位姑父喝着茶水。 等后厨都处理好了，人也齐了，就又拉了一张桌子打起了麻将。 而李红玫和奶奶等人，则在炕上嗑着瓜子，聊着家长里短。 宋盏挺喜欢这样的氛围，平静，和谐，热闹又不外道，姑姑和姑父们只当他是个大一点的孩子，而没有任何额外的要求。 宋盏珍惜这样的时光，他并不知道，这会是最后一个平凡的年，明年过年的时候，一切又都完全不同了。 嗡嗡嗡。 宋盏的手机又响了，这一天，短信好像是不要钱的纸片向他飞来。 第336章 除夕(上) 这是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还没有被智能手机统治的十年，也是短信泛滥的十年。 这十年，大家流行的拜年方式是发短信，短信的内容也是变着花的吸引眼球，一般都是朗朗上口的四六八句，一个段子，或者干脆写一首打油诗。 但甭管多花哨，多年之后，大多数短信一条都想不起来，只有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开头—— “我怕新年的钟声太响，你会听不见我的祝福，我怕除夕的鞭炮太吵，你会收不到我的问候……” 这还没到晚上，宋盏已经收到了不下三十条拜年短信。 其中不少来自高中同学，像郝志雄，庞静香，施晴，侯新星等，这些人和宋盏平辈，发短信多是为了好玩，跟风露个脸，算不上什么巴结，短信内容也都是比较有趣的拜年段子。 比如侯新星发的短信，“别怪我没提醒你，鼠哥要走了，今晚0点的事，我们都到码头了，准备送送，就差你了。什么？你说你接牛哥去了？行，那你忙你的。替我给牛哥带个好，就说新年快乐。” 还有一些短信来自大学同学和同龄朋友，像是俞赞和老乌，邓琳琅，吴卓群，还有冰工大的杨亚维，佟超等等。 甚至包括公司的几个同事，比如厉俊这种，虽然算宋盏下属，但是毕竟比宋盏大不少，打电话拜年多少也有点不合适，但也不好等宋盏主动去给他拜年，于是就也发个短信。 但终究是有不少人，发短信不能解决，还需要打电话亲自问候。 比如京城的莫文扬教授、贾科长，余杭的徐桐一家，东莞的赖洪军，还有冰工大的张文轩、厉洋洋夫妇、兰姐兰小菁等等，这些都算是宋盏的贵人，自然是需要打电话拜年，不过也就是简单问候即可。 另外，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和宋盏关系密切的人，以及关系密切的人的家人。 比如傅伯昌，他既是对宋盏有帮助有提携的长辈，又是傅朝颜的父亲。 比如江培丰和江培年，蒋万豪，这些都不用说了，和宋盏的关系更不是一两句问候就能敷衍的。 于是从下午闲下来之后，宋盏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停不下来的活——打拜年电话。 “傅伯伯，是我宋盏啊？哦，是祝阿姨么？没事，我也不是非得找傅伯伯，这不是过年了么？给您和傅伯伯拜个年，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宋盏给傅伯昌打的拜年电话，接的是傅朝颜的妈妈祝美美。 “好呀，这孩子真懂事，也给你父母带上我们的祝福好吧。”祝美美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家里呀，你伯伯再给你做一顿大餐。” 傅伯昌此时听了半截电话，问祝美美：“要给谁做大餐啊？” 祝美美说道：“宋盏呀，他来拜年了。” 傅伯昌有半年没看到宋盏了，这段时间世界上经济形势风云变化，尤其是奥巴马1月20号上台后，更是有不少刺激政策，华尔街又兴奋了。 当初他和宋盏在沪交所聊了不少，那些说过的话都一一应验，再加上宋盏在狮峰丹夜山庄的表现，以及这半年来创业取得的成绩，傅伯昌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准女婿”。 当然，这也只是达到了他心中女婿的标准，最后能不能娶到朝颜又是另一回事。 “给我吧，我和他说几句。”傅伯昌主动接过电话。 宋盏和傅伯昌除了说一些吉祥话，也聊了聊关于房地产和经济恢复的一些政策预估，宋盏不得不佩服傅伯昌的眼光，他是穿越过来的，知道整体政策走向，但是傅伯昌不知道啊！ 傅伯昌也对宋盏的见解比较满意，但因为聊得时间久了，被祝美美一直催促：“过年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傅伯昌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有时间来沪城做客吧。” “好。”宋盏答应道。 因为傅朝颜下午和闺蜜去聚会了，现在还没回来，所以也就没出现在电话里。 给傅伯昌拜年后，接下来是江培丰。 宋盏先给江培丰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章世平。 “书记暂时没时间接，今晚情况特殊，你如果想要见他，恐怕得在电视上了。”章世平说道，“不过我会帮忙转达。” 宋盏明白了，估计是江培丰被安排和大领导一起看春晚，现在正忙着呢。 “好的，谢谢世平哥，祝你新年快乐。”宋盏说道。 江培丰没接到电话，但给江培年打电话倒是很顺利，接电话的是江云珊。 “姐夫，你是要给我爸拜年么？”江云珊问道。 “是呀，小叔在么？”宋盏问道。 “在，但是他和爷爷还有杪杪姐在书房喝茶，你可能得等一会儿，或者，你可以贿赂我，让我冒着被骂一顿的风险，帮你问问。”江云珊调皮道。 宋盏对这个丫头太熟悉了，她冒风险是假，主要是想要拿点好处。 “没问题，上次的开心农场周边喜欢么？我们又出新款了，正准备给幸运用户送一套。”宋盏说道。 “哈哈哈，那我不就是幸运用户么？姐夫，你等着，我给你递手机，就是扔我也要扔进去。”江云珊连跑带颠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宋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喂，宋盏么？” 是江云杪。 “是我，过年好呀，我来给爷爷奶奶，还有小叔婶婶拜年。”宋盏说道。 “哦。”江云杪听了之后，没有把电话递过去，而是说道：“拜年名单里，没有我么？” “去了趟东京就把我忘了？” “有啊，当然有，这不是还没给你打电话么？”宋盏立刻说道，“肯定没忘，礼物我都带回来了。” “哈哈，好，原谅你了。爷爷奶奶，是宋盏。”江云杪将电话开了免提，宋盏和江爷爷，奶奶，以及江培年一一打过招呼，同样的收到了做客邀请。 这边和江家通完电话后，宋盏又给蒋万豪打了电话，这次接电话的同样不是蒋万豪本人，而是一个听上去非常年轻的女人。 女人接了电话后没有多嘴，直接就交给了蒋万豪，宋盏有一种预感，这个人可能是蒋万豪的女人，当然，她肯定不是蒋蕴祺的母亲。 “咱们就不用电话拜年这一套了，发个短信就行，在京城容易碰面，等蕴祺参加完比赛回来，再来星河湾聚一下。”蒋万豪笑道，“对了，你知道她去了春晚吧？” 宋盏刚要说话，电视已经被张媛播到了央视一套，现在是春节联欢晚会之前的采访和预热节目。 此时的画面，正是记者在采访后台化妆间的蒋蕴祺。 “知道，正看着呢。”宋盏看着电视说道。 第337章 除夕(下)(本卷完) 电视里蒋蕴祺穿着一身奥运健儿同款的红底奥运运动服，化妆师正在给她上着眼妆。 “蕴祺，听说你是第一次参加春晚，紧张么？”记者问道。 “有一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蒋蕴祺面对镜头，显得格外淡定。 “那就好，一会儿你要表演什么节目？看上去服装好漂亮啊！”记者属实是明知故问了。 其实春晚节目单早就已经被公布在网上，大家都能看到。 “是和我们的奥运健儿一起表演的节目，具体是什么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吧。”蒋蕴祺谨慎道。 “好的，那期待你的精彩表演。”分给每个演员采访的时间有限，记者赶紧奔赴下一个化妆间。 蒋蕴祺的镜头结束后，时间也到了晚上7点，距离8点钟的春晚只剩下1个小时。 宋盏在这段时间收到了一条特别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两行11个字。 “谢谢你，我成功了。” “新年快乐。” 这条短信差点就被淹没在短信的大海里，但因为它的发送人，它也注定无法被淹没。 “叶一真？”宋盏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自从上次外籍教授事件发生后，宋盏就把叶一真的手机号重新存好，不过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没什么联系，宋盏几次打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 就连这个拜年短信，内容也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成功了”是什么意思？ 宋盏按了回拨键，很快电话接通了，但是对方没有说话。 宋盏也没有说话，但两个人都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感受到对方一定就在电话的另一端。 “你终于接电话了，之前一直打不通。”还是宋盏先开口道。 “嗯，一直闭关来着。”电话那头是叶一真，听声音感觉她有一点虚弱，似乎最近的疯狂研究颇为消耗心力。 “闭关？果然是你，投入起来不管不顾的，那怎么样？我看你说你成功了？”宋盏问道。 “算是吧。”叶一真此时正坐在家里的电脑前，戴着一副防蓝光的黑框平面镜。 “算是？那是有什么研究成果么？”宋盏问道。 “嗯，上次你不是给了我一些灵感么？关于扭转双层石墨烯系统中的电子结构，对moiré bloch带的影响……”叶一真滔滔不绝地回答道。 宋盏不问还好，他一问，叶一真就好像是一个孤独患者，有好些话没人倾诉，一股脑地吐露个干净。 里面的每个汉字宋盏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完全听不明白。 不过很快宋盏就被李红玫安排了任务：家里醋没有了，去大姑家拿一瓶。 “好嘞。”宋盏答应道，然后对叶一真说：“我得出去一趟。” “好呀，那就说到这呗，下次再接上。”叶一真微笑道，倾诉过后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嗯，差点忘了正事，祝你新年快乐，还有你的家人。”宋盏说道，他还不认识叶一真的父母，也吃不准她现在和父母关系怎么样了。 “好，我听到你家人叫你了，去吧。”叶一真回答，临挂电话前又补了一句，“我们年后见个面吧。” 宋盏愣了一下，说道：“好呀。” 挂了电话之后，叶一真长舒一口气，她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个堆满书的房间。 简单，安静，与世隔绝，和外面家人过年的热闹好像毫无关系。 叶一真又看了一眼正在编辑的邮件，伸了个懒腰后继续回复。 “……最后还是感谢您凯尔文先生，谢谢您的帮助。我想如果可以，我愿意去伦敦和几位老师进行详细的修改交流。” “今天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春节，祝您和您的家人新春快乐。” “愿上帝保佑您。” 确认无误后，叶一真点击了发送，收件人凯尔文·林格，邮箱分组是《nature》杂志编辑部。 另一边，宋盏刚刚穿上衣服出门，又接到了卫泠然的电话。 “喂，你在家么？我准备出来了。”卫泠然像小偷一样，偷摸地说道。 “啊？那你得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我姑家取一瓶醋，完事我告诉你。”宋盏说道。 “取醋？你这一来一回多费劲啊，我给你在我家厨房偷一瓶得了。”卫泠然说道。 似乎是“偷”字声音有点大，正在打扑克的王美凤瞥了卫泠然一眼，卫泠然赶紧换了个位置打电话。 “合适么？”宋盏犹豫道。 “没事，我出来直接给你带一瓶，你赶紧回去，带上炮仗过来，老地方大桥那，咱们放完你再把醋提回去。”卫泠然说完就挂了。 于是宋盏又折返回去，把炮仗提着，他如此诡异的行为引起了李红玫的注意。 “让你去拿醋，你拿炮仗干啥？”李红玫问道。 “我……拿炮仗换醋。”宋盏脱口而出。 李红玫：？？？ 过了十五分钟，宋盏和卫泠然在大桥下碰头。 大青桥镇的大桥，算是镇上一个标志性的地点，卫泠然过来的时候，手里的醋都快冻成坨坨了。 “你怎么不带手套？”宋盏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递给她。 “拿完醋就跑，忘了这事了。”卫泠然傻笑道，“快点放，放完回家。” 宋盏也不废话，掏出打火机点上两根香，递给卫泠然一根，又将炮仗在地上码好。 卫泠然借着宋盏的手机手电筒光线，用香对准引线，滋滋滋。 很快“火树银花”被点燃，整个大桥一下子亮了起来。 “哈哈哈，好看好看。” 噼里啪啦的烟花照亮了卫泠然的脸，她笑得苹果肌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冻的原因，好像一只饱满的红苹果。 “别愣着了，趁着这呲花有光，赶紧放吧，一会儿手机没电更看不着了。”卫泠然催促道。 宋盏和卫泠然一个接一个炮仗放着，让光亮接续着不断，大桥上空烟花炸响，带着小镇上这对男女朴素的快乐冲上夜空。 不到20分钟，烟花就都放完了，只剩下两根仙女棒。 “脚冻麻了，我要回去了。”卫泠然说道。 “快点回去吧，怪冷的。”宋盏帮卫泠然紧了紧棉衣。 “……”卫泠然等了一下，见宋盏迟迟没动静，快速亲了宋盏的脸，“等你半天真磨叽，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盏嘿嘿一笑，说道：“路怪黑的，我送你。” “不用，你给我点上仙女棒就行，我摇着就回家了。”卫泠然说道。 “能行么？”宋盏表示怀疑。 “没问题，我家不远。”卫泠然自信道。 宋盏帮卫泠然点上，卫泠然和宋盏依依不舍地分别，仙女棒燃烧得飞快。 “快点跑起来，再晚一会儿就灭了。”宋盏拍了一下卫泠然的屁股说道。 “讨厌你！”卫泠然做了个鬼脸，甩着两根仙女棒在黑暗中飞速狂奔，好像在黑色泳池里的翩翩蝴蝶。 宋盏提起地上的醋，转身往回走，听到了远处卫泠然的声音。 “宋盏，明年见了~” “好！” 回去的路上，透过邻居的窗户，能够隐约看到一张张欢乐的笑脸，还有电视里面传出来的喜庆的春晚歌舞声。 宋盏到家之后，把醋带进厨房，大姑接过仔细辨认着：“我家不是桂花香醋么？不记得买了老陈醋啊……” “能吃就行。”李红玫低头擀着饺子皮说道。 宋盏回到炕上取暖，和爷爷奶奶一起看春晚，小品《不差钱》让所有人捧腹大笑，还有蒋蕴祺和奥运健儿一起演唱的《追梦赤子心》也深受欢迎。 9点多的时候，宋盏接到了傅朝颜的电话，她刚从闺蜜聚会回来，玩得非常开心。 傅朝颜还和宋盏说了她的台湾闺蜜和家人来大陆寻根的事，闺蜜张罗着见一见他。 10点30分，年夜饭开始，宋盏吃到了包着5角硬币的饺子，他记不得上一次吃到包着钱的饺子是什么时候了。 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李谷一的《难忘今宵》也从不缺席。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不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 宋盏回忆着过去的一年，时间过得真快啊，重生到现在，认识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以及熟悉的世界和不确定的走向，都像潮水冲刷着记忆的沙滩。 一遍又一遍。 宋盏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高兴，满足，难过，遗憾，释怀，还是唏嘘一场？ 很复杂，但他知道重生后的第一年已经结束，无法追回。 宋盏想起电影《甲方乙方》的那句经典台词： 2008年过去了。 我很怀念它。 （本卷完） 第338章 同学聚会(上) “咯——咯咯——” 2009年1月28号，农历大年初三。 宋盏被大公鸡的打鸣声吵醒，穿上衣服出门上了个旱厕，在寒风里吹着屁股精神了不少。 这里是黑水县的山村，宋盏跟着老宋和李红玫，在大年初二来到姥姥姥爷家拜年，今天吃过饭就要回冰城了。 “外孙子，睡得咋样？”姥爷身体硬实，为了喂牛起得很早，他此时正在牛棚里拾掇着农具。 “还行，就是这大公鸡嗓子挺好，一点不让你多睡。”宋盏打着哈欠道，“姥爷早上好啊。” “早上好。”姥爷笑道，“后院老杨头的鸡，鸡窝在院子头上，离咱家比离他家还近，也不知道这鸣是给谁家打的。” “改明儿个我去说说，不行咱就给鸡买下来炖了。” 宋盏笑道：“我看成。” 饭前放了一挂鞭炮，宋盏一家和姥姥姥爷、舅舅们又吃了一顿团圆饭后，坐大巴车返回了黑水县，又在黑水县转车回了冰城。 姥姥姥爷临走前给宋盏塞了红包，钱不多但是一份心意，宋盏不要，被李红玫暗示着拿着吧。 “不再多待一天？”姥姥有点舍不得。 “不了，明天就得去医院换班了，劳累的命。”李红玫说道。 回到冰城之后，宋盏和老宋又在李红玫的指挥下给家里打扫了一遍，同时提着从黑水县带回来的一些特产和礼品，走了同在冰城的两个亲戚。 第二天29号初四，李红玫上班，老宋去参加学校老师家孩子的婚礼，剩下宋盏也没闲着，他在大年初一就被施晴打电话通知了： “初四晚上同学聚会，6点小桃园，老班也到，必须得来啊！” 小桃园是一家冰城挺有名的酒店，在承德广场附近，和郝志雄家离得挺近，宋盏问了他去不去同学聚会，郝志雄说道： “去啊，当然得去，你先来我家吧，咱们一块过去。” 宋盏到郝志雄家楼下按了两下门铃，郝志雄一边穿着棉袄一边走了下来，他看上去比半年前瘦了不少，头发也烫了，但整个人又显得不太精神。 “怎么像没睡醒一样？”宋盏问道。 “昨晚打地下城打到2点，带妹子刷塔来着。”郝志雄嘿嘿笑道。 “啥，庞静香还玩这个？”宋盏问道。 “不是她。”郝志雄摆了摆手，“不说她了，咱们打车吧，好tm冷啊！” 今天-18c到-26c，飘雪，又有四级大风，寻常羽绒服直接被吹透了。 “就200米，不够拦车等红绿灯的，快走两步吧。”宋盏说道。 宋盏和郝志雄顶着寒风来到小桃园，正好碰到施晴在前台和服务员对菜，见到宋盏和郝志雄推门进来，招呼道： “呦，宋盏！你们来得还挺早，三楼左手边桃园结义，快去吧。” “班长你咋这么好看了，这是要竞选校花么？”郝志雄说道。 施晴变化确实很大，头发留长压了直板，戴着一条米色发箍，有一点偶像剧女二、大家闺秀的感觉。 “郝志雄，你咋现在也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施晴笑道。 郝志雄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是现实，他最近上网上多了，学会不少网上撩妹的小技巧，但在现实里完全行不通。 关键是，网上不看颜值，现实里你得帅才行啊！ “我们先上去了，走吧别丢人了。”宋盏拉着郝志雄说道。 两人上楼的时候，郝志雄解释道：“打游戏打懵了。” 宋盏说道：“没事，班长老熟人了。不过话说回来，感觉你心里有事，性压抑？” 郝志雄反驳道：“去你的吧。” 两人进了包厢，包厢和上次高考结束同学聚会相比，小了一半，来的人更是还不如之前的1\/3，宋盏查了一下，也就来了七八个。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早，但也不至于是这个人气。 不过也能理解，一方面过年期间，大家留在冰城的就不多，另一方面同学聚会嘛，往往就是来参加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再也开不起来。 宋盏挨着一个精壮的小伙坐着，对方看着有点脸熟，但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桌上的花生。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和宋盏打着招呼，但因为上学的时候就不熟悉也就只是寒暄了两句。 等坐下有一会儿，身边的精壮小伙才开口：“宋盏，我在这等半天了，你也没跟我说话。” 宋盏看着对方叫不出名字，小伙咧嘴笑道：“我，侯新星啊！” “我靠。”旁边的郝志雄先吓了一跳，宋盏也有点不敢相信。 侯新星半年前还瘦得跟个猴子似的，现在整个人都壮了一大圈，以前他喜欢佝偻着，现在坐得背特别直。 “你这变化咋这么大？”宋盏完全对不上号了。 “嗨，我们宿舍里有俩国防生，天天跟着他们跑圈举哑铃训练啥的，没想到还真练上瘾了，不过我这先天条件不行，骨架撑不上去。” “宋盏，你这条件不错，信我的好好练练，保证让你在大学不缺女朋友。” “哦，我差点忘了，你小子好像本来就有女朋友……” 宋盏有点好奇他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侯新星轻描淡写道：“没啥，就是军训的时候追同班女生，让个大块头给揍了。” “其实那个女生我也没咋上心，还不如班长呢，但是咱东北人这气肯定不能忍，我也不想找人，就非得要练出来自己找回场子。” 侯新星说了一段自己忍辱负重的历史，听上去让人热血沸腾，旁边的其他几个同学也都不说话了，听他叭叭一顿讲。 宋盏没想到侯新星这半年经历这么丰富，刚要感慨，又有人推门进来了，是一个皮肤白皙，打扮得像韩国男团的大高个。 “这又是谁走错了房间？”郝志雄说道。 “果然是这，大家好久不见。”大高个主动打着招呼，彬彬有礼。 还是侯新星先一步说道：“你，章鹏宇？” 啊？ 见大高个点头，宋盏更傻了。 这个韩国男团是班里那个黑皮壮硕的体委章鹏宇？ 宋盏感觉到章鹏宇和侯新星互相拿错了人生剧本，一个变柔了，一个变硬了。 “路上快冻死我了，我才发现，冰城比南方干多了，我嘴都裂开了真的是。”章鹏宇抿了抿嘴上的唇膏说道。 宋盏默默点头，将倒好的一杯热水递过去。 “哦，谢谢。”章鹏宇说道。 宋盏看着脱胎换骨的同学们，感觉这场同学聚会真是来对了。 第339章 同学聚会(下) 谁还记得上大学后的第一次高中同学会呢？ 随着熟悉又陌生的笑脸一张张出现在包厢，宋盏有一种再一次穿越回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他穿越回来当天一模一样。 那天也是一个雪天，他来到教室，所遇到的人，都在记忆里，像那些ktv里的繁体汉字，熟悉又陌生。 高中同学会，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吐槽自己的学校和专业。 “卧槽，我当初真是傻逼啊，为什么要去武汉上大学？贼热，学校没空调，你看我这脸上，全是痘，湿热憋出来的。” “那你这火是挺大的，不过你选的四大火炉，上地理都学了，老师没告诉你么？赖不了别人，像我去内蒙，夏天贼舒服，就是食堂素菜少点。” “真羡慕你们能出省，我现在看你们在全国各地发微博，后悔上省内大学了。你们知道么？我从我家到大学寝室，坐公交车带走路，20分钟，还没有去咱高中远。” “你们就知足吧，好歹是在市里上学。我们学校就在西北戈壁滩旁边，那牛，羊，天天就在我们学校栅栏边吃草，说实话，上大学半年了，就进过两次城，一次国庆回家，一次过年回家。” “听你们说这些，我都感觉是在矫情，你们至少上学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大学啥样，因为我们还在军事训练……” 每一个同学对大学的感受都不一样，有嫌弃南方热的，有嫌弃离家近的，有嫌弃学校偏的，说起来都是一身缺点，但你要是说他学校不好他真跟你急。 “你那破学校那么偏，要不退学复读得了？毕业也不好找工作。” “谁说的，就业率100%，都去军工企业了。要我说你那学校连个女生都没有，和尚庙待三年，我怕你对兄弟下手。” “那不能，我们隔壁就是师范，我天天去那打球。” “我们学校老师水平贼高，有一回有个同学课上发病了，老师一边给大家讲课，一边给他治回来了。” “谁问你了……” 宋盏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扯谈，感觉自己大学这半年好像有点不值一提，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是搞点自己的小作坊，和朋友们玩玩乐乐就过去了。 “大雄，听说你去京外了，咋样，美女多不多？”侯新星问道。 “还行，是挺多的，而且留学生很多，黑的白的都有，有两个我感觉和好莱坞明星差不多，眼睛真蓝啊！”郝志雄绘声绘色道。 “那你没处一个？”侯新星说道。 “靠，我有女朋友，你别撺掇我犯错误好吧。”郝志雄义正言辞道。 宋盏想到郝志雄昨晚刚带妹刷级，他犯错误还用别人撺掇么？ “你女朋友谁啊？”宋盏问道。 “废话，静香啊。”郝志雄说道。 “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情况不妙么？”宋盏问道。 “不妙是不妙，但也没分手啊。”郝志雄说到这神色有一些黯然，“过年之前我们还一块去冰雪大世界玩了呢。” “冰雪大世界你们去了么？今年冰灯弄的贼好看。” 郝志雄一下子转移了话题，看他的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冰雪大世界的宣传员，但也许他只是想聊点别的。 过了有10分钟，随着最后施晴和老班同时进入包厢，今天的同学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你们看我给谁带过来了？”施晴笑着推着老班往里走。 “呦，来了不少人呐，这不是杨闯么？上学的时候我就不让你弄这种白毛，抓了多少回，请了多少次家长，到底大学给染上了是不？”老班还是不忘教育学生。 “老师你还记得我不？”一个大眼睛的女同学主动问道。 “你……我还真有点懵？刘琳？”老班有点不敢认。 “是我老师。”刘琳被认出来很高兴。 “呵，你这双眼皮拉得挺大，老师没敢认。”老班说道。 “老师，你不说没人知道。”刘琳被拆穿做了双眼皮手术也不生气，就是埋怨一句。 “老师，我们刚才还说，她早点拉能多看一半黑板，说不定能多考几分。”有人笑道。 “我打死你啊！” 老班一边笑着，一边再往里看，惊讶道：“这小伙是谁啊？” “老师，我侯新星。”侯新星主动举手。 “你……胳膊伸过来。”老班捏了捏侯新星的腱子肉，感叹道：“这才上了半年大学，小猴子你长身体了，从瘦猴变孙悟空了。” 侯新星龇牙咧嘴道：“老师，你轻点，孙悟空也禁不住如来佛的大手。” “哈哈哈哈。”老班大笑，施晴补充了一句：“老师他就是死疙瘩肉。” 老班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有的能一下子叫出名字，有的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在上学的时候有啥事，能一下子说出来。 轮到宋盏的时候，宋盏还没开口，老班就说道：“宋盏就不用说了，老师也没带出来几个京大的，肯定都记着。” “给老师长脸了。” 宋盏笑道：“没有没有，多亏了您的栽培。” “老师，我作证他这是心里话。”郝志雄在旁边附和道。 “我心里话用你作证么？”宋盏说道。 大家又是一笑，施晴说道：“赶紧落座吧，咱们开饭了。” 老班顺势坐到宋盏旁边，他右手边是侯新星，侯新星留了一个老班旁边的空位置给施晴。 施晴落座后提醒大家：“都把杯子倒上，能喝的就喝一点，咱们先敬老师一杯。” “说点啥呢？”施晴想了想，还是像上学一样，求助道：“宋盏，你刚让老师点名了，说一句。” 宋盏笑道：“那咱们就来一句上课前那句呗。” 施晴笑道：“行呀，就怕大家都忘了，那我说三二一。” “三二一。” “起立。” 哗啦一声。 大家几乎都是同时起身，端着酒杯，老班看着这群同学们，颇有一种即将上课的既视感。 “老——师——好——”同学们齐声说道。 老班眼睛有点热：“同学们好，请坐。” 有人刚要坐下，体委章鹏宇嗓门提高了，说道：“干啥呢你？干了再坐。” 说出口之后，章鹏宇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体委了，这半年也变得柔和多了，但不知怎么，突然就被体委上身。 感觉，还挺舒服。 大家干了酒杯后坐下，一个个向着老班诉说着大学的种种新奇和趣事。 外面寒风呼啸，屋里却热气洋洋。 第340章 先走的人 高中同学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半，吃完饭还不尽兴，有人提议去ktv唱歌。 东北一般过年期间ktv比平时火爆，一包难求。 “那得打电话问问，还有没有包厢。”施晴犹豫道。 看大家都在疯狂发动人脉联系，宋盏不做点什么也不好，就给洪芳打了个电话，冰城是冰糖科技的老根据地，没少做各种交际应酬，这种商务资源应该是有的。 果然，过了5分钟，洪芳告诉宋盏，离小桃园不远的景阳街有一家皇朝盛典还有位置，让他们过去。 “我打听到了，皇朝盛典有包，具体在……”宋盏还没说完，侯新星举手道：“我知道，就街对过，没两步，跟我走吧。” 大家跟着侯新星出发，老班本来不想去，但是架不住大家劝，还是被拉着一起去了，但反复声明坐一会儿就走。 部分人各种借口回家，最后到ktv的人只有十几个。 到ktv吧台，果然人山人海，很多都在等位置，宋盏报了名字后，直接将大家领到顶楼包厢。 “这么多人等着还能有咱们的位置，看来咱们运气挺好。”郝志雄感慨道。 “哈哈哈，可能大家都不想用大包吧。”宋盏说道。 进了包厢后，那些麦霸就开始蠢蠢欲动，《海阔天空》《过火》《爱如潮水》《十年》等ktv金曲一个个出现。 但大家都很默契，开场第一首给老班先唱，点的还是熟悉的《精忠报国》。 老班只唱了一首，就准备离开了，按他的话是过年了，老婆孩子还在家里，就不长待了。 大家也不再挽留，而是结队下楼送老班离开。 “不用送，你们玩吧。”老班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最后说道：“那就宋盏和施晴送送我吧。” 三人下楼的时候，一个穿着工整黑马甲白衬衫西裤的大高个服务员正对着耳麦喊道：“503客人吐了，保洁来包厢，保洁来包厢。” 宋盏听着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但对方显然太忙了，快速从三人旁边跑过，又拐进了另一个包厢，宋盏只当自己听错了。 到楼下老班说道：“你们回吧，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宋盏说道：“我们帮你打，人多拦得快。” 等车的功夫，老班说道：“你们这一届是真的很好带，哎，现在我带的班，孩子一点也不好管。” 施晴笑道：“老班，我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老郑和别班在走廊干仗，你可是后来踹了他好几脚。” 老班笑道：“咱班就那几个不省心的，整体挺好。” “不过这次郑士渠没来？也不知道在哪复读呢……” 三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老郑没考好，高考结束后的那次聚会完事，就再也没见他了。 送走老班之后，宋盏和施晴返回了ktv，到包厢门口宋盏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去个洗手间。” 施晴笑道：“你快点，等你来一首五月天呢？” 宋盏一愣，施晴知道自己失言了，说道：“毕业歌会你唱的不挺好么？” 宋盏笑道：“行呀，没问题。” 等施晴进去后，宋盏才反应过来，他在毕业歌会没唱过五月天，倒是在大学迎新晚会唱过《如烟》。 去洗手间的路上，宋盏看到刚才路过的包间门开着，里面有一个男服务员正在拖地，同时态度谦卑道：“不好意思客人，今晚太忙了，保洁上不来。” “我们马上处理好，马上。” “快点吧，等着唱呢。”客人催促道。 等男服务员把呕吐物初步清理干净后，提着拖布来到走廊，他被一声轻唤叫住： “老郑？” 男服务员快步继续往前走，身后又传来一声：“是老郑么？郑士渠？” 男服务员闭着眼睛，皱了皱鼻子，摇了摇头后，转过身，脸上突然出现惊讶的神色：“老宋？” 宋盏也很意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老郑，这家伙是在勤工俭学么？看上去好专业啊！ 老郑手里提着吸着呕吐物的拖把，提也不是放也不是，宋盏说道：“我也去洗手间，一起吧。” 老郑和宋盏一起来到洗手间，老郑在水槽涮着拖布，宋盏在旁边解手。 “你这是寒假来打工？”宋盏问道。 “啊？差不多吧。”老郑说道，“你来这唱歌？” “嗯，今天高中同学聚会，吃完饭唱个歌。”宋盏说道，“就在小桃园，离这不远。” 老郑说道：“哦，那咋不通知我呢？” 宋盏也不知道说啥好，老郑笑道：“估计是大过年的，短信发太多给忘了，或者没接到。” 宋盏也跟着笑道：“应该是，施晴一直丢三落四的。” 老郑看着水槽里水流贼小，一点点浸湿抹布，心里有点着急，又没办法，于是掏出一根烟，刚要点上，抬头看见禁止吸烟，又塞回去了。 “老班瘦了。”老郑嘀咕了一句。 “啥？”宋盏没听清。 “我是说老班你见到了么？瘦了么？”老郑问道。 “瘦了，估计是新学生不好带。”宋盏点点头，“他还提到你了。” 宋盏说道：“你后来还挺好？在哪个学校呢？” 老郑愣了一下，随即骄傲道：“挺好呀，我在哪个学校不行，咱这基础对吧。” 宋盏笑道：“也是，问题不大。” 老郑反问道：“你呢？京大咋样？我记得你是考的京大吧？” “嗯，京大挺好，学校老师都不错。”宋盏说道。 老郑眯着眼睛看着宋盏，半天说了句：“你小子运气是真好啊，呵呵。” 宋盏沉默了一下没说话，接着老郑也不再多说，直接猛猛地涮了几下拖布，然后把拖布提了出来。 宋盏也跟着他一起出来，问道：“我们在里面的包，一会儿过来唱一首么？” 耳麦里传来其他服务员的声音，老郑说道：“挺忙的，一会儿空下来我过去，你们也不用等我。” “好，那我先进去了。”宋盏说道。 “嗯。”老郑提着拖布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也不用和大家说见过我，你知道，我挺忙的。” “都来看我，也没法干活。” “啊，行。”宋盏答应道。 “那就先走了。”老郑笑了笑，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转身。 宋盏看着老郑提着拖布的背影，只感觉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帅了，但他至少身板还是很直。 在宋盏心里，老郑肯定不算好人，老郑曾想过打卫泠然的主意，估计也祸害过一些“少不更事”“你情我愿”的小姑娘。 但至少现在，宋盏对老郑提不起讨厌，更谈不上恨，只是有一些哀伤。 说起来，老郑现在还在紧张地复读，家里又有好几个超市，也犯不着过年的时候在ktv勤工俭学吧？ 宋盏只是想了一下，包厢门便打开了，是施晴。 “干啥呀，在门口一直站着，赶紧进来，等你合唱一首。”施晴说道。 “好。”宋盏赶紧进了包厢。 施晴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低声嘀咕：“刚才和谁说话呢……” 隔着两个包厢的另一边，老郑在清理最后的呕吐物残留，他在地上拖地份外卖力，而包厢里的客人唱歌也不停歇。 客人正在唱的歌是《不再犹豫》。 老郑的身后是电视里mv画面，他心中跟唱着，嘴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无聊望见了犹豫 达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往边上点，挡电视了。”客人唱到一半抱怨道。 “唉唉好的，马上就好。”老郑笑道。 向后退了一步。 第341章 又见叶一真 宋盏和同学们唱得也不算长，2个小时就结束了，出来结账的时候，宋盏还在走廊找了找，没看到老郑的身影。 最后是大家平摊的花费，谁也不占谁便宜。 天太冷了，宋盏直接打车回家，路上捎了郝志雄和施晴一段，宋盏本来想问问郝志雄和庞静香到底啥情况，没想到施晴先开口。 “刚才在ktv，我看到一个服务员像老郑。”施晴说道。 “哦？是么？”宋盏说道。 “你这不扯呢么？”郝志雄喝得有点多，“老郑家里多趁呐，还服务员……” “人家不买下来ktv不错了。” 施晴说道：“也是哈，不过听说他爸赌钱给超市都赔进去了，还欠一屁股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郝志雄指点江山道：“这你就不懂了，一般有钱家庭有债都正常，大不了给孩子送出国，正好老郑高考没考上，直接读国外大学了，额迈瑞卡，比咱们舒服……” 施晴微微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只有宋盏全程听着，默不作声。 第二天初五，宋盏接到叶一真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在冰城。 宋盏想起来，大年三十答应和叶一真见一面，算了算今天没事，倒也合适。 两个人定的见面地点是一中对面的星光奶茶店。 宋盏赶到的时候，奶茶店初五刚开门，一楼空无一人。 “过年好呀，同学要点什么？”老板娘问道。 宋盏说道：“来两杯红豆奶茶吧，上面有地方么？” “上面暖气片拔凉，要不就坐下面吧，大过年也暖和。”老板娘不好意思道。 “成。”宋盏好说话。 宋盏等了一会儿，门被拉开，窄小老旧的奶茶店，好像等来了一束阳光。 一个穿着浅灰色长款羽绒服的高挑女生走了进来，她先是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双手从兜里掏出来，搓了搓后五指张开活动了一下。 确定能动了，女生将羽绒服兜帽向后拉了一下，一团青丝长发从藏得紧紧的兜帽里“嘭”地一下跳了出来，柔顺黑亮的黑长直头发好像暗夜女神的珠帘。 “美女，喝点什么？”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女生张开带一丝疲倦的眼睛，她看了老板娘一眼，呆滞了片刻，又向屋内一扫，眼前一亮，回道：“不用了。” 女生径直向宋盏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在宋盏的面前坐下，宋盏能够感觉到她身上带着的清冷和寒气。 “这是给我的么？”女生指了指桌上的红豆奶茶。 宋盏点点头，看着她稍微冻僵的手指，一大半蜷缩在袖子里，伸过手去，将她的手从袖子里拉出来，在手中捂热。 女生左手端着红豆奶茶，小口地吸着，右手被宋盏捂着，双颊升起一片微红。 过了一会儿，女生好像要说什么，把右手缩了回去。 “唔……” 宋盏以为对方不想让自己捂着，说道：“我看你手都冻红了，就……” “还有这只。”女生打断了宋盏的话，奶茶换了右手拿着，把左手递了过去。 宋盏一愣，随即又接过左手捂在手心。 女生提溜地转着眼睛，眼角好像有一丝疲倦后舒展的笑纹。 她是叶一真，是在广播站宣布男朋友是宋盏的叶一真。 “好久不见。”还是宋盏先开口说道，这好像是他应该说的第一句话，但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是啊，好久不见。”叶一真缓过来后，还是把手抽了回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礼品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宋盏说道：“我寒假去了一趟东京，给你带了点东西。” “哦？”叶一真指了指自己，“给我的么？” 宋盏点点头：“当然，你拆开看看。” 袋子里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手掌大小，叶一真比量了一下，说道：“扑克牌？还是什么卡片？” 宋盏摇了摇头笑道：“都不是。” 叶一真将外层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副无框大镜片平光镜。 “这是……”叶一真拿起眼镜端详了一下，镜架很轻很细，但是做工非常精致，镜片泛着蓝光。 “我估计你最近搞研究会非常累，每天对着电脑写报告是么？”宋盏说道，“在新宿看到一家尼康的眼镜店，就在里面买了一副防疲劳防蓝光的。” “样式是我随便选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盏嘴上说是随便选的，实际上当然斟酌了很久。 叶一真轻轻点头，把眼镜戴上后，宋盏眼前又是一亮。 这副眼镜无边框设计，大镜片，眼镜架是淡金色的镀层，叶一真戴上后，少了一丝清冷感，反而和她的明艳长相相配，更突出一种智性诱惑。 “好看么？”叶一真尝试着问道。 “嗯。”宋盏说道，“好看。” “谢谢。”叶一真小心地收好，显然对这副眼镜很喜欢。 这算是宋盏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么？ 好像宋盏之前送给她的东西都是那种非实物的东西，比如一场追寻火箭的旅程，一段游乐园的记忆，以及一份科学大奖。 “对了，你还要点一点儿什么？”宋盏问道。 “不用，奶茶就行。”叶一真说道，她又盯着宋盏看了看，“这个发型还挺适合你的。” “是么？”宋盏说道，“你的发型倒是一直没变。” 叶一真说道：“习惯了，一直这样挺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同时吸着奶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又似乎老是聊不到重点，明明都对对方思念得要命，却又说得非常含蓄。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要见我？”宋盏终于说到了点上。 叶一真听了，却突然生起气来。 “我就不能见你么？”叶一真低声道，“如果你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我，那我现在就走。” 宋盏赶紧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一直联系你却联系不上，几个月了，你好像突然被释放了一样……” 叶一真依旧冷着脸，甚至别过头把脸藏在长发后面，但已经在暗自偷笑了。 桌子下面，她脚尖翘着来回扭动。 从左到右。 又从右到左。 第342章 这还算邀请么? “好吧，那确实是我的原因。” 叶一真承认地非常痛快，她性格里非常好的一点是，经常撒娇点到为止，而且理科思维很重，不会像一般女生一样看重情绪发泄，而是会就事论事。 过去几个月，确实是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让宋盏联系不上。 “我借着图书馆和刘教授的实验室，做了一些学习和研究。”叶一真说道，“过年那天也和你说过了，算是有了一些成果吧。” 叶一真把上次和宋盏简单说过的研究过程和成果又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上次宋盏和叶一真在咖啡馆，聊到石墨烯双层叠加和扭转这一点后，叶一真灵感爆发，在图书馆潜心补足了这一块的知识，并且在之后又请教了刘向华。 刘向华就是那位林许智的师兄，清华材料系副教授兼国家重点新材料实验室副主任。 当初叶一真和外国教授冲突发生后，所有老师对叶一真都避之不及，只有刘向华向叶一真表示了欣赏和鼓励。 恰好叶一真研究的石墨烯领域，又和刘向华的专业领域重合，因此没少麻烦对方。 “刘教授确实是难得的好老师。”宋盏说道。 叶一真倒是没有过分惊讶，因为在和刘教授相处的第一天，刘教授就问了她广播里的提到的宋盏是不是他认识的宋盏。 最后叶一真承认是他，并且也说了宋盏和冰糖科技的关系，刘向华才表示，那大家都是熟人了，不必客气。 可能也是基于这方面的缘故，叶一真也被刘向华重点照顾了。 有了刘向华毫无保留地辅导和帮助，叶一真对石墨烯这一材料的基础理论得到了快速补充，包括凝聚态物理，材料科学和纳米技术等。 也是因为刘向华的帮助，叶一真的研究才能真的进行下去，不过遗憾的是，刘向华的实验室设备并不完全支持石墨烯的深度实验，导致叶一真的某些理论无法验证。 尽管如此，叶一真也已经就石墨烯扭转的情况，做出了自己的预测，写出了一篇论文。 这篇论文给刘向华看了之后，刘向华惊为天人，他知道叶一真是个清华双系特招的天才少女，但没想到她进入材料系学习半年，被他领入门短短几个月，就能够创作出这么高质量的开创性理论。 “老师，我想以我们共同一作将它发表出去。”叶一真说道。 叶一真非常诚恳，但刘向华也更有风骨。 “这是你自己的成果，我给你教授的东西，你自己也能够学会。某种意义上，材料系的任何学生，从我这里获得的知识，都不比你少。” “你可以尝试投稿，但请不要将我挂到一作上，科研讲究实事求是。” 但在叶一真看来，刘向华对她真的提供了很大帮助，但刘向华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他真的和叶一真共一作，那论文真的发表成功，纵然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声誉，却也会被外界认为是他独创的理论，把叶一真给捎带手写上名字而已。 这对于叶一真这个真正的论文作者，太不公平了。 最后刘向华也谢绝了作为通讯作者的请求，答应作为第二作者出现在论文里。第二作者对于他这样的副教授其实可有可无，但也算是接了叶一真的心意。 “所以，你的扭转理论发表了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摇了摇头：“我发给了《nature》，《nature》编辑部的凯尔文先生给我提了很多意见，邀请我去伦敦进行学术交流讨论。” “啊？”宋盏惊讶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伦敦？难道不能在邮件讨论么？” “他是不是也和那个外国教授一样……” 叶一真看着宋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心中甚是高兴。 “不，这一点我是能够分辨的。凯尔文先生不光是《nature》的特约编辑，而且他本身就是剑桥的教授，邀请我去是希望能够和一些相关领域的教授一起讨论我的论文问题。” 宋盏紧张道：“我还是没太听懂，你的这篇论文，有严重到需要很多教授一起讨论么？” 叶一真平静道：“怎么说呢？凯尔文先生和刘教授都说过，如果论文确认没问题发表成功，算是电子扭力学的开创性理论。” 宋盏明白了，他确实是在将前世的科研点子透露给叶一真的时候，有预料这个点子会给叶一真带来学术成果，但是他了解的只是前世那位天才少年的实验验证，忘记了前面还有提出的理论预测。 理论预测其实比实验验证更具有开创性，而叶一真就是完成的石墨烯扭转理论预测。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宋盏知道叶一真为什么说她成功了。 叶一真双手捧着奶茶，继续说道：“你就这么放心我去伦敦么？” “伦敦可是不比在清华，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我了。”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凯尔文先生是好人么？ 宋盏听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当然是很担心你，但你是一个人去么？”宋盏问道。 “对呀，不然呢？我其实是不属于刘教授团队的，刘教授团队不可能派人和我一起去。” “难道你指望我家人陪我去么？” 说到这，叶一真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失落。 “那……”宋盏也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叶一真搓着手里的奶茶杯，力气挺大，好像要给它搓变形了，“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一起去？英国？伦敦？这有点太……”宋盏确认道。 “对，大概也就四五天，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签证的话也不用担心，凯尔文先生说会帮忙催领事馆加急，时间大概是一周后……” 叶一真把存好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宋盏没见她话这么多、这么流利过。 “我还能拒绝么？”宋盏想了想说道。 “当然。”叶一真充满威胁又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不可以。” 宋盏看着叶一真手里已经快被捏爆的奶茶杯，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发现连底都没有了。 “要再来一杯么？”叶一真问道，“你可以慢慢想。” “想不好不能走。” 宋盏抬起头，看着叶一真就这么把脸探过来，灵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好像要将他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还算邀请么？ 第343章 奖励谁 最后当然是宋盏心软答应，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不要搞得像我强迫你一样，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叶一真现在倒显得民主起来了。 “那你去伦敦的经费攒够了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想了想说：“住宿《nature》那边会帮忙安排，不过机票和其他花销就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说实话，最近半年除了一个完全看成绩的奖学金外，我就再没有获得过别的奖了。”叶一真说的很淡然，但她这样的好学生，获不到奖原因自不必多说。 “反正我的钱勉强自己够用，话说回来，你难道很穷么？”叶一真反问道，“你的公司都那么赚钱了，去一趟伦敦不会有问题吧？” “你还想花我的钱？” 叶一真声音有点大，老板娘都忍不住寻声看了过来。 宋盏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什么叫还？”宋盏有点冤枉，“我之前花过么？” 宋盏对自己在奥兰多和旧金山借用叶一真现金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算了，总之这次你得自己负担。”叶一真说道。 宋盏现在有蒋蕴祺经纪公司打过来的钱，经济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要陪叶一真去伦敦，还得做李红玫和老宋的工作。 一个寒假两次出国游学，会不会不太可信？ 宋盏正想着主意，叶一真放下奶茶说道：“我也不让你白陪我去，可以提前给你一点奖励。” “什么奖励？”宋盏不知道叶一真还有什么花招。 叶一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拍在桌上。 宋盏看过去，只见票面上写着“喜迎大冬会、欢乐冰雪游”——冰雪大世界成人票。 “你哪搞来的？”宋盏问道。 “我爸单位发的。”叶一真说道，“他自己又不去就给我了，让我和朋友一起。” “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朋友。” 宋盏点点头，把两张门票揣起来，说道：“谢谢哈，我有朋友，能用得上。” 啊？ 叶一真愣住了，见宋盏一本正经的样子，生气道：“那你和别人一起去吧！” 宋盏还是第一次见叶一真这么生气又强行压制的样子，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就允许你开玩笑么？” “哼。”叶一真有点不想和宋盏说话了。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宋盏问道。 叶一真的每一次主动都非常难得，宋盏虽然有时候会逞口舌之快，但确实从来没有放鸽子过。 “你今天要是没事的话，那就走呗。”叶一真说道。 宋盏今天要见叶一真，自然是留出了一天的时间。 “那走吧，不过去冰雪大世界之前，得先给你武装一下。”宋盏说道。 “什么武装？”叶一真疑惑道。 “我怕你半路冻成冰雕啊！” 两人一拍即合，从奶茶店出来后，直奔隔壁的文具店。 文具店什么都卖，帽子耳包手套睡袋暖宝宝，叶一真只穿了一身羽绒服，下身是休闲裤，虽然暂时不冷，但要在冰雪大世界玩一天，不，半天也完全不够看。 “这个怎么样？”宋盏看好一顶毛厚的狗皮帽子。 “不，这个好丑啊！”叶一真疯狂摇头拒绝。 “这个呢？一般女生都戴这种。”宋盏指了指一个粉色的毛线帽。 “太可爱了，我不要。”叶一真继续反抗。 宋盏推荐了好几款，都被叶一真无情嫌弃，这让宋盏大大改观。 他本来以为叶一真是那种完全不在乎打扮的理工女，只要穿着方便舒服就行，但没想到叶一真还有着自己的审美底线。 她整体走的一直是那种韩国清冷风格，穿衣主要以黑白灰素色为主，呢子大衣，风衣，长靴，休闲裤等等是她的最爱，算是自成一派。 最后挑挑拣拣，总算是给叶一真码齐了一套，白色针织帽，米色格子长围巾，黑皮手套，还有一副防寒口罩，算不上最保暖的方案，但比她来的时候强多了。 宋盏付钱的时候下意识地砍了一半的价格，被老板吐槽了一句不挣钱，最后60成交。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宋盏有点恍惚，他总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又回头看了一眼店名，更觉得熟悉了。 今年的冰雪大世界依旧在太阳岛西区，因为2月18号冰城要举办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简称大冬会，所以今年的主题都和冬季项目有关。 冰雪大世界规模上比去年更进一步，占地面积增加到40万平方米，差不多有半个紫禁城，除了各种冰雕外，还新增了不少冰上游玩项目，如冰尜、雪地摩托、攀冰岩、雪地悠拨球等。 宋盏和叶一真验票后先去了最受欢迎的超长大滑梯，滑梯有300米长，可以选择两人一起或者一人独滑。 “要一起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白了宋盏一眼，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拽过来两个连着的大轮胎就坐在了前面。 “你女朋友真有劲啊！”帮忙助推的小哥夸奖道。 “谢谢。”宋盏哭笑不得。 两个人一前一后，由宋盏拽着叶一真的轮胎绳子，腿搭在旁边，只听身后一声“抓好了”，巨大的推力下，两人就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唔——” 叶一真忍不住轻声尖叫了一下，向后靠着抵在宋盏身上，她头上的帽子随着她向后一仰，直接脱落就要飞走。 宋盏眼疾手快向旁边一探将叶一真飞出的帽子抓住，身体的扭动让两人所在的大轮胎在滑道里偏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转出去。 “抓紧轮胎两边的把手，我们往右掰一下。”宋盏指挥道。 “好。”叶一真应道。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大轮胎终于回到了正轨，两人有惊无险地到达终点。 叶一真下来后长舒一口气，抱住宋盏跳起来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要翻出去。” “哈哈哈不会的。”宋盏说道。 其实滑道设计的非常合理，如果是一个人滑，倒是有可能转向或者飞出去，两人连在一起安全得很。 “嗨，打扰一下二位，我是滑梯项目的摄影师，刚才给两位照了一张相，20一张，留个纪念吧。” 摄影大哥穿着军大衣，端着相机说道。 宋盏和叶一真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还有这种景区照相服务，宋盏本想拒绝算了，叶一真却走上前看了一眼。 照片里两个人一起咬着牙调整方向，宋盏表情淡定专注，叶一真则有些兴奋地咧着嘴，难得地表现出不淑女的一面。 “要么？”宋盏看叶一真有点犹豫，也想看一眼。 “照得不好，算了，我们去玩下一个。”叶一真说道，拉着宋盏快步离开。 只要人在身边，谁还要照片呢？ 身后摄影大哥嘀咕道：“我这照得不挺好么？” 第344章 看见和没看见 漫步在冰雪大世界这一巨大的冰上游乐场，叶一真心情大好，似乎这几个月来埋头苦干积累的疲惫和压抑都一扫而空。 为了迎接大冬会，冰雪大世界的冰雕和往年不同，不再是专注于东北的动物和人文，以及中华传统的花开富贵，年年有鱼，而是开始走向国际文化。 由于大冬会的参与国家大多是欧洲冰雪强国，因此增加了欧洲专区。 比如俄罗斯专区里，不仅有俄罗斯套娃冰雕，还有很多的俄罗斯军事元素冰雕，像是t34 1942坦克，伊-16 毛驴飞机。 比如挪威专区，摆放着一艘巨大的维京时期海盗船冰雕，船上水手们的表情清晰可见，桅杆上还踩着一只海鸥。 还有法国的凯旋门，巴黎铁塔，英国的大本钟，意大利的罗马斗兽场等等，都有对应的冰雕，妆点着冰雪大世界如一个世界大花园。 宋盏和叶一真玩一会儿，停一会儿，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因为冰雪大世界离冰城中心很远，周围并没有什么饭馆，出去一次也麻烦，两人就在冰雪大世界的美食中心就餐。 “你在这占个位置，我去买。”宋盏说道，“想吃点什么？” 叶一真想了想说：“我不挑，热乎的就行。” 美食中心的人超级多，好像大家在过年期间憋得难受，没有玩的地方，因此一到初五，就都涌到冰雪大世界了。 宋盏在一个卖炸鸡的档口排队，前面排队的大多是情侣，排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大学生，女生拿到炸鸡后，转身喂了男生一口，男生满脸的甜蜜。 “香香，这个炸鸡真好吃，你也尝尝。”男生说道，“你咋不说话了？” “看啥呢？” 女生此时眼神正和宋盏对上，先是显出一丝慌乱，然后对身边的男生说道：“遇到一个熟人，你先去找个位置等我。” 男生说道：“你的朋友？那就一起呗。” 女生撒娇道：“你快去吧，我就打个招呼，我看位置都快被占光了。” 将男生打发走，女生向宋盏走近。 “庞静香，过年好啊。”宋盏打招呼道。 “嗯，你也过年好。”女生回应道。 眼前的女生就是庞静香，宋盏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她，或者说没想到遇到庞静香的时候，身边的男生不是大雄。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宋盏问道。 庞静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哦，是大学同学，来冰城旅游，我陪着逛逛，听说冰雪大世界不错。” “嗯，是挺好的。”宋盏说道。 “你呢？不可能一个人来玩吧。”庞静香向宋盏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认识的人。 “嗯，我也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宋盏说道。 “哦，那挺好的。”庞静香笑道，“咱俩都属于朋友挺多的人，也比较清楚朋友关系得经营。” “是的。”宋盏点点头，“那不打扰你了，我接着排队。” “好。”庞静香欲言又止。 找到男生的位置后，庞静香有点心不在焉，男生几次提醒她吃东西，她都答应了一声，然后食物放进嘴里忘了嚼。 直到庞静香提心吊胆地再次寻找排炸鸡的宋盏，发现他端着餐盘穿过人群，来到了叶一真所在的位置。 庞静香眼前一亮。 “你又遇到熟人了？”男生顺着庞静香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宋盏和他对面的叶一真。 “那是你朋友的女朋友？”男生看到叶一真的美貌后，嘴里话都带着点酸味。 “也许是。”庞静香意味深长地说道。 “炸鸡有点干，你帮我买杯可乐吧。” “干么？好。” 将男生支开后，庞静香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宋盏和叶一真刚摆好餐盘，准备开吃，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地振动。 “我接个电话，你先吃。”宋盏说道。 “我等你。”叶一真也没有先开动。 宋盏掏出电话，看到显示的联系人是“庞静香”，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庞静香的人影，他狐疑地接起电话。 “喂，宋盏么？” “和叶大美女在一起吃得开心么？” 庞静香的声音不算大，但听上去非常得意。 宋盏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但又不想让叶一真看出来，只是说道：“你要干嘛？” 庞静香继续说道：“别生气，你也不用说话，听我说就行。” “其实呢，我和大雄确实没有多少感情了，至少我没有，大雄心里也清楚。” “不过我们总算是给彼此留一个念想，就像有一个破屋，哪怕再破也是一个能回去的地方，对么？” 宋盏不知道庞静香要说什么。 “所以呢，如果大雄知道了今天的事，尤其是你亲口告诉他的，那他出于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糊里糊涂地过去了，这对他和我都不好。” “他是个傻小子，但我不是。要是给我吓着了，那我跑到卫泠然那边胡言乱语，这就难办了。” 宋盏听懂了：“那你想怎么样？” “没怎么，今天冰雪大世界人这么多，谁见不着谁都很正常，咱们就当没见着，如何？” 宋盏沉默片刻后说道：“好。” 挂了电话后两人继续吃饭，叶一真也没问宋盏是谁给他打的，她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也不关心。 宋盏就好像接了一通骚扰电话，接下来该吃吃，该聊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 只是低头咀嚼的空档，回想一下刚才庞静香说的话。 而庞静香那边，接过男生递过来的可乐，喝了一口后笑道：“你的可乐充满能量，我一下子感觉浑身都是劲。” “你真好。” 男生被宠得一愣一愣的，嘿嘿地傻笑。 饭吃的差不多了，宋盏和叶一真准备继续玩，而庞静香那边，也刚好吃完。 两伙人在美食中心出口的三叶旋转门遇到，然后宋盏和庞静香视线交错，分别向对方的搭档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各自进入不同的旋转门空间，好像没见过一样。 宋盏不知道庞静香到底是否还喜欢大雄，就像庞静香不知道宋盏到底打算瞒着卫泠然到什么时候。 但至少在当下的时间点，看见了也可以当没看见。 这对大家都好。 第345章 一起看云的人 “刚才是你的同学？”叶一真问道。 从美食中心出来后，两个人也不着急去玩某个项目，就在园区里悠闲地逛着，午后阳光温柔，温度上来了，天空一片澄净。 “嗯，初中同学。”宋盏说道。 叶一真微微点头，调皮地踩着脚下遇到的每一个小雪球，说道：“我遇到过去的同学，也不会主动说话。” “有时候挺羡慕那些八面玲珑的人，是真的羡慕，好像和任何人都关系很好。” 宋盏笑道：“可能是你一直冷着脸，人家想和你打招呼，看你凶巴巴的，就不敢靠近了。” “有么？”叶一真露出一丝笑容。 其实宋盏说得没错，只是叶一真是有两面的。 平时的叶一真确实面无表情，这在一般人看来就是有一点凶，好像在说“生人勿近”，但是如果熟悉的话，偶尔笑一笑，却又像暖春解冻的冰河，只感觉春风和煦，柳叶抚飞。 “现在就挺好的。”宋盏说道，“你要不要尝试着一直保持这种微笑？” 叶一真摇了摇头：“不要。” “？” 叶一真继续说道：“这样会很累，而且，别人是很重要的人么？” “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宋盏知道我行我素才是叶一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边有一个比萨斜塔，我们上去吧。”叶一真指着用冰雕成的巨大斜塔，那是欧洲专区的明星景点。 叶一真一路小跑，宋盏跟在她的后面差点追不上，比萨斜塔当然没法完全还原原建筑，只是有一个外形，实际上塔一面是台阶，另一面做成了比萨斜塔的外形。 两人蹬蹬蹬地快速踩着台阶，把身边的游客都超过去了。 到了斜塔的顶层，叶一真占了一个最佳的观景位置，就是斜塔最靠近倾斜的地方。 “这里离天空好近。”叶一真仰望着蓝色的天空说道。 “还真是。”宋盏附和道。 最近几天一直有大风，吹得天空的杂质都飞走了，蓝天上挂着几朵白云，白云好像是一只皮球，被风来回吹着，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 “你看那片云彩，动得好快呀。”叶一真指着。 “嗯嗯，我在看。”宋盏说道。 “真的好快。” 宋盏和叶一真并肩盯着云彩看了很久，也没有感到厌烦，只是任由时间流逝。比萨斜塔算是园区里比较靠近入口的地方，下面的游客急匆匆地进来，奔赴一个个游玩项目。 好像大家都很着急，也许在他们看来，这种只是看看云彩的行为，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吧。 “你说，如果我们去那艘海盗船上看云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叶一真指着维京海盗船突发奇想道。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说“云彩不就这一个么？在哪看有区别么？”。 但宋盏说道：“可以试试，我们现在趁着没人过去。” “走。”叶一真拉着宋盏快步下塔，冲向海盗船。 海盗船最低的甲板也有2米多高，上面其实没有人，因为也没有梯子，所以游客都上不去。 叶一真和宋盏绕着海盗船转了两圈，发现没有上船的地方，叶一真有点失落。 “算了。”叶一真说道，“在下面看看也行。” 宋盏摇头道：“那怎么一样？在船上和船下，肯定是不同的风景。” “这样我们从后面，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宋盏和叶一真找到一个接近船甲板的位置，这里更容易爬上去。 叶一真双手扒着冰船，一只脚踩在宋盏肩膀，宋盏起身同时抓住她的双腿，将叶一真顶出甲板一大截。 叶一真往前一拱，很轻松地登上了甲板。 “哇。”叶一真尝试着站起来，有点兴奋地和旁边的冰雕水手肩并肩。 “叶舰长，上面风景如何？”宋盏在下面问道。 叶一真用手遮着阳光，眺望道：“非常不错，前方海面一切正常。” “我的水手，我们出发。” “两进一，右满舵，航向60，目标单位75链。” 叶一真发出指令，宋盏也听不懂，只是说道：“好嘞。” 叶一真在上面玩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远处有工作人员在喊： “那谁，怎么能上去呢？损坏冰雕知道么？” “多危险啊！” 叶一真有点害怕，说道：“宋盏，我们被发现了。” “那就弃船上艇，船长，我们走。”宋盏说道。 “好，我们走。”叶一真来到甲板边，坐下后双脚踩在宋盏的肩膀，宋盏慢慢蹲下来。 “就是你俩！”工作人员已经追过来了。 叶一真脚下一滑，直接骑在了宋盏的脖子上。 “别被他抓住，我们快点跑。”叶一真扯着宋盏羽绒服的帽子说道。 “好，你抓紧了。”宋盏驮着叶一真迈开大长腿向前冲。 好在工作人员更着急检查冰雕情况，没有全力追宋盏二人，等两人跑出欧洲冰雕区后，宋盏将叶一真放下。 只见叶一真脸颊冻得红彤彤的，也在喘着粗气，但心情异常兴奋激荡。 “哈哈哈。”叶一真笑了，笑得开心，笑得放肆。 “怎么了？”宋盏疑惑道。 “果然大海上充满危险，我们还是在地上比较好。”叶一真说道。 “不过。” 宋盏等叶一真的下一句。 “不过，不同的角度，确实会看到不同的景色。”叶一真似乎又灵光一闪，“我要赶紧去找个本子记录下来。” “也许我找到了理论完善的方向。” 说着，叶一真就往园区出口跑。 她跑到一半才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回来抓住宋盏的手一起跑。 他是她带进园区里最重要的东西。 一起看云的人。 万万不能落下了。 一小时后，游客中心的服务室内，三名工作人员正隔着玻璃窗向对面的意见反馈台张望。 意见反馈台是一个放在角落的桌子，桌子配了一把椅子，上面摆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用来给游客匿名反馈意见。 “你们说这俩小年轻到底有多大意见？”一名女工作人员说道。 “谁知道呢？在那写半个多小时了，我看至少翻了6页纸。”另一名女工作人员说道。 “你俩就搁这看，就看，也不过去问问，费劲把火的。”坐在中间神似演员贾冰的国字脸络腮胡工作人员说道。 “说别人，你咋不去……”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当三人终于忍不住要过去的时候，意见反馈台的两位年轻人终于高兴地离开了。 两位年轻人走后，三名工作人员小步快跑着围过去把意见簿打开。 “我倒要看看，都是东北人，有多大委屈不能直接说……” 话还没说完，工作人员人傻了。 只见意见簿中间的4、5页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看不懂的公式和定理，还有简单的原理示意图，另外还有三页纸被撕下来带走了。 三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老贾，你猜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我小孩子我还猜……” 第346章 宝岛来客 宋盏也是没想到，两人一路寻找能够记录叶一真灵感的地方，最后找到的却是意见反馈台。 叶一真也不客气，足足写了快一个小时才算完工。 拿着最后的成果离开，叶一真满足道：“今天算是圆满了。” 宋盏说道：“是么？不再玩玩了？” 叶一真摇了摇头道：“算了，今天实在太冷了，感觉在外面已经玩不动了。” “那你想去哪？”宋盏问道。 “嗯，好像已经下午4点了，我们去吃饭吧，想来一口热乎的。”叶一真说道。 宋盏笑道：“好呀，那就涮肉吧。” 这边宋盏和叶一真离开了冰雪大世界，一个小时后，在冰雪大世界的另一个出口，庞静香和她一起来的男生也在同一时间离开。 “你先回酒店等我吧，我晚上去找你。”庞静香说道。 “香香，你就不能不走么？”男生说道，“我们可以先去酒店坐坐，暖和一下。” “做做么？”庞静香反问道。 男生说道：“就坐坐。” 庞静香一眼就将他看穿，笑道：“你先回去吧，今天同学聚会我得早点到，和大家有很多话说。” “我尽量早点结束去找你。” 好不容易将男生打发走，庞静香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后来到了福云饭庄。 “让我看看是谁到了？”庞静香推门进了包厢后，被卫泠然来了一个熊抱。 “亲爱的好久不见。”庞静香抱着卫泠然微笑道。 “你身上好冷啊！”卫泠然惊讶道，“感觉都冻透了，你从北极过来的？” 庞静香说道：“哪有，大学同学来冰城，我陪着去冰雪大世界逛了逛。” “哦？冰雪大世界好玩么？”卫泠然好奇道，“我好几年前去过一回，感觉和兆麟公园差不多。” 庞静香神秘一笑：“好玩啊，现在可热闹了，项目也多。” “改天让你家宋盏带你去玩玩。” 卫泠然连连点头道：“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庞静香喝着卫泠然递过来的热水，神色如常。 下午4点的沪城机场里，两位时尚女生正在贵宾候机室等待着登机。 一个女生穿着墨绿色的中袖针织衫，戴着白色头戴式耳机， 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办公，针织衫款式不新奇，但架不住衣服主人身材极度曼妙性感，容貌也是万里挑一，轻松地就成为整个候机室最亮眼的存在。 另一个看上去更活泼可爱一些，穿着蓝色优质皮草蜷在沙发上，身材娇小，有一点突嘴，手里拿着一台psp，正在玩《女神异闻录3：携带版》。 “喂，阿颜，我在打电动，你盯着一点吼，错过飞机就完蛋了啦。”身材娇小的女生带着湾湾腔喊道。 身材傲人的女生正在专注地办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同伴的话，不过好在贵宾候机室本来就有单独的提醒服务，登机时间开始后，服务人员便一个个过来问话了。 “嗨呀，阿颜，喊你半天都不理我，你有被工作绑架哦。”身材娇小的女生绕到认真办公的丽人沙发后面，双手突然向前袭击。 “嗯~”身材傲人的女生闷哼一声，“放手呀你，好多人。” “你又大了。”身材娇小的女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贫瘠的土地，叹了口气，“哎，我最近吃的喝的都和你一样，怎么还是毫无进展呢？” 身材傲人的女生把耳机摘下来，整理了衣服后伸了个懒腰，胸前的一对快要贴到了身材娇小女生的脸上，让她好想凑上去蹭蹭。 “你别太在意这些，你很可爱，这不是挺好的么？” “而且，说实话有时候挺累赘的，要不是我每天硬撑着持续运动，早就下垂到肚脐眼了……” 身材娇小女生笑了笑：“好了，不要安慰我，让我哭，让我痛哭。” 身材傲人的女生收起电脑，整理背包和行李，说道：“晚一点再哭，先准备登机吧。” “不行，我就要现在哭。”身材娇小的女生抱着肩膀说道，“我怕到了那边，我的眼泪会冻住。” “冻住？你戏还是这么多……”身材傲人的女生想了想，“冻住倒是不会，但是眼泪刚流出来就会被吹干了，像刀刮一样。” “啊？这么冷么？”身材娇小的女生有点害怕，“不会比阿尔卑斯和北海道更冷吧？” 身材傲人的女生想了想：“不太一样，但习惯了都还好，要不我们现在就换飞机去三亚？” “那边暖和，怎么样？” 身材傲人的女生还是拒绝道：“不要，你还有工作要处理，这次去冰城本来就是我要跟着你的，最后变成随着我去玩，显得我很矫情耶？” “而且，我这次必须要去冰城，可不是去玩的吼。” “我是去亲自考察一下那个小宋帅哥，可不要下次见你，都要给人家生宝宝了，我都还不知道……” 身材傲人的女生脸红道：“什么生宝宝啊？你想得好远，我们现在也就是刚公开而已。” 身材娇小的女生一眼看穿：“你少来？别想诓我，我交往了三四十个男生，男女关系上，你可要好好请教我才行。” “要我说，你现在还在上头阶段，千万要守住底线。” 身材傲人的女生问道：“什么是底线？” 身材娇小的女生正气道：“底裤就是底线。” 身材傲人的女生向周围看了看，其他人都已经登机，倒是没人听到她们说话。 “喂，这里是沪城，小声一点啊！” 身材娇小的女生这才反应过来：“习惯了，差点忘记，这么说话在大陆会被警察薯薯抓么？” 身材傲人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会被关注倒是真的。” “好了，先上飞机再说。” 飞机起飞后，身材娇小的女生一路兴奋地和身材傲人的女生分享着接下来到冰城的计划，身材傲人的女生戴着眼罩休息，只是偶尔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好朋友只是习惯着不停地说话，倒是也不用事事回应，倾听就好。 很快飞机进入了北国大地，皑皑白雪将这片黑土地切割成黑一块白一块的撞色拼图，最后一抹夕阳映着山顶的雪似金沙，蜿蜒的江流已经冻结成冰面，上面的男女老少正在滑冰、冰钓和冬泳。 身材娇小的女生兴奋地看着飞机掠过下的冰城，心潮澎湃。 当飞机落地，打开舱门，第一股冷空气袭来，身材娇小的女生紧了紧身上的厚衣服，打了个寒颤，嘴里却喊道： “哇，这就是东北么？” “我汪宥荟来喽~” 第347章 汪宥荟 “阿……阿嚏，不是，阿颜，纸，纸。” 在冰城机场的到达区，汪宥荟正抱着一杯用纸杯冲的奶茶暖手，嘴里还在打着喷嚏。 她旁边坐着给她递纸巾的身材傲人的女生，正是傅朝颜。 这是傅朝颜和她的闺蜜汪宥荟来到冰城的第一个小时，两人被“冻”在了机场。 “我和你说过，冰城比沪城冷多了，你不信，非要光腿……”傅朝颜嘟囔道。 “我以为裹了大衣就没事嘛，冬天我经常那么穿，确实大意了……哦，舒服。”汪宥荟摇了摇杯子让奶茶快点溶解，喝了一口后感觉好多了。 “晚上什么安排？”汪宥荟问道，尽管今天日照时间格外的长，但现在已经是晚上6点了，候机厅窗外夜色降临。 “你这样还能什么安排？先把我的绒裤给你穿，然后去酒店冲个热水澡，再带你吃饭。”傅朝颜一边翻着行李箱一边说道。 “好吧，也行。”汪宥荟点点头表示听从安排，她本来的计划是落地就去看冰灯，但现在只能先搁置了。 “对了阿颜，你让小宋帅哥来接我们吧，他在冰城吧？”汪宥荟问道。 “别这么麻烦了，已经挺晚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傅朝颜犹豫着，但包里的手机被汪宥荟先一步掏了出来。 “我来打电话，看他怎么说。”汪宥荟在通讯录里找到星标联系人宋盏，一边拨通一边说道。 傅朝颜也没有去抢，她也感觉好几天没有见到宋盏了，自从上次在东京两人做了那样的事后，又在东京塔下公开了关系，她就变得越发想他。 能早点见一见也是好的。 反正是汪宥荟抢的手机，她阻拦不住，并不是她想给宋盏打电话。 “喂。”宋盏接电话的时候刚刚送叶一真回家，还没走出小区。 “通了通了。”汪宥荟给了傅朝颜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请问是小宋帅哥么？”汪宥荟声音甜腻道。 宋盏对这个称呼和语气感觉到极度不适应，好像置身在台湾偶像剧片场。 “我是宋盏，这不是朝颜的电话么？”宋盏问道，“您哪位？” “我啊……嘿嘿，你猜猜我是谁？”汪宥荟说道，同时开了免提，“朝颜不可能没告诉过你吧。” 宋盏想了想说道：“你是李红雁对不对？朝颜有说过，李红雁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不对。”汪宥荟还有耐心，“再猜？” “哦，不是李红雁，那就是张媛媛对不对？朝颜和张媛媛是从小长大的闺蜜。” “也不是。”汪宥荟看着偷笑的傅朝颜，稍稍有点失落。 “那就是于国君，这次肯定猜对的，于国君是她关系最好的同学。”宋盏说道。 “……我，我生气了。”汪宥荟气急想摔手机，“不玩了不玩了，阿颜，咱们姐妹情分，断了。” 傅朝颜终于笑出了声，电话另一头宋盏也笑了。 “你们笑什么？”汪宥荟耷拉着脸。 “好了你别逗她了。”傅朝颜对着电话说道。 “汪小姐，游戏还玩么？”宋盏说道。 汪宥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好家伙，原来你们在这等着我呢？你们串通起来……” “等会儿。”汪宥荟问道，“那刚才说的什么李红雁……” “我三姨。”宋盏说道。 “……张媛媛？” “我表姐。” “那于国君又是你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宋盏站在叶一真家小区门口，他抬头看着马路对面烤鹅店写着“于国君烤鹅”，“可能是个卖烤鹅的。” “反正我知道的朝颜的朋友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听过名字。”宋盏说道，“汪宥荟，对么？” 宋盏说得好像傅朝颜经常提到这个闺蜜，但实际上，他也是在除夕那天和傅朝颜打电话得知的。 除夕那天，傅朝颜和他介绍过，她有一个台湾闺蜜和家人来大陆寻根，并且想和他见一见，这个人就是汪宥荟。 算起来，汪宥荟和傅朝颜相识比宋盏认识傅朝颜要早得多，两人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同学，也是当年沃顿商学院录取的三个国人之二，另一位来自澳门的女生被黑人男友枪击重伤休学后，只有她们二人同进同出。 因此汪宥荟不光是傅朝颜的同学，也是室友，更是好闺蜜。 汪宥荟几乎是作为背后的狗头军师，参与了宋盏和傅朝颜之间交往的全部阶段，可以说没少出馊主意。 当初宋盏寻找投资人，傅朝颜隐瞒身份这事，就是汪宥荟帮忙出的主意，不过好在阴差阳错，宋盏和傅朝颜还是成功相认，最后也在一起了。 “是我。”宋盏发挥情商抬高了汪宥荟在傅朝颜心中的重要性，让汪宥荟非常感动，汪宥荟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冰城机场，天太冷了出不去，你能来接我们么？” “当然，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吼。” 其实这个时候机场还是能打到去市区的车，只是比较费劲。 客人远道而来，看在傅朝颜的面子上，宋盏肯定得照顾好，而且傅朝颜也跟着过来了，宋盏怎么都要去接她。 “好呀，我现在就打车过去，快到了我和你们说，你们去停车场等我。”宋盏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以高价包车前往机场。 “好的，我们等你。”汪宥荟挂了电话后，给傅朝颜竖了一个大拇指。 “嗯？什么意思？”傅朝颜疑惑道。 汪宥荟把傅朝颜抱住，娇小的她几乎是挂在了傅朝颜身上，说道：“阿颜，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其实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傅朝颜摸了摸汪宥荟的头发，说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刚才宋盏开玩笑的，你没生气吧？” 汪宥荟抱了一会儿从傅朝颜身上离开，架着胳膊思索道：“生气倒是不生气，不过你俩似乎很有默契。” “我之前担心你被人骗，现在看已经完全站在臭男人那边了。” 傅朝颜拿食指按了一下汪宥荟的额头：“我看是你被臭男人骗太多了吧。” 汪宥荟无所谓道：“我就是经常被骗，所以才要保护你啊！” “反正接下来这几天，让小宋帅哥领我们玩玩呗。姐妹谈了男朋友，都是要过这关的，对吧？”汪宥荟说道。 傅朝颜轻描淡写道：“随你喽。” 如果宋盏陪着，那不就又能和他在一起待上几天了么？ 现在回冰城都是工作优先，倒是也没有时间，更拉不下脸让宋盏空出时间陪自己。 傅朝颜喝了一口热水，觉得这次带着汪宥荟实在太正确了。 第348章 致命饭局 从叶一真家到机场打车要一个小时，宋盏赶到的时候，傅朝颜和汪宥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喂，小宋帅哥，你好慢啊！”上了出租车后，汪宥荟抱怨道，下一刻心情就好了不少，“咦，有鲜花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康乃馨？” 宋盏在路上买了两束鲜花，一束香水百合，一束黄色康乃馨。 香水百合是送给傅朝颜的，黄色康乃馨则带给汪宥荟。 宋盏知道两位女士等得时间很长，送束花可以减少一些怒气。 “我不知道啊，就是想给朝颜买一束百合，店家快闭店了，顺手送了一束康乃馨。”宋盏说道。 “赠品？我不信，你又骗我？”汪宥荟决定不上当。 “骗你干啥？师傅拉着我买的，能证明。”宋盏说道。 “啊，真的是赠品么？那我不要了。”汪宥荟嫌弃道。 出租车师傅是个五十岁的冰城大叔，听着两人对话乐了。 “小姑娘，我刚拉这小伙买的花，可以作证这花不是赠送的。”出租师傅说道。 “我们东北人老大方了，哪能拿赠品送人呢？多寒碜呐！” “师傅，什么是寒碜？是一种蝉么？”汪宥荟好奇道。 “不是，老妹，听你口音，是港台过来玩的吧？”出租车师傅说道。 “没错，我是台湾新竹的。”汪宥荟说道。 “哦？那咱们差不多。”出租车师傅说道。 “差不多？你也是台湾新竹（zhu）的？听口音不像啊？你来冰城多久了？”汪宥荟疑惑道。 “不不不，我是冰城土着（zhu）的。”出租车师傅学着汪宥荟口音笑道。 这次的谐音梗汪宥荟听懂了，笑道：“师傅你们东北人都这么幽默么？” 出租车师傅说道：“是呀，你要是找个东北男朋友，一天到晚都老招笑了。” “哦。”汪宥荟点了点头，反问道：“那师傅你怎么就知道，你旁边坐着的帅哥不是我的男朋友呢？” “他给我们两个都送了花呀？” 汪宥荟指的是给了她和傅朝颜。 出租车师傅摇了摇头：“我不说，说了怕你生气。” “没事师傅，你说就好，我不生气。”汪宥荟说道，她现在更加好奇了。 宋盏和傅朝颜也认真听着。 “那我可说了。”出租车师傅这回嘴上更没把门的了，“你看后座这个小姑娘，大个，皮肤白，长得又漂亮跟大明星似的，我要是年轻，我都追她，更何况我旁边这小伙呢？” “你说是不？” 这段话把傅朝颜笑得前仰后合，却把汪宥荟气够呛。 “下车，我要下车。” “这车我是一点也坐不下去了。” “投诉，投诉电话多少，啊？” 宋盏找补道：“师傅意思是，有朝颜谁追你啊？” “不，是说你也挺好看，只是比不上朝颜。好像这么说也不合适……” “师傅，你到底啥意思？” 宋盏感觉到身后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他切了，只见汪宥荟喊道：“阿颜，快和他分手，你们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这是个坏人，绝对不行！” 傅朝颜笑得喘不上气了，她缓了一会说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最近过年吃胖不少，笑这一会儿把小肚子都笑没了。” 汪宥荟继续生闷气，不过倒也不是开不起玩笑，接着说道：“总之我现在很不开心，一会儿吃饭，宋先生你看着办吧。” 现在小宋帅哥也不叫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改口了。 “师傅，咱们宝岛友人生气了，必须得拿冰城好吃的，好好赔个罪。”宋盏问道，“您感觉哪里最合适？” 出租车师傅说道：“你不也是老道里人么？就那几家呗，福云，小桃园，松江人，要吃西餐就华梅……” “不过这个点，估计人都不少。” 师傅推荐的这几家确实都是冰城公认的好口味，上次宋盏去的就是小桃园，松江人是上次傅朝颜来考察的时候吃的柴鸡活鱼铁锅炖。 “那要不这次就去福云饭庄？”宋盏提议道。 “都听你的。”傅朝颜说道，汪宥荟也没有意见。 “定好了？那我可拐了。”出租车师傅说道。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宋盏三人来到了福云饭庄，不愧是知名饭店，旁边的饭店还坐不满人，这里已经看不见空位了。 好在有一个二楼的包厢客人刚走，给宋盏三人腾了位置出来。 “二楼右拐第三间，点菜在楼下。”老板说道。 宋盏先领着傅朝颜和汪宥荟来到包间，由于傅朝颜和汪宥荟都提着行李箱，因此上楼的时候，由宋盏一手提着一个带上去。 楼梯狭窄，傅朝颜怕宋盏闪着腰，在后面扶着搭把手。 “呦呦呦，你俩能不能别一下飞机就这样，很腻歪耶~”汪宥荟在身后说道。 宋盏正笑着欲回话，下一刻，便看到二楼左拐第二个包间里，庞静香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再一次撞见了。 这次两人都感觉有点犯冲了，而庞静香先是眼神透露着巧合的惊讶，下一刻就变成愤怒。 因为她听到了宋盏后面汪宥荟的话，以及看见了傅朝颜和宋盏拉扯的样子。 尤其是傅朝颜，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美貌和让女人嫉妒的身材，是会让人感觉到充满危险的。 庞静香几乎一瞬间就可以确认，她和宋盏一定是那种关系。 至于后面的汪宥荟，庞静香则选择性地忽略了。 好你个宋盏，让我抓到一个叶一真也就算了，你又谈一个？ 我再帮你瞒着也太对不起我的好姐妹卫泠然了？ 庞静香眼神里充满复杂的情绪，她只能先装作没看见宋盏，脚下临时改了路线，往二楼右拐洗手间方向走。 而宋盏则不能再装没看见了，他进包间后将两人的行李放下，说道：“你们先喝点热水，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宋盏离开了一会儿不见回来，汪宥荟说道：“阿颜，我好饿呀，我们要不先点菜？” “好呀，这里的菜我看都放在一楼的冷柜里了，自己看着点，我们一块下去吧。”傅朝颜说道。 “好，那走吧。”汪宥荟兴奋地捏着指节，“正好让我看看东北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两女刚走下楼梯，二楼左拐第二个包厢里，卫泠然正笑着将门打开，冲里面说道： “刚静香说去前台加两道菜，半天没回来，我去看看哈。” 第349章 收买 宋盏迟迟没有返回包厢的原因很简单——和庞静香谈崩了。 此时二楼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宋盏正拦着庞静香的去路。 “我觉得咱俩没啥可说的了，宋盏，我真是小瞧你了。”庞静香讽刺道，“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本事？” “挺厉害呀，一个人脚踏三只船？” “不对，不对。”庞静香琢磨着又说道，“我看见的有三只，实际上可能不止三只。” “你这一身本事完全可以开班了，我是真的好奇，你良心哪去了？” 庞静香本来是出来去前台加菜，顺便上个洗手间，结果遇到宋盏后便改了策略，先去洗手间后去加菜，却被宋盏在洗手间截住了。 宋盏确实应该截住她，因为现在庞静香完全在气头上，心中的姐妹情分还在，绝对会告诉卫泠然。 庞静香此时把一个东北女人吵架和骂人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将宋盏数落得一无是处。 宋盏也只是听着，因为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解决掉庞静香，索性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现在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选这个饭店了。 不过他也怨不得别人，都是自找的。 “……回去我得和大雄聊聊，让他离你远一点。至少他还是个好男人，傻一点但也比坏了强。”庞静香说道。 宋盏反问了一句：“行，我也不想再解释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就问你一句，白天在冰雪大世界美食中心，听你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我和叶一真的事情，对吧？” 庞静香没想到宋盏在套话，说道：“是又怎么样？当初你升学宴上，我早就看到叶一真和你私下说话了。” 宋盏点点头，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既然是这样就没问题了。 “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告诉泠然呢？你知道她是个小醋坛子。”宋盏说道。 “因为……我不想破坏你和她的关系，谁愿意做个恶人呢？”庞静香说得天衣无缝。 “哦，如果是这样，那你今天就更不应该和我达成什么协定了对吧？你和泠然不是好姐妹么？肯定得为她着想啊！”宋盏又反问道。 这次倒是给庞静香问愣了。 其实她心如明镜，姐妹的感情都是基于大家岁月静好，吃吃喝喝一起玩，但这种感情又真的稳固么？ 看到卫泠然找到宋盏这样的男朋友，并且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如日初升，谁心中会不嫉妒呢？ 宋盏就是在确定庞静香是这样的心理，因为只要她心中这般想，就有收买的可能。 “我知道你是卫泠然的好姐妹，你也有自己的算盘。感情上的事情，说白了都是当事人的事情，外人插手也不合适。”宋盏循循善诱道，“除非你打定主意泠然一定会和我分手，但如果没有，那你会讨到什么好处么？” “我……让泠然幸福不就是好处么？”庞静香反问道。 “那你当初怎么不说呢？”宋盏一句话又将她噎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庞静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我是一定会告诉泠然的。” “你可以告诉她，但是我更希望是我自己和她说，最多半年吧，半年之后如果我没告诉她，你再和她说也不迟。”宋盏说道。 “半年？做梦吧。”庞静香冷笑道，“你还想再骗她半年？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姐妹情分……” 宋盏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庞静香。 “你……这是干嘛？”庞静香有点慌张。 “没干什么，大雄和你说过，我在外面有在创业吧，他应该会和你说的。”宋盏说道，“挣了一点钱，不多。” “我看你和你男同学出去玩开销也不少，这点钱可以先用着。” “想收买我？”庞静香本想把卡推开，但是看到卡上贴着5000元的标签，心中突然一抖。 5000？ 这在09年，对于刚上大学的普通大学生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不算收买，就是这半年时间，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这样对大家都好，这不是你白天说过的话么？”宋盏原话奉还。 庞静香在姐妹情深和卡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卡收了起来。 “我不会说你的好话，你死了这条心吧。”庞静香说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泠然有你这样的姐妹，真让人放心。”宋盏说道。 庞静香也不在乎宋盏如何讽刺她，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 要知道，从庞静香收了宋盏好处这一刻起，哪怕她后来告诉了卫泠然，但她收好处这件事就注定卫泠然不会再拿她当做姐妹。 既然如此，庞静香告诉卫泠然没有任何收益，她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除非闹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宋盏知道暂时搞定了庞静香，松了口气。 这一刻，宋盏多少有一点痛恨自己，因为这种行为已经和渣男无异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多少受创业影响，开始选择用钱解决问题。 但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宋盏不知道，他感觉到自己在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也许这就是花心的代价。 庞静香刚走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嫌少？”宋盏反问道。 庞静香摇了摇头，说道：“忘了和你说了，我们今天同学聚会，泠然也在。” “我们就在二楼左转第二个包厢。” 什么？！ 宋盏如遭雷击。 “你说泠然也在这个饭店里？”宋盏有点傻了。 “是的，我可以现在过去稳住她，我们快吃完了。”庞静香说道。 “嗯，那你们就早点离开吧，去唱个歌什么的。”宋盏说道。 庞静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也不算白收宋盏的好处，转身又走了。 宋盏看着庞静香回去，自己也赶紧返回了包厢，谁知道刚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宋盏赶紧来到二楼楼梯口，只听到楼下传来了汪宥荟的声音。 “哇，这里好多食材耶，还有一个水池，鱼是活的，好大只。天气这么冷，不会冻死么？” “当然不会，看看想吃点什么，我们这边江鱼，笨鸡，大鹅，还有各种炒菜都拿手。”老板推荐道。 “朝颜，你在冰城也挺久了，什么好吃？”汪宥荟问道。 “我也不太熟，反正什么都好吃就是了，要不我们点……”傅朝颜看着一墙的菜品照片，犹豫道。 “你们是南方来的吧？听我的，他家酱蛤蟆腿最好吃。” 正要加菜的卫泠然看着“无助”的两个南方朋友，热心道。 此时卫泠然的心是热的，但楼上低头向下偷瞄的宋盏。 心却凉了。 第350章 多谢姐妹 “酱蛤蟆腿是什么？”汪宥荟听到旁边女生说话后，转身看了她一眼。 汪宥荟看到这个女生特别高，比173的傅朝颜还要高一点，皮肤白皙紧致，是那种长期健康运动带来的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女生留着齐耳短发，显得英气十足，眼睛又大又灵动，她上身穿了一件蔚蓝色的圆领毛衣，下身是灰色打底裤和马丁靴。 女生抬手指着墙上菜品照片的时候，毛衣下摆被拉起来，汪宥荟能够看到她的人鱼腰线。 这女生，美得要命了。 再瞥了一眼左手边的闺蜜傅朝颜，针织衫掩盖不住波涛汹涌，休闲裤虽然看不出腿多瘦，但长度绝对是不虚的，而且翘臀似乎也比穿着打底裤更明显，相比之下毫不逊色。 倒是汪宥荟站在中间，像是两座山峰间的洼地。 现在大厅也有不少吃饭的食客看过来，即使是只能看到背影和侧脸，但那种顶级美女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头发，轮廓，倩影，气场，都是万里挑一。 “酱蛤蟆腿就是林蛙腿，特别好吃，你们点就行了，一吃一个不吱声。”卫泠然随口说道。 “这位美女一看就常来，对咱家熟悉。”老板也附和道。 傅朝颜自然也注意到了卫泠然的存在，卫泠然表现得憨厚中又带着一点爽朗和热情，她转头笑道：“美女，谢谢你。” “你要不给我们推荐几个菜吧。” 卫泠然答应道：“行呀，你们几个人吃？两个女生别点太多。” 傅朝颜说道：“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男生。” 卫泠然问道：“男生？多大的男生？吃得多么？” 傅朝颜想了想宋盏平时吃饭，说道：“应该不少，20岁，一米八几，挺能吃的。” “哦。”卫泠然也想到了宋盏，“那跟我男朋友差不多，你们两个女生，再加一个小伙子，估计在东北点四个菜就撑死了。” “这家菜量大，推荐你们三荤一素，也可以加个凉菜。” “你们看啊，尖椒干豆腐不错。” 汪宥荟立刻问道：“哪个哪个？” 卫泠然指着墙上第二行第三个照片：“那个？能吃豆制品么？” “能能，我们什么都行的。”汪宥荟说道。 “行，另外刚才说的酱蛤蟆腿来一个，然后锅包肉经典菜可以来一个，还缺一个素的就地三鲜，肉的话她家小笨鸡炖蘑菇或者大鹅都行。” 汪宥荟眼睛一亮：“我要吃大鹅，大鹅看着就好吃。” 卫泠然被这个娇小的台湾腔女生萌到了，不自觉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妹儿，你真可爱。” 汪宥荟嘿嘿一笑，说道：“姐妹你更漂亮呀，好让人羡慕。” “另外凉菜你们吃个东北五彩拉皮吧，里面有肉丝，伴着贼香。” “贼香？”汪宥荟学着说了一句，“好的，贼香。” 卫泠然正在热情地帮忙点菜，宋盏在上面心急如焚，他赶紧给庞静香打电话。 “你赶紧下来，把卫泠然拽走，别加菜了，直接去唱歌吧。” “你命令我？”庞静香生气道。 “废什么话，快点。”宋盏现在已经有了甲方的自觉。 庞静香吃人嘴短，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挂了电话，和桌上的同学商量道： “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就去唱歌吧？” “别让泠然加菜了，现在饭点儿，上菜不知道啥时候了……” 同学们也纷纷点头：“确实，咱们换下一场。” “那我去叫泠然回来。”庞静香起身说道。 从包厢里出来，庞静香看到了正小心翼翼观察局势的宋盏，宋盏也看到了庞静香，低声道：“你快去把泠然拉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庞静香快烦死了。 怎么刚收了钱，就变成宋盏的打手了？ 庞静香不理解宋盏的急切，宋盏可是全程胆战心惊。 就刚才卫泠然帮傅朝颜她们点菜的功夫，又不知道聊了多少句。 卫泠然本身就热情，对南方朋友更加有耐心，而汪宥荟又对东北充满好奇，和卫泠然也挺合拍，至于傅朝颜，则更多的是美女之间的欣赏。 宋盏感觉到，任由这么发展下去，真的很容易处成朋友，到时候邀请卫泠然进包厢吃几口，或者明天一起出来玩，那宋盏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庞静香下楼后，走到卫泠然身边道：“泠然，你怎么加菜这么久？” “屋里大伙都说不用加了，咱们换个地方唱歌。” 卫泠然有点生气：“我这不是出来找你么？倒是你半天不回去。” 庞静香说道：“你刚出来，我就回去了，咱们错开了。” 卫泠然对老板说道：“老板，我们菜不加了，直接结账吧。” 老板也敞亮，现在后厨确实顾不上：“成。” 傅朝颜和汪宥荟也点完菜了，临上楼前傅朝颜对卫泠然邀请道：“姐妹，你人真好，要不一块再吃一点？” “那多不好意思？”卫泠然倒是还能吃。 庞静香赶紧拉住她，对傅朝颜二人摇头道：“不了，我们要走了，你们慢慢吃。” “哦，好吧。”汪宥荟有点遗憾，“本来还想向你请教一下冰城有什么好玩的。” 卫泠然当傅朝颜和汪宥荟都是来的游客，说道：“你们在冰城玩几天啊？” 汪宥荟说道：“不确定，三四天吧。” 卫泠然笑道：“三四天可不够？算上周边，冰城好地方多着呢？慢慢玩哈。” “好嘞，多谢姐妹。”汪宥荟点点头。 庞静香嘀咕道：“泠然，你快成旅游大使了。” 卫泠然咯咯地笑。 傅朝颜和汪宥荟回到包厢后，看到宋盏已经回来了，只见他疑惑道：“你们人去哪了？” 汪宥荟说道：“宋先生你可太不积极了，菜我们已经点完了。” “哦？点完了。”宋盏惊讶道，“你们都点的什么？” 汪宥荟报了一串菜名，宋盏点头道：“点的都挺正宗。” 汪宥荟得意道：“那是，我们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冰城小姐姐，帮我们点的。” 说到这，汪宥荟又看向傅朝颜说道：“阿颜，那个小姐姐超靓耶，和你一样，人也超好，我们留个电话好了。” 傅朝颜说道：“你真要拉人家给你当导游么？” 汪宥荟笑道：“也不是不行。” 傅朝颜喝了一口热水，说道：“不过那个女生确实看着有点眼熟。” 卫泠然有一段时间靠奥运视频火了，当时傅朝颜正在忙别的事情，只是在下属汇报的时候，也跟着看了一下，她印象不深，只是对卫泠然这张脸感觉熟悉。 “有点明星脸吧，嗯……像长泽雅美和梁咏琪，也有点像年轻的袁咏仪”汪宥荟说道，她是个明星通。 傅朝颜不追星，汪宥荟说的这几个她都不认识。 宋盏在包厢里陪着二人说话提心吊胆，生怕卫泠然走之前来打个招呼。 第351章 冰城圣汇 很快宋盏就听到走廊里响起来一大批人走路的声音，大概是卫泠然的同学聚会结束了。 宋盏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时刻探听着风声。 好在同学间有说有笑，卫泠然没有过来，直到十分钟后没了动静，宋盏才算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吃饭就轻松多了，宋盏也发挥了自己作为冰城土着的优势，给汪宥荟一通介绍，中间夹杂着一些冰城历史和小幽默，让汪宥荟对他印象又好了起来。 这顿饭吃到九点才结束，桌上的菜竟然没剩几口了，不说已经撑得动不了的汪宥荟，就算傅朝颜也偷偷地打了两个饱嗝。 “好吃，太好吃了。”汪宥荟感慨道，“我们明天还吃这家好不好，楼下池里的鱼还没吃过呢？” 傅朝颜笑道：“你是专门过来吃饭的么？” 宋盏也说道：“冰城美食很多，明天再带你们尝尝别的饭店，每一家特色都不一样。” “接下来怎么说？直接回酒店么？你们累不累？” 汪宥荟点头又摇头：“累倒是不累，但确实有点乏了。” “坐飞机坐得好酸，小宋帅哥，你们这里有没有美容院啊？” “可以做spa的那种。” 汪宥荟既然已经点了活动，那宋盏肯定得安排，不过他对冰城的这些场地都不了解。 “专门的美容院我还真不知道，而且现在是过年期间，估摸着不开门。”宋盏琢磨道，“要不结账的时候我们问问老板吧。” 三人吃饱后结账离开，临走前向老板请教。 “这大过年的你们上哪去找美容院？”老板笑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你们要是想松款儿松款儿，去洗浴中心多好啊？” “洗澡，搓澡，按摩，泡池子，还能吃点水果饮料，这不全乎了么？” 汪宥荟一听眼睛一亮：“可以，它在哪？” 老板想了想，问道：“媳妇，现在哪家洗浴中心开门？” 还没等忙乎的老板娘回话，吃饭的客人已经先说了：“冰城圣汇就开着，我下午刚出来的。” “哦，对对，冰城圣汇开着，你们直接去就行。” 宋盏三人上出租车后直奔冰城圣汇，临出发前，宋盏和傅朝颜说道：“这是上次咱们去的那家，你看……” 宋盏怕傅朝颜觉得不吉利。 没想到傅朝颜笑道：“是么？那我还挺想去看看的。”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它呢？” 宋盏也是笑道：“你想去就行。” 汪宥荟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个人，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傅朝颜在汪宥荟耳边嘀咕了一句，汪宥荟“啊”了一声。 “你和我说过，原来是这家，我想起来了。”汪宥荟嘿嘿一笑，“那更得去你们定情的地方看看了。” “什么定情呀？”傅朝颜被汪宥荟说得不好意思。 “你们被困的汗蒸房啊？那就是小昭的石洞，赵敏的枯井，还有殷素素的荒岛……对，还有水笙的雪山。”汪宥荟笑道。 到冰城圣汇是晚上十点了，作为冰城最大最着名的洗浴中心，过年期间也是人满为患，即便这么晚依旧能看到大门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 三人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宋盏掏出卡包，正准备付钱，被眼尖的服务员发现。 “先生，你这卡包里面不是有咱家的终生免费vip么？您可以直接使用。” 经过服务员这么一提醒，傅朝颜也想起来自己也有一张，不过没带。 只有宋盏自己免费，宋盏觉得没必要，本打算算了，但服务员又说用vip卡，消费都能够打八折。 “那就用呗，省钱不好么？”汪宥荟说道。 宋盏知道汪宥荟是傅朝颜闺蜜，也是在国外留学的，家里是新竹某个芯片企业的股东，肯定算是有钱人家。 但她竟然也是能省则省，其实傅朝颜也是如此，这让宋盏觉得，不同的有钱人对金钱观念也不一样。 登记好之后，宋盏三人分别进了男女洗浴部，约定1个小时后在大厅汇合。 宋盏对洗浴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很快就换上汗蒸服出来。 倒是汪宥荟之前没来过东北洗浴中心，对一切都感觉到新鲜，而且还拉着傅朝颜一起做了个奶搓。 上次傅朝颜一个人没敢搓澡，这次尝试后感觉还挺好，搓澡阿姨一个劲夸傅朝颜皮肤白，细嫩，干净，前面夸的词，傅朝颜还受得住，后面说得她全程脸红到耳根。 “嚯，这小姑娘看着就好生养，这屁股蛋，这大胸脯……” 汪宥荟恶作剧心态作祟，不光不帮傅朝颜，还在旁边拱火：“阿姨，你工作这么久了，见过她这样大的么？” 搓澡阿姨也被逗笑了：“见是见过，就是非常少，一年半载能有一两个吧。” 傅朝颜好想一个拖鞋甩过去。 “小姑娘，你这身板有点薄啊！”给汪宥荟搓澡的阿姨说道。 傅朝颜听到后笑了，这次轮到汪宥荟笑不出来了。 宋盏一直等到晚上12点，傅朝颜和汪宥荟才换好汗蒸服来到大厅。 此时傅朝颜依旧光彩照人，而汪宥荟则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均码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 不过两个人都属于夜猫子类型，哪怕晚上12点依旧非常精神，虽然冰城圣汇过年期间是24小时营业，但此时的休息大厅已经没什么人了。 宋盏三人刚要了一壶茶坐下，汪宥荟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刚才搓澡时候发生的事情，主要围绕着傅朝颜，只字不提自己被搓澡阿姨“中伤”的事。 三人刚坐下聊了十几分钟，值班经理便走过来，看向宋盏说道：“请问是宋先生么？” 宋盏回道：“是我，有事么？” 值班经理说道：“打扰了，今晚我们业务盘点，发现您是终身vip，恰好老板也在。因为我们终身vip发放很少，所以老板都有印象。” 这里说的挺委婉，估计是每个vip都会有资料记录。 “很抱歉，因为去年的事故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我们老板想邀请您和您的朋友到会客室一叙，亲自问候一下。” “您看您是否方便呢？” 老板道歉也不自己过来邀请？ 该说有诚意还是没诚意？ 宋盏看向傅朝颜和汪宥荟，见她们没什么意见，便说道：“好呀，那请带路吧。” 无论如何，人都在冰城圣汇了，这点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宋盏早就听说过冰城圣汇老板很有势力，认识一下也好。 第352章 洪姐 宋盏三人被引到了冰城圣汇的顶层，这里是另一个vip专用的休息大厅，而且一般的vip也进不来。 休息大厅装修得比冰城圣汇大厅更加奢华，但也更讲究，顶部的水晶灯光线柔和，红毯从入口一直铺到最里面的办公室，每个休息位都是宽大的baxter进口沙发，只要有人坐下，不到1分钟，便会有服务人员过来倒茶，倒完便走，周到不越界。 宋盏三人进来的时候，休息大厅已经没人了，经理带着他们穿过红毯区，来到一个没有名牌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洪姐，客人带过来了。”值班经理说道。 “好，你去忙吧。”办公室里传出来一个细细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值班经理离开后，宋盏本以为这位老板会将他们请进去，没想到是门打开后，反倒是这位老板邀请宋盏三人在大厅说话。 开门的冰城圣汇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留着几乎和男人一样短的寸头，戴着两只巨大的金耳环，穿着酒红色的长裙子，眼睛狭长，虽已徐娘半老，但依旧风姿绰约。 “叫我洪姐就好。”这位自称洪姐的老板，倒是一点也没有老板和客人的感觉，反而像是对待晚辈一样和宋盏三人说话。 等四人都在大厅落座后，服务员带着茶水和果盘上来了。 洪姐跷着二郎腿，高跟鞋被她当拖鞋踩着，看向宋盏和傅朝颜说道：“宋先生，傅小姐，没错吧？” 宋盏和傅朝颜点点头，洪姐又看向汪宥荟：“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 汪宥荟说道：“我姓汪。” 汪宥荟平时嘻嘻哈哈的，但这种场合反而正常了起来，她在台湾也没少参加晚宴聚会，对于像洪姐这种明显是父亲朋友这一辈的角色，对待起来颇有经验。 “好，汪小姐。”洪姐点点头，“先吃点水果。” “都是从巴西运过来的，楼下的休息大厅大众化一些，你们下次过来，可以直接到这休息，我会和值班经理说。”洪姐说道。 傅朝颜笑道：“多谢洪姐的好意了，我们其实喜欢热闹一点的地方，下面休息大厅有人气，吃不吃的，没所谓。” 洪姐饶有兴趣地看向傅朝颜，她品着傅朝颜的话，说道：“傅小姐不光漂亮，还好聪明嘞。” “这是在说我没有人气么？” 洪姐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眼角竟然没有一丝皱纹。 “是我比较喜欢好玩的啦，这里豪华是豪华，就是挺无趣的，连个摇摇椅都没有。”汪宥荟帮傅朝颜说话道，“像是谈生意的地方。” 洪姐说道：“确实，这里一般都是vip客人不希望被打扰，来聊天，除了大厅外，还有很多小茶室。” “宋先生，你喝茶。” 洪姐看宋盏上了茶之后没动，主动提醒道。 “洪姐，不知道您叫我们上来，是有什么嘱咐么？”宋盏喝了口茶说道。 洪姐说道：“嘱咐谈不上，只是看着你们和我侄子年纪差不多，所以忍不住多嘴。” “其实呢，上次你们过来，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让你们受惊了。” “那个时候我应该过来，但是不巧我正在外地，脱不开身，虽然已经命经理妥善处理，但还是显得过于轻巧了。” “我也是后来才了解到，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好在你们机敏成功脱困。” “所以说，这次得知你们还愿意过来，说什么也要当面赔个不是。” 确实，上次出了事故，老板面都没见到，只是赔了一点钱，给办了两张卡，算是不痛不痒了事，这让宋盏和傅朝颜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要不然傅朝颜也不会在刚才对洪姐阴阳怪气。 “傅小姐，还生气呢？”洪姐直接点出来道。 傅朝颜没想到洪姐会直接说出来，笑道：“哪有？洪姐将我们请上来，特地道歉，谁敢生气？” 洪姐哈哈笑道：“平时确实没人敢，但今天这不是有傅小姐么？” “我知道傅小姐的名字，我和你母亲年纪应该差不多，叫你朝颜可以吧？” “朝颜这个性格我很喜欢，温柔中带着一点狠劲，和我一样。” 傅朝颜被叫到名字，也没有说话，只是和洪姐眼神对上。 洪姐还要说点儿什么，一个年轻女服务员走过来，向她低声耳语了两句，洪姐眼皮一耷拉，说道：“让他等一会儿。” 年轻女服务员离开后，洪姐想了想，又说：“抱歉，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只能先离开了。” “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不习惯去楼下也行。” “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洪姐说完起身离开，也不给宋盏三人说话的时间。 等洪姐走后，那名年轻女服务员走过来，给宋盏三人倒茶。 “这个洪姐好臭屁，将我们提上来就放一边了。”汪宥荟说道，也不怕服务员听见。 傅朝颜说道：“看上去她确实是挺厉害的人物，倒也没必要特地和我们道歉，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原则如此，还是别有打算。” 宋盏一直没说话，现在倒是向倒茶的服务员问道：“冒昧问一句，洪姐平时都不在这么？” 服务员说道：“我们也不清楚，洪姐在全国各地都有产业，平时很忙的，偶尔会过来。” 宋盏微微点头，又问：“洪姐是大家的称呼么？还是她就姓洪？” 服务员大方道：“洪姐叫吕洪，大家都知道，只是习惯被称呼洪姐。” “先生，还需要水果么？或者有别的吩咐直接叫我。” “不需要了，多谢。”宋盏说道。 服务员离开后，宋盏对傅朝颜二人说道：“我们也下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汪宥荟打着哈欠：“我还真有点困了，刚才我看休息大厅那边的床好多人在睡，我不想躺那里。” “我们回酒店吧。” 三人离开前，又被赶过来的服务员递上来三张票。 “先生小姐，这是洪姐给你们的见面礼，希望务必收下。”服务员说完便离开。 宋盏三人看了一眼卡面，这是另一张vip卡，不同的是，卡上并没有冰城圣汇的标志，只是密密麻麻地在卡背写了至少二十家度假村和酒店，大多数都在黑省。 “果然像服务员说的，洪姐的产业真不少。”傅朝颜说道。 宋盏点点头：“真想知道这个洪姐到底是做什么的。” “管她呐，我们玩我们的就好。”汪宥荟笑道，“不过上面我看写着亚布力店，雪乡店，漠河店，好像每个景点都有她的产业。” “这倒是个不错的景点指南。” 傅朝颜点了一下汪宥荟的额角：“你又想着去哪玩了是么？” 三人说说笑笑离开，宋盏又看了一眼冰城圣汇的大门，他看到整个建筑的顶层，有一个人影正在窗户边眺望，也不知道是不是洪姐。 第353章 亚布力滑雪 将傅朝颜和汪宥荟送回酒店后，傅朝颜留在酒店陪着汪宥荟说话。 也不知道两人一晚上讨论了什么，第二天决定去亚布力滑雪。 “所以就拉我做苦力？”宋盏载着傅朝颜和汪宥荟行驶在高速上，亚布力距离冰城200多公里，要2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拉着两个美女你还不高兴，没有收你的钱不错了。”汪宥荟得意道。 “这不就朝颜一个美女么？哪来的两个？”宋盏问道。 汪宥荟说道：“我呀，看不见我可生气了。” 宋盏恍然大悟：“哦，我知道，确实有两个。” 汪宥荟刚松懈下来，宋盏说道：“朝颜一个顶俩。” 汪宥荟大声道：“宋盏！我真的生气了！” 傅朝颜笑道：“好了好了，你俩少点拌嘴吧，阿荟，你说不过宋盏的。” 汪宥荟气道：“他真小气，不就是早上叫他出来开车么？这不情不愿的……” 宋盏回击道：“我没不情愿，就是想不明白，冰城市里不好玩么？冰雪大世界去了么？” 汪宥荟振振有词道：“冰雪大世界又不会跑掉，早晚能玩得到，今天我们就想滑雪。” “你是不会滑？还是怕出丑？” “不会连站都站不稳吧？” 宋盏没说话，他确实滑雪水平一般，毕竟也都是工作之后才接触的，但站不稳也不至于，大概是初级道游刃有余，能刹车能拐弯的水平。 “到时候不要怪我们把你甩远了。”汪宥荟坏笑道。 宋盏说道：“听上去你很厉害？” 汪宥荟得意道：“当然，我们学校滑雪社团女子组双板我可是第三名。” “哦？你不是第一？”宋盏惊讶道。 “第一是一个芬兰来的女生，完全比不过。”汪宥荟说道，“对了，阿颜滑雪超厉害的，她是单板第一名。” 宋盏没想到傅朝颜滑雪也这么厉害，不过他知道傅朝颜喜欢运动，每天工作结束都去公司附近的健身房。 “咱们就别和芬兰选手比了，他们和苏联打仗的时候，士兵人手一个滑雪板，滑雪是骨子里的东西，保家卫国用的，比我们走路还容易。”宋盏说道。 “咦？你好像对这方面很了解呀？”汪宥荟感觉到惊讶。 宋盏说道：“一般吧，我爸是历史老师，战争史这块知道得多一点。” 汪宥荟似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追着宋盏又问了一些关于滑雪战争史的故事。 虽然宋盏经常开汪宥荟玩笑，但正经讲起“课”来还是非常认真的，傅朝颜也在旁边听着，只感觉宋盏肚子里有不少墨水。 三人早晨8点出发，到了亚布力已经接近上午11点了。 亚布力是“亚布洛尼”的简称，在俄语里是苹果园的意思。当年因中东铁路修建，这里聚集了不少沙俄工人，发现这里苹果树很多，就叫它苹果园。 现在的亚布力，已经是一个集滑雪旅游度假为一体的体育景区。 因为没有带自己的滑雪板，宋盏三人先是去办了门票，又到租赁中心选择雪具。 宋盏对这些倒是不挑，但雪具因为公用，卫生条件一般，且质量较差，用汪宥荟的话说就是“脚感”不行。 于是汪宥荟和傅朝颜又去购物中心自己买了两套雪具，汪宥荟是atomic的双板，傅朝颜是burton的单板，虽然她们选的不是那种最高端的系列，但算上滑雪服，每一套价格都不少于2w块。 这还是09年的价格。 三人准备完毕，还没开始滑就已经饿了，只能先把雪具存上吃饭，美食城的口味一般，汪宥荟急着去玩，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 12点半左右，三人终于站在了赛道上，傅朝颜和汪宥荟先陪着宋盏在初级道练一练。 “哦吼，果然还是要真的冰雪才舒服，人造的总感觉不够冷耶。”汪宥荟挥舞着雪仗，从宋盏身边疾驰而过。 宋盏看着汪宥荟跑远，一点也不急。 傅朝颜虽然滑的是单板，但她控制力很强，能够在宋盏旁边一直停着，始终跟着宋盏的速度和节奏。 “阿荟在嘲讽你呢！”傅朝颜笑道。 宋盏慢慢转了个弯，淡定道：“你放心，她一会儿自己就会过来的。” “为什么？”傅朝颜问道。 “她想要显摆总要有人买账，自己跑远了又怎么能让我看到呢？”宋盏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滑轮滑的时候，老是有一个小胖子在旁边绕着你转。”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展示自己滑得多好。” 傅朝颜笑道：“看来你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嘛。” 宋盏摇了摇头，看向傅朝颜说道：“出于礼貌而已，比起她，我更想了解你。” 傅朝颜撇嘴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宋盏笑道：“刚才人太多了，张不开嘴。” 傅朝颜呸了一声，把雪镜戴好，正色道：“先追上我再说吧。” 说着傅朝颜便也开始加速，呼啸着直奔旁侧单板专用道，那里还有一个跳台。 宋盏只看到傅朝颜穿着桃色滑雪服，戴着黑色涂层打底的渐变雪镜，脚下湖蓝色雪板如同一条海豚，在白色的浪花上穿行。 她身姿左右摆动，曲线优美，先是左右摇晃后跳了一个drive spin，找到感觉后，从跳台上加速飞起，接空中转体360，稳稳落地，直接惊呆了旁边的其他滑雪爱好者，就连教练也停下看了一会儿。 宋盏听到正在学滑雪的小孩指着远去的傅朝颜说道：“教练叔叔，我想学那个。” 教练尴尬道：“那个比较难，咱们先把基础打好，打好基础才能学。” 小孩也不知道教练在忽悠他，像一些高难度动作，教练自己做起来都费劲呢！ 宋盏看着自在滑雪的傅朝颜和汪宥荟，能够从她们的动作上感觉到她们对这项运动有多么熟悉。 也许初级道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也许滑雪这种活动就像是在家门口跑步一样轻松，她们的家庭和环境允许她们随时享受这些。 宋盏是工作之后才第一次接触滑雪，现在滑雪场上，大部分也都是笨拙的成年人，偶尔有一些小朋友。 滑雪就好像是一个证明某种生活水平的门槛，它和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一样，是那种对某些普通人来说并不容易达成的体验。 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大家不是都在一个雪道么？ 被傅朝颜和汪宥荟落在后面，宋盏并不气馁。 他只是将雪镜戴好，继续向前追赶。 第354章 雪乡 宋盏运动细胞还不错，加上前世本身也滑过几次，水平在初级道里算好的，于是在几次热身后，便跟着傅朝颜和汪宥荟来到了中级道。 中级道对于她们来说也很简单，但已经从热身变成可以好好滑一下的水平。 “你们不用管我，直接去高级道吧。”宋盏说道。 没想到汪宥荟反而不着急了，说道：“大家一起滑才有意思嘛，看你摔跤比高级道好玩多了。” 傅朝颜也在旁边咯咯直笑。 宋盏也不生气，说道：“那你闲着都闲着，不如教教我呗，说不定我学一会儿之后就能去高级道陪你们耍耍呢？” “你够好笑的，哪有那么容易？”汪宥荟断定宋盏吹牛。 不过接下来有汪宥荟和傅朝颜这两个老师，宋盏进步得倒是很快，不到1个小时，就能够在中级道顺畅活动了，接下来的1个小时，竟然一次也没摔过。 当然，这既要归功于两位老师教得好，也是宋盏表现得非常热爱学习且效果显着，这让汪宥荟倒是颇有些成就感。 其实男人不一定非要表现得步步强势，永远都是被女生以一种仰望和慕强的姿态对待，有时候，适当的示弱，但是表现出某些向上的态度和潜力，效果可能更好。 三人滑一会儿歇一会，到下午4点，竟然真的带着宋盏在高级道滑了两次，虽然中途磕磕绊绊，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巨大突破。 “哈哈哈，想不到我教徒弟也这么在行。”汪宥荟成就感爆棚。 “还好了，主要是我天赋惊人。”宋盏厚着脸皮说道。 “那你把下午学的本领还我。”汪宥荟伸手就要。 宋盏看向傅朝颜说：“我是跟阿颜学的，还也是还她呀？” 傅朝颜说道：“谁要你的臭本事，你还差得远呢！” 汪宥荟白了宋盏一眼：“受不了你俩，走了走了。” 滑了一天雪，三人回到休息大厅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傅朝颜和汪宥荟昨晚就已经定好了，从亚布力出发接着去雪乡。 “你们还真是根据那个洪姐的酒店地址做的参考？”宋盏惊讶道。 “也还好吧，我也咨询了酒店前台，雪乡有很多野生动物哎，好想去看一看。”汪宥荟憧憬道。 傅朝颜说道：“阿荟很喜欢那种梅花鹿，说在小樽的时候见过，在雪地上特别漂亮，这次想去雪乡找一找。” 宋盏见她们已经计划好了，只能说道：“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谁要你舍命了？我们可以自己开车走。”汪宥荟说道。 “给我扔这大雪山里是么？”宋盏笑道。 傅朝颜说道：“还是给他带走吧，我怕他在这占山为王，咱们就干了件危害人民的坏事。” 汪宥荟气道：“阿颜你不要一直向着他好么？” 三人休整好之后直接出发，商定到了雪乡再吃晚饭。 雪乡距离亚布力直线距离大概是90公里，但雪地路滑，又有盘山路段，实际开起来要2个小时才能到。 宋盏三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由于想要体验纯正的雪乡风情，汪宥荟特地要求晚上住农家乐，土炕小屋那种。 雪乡民宿大多集中在森林公园外侧雪韵大街周围，房子上的积雪不清，甚至会定期维护，一个个造型像的雪屋让汪宥荟非常心动。 三人住的农家乐也提供餐饮服务，味道不错，在福云饭庄没吃到的铁锅炖江鱼也给安排上了，吃完之后汪宥荟说啥也不想动了，导致晚上的活动直接暂停。 宋盏三人开了两个房间，是那种农村自建房，两个房间是一个房子的两间屋，门是那种农村木门，上面有个小窗户，两扇门中间是公共过道，宋盏上炕后一躺下就感觉到熟悉。 这和爷爷姥爷家也没啥区别嘛？ 第二天上午，宋盏三人都感觉到不同程度的肌肉酸痛，昨天滑雪太狠了，多少有一点运动超标。 今天三人商量好了，能坐车就不走。 于是从出门开始，汪宥荟便拦下来门口的马拉爬犁，直接把三人拉到了十里画廊入口。 马车的车速特别慢，这让汪宥荟感觉到非常奇怪。 “大叔，怎么这么慢呀？是因为马最近接待游客太多，累坏了么？”汪宥荟好奇道。 赶车的大叔对汪宥荟的台湾口音反应不过来，宋盏淡定道：“马累没累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拉你的是驴。” “啊？是驴？”汪宥荟大吃一惊。 傅朝颜笑得前仰后合。 宋盏知道汪宥荟没见过驴，说道：“这确实是驴，不过打扮得像马，也能拉车，我小时候就经常坐驴车。” “驴车没有马车快。” 汪宥荟气道：“那刚才租车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盏摊了摊手，和赶车的大叔聊了起来，才知道现在游客太多了，马车不够用，就拉几头驴出来顶一顶。 傅朝颜笑道：“驴车挺好，不颠簸。” 到了十里画廊入口，宋盏三人又换了雪地摩托，雪地摩托是景区运营的，工作人员按照宋盏的要求，将他们送到梅花鹿最容易出没的区域。 下车后宋盏三人沿着别人踩过的小径，一路走进丛林深处。 “这里的雪真的好大，踩起来特别舒服。”汪宥荟笑道。 傅朝颜也点点头：“我们年前去了日本，也是在冬天，感觉那里的雪美则美矣，却下得很小气，不如这里痛快。” 宋盏也说道：“中国地大物博，大兴安岭33万平方公里，小兴安岭7.7万平方公里，加起来比日本38万平方公里都大。” “换句话说，这一片雪域，相当于整个日本，当然痛快了。” 经过宋盏这么一描述，汪宥荟和傅朝颜心中更加澎湃起来，感觉到了某种别样的情绪。 汪宥荟深吸了一口干冷又清新的空气，说道：“真好，以后大陆我要经常过来。” “不去北海道滑雪了，没意思。” 宋盏说道：“老乡，欢迎随时回家。” 三人向里走了有10分钟左右，周围已经看不到什么游客了，地上的脚印也在变少，还是没有看到梅花鹿的影子。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宋盏掏出来从农家乐买的两只烤地瓜，分别递给傅朝颜和汪宥荟，说道：“吃吧，暖和暖和。” 汪宥荟接过烤地瓜之后扒开吃了一口，一边高呼着好烫，一边又说好甜好好吃。 傅朝颜那只地瓜比汪宥荟的大了两圈，汪宥荟抗议道：“凭什么阿颜比我的大？” 宋盏反问道：“朝颜比你大不正常么？” 汪宥荟又说道：“但是大好多呀？” 宋盏说道：“那更正常了。” 第355章 林深时见鹿 宋盏本来的意思是我和傅朝颜是男女朋友关系，给她更大的没问题。 但汪宥荟不知道是不是想歪了，呸了一声道：“我不吃了。” 傅朝颜笑了笑，把地瓜分开，一半递给汪宥荟，一半给了宋盏，自己就留一点。 “我吃不了这些，咱们分一分。” 汪宥荟被傅朝颜哄好后说道：“还是阿颜对我好。” 汪宥荟正和傅朝颜说着话，看到宋盏转身一言不发，她问到：“他在看什么？” 傅朝颜和汪宥荟凑过去，看到宋盏正盯着地上的一只巨大脚印在看。 脚印有成年男性两个大小，脚掌很宽，五个脚趾分明，轮廓清晰可见。 “这是……”汪宥荟还没说完，宋盏嘘了一声。 “别出声，可能熊还在周围没走远。”宋盏正色道。 汪宥荟赶紧捂住嘴吓得不敢说话，傅朝颜也有点惊讶。 宋盏低声道：“嗯，看着脚印还没被吹过来的雪填上，估计也就刚走五六分钟的事。” 汪宥荟吓得赶紧说道：“这里怎么还有熊呀？咱们赶紧跑吧。” “我们不用跑。”宋盏说道。 “为什么？”汪宥荟问道。 宋盏说道：“一会儿熊过来的话，咱们同时跑，我是男生，你肯定跑不过，朝颜腿长，还经常健身，你跑得过她么？” “只要有一个落在后面，熊追上后其他人就能跑掉。” 说到这，宋盏抬头看了汪宥荟一眼，严肃地劝道：“要不，你先跑三十米吧？” “这样公平一些。” 汪宥荟看着宋盏不像是在开玩笑，又看了傅朝颜半天没说话，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 “快跑，我看见它动了。”宋盏紧张嘶吼道，“往回跑。” 说着宋盏推了汪宥荟一下，汪宥荟鬼使神差地顺着宋盏的力道向前跑了起来，当她要回头的时候，听到宋盏在喊： “别回头，继续跑。” 傅朝颜站在宋盏旁边，看到宋盏强忍着笑意，知道又是宋盏在捉弄汪宥荟，说道：“那个脚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盏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熊脚印啊！” 傅朝颜白了他一眼：“说实话！” 宋盏说道：“还是你聪明，我刚抠出来的。” “真要是有熊，咱们早就跑了，谁还有心思在这扯什么公平啊，让她先跑三十米啥的……” 汪宥荟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发现宋盏正和傅朝颜说话，笑得异常开心。 她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 “宋——盏——”汪宥荟怒吼道，“我说什么都要拆散你们！” “阿颜，和我一起揍他。” 汪宥荟带着两团地上攒起的雪球冲了过来，重重地打在宋盏身上。 宋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选择回击。 而站在旁边没有动手的傅朝颜，成为了两人的拉拢对象。 “阿颜，你快动手啊？我打不过他。”汪宥荟承受着宋盏凶猛的火力压制，苦苦求饶。 “朝颜，你不是要谋害亲夫吧？”宋盏说道。 宋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傅朝颜抓起雪球就开始进攻。 “什么亲夫？让你乱说话。” 傅朝颜成功加入汪宥荟阵营，两个人打宋盏一个，宋盏逐渐不占上风了，甚至有时候被打得顾头不顾腚。 三人的打闹引来了小动物的关注。 宋盏突然停下，指着远处林间深处喊道：“别打了，你们要的鹿来了！” 汪宥荟气道：“我再上当我就是真傻瓜。” “阿颜，别停手，继续打。” 傅朝颜看宋盏不像是撒谎，她转身一看，也惊讶道：“阿荟，真的来了。” 汪宥荟不相信傅朝颜骗她，也回头看了看，瞬间变成星星眼：“真的有耶！” 汪宥荟看到一只神似梅花鹿的灰色动物，正在林子里张望，还往这边走了走，汪宥荟立刻往前靠近，哪知道这只动物不光不跑，还在原地傻傻地看着。 “哇，这只好呆萌，好可爱，脸肿肿的。”汪宥荟跑过去尝试着靠近。 傅朝颜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梅花鹿么？” 宋盏说道：“这是狍子。” “狍子？”傅朝颜重复道。 “嗯，它没有梅花鹿金贵，而且非常傻，身上也没有斑点，就是灰色的，有时候会自己撞树上，也叫傻狍子。”宋盏说道。 “不过我建议别告诉她了，毕竟看到个动物不容易。” 傅朝颜想了想说：“也好。” 宋盏喊道：“刚才我们吃完的地瓜皮，可以用来喂鹿。” 汪宥荟得到提示后把地瓜皮捡回来，凑过去递给傻狍子，狍子还真就不跑，就这么叼着吃。 傅朝颜看着汪宥荟非常开心的样子，感觉到有没有找到真正的梅花鹿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过了一会儿，这只傻狍子吃饱后离开了，汪宥荟有点失望，她回到宋盏和傅朝颜身边说道：“我们继续出发？” 宋盏装傻道：“刚才不是喂过梅花鹿了么？” 傅朝颜说道：“对呀，有点冻脚，我们回去吧。” 汪宥荟一愣道：“你们傻了么？刚才那个是一个叫狍子的动物，不是梅花鹿呀！” 宋盏意外道：“你知道它是狍子？” 汪宥荟笑道：“本来我不知道，去那个民宿屋的时候，看到前台后面挂了一只狍子头，后来我特地去问的。” 宋盏和傅朝颜这才想起来，那个农家乐还真有这么一只。 “好呀，你们还想联合起来忽悠我？”汪宥荟这几天东北话进步突飞猛进，忽悠这个词都用上了。 宋盏和傅朝颜对视一眼，知道没找到梅花鹿肯定是不能这么结束，只能继续跟着汪宥荟一起寻找。 又走了十几分钟，三人幸运地遇到了当地的老乡巡山队，经过老乡指路，找到了梅花鹿出没频繁的区域。 这块区域有一个小泉眼，算是地下温泉冒上来的，经常有梅花鹿过来喝水。 宋盏三人守着，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只。 好不容易找到梅花鹿，宋盏三人当然不能错过，紧盯着它，很快第二只，第三只也过来了。 趁着梅花鹿喝水的功夫，汪宥荟从包里取出相机咔咔拍照，又让宋盏帮她和傅朝颜与梅花鹿合影。 梅花鹿在山间跳跃，三人的欢笑声也在山间回荡。 第356章 围炉夜话 令宋盏三人没想到的是，除了梅花鹿之外，他们还见到了驯鹿和马鹿等好几个品种，虽然都是远远地看着，但在这雪天旷野里能够有这番收获，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中午三人返回农家乐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被冻透了，拉开门帘就被老板娘迎了进来。 老板娘是个农村妇女，热心周到，她看着脸冻得通红的汪宥荟，说道：“瞅给姑娘冻的，不嫌弃就喝点热茶缓缓。” 屋子中间就是一个火炉子，炉子周围摆了一圈的大茶缸子，茶缸子是那种白色带盖的，底已经黑了。 汪宥荟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小心地喝了一口，差点把舌头烫掉。 老板娘给宋盏三人拿了三个小板凳，让三人跟着烤烤火缓和缓和。 这种农家乐条件其实不如酒店，除了炕上外，屋内整体温度并不高，全靠炉子撑着。 屋子里人不少，都是农家乐老板的亲戚在帮忙，大家围着火炉喝茶，七嘴八舌地聊着一些雪乡流传的各种故事。 故事主要是一些熊神虎神，比如孩子在山里迷路，让老虎送下来了。 比如什么当年这边有多少土匪，土匪头子抢了个姑娘，谁知道姑娘的相好后来入伍，混上去之后带着一群兵给土匪窝端了。 比如之前某些老猎人进山打猎，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大家以为冻死了，结果开春人家回来了，说睡了一觉就春天了。 汪宥荟对此很感兴趣，听得入迷，傅朝颜也偶尔点头，只有宋盏知道他们是在瞎掰，这种类似桃花源记的故事都出来了，也就能骗骗小姑娘，但也没戳破。 缓过来之后，宋盏三人找了另一家饭店，发现这边吃的都是东北菜，口味也都差不多，东北菜大鱼大肉太多，连着吃倒是有点腻了。 “下次点点山野菜换换口味。”宋盏说道。 吃饱喝足后，宋盏三人经过农家乐老板的推荐，去了雪乡着名的“小飞剧场”，看了一出东北二人转表演。 这场二人转戏唱得少，主要是和观众互动和表演绝活，汪宥荟非常爱看，全程笑得超级大声。 到了晚上，雪乡广场堆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篝火表演正式开始。 年轻男女们拉着手围在一起，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大棉袄的演员们纷纷登场，一边表演着类似红高粱模特队的舞蹈，一边唱着丰收的歌。 到了晚上9点，宋盏三人再次返回农家乐，各自洗漱入睡。 半夜，宋盏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因为害怕招贼，他下床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发现是汪宥荟正披着棉衣往外走。 “她这偷偷摸摸地在干嘛？”宋盏有点疑惑。 没想到汪宥荟似乎是注意到了宋盏房间的动静，敲了敲他的门玻璃，宋盏把小窗拉开，说道：“大晚上什么事？” 汪宥荟指了指前台所在的屋子，说道：“晚上睡不着呀，要不要去聊聊？” 宋盏想了想，他感觉到汪宥荟确实有话说，点头道：“等我披件衣服。” 十分钟后，宋盏和汪宥荟来到前台。 这个农家乐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只是因为前台所在的屋子是老板自住，晚上正在算账，所以一般会开到夜里1、2点钟。 “打扰了。”汪宥荟抱歉道。 “没事，姑娘你坐，我给你倒壶茶。”老板娘打着哈欠说道。 宋盏和汪宥荟坐好，汪宥荟率先说道：“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 “啊？这么早？”宋盏说道，“我还想着你多玩几天呢？” 汪宥荟说道：“再玩几天还不得被你给气死？” 宋盏说道：“要是因为我，那我可以消失。” 汪宥荟摇了摇头：“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也该回去了。” 宋盏问道：“需要帮忙么？” 汪宥荟看向宋盏：“你么？” 宋盏说道：“至少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汪宥荟微微点头：“没错，是朋友了。” 说到这，汪宥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本来这次过来，就是和阿颜在一起玩玩了，顺便对你再进行严格考察。” 宋盏笑道：“是挺严格的，和你们做朋友比进宫还费劲。” 汪宥荟也不生气，只是干笑一声：“有么？还好吧。” 宋盏烤了烤火，说道：“这一年大大小小的考察也不少了，还不算过关么？” “你就这么怕朝颜被人骗？” 汪宥荟正色道：“阿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肯定要保护她。” 这句话汪宥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宋盏反问道：“你是在保护，还是在控制啊？” 汪宥荟一下子愣住回答不上来，她缓了缓说道：“我没想过控制，只是……” 说到这，老板娘递过来了茶缸，汪宥荟接过来放到炉子上，继续说道：“这几天相处起来，感觉你人倒是不坏，幽默不是坏事。” 宋盏难得听到汪宥荟中肯的评价。 “我不知道你对阿颜了解多少，你知道她的过去么？去过她家么？”汪宥荟问道。 “去过。”宋盏说道，“你想说什么？” 汪宥荟又问道：“那你在她家有看到她的东西么？” 宋盏回忆了一下，说道：“很多呀，不过都是一些书什么的。” 汪宥荟问道：“照片呢？相框呢？你有看到么？还有她过去的衣服？总之就是生活痕迹。” 宋盏记忆中是没有的，于是说道：“没，不过这种也不是每个女生都有吧？” 汪宥荟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和阿颜在英国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俩都是中途转过去的，不过不太熟悉，也不在一个班，只是听说过。” 宋盏继续听着：“她高中很受欢迎吧？” 汪宥荟摇头道：“恰恰相反，她很孤僻，而且男生都不喜欢她。” 宋盏感到惊讶，汪宥荟继续说道： “当时阿颜是那种身形很胖很壮的女生，而且因为不自信，所以也不怎么打理自己，国外的环境不光陌生，文化不同，而且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 “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去健身房锻炼，你知道的，那种独自在国外生活，真的很容易去相信主动示好的人。” “阿颜也因此差点被健身房认识的那个教练欺骗……” 第357章 阿颜和阿盏 汪宥荟娓娓道来傅朝颜的故事，宋盏就在旁边专心地听着，一个独在异乡，充满灰色青春的小女孩形象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 因为车祸后的激素类药物导致的肥胖。 因为肥胖而导致的孤立和嘲弄。 因为无法在国内继续读书而只身来到国外。 国外虽然相对包容，且彼此不熟识，但又会带来新的问题。 因为文化不相融而导致很难交到新朋友。 因为独在异国的独孤而很容易相信假装示好的人。 因为相信他人又会被人欺骗而再次给自己上锁。 灰色青春始于一堵墙，往往被一堵墙堵住之后，接下来做的任何事情都像是某场连续车祸，一桩接着一桩。 当你能够看到一个女孩蜕变后有多受欢迎，就能够料想到她之前有多么被嘲笑和否定。 当你能够看到漂亮女孩在生活中有多少便利，就能够知道一定有某些女孩生活中处处碰壁。 如果不是汪宥荟的讲述，宋盏不可能会想到，如今这般靓丽明媚的傅朝颜，也会有灰色的过去。 在宋盏眼里，傅朝颜阳光，热情，魅惑，干练，强势，而且身材样貌万里挑一，但他不知道这背后有是从多少白眼，冷笑，嘲讽，孤立，以及汗水，泪水，甚至是某些霸凌下的血水里走出来的。 宋盏现在只感觉到对傅朝颜非常的心疼，她强势的外表下，一定像一只受伤的小刺猬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能够被朝颜喜欢是一种幸运。”宋盏说道。 汪宥荟微微点头：“是的呢，你可能不知道，阿颜瘦下来之后，高中毕业晚会上，有多少人向她表白。” “而大学校园里，又有多少次我们一起出门被男生拦住。” “那些男生个个条件优越，富商高官子弟众多，但阿颜却都视而不见。” “她说她可能不会喜欢任何人，那些人的喜欢，每多一分，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宋盏能够理解傅朝颜的想法，你未与我一路颠沛流离，又如何能享受与我春风和意？ “所以说，你真的很幸运。”汪宥荟真诚道，“如果不是你和阿颜以一种柏拉图式的相识和相知，我想她是不会爱上你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傅朝颜和宋盏始于一种介于柏拉图爱情和智性恋之间的状态。 两个人因为创业而衍生出很多交流，冰糖科技的创立和一系列问题的解决，就像是两个人智性恋产生的结晶，它让彼此在未曾谋面下产生了欣赏甚至爱慕。 如果没有这种途径，可能傅朝颜会永远单身下去吧。 宋盏感觉到有一种沉重的压力，他不止是和现在的傅朝颜谈恋爱，更好像在背负着她过去的伤痛和期待，一起前行。 “所以说，你千万不能够辜负她呀。”汪宥荟说到这里眼泪汪汪。 这可能是她这几天里唯一一次一点也不暴躁，恢复温柔的一面。 宋盏点头道：“我明白。” 汪宥荟抹了抹眼泪，接着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些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我承认我多少有一点自作多情。” “阿颜她也许不需要我保护。” “她自己也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毕竟她比我厉害多了。” 宋盏笑道：“你也不差呀。” 汪宥荟反问道：“是么？那你说说我哪不差？” 宋盏愣了半天，说了一句：“你打雪仗劲挺大……” “滚啊你。”汪宥荟抬脚就要踹宋盏，宋盏向后一挪躲了过去。 宋盏暗道：好险，还好腿短。 “好了，今天说的这些，你可不要说不出，阿颜既然从来没和你说过，那她就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汪宥荟说道。 宋盏问道：“既然她不希望被别人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 汪宥荟想了想，说：“也许，就像刚才说过的，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吧。” “毕竟你是阿颜挑选过的人。” 汪宥荟接着道：“但是我又怕你不懂她，然后某一天触碰到了她的雷区，然后就砰的一声……” 宋盏懂了。 “朝颜有你这样的朋友，还挺好的。”宋盏笑道。 也许汪宥荟有时候保护过度，有时候做事显得很多余，但她这份心意，确实不掺假。 “行了，说了一通感觉舒服多了。”汪宥荟起身活动了一下，将茶缸放到炉子上，转了转腰，说道：“该回去睡觉了。” 宋盏也跟着起来，两人一道返回了自建房。 在走廊准备回到各自房间的时候，汪宥荟侧着头，背对着宋盏说道：“下次和阿颜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接下来只能你多多照顾她了。” “要提醒她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她忙起来不管不顾的。” 宋盏低着头：“我会的。” 汪宥荟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晚安，阿盏。” 宋盏一愣，随即回了一句：“你也是。” 回到炕上躺下，宋盏侧对着墙壁，看着糊在墙上的旧报纸，这种农村自建房很多都用报纸做墙纸。 报纸是90年的冰城日报，要闻标题写着“第11届亚运会欢迎台北体育团”。 上面贴的照片已经泛黄而看不清晰，只有一张张模糊的笑脸。 第二天一早，宋盏三人退房离开，汪宥荟对这个农家小院非常喜欢，和老板娘拥抱着依依不舍。 “如果有个平台能统计各家的好评和差评，我一定给她一个好评。”汪宥荟上车后说道。 宋盏和傅朝颜对视一眼，傅朝颜说道：“会有的，很快就会有的。” 雪乡到冰城有四百多公里，宋盏三人全程没有再路上久留，只是在服务区休息了10分钟，赶在中午12点到了冰城机场。 路上汪宥荟和傅朝颜看着路上的白雪皑皑，颇有一种离乡的感觉。 “阿颜，好好照顾自己。”汪宥荟在机场和傅朝颜告别依依不舍。 “你也是，我会去台湾看你的。”傅朝颜说道。 汪宥荟点点头，宋盏递上去行李箱，说道：“里面有不少东北特产，你慢点吃，给家人剩一点。” 汪宥荟说道：“我就吃就吃。” 说完，汪宥荟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安检口。 “阿颜，阿盏，回见了。” “我会想你们的呦——” 第358章 出发 送走了汪宥荟，宋盏长出一口气。 “如释重负么？”傅朝颜笑道，汪宥荟不在，她倒是可以自然地挽着宋盏的胳膊，“这几天辛苦你了。” 宋盏笑道：“不辛苦，这几天很愉快。” 汪宥荟走了，但是却留给了宋盏很多关于傅朝颜的往事要他消化。 宋盏感觉到和傅朝颜的相处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但无论怎样，他都愿意尽力去了解去呵护她。 “接下来去哪玩？”宋盏问道。 “还玩？”傅朝颜掰着宋盏的手指头算，“该干活了，冰糖科技新年动员会，小冰手机阶段验收，还有组织架构调整……” 宋盏被傅朝颜念叨着头大，说道：“真希望这个年能过得慢一些。”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宋盏一边在冰城总部协助傅朝颜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在配合叶一真做去英国伦敦的准备工作。 尽管有nature编辑部的老师帮忙协助，但签证还是出了问题，需要补充一些证明材料。 叶一真对这次英国之行有极大的热情，一来是能够到现场和那些前沿领域的科学家们探讨学习，二来有了上次和宋盏旅行的经验，她对这次的旅行会更加期待。 因此，叶一真操办起旅程的各段行程，包括每天的详细安排，机票，车票等，当然，她也让宋盏提前交了活动经费。 这一回，她决定花一花宋盏的钱。 谁说只有宋盏能行使男朋友的权利呢？ 宋盏因为接下来要出国，所以必须要给李红玫“打预防针”，思虑再三后，宋盏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 “妈，我过两天要回一趟京城。”宋盏在饭桌上说道。 “这么早？你们不是2月14才开学么？回去干嘛？”李红玫反问道。 老宋也饶有兴致地期待着宋盏的理由。 宋盏一边吃饭一边说：“杨亚维要生了，我去看看孩子。” 李红玫：？？ 老宋差点没笑出声，他放下筷子说道：“我看会儿电视，你们聊。” 李红玫数落着宋盏道：“上次你说杨亚维要结婚，我到现在都没看到照片。” “这么快就要生了，人家人生大事都缺不了你。” “你是司仪呀还是医生啊？” “说实话！”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去学校忙忙事业。” “事业？什么事业你说说听听？”李红玫也不吃饭了，这回说啥也不能让宋盏糊弄过去。 老宋也好奇宋盏有啥事业。 宋盏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们学校不是有一些创业项目么？我就参加了创业小组，做的是学校水吧里的桌游厅，说白了就是给学生提供一个一起打牌的地方。” “别这么看着我，很正规的。” “就你们送我报到那次，咱们在一个水吧喝水，想起来没？” 李红玫有点印象，问道：“这和你回学校有什么关系？” 宋盏说道：“这不是要开学了么？我们这个小项目，得装修一下做做准备，这样开学之后，生意会更好。” “项目会算学分的。” 老宋插了一句：“你们挣钱么？不挣钱，场地费和装修费从哪来？” 宋盏早就想好了：“学校有创业资金，场地也是学校提供的，我们就是申报一下。” 宋盏将邓琳琅的狼人杀桌游厅和当初自己申报冰糖网创新项目给糅合了一下，向李红玫和老宋描述出了一个不存在的项目。 李红玫和老宋听了半天，倒是没听出什么问题，最后李红玫说道：“你去几天？” 宋盏说道：“三四天吧，反正元宵节之前肯定回来。” 李红玫说道：“那把干净衣服带上，你们搞什么装修的话，容易脏。” “谢谢妈。”宋盏笑道。 搞定李红玫后，宋盏开始正大光明地收拾行李，而且有李红玫帮忙收拾会更加容易。 “两件羽绒服都带着吧。” “那边没这么冷。” “两件棉裤也带着吧。” “那边没这么冷。” “雨伞就别带了，占地方也用不上，换成棉帽子围脖。” “雨伞能带最好。”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冷热搞不清楚，你是去京城不是去南方知道么？” 宋盏不敢说话，他查了，2月5号，伦敦11-13c。 他不敢想象，自己穿着羽绒服棉裤，再戴上棉帽子围脖会有多热。 但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奇怪，只能偷偷地把厚衣服换掉一些，美其名曰“傻小子火力壮”。 4号晚上，叶一真给宋盏打电话。 “明天6点你先打车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机场。”叶一真说道。 “好。”宋盏答应道。 第二天一早，宋盏提着行李出发，谢绝了李红玫和老宋送行的请求，打车来到叶一真家小区门口。 这一天晨雾弥漫，临街的早餐店蒸笼上的热气和雾缠绕在一起，宋盏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他听到安静的大街上传来硌楞硌楞的行李箱滚轮在柏油路前进的声音。 叶一真穿着黑色的风衣出现，她期待的目光穿过晨雾，直抵宋盏的心房。 “要吃一个么？”宋盏把包子递过去。 叶一真好像安静的美神，和宋盏面前的包子格格不入。 叶一真问道：“什么馅的？” 宋盏回答：“一个野菜，还有一个酸菜粉丝的，不过我咬了一口了。” 叶一真闻了闻，然后指了指宋盏咬了一口的包子。 “我要吃这个。” 说着，叶一真把脸伸过去就咬，宋盏只能把包子往前送一送，喂着叶一真吃。 叶一真嘴比较小，一口咬不了很多。 “好吃么？”宋盏问道。 “还行。”叶一真食指抹了抹嘴角的油，“走吧，我们出发。” 今天叶一真似乎打扮了一番，至少宋盏看到了包子被咬掉一口后，旁边的口红印。 是淡淡的霓虹橙色。 “快一点。”叶一真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哦哦好。”宋盏三两口将包子吃完，跑上前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好。 上车后宋盏掏出热豆浆，递给叶一真暖暖手。 叶一真把豆浆还给宋盏，只是用三根手指捏着宋盏的手心。 “豆浆太烫了。” “这里温度就很好。” 第359章 圣潘克拉斯 宋盏和叶一真的旅程并不轻松，根据计划，他们需要先飞往京城，然后在下午2点直飞伦敦希思罗机场。 航程有11个小时，伦敦比京城晚8个小时，两人会在下午5点30分抵达。 也就是说，从现在冰城出发要经历17个小时，才能够到达伦敦。 路途漫长，宋盏和叶一真除了刚开始会聊上两句外，其他时候都是在默契地各做各的。 宋盏会一边浏览公司的项目报表，一边做接下来的发展规划，而叶一真则在不停地修改她的论文。 在学术方面，叶一真并没有她的外表那样如此从容淡定，她预感到接下来会有很多的前辈向她提出各种问题，因此她必须完善论文到最后一刻。 在飞机上，宋盏看着叶一真始终放松不下来，说道：“怎么才能让你不这么紧张？” 叶一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宋盏正琢磨着，便听到旁边的空姐正向一名英国绅士道歉。 英国绅士非常激烈，态度并不友好。 原因是刚刚空姐服务的时候，英语并不标准，单词的尾音被吞了几个，导致这位英国绅士异常苛责，反复说“excuse me”“what”表示质疑。 对于这种口音警察，大家都多少有点厌烦，尤其是空姐道歉后还被对方咄咄逼人地指责。 但是碍于空姐和乘客身份，大家都不便插嘴。 宋盏想了想，拿起椅背插着的国际杂志，随便找了一篇就开始朗读。 “（买格润德姨子，sei科斯忒，哎特）my grandma is 68” 宋盏这种带着浓烈东北口音的英语，直接给旁边教训空姐的英国绅士，空姐以及周围的乘客听傻了。 英国绅士对宋盏几次欲言又止，想找出来宋盏的发音问题，但感觉每一句都不对。 这种憋着的样子非常难受，空姐也趁着这个档口离开了，临走前给宋盏偷偷点了个赞。 叶一真在旁边笑道：“你这样好奇怪，也不怕大家都笑话你么？” 宋盏笑道：“无所谓，你不是说了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么？” “你开心就行啊！” 叶一真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厉害，怎么做到每一句都口音这么重的，教教我？” 宋盏纠正道：“我哪有口音？我也妹有口音呐！” 两个人开着玩笑，丝毫不顾及旁边英国绅士的死活，最后英国绅士自己升舱了。 英国绅士一走，大家都舒坦了，没有口音警察巡逻，都可以畅所欲言。 航班到一半，宋盏去上厕所的空档，还收到了空姐递过来的清洁袋，上面写着感谢的话，只是后面的电话被宋盏撕掉了。 如果让叶一真知道了，好事就变坏事了。 飞机穿过阴郁的云层终于抵达希思罗机场，迎接宋盏和叶一真到来的是伦敦欲晴欲雨的天气。 宋盏拉着行李和叶一真过着海关，天气不好丝毫不影响叶一真轻盈的脚步，倒是宋盏因为情绪不够高而被叶一真质问。 “和我出来不开心么？”叶一真反问道，“看不出你对这场旅程有任何期待。” 宋盏大呼冤枉：“我只是没想到伦敦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对这次旅程可太期待了。” “需要检验一下我的决心么？” 叶一真问道：“怎么检验？” 宋盏清了清嗓子说道：“叶一真女士，接下来就让您的伦敦地陪小宋为你介绍伦敦的方方面面。” “您看我们从哪里开始？” 叶一真还挺吃这套角色扮演的，笑道：“那就从脚下开始吧。” “好的。”宋盏做了一个英式管家的行礼。 “您脚下的这个地方，叫做希思罗机场，位于伦敦希灵登区，是伦敦六大机场之一，这里曾经是英国的空军基地。” 叶一真又问道：“那如果我们要去往位于伦敦中心的springer nature总部，应该怎么走呢？” 宋盏回答道：“根据您提供的坐标，springer nature 位于伦敦市中心的沃夫德尔路（wharfdale road），离它最近的站点是国王十字圣潘克拉斯站 (king''s cross st. pancras)。” “到达那里可以乘坐计程车，也可以乘坐伦敦地铁。从希思罗专线到帕丁顿，然后转乘汉默史密斯及城市线即可。” 叶一真微微点头：“那你的建议呢？” 宋盏说道：“地铁和计程车都行，但在此之前，我要提醒您，我们要先去柜台换汇了。” “人民币在这里是花不出去的。” 叶一真抿嘴笑道：“那就由你带路吧。” 接下来宋盏和叶一真顺利通过海关，到机场换汇处换了1000英镑后，两人看着冗长的计程车排队队伍，决定乘坐地铁。 乘坐地铁的路上，宋盏的声音无处不在。 “……您当前乘坐的是伦敦地铁，我们将换乘到汉默史密斯及城市线，它是大都会线的一部分，也是世界上第一条地铁线，开通于1863年。” “1863年？”叶一真想了想，“那个时候的我们在干嘛？” 宋盏说道：“大概是清军忙着镇压太平天国。” “哦。”叶一真感叹道，“一边在修通往现代文明的地铁，一边在进行农民起义运动，竟然真的是同一个时空。” 宋盏说道：“是啊，这一年还是林肯宣布解放黑奴宣言的一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大事。” 宋盏和叶一真坐在地铁车厢里，这个时候智能手机还不流行，乘客们或者在读书，或者用ipod听音乐，或者像宋盏和叶一真一样聊天。 叶一真是理科生，但这只是她的选择，她高中分班前历史一直是满分，和宋盏聊起这些人文趣事也是有来有回。 不过两人的侧重点不同，一个更了解科学史，一个则对世界通史和中国史更在行，于是在地铁上这一个小时里，两人不知怎么玩起了年份游戏。 这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就是一个人说某个年份科学上的大事，另一个人说世界史上的大事。 叶：“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相对论》。” 宋：“嗯，同一年，同盟会成立，慈禧去世，还有中国第一部电影上映了。” 叶一真：“1869年，门捷列夫发布《元素周期表》。” 宋盏：“同年苏伊士运河通航，世界上最重要的航线之一。” 叶一真：“1865年，孟德尔公布《孟德尔遗传定律》。” 宋盏：“同年，美国废除奴隶制。” 叶一真：“1687年，牛顿发布《数学原理》。” 宋盏：“1687,1687……” 宋盏终于语塞了，叶一真得意地看着他，等了一会儿宋盏说道： “这个年份，我想没有任何事情能与科学发展相提并论。” 虽然宋盏输了，但叶一真却心情大好，地铁到站，两人出站后来到国王十字圣潘克拉斯站内。 巨大纯白的金属拱顶，来往穿行的人流络绎不绝，每一个旅客都行色匆匆，这里是欧洲之星在伦敦的唯一出发站，旅客们由此奔赴欧洲各地开启自己的浪漫度假之旅。 叶一真迈着轻快地脚步走向出站口，而宋盏则拖着行李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 车站大厅内有一伙国际乐团正在拉着小提琴即兴演奏，英国桂冠诗人约翰·贝杰曼的雕像在不远处正抬头望向棚顶。 一切都是如此美妙，正如他在诗中写到： whatever joy there was to share of sounding sea-board （快乐是共享一道海岸的声音） rainbowed rain （是同淋一场彩虹雨） or seaweed-scented cornish air （是混着海藻气味的康沃尔空气中） sharing theughs （笑靥盈盈） you still were there （你就在那里） 第360章 晚安伦敦 人是得意不了多久的。 叶一真和宋盏迟迟找不到出口后才发现，他们从地铁下来后，直接上了圣潘克拉斯火车站，而没有走国王十字圣潘克拉斯地铁站出口。 虽然有火车站和地铁站连通建在一起的原因，但也可以说是叶一真带路得有一点得意忘形了，但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圣潘克拉斯车站在伦敦市中心北部的卡姆登区，算是伦敦市的核心区域。 车站东面是潘克拉斯大街，街对面是国王十字车站；西面是米德兰大街，街对面是着名的大英图书馆；南面对着尤思顿大街，通往市政厅和伦敦城。 宋盏和叶一真是从南面出来的，两人沿着红墙一直往南走，直到撞见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酒店门童，才确定已经走出了车站。 “这是哪里？”叶一真回头望着身后这栋建筑问道。 “应该是米德兰大酒店。”宋盏说道。 “酒店？”叶一真有些惊讶，“我们出来了？” “嗯。”宋盏说道。 两人身后这栋红墙，圆拱形窗，弧形的维多利亚时期哥特式建筑正是1873年建成的米德兰大酒店，石料窗格和铁质装饰考究，一连串的塔楼和尖塔，还有报时的时钟，丝毫不像一座酒店，更像是一处巨大的宫殿。 “这里看上去好漂亮。”叶一真说道，现在已经过了晚上8点，天色已黑，米德兰大酒店内灯火辉煌。 “是挺漂亮的，我们今天住这里么？”宋盏问道，行程都是叶一真定的。 “怎么可能？”叶一真摇头道，“这个地方住一晚怎么也要4-500英镑吧，我们可住不起。” “我大概知道方向了，走吧。” 叶一真领着宋盏，穿过尤思顿大街，来到距离国王十字站不远的尤斯顿公寓，这里虽然是公寓，但也有不少人作为私人民宿出租。 叶一真租的这个房间，就是一个英国老太太在管理，老太太自称温莎夫人，67岁，顶着一头菜花一样的茂盛白发，老花镜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金色镜链。 她说她在这栋公寓有不少房间，平时都是孙女帮她挂在网上，她只管照顾住客，叶一真租住的是一套小型loft，大概40平，有上下两个房间。 当宋盏和叶一真找到温莎夫人的时候，她还大感意外。 “哦，你们不是情侣么？我这里有舒服的大床，要不要换一间？”温莎夫人笑道。 她对叶一真非常喜欢，叶一真属于明艳型美女，鼻梁高挺，轮廓很深，她说很像她年轻的时候。 温莎夫人开得玩笑让宋盏措手不及，倒是叶一真笑道：“不必了，这间挺好。” 房间价格是100英镑一天，并不便宜，但也已经比对面的米德兰大酒店实惠多了。 放好行李后，叶一真和宋盏下楼找了一家快餐店吃了顿晚饭，宋盏点的汉堡和英式炸鳕鱼，叶一真点了一块龙虾三明治和一瓶维多利亚玫瑰柠檬水。 汉堡和炸鳕鱼非常一般，倒是三明治很不错，叶一真饭量很小，看宋盏下咽艰难，主动给他留了一半。 两人又去超市买了一些面包和热狗作为早餐，提着购物袋悠哉地返回公寓，电梯间两人还遇到了一对阿拉伯夫妻，对方向宋盏二人打着招呼，似乎以为他们是新婚的新住客。 回到房间后，怎么睡觉成了问题。 loft虽然有楼上楼下两个房间，但楼上的房间只有帘子而没有门，且只有楼下有淋浴室，这就让宋盏和叶一真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地生活在一起。 宋盏起初是不安地在沙发上坐着，看着电视里无声的英超球赛转播，而叶一真则在餐桌边带着防蓝光眼镜，继续用笔记本电脑修改着论文。 直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2点，叶一真才伸了个懒腰，抬头却发现宋盏还是那个坐姿。 叶一真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宋盏喝了一口水，说道：“怎，怎么睡？” 叶一真笑了，她看得出宋盏有些紧张，于是故意逗他道：“你想怎么睡？” 宋盏咽下水后，说道：“我都可以。” 叶一真站起身走进浴室：“我先洗澡。” 叶一真在里面淡定地洗澡，宋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一会儿叶一真出浴后又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叶一真同意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宋盏想多了。 十分钟后，叶一真重新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她平时很少化妆，今天也是淡妆出门，洗漱后和白天看不出差别。 她此时换了一身白色蕾丝边的长袖睡衣睡裤，靠近宋盏后带来了一阵栀子花的香味。 宋盏往旁边坐了坐，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别的女朋友，嘴上和身体都非常主动，但是对叶一真和江云杪，他却显得很规矩。 也许是因为叶一真气场太强，也许是因为宋盏始终觉得，他和叶一真之间，气氛上总是差了点那个意思。 叶一真看到宋盏挪了挪位置，以为是要自己坐在旁边，于是顺势坐下，和他肩并着肩。 “在看什么？”叶一真问道。 “球赛啊，曼城踢热刺。”宋盏说道。 “哦，球赛好看么？”叶一真问道。 “还行吧，就是看了半天一个球不进，干着急。”宋盏说道。 叶一真点了点头，看向宋盏问道：“男生都想着怎么进球么？” “比赛过程不重要么？” 宋盏说道：“也重要啊，但是不进球的话，总感觉2个小时什么也没看，时间浪费了。” 叶一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抿了抿嘴唇，好像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之后又放弃了。 “困了。”叶一真起身回房休息。 宋盏看着电视机里的球赛，余光却跟随着叶一真的背影一步步爬上楼梯。 楼梯是s型，叶一真上楼的背影极美，蝴蝶骨好像一对晶莹的雪山。 她似乎是发现了宋盏的余光，在楼梯中间停了一下，宋盏赶紧装作继续看球的样子。 “又没进，哎。”宋盏叹息道。 叶一真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笑道：“刚才你还支持曼城呢？” “现在又为热刺惋惜了？” 宋盏被戳破也不尴尬，说道：“谁进球我支持谁。” 叶一真微微点头，继续上楼。 楼上房间的床位正对着客厅和落地窗，叶一真上床后拉上帘子，帘子是法式蝴蝶纱款式，似透非透，宋盏能够隐约地看到叶一真正在帘子后面脱下睡衣。 叶一真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往前蹭了蹭，按了一下开关，将整个房间的灯都关上了。 虽然房间没有了灯光，但公寓靠近街边，外面反射的车灯如海上旋转的灯塔一波接一波地飘过来。 宋盏顺着光线，看到叶一真正背对着他脱下睡衣，窗帘上的鸢尾花图案借着光线印在她白皙的背上，叶一真轻轻叩开内衣。 啪嗒。 宋盏能够听到内衣纽扣打开的声音，再想去细看却又是一片朦胧。 叶一真此时已经躺下，她把被子拉上来，临睡前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晚安。 伦敦。 第361章 会见凯尔文 宋盏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球赛后，也有些累了，差不多24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宋盏睁开眼直接就是第二天上午8点。 “你醒了我们就出发吧。”叶一真说道。 宋盏注意到叶一真将长发在背后束了起来，用的是在奥兰多迪士尼世界被智利女游客赠送的米妮发卡。 出门前叶一真递给宋盏一只加热过的热狗，边走边说道： “我昨晚和凯尔文先生发了邮件，今天他休息了，不会去springer nature的工区。” “啊？那我们要去他家么？”宋盏叼着热狗问道。 “不用。”叶一真按着电梯说道，“他说他会来大英图书馆等我，正好要查一些资料。” 宋盏想了想说道：“大英图书馆？不那就在旁边么？” 叶一真点点头：“没错，springer nature还挺不好找的，图书馆方便多了。” “如果能顺手看一看图书馆也不错。” 大英图书馆就在圣潘克拉斯车站旁边，宋盏和叶一真所住的公寓的斜对面，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之一，馆藏超过1.7亿件，包括世界各地的珍贵书籍、手稿、录音、文件，说它是一座博物馆也完全够格。 大英图书馆主体是红墙的现代建筑圣潘克拉斯大厦，地上九层，地下五层，和旁边的米德兰大酒店的红墙一个现代一个古典，但却异常搭配。 图书馆门前有一座巨大的牛顿雕像，牛顿戴着眼镜坐在木箱上，用手中的圆规专注地测量着，好像要随时发现某个传世的定理。 叶一真在牛顿雕像前停留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这个巨人，巨人低头看向地面也好像在看着地上渺小的人。 叶一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向牛顿借取知识的力量。 “记得用英语许愿，中文他听不懂。”宋盏在旁边提醒道。 叶一真被宋盏戳破心事，转身白了他一眼后继续出发。 进了图书馆大厅，两个便被震撼住了。 首先吸引眼球的是那座17米高的六层茶色玻璃青铜书塔，被称作“国王图书馆”，里面是1760到1820年乔治三世的六万册藏书。 除了书塔外，右侧的休息区有一个铜制的书页沙发同样醒目，此外图书馆倒是和其他图书馆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宋盏和叶一真看到了几个展览的入口，但他们没有时间进去，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凯尔文先生。 “邮件里他说他会在手稿阅读区等我们，我们找找看吧。”叶一真说道。 “具体哪个座位号？”宋盏问道。 “不确定，他说抢到哪个是哪个。”叶一真说。 “那他长什么样？”宋盏问道 “只知道是一个英国老头。”叶一真说道。 “那总得知道他穿什么衣服吧？”宋盏问道。 “一般英国老头都穿什么衣服？”叶一真对此一概不知。 “也许……拿一把雨伞或者手杖？”宋盏指着讨论区里坐着的那些英国老头说道。 确实，每一个人旁边都放着一把黑雨伞。 “先去了再说吧。”叶一真说道。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手稿阅读区，这里氛围和讨论区很不一样，没人说话，几乎都是老学究在专心阅读，每一个人都看上去很有学问。 宋盏和叶一真找到空位坐下，叶一真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系凯尔文先生，而宋盏则琢着是否这里有寻人广播能够帮助定位。 “请问，是叶一真女士么？” 宋盏和叶一真听到一口标准的伦敦音，一个一身肌肉的五十多岁光头大叔正在礼貌地问话。 对方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色休闲西装，背着能装电脑的双肩包，留着一圈白色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和老年版的巨石强森差不多。 “没错，是我，你是凯尔文先生？”叶一真起身问道。 “是我，我刚从南岸的女儿家过来，抱歉有一点堵车了。”凯尔文先生一脸真诚，“如果跑过来，说不定能快点。” “你们等得久了么？” 凯尔文先生并没有像对待学生一样把他们看做小孩，反而是很正式地和宋盏二人握手。 宋盏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掌很有力，如果他不说自己是nature编辑和大学教授，说自己是拳击运动员都有人信。 “您是……”凯尔文先生问向宋盏。 “我叫宋盏，是一真的男朋友。”宋盏大方说道。 叶一真这时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点头。 凯尔文先生惊讶道：“哦，你们可真般配，准备结婚了么？” “我女儿去年刚刚结婚，你们可能不知道，伦敦办一场婚礼可太贵了。” 宋盏和叶一真没想到凯尔文先生是个话痨，直接和他们说了很多关于他家人的事情，直到他意识到这里是手稿阅读区，才提出转移到另一个适合讨论的地方。 简单地交流后，让宋盏确信凯尔文先生确实像叶一真说的那样是很好的人，宋盏听了一会儿他们两人关于学术上的讨论后昏昏欲睡，一个人走在图书馆里闲逛打发时间。 图书馆里有珍贵手稿和文物的展出，宋盏看到了3000年前的甲骨文，看到了15世纪达芬奇的绘图手稿，看到了1500年前的《古兰经》，还有巴赫的《弥赛亚》曲谱。 这些文物让宋盏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你现在的样子也和我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差不多嘛。” 宋盏听到了背后叶一真的声音，还有凯尔文先生站在她旁边。 “你们结束了？”宋盏惊讶道，他不知道自己逛了多久。 “嗯，凯尔文先生请我们吃饭，下午我们会去剑桥参加一场学术会议。”叶一真说道。 “果然像你说的那样，你的男朋友是社科专业的，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凯尔文先生笑道。 宋盏和叶一真跟在凯尔文先生后面，凯尔文先生开了一辆考文垂生产的fx4轿车，它是伦敦常见的出租车车型，圆圆的通体纯黑，非常复古。 停在宋盏和叶一真面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出租车在揽客，宋盏还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表示不坐。 凯尔文先生摇下车窗，笑着招呼道： “上来吧，想成为butter boy（注：黄油男孩，伦敦出租车司机的自称），这比成为教授难得多。” 伦敦出租车司机资格考试是世界上最难的考试之一，要求背下整张伦敦地图，记住超过个街道和10万个地点，考试当场瞎写国王十字车站半径6英里内任意两点的最短行车路线。 据说准备要花上4年时间。 宋盏和叶一真上车后，宋盏说道：“话虽如此，但对凯尔文先生来说，应该都很轻松吧。” 凯尔文先生呵呵地直笑，至少拍马屁在哪个国家都是受用的。 第362章 学术会议 上车后聊起来，才知道除了伦敦出租车会使用fx4型汽车外，也有不少私人爱好者对这款车型情有独钟，包括像凯尔文先生这样的学者教授。 “是的，我的同事也买了一辆。”凯尔文先生侃侃而谈，“就像有的人喜欢住酒店一样，这种类似于短暂服务的体验会提高人的幸福感。” “想象一下，你每天都坐在伦敦的出租车上，是不是还挺酷的？” “要知道打车在伦敦可不是笔合算的经济账。” 宋盏和叶一真频频点头，幸福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哲学。 凯尔文先生带宋盏和叶一真去的是一家叫panzo的披萨店，在法灵顿路东侧，距离大英图书馆3公里左右。 凯尔文先生表示抱歉，他只知道公司附近3公里范围内的美食，再远一点就要到其他的城区了。 发现美食这件事对凯尔文先生要求太高了，似乎对于大多数英国人来说能吃就行。 这家披萨店意外的好吃，卷边里的蘑菇牛肉酱让人食欲大增，点缀的西班牙火腿片也烤得恰到好处，还有牛角包更是奶香味十足。 这顿饭比昨天晚上吃得强多了，宋盏和叶一真也都没有客气，两人在餐桌上的表现让凯尔文先生非常满意。 “一会儿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里面都是在凝聚态物理方面有所建树的学者，我想会对你的论文有帮助。”凯尔文先生说道。 “要去剑桥么？”叶一真问道。 凯尔文先生摆手道：“不不不，虽然我在那边执教，但剑桥太远了，我一周也就去一次而已，每次开车去上课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今天我们去帝国理工，那边的特雷茜教授人很好，这次学术会议就是她组织的。”凯尔文先生说道。 帝国理工是英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尤其是理工科特别强势，且因为主校区在伦敦市区，承办的学术会议和活动会比其他偏远的大学更多一些。 从panzo披萨店到位于南肯星顿的帝国理工校区，有8公里的距离，开车大概30分钟左右。 凯尔文先生带着宋盏二人穿过吉尔福德街，路过狄更斯故居和着名的罗素广场，一路向西南，在沙夫茨伯里大街看到了不下五个百年剧院，像皇后剧院和皇宫剧院等，现在是中午剧院大门紧闭，但晚上这里便会恢复活力，座无虚席。 宋盏和叶一真坐在后面，他看到叶一真对路过的剧院充满好奇，说道：“要不晚上我们也去看一场？” 叶一真笑道：“我又看不懂。” 凯尔文先生一边开车一边道：“你们要去看音乐剧么？” “相信我，体验一次没什么问题，《歌剧魅影》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不用穿的过于正式。” “之前有穿着巴斯尔裙的贵妇团们一起进入，可着实给剧院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们是来自日本的coser，要不是有一个人把裙子卡在了门缝说了一句日语，大家还发现不了呢！” 宋盏和叶一真笑了笑，似乎音乐剧让凯尔文先生说得像是一场相声，听上去也没那么严肃了。 穿过西区的戏剧街，绕过皮卡迪利广场，来到了绿地公园和它旁边的白金汉宫。 白金汉宫宫前广场矗立着胜利女神金像和维多利亚女王雕像，宋盏远远地看着，车辆没有停下，一直开进了三公里外的帝国理工南肯星顿校区。 南肯星顿校区因在肯星顿公园南面而得名，肯星顿公园曾是皇家园林和威廉三世的宫邸，历史地位大概和圆明园差不多。 同样的皇家园林，一个在战火中损毁，一个却保留完好，而损毁的刽子手正是英法联军，宋盏看着鲜明的对比，沉默不语。 汽车最终在学术会议中心停下，这是一栋充满现代化设计的建筑，看上去像被一整块大玻璃给包裹，在阳光下闪耀着海面般蔚蓝色的光泽。 “不会很热么？”叶一真对材料感到好奇。 “外墙材料是学校自己研发的变色玻璃，外面看很亮，透光，其实玻璃的内层还有一层薄膜，能有效隔热。”凯尔文先生解释道。 两人跟着凯尔文先生来到三层里间的会议室，敲门进屋后，只有两名老教授正在交谈，一个是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黑人，另一个是一名金色长发的英国女人。 “这就是特雷茜教授。”凯尔文先生低声道。 看到凯尔文先生带着宋盏二人进来，两名老教授停止了交谈，一起迎了上来。 “哦，看这家伙又壮了不少，最近一定没少翘班去健身房吧。”谁能想到，表情严肃的黑人教授下一刻就开起了玩笑。 “还好，主要是怕你在聚会喝多的时候，打不过你。”凯尔文先生回应道。 女教授对两人的拌嘴似乎习以为常，她盯着叶一真和宋盏看了看，目光主要落在叶一真身上。 叶一真身上有一股安静而充满智慧的气质，让女教授一眼便看出来她们是一类人。 “这就是你提到过的那个来自中国的天才学生么？”特雷茜教授问道。 “哈哈哈当然，不过她可不是我的学生，只是向我们杂志投稿的作者而已。”凯尔文先生说道。 “这是特雷茜教授，这里是她的地盘。” “这是福莱曼教授，在凝聚态物理方面也有一点本事。” 黑人教授笑道：“能让你承认可真不容易。” 凯尔文摊了摊手：“谁让我们做编辑的就得这么无情呢？” 宋盏和叶一真做了自我介绍后，跟着教授们一起坐下说话。 特雷茜教授和叶一真交流着关于她的论文，并鼓励她一会儿人齐了之后，给大家讲一讲。 “这只是一个小的圆桌会议，别紧张。” 虽然特雷茜教授说得很轻松，但叶一真知道，这里面的每个人都不简单，都是她轻易接触不到的学术巨擘。 可能看上去都很和蔼，但学术上的事情不能掺假。 叶一真紧张地看向宋盏，不自觉地将他的手攥紧。 第363章 大咖云集 按照凯尔文先生的说法，这只是一个小型的学术会议，但当来的人超过二十人，并且每一个都是凝聚态物理有名有姓的人物时，宋盏和叶一真还是有点坐不住了。 “这位是卡洛斯教授，他在苏黎世联邦理工任教，那里滑雪很不错，你要是在学校找不见他，那他肯定在滑雪场摔跤。”凯尔文先生介绍道。 “你这家伙，像乌龟爬一样，看得见我的背影么？”卡洛斯教授戴着一副黄色镜片的眼镜，穿了一身冲锋衣，看上去十分运动。 “别理他。”凯尔文先生笑道，“这位是麦迪逊先生，和我一样是同行，他在cell做编辑，也是牛津的老师。” “你不用在意他，这场会议内容他完全不懂，就是来蹭下午茶的。” 麦迪逊先生和凯尔文先生也是老朋友了，接话道：“没错，如果我举手，那肯定是要说‘咖啡凉了，女士能帮我换一杯么’。” 其他人听了都在笑，只有宋盏和叶一真拘谨地微笑，不敢跟着大笑。 “还有里昂，别看他已经谢顶了，但他才40岁，是我们这里面最年轻的，说起来他还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他的妻子梅丽莎也是，当初他们在一起我并不同意……”凯尔文先生说道。 “老师，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里昂稍微有一些腼腆，他勉强打断凯尔文先生的话，向叶一真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 凯尔文先生补充道：“没错，就是这样，见到漂亮女孩就很主动，我就是因为这个不同意。” 特雷茜教授此时也走了过来：“你不也是么？” “他有一个很好的老师呢！” 凯尔文先生捂着额头：“天哪，没想到我在你们心中是这样的。” “难道我不是更英俊一些么？” 大家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么回事。 最后一个到场的参会者让宋盏印象深刻，这是一个80多岁的老教授，浑身都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好像随时就要扔掉拐棍与世长辞。 但他眼睛又很有神，佝偻的身躯走起来腿很有劲。 这位老教授一进来大家就停止说话，他自己倒是摆了摆手，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并说了句“我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坐前面了”。 凯尔文先生偷偷告诉叶一真，这位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帕罗教授，他之前在爱丁堡大学任教，后来退休了。 帕罗教授是这场会议里最有威望的人，他平时话不多，也很严肃，而且经常说一些让人难堪的话和问题。 当然都是学术方面，这就导致大家对他又尊敬又害怕。 人到齐了之后，由特雷茜教授主持，会议的流程很简单，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针对特雷茜教授的新近研究成果进行分享和讨论。 二是针对于组织定期会议和挖掘优秀科研新人进行意见募集。 三是对于大家近期有困惑的问题进行交流和学习。 可以看出来，宋盏和叶一真的到来算是一个小插曲，并不是这场学术会议的主要目的，或者说勉强可以算在第三条里。 特雷茜教授也是凝聚态领域的专家，她的近期研究成果主要在宏观量子态和极低温条件下稀薄气体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 特雷茜教授为这次的学术会议准备充分，不仅有丰富的实验报告和解释模型，而且制作了精美的演示文稿。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分享内容是扎实的，而不是只有表面功夫。 宋盏和叶一真在下面专心地看着，宋盏专心是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尤其是特雷茜的英语很快，里面的专业词汇很多，导致宋盏完全把这场会议当成了英语听力练习场。 而叶一真专心是因为她真的能够听懂特雷茜的报告内容，听专家的报告也让她迅速地发现了自己论文里的不足，如果不是出于尊重的原因，她恨不得立刻就拿出电脑修改起来。 特雷茜教授汇报结束后，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 凯尔文先生赞叹道：“这是我今年听过最丰富的报告。” 特雷茜笑道：“谢谢，那我就当nature审核通过了。” 凯尔文先生一愣，这可不敢随便承诺，于是又说道：“今天我不营业，别让老朋友加班呀。” 福莱曼教授打了句圆场：“那你明天给特雷茜加急审核一下吧。” 凯尔文先生笑道：“一定一定。” 欢笑声中，凯尔文先生终于坐下，他感觉到差一点就翻车了。 特雷茜报告做了有1个半小时，结束后是一段下午茶的休息时间，叶一真的东方面孔在这里非常少见，有很多教授都来找她说话。 “你来自中国？我去过那里，还爬过长城，我还记得导游说过，‘不到长城非好汉’，对么？” “哦，你的家乡也很冷是么？但是四季分明也很不错，伦敦其实一年舒服的时间并不多，我也在考虑搬到西班牙那边，就是处理房子很麻烦。” “是的，我养了四条狗，两只边牧，两只查理，都很可爱。” 半小时左右，下午茶时间结束，特雷茜和叶一真低声交流了两句，确定叶一真没问题之后，特雷茜走到前面对着大家说道。 “今天很高兴，凯尔文带了一位新朋友过来，她是来自中国的叶一真小姐。” “真的是很美的中国姑娘，但我更惊讶的是她才18岁，就已经向nature进行了投稿，并且是个人一作。” 特雷茜说到这里，稍稍有些困倦的众人都精神了。 就连帕罗教授也抬着眼皮看了过来。 “今天，她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这篇论文的内容，希望大家能够对此积极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么亲爱的叶，请上来吧。” 叶一真站起身，回头看了看这些专家教授饶有兴趣的眼神，心慌得不行，她手向下无意识地按着，被宋盏托了一下好像找到了支点。 “别怕，你可以的。”宋盏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懂的汉语说道。 叶一真点了点头，一步步走上讲台，同时投影幕布上投着论文的部分内容。 第364章 橄榄枝 “各位老师们，很高兴能参加这场学术会议，对于一个初入研究领域的学生来说，我感到被幸运女神降临。” 叶一真先简单地开了个场，她的标准英音如播音主持一般，让这些老教授们听得格外舒服。 “一个中国女孩英语说成这样非常不错。” “哈哈哈我是做不到的，有一点像在听bbc的新闻。” “十点新闻？” “没错，而且是那种新人女主播。” 宋盏听到有两名老教授在低声交流。 “我想先着重感谢对我提供帮助的凯尔文先生，谢谢你邀请我来到英国，给予我论文的意见和肯定。”叶一真说道。 凯尔文先生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是幸运女神么？” 麦迪逊先生吐槽道：“她意思是的，就是胖了点儿。” 叶一真继续说道：“另外我还要感谢特雷茜教授，愿意给我这场展示的机会。” “还有要感谢在场所有老师，愿意聆听这场生疏的报告。” “希望报告不会让你们失望。” 叶一真说到这里顿了顿，提了提气道：“这篇报告的名字是《扭曲双层石墨烯中的莫尔带研究》。” 叶一真开始了她的正式报告内容，她从周期性图案叠加的莫尔带，到双层石墨烯的电子结构，再到扭转后的角度和电导性变化。 报告里主要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一些引用的现有实验报告数据，叶一真本人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实验，但更多是支持她的理论推测，并没有完全将理论以实验的形式验证。 尽管如此，叶一真的报告还是让人越听越心惊。 台下的教授们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丝毫没有了开始时的轻松和戏谑，就连对凝聚态和石墨烯材料不懂的麦迪逊先生，也能够看出叶一真的报告内容原创性极高。 而且她提出的扭转角度对双层石墨烯结构的影响，毫无疑问是一种跨越式的创新。 叶一真说到自己的研究领域，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专注，认真，而且头脑清晰，或者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宋盏感觉到这一刻的叶一真似乎和开学典礼上的那张照片重合了，她一手按在讲台上，一手捏着话筒，向所有人侃侃而谈，眼神中带着坚定的力量。 ——那是知识的力量。 宋盏承认，这个时候的叶一真绝对是她最发光发亮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在这时爱上她。 如果两个人能够相爱，一定会有某种对彼此仰慕和认可的一刻。宋盏相信，他对叶一真的仰慕就在这一刻产生。 虽然叶一真说得内容他同样完全听不懂，但却乐此不疲，频频点头，一定的反馈会给演讲者带来鼓励。 当叶一真完全讲完后，说道：“上面就是我的报告内容，各位老师请提问。” 叶一真像一个正在做毕业答辩的博士生，等着这些教授们指点和“轰击”。 然后接下来的1分钟，时间好像凝固了，大家都默不作声。 直到特雷茜教授率先提了一个问题： “这套dirac模型有考虑到晶格自由度么？是否能够继续简化？” 特雷茜教授开了头之后，卡洛斯教授和里昂教授等也纷纷提问。 “对于你提出的这套dirac模型，是否有严格的实验条件验证数据？” “能再解释一下某些角度下出现尖锐峰值的原因么？” 叶一真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或者说，她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报告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因此都一一给出了答案。 叶一真的回答不够完美，但足够自洽，教授们纷纷表示接受。 又等了一会儿，叶一真问道：“还有其他的问题或者建议么？” 整个会议全程保持沉默的帕罗教授缓缓地举了手，其实他不举手直接说也可以，但他还是习惯遵守规则。 “帕罗教授您请讲。”叶一真有点紧张。 她已经被凯尔文先生打过预防针了，帕罗教授往往会提出让人难堪的问题。 帕罗教授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叶小姐，我老了记忆力不好，刚刚特雷茜介绍，你现在是18岁对吧？” 叶一真说道：“是的，我是18岁。” 帕罗教授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大学刚入学的年纪？” 叶一真回答：“是的，我在中国的清华大学读大一。” 帕罗教授说道：“那应该还没有选择科研导师对吧。” “你有兴趣来爱丁堡么？我想我会对你的研究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 帕罗教授说完，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叶一真感觉到有点不知所措，凯尔文先生说道：“帕罗教授，您的记忆力确实需要提高，这个时候可不是招揽的环节。” 帕罗教授笑道：“是么？我以为已经到了。” 不过帕罗教授已经表达出了在场所有教授的想法：叶一真绝对是个天才，最好能招到自己的组里。 于是就像帕罗教授说的，他开了头之后，就真的到了招揽的环节。 “叶小姐，有没有考虑来牛津，我们这里有全球最优秀的科研人才一起讨论。” “可以来麻省理工，我们正好有相关课题，你一定会感兴趣。” “也许我能为你谋求一份在苏黎世的教职，我是说如果你继续研究下去的话。” 教授们纷纷抛出橄榄枝，也不断地给予承诺，虽然很多都是玩笑上的，但大家的认可依旧让叶一真备受鼓舞。 特雷茜教授等大家说完了，才缓缓对叶一真说道：“亲爱的叶，我们再回到这篇论文，你有考虑继续实验下去，将理论验证完善么？” 叶一真回答道：“当然，我接下来会着重进行实验。” 特雷茜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很好，但是你知道的，石墨烯实验和一般的实验不同，对实验环境很严苛，否则你的论文里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少的实验数据。” “当然，对于这篇偏理论的文章足够了。” 叶一真明白自己的不足，但她没有办法，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人，算是借用的刘向华实验室，自然没办法和专业石墨烯研究的团队实验室相比。 特雷茜继续说道：“帝国理工恰好有这样的条件，如果你愿意来，我可以帮你申请研发经费，为你创造独属于你的科研环境，我们也可以每周甚至每天进行像今天一趟的科研讨论。” “你觉得如何呢？” 特雷茜笑容如春风拂面，叶一真被她说动了。 第365章 夜游泰晤士河 宋盏替叶一真捏了一把汗。 特雷茜给出的条件很诱人，而且表现得很真诚，她本身就是女科研人，自然知道叶一真在追求什么，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一类人。 “你可以搬来伦敦，也不用担心不熟悉，这里很漂亮很浪漫，泰晤士河两岸风景如画，我想你会爱上这里的。” 特雷茜教授又补了一句，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他们看到叶一真陷入了纠结。 叶一真想了想，看了一眼宋盏后说道：“我想我还是……” 特雷茜笑道：“不用这么早给出回答，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特雷茜走上台，揽着叶一真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后，对所有人说道：“这篇报告算是电子扭力学和凝聚态物理的突破性研究，值得一个热烈的掌声。” 教授们纷纷站起身鼓掌，凯尔文先生笑道：“当然。” 叶一真在掌声中下台，内心的激荡和澎湃使得她差一点泪洒现场。 坐下后叶一真紧紧攥着宋盏的手，宋盏感受到她的手是湿的，说道：“你成功了。” 叶一真强忍着控制表情，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是的，我们成功了。” 接下来特雷茜继续主持会议，会议的后半程是关于定期召开学术研讨和新人研究者的扶持，全程打酱油的麦迪逊先生终于在这个阶段有了不少发言。 令人意外的是诺奖得主帕罗教授也格外关注新人扶持工作，一再表示有需要他做的尽管提出来。 这种优秀的学术氛围和传承让叶一真陌生又向往，宋盏看出叶一真的期待，没有说话。 整个会议开到下午6点才结束，足足接近4个小时。 作为东道主的特雷茜教授，自然要给大家准备晚宴，晚宴在距离帝国理工3公里外的维多利亚站旁边的英国餐厅里举行。 叶一真和宋盏坐着凯尔文先生的车前往，其他教授们也都各自开车，除了帕罗教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外都去了。 帕罗教授在离开前，给叶一真留了一个联系邮箱，嘱咐她如果有困惑，可以随时邮件联系他。 帕罗教授的鼓励让叶一真如获至宝，叶一真深深地拥抱了这个宽厚的长者。 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席间大家自由走动，叶一真成为了大家争相交流的对象，不过这些教授们似乎并不喜欢私下谈论学术问题，更多的是交流家乡风俗和地貌。 尤其是喜欢给叶一真介绍伦敦。 晚宴过程中，凯尔文先生和好久不见的福莱曼等老朋友异常兴奋，最后都喝醉了，凯尔文先生向叶一真和宋盏道歉。 “抱歉不能开车送你们回去了，我帮你们打计程车。” 叶一真和宋盏看了看，说道：“不用麻烦的，这次能带我们出来已经很感谢您了，凯尔文先生。” “我们自己可以回去。” “而且，刚才麦迪逊先生向我们推荐了泰晤士河的沿岸风光，我们正打算漫步过去。” 凯尔文先生因为喝酒而红着脸，说道：“哦，泰晤士河的晚上确实不错，如果你们还有兴致，可以去伦敦眼上，那里可以看到整个伦敦的风光。” “至于你的论文发表，我想接下来会很顺利，邮件沟通就好。” 告别了凯尔文先生和特雷茜教授，叶一真和宋盏满载着一兜的联系方式离开了。 维多利亚站就在泰晤士河北岸不远，距离河边只有不到2公里，不过因为威斯敏斯特教堂和威斯敏斯特宫也在附近，于是宋盏和叶一真就选择了向东北方向走，顺便看一眼这两栋知名建筑。 威斯敏斯特教堂，也叫威斯敏斯特修道院，意译为西敏寺，是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建筑，是英国皇室的加冕、婚葬、国家庆典之地，也是英国着名的名人墓地。 这座彩色玻璃镶嵌的美轮美奂的尖顶建筑，里面埋葬着超过3000个名人，其中包括丘吉尔、牛顿、达尔文、狄更斯、乔叟、莎士比亚、拜伦等等，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是整个英国英灵的名人堂。 由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只开放到下午6点，宋盏和叶一真只能在外面匆匆看个大概。 “好漂亮，上面的圆形镂空花纹好像蜂巢一样。”叶一真说道。 “是啊，你看它的塔身，注意到没有，是有白色和黄色两种颜色的砖块，而且不是泾渭分明的。”宋盏说道。 “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缝缝补补么？”叶一真猜测。 “可能吧，毕竟建成到现在也七八百年了，那个时候中国应该是南宋。”宋盏说道。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绕过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北侧，能够看到镶嵌的彩色玻璃上有人像画，具体是什么又看不真切了。 威斯敏斯特教堂附近是威斯敏斯特宫和英国着名地标大本钟。 威斯敏斯特宫是英国议会所在地，它和威斯敏斯特教堂摆在一起，未尝不是一种历史的具象展示。 从君主制，到议会制，这两栋建筑共同展示了九个世纪英国制度变化的风风雨雨，也展示了人类文明向前进化的历程。 而那些曾经叱咤风云、惊艳绝世的天才名宿，如今也埋葬入土，不得不让人感叹时间的伟力。 “也许我们都不能对抗时间。”宋盏突然说了一句。 “是的。”叶一真不知道宋盏为何突然感伤起来。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威斯敏斯特宫前的广场，能够近距离地看到大本钟的全貌，它看上去沉重巨大，但也只是一个钟而已。 随着时间指向晚上9点，大本钟又开始了报时。 大本钟每隔三天就会失去动力，必须要钟表师傅上弦才能继续走下去，从创建到如今，它已经连续报时了一百五十年，无论是一战还是二战，哪怕伦敦经历了狂轰滥炸，但钟声依旧稳定传来。 钟声好像在告诉所有伦敦市民，一切如常。 宋盏听着钟声，神情有些恍惚，他可能是世界上对时间最为敏感和多疑的人，重生的经历让他对时间产生了怀疑。 “喂？我们继续走吧。”叶一真攥着宋盏的手。 手心的温度将宋盏拉回现实。 只要手里的人是真的，那时间，就让它走它的吧。 宋盏想到。 第366章 可是伦敦没有你 宋盏和叶一真绕着威斯敏斯特宫来到泰晤士河北岸，斜对面正是着名的伦敦眼摩天轮。 “凯尔文先生说那里能够看到整个伦敦的景色，要去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说道：“我听你的。” 两人向着伦敦眼出发，看着它就在眼前，但真的通过威斯敏斯特大桥，又绕到伦敦眼入口才发现它离得根本不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30分了。 这时已经到了伦敦眼的关闭时间，不过好在前两天伦敦眼检修暂停开放，导致今天来参观的游客较多，官方调整了开放时间，宋盏和叶一真很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圈。 伦敦眼是世界上最大的观景摩天轮之一，拥有32个座舱，对应着伦敦的32个区，每个座舱可以容纳25人，旋转一圈大概是20分钟左右。 和宋盏叶一真同一车厢的都是白人面孔，他们来自东欧和北美，都讲着英语，不过因为也是从世界各地过来，因此口音很重，这也让宋盏和叶一真能够放心地用中文说话。 摩天轮上可以鸟瞰整个泰晤士河两岸的景色，高空下的圣玛利亚教堂好像一座缠着灯带的蛋糕城堡。 宋盏看叶一真一脸的心旷神怡，他本来想问出来的问题又咽了下去。 叶一真感觉宋盏有话说，主动递话道：“这一路上，总感觉你好像要说点什么。” 宋盏说道：“没有。” 叶一真轻笑了一下，意思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宋盏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只是在想学术会议上，特雷茜教授给你的邀请。” “你什么看法？” 叶一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在纠结这件事么？” 宋盏点点头：“嗯。” “今天的学术会议，我能看出来你非常的享受，享受这种纯粹的学术氛围，也享受这种和名师们一起切磋学习的时光。” “可能你真的属于这里吧。” 叶一真微微点头：“确实，今天是难得的感觉到，学校似乎也挺不错的时候。” 宋盏接着说道：“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特雷茜的邀请，来这边读书么？”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想办理转学会非常顺利吧。” 叶一真歪着头看向宋盏，好像一个好奇的学生一样。 “那你呢？你希望我过来么？”叶一真问道。 宋盏说道：“当然，我是说，我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怎么才算好呢？”叶一真反问。 “你在清华读书不开心，也没有什么老师和朋友，如果能够来到伦敦，和这些教授们一起搞搞研究，应该算是在变好吧。” 叶一真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但是伦敦没有你呀。” “啊？”宋盏指了指自己，“我么？” “嗯。”叶一真向后靠在椅背上，把扎了一天的长发散开放松一下，继续说道：“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一定来了会更好呢？” “因为这里有更适合你的学术环境。”宋盏说道。 叶一真摇了摇头：“但是我的这篇论文，就是在你的启发下写出来的呀？” “难道不是能够写出东西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学术环境么？” 宋盏一时回答不上来。 叶一真看向宋盏，目光带着一点调皮和狡黠。 “我啊，早就想清楚了。”叶一真说道，“今天在会议上，我就想要回复特雷茜教授。” “只是现在更明确了我的想法。” 宋盏说道：“你要拒绝特雷茜教授？” 叶一真说道：“也不能算是拒绝吧，只是我肯定要先完成国内的学业，再去考虑是否来伦敦深造。” “我会这样回复她，我想她能理解的。” 宋盏疑惑道：“但你应该清楚，你的论文发表之后，本科的学习对你可能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可以直接去读更高的学位。” 叶一真笑道：“去追求硕士？博士？乃至于博士后研究是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一昧追求学术成就的书呆子么？” 叶一真说到这多少有一点失望。 宋盏大惊失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一真摇头摇头，眼神中充满倦意道：“可能之前我是这样的人，因为只有学习能够让我觉得，人生有那么一点颜色。” “当然，只是有那么一点颜色，白纸上泼墨罢了。” “但是，现在我并不这么想，也许人生也可以是多姿多彩的。” “所以对我来说，明显国内更有趣一些，而伦敦，就让它在这吧。” 宋盏不知道是什么给叶一真的人生带来了色彩，难道是他么？ 那宋盏多少有一些心虚了。 “你是不是不确定，我说的多姿多彩，是不是因为你？”叶一真大胆地将宋盏心底的疑惑戳破。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呢……” 宋盏还没说完，便看到叶一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以鸭子坐的形式坐在了宋盏的腿上。 她的长发被座舱缝隙传进来的冷风吹起，她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勾在宋盏的脖子上。 此时摩天轮升到了最高处，霓虹灯闪烁到了一个亮眼的程度。 “我们这样不太……”宋盏刚想说这样不好，叶一真侧了一下绝美的容颜，露出宋盏对面两对正在相拥的情侣。 “不太什么？”叶一真狡黠地问道。 宋盏再装作不明白叶一真的心意，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傻蛋了。 “不太合群。”宋盏说着把脸凑了上去。 叶一真的长发盖住了两人的脸，宋盏沉醉在叶一真的发香里，沉醉在叶一真霓虹橙色口红下那橘子味的吻里。 要如何形容这个吻呢？ 宋盏感觉到冰凉和香润，好像徜徉在橘色的海洋里。 伦敦眼悠然地旋转着，如一艘在橘色海洋上的帆船，载着他慢悠悠地飘荡。 宋盏想起了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是运动会期间，他第一次来到叶一真的实验室，因为喝了一口橘子味的运动饮料，而被叶一真驱使着做了一下午的活。 那口饮料是什么感觉他已经忘了。 只记得很甜，很解渴。 像现在一样。 第367章 穿着巴斯尔裙的在逃公主 从伦敦眼下来已经10点30分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夜生活的开始，泰晤士河南岸的住宅区已经陷入寂静，而北岸的商业街还人流如织。 宋盏和叶一真过了亨格福德桥，沿着诺森伯兰大道一路向西，不知不觉走了有1.5公里，终于找到了皮卡迪利广场站。 “好累，早知道就去下桥的那个地铁站了。”叶一真说道。 两人错过了堤岸站，没想到下一个地铁站这么远。 宋盏安慰道：“没关系，至少这一路步行街的景色不错，维多利亚和乔治亚风格建筑可以在这看个够了。” 连通着皮卡迪利广场的五条大街，两侧都是18-19世纪的古典风格建筑，看上去确实有一种时代错落的美感。 “我又不懂这些，感觉和中央大街差不多。”叶一真说道。 宋盏本想说和中央大街还是不太一样，但又一想，能够在这异国他乡，和同样来自冰城的叶一真讨论两地，这种奇妙的感觉下，似乎建筑上的风格差别不那么重要了。 “还有外滩，是不是你也感觉都一样？”宋盏问道。 叶一真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宋盏哈哈大笑，他似乎找到了叶一真的某个不擅长的盲区，就好像是发现了霸王龙的小短手，好笑又可爱。 皮卡迪利广场是1819年设计建成的，算是整个伦敦西区的娱乐中心，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购物中心和奢侈品店，楼上挂着各种led广告牌，五条大道的交汇处，是一座铝制的爱神丘比特雕像。 宋盏忍不住拿这里和沪城外滩、东京涩谷对比，感觉涩谷的大楼会更多更现代化，而皮卡迪利广场则更老派更有年代感，外滩则在两者中间。 宋盏和叶一真没想在这里继续逛下去，时间不早了，两人准备直接乘地铁回去，没想到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偶尔路过了一家风格古旧的成衣店。 店里坐着两个穿着背带裤，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英国老裁缝，店面装修和灯光不算华丽，和旁边的国际奢侈品店完全比不上。 但它橱窗里的衣服却华丽夺目，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吸引宋盏和叶一真的，是在橱窗里展示的一件水蓝色轻纱巴斯尔裙，裙子上面没有什么宝石和珍珠妆点，只是将剪裁和缝制做到了极致，整个裙子看上去如同童话公主的纱裙。 “好漂亮。”叶一真说道。 宋盏点了点头，他心血来潮道：“进去看看。” 叶一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呀。” 两人就这么走进了这家成衣店，两位老裁缝站起身，一个手里拿着掸子，另一个手里攥着布尺。 “抱歉两位客人，我们准备打烊了，如果要订做衣服，请明天再来吧。”拿着掸子的老裁缝打量着宋盏和叶一真说道。 宋盏问道：“这里只能订做么？” 老裁缝笑道：“是的，像是橱窗里的样品，都是按照模特标准制作，对于大多数顾客来说，不够贴身舒适。” “本店只经营女式晚礼服和长裙，都是需要订做的。” 宋盏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橱窗里的那件水蓝色巴斯尔裙问道：“那件裙子的尺码是多少？” 老裁缝看了一眼，说道：“先生，您可能有误解，制作一件晚礼服，除了三围外，还需要测量肩宽，臂长，腿长等等……” 拿着掸子的老裁缝还没说完，拿着布尺的老裁缝低声向他耳语了两句。 拿着掸子的老裁缝又仔细瞧了瞧叶一真，惊讶道：“这位女士的身材似乎和模特一模一样。” 叶一真对自己的三围倒是清楚，但臂长啊，腿长这些，从来没有量过。 拿着布尺的老裁缝自顾自地走上前，叶一真刚要躲，对方倒是也没有靠近，只是贴着叶一真10公分的距离，自己量了起来。 量完以后，他向拿着掸子的老裁缝比了几个手势。 “合适，完全合适。”老裁缝感叹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宋盏问道：“是说那件衣服的尺寸正好么？” 老裁缝点了点头，向叶一真问道：“女士，你要试试么？” 叶一真对那件巴斯尔裙也很喜欢，但她觉得价格肯定不菲，试了之后，说不定会给宋盏带来麻烦。 但宋盏似乎不在乎这些，说道：“我们试试吧。” 叶一真看了宋盏一眼，也点了点头。 拿着布尺的老裁缝帮忙把裙子从模特身上拆下，挂到了试衣间，做了一个绅士的“请”的手势。 叶一真扭捏地走进去，回头看了宋盏一眼。 两位老裁缝和宋盏等待外面，宋盏想找一下店里其他衣服上面的价签，于是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根本就没有价签。 果然像老裁缝说得那样，这里的衣服都是订制的，配置不同价格不等。 “刚才那件，在这里挂了多久？”宋盏问道。 “那件是模特样品，挂了有小半年吧。”老裁缝说道。 “哦，样品一直放在橱窗里，会有灰尘和褪色吧。”宋盏说道。 老裁缝笑了笑：“您说笑了，褪色取决于布料，至于灰尘我们有在好好打理，而且样品我们是不卖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叶一真的声音传来。 “我……我好了。” 说着，宋盏扭身看过去，见到叶一真撩着帘子探出头来。 帘子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褐色绒布帘，叶一真白皙玉手将它轻轻挑起，双袖是薄纱长袖，袖口是卷曲的海浪花纹，胸前的交叉织线将叶一真的腰身束得极窄，紧贴着她的细腰彰显出顺滑的曲线。 叶一真向前走了两步，这件巴斯尔裙的裙撑不算特别高，刚好与叶一真170cm的高挑相配，她每挪动一步，都好像从海浪里走出的美人鱼在拨弄碧水。 “好看么？”叶一真不确定地问道。 她脖颈下的光洁锁骨如两条锁链，将宋盏的目光锁得死死的。 宋盏感觉到自己被叶一真美晕了，多少有一点呼吸困难。 而旁边的老裁缝，则鼓掌道： “简直是‘不可能出自凡俗的斧凿之工’。” “美丽的女士，您是维多利亚时代回来的在逃公主。” “请允许我冒昧地这么称呼。” 第368章 梦回维多利亚 尽管老裁缝极尽赞美之词，甚至用雪莱的诗来夸赞叶一真，但真的聊到价格的时候，却半步不让。 “多少钱？”宋盏问道。 “2w先生。”老裁缝微笑道，“如果您想要每一处细节的价格，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单边袖口是1500……” “不用了。”宋盏说道。 叶一真还穿着这件水蓝色的巴斯尔裙，她看向宋盏说道：“好贵呀，要不算了吧？” 宋盏反问道：“你难道不喜欢么？” 叶一真提着裙子转了个圈，她看向屋内的试衣镜，镜子里的她贵气逼人，美艳不可方物，她也是个女孩子，对这件衣服又怎么会不心动呢？ “不过……”叶一真还没说完，宋盏说道：“你就说喜欢不喜欢？” “我……嗯，喜欢。”叶一真点点头。 宋盏掏出一张visa卡递给老裁缝，说道：“买了。” 老裁缝双手接卡说道：“这件裙子如同为这位女士量身定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今天我们也是破例售出，我想它会给这位女士带来难忘的经历。” 老裁缝离开后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将卡和消费小票递给宋盏，宋盏揣进兜里，老裁缝又追问道：“二位需要将衣服换回来么？” “还是有其他的晚宴。” “敝店可以免费将两位送过去。” 叶一真摇了摇头道：“我们倒是没有什么晚宴要参加。” 说到这，叶一真看向宋盏道：“其实这件裙子我也没什么机会穿的。” 宋盏笑道：“谁说的？我已经想到了合适的地方。” 接着宋盏低声给老裁缝交代了一个地点，老裁缝说道：“好的先生，我们这就去准备。” 过了大概5分钟，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出现在成衣店门口。 老裁缝帮宋盏和叶一真开门，交代着叶一真如何处理巴斯尔裙的上下车细节和包装，并目送车子离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叶一真疑惑道，“回特雷茜教授的晚宴么？” “很早就已经结束了。” 宋盏说道：“知道没有晚宴你还这么相信我？” 叶一真说道：“我不应该相信你么？” 宋盏攥着叶一真的手说道：“那就交给我吧。” 过了大概30分钟，司机将车停下，帮着拉开车门，叶一真下车后抬头一看，是那个熟悉的红墙尖塔的哥特式建筑。 巨大的如同城堡的酒店就在眼前，这是宋盏和叶一真昨天路过的米德兰大酒店，一座位于圣潘克拉斯车站边最浪漫古典的传奇建筑。 “我们来这里参加晚宴？”叶一真疑惑道。 宋盏说道：“不，我只是觉得，这里更适合你。” “其实里面可能什么也没有，比如没有晚宴，没有侍者，没有鲜花和灯光，甚至连乐手都已经下班了，这样你还愿意和我进去么？” 宋盏发出了邀请。 叶一真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在逃的公主，哪有那么多讲究？” 说着叶一真拉着宋盏的手走了进去。 米德兰大酒店门前的穿着灰色西装的门童，看到穿着休闲但还算板正的宋盏，以及一身华丽的巴斯尔裙、美艳动人的叶一真，立刻迎了上去。 “先生，女士，欢迎光临米德兰大酒店。” 门童弯腰做了“请”的手势，宋盏和叶一真携手进入，酒店的大门自动感应着打开。 进入酒店内的大堂，两侧同样是弧形拱门和红砖墙，如同漫步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街区，中间是一些华丽的金属装饰，以及一个个方型的休息沙发，这个时间的大厅人并不多，宋盏和叶一真的出现无疑令人瞩目。 “先生，女士，两位有什么需要？”服务人员主动过来询问道。 因为叶一真的衣着过于正式，让服务人员不断回想今晚的宴会是否已经结束。 “那边是哪里？”宋盏四处看了看，眼前一亮后指着某条长廊问道。 “哦，那里是翼楼，也是客房。”服务人员说道。 宋盏拉着叶一真说道：“我们就去那。” 服务人员阻拦道：“先生，请出示您的访客证明，只有住店客人和受邀访客才能进入翼楼。” “那……我们住店。”宋盏说道。 “好的，请先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服务人员指引道。 叶一真扯着宋盏的手说道：“我们来看看就行了，住在这里肯定很贵，完全没有必要。” 宋盏坚持道：“但是如果不是这种百年的名店，又怎么能够配得上这样的你呢？” “你看，上面写着，始于1873年。” 宋盏指了指前台后面刻着的led文字。 两人来到前台，当前便宜的房型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套房。 宋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套房，掏出银行卡的时候，兜里的小票掉了出来，他捡起来一看。 小票正是成衣店的消费票据，上面写着支出gbp。 “gbp是……英镑？”宋盏惊了。 这时宋盏再想后悔已经晚了，果然，他脑子里一直按照人民币计算的，如果是2w英镑，那大概是20w人民币。 宋盏再次打量着叶一真的衣服，只感觉这身衣服浑身散发着金币光辉。 好在叶一真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里，她还沉浸在对周围的观察之中。 宋盏已经花了20w，更不差这七八千的房费了。 交了一夜套房钱后，两人被告知所有的套房都在翼楼，宋盏和叶一真走过一条古朴的长廊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充满维多利亚风情的大厅。 黄色带着蓝绿花纹的地毯，头顶是巨大的蓝色几何图形拱顶和闪耀的水晶灯，正对着两人的是一对刻着精致木雕的暗红色旋转楼梯，楼梯对称地通向两侧的二层客房，丰富的配色和古旧的搭配让人瞬间置身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格调中。 “走过去看看。”宋盏对叶一真说道。 叶一真松开宋盏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她仰着头望向头顶的水晶灯，回眸一笑，为整个大厅都增添了光彩。 宋盏感觉只这一笑，就值回了套房的房价。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宋盏和叶一真好像是两个小偷一样，在这座百年酒店里各处探险，他们一会儿来到地下的蒸汽厨房寻找吃的，一会儿去到午夜爵士酒吧听一会儿黑人吹吹小号，又或者坐在窗边，看着圣潘克拉斯车站里的匆匆旅人。 当时间来到12点，午夜的钟声也随之敲响。 宋盏看着已经有些困倦的叶一真，起身说道：“似乎差不多了，我去问问套房还能不能退。” 叶一真噗嗤一笑，宋盏真是又大方又抠门，还真是奇怪。 宋盏要经过叶一真的时候，被她勾着小指拉住。 “我们……不住在这么？” 叶一真说话的时候看向窗外，声若蚊蝇。 第369章 无瑕 宋盏感觉到心快要跳出身体来了，在通往haywood 套房的路上，他脚步轻飘飘的。 “是这里么？”叶一真停在了房门前问道。 宋盏看了一眼，对着房卡点点头：“是。” 这是haywood 套房，位于翼楼的倒数第二层。 开门后依旧是古色古香的内饰，雕花门窗，深红色的墙面，蓝色黄色拼凑的几何花纹地毯，褐色的装饰壁炉和印象派油画，以及昏黄的落地灯和松木衣架。 房间内有淡淡的玫瑰香薰味，套房分两个部分，客厅和卧室。 客厅朝南，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是一个双人沙发。 卧室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双人床所在的墙后，是洗手间，洗手间里厕所被封闭起来，但把浴缸摆在了外面，浴缸旁边也是朝南的窗子，但浴缸和卧室之间的墙壁被掏开了。 也就是说，双人床背靠的墙壁，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将洗漱区和睡眠区分开。 “还，还挺大的。”宋盏说道。 他以为这种套房会有两张床，一张小的在客厅，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我们怎么睡？”叶一真看向宋盏问道。、 宋盏说道：“我睡客厅的沙发吧，这里也很暖和。” 叶一真无所谓道：“好呀，那我先去洗澡了。” 叶一真提着衣服袋子，走进卧室将门关好，她终于可以换下这身巴斯尔裙了，裙子美则美矣，就是太沉太不方便了。 脱下来后叶一真把裙子挂起来反复地看了看，又抱了它一下，喜欢得不得了。 宋盏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感觉到有点困了，他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被子和枕头，似乎床上用品都放在了卧室。 宋盏来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道：“能给我递过来一床被子么？” 卧室里传来叶一真的声音：“门没锁，你自己进来拿吧。” “哦，好的。”宋盏应了一声。 当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小心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叶一真不在这。 他正疑惑着，下一刻听到了一阵拨弄水流的声音。 宋盏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到双人床南侧的角落，能够看到洗手间浴缸旁侧的窗帘，洗漱镜子的灯光照到叶一真的身上，将她的轮廓映在窗帘上形成清晰的剪映。 原来叶一真正在浴缸里洗澡。 其实叶一真是打算淋浴一下了事，但进来后发现浴缸的水已经放好了，而且看上去非常干净，还放了花瓣，她看到后身上的疲惫感瞬间加重，便走了进去。 浴缸泡着令人舒适，这个套房的价值还在回升。 “你怎么不动了？”叶一真闭着眼睛倚在浴缸里问道，“是要和我一起泡么？” 宋盏说道：“不不不，我在找，在找。” 叶一真笑了笑，她刚才没有听到宋盏动作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和安静的夜晚，就连沉重的呼吸都能够听见。 宋盏在柜子里找齐了被子和枕头后，抱着正要离开，又听到了哗啦一声，是叶一真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她一手拿着浴巾，裹在身上，一手拿起发带咬在嘴里，水滴和浴缸里带出来的花瓣洒落了一地，她轻声地哼着某个旋律，似乎心情不错。 “你还不走么？”叶一真扎好头发问道。 “走，走。”宋盏抱着被子和枕头拧着门把手说道。 叶一真此时慢慢地从墙后面走出来，宋盏回头看过去，正看见叶一真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此时叶一真只围着一条浴巾，锁骨上还留着一排水滴如晶莹的钻石项链，她皮肤无瑕白皙，还带着一点洗澡后留下的淡淡红晕。 “你要去洗洗么？”叶一真迈一小步问道。 “我就不用了，很晚了，你休息吧。”宋盏说道。 “哦，真的不用么？”叶一真又向前迈了一小步问道。 “嗯，我就在客厅，有事就喊我。”宋盏说道。 当他转身将门拉开的时候，叶一真一下子快跑了两步，从身后将宋盏抱住。 宋盏感觉到后背紧贴着叶一真的身体，这具身体火热而柔软。 “今天的摩天轮我很喜欢。”叶一真低声道。 “嗯。”宋盏应了一声。 “还有那件巴斯尔裙我也很喜欢。”叶一真又说道。 “嗯，喜欢就好。”宋盏回应道。 此时他抱着被子和枕头，而叶一真抱着他。 “谢谢你能陪我来伦敦，谢谢你能够鼓励和帮助我走到这里，谢谢你把我当做一个公主。” “谢谢你。” “给我的人生带来色彩。” 叶一真缓缓说道。 宋盏微笑道：“你的人生本来就充满色彩，你本来就拥有完美的人生。” “是么？”叶一真问道，“我真的很完美么？” “那，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呢？” 叶一真的每一句话都在敲击着宋盏的心房，好像是被铁锤袭击的木门随时会破裂。 “我……”宋盏纠结着。 叶一真将宋盏转了过来，她的力气很大，宋盏感觉到自己是被掰过来的。 转过来的宋盏正对着叶一真，两人之间只有一床被子的距离。 宋盏能够清晰地看见叶一真的精致五官，眼睛，鼻子，嘴巴，睫毛，耳朵，还有每一根发丝。 她像美神一样散发着魅力，要将整个夜晚的神秘都一起燃烧。 叶一真向后退了一步，身上的浴巾被她翩然扯落，丢在了床上。 宋盏瞳孔一阵收缩。 此时叶一真完美无瑕的胴体就这样展现在他的眼前。 比大师雕塑更加精确的黄金比例，每一寸肌肤都没有任何的瑕疵，天鹅颈曲线优美高雅，胸前如两只刚剥的春笋，翘翘的，大小和形状都异常完美。 宋盏估计差不多有c cup。 叶一真双腿同样修长笔直，她和卫泠然的酒杯腿不同，属于漫画腿的腿型，看上去会更瘦更细长，但并不病态，反而显得看不出中间膝盖的过渡，大小腿仿佛连在一起。 宋盏只感觉有一种气血的冲动直冲大脑，让他对这具无暇的身体迸发出原始的欲望。 砰—— 被子和枕头跌落了。 第370章 斑斓之梦 梦是什么颜色？ 是黑色，如跌落在无尽的深渊黑洞被吸附困住？ 还是红色，好像一朵朵梅花带着鲜血盛开？ 又或者是白色，如被纯洁的爱意和天使的臂膀包围呵护？ 甚至也可以是橘色，在一片橘色的海洋里化为一艘帆船，冲撞，驰骋，浪尖上打转？ 宋盏形容不出梦的颜色，只记得它是斑斓的，多彩的。 这场梦始于那一床被子的轰然而落。 宋盏不记得是身体自己的主动，还是被什么力气拉了一下，他便重重地砸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看上去很紧张？”叶一真轻声笑道。 “我没有。”宋盏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低沉。 “我让你害怕么？”叶一真低下头凑近捧着宋盏的脸问道。 宋盏直视着叶一真的眼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宋盏早在客厅就脱掉了外套，此时他上身只有一件薄薄的蓝白格子衬衫。 叶一真葱玉的手指在衬衫的纽扣上打转，轻松地解开了第一颗。 “你已经出汗了。”叶一真盯着宋盏脖颈处问道，“要去洗个澡么？” 宋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一真，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 叶一真顺着宋盏的目光低头看了一下，只是又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的手指放在宋盏的第二枚纽扣上，转动后将扣子解开，向上蹭了蹭，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第二枚纽扣的位置。 这个时候，叶一真和宋盏几乎是0距离了，宋盏能感觉到，自己能随时吻到叶一真的额头，叶一真的睫毛，也好像能随时扫到他的下颌。 “我感觉到你的心跳了，咚咚的，通过骨传导它自己告诉了我。”叶一真手指划过宋盏心脏的位置。 “嗯。”宋盏应了一声。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么？”叶一真问道，“要不要感受一下？” 宋盏不知道叶一真要干嘛，下一刻，叶一真抬起身体，拿着宋盏的手，随后轻松的脸上皱了一下眉头。 “哼~” 叶一真的轻哼让宋盏心跳得更快了，叶一真也感觉到了危险，好像某个地方在抵着她不能退后。 叶一真一手抵在宋盏的胸前，一手扭开了宋盏的第三枚纽扣，这枚纽扣和胸前平齐。 叶一真又一次俯下身体，把耳朵贴在宋盏的心房。 “你要和我说什么？”叶一真低声问道。 “说你想我？还是说你也想要我？”叶一真又问。 宋盏在叶一真一次次的追问中，感觉到迷失和沉重，这个女孩想爱又恐惧，想要亲近又踟蹰。 好在叶一真今天特别果断，她没有停留多久，继续扭开第四枚纽扣。 宋盏按住她的手，说道：“你想好了么？” 叶一真看向宋盏，宋盏眼神中还有最后一丝的清澈。 但已经不多了。 “你想要我么？”叶一真问道。 宋盏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在此之前，你有和别人做过么？”叶一真又问。 宋盏决定老实回答：“没有。” 确实没有，至少宋盏和卫泠然、傅朝颜、蒋蕴祺都没到那最后一步。 叶一真笑了笑，说道：“我什么都是第一名。” “看来这次，我又是第一了。” 叶一真说着，将宋盏的第四枚纽扣解开。 接下来的半夜，叶一真感觉到自己才是江上一叶孤舟。 小叶子在汹涌的江水里不停地打转。 风骤雨急。 鸟啭莺啼。 无止无休。 第371章 清晨 最终还是以叶一真哭哭啼啼收场，到最后她已经有一点咳嗽和喘不上气，这是极度兴奋和用嗓过度的表现。 宋盏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尤其是叶一真趴在他的身上，用食指绕着他的胸前画圈，这种安静的画面让他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幸福。 两人疲惫后说了一些话，但因为太困又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宋盏感觉到身上有些凉，他偷偷睁开眼睛一看，是叶一真已经穿好了内衣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的内衣是白色蕾丝的，肩带有半镂空的藤蔓花纹。 此时叶一真正低头撅着屁股正对着他，因为是早晨刚醒，宋盏对自己的晨勃状态习以为常，但叶一真似乎并不了解。 她像一个好奇宝宝正在仔细观察，似乎是在琢磨它是如何从小变大的。 有时候，她观察了一会儿，宋盏刚开始假装睡着没睁眼，但因为感觉骗不了人，叶一真从越变越大的表现还是发现了宋盏装睡。 叶一真似乎也玩心大起，直搞得宋盏在忍耐的边缘，心中痒痒却还是强装镇定。 两人好像是在进行一场博弈。 叶一真看初步的刺激已经不起作用，便开始用更强硬的手段。 过了不知多久，当叶一真已经有一些疲惫，不打算玩下去的时候，宋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彻底醒过来，按住叶一真的后脑勺。 逃不掉的叶一真狼狈不堪，宋盏则坏笑地说道：“偷袭别人可不是好习惯。” 叶一真生气道：“到底是谁偷袭谁？” “你……你不要脸。” 叶一真最生气也就是骂了这一句，宋盏对此很受用，只当是她嗔怪。 宋盏坐起来，搂着叶一真的肩膀，叶一真抗拒地把他的手打下来。 “臭死了，你去洗个澡吧。”叶一真催促道。 “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宋盏感觉到委屈。 叶一真催促道：“好了，去吧去吧。” “我还要和凯尔文先生回一下邮件。” 叶一真打发宋盏去洗澡，自己镇静了一会儿之后，拍了拍脸蛋感觉像烧起来一样滚烫。 刚才的好奇行为真是害死人啊！ 果然生物书上说的还是太单薄了。 叶一真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测试了。 穿好衣服，漱了漱口，戴上防蓝光黑框眼镜，叶一真从包里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昨天的会议上有一些教授的问题和建议让她有所收获，她要跟着再改一版论文。 宋盏洗漱后出来，看到客厅里的叶一真专注的样子，没有打扰她而是自己出门叫了酒店服务送上来早餐。 haywood 套房提供上门的早餐服务，需要什么和服务人员说就行，宋盏接过后把早餐摆在叶一真的身边，还有水果和甜点。 叶一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投入工作一个多小时了，她吃了两口面包和煎蛋后，为了感谢宋盏，又和他亲了一会儿。 可能是昨天晚上关系的突破，让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之前两人亲吻一下都会很快速和短暂，而且也不常有。 现在这一早晨，两人不算法式湿吻，已经亲过至少七八回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叶一真搂着宋盏问道。 此时换宋盏坐在椅子上，叶一真坐在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 “还痛么？”宋盏问道。 “有一点，不过还好。”叶一真红着脸说道。 哪怕两人关系亲密了，但这种问题还是让她很难自然回答。 “我们要再住一天么？”宋盏问道。 “不不不，没有必要。”叶一真说道，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维多利亚风情她确实很喜欢，但她现在似乎不需要这些了。 而且，谁知道宋盏是不是又要折腾她。 “好，那我们待会儿退房之后，先回公寓吧。”宋盏说道。 接下来的计划是先退房回公寓，把巴斯尔裙挂回去，不可能一直带在身上。 然后两人再找一家饭店好好吃一顿，昨天晚上对两人来说体力消耗太大了，现在两人都已经饿得不行。 离开套房的时候，叶一真还有一些依依不舍，这里承载了她和宋盏的美好回忆。 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叶一真多少有一点心虚，宋盏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却不知道这是因为叶一真偷偷把被染色的酒店浴巾带了出来。 其实她有点多虑了，米德兰大酒店是不会对套房客人追究这些的。 中午两人选了一家炸鸡店，因为这是两人商量后最能够吃饱且口味稳定的饭店。 吃过午饭之后，宋盏和叶一真只剩下等着凯尔文先生的回复了，如果没有问题，两人会按照计划，在明天上午离开伦敦。 “多少有点舍不得，感觉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 叶一真牵着宋盏走在伦敦街头。 “你想去哪里，我们现在就去。”宋盏说道。 叶一真想去的地方很多，又感觉似乎没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和宋盏在一起的话，似乎什么都不去也很开心。 “有了，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叶一真说道，“就在帝国理工的南边，昨天福莱曼教授向我推荐过的。” “哪里？” “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 第372章 背上的博物馆 叶一真难得主动要求，宋盏自然会满足她。 两人乘坐地铁线到了南肯星顿站，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在地铁站北面，是一座巨大的红白相间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 宋盏和叶一真发现，在伦敦这种几百年的古建筑很多，而且做什么的都有，还几乎不挂牌子，你以为是教堂其实是酒店，你以为是酒店其实是学校，还有的是医院，有的是私人住宅，甚至如城堡华丽的外表下只是一家百年书店。 总之很难通过建筑的外形去推测它的用处。 这除了本身建筑没有限定用途以外，也因为它们修建得早，后来被弃置或者转手后改做它用。 但眼前这座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虽然看上去又像教堂又像公寓，但从1852年开始，将第一批1851年世博会的藏品搬进来之后，便一直作为博物馆使用。 “有一点可惜了，如果当初海德公园里的水晶宫没有烧掉，说不定现在我们还能看一看当初第一次举办世博会的地方。”宋盏站在博物馆门口说道，“那可是人类第一次最伟大的工业盛会。” 叶一真牵着宋盏说道：“至少这里还有一些那时的藏品，我们还能看到，不是么？” 宋盏说道：“也对，被烧毁的水晶宫，也只是代表着英国工业霸主的落寞，但对我们来说，只要藏品还在，那这种标志性建筑是否存在，倒也无关紧要。” 叶一真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主要还是建筑对每个人的意义不同。” 叶一真和宋盏走进博物馆里，边走边说道：“就像这座博物馆，它如果作为藏品的保存地，那么实际上换一个地方或者换一个名字，也无关紧要。” “但它叫做‘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它其实是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感情的见证，那么这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则意义非凡。” 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的各个展区既按照国家分类，也按照重要的艺术时期分类，比如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就有一个单独的展区。 宋盏和叶一真沿着指引，一路看了拉斐尔的挂毯手稿，罗丹的雕塑，最大的波斯地毯，十字军带回的玻璃杯“伊甸之云”，腓特烈大帝鼻烟盒，日本漆器和韩国白瓷，以及大量来自中国的玉器和五大窑。 其中让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图拉真柱的复制品，精细程度连位于罗马图拉真广场的真品修复都要参考，它是罗马皇帝图拉真所立，目的是纪念征服达西亚，使罗马版图达到最大。 柱子被拆成了两段，每段高13米左右，柱身以浮雕形式记录着战争全貌。 宋盏和叶一真仰头看了一会儿，叶一真突然身形晃了晃，宋盏赶紧扶住她。 “怎么样？”宋盏扶着叶一真到靠近的休息椅坐下。 叶一真按住额头道：“稍微有点累了。” 宋盏知道叶一真经历昨晚后，身体并没有恢复，上午忙了一上午论文，下午又来逛博物馆，肯定是吃不消的。 “我们回去吧。”宋盏说道。 叶一真拒绝道：“我不，我能行。” “这个博物馆很漂亮，让人大开眼界，我还想再逛一逛。” 宋盏不理解叶一真的坚持。 实际上，对博物馆和知识的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叶一真希望能够和宋盏在伦敦有限的时间里，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所以她想抓住每一分钟都不浪费。 宋盏笑了笑，手指刮了刮叶一真的鼻子，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我背你逛吧。” 叶一真一愣：“啊？” 宋盏说着就站起来，走到叶一真对面蹲下：“上来吧，我背着你，不过可能会有一点晃。” “你不晕船吧？” 叶一真美目流转，她捂了捂嘴，然后趴在宋盏的背上，让宋盏抬起她的大腿将她背上。 “当然，我可是船长。” 叶一真说道，这是只有她和宋盏才明白的暗语，来自于冰雪大世界的那艘海盗船。 “那就走喽。” 就这样，宋盏背着叶一真开始了博物馆后半程的参观。 这种背着逛博物馆的游客，倒也不能说没有，但一般都是家长背着小孩，像宋盏背着叶一真这种情侣之间的，对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来说，却是第一次见。 工作人员倒是没有上前阻止，反而会心一笑。 这座博物馆本就是一个来自于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爱情命名的博物馆，谁又能拒绝一对真正的情侣呢？ 宋盏背着叶一真逛了两个展厅后多少有点累了，两人来到一个人少椅子多的展厅，宋盏将叶一真放下，叶一真帮宋盏擦着额角的汗。 “我很重吧。”叶一真有点自责道。 “没有，就是我穿的有点多，这里还挺热的。”宋盏说道。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藏品，疑惑道：“你看，那件裙子是不是和你的是同款？” 叶一真看了一眼，说道：“好像除了颜色不同吗，宝石更多，确实算同款。” 叶一真准备起来，宋盏赶紧将她背上。 “我能自己走的，已经好多了。”叶一真说道。 “陆地上危险，船长你不能下去啊！”宋盏说道。 “哈哈好吧。”叶一真很是受用。 宋盏背着叶一真靠近这件藏品，这是一件白色的巴斯尔裙，上面点缀的各种红宝石和蓝宝石显示主人的奢华，只是这件裙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已经有一些磨损和泛黄。 在裙子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灰色长款睡袍。 叶一真搂住宋盏的脖子，头从他的身后往前探着，读着藏品的介绍板文字。 “这是维多利亚女王婚礼的晚礼服……维多利亚女王为数不多的白色纱裙，为和阿尔伯特亲王结婚当日晚宴所穿，后来也穿在其他正式场合，阿尔伯特亲王去世后，她一生以黑色丧服为主，几乎不再穿白色的裙子……” 宋盏点了点头，看向另一件普通的睡袍介绍。 “这是阿尔伯特亲王生前穿过的睡袍，亲王死后，维多利亚女王将他每天挂在卧室衣架上，日常打理，表达哀思。” 这处展厅都是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的日常遗物，通过这些遗物，能够窥见他们的深厚感情。 宋盏背着叶一真逛了一圈后，走出展厅。 “我们会像他们一样么？”叶一真把头埋在宋盏脖颈，长发蹭着宋盏痒痒的。 “会吧。” “会么？” “会的。” 第373章 返程 宋盏和叶一真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逛了3个小时，返回公寓的时候是下午5点。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多等了1个小时，才收到凯尔文先生的回复。 “抱歉，昨天喝多了，今天工作处理得很勉强。” “果然，福莱曼带过来的伏尔加一定是假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头痛。” 读着凯尔文先生的文字，好像能看到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敲着键盘。 “当然，你的论文会让我感觉好多了，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份审稿工作。刚刚我又和三位同事一起看过，达成了一致，具体哪个版面刊登目前还没有结论，这个月的内容已经敲定，也许要排到下个月了。” “但发表不成问题，希望你能够理解。” 当叶一真和宋盏在邮件里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叶一真激动地抱住宋盏，宋盏也长出一口气。 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叶一真回复了凯尔文先生并表示感谢，又在邮件末尾咨询关于审稿费、版面费等问题。 叶一真这篇论文成果显着，属于突破性研究，一般收取的版面费很低或不收，而审稿费，则不好评估，但应该不会超过1000美元。 直到晚上八点，叶一真才处理完全部的收尾工作，宋盏已经在旁边打起了瞌睡。 “结束了。”叶一真说道。 宋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叶一真带着黑框眼镜看着他：“明天我们可以按计划回去了。” 宋盏点头道：“好呀。” “已经八点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 宋盏和叶一真两人走在伦敦街头，叶一真脚步轻快，来伦敦一趟，搞定了论文这件大事，好像卸下了一身的担子。 这次两人尝试了一家德国酒馆，招牌是柯尼斯堡肉丸和纽伦堡烤肠，口味还不错，就是吃多了油腻，两人又要了一扎汉堡黄啤，宋盏递过去，叶一真摆了摆手。 “你没喝过酒么？”宋盏问道。 “没，之前尝过一点点，感觉没什么可口的，还有点晕。”叶一真说道。 宋盏抿了一大口说道：“酒不错，庆祝或者难过的时候喝一点挺好的。” 叶一真想了想，把酒从宋盏面前端过来，也喝了一口，说道：“确实还行。” 宋盏说道：“你要是想喝，我们可以点果味的，我看有海盐荔枝和接骨木莓。” 叶一真说道：“不了，庆祝也不是非得喝酒，除非。” “除非什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探过脸来，贴着宋盏的耳朵低语道：“除非。” “你今晚想要灌醉我。” 宋盏笑道：“我可没有啊，别瞎说。” 德国酒馆内一向少不了电视球赛，这一家也有，转播的是德甲比赛，狼堡vs拜仁。 电视里格拉菲特带球过人，逼近拜仁球门。 “这个黑人看着好像福莱曼教授。”叶一真眯着眼睛说道。 “越看越像。”宋盏说道，“看来凯尔文先生不能看这场比赛了，否则酒劲上来，会把电视砸了的。” 叶一真点点头：“你支持哪支球队？” 宋盏不看球，这两个队都不熟，如果硬要说哪个更熟悉一些，肯定是拜仁，毕竟室友老乌是拜仁球迷。 “谁进球我支持谁。”宋盏还是这句话。 叶一真感觉宋盏这话似曾相识，说道：“好像前天你说过。” 宋盏看了叶一真一眼，说道：“是的，来伦敦第一天吧，那个时候你还挺焦虑的。” “现在也雨过天清了。” 叶一真有点惆怅：“是呀，现在才是可以好好放松的时候，却又要走了。” 宋盏说道：“我们下次可以再过来。” “伦敦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充满新鲜感的城市。” 叶一真点点头，起身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宋盏问道：“不再看一会儿球赛么？” 叶一真看向宋盏，扯着他的衣领，低声道：“你是想看球，还是想进球呢？” 宋盏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进球！” 这确实不像是叶一真的说话风格，看来那一口酒真有点用。 两人拉着手回到公寓，在进门前的楼道里还相对克制，把门关上后，宋盏就直接将叶一真按在了墙上。 “你……你要干嘛？”叶一真有点慌张。 “我想进球。”宋盏凑得很近说道。 “那你看比赛就好了，我这里没有球。”叶一真把手心抵在宋盏的胸前。 “是么？我不信。” 宋盏凑过去吻住叶一真，双手抱住叶一真的大腿将她抬起来顶在墙上后，开始控球进攻。 “坏……坏蛋。” 叶一真嘴上说着，却并没有多少抗拒。 两人从门口一路爬上二楼的床上，身上衣物也是越来越少。 这一晚宋盏只进球了两次，一是考虑了叶一真的身体不堪久伐，二是两人到后面都累了，只是抱在一起絮絮地说话。 这一晚格外漫长，对两人来说又格外短暂。 第二天是2月8号，宋盏和叶一真退房，叶一真和温莎夫人热烈地拥抱分别，宋盏把他随行带过来的一大包冰城红肠交由叶一真送给了温莎夫人。 本来是打算两人路上吃的，结果路上一口没动。 温莎夫人对来自中国的美食很感兴趣，为了回礼，她让宋盏和叶一真等了一会儿，从房间里拿出来一条苏格兰风情的红格子羊绒围巾。 “亲爱的，这本来是圣诞节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想它非常适合你。”温莎夫人说道。 叶一真将围巾围上，她之前围的是宋盏给她买的那条米色的，看上去很素雅，而这条红格子的围巾，其实和她更相配，更能衬托出她皮肤白皙，绝美明媚。 两人告别温莎夫人后，拉着行李沿着来时的路，从圣潘克拉斯站一路到希思罗机场，又倒航班从京城转飞冰城。 回去又是17个小时的行程，但宋盏和叶一真的关系已经和来得时候完全不同了，好像突破界限之后，某些亲密的举动变成自然的事情。 2月9号上午11点，宋盏和叶一真抵达冰城太平机场，两人坐上出租车后，宋盏像路上一样揽着叶一真的肩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将手机按了回去。 “怎么不接呢？”叶一真平静道，“不怕卫泠然着急么？” 咯噔。 宋盏心跳漏了一拍。 第374章 百日之约 “不是卫泠然？”叶一真想了想，“那是傅朝颜？” 宋盏沉默了。 “还是说，是江云杪？” 叶一真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记得这个名字，杪字很少见，女孩也挺漂亮的。” 宋盏低声道：“你认识她？” 叶一真依旧靠在宋盏的怀里，也没让他把揽着她肩膀的手拿开，只是继续说道： “不认识，但宿舍室友给我看过几个帖子。” “一个是开学典礼的时候，未名bbs和水木清华都开了pk帖，还有一堆男生投票，挺无聊的。” 宋盏想起来了，这是刚开学的时候，在两所学校论坛发起的京华双姝pk帖，讨论叶一真和江云杪谁是最强校花，俞赞在宿舍也给他们看过。 宋盏以为叶一真根本没兴趣研究这些八卦，也不会有时间泡在论坛上，却忘了她也住宿舍，而且清华和京大两所学校的学生，很多都是高中同学，学校离得近，往来密切，基本上是大事小情完全共享。 因此，叶一真宿舍里的女生，对京大的动向了如指掌，和叶一真说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只能证明，叶一真知道江云杪这个人，并不知道宋盏和她的关系。 宋盏正想要辩解，叶一真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帖子，是我在校园广播里说‘我的男朋友叫宋盏’，有你们学校的人在水木清华里发表，说你带着江云杪去上课，学校里都知道你们是情侣。” “有这样的事情么？” 宋盏现在恨不得把两所学校的论坛给买下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确实在一起过。”宋盏说道，“但已经分手了。” 叶一真点了点头，说道：“那卫泠然呢？” “傅朝颜呢？” “也分手了么？” 叶一真看着语塞的宋盏，轻轻地将他揽着肩膀的手打下来。 此时出租车里凝固着一种肃杀的氛围，连司机的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 “二位介不介意我抽一颗……”司机刚想拿出来烟。 “你忍一会儿。”叶一真冰冷地说道。 司机噎了一下，说道：“好的。” 接着叶一真摇下一点车窗，让风透进来。 两人这样沉默着先到了叶一真家的小区门口，宋盏和叶一真下车后，司机赶紧把车开走。 叶一真拉着行李走在前面，宋盏跟在后面，但叶一真速度总是比他快一点，如果说之前叶一真脚步是轻快，那现在只是想甩掉宋盏。 “你听我解释……”宋盏终于拉住叶一真说道。 叶一真甩了甩手，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盏一路上想了无数种补救方案，也想了无数种和叶一真的结局和可能。 早在半年前的奥兰多迪士尼世界，叶一真就已经知道了卫泠然和傅朝颜的存在，但她还是给了宋盏选择的机会。 而刚刚在伦敦，叶一真更是和宋盏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男女朋友。 这个时候，难道叶一真就不知道卫泠然和傅朝颜么？ 宋盏判断，叶一真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她是宋盏接触的所有女生里最聪明的那个。 她这段时间一直选择没有挑破，一是觉得自己挑破没有任何的优势，毕竟她和宋盏之间联系并不紧密，这也让她难以判断宋盏和其他女生之间的关系程度。 二是她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宋盏的反应，如果宋盏真的不在乎她，和她就此分手，那她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当一个女生和男生生气而并不是想要立刻分手的时候，那至少短期内，她其实更想要一个安慰和回应，一份心理上的安全感。 宋盏上前一步，将叶一真抱住，哪怕她在挣扎，也牢牢地抱住。 “一真，我们能够走到这一步，一起去奥兰多，一起去伦敦，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宋盏边说边组织语言。 “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看到德尔塔-4升空的时候，你开心地跳了起来，还能想起来我们开车穿行在nasa公园大道。” “阳光穿过云层，你完美无瑕。” 叶一真被宋盏的话说动，停止了挣扎。 “我喜欢看着你笑，喜欢看着你躲在杂志和书本的后面，后背一跳一跳的，我想你和我在一起一定非常开心，对么？” 叶一真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流出了一滴眼泪。 “我们相信彼此，也给彼此一些时间。”宋盏说道。 叶一真不去管那滴眼泪，说道：“我不是在找茬，只是我说过，感情上容不得第三者。” “我已经装作看不见了，但是，怎么这样啊？” “我……我演不下去。” 叶一真还是哭了，眼泪如崩断的珠帘。 “我明白的，给我一点时间，我来处理。”宋盏说道。 这个时候他还没法给出什么承诺，只能尝试打打马虎眼。 叶一真可不傻：“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和选择。” “我说过，等你选好了再来找我。” “上次在清华讲座，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么？” 叶一真越这么说，宋盏越感觉到自己十恶不赦。 “好了，你不用说了。”叶一真终究还是强硬地推开了宋盏。 她后退两步，自己提着行李箱，说道： “我知道你从来都做不了选择，但是我可以。” “一百天，我再给你一百天的时间。” “一百天之后，你如果不能够让我看到你的选择，那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选择了。” 宋盏看着叶一真眼睛里的血丝，在冬日的寒雾里闪着夺目的红光。 为什么是一百天？ 没有任何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叶一真要做什么？ 宋盏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耍小聪明，但叶一真明显比他更聪明，他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呢？ 此时的叶一真与宋盏在第三教室楼里见到的她一模一样。 那时叶一真一手拿着手机冷静的录制，一只手点在宋盏的后颈。 她躲黑暗教室角落里，阴影好像她的一件披风。 等宋盏回过神来的时候，叶一真已经拉着行李走远了。 “记住，你只有一百天。”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上发出硌楞硌楞的声响永远一样。 听到的人分辨不出，是有人归来。 还是有人离开。 第375章 丢了你 宋盏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家里。 “老弟，到小区门口了，要开进去不？”司机大哥问道。 “哦，不用。”宋盏晃了晃神说道。 今天是元宵节，也是周一，老宋因为寒假在家休息，李红玫还在医院上班。 “回来了？”老宋抬着眼镜看了一眼放行李的宋盏。 “嗯。”宋盏点头道，“我妈呢？” 老宋正研究着宋盏日本带回来的书，说道：“她今天值班，让咱们自己吃。”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中午不打算做饭了，晚上找卫老六喝点。” 宋盏想了想，说道：“人家饭店不忙么？小心王姨背后骂你。” 老宋说道：“他主动攒的局，都是一群老哥们。而且今天过节啊，大过节的哪有几个吃烤串的？” 宋盏忘了今天是元宵节了。 “你饿么？我给你热点饭，昨天还剩了半条鱼……”老宋说道。 “不用，你顾好自己就行。”宋盏说着回了房间。 “晚上呢？”老宋喊道。 宋盏没回，只留下关门的声音。 “这孩子……”老宋摇头表示无奈。 宋盏躺在小屋床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显示联系人是江云杪。 宋盏按了一下，等忙音响了响，又把电话挂断了。 是的，叶一真说得没错，刚才的电话是江云杪打过来的。 宋盏看了一眼墙上陪伴自己多年的旧海报，17个小时的旅程困意，以及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处理的头痛，让他想要赶紧睡过去。 窗外雪花飘落，寒风吹彻。 元宵节是千万家庭团聚的日子，吃汤圆，求团圆，也成了中国人对元宵节长久的印象。 但其实元宵节并不算法定节假日，因此还有很多忙于工作的人，只当它是普通的一天。 此时的叶一真，就一个人在家里，客厅没有开灯，卧室也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她的母亲还在医院，而父亲也在别的航天研究所交流考察。 叶一真借着台灯的光线收拾着行李箱，她打算明天返回学校，一些适合伦敦的衣物就留在家吧。 当箱子收拾到最后，只剩下一件折叠好的巴斯尔裙和一条染色的浴巾，叶一真盯着看了一会儿，将裙子在衣柜里挂好，也将浴巾叠了起来藏在隐秘的位置。 关上柜门，叶一真感觉到小腹有一阵酸疼，她扶着墙回到床上，裹紧被子，一定是昨天和前天运动过度了。 房间内温度不低，但被子很冷，叶一真感觉到手脚冰凉，她心中又是埋怨又是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冬天快过去吧。 叶一真祈求着。 宋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他穿着衣服睡了一天，客厅同样没有开灯，老宋给他留了字条去卫老六串店了。 宋盏洗了一把脸感觉精神了不少，他穿上外套走了出去，当他来到卫老六串店门口的时候，在推门前的一刻，犹豫了一下没再进去。 卫泠然初六就回京训练了，她不在宋盏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进店。 他想的是出门走一走，顺便琢磨一下接下来如何处理叶一真的事情。 宋盏沿着平时上学的路线走，这段路他最熟悉，途中看到了一中穿着校服的学生看了他几眼，这些是低年级的，宋盏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认识宋盏。 除了因为宋盏是去年考上京大的优秀毕业生外，还因为他和叶一真上了招生宣传册。 宋盏当然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知道他的，他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中门口，学校门前宣传他考学的条幅已经被风吹翻了，门口的金榜也被细雪盖了一层。 宋盏在这看了一会儿，又沿着兆麟街继续往北走，北边因为靠近兆麟公园，有冰灯，有元宵灯谜会，有美食小吃街，因此格外热闹。 “汤圆，刚煮好的黑芝麻汤圆~” “小伙，来一碗么？”老奶奶推着小车问道。 “不了不了。”宋盏摆手道。 宋盏只是为了溜达，对这种热闹的氛围并不想掺和，于是快步离开。 叮铃铃—— 宋盏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是江云杪，大概是给宋盏的回电。 “喂。” 宋盏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里是久违的江云杪的声音，从除夕那天到现在，宋盏和江云杪就没有联系过了。 “嗯，我知道是你。”宋盏说道。 “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江云杪问道。 “啊，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么？”宋盏说道。 “哈哈，是啊，当时你没接，现在还忙着呢么？”江云杪笑道，笑声中带着一点礼貌，好像怕打扰到宋盏。 “没有，我一个人，出来溜达溜达。”宋盏说道，他举着手机转了转，“你听，还挺热闹的。” “过节了嘛，元宵节快乐（yun xiu ji fai lo）。”江云杪说道。 “嗯，元宵节快乐。”宋盏说道。 聊到这里，宋盏就知道，江云杪应该是没什么事，只是想给他打个电话而已。 两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好像除了北风呼啸声，没有别的声音。 “你要是在外面，我就不和你说了，冻手。”江云杪贴心道。 “是挺冷的，那就先这样吧。”宋盏说道。 他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了电话里的一声微弱的抽噎。 “好的，挂了吧。”江云杪低声道。 宋盏手指僵硬地没有按下挂断，而是说道：“你哭了么？” 电话里没有出声。 “你……在哭吧？”宋盏又确认道。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出来江云杪不间断地抽噎声。 “今天，是元宵节呢。”江云杪带着哭腔说道。 宋盏听着。 “又是一年的元宵节了。你还记得去年的元宵节么？”江云杪说道，“我们就是在去年的元宵节认识的。” “在一个坍塌的冰雕城堡里。” “你带着一束光爬进来……” 宋盏点了点头，他现在就站在兆麟公园的门前，看过去，公园入口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人。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兆麟公园的门口。” “门卫老大爷也不认识了。” “入口大冰雕也换了，金鱼换成了运动项目。” 江云杪穿着薄外套坐在木棉树下，听着宋盏的描述，眼睛红红的。 “……不过这里人还是这么多，一直都这么多。” 宋盏笑道：“好像有的变了，有的没变……” 江云杪说道：“宋盏” “嗯？” “你把我弄丢了。” “你知道么？” 宋盏一愣，一阵风吹过来。 他打了个寒颤。 手机快拿不住了。 第376章 重生的理由 “云杪，我……” 宋盏呆立在寒风里，像一个木头人。 江云杪在电话里说道：“宋盏，过去的一年，恭喜你呀。” “你的公司在蒸蒸日上，从冰城走到京城，慢慢被所有人接受，就快要上市了吧。” 宋盏沉默着。 “你的努力呢，也获得了回报，一路考进了京城大学，也真的很了不起呢！” 宋盏继续沉默着。 “还有，你也收获了爱情对么？你现在和卫泠然在一起？还是和叶一真在一起？” “总之，她们都能够在冰城，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吧。” 宋盏说不出话来。 这些江云杪的祝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是带着一丝苦味。 “可是，为什么你只是把我给丢了呢？” 江云杪问道，或者说，她又一次问道。 “嗯，宋盏，回答我。” 宋盏说道：“对不起。” 江云杪停了停，说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宋盏继续说道：“对不起。” 他现在只能说这个，甚至无法给远隔千里外的江云杪一个拥抱。 “宋盏，你个懦夫。”江云杪骂道。 宋盏听着，说道：“再狠一点。” “宋盏，你就是个懦夫！”江云杪又骂了一句。 但她没有骂过人，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也没有这一条，搭配上她的广府口音，显得一点也没有力度。 但宋盏知道，他真的伤害了这个女孩。 “也许，你当初不把我从那个冰雕城堡里救出来就好了。”江云杪说道。 “不然，你为什么救了我，又不管我呢？” 江云杪坐在树下回忆着那个雪夜，她趴在宋盏的背上，舒服得想要睡着。 “又或者，你让我死在那场大火里也好呀。” 江云杪把死这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她当初为了宋盏冲进火场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宋盏捏着手机的手被冻硬了。 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他也来不及感受这些。 “云杪，是我对不起你。”宋盏说道。 江云杪笑声中带着哭腔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我……不说了。” 江云杪抹了抹眼泪，她看到了婶婶和云珊正站在远处的角落看向这边，她不想让别人看见。 宋盏再想说话的时候，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掉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醉汉。 对面是兆麟公园五光十色的冰灯，多么华丽，旋转着如同人生最后的跑马灯一样。 宋盏恍惚回到了刚刚重生回来的那个晚上。 他好像听到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我是一个重生回来的人。 ——是的，你是。 ——我前世是一个失败者。 ——嗯，某种意义上算吧。 ——到现在为止，我算是成功的吧。 ——也不尽然。 ——我失败了么？ ——至少，你活得很痛苦不是么？ ——你为什么重生而来？ ——我，为什么，重生而来？ ——对，你要做什么事情。 ——你，想度过怎样的人生？ ——你已经决定好了么？ 宋盏耳边听到了很多的声音。 “我儿子真有劲儿。” 这是李红玫的声音，在那个她不用去支援的早晨，宋盏和她坚实地拥抱。 “反正你不要不行。” “说话？要不要？要不要？” 这是卫泠然的声音，在奥运开幕式前她乘着火车而来，宋盏去车站接她，面对“你这么高谁要你”的问题，卫泠然如此回答。 “我看到着火了，我就回来了，我……” “救不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这是江云杪的声音，在燃烧的工坊角落，宋盏质问江云杪为什么回来，江云杪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呢？” “就体验一次吧，一次就好。” 这是叶一真的声音，在奥兰多的迪士尼世界，叶一真逆着追逐巡游的人流，向宋盏告白和告别。 “那你以后不要当众叫我祝老师了。” “傻瓜，这是我们的秘密呀。” 这是傅朝颜的声音，在狮峰丹夜的山庄里，丹赫梅树下的承诺温暖如春。 “我倒要看看，渣男的本事。” “你不会不敢吧？” 这是蒋蕴祺的声音，在妙峰山顶，蒋蕴祺如此质问着宋盏。 “我想，总有一些只有我能够做的事情。” “那些事情未必是这个时代的主要声音，但它们却是对未来最有益的事，是难而正确的事情。” 这是宋盏自己的声音，在地沟油作坊火灾发生的那个晚上，医院里面对江培丰的从政建议，宋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在学校的运动会，在毕业歌会，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在冰工大的创业答辩现场，在中关村写字楼里。 在那些青春之歌奏响的路上，在宋盏做着所有他认为正确的事情的时刻。 这些都是他重生的理由。 ——是了，我是为了这些回来的，而不是为了逃避，不是为了痛苦，不是为了再一次失去。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总是不能够满足。你想要的可不少。 ——那又怎么样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就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宋盏耳边的杂音逐渐消失，就好像醉酒的汉子，醒酒只差一阵小风。 成长也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 宋盏年纪不小了，也经历了一些成长，但现在的他又完全不同，这一次，他想要的都是他曾经不敢想象的。 是那重生前不曾预料和接触的。 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已经在做出改变的路上了。 ——从我收买庞静香的时候么？ ——不，是从你对除了卫泠然之外的人，第一次心动的时候。 宋盏一下子清醒了，是的，自己已经在改变的路上。 无法回头。 那就走下去吧。 “老弟，别坐地上，多凉啊！” 一个路过的卖糖葫芦大哥拉了宋盏一把，宋盏起身后谢了一声。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雪，再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我要赶紧行动起来。 就从现在。 宋盏在这条美食街上逆着人流奔跑，他一路冲撞着行人，在不停的“抱歉”声中前进。 风继续吹着，悬挂的花灯摇晃着。 宋盏寻着那个龃龉独行的身影，一路从西面追到了东面。 直到将推车叫卖的老奶奶拦下。 “奶奶。”宋盏大口地喘着。 “汤圆，给我来一碗吧。” 老奶奶看着宋盏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在黑暗里硬生生挤出光来。 第377章 如果你需要的话 宋盏带着一份汤圆快速离开，因为怕汤圆路上冷了，他又去就近的超市买了一个保温饭盒套上。 宋盏打车到叶一真所在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宋盏没来过叶一真家，每次都是在小区门口等着，因此他也不知道叶一真住哪。 宋盏给叶一真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他估摸着，要么叶一真给他拉黑了，要么就是手机没放在身边。 宋盏走进小区里的小卖铺，向老板打听叶一真的住址。 “老板，你知道小区里有一个去年考上清华的姑娘么？”宋盏问道。 “这谁不知道，叶教授家的孩子嘛，老厉害了。”老板笑道，“实打实的700多分呢。” “我孩子和她一个学校的。” 宋盏说道：“您知道她家住哪么？” “她家就住……哎，我多问一嘴，小伙你打听这个干嘛？”老板警惕性挺高，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人。 “我是她男朋友，电话联系不上，我来找她。”宋盏说道。 老板笑道：“闹情绪？” “啊？嗯。”宋盏应道。 “小事，你哄两句就好了，不行买点吃的给送过去。” “我这什么吃的都有，薯片啊，酸梅啊，芒果干啊，都有。” 宋盏看这老板半天也不说地址，说道：“我都买点儿。” 宋盏已消费，老板就痛快多了，一边装袋一边叼着烟说道：“看见那个小广场了么？叶教授就住广场正对着那栋楼，具体几零几，我就不清楚了……” 三分钟后，宋盏提溜着一袋子吃的，和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走到了小广场，他盯着对面这栋黑漆漆的居民楼出神。 “这上哪找去。”宋盏琢磨道。 此时小广场上，有两个小孩正在放烟花，冻得鼻涕拉瞎的，劲头却一点不减。 不过前面放的都是仙女棒和小鞭，声势不大，到最后剩几个二踢脚和地雷炮的时候，就开始犹豫了。 “你放。” “你来。” “我让给你。” “我妈不让我放这个。” 两个小孩推推搡搡，谁也不敢下手，之后一个小孩看到宋盏站在旁边，说道：“叔叔，你能帮我们放一下炮么？” 宋盏被叫叔叔也不生气，说道：“可以呀，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砰砰砰—— 小区里的几声二踢脚和地雷炮将叶一真吵醒，她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起身来到客厅接了一杯水，客厅没有开灯却也被窗外的月亮映得透亮。 叶一真拿着杯子坐在飘窗边的沙发上，能够直接看到小区广场上有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正背对着这边。 两个小孩拍着手鼓掌，然后和大人击了个掌后，转身朝向叶一真所在的居民楼大喊道。 “叶姐姐，你在哪，宋盏哥哥来找你了。” “叶姐姐，你在哪，宋盏哥哥来找你了。” 两个小孩还没有大人那种顾及体面的想法，喊起来一点也不惜力气，用出了吃奶的劲儿。 宋盏在旁边站着非常满意，说道：“再喊一会，这兜子零食都给你们。” 宋盏不说还好，一说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孩子们的小嗓门，几声下来，直搞得对面这栋楼的居民纷纷亮起了灯，一个个爬到客厅窗子前看戏。 宋盏则顺着亮着的灯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不是叶一真则快速跳过。 元宵节是团圆的节日，基本上九成以上的灯都亮了。 叶一真感觉到好像要被宋盏看到了，立刻滑到沙发后面，只冒出一个头来，心却砰砰地直跳。 他来了？ 他竟然来了？ 他真的来了？ 他怎么会来呢？ 他怎么才来呢？ 叶一真心中无数个问题闪过，她的气还没有消，而且宋盏搞得这个阵仗好让人害羞，她可不想出去。 但是不出去，宋盏又不会停止，明天邻居不就来看笑话了么？ 叶一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也没有到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程度。 两个小孩很快就喊累了，宋盏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他始终没有发现叶一真的影子。 “哥哥，叶姐姐还会出来么？”一个小孩问道。 “不知道啊，可能她不在家吧。”宋盏说道。 “哦。”小孩关心的不是这个，“那这几袋薯片我们还能带走么？” 宋盏笑了笑：“当然可以，酸梅啥的你们也拿走吧，辛苦了。” 两个小孩高兴地带着零食离开，宋盏手里只剩下来时带着的保温饭盒。 长出一口气，宋盏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有几盏灯未亮的居民楼，慢悠悠地转身往家走。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遥远的地方响起。 “你好讨厌啊，让小孩子替你丢人。” 宋盏从沮丧变成微笑，接着是大笑。 他转过身，看到正对着居民楼的第四层亮起了灯，一个女孩正穿着睡衣打开窗户，向他喊道。 冷空气和屋内的热空气冲撞着，一阵阵白色的雾气里，是她清冷绝美的样子。 “人好像也没有白丢，不是么？”宋盏说道。 “那不一定。”叶一真强行冷着脸说道，“你来找我，我就得见你么？” “你回去吧。” 叶一真说着关上了窗户并拉上了窗帘。 ——但她人却没走，而是躲在窗帘的后面伺机而动。 叶一真可能是忘记了，屋内开着灯，所以虽然她把窗帘拉上装作不见宋盏的样子，但是宋盏却能够清楚地看到窗帘后面叶一真鬼鬼祟祟的影子。 “这是一二三……三单元四楼。” 宋盏数了数确定位置后，立刻向居民楼跑了过去。 叶一真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后，她偷偷从窗帘缝隙里观察，发现没有了宋盏的影子。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叶一真暗道不好，她也顾不上穿外套，一身睡衣拖鞋就跑了下去。 呼呼呼—— 推开楼宇门，外面冷风吹了叶一真一个激灵。 叶一真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着1单元的方向跑过去。 她要绕到前面，去看看宋盏到底去哪了。 此时地是滑的，还有冰块和细雪，跑起来必须小心翼翼。 风是冷的，吹透了叶一真单薄的睡衣和身体，好像随时能将她吹走。 在居民楼转弯的路口，叶一真迎面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身影。 她好像要栽进雪里，又被一把拉住。 “你可以不见我，但也可以不要拒绝。” “如果你需要温暖的汤圆。” “或者。” “温暖的怀抱。” 宋盏说着解开外套，将叶一真整个裹了进去。 叶一真挣扎着，但这个怀抱好温暖。 好温暖。 ——让人不想离开。 第378章 不一样的选择 “不请我上去坐坐么？”宋盏低声说道。 “你不怕我家里有人么？”叶一真抬头说道。 宋盏笑了笑：“那就打个招呼呗。” 叶一真感觉宋盏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之前更无赖了。 她也说不上来喜欢，但也并不讨厌。 “给你带了汤圆，趁热吃。”宋盏举了举保温饭盒说道。 叶一真想了想说：“我允许你上来，不代表原谅你了。” 宋盏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表现得不耐烦的样子，叶一真刚要生气，突然“啊”了一声。 原来是宋盏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公主抱了起来。 “你不冷么？”叶一真搂着宋盏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放我下来。” 宋盏快步跑着：“你更冷，搂住，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叶一真挂在宋盏的身上，感觉到寒风从对面吹过来，又被宋盏的背挡住了。 她把头抬起来，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到了叶一真家门口，叶一真才想起来出来得急忘带钥匙了，好在门也忘了关，两人进屋后，宋盏将叶一真放下，叶一真接过保温饭盒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你穿我爸的拖鞋就行。” 宋盏跟着走进客厅，叶一真家不小，大概九十多平米，住他们一家三口绰绰有余，甚至因为爸妈经常出差不在家，显得家里很是空荡。 屋里很暖和，叶一真将宋盏的外套挂好，把保温饭盒放到餐桌上，打开后一团热气扑面而来，汤圆还滚烫着。 “哇，好香。”叶一真小声嘀咕着。 宋盏在旁边坐下，看着叶一真说道：“吃吧，看到就给你买了一碗。” “你今天吃过汤圆了么？” 叶一真摇了摇头。 “那你今天总吃过饭了吧？” 叶一真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好像从下车后到现在，叶一真不是在收拾行李，就是因为身体不适躺在床上，根本没吃任何东西，也没人回来给她做。 “那快吃吧。”宋盏心疼道。 叶一真小口地咬着汤圆，朱唇微启，像q弹的果冻。 宋盏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在周围的环境上。 “你要来一口么？”叶一真举着汤匙问道。 “好。”宋盏把脸伸过去，接住叶一真喂过来的汤圆。 叶一真抱怨道：“自己吃，我才不要喂你。” 宋盏嘿嘿一笑，叶一真转了转身，不再理他。 汤圆很好吃，叶一真和宋盏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都吃完了。 “还行么？”宋盏问道。 叶一真偷偷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感觉身体都暖和舒服多了，但她还是说道：“一般般，我还是那句话，不会这么原谅你的。” “那个百日约定依旧有效。” 宋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宋盏穿鞋出门的时候，叶一真也没有挽留他，直到宋盏走远了，叶一真关上门，才靠在门上自语道： “你如果赖着不走，谁能赶走你呢？” 过了大概三分钟，当叶一真收拾完餐桌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叶一真激动地跑过去，开门道：“你怎么……回来了。” 叶一真的母亲说道：“呦，还真回来了，挺好，早点休息吧。” 叶一真说道：“好。” 叶一真的母亲看着叶一真回了房间，低头换着鞋，而门口叶一真父亲的拖鞋，正七扭八歪地散落着。 叶一真的母亲盯着地上的拖鞋，若有所思。 第二天宋盏接到了叶一真的电话，让他送自己去车站。 宋盏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汤圆起了作用，叶一真似乎已经不再生气了，虽然她没有再提卫泠然和江云杪的事情，也不会主动和宋盏有亲密的互动，但她却也不排斥使唤宋盏。 到了车站后，叶一真推着行李过了闸机，转身对宋盏说道：“我上车了，你回去吧。” 宋盏点点头：“到学校发个平安短信。” 叶一真说道：“知道了，真啰嗦。” 等叶一真走了几步，到一个认为不会被看到的角落，她躲在墙角偷偷回头看，正好看到宋盏在和她挥手。 又一次被发现了。 叶一真赶紧转身继续进站，说什么也不再回头看了。 宋盏送完叶一真之后，想了想打了一辆车，来到上次见到老郑的ktv皇朝盛典。 现在是中午12点，冰城每个ktv一般都会营业到凌晨2-4点，然后在下午2点之后开业，尽管如此，但一般会提前2个小时有人进出，收拾垃圾或者搬运酒水。 宋盏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皇朝盛典进行着员工训话。 员工训话一般就是每天开业前，领班带着其他服务人员，包括保洁和后厨，在大厅站成一个方阵，等着经理总结昨天的工作，叮嘱各种细节。 宋盏在大厅外面，看到了老郑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他眼神专注，非常认真，散会后也和旁边的服务员有说有笑，直到他看见宋盏。 宋盏起身走到外面，没过两分钟，老郑也一个人走了出来。 “你来这干嘛？”老郑似乎有一点生气。 宋盏说道：“想和你聊几句。” 老郑无奈地笑道：“和我有啥聊的，看我笑话？” 宋盏说道：“人有高低起伏，你虽然干过不少缺德事，但也不至于让我笑话你。” 老郑有点意外：“那你要聊什么？”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可能只有你能明白，你还记得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什么么？” 老郑点了一根烟，嘬了一口：“那谁还记得。” 宋盏踩着马路边的碎砖，说道：“也是，过去挺久了。” “反正当时你说咱们会成为一样的人。” “你还真说对了，我们确实成为了一样的人。” “挺痛苦，也挺麻木的。” 老郑听得云里雾里，好像能想起来点什么，又好像没太听懂。 “但我现在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人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的，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肯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我已经打算改变了，最后变成什么样我也不后悔。” “我就是想说这个。” 宋盏也不管老郑能不能听懂，甚至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自己一定要过来，但有的话看着是说给别人听的，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行了，你好好干吧，我走了。”宋盏说完，也不想吸老郑的二手烟了，直接打车离开。 老郑看着宋盏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街角，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好像被点醒了。 他回头看了看染着黄毛的几个服务员同事，低头看了看吸烟手法已经愈发老练的自己，他走到门店的玻璃前，已经找不到去年高三的影子了。 一股可怕的感觉涌上心头，老郑心突突地跳。 “渠哥，下班后一起去纹一个？老板我熟。”一名服务员邀请道。 老郑摇了摇头，他低声道：“我也该走了。” 第379章 集训结束 时间一晃来到2月14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过了正月十五春节才算结束，但对卫泠然而言，从大年初七封闭集训开始，春节就已经结束了。 集训是由国家游泳队发起，目的是对去年下半年选拔出来的优秀青年运动员进行体能和专业训练，备战今年下半年即将在罗马举办的第13届世界游泳锦标赛。 世界游泳锦标赛每两年举办一次，除了可以积累个人荣誉外，因为时间上在每次亚运会和奥运会之前，因此锦标赛表现也成为了国家游泳队选拔奥运、亚运出战队员的重要考量标准。 卫泠然等这一批运动员也被国家寄予厚望，此时正封闭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游泳馆进行训练，训练馆位于京城南二环体育馆路，可以说每一个国家队游泳明星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今天是周六，也是集训第一阶段结束的时间，上午9点，卫泠然正和其他女队员一起，进行着今早的体能训练，训练结束后，要进行一场100米蝶泳阶段测试。 “泠然，最近训练辛苦了，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一名男队员走到正在做反式展肩的卫泠然旁边，手里捏着一条毛巾说道。 卫泠然坐在反式蝶机上，目光平视前方，呼吸均匀，平静道：“不了，我要和白月一起，谢谢你的好意。” 此时卫泠然戴着墨绿色的运动发带，上身穿着白色运动背心，下身是蔚蓝色运动短裤，每次拉动器械，三角肌便绷得紧紧的，背部曲线优美又充满力量。 男队员眼神满是欣赏，但屡屡碰壁又让他无可奈何，都说运动员封闭训练容易发展出感情，可卫泠然多少也太油盐不进了。 男队站了一会儿，见卫泠然除了开始礼貌地回了两句，完全不理他，只能悻悻地离开。 旁边做高位下拉的郑白月，从器械上下来，走到卫泠然身边说道：“泠然，这半个月不算咱们游泳队和跳水队的，篮球、羽毛球、排球队的帅哥都让你拒绝了个遍吧，多可惜呀。” “可惜？”卫泠然不以为然道，“都是些烂桃花而已，白月你看得上？” 郑白月看了一眼刚刚走过的男队员的腹肌，说道：“挺帅的呀，而且腹肌不错。” 卫泠然笑道：“还没我男朋友一半帅呢。” 郑白月求饶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天说了八百多次，你男朋友世界第一帅。” 卫泠然笑得非常得意，站起来将小个子郑白月熊抱住转了一圈，郑白月直喊“放我下来”。 郑白月是卫泠然在高考结束后的金陵训练中心认识的队友，当时两人关系就不错，卫泠然那个奥运视频出名的消息，就是她第一时间跑过来告诉卫泠然的。 不过郑白月个子小，只有1米58，按理说只能够达到游泳运动员的纸面最低标准，基本当不了运动员，毕竟女游泳队员要求至少也是1米7的身高。 奈何她身体虽小，游得却奇快，虽然不比卫泠然，但是在女队里也是前五的水平，所以也被一路选拔上来了。 两人集训期间又做起了室友，平时一起吃饭活动，休息的时候就在南边的龙潭公园遛弯，什么话都聊。 卫泠然非常珍惜这个朋友，自从上次平安夜宋盏和窦阳发生冲突大打出手后，虽然事情最后不声不响平息，但卫泠然也听别人说起窦阳似乎知道宋盏会过来。 这在事后让卫泠然心生戒备，因为知道宋盏过来的人没有几个，都是寝室的室友，所以大概率她被室友出卖了。 虽然卫泠然事后也调查过，但还是没把这个人揪出来，考虑到各种因素，这事就算过去了，但卫泠然也不再跟寝室的几人深交。 所以算下来，卫泠然大学同学基本都算是各玩各的，她的朋友很少了，庞静香算一个，另一个可能是郑白月。 卫泠然和郑白月体能训练结束，一起前往游泳馆进行阶段测试。郑白月趁着路上没人看了一眼手机，被卫泠然发现。 “这两天你手机用的挺勤呀，也不怕被发现。说，是不是撩帅哥了？”卫泠然打趣道。 “才没有。”郑白月把手机收起来，“我是无聊嘛，倒是你，集训起来专心得像是出家了一样，和去年集训的时候真不像。” 卫泠然无奈道：“我那个男朋友，有时候也联系不上，我能怎么办？只能好好训练了。” 确实，头一周卫泠然还会给宋盏打电话，但宋盏先在雪乡后在伦敦，经常接不到卫泠然电话，导致卫泠然也联系不上他，后面一周宋盏回国了，但卫因为准备集训测试，也就没工夫再理他了。 “看你说得可怜劲儿，让我好好疼疼你。”郑白月搂住卫泠然说道。 “小妮子你这是哪来的媚劲儿……”卫泠然咯咯地笑着。 进了游泳馆，两人换好训练服后，都回到了严肃的备战状态，热身，听教练指导，纷纷入水测试一气呵成。 “停！” “57s12！” “100米蝶泳，卫泠然。” 随着录入员宣布，卫泠然从池里探出头来，摘下泳镜问道：“怎么样？” 旁边披着吸水毛巾的郑白月跳了起来：“泠然，你57s12耶，好厉害呀，这个成绩都能进去年奥运前3了。” 录入员和集训队教练也非常惊讶，他们也都知道卫泠然是明星选手，未来可期，但来集训前她成绩还在57s80左右逛荡，现在能到57s12，进步不可谓不大。 其他队友也上来祝贺，教练敦促道：“泠然，干得不错，回去之后不能松懈，下次集训我要看到你的进步。” “是教练。”卫泠然兴高采烈地和郑白月去向更衣室。 更衣室里，卫泠然和郑白月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后天就要开学了，咱们得好好玩一玩。”卫泠然边换衣服边说道，“这几天憋死我了。” 郑白月笑了笑，说道：“中午我们先大吃一顿吧，方庄那边新开了一家石锅鱼不错，走着？” 卫泠然拉紧拉链道：“说走就走！” 第380章 情人节活动 方庄在训练局东南2公里外，步行过去要穿过龙潭公园。 一般来说住在体育馆旁边吃一口饭不会走这么远，但奈何方庄地位太特殊了，出了蒲黄榆地铁站，沿着蒲方路一直向东走，街两边全是各种美食餐馆。 其实80年代这里还是一个方家村，后来规划为京城第一个公认的富人区，带动了第一批商品房热潮，以方庄地铁为中心，周边芳字头“古、城、群、星”四大住宅区环绕，让方庄繁华得不像是丰台区的地界。 “我要是能在这买一套房子就好了。”郑白月和卫泠然路过芳城园感叹道。 “这房子应该挺贵吧。”卫泠然问道。 “不知道，听队里老大哥们说，至少也得1万3一平吧。”郑白月掰着手指算道，“而且没多少小户型，很多都是明星富豪在这儿住，一套房子怎么也得一两百万往上。” 卫泠然想了想说道：“那是够多的，想这些干啥，钱多钱少，大房子小房子无所谓，快乐就行呗。” 郑白月嘀咕道：“说得轻巧，谁都像你找个有钱又帅的男朋友么？” 卫泠然支着耳朵道：“你刚才说啥？什么男朋友有钱？” 郑白月说道：“没啥，我是说，今天好像是情人节，你可得让你男朋友给你破费一下。” 卫泠然说道：“他估计还不知道我训练结束了呢，后天大学才报到，他现在应该在家吧。” “晚点我给他打个电话。” 卫泠然和郑白月一路聊着，来到方庄购物中心，因为是情人节又是周六，商场格外热闹，各种珠宝首饰店铺在搞促销活动，各大餐饮美食品牌也在做拉客优惠。 购物中心一层有一个巨大的舞台，一个2米高的哆啦a梦玩偶和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雄玩偶正站在上面。 “瞧一瞧看一看，今天情人节特别活动，哆啦a梦实现你的愿望了。” “参与互动有奖，大家踊跃报名啊！” 大雄玩偶举着一只话筒，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卫泠然有点饿了，准备直接去吃饭，被郑白月拉住道：“凑凑热闹呢，万一中奖了呢？” “这都是托，咱们赶紧进店，那家石锅鱼在哪，我怕一会儿没位置了。”卫泠然心里只有吃。 郑白月央求道：“石锅鱼肯定没人，现在还早，你不是特喜欢哆啦a梦么？咱们就看一会儿吧。” 卫泠然想了下也是：“好吧，就看一会儿。” 台下大人小孩踊跃报名，郑白月也疯狂举手，大雄玩偶看到有两位美女立刻指着道：“这两位美女也请走上台。” 卫泠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抽中，和郑白月迷迷糊糊地上了舞台中央。 大雄玩偶介绍道：“好了，一共选出了八个热心观众，我们这次的活动内容非常简单，这里有一个聚宝盆，盆里装满了水，我们戴上护目镜，进行水下探宝，就是捡出一元硬币，只能一个一个捡，看谁最后捡的最多。” “一口气不能停啊！” “前三名都有奖品。” 大雄玩偶宣布完，大家都跃跃欲试，而卫泠然则一脸惊讶的表情。 这不就是比憋气么？ 什么活动，敢和游泳运动员比憋气，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卫泠然也看到郑白月冲她笑。 虽说游泳运动员没有说一定要憋气时间特别长，但在水下活动，憋气基本上是必修课，而且他们平时没事也会比赛谁憋气更久。 卫泠然看着剩下六个人里一堆老弱病残，实在有点不忍心下手。 “都有什么奖品？”郑白月问道。 “什么奖品都有啊，哆啦a梦嘛，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哦！”大雄玩偶意味深长道。 道具被工作人员抬了上来，一共八个水盆，水盆里装满了1元硬币，郑白月犹豫道：“早知道出来就不化妆了。” 卫泠然本来也没化妆，素面朝天，纯靠底子好。 “没事，你就意思意思，一会儿我拿第一名，奖励给你。”卫泠然戴着护目镜大方道。 随着大雄玩偶一声令下，游戏开始。 卫泠然这边不着急进水，而是试了试水温，确定没啥问题后，深吸一口气扎了进去。 八个人里，还是有两个小伙子挺厉害的，奈何遇到了卫泠然和郑白月这样的国家队，只能竞争第三名了。 卫泠然不光憋气时间长，而且手法灵活，捡硬币速度也快，最后以超过郑白月20个硬币的优势获得第一名。 游戏结束后，现场看热闹的观众们开始鼓掌，纷纷期待着有什么奖励。 大雄玩偶介绍道：“那么我们从第三名开始吧。” “帅哥，你想要什么呀？” 小伙子拿过来话筒刚要说话，大雄玩偶说道：“哦？什么购物卡？你要购物卡是吧？” “第三名奖励200元购物卡一张。” 小伙子有点发懵，他还没开始要呢？ 不过200购物卡已经比他预想的好多了。 说着，哆啦a梦玩偶从他的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张购物卡递给第三名的小伙子。 小伙子高兴地展示着战利品，得意地离开了。 “第三名都有200，这活动真不错。”卫泠然看向郑白月说道。 “那么请第二名这位美女过来，你希望获得什么礼物呢？”大雄玩偶问道。 郑白月想了想说：“我想要个大金链子。” 在场众人都哈哈大笑，大雄玩偶说道：“美女，你这有点太贪心了，一条大金链子得上千呢？” 郑白月理直气壮道：“这是你让我说的。” 大雄玩偶看向哆啦a梦：“你看看你兜里有金链子么？” 哆啦a梦憨憨地用他的“拳头”手指，挠了挠自己光滑的脑袋，然后在口袋里翻找。 过了一会儿，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大金链子，还挺粗的。 “呀！真的有？”卫泠然没想到这哆啦a梦还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郑白月接过哆啦a梦递过来的金链子，大雄玩偶肉痛道：“和大家展示一下，是不是真的？” 郑白月咬了一口道：“当然是真的，硌牙。” 大雄玩偶说道：“好了，第二名的奖品是金链子一条。” 郑白月下台前偷偷对卫泠然说道：“一会儿看你的了，千万不能胃口太小。” 卫泠然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接下来是这位美女，哇，美女刚才你的表现很厉害呀！”大雄玩偶夸奖道。 卫泠然刚才还没太注意，听得久了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不过无所谓了，主持人都差不多。 “赶紧开奖吧。”卫泠然催促道。 第381章 你的哆啦a梦 “别急嘛美女，作为第一名咱们得采访一下，哪能那么快就颁奖结束呢？”大雄玩偶说道。 卫泠然一想也是，一般冠军都得墨迹一会儿。 “那你快说。”卫泠然还是着急去吃石锅鱼。 大雄玩偶举着话筒说道：“先认识一下吧，美女怎么称呼？” 卫泠然说道：“我姓卫。” “哦，卫小姐。”大雄玩偶接着道，“卫小姐今年多大了？” 卫泠然说道：“十八。” 大雄玩偶说道：“十八岁好啊，正是鲜花盛开的年纪。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么？” 卫泠然说道：“刚知道，情人节嘛。” 大雄玩偶说道：“对了，今天是情人节，卫小姐有男朋友么？” 卫泠然笑了笑：“有的。” 大雄玩偶“哦”了一声，现场观众也跟着看热闹。 “那把男朋友请出来吧。”大雄玩偶说道。 卫泠然神色暗淡了一下，说道：“他在外地。” 大雄玩偶说道：“在外地啊，这个男朋友可不太合格，情人节怎么都不出现呢？” 卫泠然说道：“你管的也太多了，赶紧发奖品。” 众人都被卫泠然火爆的性格逗乐了，有人起哄道：“就是，美女催你发奖品呢！” 大雄玩偶摆手道：“就发就发。” “行了，你说说你的愿望吧。”大雄玩偶说道，“你说出来，看看哆啦a梦能不能帮你实现。” 卫泠然说道：“哪能有那么准？你们不会是提前准备，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大雄玩偶一愣，看向台下的郑白月说道：“美女，她说你是死耗子。” 郑白月反驳道：“你才是死耗子。” 大雄玩偶拍了拍哆啦a梦道：“她说你是瞎猫。” 哆啦a梦晃了晃身体，玩偶服里面的人确实看不太清外面的情况。 “你就说吧，别小瞧了哆啦a梦。”大雄玩偶自信满满道。 台下有人建议要金链子，金戒指的，还有要房子的，什么贵要什么。 卫泠然想了想说：“我想要一张孙燕姿的签名专辑，你有么？” 卫泠然一说完，台下众人都有点发懵，有的大爷大妈还问孙燕姿是谁？ 大雄玩偶纠结道：“卫小姐，你这随便说一个明星，我去哪给你弄签名专辑呀？” 卫泠然伸手道：“那还费什么话，有啥奖品就拿出来吧。” 大雄玩偶一咬牙道：“行吧，哆啦a梦，你在口袋里翻翻，看看有签名专辑么？” 哆啦a梦也摊了摊手表示无奈，然后真地在口袋里翻了起来。 卫泠然起初没有在意，只以为这两只玩偶是在装腔作势，没想到哆啦a梦真地从口袋里拽出来一张孙燕姿的签名专辑。 “这是孙燕姿的《逆光》？”卫泠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哆啦a梦把专辑递过去，卫泠然一下子蹦了起来，抱着专辑就差亲上去了，她说道：“没想到你们真能实现我的愿望。” 大雄玩偶得意地叉腰点着脚尖：“对于哆啦a梦来说，不在话下。” 卫泠然说道：“那能不能再许一个愿望？” 大雄玩偶说道：“卫小姐，你有点贪得无厌了，咱们适可而止。” 卫泠然说道：“可是这张专辑明显不如那个金链子值钱呀！” 台下众人都笑了，又有人起哄道：“美女说得对。” 大雄玩偶无奈道：“那你说吧？哆啦a梦不一定能满足。” 卫泠然好像找到了小时候的快乐，她想了想说道：“愿望不大，我想要一只花环。” 花环？ 台下众人感觉这个美女真奇怪，要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雄玩偶问道：“什么样的花环？” 卫泠然说道：“就是刘翔雅典夺冠，领奖台带的那个，我13岁的时候，最想要这个了。” 大雄玩偶吐槽道：“谁会在哆啦a梦的口袋里装一只花环呀。” 哆啦a梦拍了拍大雄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意思是包在我身上。 接着哆啦a梦在口袋里掏了掏，一只和雅典奥运会一模一样的花环被他拿在手上。 卫泠然这次更加震惊了，她激动地捂着嘴不能说话。 哆啦a梦慢吞吞地走过去，将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你还有什么愿望？”大雄玩偶继续得意道。 这次不光是卫泠然，就连在场的所有观众都能够感觉到不对劲了。 卫泠然看了一眼台下的郑白月，看到她正用鼓励的目光看向自己。 “我想要一只头纱，十岁时我参加小姨的婚礼，戴上去美翻了，我特别想要这个。” 有！ 哆啦a梦掏出一只头纱，笨拙地给卫泠然别上。 “我还想要一封情书，三年级的时候我很黑，头发也短，像个假小子，班级里好几个女生都收到了情书，就我没有。” 有！ 哆啦a梦掏出一封粉色的信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卫泠然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迹，泪如雨下。 大雄玩偶举过来话筒说道：“卫小姐，还需要读一下么？” 卫泠然摇了摇头，破涕为笑道：“好羞耻啊，不读了。” 大家都有点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还是尊重本人意愿。 卫泠然又说了她想要的东西，每一件都不大不小，算不上昂贵，却一般人肯定猜不到。 但是每一件哆啦a梦的口袋里都有，就好像是专门给卫泠然装的一样。 卫泠然到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大雄玩偶靠近递过来纸巾，问道：“卫小姐，你为什么哭了？是因为哆啦a梦能力太强了么？” 卫泠然摇了摇头，说道：“哆啦a梦真的很厉害。” “但是，这些我想要的，我只和我的男朋友说过呀！” 说到这，卫泠然看到了大雄玩偶眼镜上的两个洞，透过洞，她终于看出来里面这个熟悉的人。 “大……大雄？”卫泠然惊讶道。 “没错，我是大雄。”大雄玩偶说道。 卫泠然踹了大雄玩偶一脚：“滚蛋，郝志雄，真的是你？” 大雄玩偶见自己被拆穿了，只能将头套摘下来，摘下后正是宋盏的死党，卫泠然和宋盏的初中同学郝志雄。 卫泠然颤抖地看向哆啦a梦，说道：“你是大雄，那哆啦a梦是……” 这个时候，大雄把话筒递给哆啦a梦，并帮哆啦a梦把头套摘下来。 头套下面是宋盏被捂出汗的脸，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却有一种莫名的帅气。 “我是你的哆啦a梦。”宋盏笑道。 卫泠然这一刻眼泪决堤。 第382章 计划始末 “切~” “好——” “搞了半天是剧本呀，真是……走了走了” 台下的观众们感觉自己收到了欺骗，以为真有抽奖，原来随机抽的幸运观众和主持人认识。 而且，似乎是人家准备的情人节节目。 这下观众们不干了，尤其是刚才参加寻宝比赛的选手们，好在宋盏及时宣布，每个参与者都送200块购物卡。 最后宋盏、卫泠然、大雄、郑白月灰溜溜地下台，似乎再不走就要被打出去了。 “哈哈哈你穿着玩偶服跑起来像个球。”卫泠然在后面边哭边笑。 “还不是为了给你过节，热死我了。”宋盏说道。 他多少有点估计错误，没想到电视剧里这种情节还挺浪漫，大家也支持，现实里却快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 三人一路小跑进隔壁的麦当劳，一身玩偶服的宋盏和大雄差点吓了小朋友们一跳。 “哎，失算了，早知道多雇几个群演好了，也不至于群情激奋。”宋盏抱着哆啦a梦的玩偶头，吃着冰淇淋一边解渴一边说道。 “所以到底有几个群演啊？”卫泠然好奇道。 “就上台搬水盆那几个是大雄的同学，我们和商场商量了一下，500块用半小时。”宋盏说道。 “好贵啊，那个金链子不会是真的吧？”卫泠然看向郑白月说道。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的劳务费，谁也拿不走。”郑白月得意道。 卫泠然伸手就抓郑白月的痒痒肉，说道：“好呀，你还是我的好姐们儿，结果帮着别人忽悠我。” 郑白月边笑边求饶道：“泠然放过我吧，都是宋盏主动找上的我，要怪也是怪他。” 郝志雄将可乐一口喝光后说道：“宋盏准备这节目还挺不容易的，提前好几天规划，你看我这台词都练半天。” 卫泠然夸奖道：“大雄，之前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主持人的本事，我一直以为你挺木讷的。” 郝志雄说道：“大学我报了校广播台，练了半年就会了。男人得嘴皮子利索，不然女朋友容易跟别人跑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有宋盏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郝志雄说的是真的。 “可惜了，我才感动那么一小会儿，哪怕多留一会儿也好呀。”卫泠然杵着下巴，颇为遗憾道。 “以后机会还很多，可以每年都给你准备呀。”宋盏说道，“只要你喜欢。” 卫泠然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动，她知道宋盏准备这些有多麻烦，这不是钱的事，还有心思在。 尤其是那些她提到的礼物，都是她曾经和宋盏说过的细小的分享的碎片，只有用心记得，才能有所准备。 当一件件礼物展示出来，方知道有个人爱你很久。 郝志雄和郑白月被这两个人甜得不行，纷纷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卫泠然笑道：“行了，我们去吃饭吧，得犒劳一下这两位功臣。” 宋盏和郝志雄去洗手间将玩偶服换下，四人一起去提前订好的石锅鱼美美地吃了一顿。 “干杯！” 饭局上，卫泠然不断追问郑白月是如何被宋盏联系并收买的，并且她被分配的任务是什么。 郑白月说道：“还不是你qq空间挂了咱俩的说说，是宋盏加的我qq号，主要就是让我在今天把你带到这个购物中心。” 卫泠然这才想起来，刚到训练局的时候，和郑白月重逢很高兴，就发了一条，没想到被宋盏利用上了。 “不过你哪来的钱呀？”卫泠然问道。 郝志雄看向宋盏，似乎有点疑惑，卫泠然现在还不知道宋盏是冰糖微博的老板么？ 宋盏微微点头，说道：“奖学金呗，校园之星了什么的，我还有点小金库。” 卫泠然信以为真，说道：“那你估计也没剩多少了，这顿饭我请吧。” 郑白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泠然，我还以为你男朋友是大款呢，这个金链子要不还是……” 卫泠然说道：“给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 “谢谢你陪着我们折腾这一遭。” 郑白月最后还是收下了，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她和卫泠然的感情更好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宋盏似乎又收买下了卫泠然的一个朋友。 后来卫泠然又问了“静香怎么不在？”，被郝志雄以“她比较忙”敷衍了过去，只能说情人节嘛，有人欢喜有人忧。 吃过午饭，郝志雄和宋盏被卫泠然和郑白月带到训练局帮忙搬行李，今天集训阶段性结束，两人都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前往集训宿舍的路上，宋盏和郝志雄都是第一次进来，感觉到非常新鲜，路上遇到了游泳队的前辈，卫泠然大方地介绍宋盏。 “这是我男朋友宋盏。” “哦，帅哥你好，怪不得泠然队里小伙都看不上，原来自己已经拿下了一个。” “嘿嘿嘿。” 收拾完东西后，四人打车返回海淀，郑白月是来自西南的土家妹子，走的是体育特招，她在民大就读。 “民大离我挺近，我送你就行了。”郝志雄自告奋勇道。 卫泠然行李也不少，拖着行李去送郑白月确实不太合适。 “你在哪上学？”郑白月问道。 “我京城外国语，就在你们学校边上。”郝志雄说道。 “真的？那可太近了，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郑白月欣然接受。 四人在民大校门口下车后，卫泠然和郑白月拥抱分别。 “改天我来找你玩。”卫泠然说道。 “好呀。”郑白月看向宋盏说道，“帅哥，下次有这种活别忘了我哈。” 宋盏笑道：“一定一定。” 看着郝志雄拉着郑白月的行李，两人一起走进去，宋盏说道：“你说他们一块如何？” 卫泠然说道：“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啊，大雄和静香是一对。” 宋盏说道：“你说是就是吧。走吧，送你去宿舍，上次因为你们学校那个二愣子打岔，我还没见过你们宿舍呢。” 卫泠然听到宋盏叫窦阳二愣子，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你给他揍了之后，在我们学校算是小出风头了……” 第383章 不要在这里 宋盏和卫泠然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京体，出租车穿过校园，能够看到西田径场上已经有不少体育生在进行热身和跑步训练，东侧的英东田径场也有足球比赛正在进行。 “害怕了？”卫泠然看到宋盏有点紧张，笑道。 “这倒是没有，我也算是在你们学校一战成名了吧。”宋盏还记得自己也被打得不轻，不过只要对方更惨就很解气。 卫泠然竖着大拇指道：“当然，我刚也说了，你出了不少风头，学校里都在问是谁揍了窦阳。” “平时他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算是老实了一回。”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打听清楚了，最后能打成那样，其实还是足球队里看不惯窦阳的那批人，和篮球队那批出的力。” 宋盏有印象，当时好像窦阳踢球砸了一个女生没道歉，结果对方男朋友是篮球队的。 “呐，前面就是我们宿舍。” 下车后，卫泠然指了指一栋白色的连栋建筑说道。 “你们宿舍怎么看着孤零零的？但是看着挺大。”宋盏说道。 “那是当然了，我们宿舍是全校条件最好的，就是和南边的宿舍区有点远，只有这栋在北边，号称北郊别墅。”卫泠然笑道。 宋盏拖着行李，和卫泠然走进来，楼下的宿管阿姨正在打扫卫生，看了一眼宋盏和卫泠然。 “姨，又在忙活呢？我帮你。”卫泠然显得格外勤快。 “不用不用，这大包小包的，刚训练回来？辛苦了。”宿管阿姨对卫泠然有印象，热情漂亮，而且是东北老乡，经常给她分冰城特产。 “这是你男朋友？”阿姨问道。 “嗯嗯，我们都是冰城的，同学。”卫泠然大方介绍道。 宿管阿姨对宋盏说道：“你不是咱们学校的吧？看着不像。” 宋盏说道：“阿姨，我是京大的。” 宋盏说完，宿管阿姨立刻说道：“呦，京大厉害，我有一个姐妹也在京大当宿管，待遇比这好多了，就是规矩多。” 宋盏笑道：“那不如在这舒心是不？像泠然这种调皮捣蛋的，以后还得麻烦您照顾。” “哈哈哈都是孩子嘛。”宿管阿姨笑道，接着对卫泠然说道：“去吧，早点下来，赶上领导检查就麻烦了。” 卫泠然答应道：“好嘞。” 宋盏跟着卫泠然来到三楼宿舍，这栋宿舍楼是男女混住，但是对半分东西区完全隔开，不挨着。宿舍是六人间，但卫泠然这间只住了四个人，两人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你室友都没回来么？”宋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 “是呀，他们都不是体育生，就是正常考过来我们专业的，不用冬训。”卫泠然一边指挥宋盏把行李放桌子下面，一边走进独立卫生间洗了把脸。 宋盏一眼就找到了卫泠然的床位，她的床铺比其他人简单整洁很多，倒也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洁癖，而是她因为训练在学校睡的时间最短。 书架上摆着几本《体育管理学》《运动心理学》等体育教育专业的教材，桌上没有电脑，但是有一个握力器和几个游泳用的鼻夹，右侧两根床架栏杆间拉着一条尼龙绳，挂着毛巾。 相比起来，其他人桌上的东西就多了不少，而且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要乱一些，地上总是会有头发啊，皮筋啊这样那样的小东西。 宋盏多少有点看不过去，主动拿着角落的扫帚帮着打扫，卫泠然洗完脸后正在化妆，看到宋盏忙前忙后说道：“这么好帮我打扫卫生？” 宋盏说道：“知道我在打扫就搭把手啊？” 卫泠然手上的眉笔不停，说道：“我这不是打扮着么？今天是情人节啊，我得漂亮一点，你也有面子。” 宋盏笑了：“你在家是不是不干活的时候，也是这么和王姨说的？” 卫泠然一想还真是，恼羞成怒地伸腿甩了宋盏一下道：“再说我踢你。” 宋盏向后一躲，说道：“那你好好化吧。” 过了十分钟，等宋盏收拾完屋子，卫泠然也画好了，她化妆技术其实挺一般的，远不如她穿搭水平高，但是她底子好，不化妆也很美，所以化妆技术基本够她自己用了。 中午卫泠然刚刚被宋盏的哆啦a梦感动地哭了，她感觉眼睛哭过不太好看，就主要补了补眼妆。 卫泠然出来的时候，看到干净的宿舍眼前一亮，而宋盏也对妆后的卫泠然更加惊艳。 “你这么能干，想要什么奖励呀？” 卫泠然靠近宋盏，推着他的胸口将他按在椅子上。 接着她跨坐在宋盏的大腿上，双手挤着宋盏的脸颊说道。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知道么？”宋盏看着卫泠然挑衅的目光说道。 卫泠然当然就是想逗一逗宋盏，这里毕竟是女生宿舍，人多眼杂的，走廊里还有人经常走动路过，可不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是宋盏可不管这个，卫泠然这种行为属于是羊入虎口。 宋盏环住卫泠然的腰，将她固定住不让她抽身逃跑，抬头抵着卫泠然的额头。 “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宋盏问道。 “嗯。”卫泠然大方说道，“想你，想死你了。” 卫泠然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知道掩藏。 “你这人心好狠，我老是联系不上你，训练也是无聊，每天只有那么点时间休息，我以为你给我忘了呢。”卫泠然有一点委屈。 “傻瓜，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宋盏说着就去寻卫泠然的唇。 “唔——” 卫泠然被宋盏吻住后，感觉到久违的快乐，似乎从上次接吻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思念成疾，都快憋出病了。 卫泠然热情地回应着，她环着宋盏的脖子很专心，而宋盏倒是不老实地双手并用。 当卫泠然感觉到胸前冷嗖嗖的时候，她“啊”地一声说道： “别，不要在这里。” 卫泠然此时正对着窗户，天光大亮，让卫泠然有一种白日宣淫的羞耻感。 宋盏回头看了看窗外，说道：“外面只有田径场，咱们是三楼，看不见。” 卫泠然按死胸衣道：“不，不行。” “会被看见的。” 卫泠然说着就往下缩，像一只地鼠一样，让自己不要露出头。 缩着缩着，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宋盏坐在椅子上，下方的卫泠然仰头生气又紧张地捂着胸口看着他，这个角度的美丽容颜让他心中的欲望更加强烈。 宋盏伸手按向卫泠然的头，卫泠然感觉到了拉链后面的杀气。 这杀气。 似曾相识。 第384章 急中生智 尽管卫泠然全力遮挡，但是d杯还是颇具规模的，宋盏在夹缝中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红梅，咽了一下口水。 “能不能帮我……” “不行！” 卫泠然严厉地拒绝了宋盏。 “就一次。”宋盏循循善诱道。 “那也不行。”卫泠然摇着脑袋像只拨浪鼓，“这里是宿舍，你要干嘛？” “反正也没人看见。”宋盏感觉卫泠然态度松动。 两人正软磨硬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就说我听到有人的声音，让我看看是谁回来了……” 由于门没关，敲了两下门后，一个女生就直接走了进来。 宋盏和卫泠然有点发懵，进来的女生也震惊了，她看到卫泠然半跪在地上，一个男生正坐在椅子上，这个角度看上去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好在女生是从后面进来的，没有看到卫泠然胸前衣衫不整。 卫泠然傻了，她感觉自己完蛋了。 “你们这是……”进门的女生嘴呈一个o字形。 宋盏急中生智，向后按住窗台整个人蹲在椅子上，然后在椅子上转身踩在窗台上，伸手将窗帘扣淡定地一个个拆下来，边拆边说： “泠然，你这个窗帘确实得洗了，脏成这样真的不像话。” “耳钉掉地上就别找了，今天过节我再给你买一个。” 宋盏说着将窗帘拆下来扔给卫泠然，卫泠然赶紧接过来抱在胸前，正好把胸口遮得严严实实。 卫泠然顺势站起身，看向进来的女生笑道：“晓雯，你也提前到校了。” “这是我男朋友宋盏，过来帮我收拾收拾。” 卫泠然又指了指进来的女生：“这是吕晓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住斜对面的寝室，跳远超级厉害，全国冠军。” 吕晓雯摆了摆手，冲着站在窗台的宋盏说道：“你好。” “你好。”宋盏回头打了个招呼。 “站在上面挺危险的，赶紧下来吧。”卫泠然关心道。 “还有点脏，我给你擦擦窗帘杆。”宋盏说道，“你给我递个抹布？” “哦，你同学还在这呢，算了我自己来吧。” 吕晓雯看宋盏又要下来，说道：“别上上下下的了，你们忙你们的。” “我就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我先回去了泠然，改天一起出去玩。” 卫泠然说道：“好的，不送你了。” 吕晓雯走的时候帮忙把门带上，看到门关好后，抱着窗帘的卫泠然终于松了口气。 宋盏插着腰站在窗台上得意道：“怎么样？还是得靠我吧。” 卫泠然生气地掐着宋盏的小腿肚子：“靠你？还不都是怪你，差点就被发现了。” 卫泠然想怒斥宋盏，又怕自己嗓门太大，吕晓雯没走远听到，于是强行压制出一个细小的声音。 宋盏“哎呦哎呦”道：“轻点，有点疼。” 宋盏跳下窗台又被卫泠然捶了两下。 门外面吕晓雯确实没走远，她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得清宋盏在“哎呦哎呦”“轻点，有点疼”。 他们在干什么呀？ 吕晓雯脑海中想得乱七八糟，和看过的漫画一一对应，又感觉自己这样偷听好变态，立刻红着脸跑走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宋盏和卫泠然心里的火也压下去了，等着卫泠然换好新衣服后，两人快速离开了宿舍。 走在通往西田径场的路上，卫泠然感觉到身心轻松，忍不住加快步伐。 她上身穿着小麦色羊羔绒外套，下身是短裙配浅灰色修长打底裤，脚上穿着德训鞋。 “你现在像一只快乐的金毛。”宋盏说道。 卫泠然眉头一皱：“金毛？你又皮痒了是么？” 说着卫泠然就要跳到宋盏的背上骑他。 “你干嘛？”宋盏往前躲。 “我要骑你。”卫泠然任性道。 “凭什么骑我？”宋盏问道。 “……嗯，奖励你。”卫泠然笑道。 “那请收回你的奖励。”宋盏一边跑一边拒绝。 “不行，我要抓住你，然后骑你。”卫泠然追着宋盏说道。 宋盏跑了两下后拐进了西田径场，卫泠然在后面追着，两人在跑道上连追带打的绕了一圈，最终是宋盏被逮住收场。 但卫泠然也有一点喘，两人对着坐在外围的椅子上，你呼哧一声，我呼哧一声。 直到两人对视一眼后，莫名其妙地笑了。 宋盏感觉到那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没什么事做，只是想和对方互动一下，就随便找了个由头你追我赶。 这种感觉，在十八岁的时候正好，可能十年后便不会再有了。 “今天，你怎么突然想给我过节？”卫泠然靠在宋盏身上问道。 “中午吃饭不是问过了么？”宋盏说道。 “没有吧，那只是问了问你们的计划，我现在是采访心路历程。”卫泠然踢着脚说道。 宋盏抬头看着蓝天白云，眼前是充满活力的体育生在跑步训练，身边是最喜欢的人。 “没什么，突然想你了，想见你了，就过来了。” 宋盏自顾自说道：“我以为这辈子很长，很多事情都来得及，很多情况我也都能够预料和把握。” “但现在我觉得，时间永远是不够的。” “来不及做的事，总是来不及。” “人必须要立刻行动起来。” “你今天训练结束，那就今天见面。” 宋盏看着卫泠然的眼睛，发现她画的眼妆又被眼泪搞坏了。 “你这妆……就多余画。”宋盏说道。 卫泠然锤了宋盏一下，说道：“你赔我化妆品钱。” 宋盏笑道：“你碰瓷也太熟练了。” 两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牵手漫步在田径场的跑道上，也不管身后有多少训练的学生们一次次超越，始终保持自己不紧不慢的节奏。 “你知道么宋盏，你来我们学校之前，我们班的女生没事就带着男朋友在学校里溜达。” “我还挺羡慕的，上次你来找我，我打算带你在学校溜一天呢！” 宋盏哭笑不得：“我是狗么？” 卫泠然摇头道：“不，你是我卫泠然的男朋友。” 卫泠然虽然平时喜欢买买衣服，吃吃喝喝，但其他她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一些平凡的事情就好。 两人走累了，宋盏问哪里有超市买点水。 卫泠然说道：“体育场那个角落就有，我去吧你歇会。” 大概过了10分钟，卫泠然才跑了回来，脸颊红红的。 把水递过来的时候，宋盏看到卫泠然不自然地一直看着他，说道：“怎么？我脸上有花么？” “还是这水有问题？” 卫泠然摇了摇头：“喝你的吧。” 她低头不去看宋盏，手揣进口袋。 口袋里的包装盒被她攥在手心。 微微出汗。 第385章 决心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卫泠然和宋盏在京体校园逛了一圈，天都黑了。 本来卫泠然想带宋盏去学校食堂尝一尝，这也是她之前打算带宋盏溜一圈的固定打卡点，奈何两人最后停在的位置离食堂太远，最后只能去校外吃了。 对此卫泠然颇为遗憾。 “你们学校的食堂很好吃么？”宋盏问道。 “也没有，只是食堂很容易遇到熟人，想让你多露露脸。”卫泠然说道。 宋盏笑了：“那明天我在你们学校裸奔怎么样？就脖子上挂着卫泠然男朋友的牌子，看谁不知道。” 卫泠然笑道：“喂，让你露脸不是让你丢脸啊！” 两人说说笑笑拐进农大南路一家卫泠然极力推荐的金牌烧烤店。 “这家非常好吃，我和同学训练后经常来这，尤其是烤生蚝和望京小腰，火候正好。”卫泠然翻着菜单如数家珍。“烤韭菜也不错，香菜卷豆皮就一般了，豆皮不如咱家那边筋道。” “你看着点吧，我都吃。”宋盏说道。 卫泠然也算是“烧烤世家”出身，有传承在，对美食有自己的要求，宋盏信得过。 等烤串不断上桌后放了两大铁盘，堆满一座小山似的，宋盏惊讶道：“点得好像有点多。” 卫泠然说道：“多么？还好吧，咱们饭量都挺大的，吃饱有劲。” 宋盏疑惑道：“有劲儿？” “我是说今天下午跑得运动量不小，都快没劲了。”卫泠然递给宋盏一个小腰，签子都快插宋盏嘴里了：“让你吃你就吃，我请客还费什么话。” 宋盏无奈道：“好好好，我吃。” 最后两人将一桌烧烤都吃完，中间还喝了一件燕京啤酒，宋盏感觉自己快扶着墙走路了。 “接下来去哪？”宋盏问道，“看时间现在是7点半。” 卫泠然想了想说道：“去五道口吧。” “五道口？”宋盏疑惑道，“五道口离这有点远啊！” “嗯，那就打车去。”卫泠然说道，“田径场上听别人说那边有情人节活动，想去看看。” 宋盏说道：“行，那就走吧。” 两人再次回到了五道口，这里一切都没改变，商场门前和去年圣诞节一样，只是圣诞树换成了情人节的红心，蝴蝶结还用的圣诞节剩的。 也和去年夏天没什么区别，那个夏天宋盏和卫泠然看奥运开幕式和比赛，就住在五道口附近的宾馆。 宋盏和卫泠然漫无目的地闲逛，两人在商场各层流窜，什么都看看，却什么也不买，与其说是购物，不如说是消食。 直到商场9点半就要关门才出来。 走在冷风里，宋盏和卫泠然一前一后。 “总感觉今天的情人节缺点什么？”宋盏说道。 “是呢。”卫泠然装作不知道说道，“缺什么呢？” “我想到了！”宋盏突然说道，“缺少最后送你回宿舍，这样就能补齐了你的全部愿望，对不对？” “啥？我的愿望？”卫泠然疑惑道。 “当然就是，带我出现在你学校的各个角落啊！”宋盏解释道，“你不是说了，希望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么？” “大学情侣送到宿舍很正常吧。” “今天一定要补上。” 宋盏拉着卫泠然就要拦出租车，卫泠然说道：“倒也不用急于今天。” “啊？什么意思？”宋盏不明白。 “我是说，今天不送也行，学校人还没来齐呢，送了也没什么人看到。”卫泠然解释道。 宋盏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那就下次再送一次，没关系。” 宋盏继续招手，眼看着出租车就开过来了，卫泠然急得甩了甩手道：“哎呀，你好笨呀！” “我，我不想回去。” 宋盏看着卫泠然着急又憋着的样子，突然笑了。 卫泠然不明就里道：“你笑什么？” 宋盏说道：“我笑你一点也不会装，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从下午体育场买水回来，你就很奇怪。” “还有晚上点的菜，好家伙，差点给我补流鼻血。” 卫泠然双手插兜踢着地上的碎雪道：“我哪有，很正常啊！” 宋盏目光狡黠道：“是么？” “那你兜里是什么，掏出来给我看看？” 卫泠然拒绝道：“我凭什么要掏出来给你？” “天冷，我冻手。” 宋盏凑过来去拉卫泠然的口袋：“那我自己看。” 卫泠然疯狂躲避，宋盏就贴着她后背把手伸进兜里，找到一个空档就把那只包装盒掏了出来。 包装盒都让卫泠然捏变形了，上面湿漉漉得很温暖，还有卫泠然的手汗。 宋盏把包装盒提到卫泠然眼前，卫泠然目光胆怯，不敢去看。 “这是什么？”宋盏问道。 “我，我不知道。”卫泠然依旧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宋盏把包装盒揣进口袋，卫泠然问道：“你抢我东西干嘛！” 宋盏没说话，而是一个公主抱把卫泠然抱起来，低头看着她说道：“这种事情，当然是男生主动了。” 说着就抱着卫泠然拐进旁边的一家酒店。 卫泠然捶了捶宋盏的胸口，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改主意了。” 宋盏拒绝：“放下你来你会跑么？” 卫泠然说道：“会。” “那肯定不放。”宋盏说道，“今天你哪也去不了。” 卫泠然趴在宋盏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宋盏“啊”了一声将她放下。 “你属狗的么还咬我？”宋盏捂着脖子说道。 卫泠然得意道：“谁让你刚才骗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就非得看我笑话呢？” 宋盏拉着卫泠然的手，在她耳边说道：“我只是看一看你的决心。” “这种事情，回不了头。” 卫泠然生气道：“前几次在五道口，我们都那个样子，还不都是你硬来，现在装起正经人来了。” “那几次不是没成么？”宋盏解释道。 “我和你说，这次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你怕了？”卫泠然嘲讽道。 宋盏被激怒了：“谁怕呀？走，我们现在就去前台。” “走就走。”卫泠然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第386章 体育生的天赋 开房之前有多嚣张，进了房间之后就有多怂。 卫泠然站在酒店唯一一间豪华套房里，双手按在落地窗上，望着下面熟悉的街口，宋盏把手搭在她的肩膀，让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别害怕，我是问你要不要喝一点水？”宋盏拧开矿泉水递过去。 卫泠然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说道：“这看着真好，就是太贵了，我看你眼皮都不眨一下，以后可不能乱花钱。” 宋盏笑道：“给你花钱我舍得呀。” 卫泠然反驳道：“那也不行，你的钱以后都是我的钱，花我的钱我也心疼呀！” 宋盏：？？？ 卫泠然在客厅坐着迟迟不行动，宋盏只能起身脱着衣服往卧室走。 “你干嘛？”卫泠然问道。 “我去洗个澡。”宋盏笑了笑，“你可以再想想。” 听到卧室里传来宋盏轻声哼歌和哗啦啦的水声，卫泠然脑子里有点乱，以前几次亲密接触都是宋盏热情而主动，她被动接受。 现在宋盏不着急了，反倒是把这件事弄得相当严肃，卫泠然感觉到异常地不自在。 不就是做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卫泠然想着在游泳队，听到几个女队员说起和训练期间认识的男生做这种事情的快乐，以及她和宋盏在游泳馆的更衣柜里听到的实况直播。 虽然卫泠然没有亲身体验，但既然大家都说很舒服没那么难受，应该不会骗她吧？ 卫泠然玩着自己的手指，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盏洗澡后又刷牙洗脸，等都处理完了，才穿着浴袍出来。 卫泠然看到宋盏说道：“呀，你连衣服都换了。” 宋盏说道：“废话，咱们又不是没一起住过，住酒店不都得换衣服么？” “也是。”卫泠然低着头不动。 宋盏靠近她坐下，感觉到她脸红红的，说道：“你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热的？” “怎么感觉脑子有点呆了？” 卫泠然斜着看向宋盏：“有么？” 宋盏说道：“当然，你今天不在状态就算了。去洗澡好好睡一觉吧，这儿的床垫很舒服。” 宋盏摸着卫泠然的头发，温柔的手法像羽毛扫过，卫泠然心安定了不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我去洗澡。” 卫泠然进屋后，宋盏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洗完的，只记得很快，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蜜桃的香味。 宋盏感觉到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柔顺的短发贴在他的脸上，短发的另一侧是卫泠然滚烫的脸颊。 宋盏侧过头和卫泠然四目相对，电视机映在卫泠然晶莹的眸子里反射着琥珀色的光影，宋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卫泠然的吻如期而至，好像堆了一整个冬天的柴火一股脑地烧了干净，宋盏忘情地回应着，两人唇分的时候，浴袍都已经解了下来。 卫泠然里面穿了着黑色的蕾丝文胸和丁字裤，这是她在宿舍出门前，把宋盏支开偷偷换上的。 “原来你早有预谋。”宋盏欣赏得挪不开眼睛。 “喜欢么？”卫泠然有些忐忑，她也是听说男人都会喜欢这个。 宋盏将卫泠然抱起来，一边走进卧室一边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这样我有点害怕。”卫泠然说道。 “还有你更怕的。”宋盏说道。 卫泠然知道宋盏说的是什么，她紧张中，有着一份期待和一点不安。 这次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不会有电话，不会有突如其来的生理期，只是有着最后的确认。 “你可以……么？”宋盏在卫泠然耳边低声道。 “嗯。”卫泠然紧紧抓住宋盏的后背，在短暂的疼痛和急促的呼吸后，说道：“好像还可以。” 宋盏说道：“别急，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卫泠然便在惊呼中迎接了一场狂风暴雨，比较让她意外的是，预期中的流血并没有出现，这让卫泠然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怎么了？”宋盏赶紧停下安慰她。 “宋盏，我，我真的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卫泠然语无伦次地向宋盏解释。 宋盏笑了：“傻瓜，你常年训练运动，这很正常，别又听别人说了什么，或者自己在网上查资料。” “我相信你。” 卫泠然点了点头，说道：“宋盏，你真好。” 宋盏抱着卫泠然，下一秒他就被卫泠然压在下面。 “你这是……”宋盏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卫泠然将文胸解开，一甩头发，说道：“我们继续。” 宋盏和卫泠然这一晚也不知道经过了五次还是六次，只记得中间两瓶矿泉水都被喝光了，从卧室到客厅再到浴室，直到天光大亮才睡去。 第二天两人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酒店的电话吵醒的。 “先生您好，现在已经过了12点，请问您还续住么？” 宋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卫泠然，以为她还睡着，说道：“续住一天吧。” “好的。” 宋盏刚挂了电话，卫泠然就转过身来，她看着宋盏说道：“还要再住一天么？” 宋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醒了？” “我看你这么累，想着再休息休息吧。” “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出去吃饭。” 卫泠然在被子里蹭了蹭，钻进宋盏的怀里，说道：“我确实有点饿了。” “不过不是那种饿。” “哦？”宋盏说道，“那是哪一种？” 卫泠然坏笑道：“我这种饿，吃饭可是解决不了哦！” “必须要吃了你才行。” 卫泠然说着在宋盏的肩膀咬了一口，松开的时候还能看到一排牙龈。 “我先给你打个印章，以后每次出来玩，我都给你打一个。” “证明你被我卫泠然玩过了。” 卫泠然说着，翻身又一次骑在宋盏的身上。 宋盏突然冷汗直冒。 还来？ 这难道就是体育生的天赋么？ 不管宋盏愿不愿意，卫泠然又索要了两次，这才和宋盏一起下楼吃饭。 吃过饭以后，两人买了一些吃的喝的用的，又返回了酒店。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里，宋盏感觉到卫泠然似乎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虽然她昨天刚第一次品尝了美妙，按说应该身体虚弱，但似乎今天并不影响她的状态。 她不仅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而且还深陷其中。 “哥哥，还能再来么？”卫泠然举着装满的气球，一脸无辜地征求道。 “别，其实我们可以休战。”宋盏赶紧说道。 “哦？但好像它还可以耶……”卫泠然自顾自说道。 宋盏正要解释，下一场战斗已经开始了。 第387章 开学的第一天 最后是以宋盏买的第三盒气球用完结束，卫泠然满足地睡去。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宋盏发现自己走路轻飘飘的，他忘记了两天和卫泠然一共做了多少次，感觉整个人都被榨干了。 卫泠然倒是神清气爽，爱情的美妙和滋润让她容光焕发，今天是2月16号，两人开学报到的日子，宋盏先打车将卫泠然送回宿舍，然后才独自返回学校。 “别忘了周末的约定。”卫泠然亲了宋盏一下。 宋盏神情一紧，接着说道：“当然。” 看着卫泠然欢快地走进宿舍，宋盏不知道和卫泠然迈出这一步是对是错。 卫泠然约着他周末再出来玩，他现在有点害怕。 “锻炼身体迫在眉睫，得制定计划，增加强度了。”宋盏嘀咕道。 虽然校历上是今天开学，但实际上大多数京大学生都提前到了，就连老乌这种偏远地区的，也在昨天就到了宿舍。 宋盏提前了三天到校放行李，没想到人再回来却是最后一个。 “好久不见啊。”宿舍里老乌和宋盏打了个招呼。 宋盏坐下看到桌上的一堆牛肉干和葡萄干，知道又是老乌带过来的，这个蒙族大汉一向是粗中有细，分外热情。 而且他好像又壮了。 宋盏把行李打开，从里面找出来一本包装严实的cd，递给老乌道：“过年去日本旅游，给你带了点东西。” “别在屋里看。” 老乌愣了一下，撕开包装一角搂了一眼，赶紧捏了捏重新包装好，说道：“兄弟，这可是正品紧俏货，太贵重了，我……谢谢啊！” “我一定好好学习。” 宋盏笑道：“你最好是好好学习。” 两人会心一笑。 接着宋盏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支写乐21k钢笔送给乔辉。 “辉哥辛苦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啥，看你经常写字贴，没事练练硬笔，这支就当是宝剑赠英雄。” 宋盏把钢笔递过去的时候，乔辉沉默了半天没敢接，他以前没收到过什么礼物，只是在学校里获得过奖学金和奖品。 但奖品和礼物完全是两回事，后者代表的是个人的心意。 而且，这钢笔看着挺贵重。 老乌笑了笑搂着乔辉肩膀道：“辉哥，拿着吧，你不拿我也得退回去。况且，你作业比钢笔值钱多了，对吧盏哥？” “就是。”宋盏笑道。 “谢谢。”乔辉双手接过道，“以后作业包在我身上。” “千万别中计，咱们最多管一个学期。”老乌建议道。 “这样下学期还有。” 乔辉笑了笑，其实大家都知道，礼物价值在那摆着，谁也不是当做至宝，但这份被惦记着的心意确实暖心。 俞赞在旁边看了半天，盯着宋盏的行李箱说道：“这还剩两件，肯定有一件是给我的。” “让我猜猜看，这个像是茶具，档次好高啊！” 俞赞端起一个沉重的木盒，惊讶道：“我靠，这个有点东西，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 宋盏冷着脸道：“我当然不知道了。” “所以这个不是给你的。” 老乌和乔辉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老俞你多少有点不识数了。” 俞赞赶紧放下，说道：“那我估计是动了江女神的东西，罪过罪过。” 宋盏也不想陪他们演戏了，从行李箱里掏出另一件包装盒递给俞赞。 俞赞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十二个可爱的红达摩玩偶。 “这是……”俞赞有点迷糊，宋盏为什么送他这个，确实很不错，但似乎更适合女生。 还是老乌明白宋盏的意思：“兄弟，你都打入女生社了，盏哥的意思是让你喜欢的人一人送一个。” “然后说是自己特地带过来的。” “这叫广撒网，勤养鱼。” 俞赞眼前一亮道：“我艹，兄弟你说的对呀。” “一个礼物也就送一个人，这一共……十二个，我一下解决了12个礼物。” “这东西有大用了！” 宋盏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知道俞赞身上挂了很多社团身份，社交需求比老乌和乔辉都多得多，所以送了他这个。 说起来价格，这十二个红达摩，自然没有钢笔贵，也就是和cd差不多，但俞赞本身家里条件就好，也是不会在乎这些。 分完了礼物，寝室四人都非常高兴，宋盏去导员那里露脸签字，去关升谷那领了新学期的教材，也就算报到结束了。 下午宋盏主动给江云杪打了电话，听到她已经在图书馆学习了，于是主动背包去图书馆找她。 宋盏一想到江云杪，就会想起元宵节那天她的哭诉，她的每一声质问都像刀子扎在他的心里。 宋盏知道这个女孩是如此的脆弱和伤心，他必须要用尽全力去守护她。 到了图书馆，江云杪还是在之前两人经常自习的位置，替宋盏占好座位等着她。 江云杪一直都是这样，她不像卫泠然那么热情活泼，莽撞冲动，也不像叶一真一样外冷内热，她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类型，她能做的关心人的事情，她一定会做，而且做得很自然。 这大概是她的教养和习惯吧。 “你好像胖了一点。”江云杪杵着下巴，在阳光里和宋盏问好。 宋盏仔细观察她，今天她穿着淡粉色的卫衣，脖子上是翡翠项链，阳光中闪着晶莹的光彩。 “你，瘦了一点。”宋盏说道。 江云杪把手摊开，说道：“别打岔，礼物呢？” 宋盏笑了笑，坐下将包里的茶盒拿出来。 江云杪轻声地“哦”了一声，她很意外，但又不想打扰图书馆的其他人。 “我可以打开么？”江云杪摸着茶盒的边缘道。 “当然，这就是给你的。”宋盏说道。 江云杪翻起盖子，里面是一套备前烧的茶具，还附带一只灵狐茶宠。 备前烧是日本六大古窑之一，也是最古老最质朴的，它的特点是不上釉、不绘彩，只保留陶土本来的样子。 但茶壶的整个造型，和上面趴着的长寿龟盖，却一点不马虎，制作得栩栩如生，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在广府看到你喜欢喝茶，屋子里也有茶具，就送了一套这个，希望你喜欢。” 江云杪笑着点点头，她拿出茶具里带的两只茶杯，一只杯子上刻着【七転】，另一只刻着【八起】。 “七転八起？”江云杪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盏说道：“哦，这是日本的一个成语，即使跌倒了七次，第八次也要站起来，意思是百折不挠，终会成功。” 江云杪举着两只杯子轻轻碰了碰，说道：“我喜欢这个寓意。” “谢谢你。” 宋盏笑道：“你喜欢就好。” 第388章 江云杪的请求 刚刚开学，江云杪成绩不错自然不需要准备补考，所以来图书馆更多是当做一个据点等宋盏。 于是接下来两人倒是没怎么学习，而是一起看看书，偶尔低声交流着。 “你的公司怎么样了？”江云杪一边看优秀新闻稿一边说道。 “发展不错，已经走出黑省了，目前在中关村还有一个分部。”宋盏说道。 “分部？”江云杪确认道，“那规模岂不是很大？” 宋盏点点头：“嗯，公司现在2500多人，有1800多在中关村。” 江云杪对宋盏的公司之前了解太少了，尽管她听过冰糖微博，但她自己并不用，而且她也不怎么追星，看新闻也是去专门的新闻网站或者阅读报纸，更不会玩开心农场。 所以按照互联网的内部标准，江云杪只能算是潜在用户，但不是目标核心用户。 “看不出来呀，你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大老板了。”江云杪欣赏道，“看来改天我得好好了解了解。” 宋盏说道：“在网上了解么？” 江云杪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这学期会有一门课程是《新闻采访与写作》，要学着写新闻稿的。你看我已经在准备了。” “据说老师要求很严格，会要求学生去进行真实的新闻采集和新闻报道。” “我想着你们公司不是有冰糖微博的么？应该主要就是做这块的吧？” 宋盏说道：“是的，我们除了提供社交平台外，会有全网热搜榜单和时事新闻热度专区。” “基本上网友们也会在各种热门新鲜事上讨论。” 江云杪赶紧说道：“对对对，我需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得向你这个老板求助，我能不能去你们公司打杂几天？” “主要是电视台的话一般不要我们，不托关系很难进。” “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就去三天，不，五天……反正最多不超过一周。” 江云杪搓着小手，期待地看着宋盏。 宋盏可不相信江云杪进不去电视台，但她既然难得向自己开口，当然是有求必应。 宋盏痛快答应道：“当然可以，我们公司在中关村地铁站旁边鸿创拓展大厦，你到那附近就能看见。” “到时候，我安排人去接你。” 江云杪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好呀好呀，不过你好大的排场。” “不能自己来接我么？” 宋盏笑道：“我直接送你去行不行？” 江云杪又摆手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真要是老板护送我过去，那我还打什么杂呀？” “到时候，我估计喝个水都得有总监给我倒水，那我不成老爷了么？” 江云杪掰着手指说道：“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自己过去，你就和下面的人打个电话，说我是你的同学，来这锻炼一下就行，不用特地照顾。” “该干啥就干啥。” 宋盏说道：“行呀，你开心就好，听你的。”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作为报答，江云杪晚上请宋盏去食堂吃大餐，说是大餐，其实就是自选麻辣香锅点的多一点。 大学食堂往往是整个大学最容易碰见熟人的地方，尤其是江云杪和宋盏这种在班级、系里乃至学校都算是风云人物的角色，几乎每次抬头都会有人路过打声招呼。 “云杪来吃饭啊。” “嗨，小江。” “杪杪你回来啦！” 还有不少只是微微点点头摆摆手，算是见过了。 “你看上去很受欢迎。”宋盏给江云杪夹了一块午餐肉说道。 “还行吧，都是一些同学和老师。”江云杪捋了捋头发说道。 一个冬天不见，江云杪长发完全蓄起来了，和去年元宵节已经差不多了。 “盯着我看什么？你吃你的。”江云杪说道。 “嗯嗯，好。”宋盏低头扒着饭，江云杪抿了抿嘴角。 两人正吃着呢，旁边就有人端着另一盘麻辣香锅坐下。 “这刚开学就这么多人，也没别的位置，就这里吧。” “同学，能拼个桌么？” 宋盏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吴卓群。 “呦，这不是宋老板么？”吴卓群看了一眼对面的江云杪，又看向宋盏笑道，“佳人相伴啊！” “打扰了，我去另找一个位置。” 宋盏看向江云杪，发现江云杪点了点头：“你朋友？那一起吧。” 于是宋盏说道：“吴会长，这里哪还有空桌，你也别端走了，就这里吧。” “正好给我们加个菜。” 江云杪听了一阵偷笑。 吴卓群回头道：“不妨碍你们吧，我们还有一个人去买饮料了。” 宋盏问道：“邓会长？” 吴卓群笑道：“除了她还能是谁？” 宋盏说道：“那更得坐一起聊聊了，我在京城就没遇到比这桌饭更大的官，必须得陪好。” 吴卓群笑道：“哈哈哈，你又来。” 而远处的邓琳琅，正在起着北冰洋汽水，看到吴卓群向他招手，又比了一个耶的手势，邓琳琅点了点头。 “老板，再来两瓶。” 等邓琳琅过来落座，四人坐了一桌，宋盏和江云杪对着，邓琳琅和吴卓群对着，男女各一排。 江云杪率先说道，“你们好，我是江云杪，新传的。” 邓琳琅主动伸手道：“云杪么？你真漂亮！我叫邓琳琅，学管理的，算是你的师姐。” “吴卓群，隔壁鹿大的，来这里蹭饭吃。”吴卓群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定位。 江云杪笑了笑，宋盏补充道：“别听他们瞎说，他们一个是京大学生会长，一个是人大学生会长，厉害着呢！” 江云杪说道：“真的耶，怪不得我感觉邓学姐看着面熟，名字声音都耳熟，原来是会长。” “我们是不是在开学典礼彩排遇到过？” 邓琳琅说道：“是呀，说起开学典礼，谁也没有云杪妹妹出风头呀？” “那几天可把bbs管理员给累坏了，说服务器不堪重负，还要求学生会批经费加预算呢！” 江云杪笑道：“哪有这么夸张，琳琅姐姐你太会抬举人了。” 吴卓群说道：“咱们先碰一个吧，一会儿汽水没气了。” 宋盏说道：“对对对，走一个。” 四人碰杯后，宋盏又主动问起来吴卓群怎么又过来了。 “嗨，这不是狼人杀京城高校联赛要开始了么？” 狼人杀？ 江云杪顿时来了兴趣。 第389章 狼人杀进化史 吴卓群边吃边说：“高校联赛迫在眉睫，我过来找琳琅对一对赛程计划表。 “这次活动得搞得大一点，至少海淀区的十几所学校都得安排上，积累一些经验，争取暑假的时候，扩张成全国高校联赛。” “等高校都渗透差不多了，也就是正式面向社会，遍地开花的时候。” 宋盏顺着话题，给邓琳琅和吴卓群出了一些指导建议，两人都很受用，频频点头。 江云杪起初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有搭话，但慢慢地也听懂了，尤其是宋盏对活动举办和宣传的见解，让人眼前一亮。 “咱们别光自己聊了，给云杪晾一边了。”邓琳琅说道。 “没有，我在听，很有意思。”江云杪说道，“我只是没想到，狼人杀活动是你们举办的。” “我去年还参加了狼人杀月圆之夜，就是圣诞节那次。” 邓琳琅和吴卓群对视一眼，笑道：“那你没发现我们和主持人有点像么？” 江云杪一愣，随即说道：“嗨呀，当时主持人也戴着面具，我站在人群里光线挺暗，真没认出来。” “所以，真是你们俩？” 吴卓群点头道：“当然，当时我还过来给你和宋盏牵手来着，您贵人多忘事啊！” 吴卓群这京腔一出，再加上他哏哏的表情，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你们真的好厉害，不光发明了狼人杀这么好玩的游戏，而且能够组织千人的舞会和活动，太了不起了。” 江云杪由衷称赞道。 邓琳琅吃了一口香菇，说道：“那你可能不知道，这狼人杀游戏可不是我们发明的，我们也就是经过同意，发展起来而已。” “发明的人呐，另有其人。” “而且，就在这桌上。” “哦？”江云杪被邓琳琅这么一点，哪能猜不出来是宋盏呢？ 宋盏说道：“我也就是拾人牙慧而已，最开始点子也不是我。” 江云杪立刻会意，这大概又是宋盏从未来带回来的玩意。 这种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让江云杪心中非常欢喜，她确信自己在宋盏的世界，始终是最独特的那个。 “没听你说起过狼人杀还和你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云杪颇为好奇。 吴卓群自告奋勇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邓琳琅在桌子底下踢了吴卓群一脚，吴卓群会意道：“好汉就提当年勇这事，还是让宋盏自己来吧。” “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确实，江云杪很明显是想听宋盏说，所以哪怕吴卓群有一点表达欲，也被邓琳琅按死了。 宋盏笑道：“我是可以说，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呀，还是吴兄辛苦替我代劳吧。” 吴卓群看向邓琳琅，邓琳琅抬眉说道：“看我干嘛，我在吃饭，让你说你就说呗。” 吴卓群说道：“咱们不得一块么？我没有你了解得多。” 邓琳琅只得放下筷子，小心道：“我不知道从哪说起。” 狼人杀这事说到底，还是冰糖微博推广开始的，但是如果宋盏不想让江云杪知道冰糖微博的事，那邓琳琅肯定要帮忙瞒着。 “没事，就从暑假冰糖微博开始就行，云杪知道的。”宋盏说道。 邓琳琅有点惊讶江云杪和宋盏关系确实很深，连冰糖微博都知道。 江云杪笑道：“嗯嗯，我还打算过几天去冰糖微博打打杂呢！” 吴卓群开玩笑道：“是打杂还是老板娘巡视呀？” 江云杪脸红道：“哪有……” 邓琳琅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吴卓群举着汽水看向宋盏：“那咱还是少说多喝。” 宋盏拿汽水回应道：“好。” 接着邓琳琅就把如何认识的宋盏，怎么把他带到京城高校学生会长聚会，聚会上宋盏又怎么带着大家玩狼人杀破冰增进感情，以及邓琳琅和吴卓群如何发现这个机会，在宋盏的授意下壮大狼人杀游戏的。 到壮大狼人杀游戏开始，便由吴卓群开始绘声绘色地描绘起来。 从联系出版社制作游戏卡牌，到借助冰糖小屋发展狼人杀引流，再到借用活动室创业，举办校内活动，狼人杀月圆之夜，以及在其他高校推广，bbs推广，最后到现在的京城高校联赛。 差不多半年时间，狼人杀的发展史被两人讲了一遍。 其中当然不乏宋盏的鼎力相助，除了最初的点子，关键时期的发展方向点拨之外，还有冰糖小屋引流和冰糖微博赞助。 可以说，没有冰糖微博就没有现在的狼人杀。 “你好厉害呀！” 江云杪看着宋盏，单手托腮，忍不住称赞道。 宋盏看到江云杪的小女儿情态，恍惚间想起来去年刚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附近，两个寝室聚餐，当时江云杪似乎也说了一样的话。 她好像还是那个有一点崇拜他的女孩。 “反正宋老板，我和琳琅一直是服气的，强，真的强。”吴卓群说到这里，拍着宋盏后背道，“感谢宋老板给机会和信任，我们肯定把狼人杀做大做强。” 江云杪问道：“你们现在不都大四了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毕竟也要想后面的事。” 邓琳琅说道：“我们两个都保了本校的研，所以现在反而轻松了，目前只想把狼人杀这事做好。” “说不定，以后就干这个了。” 邓琳琅说得眼睛充满向往：“我比较想做成一个大的公司，能够成为女强人那种，而他嘛，则是单纯喜欢桌游的氛围，所以干起来也很有劲儿。” 吴卓群举手道：“没错，我是桌游爱好者。” 宋盏和江云杪心里都表示不信，你这分明是邓琳琅爱好者吧？ 不过每个人的动机没必要深挖，只要大家目标一致就行。 “那就祝你们一路高歌猛进，狼人杀遍地开花。”江云杪举着汽水说道。 “借你吉言。”邓琳琅笑道。 四人这顿饭吃得特别开心，散场结束后，宋盏送江云杪回宿舍。 路上江云杪说道：“我发现我总是能够认识新的你，你也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很多事。” 宋盏说道：“也没有吧，都是误打误撞。” 江云杪笑道：“总之我是要向你学习了。” 宋盏说道：“一起学习，一起学习。” 江云杪想了想说道：“那就从明天上课开始吧，你不介意我去旁听吧？” 宋盏愣了一下，好像一切又回来了。 第390章 春日游园 江云杪说要来旁听，但实际上刚刚开学事情多且杂，宋盏倒是一次也没有见到江云杪。 第一天上课后，宋盏又恢复了正常的大学生活，游泳课进入了新的学习阶段，郎道老师对宋盏依旧多有关注。 《中国文化史》进入了第二部分，梁燕老师还是会在课堂上提问，聊的是关于传统节日和刚刚过去的年文化。 这种老师肚子里有货，想到哪里讲到哪里的教学方式宋盏特别喜欢，比对着ppt念，照本宣科的老师不知道强到哪去。 新学期开了新的课程，像是《文艺学》和《音韵学》等，对宋盏来说都很新鲜，当然也有一些意外发生。 讲《中国现代文学史》的钱述渊老教授因为中风住院了，据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可能无法再返聘完成教学任务，对此宋盏颇为遗憾。 他对这位老教授印象深刻，开学的第一节课，京大前辈的峥嵘事迹，让他永远铭记。 宋盏曾经和关升谷、杨嘉儿说过是否去看望一下老教授，最后和班主任谢尝云问了一下，老教授修养不宜见太多人，班里选两个代表看看就行。 这种事自然是落不到宋盏身上，女生派去杨嘉儿，男生是关升谷。其实关升谷作为班长很忙，不好抽时间去医院看望，但奈何去年宋盏获得年度之星后，关升谷心里危机重重，他时刻盯着宋盏的表现，生怕他给自己比过去。 到了周末，卫泠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出现，她也被开学的琐事缠住了，这让宋盏感觉到松了口气。 卫泠然的战斗力太强，以后见面不提前准备是真不行。 叶一真那边开学后也没什么动静，但宋盏一直关注着《nature》的发刊，没事就搜一搜叶一真的名字，他想着如果论文发表，叶一真总会引起一点关注的。 一直到二月底，还是没有结果，看来真像凯尔文先生说的，只能等下一期了。 随着冰雪消融，春风吹渡，时间一晃来到了3月21号。 距离开学过去了一个月，大家也都从忙碌中脱离出来，告别寒冬，迎接春天的到来。 这一天是周六，也是一年一度玉渊潭樱花节开幕的日子。 每年3月中旬开始，一直到5月初，是樱花的花期，全国各地的樱花都开放了，而京城又以玉渊潭的樱花最盛。 20多个品种多达2000株樱花竞相开放，空气中尽是樱花的花瓣和香气，游人如织，场面蔚为壮观。 在这人群里，有一长队青年男女，有的身穿汉服，有的挎着长枪大炮似的相机，有的则空着手，却摇头晃脑，观赏中分外投入，振振有词。 “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 “赵兄果然文采斐然啊，出口成章。” “嗯……主要是元稹写得好。” “元稹是哪个系的？” “元稹是……唐朝的。” “哦，这个元稹啊……哈哈哈，在下刚入社。” “才疏学浅，才疏学浅。” “了解了解。” 走在队伍的后面，宋盏和江云杪在大好春光里，听着前面的诗社社员们斗嘴，分外惬意。 今天是由海棠诗社，汉服社与摄影社一起组织的“春日游园”活动，大家一起共同踏春，携手同游玉渊潭赏樱。 三个社团分工明确，汉服社负责美，摄影社负责拍，海棠诗社嘛——总要有人在旁边围成围栏，打下手不是么？ “你今天是代表汉服社出场，还是代表诗社出场？”宋盏问道。 江云杪笑了笑：“我这还不够明显么？” 江云杪今天上身穿着茶色飞天绣花唐褙，双袖浅色轻纱，下身妃色腰带系绿萝兰花拼色交窬裙，长发盘成了朝云近香髻，头饰是点翠凤鸟花卉纹钗。 江云杪漫步在这个叫“在水一方”的樱林里，颇有一种盛唐佳人穿越而来的感觉。 “太明显了，你倒是收着点，没看到汉服社其他女生不敢和你走在一起么？”宋盏说道。 “为什么不敢？”江云杪疑惑道。 “还能是为什么，群芳争妒，一骑绝尘呗。”宋盏说道。 江云杪咯咯一笑：“你拍马屁的水平倒是一骑绝尘。” 宋盏正色道：“我这么想，也这么说，都是真心话，怎么能算拍马屁呢？” 江云杪笑道：“我说不过你，我们走快一点，别跟丢了大部队。” 宋盏和江云杪向前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还有大妈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 “你个小姑娘知不知道害臊啊，不光是丢你的脸呀，还丢你祖宗的脸。” “你说你干点啥不好，非得穿这小日本鬼子的衣服，你看你这破腰带，我真想给你剪了。” “你别拉我，你们都别拉我，怎么，人多要揍我？” “大伙给评评理，这帮小崽子崇洋媚外，还欺负老人……” 江云杪和宋盏对视一愣：“走，去看看。” 两人挤进人群，正好能够看到有一个老太太正在指着一个穿着汉服的小姑娘谩骂，旁边的一些老人有的也满脸气愤，有的则沉默不语，更多人是在看戏。 “奶奶，我这不是小鬼子的衣服，我这是汉服。” 小姑娘被骂得委屈得直掉眼泪，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帮她。 “你真当奶奶是吓瞎子没文化，汉服我能不认识么？”老太太瞅了一圈，看到江云杪之后，指着道：“你看看那个姑娘。” “那个是汉服，那大裙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小鬼子的衣服就别在这冒充。” 老太太振振有词，大伙也对比着看了看，虽说不太懂，但也感觉到两者衣服的差别，信了大半。 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如果真的是穿和服出来，很多时候与穿衣自由便没有关系了，而是容易伤害民族感情。 但事情往往不是靠一个人空口白牙定生死，宋盏对服饰这方面不太懂，只能让子弹飞一会儿。 倒是江云杪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这个妹妹穿得就是汉服啊！” 江云杪高声说道，众人不自觉地给她让路，让她走进来，而那老太太则用三角眼瞪着江云杪。 宋盏赶紧走上前，和江云杪站在一起。 第391章 汉唐遗风 “这个小姑娘，我看你挺漂亮的，人美心善，看这丫头哭了就想安慰两句，但咱就事论事，有错就认。” 老太太倒是没有刚才撒泼的劲儿，而是看着场面已经在自己这边，就慢条斯理道：“你怎么能说她穿的是汉服呢？” “这和抗日剧里那小鬼子女人的衣服完全一样啊！” 老太太扯着穿汉服姑娘的腰带和袖子，周围人也不懂，但能够感觉到确实和自己印象中的和服差不多。 江云杪说道：“奶奶，我对汉服算是有一点研究，和服也了解一些，你根据我说的看看，能不能对上？” “大家也一起帮着找一找。” 江云杪向周围环视一圈，也不去看小姑娘的衣服，而是伸出五指说道：“想要区别和服还是汉服，大家可以看五个部分。” “一是袖子，和服的袖口往往是短的，最多到手腕，而汉服的袖口往往是长的。” “汉服的袖子叫广袖，又称“袂”，衣袂飘飘，长袖善舞，相信大家都听过。像这位妹妹身上这件，就是广袖里偏短的，但也长过指尖了。” 江云杪看向汉服姑娘说道：“妹妹，你把袖子抬一抬。” 汉服姑娘抬起袖子，大家都能够看到确实很长，纷纷点头。 “咱们再说第二点，腰带。” 江云杪提醒道：“不知道大家是在哪里见过和服的，和服有一个特点很难让人忘记，就是它往往会在后腰处系一个大大的结。” “这个结种类繁多，有太鼓，蝴蝶，片流，贝口等多种样式，这是他们文化发展而来，咱们汉服是没有的。” 说着江云杪让汉服姑娘转个身，给大家看一下她干净的后腰。 说到这里，即使是不明就里的人，也知道这八成就是汉服了。 江云杪接下来又介绍了关于衣领的差别，腰线的差别，甚至是衣缘的差别，将汉服和和服给大家区分得明明白白。 “……所以说，妹妹这件衣服就是汉服，准确地说是汉服中的直裾。” 江云杪说完，宋盏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 “真的长知识了。” “你看看这个小姐姐多厉害，你以后也要向她学习。” “姐姐你好漂亮，我能和你拍个照片么？” 老太太见风向转变，也知道自己这次冤枉人了，但是她也并不想道歉，始终是拉不下脸，于是又说道：“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说她穿的衣服跟什么和服不一样么？” “我也不管什么和服不和服的，我岁数大了记不住这些。” 宋盏听到这就笑了，一般吵架没理的都说“我也不管”“我记不住”。 “反正你看她刚刚在这搔首弄姿的，肯定就不合适。而且今天这是看樱花的，就得避免穿这种小鬼子的衣服，像也不行。” “这樱花是小鬼子国花呀，国仇家恨呐，我哥哥当年才七岁就……” 老太太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 这下弄得江云杪也手足无措了，她能解释汉服与和服，但老太太煽动群众情绪，樱花也不能赏了么？ 宋盏这时挡在江云杪前面说道：“您的情绪我们能理解，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一份共同的国仇家恨。” “但国仇家恨不是让我们去对内消解文化自信，去兵刃向内抵制传统活动，而是要更加大力弘扬我们的传统文化，去对抗外来文化的影响。” 宋盏抓紧江云杪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 “比如，如果我们不穿汉服，不展示它，那以后这种款式的服装，就会被彻底打上和服的标签，这难道不是对我们文化的伤害么？” 大家纷纷点头。 “而同样的，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赏花风俗，因为地大物博，所以各种花类都有，樱花在日本才9种，而整个玉渊潭就有20多种。” “我们樱花历史自古以来就比日本深厚，我们为什么不能欣赏？” 宋盏说到这，江云杪偷偷问道：“你咋知道的？” 宋盏低声回道：“入园的时候看到导览板上写的。” 江云杪偷偷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宋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李白曾诗云，‘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 “这是唐朝李白眼里的樱花，还有，嗯……” 宋盏主要是历史好一些，诗歌积累一般，一时只能想到这一句。 “还有‘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白居易的樱花。” 此时宋盏和江云杪身后传来海棠诗社副社长耿秋声的声音。 “还有‘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这是李煜的樱花。” 有一位诗社社员随即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阑风伏雨催寒食，樱桃一夜花狼藉’，纳兰性德的樱花。”有人接着说道。 “‘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元稹的樱花。” “等会儿，赵兄，这句你刚才说过了？” “是么？我就会这一句，来之前刚准备的。” “啊！” 海棠诗社的社员们纷纷赶来救场，和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玉渊潭樱花节的志愿者以及文化顾问。 宋盏和江云杪感觉到有人撑腰，更加理直气壮。 不过既然官方的人都过来了，自然有官方讲解和调和，由文化顾问老师向大家讲述樱花和赏樱历史，大家也都能够明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我们自有的光辉，不应该被别的文化夺走。 老太太见形势不好，赶紧撤退，大家倒是也没有阻拦，谁也没工夫和一个老太太置气，只是静静听着官方讲解。 而那位被江云杪“救下”的汉服姑娘，则对江云杪分外感激，一问才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高三学生，因为爱好汉服才穿着出来赏花。 没过一会儿汉服社的成员也看热闹赶过来了，一伙人趁着这个兴致，一起跳了一段长袖舞。 只见一群穿着汉服的女孩们，长袖翩翩，尤其以江云杪最为亮眼，舞姿体态优美，伴随着落英缤纷，彰显着汉唐遗风，让游人频频顿足，连连叫好。 江云杪时不时看向宋盏，眼神传达着千言万语。 宋盏正安静地欣赏着，兜里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厉俊打过来的。 “老板，你赶紧回来吧。” “公司出大事了！” 宋盏脸色一沉。 这小子，破坏气氛是把好手。 第392章 整改风波 宋盏挂掉电话，江云杪那边的即兴舞蹈也结束了。 “宋盏，我跳得怎么样？”江云杪高兴道。 “很棒，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宋盏赞道。 “是么？但是你在旁边好像也看得索然无味嘛？”江云杪问责道。 宋盏这才正色道：“抱歉，接了一个电话，我得提前回去了。” “公司那边出了一点状况。” “公司？”江云杪低声问道，“冰糖微博？” “嗯。”宋盏点点头。 江云杪知道宋盏这么严肃一定是正事，说道：“那你赶紧去吧，一会儿社长问起来我替你请假。” 宋盏说道：“好。” 临走前，江云杪又补充道：“需要我帮忙直说。” 宋盏一愣。 “额，我们是朋友嘛，互相帮助应该的。”江云杪解释道。 “好，谢谢。”宋盏说道。 不到半个小时，宋盏乘车来到中关村冰糖科技的大楼，进门后一切如常，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当宋盏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傅朝颜、厉俊、洪芳、包娜都在，除了厉俊穿着格子衫外，几位女高管都穿着西装。 傅朝颜正抱着胳膊眉头不展，抬头看到宋盏进来了，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宋盏说道：“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 “也没多大，我能处理。”傅朝颜逞强道。 宋盏说道：“都收到主管部门罚单了，还不大？” 傅朝颜不说话了，洪芳刚要说话解释，包娜抓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傅朝颜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梁主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我估计是虚惊一场。” 宋盏看向洪芳说道：“罚单在哪，我看看。” 洪芳看向傅朝颜，见傅朝颜点头后，才把单子递给宋盏。 “怎么回事？再和我详细说说。”宋盏问道。 洪芳说道：“这不是到了春天嘛，我们在做话题运营活动，搞的春日赏花大会。” “其实去年我们也搞过，不过是在秋天赏银杏，活动更小一点，这种活动都是很普通的日常活动，主要也是一些花卉以及摄影爱好者参与。” “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了几个宣传日本文化，扭曲抗日战争的帖子，这些帖子我们已经删了，但还是被别人截图告到了文化局。” “帖子在哪？”宋盏问道。 “这里，我们留存了。”厉俊把打印出来的资料给宋盏看。 宋盏详细看了一下，帖子内容是在赏花的话题圈里，这个用户表达了对樱花的赞美和歌颂，同时致敬侵华战争中的日本军人英勇无畏，表达对他们的崇拜和惋惜。 “我们已经对言论进行了把控，这种事情即便告到了文化局，我们做得也毫无问题。”宋盏说道。 洪芳附和道：“没错，但是谁知道文化局还是下发了处罚，让我们进行网站整改，说整改期间，要把网站暂停运营。” “说了整改时间么？”宋盏问道。 “罚单上写的是一周。” 宋盏立刻怒道：“一周？这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件事，网站停一周？荒谬，太荒谬了。” 洪芳说道：“我们也这么觉得，刚刚傅总已经联系了梁主任，梁主任是市文化局负责网上服务市场监管审核的，之前和我们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 “接到罚单后，我们就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他了，他也很震惊，说之前没有先例，会尽快给我们消息。” 宋盏点了点头，说道：“那一起等吧。” 五人拉着椅子坐下，厉俊跑出去很快抱回来一箱矿泉水，给大家一人分了一瓶，傅朝颜摆了摆手。 “喝点水吧，傅总别急，一定是文化局哪个刚来的科员搞错了，临时工不懂规矩。”厉俊再次把水递过去。 傅朝颜接过喝了一口，她看到宋盏在盯着罚单看，问道：“这个罚单有什么问题么？” 宋盏说道：“没什么问题，公章齐全。” “没什么问题那你在看什么？”傅朝颜说道。 宋盏叹了口气：“正因为没什么问题，那大概率不是操作失误，这种罚单一个小科员可决定不了。我想梁主任那边应该也不会改口。” 傅朝颜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连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低声道“是他”。 “喂，梁主任，可算等到您的电话了。”傅朝颜说道。 “让傅总久等真是不好意思，贵司的情况确实让人难办，我也怕辜负了傅总的期待呀。”电话里梁主任说道。 “梁主任说笑了，我们没有什么期待，法治社会嘛，我们遵纪守法，您也知道这件事我们是被冤枉的，需要什么材料我们都能补充，咱们依法办事，还一个公道就成。”傅朝颜说道。 “哈哈哈，傅总是明白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梁主任说道，“这件事我们杨副局长已经过问了，也是说依法办事。” “你们有资料可以提交过来，如果说平台能够证明没有违规，做到了监管责任，并且发帖人是自愿行为，那我想这事肯定就是个误会。” “整改的话就不必了。” 电话里梁主任话锋又一转，“但是，现在都在完善网络监管，国家也在筹备网信办，对网络上的舆情很重视，所以你们得抓紧时间。” “如果下周一之前，还没有具体的办法，那就别怪我爱莫能助了。” 傅朝颜赶紧说道：“梁主任，您的意思是我们要自己抓住这个发帖人么？” “傅总我还有个会，咱们后面再聊。” 梁主任挂了电话之后，傅朝颜呸了一声“老东西”，然后发现宋盏几人看着她。 “真的要我们自己抓住发帖人不成？如果以后都这样，那网站根本运营不下去呀？”厉俊头疼道，“哎，我试试吧，能不能顺着网线找到发帖人的地址。” “是呀，也没听说搜狐网易什么的有这档子事，我去问问我在那几个公司认识的朋友，看看之前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洪芳说道。 也不用傅朝颜安排，大家都自己去寻找方向突破，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了宋盏和傅朝颜。 “你怎么看？”傅朝颜问道。 宋盏想了想说：“这个梁主任也是代人传话。” 第393章 举报人 傅朝颜点了点头，说道：“你看出来了？” 宋盏分析道：“你回忆一下，刚才梁主任的话里，最重要的是哪个信息？” 傅朝颜说道：“是那个解决办法么？” “证明咱们没有违规，尽到了监管责任，证明发帖人是自愿行为？”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他自己心里就清楚，谁都知道明面上要这么做。” 傅朝颜催促道：“不对么？那你倒是说呀？” 宋盏说道：“我觉得，梁主任刚才在电话里，有两条信息值得关注。” “一是他说杨副局长已经过问，也要求依法办事。” “这个杨局长是谁？之前和咱们打过交道么？这种舆情有必要亲自过问么？” 傅朝颜被宋盏问住了，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印象，一般我们对接的都是梁主任，而且其实文化局很少接触，如果不是收到罚单，我都快记不得有这一号人。” 宋盏点了点头：“那就对了，这个杨副局长掺和进来很不正常。” 宋盏接着道：“第二是梁主任给了个下周一的最后时间，看样子，下周一如果没有结论，我们就必须要暂停网站整改。” “今天是周六，也就是明晚之前要处理好，这估计肯定来不及。” 傅朝颜说道：“是呀，好几条帖子呢，而且我听厉俊说用户都是新账号，也没什么历史记录，找到发帖人这种事，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盏点头道：“是的，所以咱们现在总结一下。” “突然出来的帖子，收到举报了马上下了罚单，而且还有副局长过问和截止时间，这一环套一环，是组合拳啊！” 傅朝颜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被针对了？” “校内网？还是别的竞对？” 宋盏说道：“不好说，都有可能，有可能是商业竞争，也有可能是报复，只是我有预感，这事肯定有人指使。” “不过选在这个时间也挺微妙的，毕竟现在这个整改的理由，多少有点牵强，如果几条帖子都能成为整改的理由，那几家竞对有这种指使文化局的本事，还能等到今天么？” 傅朝颜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前不久发出去的年度总结报告，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于是动用了关系呢？” 宋盏说道：“有可能，不过我猜测，现在要么对方就要我们把网站停了，那搞鬼的就是竞对，毕竟停了网站对他们最有利。” “要么，就是别人做的，那停了网站对他没好处，肯定会有别的方式和我们谈判。” 傅朝颜觉得宋盏说得有道理。 “那我们还查不查发帖人？”傅朝颜问道。 “查，当然得查，这些发帖人肯定是故意的，抓住了之后，哪怕不是应付文化局，对外界我们也好解释不是么？”宋盏说道。 想到这里，宋盏感觉到有点失落。 “你怎么了？”傅朝颜问道，“有点气馁？” 宋盏笑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小坎，咱们总能过去，就是感觉到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这是不是就是商业竞争的本质？” 傅朝颜说道：“我也没经历过，咱们一直都是踏实做事，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一起面对，肯定能挺过去。” 宋盏说道：“其他人都忙起来了，咱们也动身吧。” 傅朝颜问道：“去哪？” 宋盏说道：“去文化局，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去文化局当面再找梁主任问问，如果能见到他口中的杨副局长，肯定是最好的。” “好。”傅朝颜说道。 宋盏和傅朝颜这边刚出发，京城市文化局主管网络市场监管工作的杨联杨副局长，此时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风度翩翩，穿着蓝色的高定西装，正用喷壶给办公室里的君子兰浇水。 他动作熟练优雅，对君子兰的叶片情况了如指掌，不知道的还以为花是他养的呢。 “杨叔这君子兰有年头了吧。”年轻人问道。 “还行，十几年了。”站在年轻人身后的杨联笑道，等年轻人把喷壶里的水用完，他又递过来一只装满水的喷壶上去。 “不用不用，浇水太多也不好，杨叔你养这么多年，这点还不清楚么？”年轻人教育道。 “哈哈哈，我就瞎养。”杨联颇为尴尬地说道。 “怪不得。”年轻人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只手帕擦了擦手，坐到沙发上说道：“我看这君子兰半死不活的，怕是好多年不开花了吧。” 杨联说道：“嗯，有五六年了，都说君子兰养三五年就能开花，我这养了十几年，就开花一两次，不过养久了有感情，我就带着它一路过来。” 年轻人笑了笑：“那您还挺怀旧的，把这花一直带在身边，它跟着您，有福了。” 杨联笑了笑：“也没什么大福，我什么样，它什么样呗。” 年轻人说道：“哪能呢？有福，有福。我看这花叶子也养得差不多了，开花条件是够的，可能就是换换位置的事。” “改明个，您试试，把它摆在朝阳的位置，这阳光足一点，说不定就开了。” 杨联说道：“晒太阳？那不得给花晒死了。” 年轻人笑道：“人都得晒太阳，花也得晒呀。没事，花自己知道跟着太阳走，它精着呢。” 杨联和年轻人对视一笑，说道：“好，改明我试试。” “再说说你的事吧。” “那个冰糖科技，到底哪得罪你了？” 年轻人耸了耸肩，说道：“没得罪我呀？” “我就是偶然看到了那种贴子，您知道的，咱是有红色基因在，嫉恶如仇啊，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种事，我肯定得管。我自己是个废物，所以这不就想到杨伯伯了么？” 年轻人说得轻松，杨联却是沉默不语。 “不好办么？”年轻人问道，“杨伯伯，您依法办事，您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举报人，别把我当我爸的儿子。” “您看成么？” 杨联只能笑了笑，心中却不忍不住骂娘道，你还能换个爹不成？ “要求整改肯定没问题，不过如果他们继续向上反映，其实也按不住多久，毕竟这种事情，说到底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问题。”杨联解释道。 年轻人喝了一口茶，说道：“没关系呀，咱们是文化人嘛。” “讲道理的，以教育为主，教育老实了就行。” “如果教育不了，咱们再抽他嘛。” “抽几次就好了，您说呢？” 杨联冷汗一冒，说道：“对头，对头。” 杨联想着，谁惹上这个小祖宗，才是真的倒霉。 第394章 鸿门宴 宋盏和傅朝颜二十分钟后就赶到了京城文化局，梁主任的办公室傅朝颜也没来过，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敲开门后，梁主任看到傅朝颜和宋盏过来，意外也不意外。 “傅总还亲自过来了，够折腾的。”梁主任说道，示意傅朝颜坐在沙发上说话。 而宋盏则站在旁边，以秘书的姿态陪伴。 “不折腾不折腾，主要是整改的事不解决，我在公司也坐不住啊。”傅朝颜说道。 梁主任微微点头道：“理解理解，我理解傅总的担忧，傅总也得理解我们的难处。” “监管上的事情，我们不想伤害咱们政商关系，但也得依法办事不是？”梁主任为难道，“否则上面问责下来，谁能承担呢？” 傅朝颜说道：“您说得对，所以我们也在收集资料，目前我们已经能够证明起到了监管责任，并且也在大力建设和健全监管机制。” “但证明发帖人自愿这件事，一是我们不能随意调查用户的个人信息，这是不合规也不合适的，二是这是用户个人行为，如果触犯了国家法律，我想我们可以报案，由公安机关处理是不是更好？” 梁主任喝了一口茶，说道：“您的意思是，我们文化局管得有点宽了，是么？” 傅朝颜摆手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积极配合，但时间太紧，也需要外部协助，看一下是否可以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傅朝颜只能先争取时间，再进一步考虑解决办法。 梁主任笑了笑，说道：“傅总，您是不是以为，有公安机关的介入，这个问题就能查清楚了？” “或者说，就可以做到三方互相监督？” 傅朝颜没说话算是默认。 梁主任笑道：“傅总，您想得太简单了。” “我只能说，都是同一条法规，文化局所依的法，和公安机关依的法，没什么区别。” “您这是什么意思？”傅朝颜有点糊涂。 梁主任看了一眼宋盏，沉默了一刻。 宋盏说道：“傅总，我在外面等您。” 傅朝颜说道：“好。” 宋盏从梁主任办公室出来，坐在外面的等候区休息椅。 他环顾四周，发现文化局其实不算大，也就是一个三层小楼，但这么小一个地方，所管理和掌控的权力却是不小。 宋盏作为一个前互联网媒体人，再清楚不过。 在网信办还没有创办之前，互联网上的事情很多处于一个灰色地带，没有专门的机构管理，或者说谁都能插一手。 像文化局，市场监督管理局，新闻总局等等，都得打交道。 宋盏正想着破局的办法，走廊的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领导正在送一个穿着西装的二十五六岁年轻人离开，年轻人气宇轩昂，颇为精神，只是表情上带着一丝的顽劣和随性。 “杨伯伯，那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年轻人边走边说。 “哎，你不要老是给我出难题就好。”杨联杨副局长说道。 “怎么会呢？我是在帮您呀。”年轻人笑了笑，“我算是热心群众吧？” “算算算。”杨联说道。 两人路过宋盏的身边，年轻人看了宋盏一眼，宋盏也看了他一眼，对方只是匆匆瞥过，毫不在意。 等两人走出去七八米远，宋盏看到地上掉了一张手帕。 “喂，你的手绢掉了。”宋盏提醒道。 年轻人和杨联正说笑着，听到宋盏的声音后停了下来。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宋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帕，语气平和道：“您受累捡过来吧。” 宋盏感觉到莫名其妙，对方是怎么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么像是吩咐下人的话的？ “你的手绢掉了。”宋盏又说道。 这不是他的东西，如果对方态度好一点，宋盏可能会帮忙。 但现在嘛，不可能了。 年轻人又说了一遍：“您帮我递过来吧。” 宋盏依旧不为所动。 场面莫名地僵持在那了。 “这乱丢东西……”杨联笑了笑准备走过去。 年轻人手一横，说道：“杨伯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要了。” 说着就继续转身往前走，头也不回。 杨联只得继续跟上，宋盏看着两人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出来的办公室门牌。 大概过了5分钟，傅朝颜从梁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梁主任摆手后把门关上。 傅朝颜看向宋盏，眼神中充满着忧愁和愤怒。 她走向宋盏，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把脚挪开一看，惊讶道：“这是谁的古驰手帕？” “怎么扔在这了？” 宋盏说道：“一个奇怪的人，不用管。” “梁主任那边怎么说？” 傅朝颜挨着宋盏坐下，低声说道：“情况不太乐观，梁主任透露，这个事情的举报人身份很不一般。” “所以这次的事情不能简单通知警告一下处理，他们杨副局长要求走整改流程。” “一周的整改啊！咱们几乎是被顶格处罚了。” 宋盏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该猜到的，之前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发帖人身上，却忘了举报人。” “这举报人和发帖人，八成是一伙的。” 傅朝颜揉了揉额头：“现在怎么办？” 宋盏刚要说话，傅朝颜的手机响了，傅朝颜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号码，本想挂掉，但一想知道自己号码的人不多，于是还是接通了。 “您好，是傅总么？” “我是陈总的秘书小王，陈总想问您投资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傅朝颜此时心中急得焦头烂额，想要投资冰糖科技的人那么多，哪还记得什么陈总李总的。 按照傅朝颜的调性，她应该是早就拒绝过了。 “抱歉，我们暂时不考虑。”傅朝颜回道，正要挂断电话。 “哦，您不再考虑一下么？”电话里王秘书说道，“现在的投资方案您可能觉得过低，等整改后再聊，可未必有这个价钱了。” 傅朝颜握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她看向宋盏，目光中带着一份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整改？”傅朝颜追问道，同时按下免提键。 “傅总，具体还是见面聊吧。”电话里王秘书说道，“陈总明晚九点设宴，国韵花园。” “请您赏脸一叙。” “或者，冰糖科技能做主的人来。” 宋盏手指敲击着等候区的座椅扶手，沉默不语。 第395章 陈子恒 宋盏和傅朝颜回到公司后，立刻找到包娜，包娜现在已经从人力部门负责人位置卸职，目前主要跟着傅朝颜负责战略和财务。 两人将“王秘书”“陈总”以及“投资方案”的事情和包娜聊了一下，包娜这才提醒傅朝颜： “傅总，您还记得上周您参加了一个叫‘创见未来’的企业峰会么？” “当时有一个做投资的陈老板，想要投咱们的公司，而且要做大股东，因为咱们不缺钱，他的方案也过于离谱，人也轻浮，被您直接当场拒绝了。” “当时他还放狠话，说让我们别后悔。” 傅朝颜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我也没当回事，自从公司发了年报，联系我们的人太多了，谈不拢威胁两句撑撑场面也是常有的事。”傅朝颜说道。 宋盏又和傅朝颜、包娜详细地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两人也记不太清，但是根据刚才的电话看，好像对方还真是出于这个原因出手了。 “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出气，我想我们道个歉应该就可以了，毕竟做生意以和为贵，谁也没有必要为难谁。”傅朝颜说道。 宋盏幽幽道：“就怕这人性情古怪，睚眦必报。” 说到这，宋盏不知怎么想起了在文化局见到的那个丢手帕的年轻人。 第二天晚上8点半，宋盏和傅朝颜一同前往国韵花园。 国韵花园名义上是花园，其实是隐藏在二环胡同里的一处高档饭店，据说是继承的清朝大员宅子改建，有回廊，有假山，有池塘，还有各种宴会厅。 虽然整体不算特别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二环地界，已经很是不凡。 宋盏和傅朝颜都穿着商务西装，傅朝颜只有在参加私人宴会的时候才会穿晚礼服，而正常代表公司出席，她一直都是西装商务范。 两人进了花园后，就有人上来指引，也不问两人的身份，便将他俩引到泰山厅里。 泰山厅分两个区域，一处类似书房茶室，另一处则在屏风后，有一张可坐10人的餐桌。 宋盏和傅朝颜进来的时候，泰山厅空无一人，两人在茶室椅子上落座，等了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傅总还记得我么？”年轻人人未到，声先至。 宋盏和傅朝颜看过去，对方也是和宋盏眼神撞上。 “是你？”年轻人显然是认出了宋盏。 傅朝颜问宋盏：“你认识他？” 宋盏说道：“昨天在文化局，地上的手绢就是他的。” 傅朝颜点了点头，这个人性情乖张，如果是他丢的，倒是合理了。 “你是傅总的秘书，还是……”年轻人问道。 宋盏还没说话，傅朝颜说道：“你不是要见冰糖科技能做主的人么？” 年轻人看了看宋盏，又看了看傅朝颜，笑道：“你们很不错，甚好，那就一起聊吧。” “小王，上菜。” 三人在餐桌坐下，年轻人坐主位，宋盏和傅朝颜挨着坐在对面，三人没有挨着，看上去不像合作，更像是在对峙。 “我是陈子恒，你们可能没听过我，或者傅总忘记了。没关系，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陈子恒自我介绍道。 “宋盏。”宋盏说道。 傅朝颜不用介绍了。 “傅总我了解，漂亮，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但这位宋总，我倒是第一次见，你看上去也不大吧。”陈子恒说道。 “十九。”宋盏说道。 “十九？”陈子恒皱眉道，“沪城宋家？还是哪边的？” 宋盏说道：“我来自冰城，不是什么大家出身。” 陈子恒起了一瓶康帝，倒上把杯子转过去说道：“那就是商界天才喽，有意思，我最欣赏的就是天才。” “天才不可多得啊！” “来吧，喝一杯。” 宋盏拿起酒杯，和陈子恒遥举着，傅朝颜面前的那杯没动。 “傅总是……”陈子恒问道。 “我开车。”傅朝颜说道。 陈子恒哈哈大笑：“两位来赴宴，还能让你们自己开车回去么？” “尽管喝，哪怕真的喝多了开车回去，也不打紧。” 陈子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自信道：“我保证没人拦你们。” 宋盏和傅朝颜听出了话外之音，既然说到这了，那就可以聊一聊整改的事情了。 “不知道冰糖科技哪里触怒了陈总，我想我们可以通过商业合作的形式沟通，没必要借助旁人的手段。”傅朝颜开门见山道。 陈子恒吃了口菜，说道：“没有没有，算不得旁人手段，都是自家亲戚，秉公执法而已。” 自家亲戚？ 宋盏和傅朝颜对视一眼，傅朝颜说道：“您和杨副局长是？” 陈子恒说道：“你们还真不认识我啊？” “哈哈哈~” 陈子恒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也许他是在笑这两人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那你们知道陈希庭么？”陈子恒问道。 傅朝颜虽然来京城也有一年了，但她毕竟是沪城人，又在国外读书，这一年一直处于各种出差工作中，除了遇到的政要人事外，对京城某些人物确实对不上号，只是感觉名字耳熟。 但她不熟悉，不代表宋盏不熟悉。 这个陈希庭，如果宋盏没有记错的话，是京城常务副市长之一。 “呵呵，看来还是宋总酒量不行啊？一杯酒就上脸了么？来，吃点菜压一压。”陈子恒很满意宋盏的表现。 宋盏说道：“陈公子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陈子恒说道：“我们不是来聊投资的么？” “那就聊聊呗，我挺看好贵公司的，只是手头也没这么多钱，你看我投资个五千万如何？” “占股嘛，您看着给个三四成就行，我也不想影响你们经营，咱们就和气生财嘛，对吧？” 陈子恒说得轻巧，且不说冰糖科技目前现金流还很正常，不需要投资，哪怕需要，以它目前的估值，二三十亿都是保守的。 你一开口就是五千万占三成股份，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傅朝颜一下就生气了，但她还是平静道：“陈总真会开玩笑。” 陈子恒耸了耸肩：“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们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吧？” 宋盏和傅朝颜心中一股火气升腾。 这个陈子恒，摆明承认整改的事就是他故意搞的鬼。 第396章 善意的提醒 “陈总，如果您是这种态度，那我们没必要再谈了。”傅朝颜生气道。 陈子恒不急不缓地倒着酒，说道：“我们聊点儿别的，你们看着都很年轻，据我了解公司成立也就不到一年时间，能发展成这样，真有本事。” 宋盏和傅朝颜知道陈子恒肯定是没憋着好屁。 “不过呢，社会的规则不是这么算的，你们大概是摸到了天花板。” 陈子恒说道：“无论是哪里，做生意从来不是好好经营这么简单。” “别不服气，你们得明白呀。” “那些富豪们，钱看上去是一个人挣的，但花不能一个人花。” 宋盏和傅朝颜，一个是三十岁的重生者，一个出身于经商家庭，对这些事情虽不能说亲身经历，但也多少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不能说一定要进入社会大染缸而全身而退，但被人以这种强硬姿态所屈服，谁也不能接受。 况且，这陈子恒有几斤几两就敢这么逼迫他们，只是一个文化局，宋盏和傅朝颜是肯定不认的。 “陈公子将权利寻租说得这么直白，真让我们感到意外。”宋盏说道，“您不怕话传出去么？” 陈子恒笑道：“他们不敢。” “你们放心，虽然短期内你们吃一点亏，但只要答应合作，那在京城这个地界，保证你们发展畅通无阻。” “人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傅朝颜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宋盏在旁边按着，她真想把酒杯里的酒泼在陈子恒脸上，然后摔杯走人。 宋盏平静问道：“有一点我们不明白，陈公子为什么会看上我们呢？” “京城这么多优秀的人，这么多有潜力的公司，我想如果陈公子表达意愿，有很多公司愿意上赶着送上门。” 宋盏的意思是，你既然是大神，就别盯着我们这间小庙了。 陈子恒笑了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有一个老冤家，他和我算是一个院长大的，从小家里就拿我和他比，他考第一，我也必须要考。” “他出国念书，我也必须要去。” “虽说我不想跟着他走，但也不能被比下去。” “回国后他扶持了一家科技公司有声有色，我总得跟上甚至踩他一头不是？” “下面的人递上了一份企业名单，我一眼就看中了贵公司，这就是缘分吧，哈哈哈。” 陈子恒笑得让宋盏和傅朝颜毛骨悚然。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和别人攀比，就要侵占别人的公司？ 怎么，别人还得感谢这份缘分么？ 宋盏和傅朝颜感觉到荒谬，他们也发现自己对陈子恒这个圈子了解太少了，原来在别人看来大张旗鼓的动用权力，只是为了暗暗较劲么？ 这个陈子恒算是刷新了宋盏对官宦子弟的新看法，也许相比起来，江云杪这么好的女孩才是太少见了。 “这份缘分，你还是收回去吧。”傅朝颜冷冷道，“我们不需要。” 陈子恒看得出来，宋盏始终是主心骨，所以也没把傅朝颜的话放在心上。 “宋总呢，也不识抬举么？”陈子恒轻描淡写地说道。 宋盏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陈公子说了‘秉公执法’。” 陈子恒愣了一下，说道：“我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你继续。” 宋盏接着道：“我们公司刚起步没多久，承担不起陈公子的看中，而且，似乎陈公司寻求的合作，也并不只是嘴上说说不影响我们经营那么简单。” 这当然是陈子恒的敷衍，当公司真的作为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斗争的玩具，那可就由不得宋盏了。 说句不好听的，两个公司就像古时纨绔子弟的斗鸡，纨绔子弟最后如何不知，鸡一定有一个会死。 “所以呢……”陈子恒喝了一杯，“不给面子？” 宋盏直起腰说道：“不，我只是更相信秉公执法。” “也想看看，在秉公执法的情况下，我们能走多远。” 陈子恒摇头笑了笑：“幼稚啊！” “果然天才都是蠢蛋。” “你们公司这艘小船，一个浪就拍没了，你不可惜么？” “是船，就得找一处避风港。” 宋盏说道：“未来这艘船找不找避风港我不敢说。” “但现在，我们还想再乘风破浪一会儿。” 傅朝颜点头附和道：“没错。” 陈子恒刚要说点什么，宋盏电话响了，陈子恒摊手道示意宋盏随意。 宋盏起身往旁边走了走，接起电话。 是厉俊打过来的。 “老板，我们找到发帖人了，是一伙职业水军，专门干网上疯狗咬人这种活，有前科的，我们有足够资料证明他们是故意这么做。” 宋盏回答：“很好，我和朝颜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宋盏对傅朝颜说：“发帖人找到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提交整改的资料。” “文化局那边我估计也无话可说。” 傅朝颜激动道：“真的么？” 宋盏看向陈子恒，陈子恒无所谓道：“看我干什么？” “要我恭喜你们么？” 宋盏说道：“我们要回去了，感谢陈公子的宴请。” 陈子恒起身道：“行，我送送你们。” 傅朝颜说道：“不必了。” 陈子恒笑道：“傅总性格我喜欢，宋老弟，你很有福哦！” 宋盏说道：“陈公子留步吧。” 陈子恒披上西装外套，说道：“我的诚意你们也看到了。” “宋总和傅总回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当然，不着急也行，毕竟拖得越久，能上演的好戏也越多。” 说到好戏，陈子恒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对了，作为当地人，我多少得提醒二位一声。” “京城胡同多路不好走！” “您嘞，当心出门撞墙啊！” 陈子恒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好像真地在好心提醒。 宋盏隐忍不发：“谢谢陈公子的提醒。” “我这人打小不爱走路，就喜欢翻墙。” “墙上的风光更好。” 宋盏把陈子恒的手拍下来： “京城胡同，正合我意。” 第397章 法与法 宋盏和傅朝颜离开后，秘书小王走进泰山厅，空位子很多，但他只能站在陈子恒的旁边。 “喝一杯？”陈子恒把桌上傅朝颜没喝的酒转过去。 “……好。”秘书小王毫不犹豫地把酒喝掉。 “好喝么？”陈子恒问道。 “好喝。”秘书小王面不改色道。 陈子恒掏出一条新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这世道变化真快啊，谁都能给脸不要脸了。” “一个屁也不是的穷小子，一个来自海边的小暴发户。” “哈哈哈——” 陈子恒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但秘书小王已经习惯了。 “需要我再找他们谈谈么？”秘书小王问道。 “不必了。”陈子恒把手一伸，秘书小王就主动掏出电话，“人和狗一样，不打不痛，看不出眉眼高低。” “秉公执法？” “那就秉公执法。” 陈子恒握着电话慢悠悠地走出去，秘书小王知道宋盏他们又要遭殃了。 而同一时刻，回去的路上，傅朝颜一边开车一边骂骂咧咧。 “嘞个小册老，空麻袋背米~空袋子装米，狠三狠四蛮横无理，早晚吃生活挨揍了呀！” “寿头傻子，起西伐——” 宋盏坐在副驾，还没见过傅朝颜这么生气，骂了一路他没一句能听懂的。 “行了，别生气，至少文化局的事解决了，只能说希望这小子知难而退吧。”宋盏说道。 傅朝颜骂了一通，也累了，宋盏把水递过去，傅朝颜喝了一口，说道：“晦气。” 两人回到公司之后，厉俊和洪芳也过来了，四人在会议室开了个会，厉俊把拿到的发帖人信息，ip记录，其他网站的发帖内容都汇总了出来。 “多亏了这小子不只干这一单，还在别的网站帮别人刷单，否则他要是咬死不承认，还真不好证明咱们清白。”厉俊说道。 宋盏看着证据，满意道：“明天我和傅总再去一趟文化局，把资料提交上去。” “这事给大家折腾够呛，都回去休息吧。” 宋盏和傅朝颜没有把陈子恒的事情说出去。 第二天，宋盏和傅朝颜上午去文化局找了梁主任，梁主任收到资料了没表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让宋盏他们回去等消息。 出门后傅朝颜看宋盏一脸轻松，问道：“这到底行不行啊？” 宋盏说道：“当然行了，没再说整改的事，就是一切照旧。” 傅朝颜说道：“那也不给个明确的答复？” 宋盏说道：“我估计陈子恒那边需要再抻一会儿，现在梁主任估计在和他们杨副局长汇报。” “他们其实也不愿意伤害我们，毕竟政商环境摆在这，这事也影响不大。但是如果那么快就驳回整改，陈子恒那边的面子又过不去。” “这帮人啊，精着呢。” 果然，梁主任等了一会儿，站在窗户后面看到宋盏二人上了车，便来到杨联的办公室，杨联正在拾掇他的君子兰。 “杨局，冰糖科技的资料提交上来了……” 梁主任汇报结束后，杨联点头道：“嗯，你做得不错。” “先放着吧，整改通知也留一留，我们等等他们出牌。” 杨联这种老狐狸，谁也不得罪，他也怕万一冰糖科技搬出一尊大神来。 “这个小陈，真不像他爹，净给人挑麻烦。” 杨联摸着君子兰的叶子，心疼得不行。 前天水浇得太多，他真怕这花死了。 宋盏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但第二天宋盏在学校上着课，又收到了厉俊的紧急电话。 “老板，大事不好了。” “工商局的人来了。” 宋盏一愣：“工商局？工商局怎么了？” 厉俊说道：“工商局的人说咱们公司京城分公司注册不合规，当时走的什么简易流程，需要复审。” “反正傅总和洪芳她们在和工商局的人聊呢。” “我这赶紧和你汇报一下。” 宋盏骂道：“肯定又是陈子恒搞得鬼，我现在就过去。” 厉俊：陈子恒是谁？ 半小时后，宋盏到了公司，工商局的人刚走，傅朝颜和洪芳身心俱疲，两人刚才已经费尽唇舌，现在不想说话了，只是让宋盏看通知单。 宋盏一看，又是三天期限，补全资料。 这还有完没完了？ 你说他们滥用职权，人家倒是有法可依，总能给你找到几条规定出来。 你说他们没滥用职权，他们自己也不信啊！ 宋盏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他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的一周里，什么市场监督管理局，什么税务局，冰糖科技一直合法经营，但是却总能被查出来各种无关痛痒，无事生非的问题。 宋盏也算是看出来了陈子恒的手段，他这么一折腾，虽说没有直接把冰糖科技查封，但是平时有不少广告商等客户来公司洽谈，看到公司这么多毛病，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 而且三番两次后，公司里流言蜚语一堆，大家都说公司要倒闭了，导致人心惶惶，工作效率极低。 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是周四那天过来的消防局。 因为冰糖科技是租用的大厦，所有权属于国企，各种配套设置都是完备了，也从来没操心过。 但是消防检查却说，这栋楼的消防设备不合格，要求整栋楼都停业整顿。 现在这栋楼里只有冰糖科技一家大公司了，这就是明摆着针对你。 宋盏赶到公司的时候，消防正在贴停业整改的封条，傅朝颜和洪芳不敢上去拦，怕被认定干扰执法，只能急得干瞪眼。 封条贴完之后，消防局开始清理公司员工，大家都不走，宋盏和傅朝颜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傅朝颜宣布给大家临时放一天假。 等人都走了，宋盏和傅朝颜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要举报，必须举报。先举报到纪委，不行就举报到市长那里。”傅朝颜说道。 “嗯，先试试，虽然不一定有用。”宋盏说道。 “哎，在京城做生意好难，实在不行，咱们回沪城吧。”傅朝颜说道，“沪城那边我家还认识一些人，环境也干净和熟悉一些。” 宋盏知道这是最后的退路，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而且陈子恒明显是条疯狗，说不定会追着咬。 两人正商量着，宋盏收到了短信。 宋盏一看，眉头一皱。 要知道，之前一直是傅朝颜对外联系，宋盏没给过陈子恒他的号码。 宋盏看到短信上写了一句血淋淋的话。 “秉公执法，你的法跟得上我的法么？” 第398章 单刀赴会 冰糖科技被查封停业，影响自然是巨大的，好在互联网公司，服务器机房都在外地，维持短时间的运转没什么问题。 但查封对士气影响极大，宋盏和傅朝颜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于是拉着厉俊洪芳等公司高层，公开了陈子恒的事情。 “……目前来看，我们已经得罪了他，现在要么答应他的投资请求和合作方案，要么我们只能搬家。” “当然，我们也可以一路告上去，但能不能成功很难说。” 宋盏说到这，厉俊气愤道：“这人到底是哪根葱啊？这么嚣张？” 洪芳附和道：“就是就是，快赶上皇帝了，整个京城都是他说了算？” 宋盏说道：“你们知道陈希庭么？” 洪芳和厉俊愣住了，他们和傅朝颜一样，都不熟悉。 包娜刚才一直沉默，现在说道：“是那个京城市常委，副市长陈希庭？” 宋盏点了点头：“是的。” 洪芳和厉俊倒吸一口凉气，京城常委，这是正部级的领导啊！ 他们可惹不起。 见大家沉默了，傅朝颜说道：“官大也不能欺负我们，京城还有不少比他官更大的呢？” “咱们必须往上告，争取权益，绝对不能就这么认了！” 厉俊咬牙道：“对，妈的，我最烦这种二代了，哪能这么欺负人！” 洪芳也说道：“要不我们回冰城吧，那是咱们大本营，咱们要走他还能拦着么？” 宋盏知道，走当然可以走，但公司已经发展到这样了，哪是当初能轻易动身的体量，而且冰城的人才储备和位置还是差一些，退守短期看没影响，其实已经失去了和顶尖互联网公司竞争的机会。 包娜犹犹豫豫，宋盏看她有话说，说道：“娜姐，都是自己人，你想说啥说啥。” 包娜想了想说道：“老板，之前的工作，我在的那家外企，其实也有在搞政商关系，企业发展壮大，这是难免的。”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是不是讲和对我们更好？” 包娜说的话虽然在这时候显得有些泄气，但也很中肯，至少大家都觉得，咱们这种小公司肯定是斗不过人家地头蛇的。 宋盏又看向傅朝颜，问道：“你的意见呢？” 傅朝颜说道：“退回冰城肯定不行，人力资源会掉队，公司再想发展起来就难了。” 宋盏点点头，还是傅朝颜最了解他的顾虑。 “京城固然好，但如果待不下去，也可以考虑沪城。” “或者说，本来我们就有接下来在沪城建设新的分部的想法，未尝不可提前动身。” 傅朝颜的意思是，她肯定不受这气。 “当然，如果你想向陈子恒服软，我也同意。”傅朝颜说道。 宋盏看着偌大的公司，上千张嘴，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光杆司令，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的状态，有多少人多少家庭指着他吃饭，又有多少人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这家公司。 “再和陈子恒谈一谈吧。”宋盏挤出一次苦笑，“我想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家都能够感觉到宋盏的无奈，但这种力量就像大厦门口的封条，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却重达千钧。 宋盏五人最后从大厦里出来，宋盏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说了句：“安排人在公司旁边守着吧，要是有别的合作商找过来，尽量接待一下。” 洪芳说道：“明白。” 接下来洪芳和包娜安排了临时办公场所，厉俊带着几个技术部骨干以及一些核心的运营人员维持冰糖微博的运转，宋盏和傅朝颜则尝试联系陈子恒重新谈判。 这种联系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服软了，但陈子恒似乎还是不想就此收手，他通过秘书传话需要更多的时间考虑考虑。 宋盏和傅朝颜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奔走在各个市部门间，不断地申诉和自证。 直到时间来到周日下午，宋盏接到了傅朝颜的电话。 “陈子恒答应再聊一聊了。” 宋盏说道：“他终于想通了？” 傅朝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洪姐么？” 宋盏不确定道：“是冰城圣汇的那个洪姐？” 傅朝颜点了点头：“没错，是她，她昨天回京城，顺便想来公司看看我们，我就和她说了两句公司的事情。” 宋盏没想到洪姐还挺关心他们。 “她怎么说？”宋盏问道。 “洪姐是在京城大院长大的，她说她认识陈子恒，不过关系不太熟，所以也没办法一定能让陈子恒听她的。” “她说陈子恒这人一直都很古怪，但也很精明，在圈子里算是少有的能干事的纨绔。” “她可以帮我们联系一下他，最后就是陈子恒答应给个面子，再和我们谈判一次。” 宋盏笑道：“那真的要谢谢洪姐了，想不到最后还是‘冰城老乡’帮了我们。” 傅朝颜说道：“是呀，但是陈子恒那边态度还是很强硬，他要你一个人去和他谈。” 宋盏说道：“成，我去。” 傅朝颜犹豫道：“我有点担心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宋盏说道：“能有什么危险呢？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位置在哪？告诉我。” 下午6点，宋盏走在京大的校园里脚步匆匆，他低着头沉默着，路过的熟人向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看见。 江云杪刚好下课结束，和同学往食堂走，远远地看见宋盏，正要上前，发现他专注地走向南门的方向。 他这是怎么了？ 江云杪感觉到奇怪，同学说道：“云杪，怎么不走了？” “哦，没事，你们先去吃吧，我想起来有个事情要办，晚点我去找你们。” “好呀，你吃什么我们帮你点上？现在食堂排队可长了。” “好，我短信发你。” 将同学送走后，江云杪跟着宋盏一路来到南门，直到看见宋盏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江云杪盯着轿车的车牌看了一会儿，直到车辆消失不见。 “你够准时的？”陈子恒慵懒地靠坐在后排，“想不到你还是京大的学生，真是厉害呢！” 宋盏冷笑道：“那也没有您厉害。” “是不是京大学生，在你眼里，有区别么？” 陈子恒笑道：“也不能这么说。” “至少……踩起来很有成就感。” 第399章 宋盏的危险 宋盏已经有点习惯了陈子恒的嚣张风格，这种人就是别人反应越大他越兴奋，最好的对待方式就是无视。 “我们去哪谈？”宋盏说道，“你其实没必要特地过来。” 陈子恒闭目养神道：“无所谓，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就带上你了。” “至于去哪……你会打高尔夫么？” 宋盏愣了一下：“高尔夫？不会。” 陈子恒神秘地笑道：“不会也没关系。” 宋盏上车后不久，江云杪便拨通了宋盏的号码，但显示对方无人接听，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又回到食堂和同学一起吃饭。 因为心中有事，导致嘴里的饭一直索然无味。 “喂，云杪。”同学喊了两声。 “啊？怎么了？”江云杪回过神问道。 “你还好吧？你的瓦罐汤已经喝干了，我看你一直在把空汤勺往嘴里送。”同学一脸担忧道。 江云杪尴尬道：“没事，你们聊到哪了？” “我们说到新闻写作的作业，准备去校电视台做个临时记者，你要一起么？” 江云杪摇头道：“不了，我已经找好了地方。” 吃过饭后，江云杪和同学分开，独自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她的出现引起了男生们的关注，恰好老乌踢完球回宿舍，被江云杪截住。 “嚯！”老乌惊讶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江女神么？” 江云杪白了老乌一眼：“别扯没用的，还想不想追蓉蓉了？小心我去找蓉蓉告状。” 老乌抱着足球说道：“万梓蓉没和你们说么？我们寒假在一起了。” 江云杪懵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老乌说道：“那就是她没想告诉你们，无所谓了，你是来找宋盏的吧？” 江云杪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不，我是来找你的。” 其实江云杪也不确定，反正只要是宋盏的舍友就行。 “找我？”老乌受宠若惊，“江女神，我知道我球踢的不错，人也放荡不羁，但兄弟的前女友，我无论怎么都不会碰。” 江云杪哭笑不得：“你收收你的幽默细胞，找你是正事。” “最近宋盏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老乌又失望又高兴：“原来你还是找宋盏的。不过这至少说明你没忘了他，还好还好，他为你茶饭不思倒也值得。” “茶饭不思？真的么？”江云杪问道。 老乌暗道：宋盏，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老乌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宋盏的相思病，但因为用力过猛被江云杪无情拆穿。 “……不过他最近确实是比较憔悴，也不怎么上课了，有时候上到一半就离开了。”老乌说道。 江云杪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得到情报后江云杪一刻也不等直接离开，老乌在后面喊道：“喂，有需要随时再找我啊！” 江云杪根据老乌的说法，大概知道宋盏可能是被校外的事情缠住了，她猜测宋盏可能在中关村公司里。 “反正也很久没见他了，之前也打过招呼，去公司看看也很正常吧。”江云杪说服自己道，“我只是去完成新闻作业而已。” 江云杪来到中关村鸿创拓展大厦，她看到了大厦楼顶的冰糖科技logo已经暗淡，整个大厦处于查封状态，大门上的条幅分外醒目。 “难道是我找错了？” 江云杪尝试又给宋盏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站在大厦门口四处张望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入口。 过了一会儿，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好女士，你是来做什么的？” 江云杪回过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看她穿着冰糖科技的文化衫，应该是冰糖科技的员工。 “哦，我想去冰糖科技，但是好像大厦被封了，可能是搬家了吧。”江云杪说道。 女生说道：“我就是冰糖科技的员工，最近因为消防整改问题，大厦确实被封了，如果您是来面试的，那可以和面试官约额外的时间。” 女生看着江云杪明显是学生模样，以为她是求职者。 江云杪说道：“哦，好的谢谢。” 江云杪想了想刚要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问道：“您好，您刚才说消防整改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位于奥森东边不远的祥云高尔夫俱乐部里，陈子恒正在开心地挥舞着球杆。 只见高尔夫球被他大力打了出去，距离球洞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子恒望了望大概的位置，遗憾道：“哎呀，又打偏了，好久不练，准头是真不行了。” “宋兄，又得辛苦你帮我捡球了。” 站在陈子恒身边喘着粗气的正是宋盏，他刚刚把捡回来的高尔夫球递过来。 “咱们今天要说的投资方案……”宋盏再次提醒道。 “不急不急。”陈子恒笑了笑，“你说来陪我打高尔夫球的，你不会打，只能帮我捡球了。” “我们先打好球再聊，如何？” 宋盏只能说道：“好的。” 接着宋盏又向球飞去的方向跑去，陈子恒看着宋盏奔跑的样子，好像他养在洛杉矶的猎犬。 “再给我放一颗。”陈子恒对旁边侍奉的秘书小王说道。 秘书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高尔夫球放好。 陈子恒瞄向跑动着还没停的宋盏，说道：“你说我能打中么？” 秘书问道：“您指的是哪个？” “洞？” 陈子恒摇了摇头，他用力一挥杆，球破空而出，直追向宋盏的方位。 宋盏正低头捡着球，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呼啸着飞来，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帽檐便被猛地撞了一下。 宋盏头上的帽子被一下子撞飞，他本人也被带着向后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去摸了摸额头，发现没有出血，而那飞过来的高尔夫球，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喂，抱歉抱歉。”陈子恒喊道，“打偏了，你没事吧。” 宋盏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陈子恒笑了笑，摘下手套，继续擦拭着球杆。 果然，还是移动的耙子，打起来更有意思。 第400章 驯犬与低头 宋盏这一躲似乎扭伤了胯，他走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移动得很慢。 陈子恒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等着他。 秘书小王忍不住劝道：“陈总，宋盏看着已经服软了，没有必要这么逼他吧？” 陈子恒哼了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秘书小王赶紧说道：“不敢，只是我怕这小子怀恨在心，反而会做出什么伤害陈总的事情。” “陈总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陈子恒慢悠悠道：“你都已经看出来，我哪能不知道呢？” “你见过鬣狗么？那种非洲草原上的鬣狗，凶狠，狡猾。” 陈子恒思维跳跃，秘书小王没敢接话。 陈子恒继续说道：“鬣狗生性难驯，但还是被非洲部落的那些野蛮人给驯服了，带着嘴套一辈子做捕猎工具。”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么？” 秘书小王说道：“不知道。” 陈子恒说道：“很简单，一个字，打。” “打？”秘书小王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打，棍子招呼，一直打到服为止。等鬣狗彻底服了，它比你想象中还要温顺。” “这个过程会漫长一点，但是如果不打服，那么以这种动物的狡猾程度，必然会在狩猎中反噬主人。” 陈子恒重新戴上手套：“我可不想被咬一口。” 当陈子恒正在和秘书分享着他的训犬理论时，宋盏走在了人生中最漫长的路上。 从球洞到发球区的距离有多远？ 100米？150米？还是200米？ 宋盏不确定，但他走了至少5分钟。 这5分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 从陈子恒高尔夫球飞来的那一刻，宋盏就知道了，他和陈子恒只能是敌人。 但敌人只是关系，并不代表事实，也就是他现在似乎还不配成为陈子恒的敌人，对方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高尔夫球是奔着他而来的，宋盏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侥幸躲开，而是被球结结实实地打在太阳穴上，是否会直接被打得昏死过去。 也许会。 到那时陈子恒一定会被追究责任，但宋盏知道，陈子恒有能力逃避惩罚，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宋盏感觉到一阵冰冷，好像暖春后又吹来了一阵寒风。 弱肉强食，这个成人社会的生存法则就这么赤条条地摆在了宋盏的面前，以一种他不愿意接受的姿态，灌输给他。 前世宋盏作为普通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挣扎，与人竞争互有胜负，这些都在他接受的规则之内，成败皆透明。 但重生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于算是小有成就，但这也让他闯入了另一个新世界。 在新世界里，他什么也不是。 宋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多么微不足道，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陷入尘土的卑微。 他好像他手中的这颗高尔夫球一样，能够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宋盏愤怒么？ 愤怒。 想要报复么？ 想。 但他能做什么呢？ 哪怕拿刀子捅在陈子恒身上，也只会被对方的保镖拦住，然后暴打一顿送进局子而已。 宋盏这一刻对权力的渴望达到了巅峰，或者说，他对于不被任何人忽视的地位的渴望，达到了巅峰。 这种渴望是一瞬间激发的，却像野草在内心疯长。 宋盏重生前渴望成功，渴望配得上卫泠然。 宋盏重生后也渴望成功，渴望重活一世不留遗憾。 但这种渴望更多地像是实现一个理想的目标，理想嘛，追求嘛，说白了也不过是人在生存之后的精神需求而已。 但现在这一刻，宋盏的渴望是一种超越了精神需求的渴望，是一种对不安全保持警惕的本能。 他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有人就是要践踏他的时候，他毫无办法。 宋盏庆幸这种渴望来得不算太迟，也让他没有在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在不停地思考下一刻要怎么做。 “刚才抱歉啊，没有打到你吧。” 宋盏终于走到了陈子恒的面前，陈子恒关心道。 宋盏正了正帽子，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是我刚才捡球扭到的。” “草地有一点滑。” 陈子恒惊讶道：“哦？你自己扭的？哈哈哈，那就好。” “没事的话，我们继续吧。” 宋盏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陈子恒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手段，但他不打算等下去。 “陈公子，不，陈总，我刚才有好好地考虑了您的建议。” “我觉得您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也许我们合作会让公司发展得更好。” “哦？”陈子恒再一次惊讶道，“你可真厉害，陪我运动还能够想商业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点也分心不了。” 宋盏说道：“哪里，我只是更擅长做这些。” 陈子恒当然不相信宋盏这么快就服软了，但宋盏的低姿态确实有一点突然。 他是真心想合作的么？ 当然不，至少对宋盏来说，永远不会。 但现在陈子恒盯着冰糖科技，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他想着至少也要让公司先恢复运转，再考虑如何拆分和转移。 无论是搬到上海，或者干脆成立另一家公司，将冰糖科技核心人员转移重新再来，都好过现在被掣肘。 陈子恒不管宋盏是不是真心服软，但他总有办法对付。 “哎，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办正事吧。”陈子恒摆了摆手，秘书小王把合同递给宋盏。 “我听说你手里有50%的冰糖科技股份，我也不多要，转给我40%，我们合作就算达成。” “皆大欢喜，如何？” 陈子恒说得轻描淡写，宋盏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40%？比之前30%还多？ 宋盏刚接过合同，还没来得及看，便被两个保镖请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上有早就准备好的印泥和笔，只等他完成签字。 宋盏这一刻才明白对方为什么让自己一个人来了，这种合同签订是否具有法律效应他不知道，但他明白，陈子恒有办法让合同生效。 宋盏迟迟没有动笔，陈子恒甩了甩球杆，怒斥道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宋总刚才扭到了身体，行动不便，看不见么？” “快，你们帮帮手。” 保镖们接过命令，上前就按住了宋盏的手。 宋盏攥紧拳头，却被保镖一点点掰开手指去按向印泥。 这些保镖都是部队出身，哪怕不是什么兵王，对付宋盏也轻而易举。 “艹，陈子恒你个王八蛋。”宋盏终究是压抑不住怒火骂道。 陈子恒掏了掏耳朵，就当听不见。 驯犬嘛，狗叫两声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陈子恒得意之时，一道急促又愤怒的女声嘶喊着传来： “都给我住手！” 第401章 前倨后恭 陈子恒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清纯女生就站在对面喘着粗气，她的辫子有一些凌乱，大概是为了跑快一点边跑边弄的，额头两侧的汗水黏湿了发丝。 女生正是匆匆赶来的江云杪。 虽然陈子恒惊艳于江云杪的容貌和气质，但现在他更想得到冰糖科技，于是摆手道：“于老板怎么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把人轰出去。” 说着陈子恒的保镖就要上前带走江云杪。 而还没等保镖动手，江云杪身后便有两名穿着便装的男人先一步拦在江云杪身前。 陈子恒的保镖也是部队出身，从对方的站姿和气质上就能看出对方大概也和自己一样。 江云杪只是凶狠地看了陈子恒一眼，然后便越过阻拦的保镖来到宋盏身后，她极力推开两名按住宋盏手的保镖，弯腰从后面抱住宋盏。 “宋盏，你没事吧？”江云杪紧张地摸着宋盏的手腕，她看到了宋盏手腕被钳制造成的红印，心中暗暗心疼。 宋盏刚才就已经听到了江云杪的声音，只是声音太高太撕裂，让他不敢确定是江云杪。 “你怎么来了？”宋盏惊讶道。 江云杪神色黯然了一下，说道：“你不希望我来么？” “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是么？” “就算我们……”江云杪哽咽了一下，“我们也还是朋友吧？” “还是说，你当我是朋友其实是骗我的。” 宋盏知道江云杪误会了。 他不告诉江云杪，当然不是为了和江云杪撇清关系，而是因为他内心对江云杪的愧疚和歉意，他不想去麻烦江云杪，在整个冰糖科技陷入这次整改风波的所有时刻，他都没有想过去寻求江云杪的帮助——哪怕他因此失去整个冰糖科技也不想。 他知道自己亏欠江云杪太多，恐怕这一生也不能够还尽。 “当然是朋友。”宋盏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江云杪质问道。 “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我……”宋盏充满挣扎道。 江云杪看到宋盏躲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回去吧。”宋盏嘴硬道，“我能处理好。” 旁边被江云杪推开的保镖又要继续上前，宋盏喊道：“你们他妈别动她。” “让她走。” 陈子恒冷哼一声，摇了摇头，保镖往后退了一步。 江云杪看了宋盏一眼，反而神情轻松了，她直起腰看向陈子恒说道：“脚在我身上。” “我不想走，我看谁能让我走。” 陈子恒笑道：“有点意思。” “宋总，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江云杪问道：“你就是派人查封冰糖科技的人对吧？” “合作不成，就动用关系？” “no～no～no”陈子恒晃了晃食指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冰糖科技被查封，有记录，有备案，有法条，有依据。” “就是没有关系。” 江云杪懒得理陈子恒这种无赖，直接说道：“你那点手段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现在就要带走宋盏，封条你今晚必须撤掉。” “不能耽误明天大家上班。” 陈子恒笑得很快乐：“小美女，你在命令我么？还是求我？” “靠什么？” “靠你的美色？还是靠你打了两年军体拳的保镖？” 陈子恒向前走了两步，想要伸手捏江云杪的脸，被江云杪直接伸手打了下来。 “滚！” 江云杪说完，将宋盏扶了起来。 “我们走。” 陈子恒淡定道：“给我拦住他们。” 陈子恒保镖接到命令，果断挡在路上，江云杪毫不在意，直接向前走。 她知道，会有人处理。 只见陈子恒保镖刚要动手，就被江云杪带来的人伸手拦住，双方动手很快，只是一个照面，陈子恒的保镖就吓了一跳，赶紧让开了路不敢拦着。 陈子恒皱了皱眉，保镖立刻跑过来低声道：“他们有枪。” 陈子恒瞳孔一震，问道：“确定么？” 保镖点头道：“我看得很清楚，就在腰间别着，两把92。” 陈子恒清了清嗓子，他感觉到有一丝紧张。 要知道无论什么级别的保镖都是不能够配枪的，在国内，配枪有非常严格的标准。 除了执行任务的警察外，军人外出也绝不能配枪。 如果对方配枪了又不是警察，那大概率是三级以上的警卫员，而且保卫的人物级别一定很高。 陈子恒跟在他父亲身边，父亲陈希庭自己虽然也有警卫员，但除非有重要的场合，否则也是不够配枪标准的。 更何况是用来保护子女。 江云杪能够有配枪的警卫员保护，至少证明两件事： 一是她家里有够得上配枪标准的大人物。 二是她在家里非常重要。 陈子恒暗骂自己刚才走眼了，这是哪尊大神没看清楚。 其实陈子恒猜得没错，江云杪身边的保镖有一个确实是江培丰的警卫员。 自从上次江云杪在成都出了地沟油工坊事故，江家特别重视江云杪的安全，因为算上元宵节城堡坍塌事故，江云杪已经连续两次有生命危险了。 这让江家，尤其是江云杪的爷爷奶奶，认为江云杪最近一年有灾祸，又找了算命先生算卦确实有劫难，因此要求江培丰必须照顾好江云杪，否则以后不用回江家老宅了。 江培丰虽然工作繁忙，但对这个独生女儿却非常关心，因为不能陪伴女儿也心生愧疚，所以干脆让警卫员跟着保护江云杪。 “我们可以走了么？”江云杪回头淡淡说道。 陈子恒脸色一变，从刚才的倨傲立刻变得温和谦逊起来。 “可以，当然可以。”陈子恒说道，“这位小姐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看你也是着急赶过来的。” “不如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小王，让于老板再送一壶茶水。” 陈子恒吩咐道，江云杪摆手拒绝道：“不喝。” 江云杪回话干脆，陈子恒说道：“不喝也可以坐一坐。” “对了，刚才正和宋总商量着合作的事情。” “这不是还没结束么？” 江云杪看向沉默的宋盏，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子恒：“我看你刚才都准备好了合同强按手印了。” “还有得聊么？” 陈子恒赶紧说道：“有得聊，有得聊。” 说着陈子恒立刻走到桌前，将合同捡起来撕了个粉碎。 碎片在桌上堆成了一座白花花的小山。 寒风一吹，又散了。 第402章 他是我的人 陈子恒虽然狡诈，但撕毁合同的动作也稍稍表示了一点诚意，江云杪看向宋盏，她也知道如果今天直接把宋盏带走，此事陈子恒未必善罢甘休，不如谈一谈，能够在此了结是最好的。 陈子恒看江云杪态度缓和，立刻说道：“来来来，坐坐坐。” 陈子恒不敢去拉江云杪，只能尝试拉着宋盏的胳膊道：“宋总，不，宋兄弟，快坐下。” “咱们喝茶慢慢聊。” 宋盏心中很纠结，他不想动用江云杪的关系，但现在看还是用上了。 他不知道为了他，江云杪得罪陈子恒，会不会有别的麻烦，如果能够和陈子恒和解，他也是愿意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宋盏清楚自己尊严微不足道。 江云杪看出了宋盏的顾虑，自信道：“你想聊就聊，不想聊我们就走。” “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江云杪显现出了少见的霸气，这一刻的她完全和《大话西游》里的紫霞重合了。 宋盏看着江云杪维护自己的样子，想起了那个在东莞和她一起看《大话西游》电影的晚上。 那个晚上紫霞对至尊宝说：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呢，就报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叫盘丝大仙。” 陈子恒对江云杪的话感觉到意外，他不知道这个女生是真的不认识他，还是说对方来头巨大。 宋盏说道：“陈总愿意聊么？” 陈子恒点头道：“当然，二位请坐。” 陈子恒将宋盏和江云杪请到上座，又对保镖说道：“这两位大哥也辛苦了，我们刚才都是误会，你们带着两位大哥去休息休息。” 保镖刚答应下来，跟在江云杪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表示我们不需要。 陈子恒也没再强求，只是一边给江云杪和宋盏倒茶，一边说道： “就像我说的，刚才都是误会，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叫陈子恒，孔子的子，恒心的恒。家父陈希庭，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江云杪冷着脸道：“怎么？打听我的背景？” “是在琢磨接着出手还是认怂么？” 江云杪一向温和有礼，今天她少见的话里带刺，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陈子恒尴尬笑道：“不会不会，小姐你可误会我了。” “我这人一向待人真诚，我一直叫你小姐，你也别扭不是？” 江云杪可不管这些：“我不别扭，你怎么叫我都行，先聊合同的事吧。” 陈子恒说道：“好说好说。” “你说合同是吧？哪里有合同，没有什么合同。” 陈子恒把桌上的合同碎片用袖子一拨，扫进垃圾桶里，说道：“你看，干干净净的，我和宋兄弟就是聊一聊公司的发展。” “冰糖科技成长速度如此之快，我也是做生意的，哪能不仰慕呢？” “这不是请宋兄弟过来取取经么？” 陈子恒愿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打紧，江云杪随他：“取经是吧？” “把传经人的腿打瘸了，也是你们的取经流程么？” 江云杪冷哼一声：“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向你陈总取取经，你看可好？” 陈子恒还没反应过来，江云杪一脚就从桌子下面踢过去，砰地一声踢在陈子恒小腿上。 “嗷——” 陈子恒痛叫一声，就连宋盏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疼痛。 “你个臭婊……”陈子恒张口就要骂。 他的保镖正要上前一步，江云杪带来的人伸手拦住，飘动的外衣里面，能够看到腰间的枪支分外醒目。 陈子恒瞄了一眼，嘴里的脏话咽了回去，挤出的眼泪笑了出来：“哈哈哈，小姐劲挺大。” “我陈子恒还没被人这个欺负过，这下总得告诉我，是谁动的手了吧？” 江云杪喝了口茶，盯着釉色茶杯沿道：“记仔细了，我叫江云杪。” 陈子恒没记住江云杪的名字，只是嘀咕道：“姓江？谁姓江？” “京城有姓江的么？是哪位？” 陈子恒嘀咕的声音很小，他尝试把江云杪和自己知道的一些江姓大佬对号入座，发现很困难。 再根据江云杪的形象和口音，陈子恒确定江云杪八成是南方人，而且是沿海地区。 “行了，既然你都说没有合同，那公司的事情也与你无关，我想宋盏也一定不想和你合作，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江云杪说得干脆，算是拍板了。 陈子恒没有说话，他打算事后查一查江云杪的底细再说，到时候如果江云杪只是虚张声势，那打不打住可由不得她。 “当然，封条和那些莫须有的处罚，你能搞出来自然有办法收回去，陈总可不要自误。” 说完，江云杪拉起宋盏再次离开。 陈子恒知道这次怎么也留不住对方了。 “喂，江小姐。”陈子恒阴冷道，“你我都是圈子里的人，若公司是你的，我给你面子也就罢了。” “但你给这姓宋的出头，不划出道道来，可就有点不够看。” “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 江云杪回头笑了一下，说道：“公司确实不是我的。” “但他人是我的。” “不够么？” 江云杪说着抓住宋盏的手，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和宋盏的手指并在一起，直到十指相扣。 陈子恒无话可说，只能说道：“好，我记下了。” 江云杪拉着宋盏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盏跟在江云杪的身后，直到将陈子恒甩远了，才说道：“他爸是陈希庭。” 江云杪说道：“我知道。” “是京城副市长，正部级的。” 江云杪说道：“我也知道。” “你为了我得罪他，没必要，江叔叔知道的话……” 宋盏还没说完，江云杪突然停下来，转身盯着宋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会保护你。” “我不怕得罪任何人。” “谁伤害你，我就伤害谁。” 宋盏在江云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团炙热的火焰，这团火焰是无法被浇熄的。 陈子恒眼睁睁地看着宋盏和江云杪就这么走了，愤怒地猛摔杯子。 摔完还不过瘾，又站起来想要踹翻椅子，却忘了腿刚被江云杪重踢了一脚，起身的瞬间直接跪倒在地。 保镖赶紧过来扶他，被陈子恒一把推开。 “别碰我，妈的。” 陈子恒咬牙切齿道：“去查，江什么云，这婊子到底是谁啊！” “法治社会，京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 第403章 隔空敲打 离开高尔夫球场后，宋盏上了江云杪的车，两人坐在后排，江云杪还没有把宋盏的手放开。 “你的手心都是汗。”宋盏说道。 这时宋盏才发现江云杪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她终于控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宋盏。 “怎么突然……”宋盏拍着江云杪的后背轻声道。 “呜～”江云杪泪如雨下道，“我，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云杪疯狂地捶着宋盏的后背发泄着不满。 宋盏轻声笑道：“我这不是没事么？” “你来得很及时，美女救英雄，我要谢谢你。” 江云杪破涕为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像陈子恒那样的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的，真的会伤害你。” 宋盏以前不能确信，现在知道了。 “如果你出事，我该怎么办？” 宋盏感觉到的愧疚更深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江云杪缓和了一会儿情绪，刚才强撑着的强硬姿态得到了释放。 “哼，发生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下次我不会再管你了。” 江云杪赌气道。 宋盏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你刚才真的很特别，嗯，怎么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江云杪问道：“你想说我很凶么？” 宋盏摇头道：“也不是，就是感觉，不好惹。” 江云杪说道：“切～，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出气。”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踢的那一脚很痛的，我自己脚都疼了。” 宋盏点了点头：“看出来了，陈子恒都疼出眼泪了，我想他至少也要瘸几天才行。” 江云杪说道：“他瘸不瘸我不管，倒是你怎么样？” “我看你除了腿脚不便，手也擦伤了。” “他们揍你了？” 宋盏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上都是小伤口，他想起来应该是在高尔夫球场躲球的时候被草叶刮伤的。 “没事。”宋盏说道。 江云杪心疼地帮宋盏揉着，向驾驶位的男人喊道：“去最近的医院。” 球场里，陈子恒吃瘪后也没心情再打高尔夫球，让保镖把车开进来接他。因为多说两句“草坪不能进车”，球场保安被陈子恒一气之下打了一顿，球场的老板赶到也只能陪笑着吃一嘴尾气。 陈子恒回到位于京城西北颐和原着的别墅房里，这片别墅区刚建成一部分，还没有正式开卖，是某个地产商孝敬他父亲的，陈子恒不愿意回家和父母一起住，最近一年经常来这。 “给301骨科的刘智军打电话，让他直接过来。”陈子恒和秘书小王吩咐道，“另外，查一查那个姓江婊子的底细。” “我要亲自把她的腿打折。” 晚上9点，作为京城副市长的陈希庭刚刚开完工作会议。 “书记，回家么？”秘书问道。 陈希庭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秘书会意直接让司机往万寿路开。 过了有五分钟，陈希庭说道：“去富力城。” 秘书愣了一下，说道：“好。” 司机直接调转车头，往位于广渠门外的富力城开。 秘书和司机都没有多问，领导选择去哪个家，是领导的事情。 这时陈希庭的电话响了，手机在秘书那，秘书看了一眼说道：“书记，是一个生号码，直接接么？” 陈希庭微微点头，号码生没关系，这部手机只在工作中用，不会有闲人打过来。 “喂您好。”秘书接过电话。 “是陈希庭同志么？”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带疲惫但又充满威严的声音，“我是江培丰。” 秘书将电话捂住，回头对陈希庭说道：“书记，是一个叫江培丰的人打过来的。” 秘书刚跟陈希庭不久，主要接触京城的各级领导，人还认不全。 陈希庭感觉江培丰这个名字耳熟，稍稍想了一会儿后，眼睛一下睁开了，说道：“他说他叫江培丰？” 秘书点头。 陈希庭伸手道：“电话快给我。” 秘书将电话递过去，陈希庭接过后立刻笑道： “是培丰同志么？我是陈希庭，抱歉啊，路上信号不好，怠慢了。” 电话那头江培丰说道：“不打紧，是我冒昧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 陈希庭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培丰同志太客气了，上次人代会上，你的发言我就印象深刻，只是一直没时间请教。” “胡同志提倡大家向你学习，咱们还是应该多交流交流，我正缺这种机会呢。” 陈希庭表现得非常客气和谦逊。 “希庭同志过奖了，有机会我们互相学习。”电话那头江培丰说道，“这么晚打扰确是有事相谈。” 陈希庭赶紧问道：“培丰同志，您直说就好。” 江培丰说道：“希庭同志，您知道我主要在西南主持工作，对京城情况并不了解，对于先进的工作指导方针和方式方法也有些落伍了。” “我认识一位小友，在京城的公司相继遭遇各部门的检查和查封，经营和发展难以为继。” 陈希庭惊讶道：“哦？有这事？” 江培丰说道：“是的，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只是听说是一位叫陈子恒的人授意的。” “陈子恒没记错应该是令郎的名字，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误会。民营企业的事情我不该插手，奈何这位小友确实和我有一些交情。” “我不是在为他说情，如果企业有任何的问题，依法办事理所应当。” “但如果有人打着令郎的旗号，扯虎皮办坏事，我想这是对您名声的玷污，也是对京城营商环境的破坏。” “您说对么？” 陈希庭的脸色在灯光下依旧暗得如墨，他知道在京城不可能有人打着陈子恒的旗号做事，一定是陈子恒这小兔崽子自己搞出来的。 陈子恒的事情他也了解一些，一般他只是装作没看见，这一次没想到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要知道，江培丰是什么身份，他是西南的主事人，而且是局里的委员，已经得到了重点栽培，比他高了一个级别，远不是他能得罪的。 “培丰同志，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如果情况属实，我一定严肃处理，一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陈希庭保证道。 电话里江培丰说道：“唉，希庭同志言重了，我不重要，不是给我交代，是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 “我还是那句话，远隔千里，实际情况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我相信希庭同志的人品和能力，一定能把此事查清楚。” “三十年改革开放，国家处于快车道发展阶段，我们难免有一些发展中忽略的问题。” “最近局里商议后，席同志也表示，我们也是时候抓一抓内部问题了，这个关键时期，莫要自误啊！” 江培丰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砸在陈希庭的心上。 挂了电话后，陈希庭强压心头的怒火，立刻命令道：“不去富力城了。” “去小兔崽子那。” “开快一点。” 第404章 怒火中烧 江培丰这边刚撂下电话，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过来，接起来后就是江云杪焦急的声音。 “怎么样？事情搞定了么？”江云杪显然是一直在等消息。 江培丰从椅子上站起了，在办公室边走边说：“领导的吩咐，我肯定照办。” 江云杪说道：“我可不是你的领导，哪有领导一年见不了下属几面的道理？” 江培丰知道江云杪又内涵他工作太忙，没时间看她，只得说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今年我一定抽时间去学校看你，到时候我会和许校长申请，指定由你做接待，怎么样？” 江云杪说道：“好大的官威，你指定我就得去么？谁稀罕你过来。” “陈子恒那边真的没问题么？” 是的，江云杪回学校后第一时间就给江培丰打了电话，实际上她不打这个电话，晚一点也会有警卫向江培丰汇报。 江培丰收到电话后也很意外，没想到云杪会和京城高干子弟起了冲突，仔细询问过后，才知道是因为宋盏的事情。 江培丰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虽然觉得宋盏给自己惹了麻烦，甚至差点把云杪拖入险境，但毕竟这事错不在他，因此江培丰也没有怪罪他。 江培丰了解事情始末后，答应江云杪帮助善后，江云杪不放心这才隔一段时间打一个电话。 “放心吧，我已经敲打了陈希庭。”江培丰说道，“这个陈希庭也是颇多劣迹，但他也已经深耕京城圈子多年，并不好拿捏。” “你和宋盏还要在京城学习和经营，不能将他得罪死了。” “我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宋盏不会再有麻烦的。” 江培丰知道江云杪关心宋盏，于是只挑和宋盏有关的说。 江云杪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江培丰说不会再有麻烦，那一定就是解决了。 “唉，真是可恶，这样的人竟然成为人民公仆，而且身居高位，就他们父子这般，在古代就是严嵩，是和珅。” 江云杪生气道：“爸，你们难道不管一管么？你可以在会上说得上话吧？” 江培丰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水有清浊，官场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只要控制在一个度，能做事，那便可以放任。” “如果实在严重，自然会有惩戒和清算的时候。” 江培丰又说道：“只是现在国家还是快速发展的最后阶段，也是权力交接的重要时期，我想当一切稳定后，就是激浊扬清的时候了。” “到时候老虎苍蝇，一个都跑不了。” 江云杪好像明白了一点，又不太明白。 “行了，你不要再记挂这件事，好好学习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江培丰说道，“你多和爷爷奶奶……” 江培丰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江云杪唠叨几句，没想到江云杪说道：“太好了，既然麻烦解决了，我要赶紧告诉宋盏。” 说着她就挂断了电话。 江培丰对着电话忙音一脸苦笑，暗道：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另一边，一辆奥迪a6l缓缓开进颐和原着别墅区，车子刚停稳，还没等秘书下车开门，陈希庭就自己把车门打开，回头又骂了一句：“开得太慢了。” 司机下车后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陈希庭刚走到门口，门就打开了，是陈子恒的秘书小王在门口迎着。 “书记来了，陈总他在休息……” 陈希庭火冒三丈，他径直冲到二楼的陈子恒卧室，将躺在床上休养的陈子恒一屁股蹬了下来。 “哎呦，他妈谁……”陈子恒张口就要骂，睁开眼睛一看，赶紧闭上了嘴。 “爸，你咋来了？” “穿上衣服滚出来。”陈希庭只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陈子恒来到客厅的时候，陈希庭正听着秘书小王的汇报，小王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向陈希庭一件不漏地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前因后果。 “你瞅瞅你干的好事，你还找杨联他们帮你胡闹，你真是……逆子啊！”陈希庭拿起茶壶就扔。 陈子恒缩头躲了一下，茶壶碎在墙上，墙上的几百万拍得的油画就此溅满了茶渍。 “所以，你是因为那个姓江的才过来的？”陈子恒经过秘书小王的眼色提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陈子恒看向秘书小王问道：“那个姓江的底细查出来了么？” 秘书小王还没说话，陈希庭便先一步说道：“查，还查个屁，那个姑娘是江培丰的女儿。” “江培丰？这名字耳熟啊！”陈子恒皱了皱眉，“不是你提过的那个强势崛起的那位吧？” 陈希庭说道：“就是他。” 陈子恒懵了，暗道：我就知道，是他那就对了，政治局委员，副国，怪不得有警卫。 “也不对呀？爸，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陈子恒还疑惑着，陈希庭说道：“江培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还提到了你。” 陈子恒嗓子一紧：“他，他说什么了？” 陈希庭说道：“他说什么不重要，总之你干的那点破事，他已经知道了。” 陈子恒心虚地笑道：“爸，那些手续都是合法的，别说他没资格查，就是查也查不出……” 陈希庭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给我住嘴！” 骂着还不解气，陈希庭上前踢了陈子恒一脚。 这一脚陈子恒没躲过去，痛得龇牙咧嘴。 没错，还是那条腿。 陈子恒感觉到腿快断了，也生气道：“我还不是和你学的，上梁不正你怪我下梁歪。” 陈希庭指着外面道：“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今天你把你做的那些事都给我抹干净，不然我亲自给你送进去。” 陈子恒惊讶道：“爸，你来真的，有这么严重？那小子救过江培丰的命还是怎么？” 陈希庭冷着脸说道：“严重？真要是开始查了，谁也跑不了。” 陈子恒砰地一声坐在地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说道：“好，我……我现在就打电话。” 陈希庭一甩袖子，直接坐上车离开，临走前撂下一句：“这一个月你哪都不许去。” “小王，给他办出国手续。” 陈希庭走后，陈子恒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他对着电话喊道： “你他妈怎么接电话这么慢？死天上人间了？” “陈总，您别生气，有什么吩咐？” “快点，现在就去安排人把冰糖科技的封条给我撕了。” “啊？现在，可今天周末人都不在……” “我让你去你就去。” “你今天不去，明天也不用去了。” 陈子恒把电话猛地摔在地上，电话上镶嵌的钻石被磕出来大半，他嫌泄不了火，又转了个身，快步过来补了一脚。 第405章 重获新生 宋盏回到宿舍后，最先找过来的是老乌。 “刚才江女神来找你，遇到我了。”老乌主动说道。 “哦，没事，她找到我了。”宋盏说道。 老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宋盏的手，发现他手上贴着创可贴，说道：“这不是江女神打的吧？” “兄弟，我可啥也没说啊！我说也是说你的好话，你知道的我最仗义了。” 宋盏笑道：“看给你吓的，没事，我自己摔的。” 老乌自然是不信，不过宋盏不说，他也不会问，只是劝道：“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忙啥，但是肯定遇到了事，有需要的一定和我们说。” “当然，感情上的事就别说了，寝室哥几个加一起没你厉害。” “你也注意点，要我说江女神那么关心你，你差不多就得了……” 宋盏对老乌这个浪子的规劝还有点不习惯，颇有一种犯人劝你守法的感觉。 和老乌聊了一会儿，宋盏整理了一下书桌，下楼洗了澡，回来后发现有江云杪的未接来电。 “喂，还有什么事么？”宋盏回电话问道。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事情解决了，我爸爸保证陈子恒不会再找你麻烦。” 江云杪说了一大堆话，主要是说她如何费力说服江培丰帮宋盏，宋盏表示非常感谢。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改天请我吃饭吧。” “对了，冰糖科技解封后，我能过去实习几天了吧？” 宋盏笑道：“当然可以，我还得拉个条幅欢迎你呢！” 和江云杪挂了电话后，宋盏心情大好，这几日胸中积压的阴郁一扫而空，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江培丰帮了他，他怎么都要表示感谢，于是又给江培丰回了电话。 “江叔叔，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宋盏说道。 江培丰说道：“宋盏啊，来龙去脉我这边已经清楚了，陈希庭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你不必担心。” 宋盏说道：“谢谢江叔叔。” 江培丰说道：“不必客气，这次的事情不怪你，若你不占理，我也不会帮你。” “但事情虽已经过去，但我还是劝你，以后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青天白日尚有冤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宋盏说道：“江叔叔我明白了，这次确实是我托大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嗯，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江培丰说道，“京城虽然人杰地灵，适合大展宏图，但也环境复杂，每一步都该如履薄冰。” “鸡蛋未必要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你该懂的。” 宋盏说道：“谢谢江叔叔指点，经过此事后，我会更加小心谨慎，之前公司就有在多地建设分部的计划，现在看该提上日程了。” “哦？”江培丰说道，“你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打算，那当然是最好的。” “哈哈哈，你可以考虑一下沪城，我可以保证沪城的营商环境一定能让你大展拳脚。” 宋盏嗅到了一丝话中的深意，暗道：难道江叔叔要去沪城主政了？ 不过宋盏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只是表示自己牢记教诲。 江培丰的电话结束后，宋盏又联系了傅朝颜。 自从他答应去见陈子恒后，傅朝颜一直提心吊胆，她尝试联系宋盏一直联系不上，直到宋盏从高尔夫球场离开，才给她发了报平安的短信。 就这样她又等啊等，等到晚上11点半，才收到了宋盏的电话。 “你快吓死我了？陈子恒是不是为难你了？”傅朝颜上来便问。 宋盏说道：“嗯，陈子恒很难缠，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一个长辈帮忙出面摆平的。” “通知大家明天正常上班。” 傅朝颜惊喜道：“啊？真的么？” “那我赶紧告诉洪芳他们，明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第二天宋盏起得很早，他直接跑到了中关村冰糖科技所在的大厦，看到大厦的封条已经拆掉了，这时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确认无事后，宋盏又返回了学校，直到一天的课程结束，他才又在晚上回到公司。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大厦里依旧灯火通明，过去一周的工作断断续续，导致大家手头都积压了不少活，今天都在加班加点补进度。 饶是如此，大家心中还是高兴，早上各级主管宣布公司恢复正常，度过了难关，这让所有人都得到了鼓舞。 宋盏在会议室见到了傅朝颜和厉俊等人，大家都在询问事情解决的细节，宋盏自然不能把江培丰说出来，只是简单表示和陈子恒达成了和解。 “总之能平稳解决是最好的，毕竟我们现在的主要业务都在京城，灰溜溜回冰城也太没面子了。”厉俊吐槽道。 洪芳说道：“你之前怎么不说没面子呢？” 厉俊说道：“那不是以为解决不了么？我哪敢说呀？” 大家哈哈大笑，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宋盏也毫不在意。 “经此一事，大家也算一起共度难关，公司的凝聚力也会更进一步，而且我们的各种经营隐患也彻底根除，未尝不是福祸相依。” 宋盏又补充道：“公司重获新生，也提醒了我们应该抓紧业务拆分和分部建设，再有什么难缠的家伙盯上公司，下次恐怕没这么容易解决。” 接下来宋盏和傅朝颜等人又敲定了公司内部的发展计划，如果说互联网业务和手机是公司向外开疆拓土，那业务拆分和分部建设，就是公司内部的梳理重构。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11点才结束，宋盏赶着时间回到学校，傅朝颜等人也准备离开。 洪芳临走前对傅朝颜汇报道：“傅总，这几天公司查封期间，有不少合作方找上来，还有一些求职者过来。” “合作方我都准备了礼盒送过去，求职者也安排了另外的时间。” 傅朝颜点头道：“不错，你做得很好。另外，帮我再额外准备一份谢礼，我要送给冰城的一个朋友，这次难关她也帮了我们不少。” 洪芳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洪芳正要离开，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昨天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找过来，详细地问了公司被封的事情，这个女生有点奇怪，留守的同学怀疑是竞对公司派来打探消息的……” 傅朝颜饶有兴趣道：“哦，还有这回事？” “下次她过来的时候，我亲自去会会。” 第406章 横空出世 虽然说江云杪声称要去公司实习，但接下来的一周却没有再提这件事情，江云杪知道公司重新解封现在一定很忙，她不想过来添乱。 江云杪不提，宋盏也没有主动过问，事实上他最近也忙得很，陈子恒带来的整改风波让他意识到对公司的关心还是不够，现在公司还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远没到做一个甩手掌柜的时候。 宋盏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他对企业管理上始终是个新兵蛋子，管理经验不够只能靠时间去堆，宋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去年下课后饭也不吃就去公司的时光。 时间来到3月31号晚10点半，公司里只剩下加班的程序员和值班的新闻编辑和审核人员。 作为冰糖科技的核心产品冰糖微博，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新闻网站了，每天有上亿网民在这里获得、交换和讨论新闻热点，所以需要安排人24小时盯守。 宋盏刚刚和傅朝颜等人开完会，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f工区爆发了一道哄笑声。 宋盏寻声找过去，只见到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难掩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正在和旁边三四个男女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双手动作不停，好像战地动员演讲。 “太棒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这个月的业绩有救了，我必须赶紧通知主管，这绝对是咱们科技人文板块今年最大的新闻。” 娱乐组的编辑刘朵朵笑道：“张毅，你悠着点，直接把椅子坐翻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刘朵朵停了下来。 “朵朵，你看什么看，挤眉弄眼没用，我和你说，你们娱乐组猖狂时间够久了，还有你们体育组也是，这次都得给我往后稍稍。”被叫做张毅的激动青年说道。 宋盏好奇走过来问道：“什么情况这么高兴？” 宋盏在公司待得久了，一些老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大家见到宋盏和见到傅朝颜一样客气。 张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同事挤眉弄眼是在提醒自己老板到了。 “老板。” “老板好。” 大家都向宋盏打着招呼。 宋盏笑道：“和我也说说呗，分享一下你的喜悦。” 宋盏说完大家都在憋笑，张毅则说道： “老板，也没啥，就是刚刚收到的新闻，《nature》这个月一直拖着的刊终于发了。” “我们之前一直猜测，拖这么久不发肯定有大新闻，结果果然如此。” 旁边娱乐组的编辑刘朵朵焦急道：“张毅，你还铺垫上了？说重点啊，大家都等急了！” 张毅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太激动搞不清主次了。” “就是《nature》刚发的封面是一篇超牛的论文，而这篇论文的作者是一个来自清华大学的本科生。” 张毅说完之后，除了宋盏好像猜到了什么外，其他人都处于糊涂状态。 “奶扯儿是啥？” “超牛是多牛？破了记录？” “本科生？难道说这个作者和某教授有染，劲爆啊，对不对？” 张毅有点服了这些体育娱乐编辑的思维，赶紧解释道：“《nature》是个科学界顶刊，这篇论文属于新材料领域开创性的论文，而且作者是本科生，那肯定不超过22岁。” “或者这么说吧，这可能是国内最天才的人物横空出世。” 张毅又详细说明了这篇论文发表的意义，学术上的意义反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作者的天赋。 一个本科生发了《nature》，还是第一作者并登上封面，开创性理论，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人震惊。 “听你这么一说也太厉害了，这以后不会是丘成桐、杨振宁级别的人物吧？”刘朵朵问道。 张毅说道：“很难说，如果能保持下去一定是。” 刘朵朵又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这么厉害不会是突然冒出来的。” 张毅看了一下电脑，说道：“我看看哈，在这，ye,yizhen……作者叫叶一真？” “叶一真？”刘朵朵等人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有点耳熟，男的女的？是不是去年上过新闻？” 新闻人对名字非常敏感。 张毅点了一下名字搜索，果然出来了不少关于叶一真的内容。 “18岁，清华材料系大一学生，2008年黑省理科状元，能对上啊，应该就是她。” “与学术作风不端的国外教授起冲突，在校内引起轩然大波，我想起来了，去年这个事闹得很大。” “还有高中网站的照片，我靠美女唉，这比明星还漂亮。” 随着叶一真的信息被大家搜索出来，《nature》发表的背后，又加上了天才美少女，理科状元等标签。 张毅已经算不过来这条新闻背后有多少爆火元素，但他知道，这个月，不，这个季度的业绩说不定都有了。 这哪是新闻，这就是摆在眼前的流量密码呀！ “不行，我要赶紧找老板汇报，我们要把这条新闻放到热搜首位，还得出专题跟进。” 刘朵朵等人看向宋盏，意思是老板不就在这呢么？ 宋盏笑道：“你们走正常流程审批就好，我就是看大家辛苦过来凑凑热闹。” “你们继续，我帮大家点宵夜。” “炸鸡可乐都吃吧？” 大家齐声道：“谢谢老板。” 张毅等人说着就开始忙活起来，宋盏看这劲头，知道今天注定又是不眠之夜。 事实上，这一晚不光是冰糖微博收到了这条消息，因为新闻圈的流动性很小，各个新闻网站的编辑都有同行群，大家平时都会互通有无，只要有一家收到消息，很快消息就完全传播开来。 网易-有道-柴家明：《nature》这期封面你们都知道了么？ 搜狐-编辑-童来旺：那肯定啊，我稿子都快写完了。 腾讯-周洁：你们好快呀，我们还等领导回复呢？ 冰糖-张毅：那你还有时间水群？我听说官媒已经开始预约采访了。 新浪-刘聪：真的假的？等会？他们不是不加班么？ 在各个某个不知名的qq群里，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一个天才少女的横空出世。 第407章 各方震动(上) 宋盏这边刚刚离开公司，就给叶一真打去了电话。 叶一真此时正走在实验室回宿舍的路上，她在思考着如何能够完成自己的理论验证，刘向华的实验室并非石墨烯研究领域专用，无法完成她的定向实验。 嗡—— 嗡—— 叶一真感受到手机振动，她发现上面多了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没有保存的陌生人。 她自动略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看着最后一条宋盏的未接电话，拨通了回去。 “喂，你找我呀？”叶一真问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困扰情绪带给宋盏，两人难得通一次电话，她想表现得好一点。 “你还在外面？”宋盏听到了电话里嘈杂声。 “对呀。”叶一真左右看了看，说道：“刚过联大纪念碑，快到宿舍了。” 宋盏说道：“你没收到电话么？没有别人找你么？” 叶一真问道：“别人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什么朋友。” 叶一真说得轻描淡写，她上大学以来虽然认识不少人，但大多数只是同学关系，要么是实验室同学，要么是班级或者系里同学，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几乎没有。 对于同学来说，她不主动给联系方式，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她的联系方式，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表白短信或者骚扰电话，她也养成了不理会陌生号码的习惯。 宋盏笑道：“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论文发表了。” 叶一真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周围的风声一下子停住了，她感觉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你是说，我的论文已经发表了？”叶一真问道。 “是的。”宋盏说道。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叶一真问道。 宋盏习惯了叶一真的天然呆：“就今天下午吧，伦敦那边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发的。” “我也是听公司里的同事说的，他们准备报道你呢！” “凯尔文先生没通知你发表了么？” 叶一真“哦”了一声，她看到宿舍楼下，辅导员和材料系对口班级的班主任，正在门口焦急地抽烟等待着。 “我一直在实验室，没注意邮件。” 叶一真还没和宋盏聊完，辅导员向这边看过来，激动道：“你看，那是不是叶一真？” “看着是她。”班主任眼前一亮道。 “快告诉院长，找到叶同学了。” 叶一真看着辅导员和班主任向他跑过来，带着热烈的期望和喜悦，莫名感觉到一丝慌乱。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清华大学顾校长刚刚出差归来。 顾校长本身就是物理学家和材料学家，同时也是中科院院士，在成为校长前一直做凝聚态物理、碳纳米管和团簇组装材料新特性相关研究。 后来因工作需要，便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校建设和管理上，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对科学前沿的密切关注，像每次的《nature》、《science》等顶刊发布，他都会抽空阅读。 顾校长一直认为，理工科高校的管理者，只有时刻关注科学界最新的研究方向，才能够不断调整高校资源分配，培养出更多服务于国家的有用人才，创造出更多有价值的科研成果。 《nature》的延迟发布毫无疑问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因此在它发布的第一时间，世界各地的科研工作者们都迫不及待地进行了阅读，其中自然包括各高校教授学者。 顾校长刚脱下衣服，就收到了同为中科院院士，老朋友殷世景发来的贺电。 “恭喜呀秉林，又让你们逮到宝了，你们够低调的，之前一点没漏出风声呢！”殷院士激动道。 “老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何喜之有啊？”顾校长有一点懵。 “这时候还想瞒着么？贵校一名本科生发了一篇关于《扭转双层石墨烯电子结构》的理论文章，不仅刊登在了《nature》上，而且被《nature》选做了封面。” “了不起啊，一个本科学生就有这么充沛的创新思维和扎实的科研成果，你顾校长治学有方啊！” 顾校长大概明白了，他说道：“您说的是真的？” 殷院士疑惑道：“你真不知道？刚才我们研究所的小伙子特地拿给我看的，我是眼睛花了，但字还是认得的。” “难道说，这个学生不是你们努力培养出来的么？” 顾校长也不好乱说，便道：“我确实不知情，也不知道这名学生是跟哪个老师一起做的研究，除了这名本科生外，其他作者是我校哪位学者？” 殷院士说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篇论文只有这位本科生一个第一作者，并无其他成名学者一同撰文。” “什么？！” 顾校长更加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匆匆和殷院士聊完，快步走到书房里，亲自打开电脑查阅起来。 “《moiré bands in twisted doubleyer graphene》。” “作者是ye,yizhen，来自school of materials science and engineering，tsinghua university。” “还真是！” 顾校长难言激动的情绪，他立刻打电话给材料学院的朱副院长。 “喂，朱院长。” “立刻找到你们学院的叶一真同学。” “没错，就是她，我要立刻见她。” “嗯，我在办公楼等她……不，算了，你们先找到再说。” “通知我，我立刻过去。” 朱副院长疑惑道：“校长，您这么急着找这个学生是……” 顾校长笑道：“朱文啊朱文，你们学院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个叫叶一真的同学，独自发表了一篇论文，登上《nature》封面了。” 朱副院长吓了一跳，惊喜道：“还有这事？” “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顾校长补充道：“我刚粗略地看了她的论文，理论扎实，创新度很高，而且预测的结果很可能被验证，如果成功，这是电子扭力学的开创性理论啊！” 朱副院长也按耐不住道：“校长放心，我立刻就去找她。” “您再说一遍她叫什么？” 顾校长说道：“叶一真，论文上是这个名字。” 朱副院长感觉到这个名字异常耳熟，他想了想脱口而出道：“难道同名同姓？不会是去年和查理斯教授起冲突的那个女学生吧？” “她是叶占先教授的女儿，也叫叶一真。” 顾校长被朱副院长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论文结语，感谢的内容里有《nature》编辑兼剑桥教授凯尔文先生，帝国理工特雷茜教授等六七位研究领域内知名学者，甚至还有清华大学的刘向华老师，但就是没有任何对学校和学院表示的感谢。 顾校长暗道：坏了，当初那事学校做得有些冷漠，多少对不住她。 叶一真同学，你莫要记恨学校呀！ 第408章 各方震动(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冰城的冰工大航院实验楼里，叶占先教授正在和团队讨论关于长征五号yf-77火箭发动机在试车过程中遇到的推力调节问题。 “推力始终上不去，氢能利用效率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材料上看一下是否能更换到……” 叶占先教授正在进行会议总结和接下来的工作部署，他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回头才发现会议室多出了几位学校领导。 “呦，徐校长，严主任，这么晚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叶占先放下手里的粉笔迎上来，聚精会神听着叶占先讲话的团队成员们也跟着回头看。 来的人正是冰工大常务副校长徐立行，跟着他的是教研主任严坤和几个教研室干部。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顺道过来看看，老远就看见这边灯火通明，我还纳闷是谁在，老严说一定是叶教授。”徐校长笑道，“还是老严了解你呀。” 严主任说道：“我们都有电费开支记录，叶教授的航院一直名列前茅，我想不了解都不行啊！” 大家跟着哈哈大笑。 叶占先可不相信校领导是顺道过来，问道：“徐校长过来是有什么指示么？” 徐校长倒也没什么隐瞒，说道：“指示谈不上。叶教授，我记得令嫒是叫叶一真对吧？在清华大学的材料学院就读？” 叶占先不知道徐校长怎么突然提到自己的女儿，但还是老实说道：“没错，一真去年刚考上的清华，她当时是被材料和航天双院系录取，具体怎么个就读情况，我还真不清楚。” 徐校长接着道：“没事，只要是她就行。叶教授，你女儿这次可出了大名了，我们要恭喜你了！” 叶占先疑惑道：“出名？她又惹祸了么？” 叶占先想起来去年国外教授的事情，那件事给他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大闹清华大学，他虽然工作忙一些，对女儿也比较欠沟通，但那是他的为父风格，他内心也是很关心女儿的。 严主任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是你女儿科研成果搞出大动静了！” “她的论文发表在了《nature》上，而且是封面，现在外界都在找她呢，真不得了，你女儿才18岁吧？” 叶占先这才明白，赶紧问道：“《nature》？还是封面？她从来没和我说过，什么时候的事？” 严主任说道：“没和你说过么？就一个多小时前，我们教研室同事第一个发现的。” 叶占先这下也不再淡定，对团队成员道：“谁带电脑了？借我用用。” 叶占先找到论文大致看了一眼，其他人就在旁边跟着凑热闹，过了一会儿，叶占先才说道： “还真是她，我想起来了。” “过年没几天，这孩子和我们说要去伦敦参加一个学术活动，还有请帖，我没细看，以为是那种冬令营，她去年也去美国参加过夏令营，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是去……” 严主任羡慕道：“叶教授，你可真有福啊！你这女儿可是沿着你的科研脚步，一路领先呀！” “真是小师妹么？天哪，她这么厉害了！”叶占先的团队成员们也惊掉了下巴，要知道叶一真去年还没事的时候在实验室帮着打杂呢！ 那个时候她还准备高考，现在直接就发《nature》，这跨越谁能相信！ 叶占先被同事和团队成员们围着恭喜和祝贺，虽然他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场面，但此时也倍感骄傲。 徐校长也趁机说道：“占先，令嫒这么优秀，我听说她也很喜欢航天事业，我代表学校发出邀请，她可以随时过来进修学习，这个指示，你可一定要帮我传达到啊！” 叶占先笑道：“原来徐校长来我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徐校长也笑道：“没办法，酒太香了，我得斗胆为学校争取一杯不是？” 事实上当叶一真把论文提交上去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她一定会被所有人关注。 现在她就几乎是被“押送”着带往校领导办公楼。 路上辅导员和班主任在不停地向叶一真确认情况，问的都是一些目的明确的问题。 比如论文是不是你发的呀？都有哪些老师参与其中啊？里面的核心理论是不是你本人原创啊？有没有其他人帮助啊？ 叶一真其实不爱和他们说话，但也不能闭口不谈，只能简单地以“嗯”“是”“对”来回答。 辅导员和班主任也不好逼迫，只想着一会儿校长和院长能问出点花来。 辅导员强调道：“不爱说也没关系，一会儿校领导问起来，我们帮你补充补充。” 叶一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无外乎是肯定导员和班主任的帮扶成果罢了。 到了办公楼，还没上台阶，叶一真就看到有几个校领导站在门口，这时晚上已经是11点半了，但大家似乎都很精神，有说有笑。 “顾校长，朱院长，这就是叶一真同学。”班主任介绍道。 顾校长只在开学典礼见过叶一真一面，他说道：“叶同学，又见面了，想不到你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惊喜。” 朱副院长靠近班主任，低声道：“确定是她对吧？” 班主任低声回道：“没错，是她发的。” 朱副院长点了点头，他内心情绪很复杂，既希望是叶一真又希望不是。 “校长好。”叶一真对顾校长还是很尊敬的，不过也就是打打招呼而已，至于朱副院长，她知道对方在去年国外教授一事上的所作所为，内心非常反感。 “外面冷，我们进办公室说吧，叶同学，方便和我们这些老头聊几句么？”顾校长说道。 一般人自然是回答方便，但叶一真却说道：“不方便，宿舍马上就要关门了。” 顾校长一愣，朱副院长说道：“顾校长和你谈话，还能耽误你回宿舍不成？” 顾校长摆手道：“哎，朱院长，不能这么说，叶同学考虑得很实在。” “哪位是叶同学的辅导员？” 顾校长分不清班主任和辅导员，辅导员举手道：“校长，我是宫韬，叶一真的辅导员。” 顾校长点了点头，说道：“小宫你好。辛苦你和叶一真宿舍的宿管商量一下，让她晚一点回去。” “不碍事吧？” 叶一真煽风点火道：“那个大婶商量不了，脾气臭着呢，我在实验室根本不敢待太晚，进不去门还得被数落。” 顾校长说道：“放心，以后宿舍多晚都等你。” 叶一真说道：“谢谢校长。” 辅导员保证道：“包在我身上，我立刻去说。” 顾校长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同学，这次可以谈一谈了吧？” 叶一真点了点头，跟着几人一起进了办公楼。 而她还不知道，又有一大批媒体记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409章 引导与谈话 校长办公室内，叶一真坐在沙发一侧，对侧是顾校长、朱副院长、班主任以及几名教务处的老师。 顾校长开门见山道：“叶同学不要紧张，其实我们要谈的内容你也能猜到了，先要恭喜你成功发表了论文，你的论文我看了，非常出色。” 叶一真说道：“谢谢校长。” 顾校长接着说道：“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选择的这个研究方向么？” 叶一真回答道：“也没什么，我比较喜欢航天领域，因为知道石墨烯和新材料有助于解决航天器件问题，就想了解一番，没想到反而对此产生了兴趣，包括凝聚态物理等等。” “原来是这样，果然不愧是叶教授的女儿，你父亲叶占先我也认识，我们两个在先进科学技术工作者评审会上见过一面，他是一个对科学技术和航天事业充满热情的人。” 顾校长套了一下近乎，殊不知叶一真和她父亲关系一般，表现比较冷淡。 顾校长接着道：“朱院长，叶同学的论文里面，涉及到很多凝聚态物理和新材料等最前沿的科学知识，现在的本科课程里都有已经涉及了么？” 朱副院长回答道：“本科会在大二下和大三上教授凝聚态物理，至于最新的科研知识，本科涉及到的并不多，主要以打好基础为主。” 顾校长点了点头：“我记得也是，想我在咱们学校工程物理系就读，也已经是40年前的事情了，真怀念那个时光。” “现在的本科生真了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校长感慨一番后又说道：“叶同学，既然学校还没有教授这些知识，那你是怎么学到的呢？” “自学么？还是有哪些老师给你提供帮助？” 朱副院长插话道：“一定是材料学院的各位老师倾囊相授对吧。” 朱副院长这是提醒叶一真好好说话。 叶一真说道：“确实现在课程里没有论文所需的知识，或者说能接触到的知识太浅了。” “我一般都是在学校图书馆自学的，至于学院的老师们，我真的要感谢他们。” 朱副院长听到这非常欣慰。 “如果没有学院老师们给我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我也不能够有所进步。”叶一真话锋一转说道。 顾校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副院长感觉到不妙。 叶一真冷笑道：“没什么意思，顾校长您应该知道，去年我因为查理斯教授的事情，把学校的国际合作搅黄了，据说得罪了某个院系领导，导致整个学院的老师都对我避之不及。” “这也挺好，我想学校是想培养我独立自主的学习能力，如果是这样，那学校的目的达到了。” “当然，我在论文里还是感谢了刘向华老师，他虽然也是材料学院的，但他基本上比较边缘了，明明有真才实学，这么多年却一直升不上去。” 朱副院长打断道：“叶一真，你不要乱讲话，咱们学校学风校风都干干净净，哪里是你说的这样？” “至于你说的那个刘向华，他的评优认定，自然有学校教务秉公处理。” 叶一真说道：“哦，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朱副院长说道：“叶同学，你能够发表论文，大家都很高兴，但你也要对学校心怀感激呀！” 顾校长全程没有说话，他没想到叶一真抵触情绪这么大，果然之前的事情伤害了她，至于她说的那些事情，顾校长又怎能不知呢？ 目前的科研环境浮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改变也不容易。 正在这时，叶一真感觉到了手机振动，她看了一眼，对顾校长说道：“我爸爸打过来的，我得接一下。” 顾校长说道：“请便。” 叶一真当面接听了叶占先的电话。 “嗯，是，确实是那次去伦敦见的《nature》编辑。” “对，帝国理工和剑桥还有牛津教授都在，氛围很不错，我挺喜欢的。” “哦？徐校长这么说么？冰工大我从小在那长大，虽然有感情，但确实有一点腻了。” “不过出来了才发现，外面也就那么回事，不如家里好。” “嗯，我好好考虑一下。” 叶一真很快挂断了电话，也没有占用多少时间。 顾校长说道：“叶教授也刚知道这件事？” 叶一真点了点头：“之前没和他说。” 顾校长笑道：“叶教授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培养了你这么优秀的女儿。” “刚才我听到你提到了帝国理工和剑桥，我看你在结语感谢里也说到了，里面提到的特雷茜教授我也认识，在帝国理工交流的时候见过。” 叶一真说道：“是么？特雷茜教授确实很好，还有凯尔文先生，福莱曼教授等等，对了，还有诺奖得主帕罗教授也很和蔼。” 顾校长惊讶道：“你都认识他们？” 叶一真说道：“嗯，有幸参加了一场讨论会，我这篇论文他们也帮忙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 顾校长心中一凉。 叶一真的论文在发表前就已经被这么多各校科研巨擘关注到了，那他们必然也注意到了叶一真的天赋和潜力，一定也是纷纷抛出橄榄枝了。 “他们邀请你去学校进修了吧？”这次是朱副院长问的，显然他非常着急。 叶一真说道：“嗯，不过我没同意，还在考虑。” 顾校长和朱副院长对视一眼，至少叶一真现在还在清华，但是她难保不会去国外进修，到时候可就是给别人培养的人才了。 像她这样的人才，不说百年一遇，但肯定是同一届，不，甚至是最近十年最有潜力的学生，绝对不能放过呀。 “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顾校长问道。 其实谈话到现在，只有这句才是这次谈话的核心，也是学校最关注的。 学生出名不可怕，可怕的是出名了之后留不住。 叶一真说道：“我当然希望能够留在学校，学校的环境我很喜欢，而且我还有亲人朋友等重要的人在国内。” “但是目前来说，我的研究很难进行下去。” 顾校长问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你且放心，支持青年学者进行科学研究，本来就是我校最重要的事情，而努力保障学生成长也是清华的办学宗旨，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能克服。” 叶一真也不傻，前面她多少有些故意引导的成分，她真正想说的却是下面的话。 第410章 叶一真的要求 叶一真说道：“我的论文之前只是基础理论，缺少进一步的研究和实验验证，刘向华教授的实验室不能满足要求，我希望能够借用更高级别的实验室和实验设备完成进一步的实验。” 顾校长说道：“这没问题，学校不支持你支持谁？你缺实验室我给你，缺人，缺钱，我都帮你解决，绝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叶一真接着道：“谢谢校长，另外就是去年关于国外教授查理斯骚扰我的事情，我希望学校能够给予我公正的处理。” “什么是公正的处理？”朱副院长问道。 叶一真回答：“撤销我身上的处分，在全校公开重申学校立场，始终站在公平公正的一方，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始终站在保护学生权益的一方。” “你……”朱副院长脸上有点挂不住，把叶一真身上的处分去掉，这不是在打他脸么？ 要知道叶一真擅闯广播台，给她处分当时就是朱副院长牵头拍板的。 “什么处分？”顾校长对这种细节并不知情。 叶一真说道：“我在广播台为了自己的权益发声检举，被挂了处分。” 顾校长大发雷霆道：“这简直是胡闹！” “你放心叶同学，你不光没有处分，还有嘉奖，嘉奖你敢于斗争的精神。” “朱文，叶同学平反的事情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叶一真看向朱副院长，一脸的孤傲。 朱副院长只得说道：“是，校长。” “第三点。”叶一真接着说道。 “你还有要求？”朱副院长插嘴道。 “唉，让她说。”顾校长说道，“我看叶同学提的要求也都是合理的嘛。” 叶一真说道：“我当然不是无理取闹。” “第三点是，在写论文的过程中，我发现目前的培养方案并不适合我，很多知识我在课堂上难以获取，但又要花一定精力去应付考试，反而拖累我。” “所以，我希望能够和学校协商更改我的培养方案。” “如何修学分，怎么安排课程，我要亲自参与决定。” 朱副院长暗道：这哪是学生啊，这简直是学校里的霸王了！ 什么都由着你，还要老师做什么？ 顾校长想了想说道：“优秀的学生确实不适合千篇一律的培养方案，不过学校的培养方案也不是随便编排的，课程讲究循序渐进和教育资源有效分配，单独给你开设本学期没有的课程也不现实。” “这样吧，你的诉求我们清楚了，学校教务处会讨论一下。” “一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一真点了点头：“谢谢校长，我相信您。” 顾校长笑道：“你相信我，我这边压力很大呦。学校大了，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还需要你这样的优秀学生敢于指正，敢于发声。” 叶一真回答：“我敢的。” 朱副院长没说话，叶一真别的没有，胆子确实不小。 谈话聊到这里，叶一真基本上也算是表达了愿意继续在清华学习乃至深造下去的态度，不管之后如何，至少短时间内让校方放心不少。 顾校长说道：“因为你的这篇论文，以及你表现出来的能力，我想接下来你的生活不会很太平，考虑到各种因素，我也希望你能够听一听我们的建议。” 叶一真说道：“您请说。” 顾校长接着道：“你是清华的骄傲，也会因此成为清华的明星，这是很好的示范作用，所以，在不打扰你学习和研究的情况下，你需要给清华的师生做一场讲座，算是分享你的经验和心得。” 叶一真答应道：“没问题。” 顾校长又说道：“好，还有就是，接下来会有很多的学校向你抛出橄榄枝，各大媒体和社会各界人士，都会尝试接触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够不被打扰，名利场上最容易埋没天才，你不要被名利所累。” “校方这边就擅自做主，短时间内不让你接受采访和报道了，你可愿意？” 不被打扰正是叶一真需要的，她说道：“当然可以，我所追求的也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顾校长点了点头：“不慕名利很好，但毕竟你的事迹对全国的学子乃至国内的科研界和教育界都是一种鼓舞，具有正面的宣传意义，所以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接受统一采访，到时候你不要抗拒。” 叶一真答应道：“没问题。” 顾校长又交代了和嘱咐了几句，算是代表校方，和叶一真的意愿达成了一致。 叶一真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晚上1点了，她被安排由班主任护送着回到宿舍，路上冷风呼啸，但是她却感觉到心情格外通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刚才变得那么能言善辩，也许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条理清晰，知进退、明得失的人，也许是受了某个人的影响吧。 叶一真这时又想到了心底的那个人，她紧了紧胸口的围巾，只感觉一阵暖流缓缓流过。 此时的清华西校门外，已经有报社和新闻网站的记者们赶到了，他们被保安拦在门外，不停地向里面张望着。 “什么情况？”一名记者对旁边的同行问道。 “不让进啊，卡得贼严实。”同行说道。 “亮明身份了么？”记者问道。 “废话，咱们这长枪大炮的，工作证也有，谁看不出来？”同行说道。 “说是学生都在休息，学校职工也都下班了，没办法接待。” 记者笑道：“屁话，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他们睡得着觉。” “估计在通气呢，算了，咱们先撤吧，今晚肯定没啥消息了。” 记者拍了拍同行肩膀，发现大家都不走。 “老伎俩了，我们走了你拿第一手资料是吧，想得美。”同行们不为所动。 记者暗道：看来又是一场硬仗。 大家都在寒风中等待着，殊不知已经有会动脑子的人开始另辟蹊径了。 叶一真见不到，但是她的资料已经被公布了，父母，同学，高中和初中甚至是小学在哪就读，老师都有谁，这都是明面上固定的信息。 于是，一批记者们又转而赶往了冰城。 第411章 万众瞩目 果不其然，当前一天叶一真还感觉到校长他们小题大作，自己发一篇论文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时，第二天早晨她的宿舍门几乎是被砸开的。 “那，这就是一真的床铺，人呢？”只见一个女生身后带着一群女生走了过来，她们站在叶一真的床铺下面，很快就挤满了宿舍。 叶一真对床的室友迷迷糊糊中醒过来，说道：“她昨天回来的挺晚，今天早晨6点多又出去了。” “你们谁啊，这才7点多，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圆，给她们请出去。” 但是进来的女生们可不管这些，被叫做小圆的开门室友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一进来就这样了。” 领头的女生是叶一真的同学，和宿舍几人也是同学，说道：“我，章冰，你们还睡觉呢？” “你们宿舍已经有大神发《nature》了，你们还有心思睡觉？” “赶紧起来抱大腿呀，哪怕沾沾学神之气也好。” 章冰这么一说，叶一真的室友们都精神了。 “谁发《nature》了？我没听错吧？你说叶一真？” “我去，我就说昨晚怎么导员和班任一起来找她，还神神秘秘的。” “她应该去图书馆了，你们去图书馆找她吧。” 此话一出，宿舍里涌进来的女生们也跟着一股脑地离开了。 叶一真的室友们赶紧下床，脸没洗头没扎，有的登上了冰糖微博的网站，有的上了搜狐新闻或者网易新闻。 果然，最新的头版消息，已经变成了《18岁清华天才少女发布顶刊 研究成果或创电子扭力学先河》。 还有热搜是“天才美少女横空出世 欲打破最年轻《nature》投稿记录”。 更夸张的标题是《昔日理科状元今日女科学家 面对国外教授骚扰勇敢说不 这一年她经历了什么？》。 只能说标题一个比一个离谱，大网站还能维持住归类在科技人文板块，小网站已经开始蹭花边新闻的热闹了。 而一向迟钝的校内论坛水木bbs，此时也已经出现了不少关于叶一真的帖子。 帖子大概分几类，一类是不知道发生了啥，询问情况的。 一类是质疑叶一真的研究成果的。 还有一类是专门解读叶一真的论文内容。 另外也有不少帖子只是单纯地吃瓜追星，毕竟叶一真本身也是校园名人，之前的不少事迹也被挖了出来。 当然，质疑叶一真的科研成果不过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毕竟如果论文质量不过硬，《nature》不可能发布，所以这种帖子很快就沉下去了。 学校里不乏各种学科超人，叶一真的论文读起来又不困难，基本上物理系和材料系的学生都能读得有滋有味，帖子里很快就脱颖而出一篇最详细认真的解读被管理员置顶了。 “我说句公道话，叶同学这篇论文算是石墨烯研究领域的突破性成果，而且是偏理论的，虽然什么“开创电子扭力学先河”有点夸张，但是成果真喷不了。” “新的理论意味着什么，有多难，我想搞物理的应该都知道。这么说吧，它意味着理论后面还有实验验证，以及验证后的应用，还有更多的可在其上进行深入研究的价值，甚至是其他理论的基础，这相当于自开一座山门了。” “而且，论文里扭转的作用一旦成立，那相当于所有材料都可能被扭转，被重塑，这能玩的可就花了。” “因此，我愿称叶同学为叶神毫不为过。” “至于什么叶同学年纪轻，论文独立完成这种buff，我觉得都属于锦上添花，每一项都很震撼，但是加在一起，我只能说，我已经被震麻了。” “当然，上面说的都是屁话，大家可以忽略，毕竟哪怕没有这些成果，我也是叶神的颜粉。” “叶神，能看看我么？” 帖子到后面已经讨论的有点歪了，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以理解。作为一名科研佬，有幸遇到叶一真这种颜值在线，科研实力巨强的女生，简直是标准的梦中情人。 作为清华的兄弟院校，京大的未名bbs同样是忙得不可开交，两边的精华帖子基本上算是同步了，叶一真的论文也震撼到了京大的学生，尤其是物理系的同学。 “靠，这次怎么能被他们抢先呢？这不压咱们一头么？国内哪家物理最强，我有点心虚了。” “大哥大姐们，你们有啥科研成果别藏着了，端上来吧，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各位莫慌，我有一计，不如让叶同学转到咱们物院可好，我就牺牲一下自己，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接待一下。” “上面的兄弟，你是会计专业的么？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大家别急着破防，我记得叶同学好像还真跟咱们学校的某个人有关系……”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两校bbs上乱成一锅粥，社会上的各种讨论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网友们就不一定有各高校论坛上那么理智，毕竟有几个人会搜索真正的论文解读呢？ 因此除了一批鼓吹叶一真如何天才的媒体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在带节奏去诋毁叶一真。 他们质疑叶一真的论文真实性，对是否是自己完成的科研成果表示怀疑，而且深扒叶一真之前和国外教授查理斯的冲突，说叶一真可能是用自己换的科研成果，导致查理斯教授恼羞成怒。 总之，网民们在造神和毁神之间反复徘徊。 好在清华官媒通过冰糖微博渠道发声，表示叶一真的研究成果是她独立完成，学校很高兴也很欣慰，后续会嘉奖。 并且，严厉谴责了那些网上抹黑叶一真的不良媒体，清华表示会在近期重新公布查理斯教授事件的完整始末。 另外，官博也替叶一真解释了近期不接受采访的原因，表示后续会统一接受社会媒体的采访并答疑。 于此同时，国内物理研究协会，中科院以及各大高校教授，都对叶一真的论文进行了点评和讲解，有各方大佬们一齐背书，叶一真的成果已经不容置疑了。 最终让人一锤定音的是，人民日报发表了对于叶一真的表彰和鼓励，尽管文字简短，还没有详细的采访和报道，但立场已经表达清楚了： “恭贺清华大学叶一真同学发表重要论文登上《nature》首封，彰显中国青年科研力量！” 第412章 蹭热度 有了官媒的肯定，叶一真的热度更上一层楼，已经不只是在网上传播，而是在一周之内扩散到线下。 最早一批记者已经找到了叶一真的同学，老师，甚至是亲戚，进行了先头报道，而速度更快的省内电视台，已经进行节目制作了。 主持人：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省教育台主持人梁萌，大家想不想知道最近炙手可热的科研新星叶一真的成长历程呢？ 主持人：站在我身边的就是叶一真的小学老师。张老师，您作为叶一真的小学启蒙老师，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么？ 张老师：记得，我太记得了。 张老师：一真呀，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而且非常懂事，不光聪明长得也漂亮啊，我记得刚上学的第一天，她一进班级，班里男生都围着她看，还有小男生想接近她，被她打哭了呢！ 主持人：张老师，咱们说一说她的学习，她肯定很有学习天赋吧？ 张老师：那怎么能是很有天赋呢，那是相当有天赋了！ 张老师：叶一真我记得很清楚，她从小数学就特别好，当时我儿子上高中嘛，我没事给我儿子辅导，有一次忙昏头把我儿子高中数学卷子夹小学卷子里了，数学考试卷子发下去的时候，到叶一真手里，这孩子也不吱声，竟然直接就给做完了。 张老师：小学就能做出来高中数学，而且都做对了，这不是天赋是什么？ 张老师：要我说，这孩子从小就是学习的料…… 主持人：好的，感谢张老师，您先休息一下，我们有请一下叶一真的初中同学。 李同学：大家好，我是叶一真的初中同学李书书。 主持人：李同学你好，能描述一下你眼中的叶一真么？ 李同学：当然可以。说起叶一真，我会用三个词来形容。 李同学：第一个词是仰望。我们是初中同学嘛，三年时间里，她一直是我们所有人仰望的存在，学习每一科目都是年级第一，而且她几乎不怎么学习，每次考试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简直是学校里最神秘的传奇人物。 主持人：果然优秀的人从小就不一样，那第二个词呢？ 李同学：第二个词是绝望。真的，和她做同学太让人绝望了，初中三年，所有人拼尽全力，只是为了争三年第二名，你说讽刺不讽刺？没有办法，第一名让人遥不可及呀。 李同学：而且说实话，初中大家已经开始有男女之间朦胧的感情了，虽然叶一真是大家心中的女神，但是没人敢说。绝对的高度让人心生绝望。 李同学：其实我高考也考入了985大学，但是我现在依旧有心理阴影，叶一真是我心中永远翻不过的大山。 主持人：好的，明白了，但咱们是正能量节目，第三个词是好的吧？ 李同学：啊对对，第三个词是希望。 李同学：叶一真取得今天的成就，给我们所有冰城人扬眉吐气，让我感觉到充满希望。只有青年有希望，民族才有力量，国家才有未来。 主持人：李同学说的真好，休息一下，让我们有请叶一真的高中班主任王老师。 王老师：大家好，我是叶一真的班主任。 主持人：王老师，叶一真刚毕业不久，你一定印象非常深刻吧？ 王老师：怎么能叫印象非常深刻呢？那是相当深刻了。 王老师：哎呀，我现在眼前还有叶一真的影子，多好的孩子啊，真让人骄傲。刘主持啊？ 主持人：王老师，我姓梁。 王老师：哦，梁主持啊，你知道咱们去年的高考状元是谁么？是叶一真。她考了多少分？728分。足足728分啊？其实她考728分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之前的几次模拟都是735以上，回回都是联考第一名，作为这么优秀学生的老师，我与有荣焉。 主持人：叶一真除了学习之外，就没有别的优点么？比如助人为乐？ 王老师：有，她学习好。 主持人：王老师，我是说她除了学习之外的有点，比如体育也很不错？您可以多聊聊别的。 王老师：她学习那是真的好。 主持人：好的，那我们还是聊回学习吧。 王老师：行，说到学习，那就不得不提我们冰城一中的教育理念了。冰城一中，是冰城最好的中学，历史悠久，距今已有…… 相似的闹剧在各大电视台上演，有的收敛一些只是采访，有的则讲到一半开始卖考题、杂志甚至是文曲星。 “叶一真为什么能学习这么好？那是因为她做了咱们的《状元直通车》啊。《状元直通车》，开车把状元接回家。” “都说聪明的孩子不用教，但孩子从小爱看书是需要培养的。据我所知，叶一真的妈妈，从小就给她订阅咱们的《天才少年》杂志，这本杂志呢，是专门给6-12岁孩子量身定做的……” “想要英语好，文曲星少不了。每天学上10个单词，今天状元是叶一真，明天状元是你们！” 最离谱的是还有人在网上自称是叶一真的专门摄影师，他说自己拍到了叶一真旅游的照片，由此起号。 宋盏的寝室里，老乌、俞赞两人在网上浏览着相关帖子，不禁一阵唏嘘。 “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就说我盏哥从不谈无名之辈，这下隔壁的叶女神怕是要就此一飞冲天了。”老乌感叹道。 “确实啊，这就要成为明星了，咱们也算是裙带关系了。”俞赞感慨道，“盏哥，你是我亲哥，到时候能不能给我整点签名照？” “明星？什么明星？”宋盏问道。 俞赞回答：“你不知道么？叶一真就要拍戏了，网上有好多自称是导演的人，说已经和叶一真在进行洽谈，准备进组了。” “女一号，校园青春剧，男主角是言承旭。” 宋盏一听就是假消息，叶一真去演戏，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她的颜值做个明星花旦确实绰绰有余。 但现在看，网上的各种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这多少和叶一真不对外接受采访有关系。 宋盏正想着要不要让冰糖微博再控制一下舆论，没想到清华官博也就在今天进行了宣布。 “三天后将进行叶一真对外统一的记者见面会，地点在学校内的大礼堂。” “届时会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欢迎社会各界朋友参加和关注。” 第413章 一定稳住她 叶一真的热度带动了整个社会对人才培养的关注，也让各大高校的新闻学院在授课中作为一种新闻现象进行了实时地讨论。 “今天我们讲新闻发现的标准。” “随着社会发展和人们对于新闻需求的不断变化，受众需求大致分为三类：重大事件，监督报道和服务报道。” “重大事件是什么？最近大家都听到隔壁学校的天才少女事件吧……” 京大二教楼内，江云杪正和同学们一起上着《新闻写作》课程，本来上得好好的，但老师非要提到叶一真，这让她感觉到非常心烦。 去年叶一真大闹广播台，江云杪就知道她了。 当时叶一真公然宣布京大中文系宋盏是她的男朋友，这种大瓜传遍了两校，江云杪当时和室友们全程关注此事，冯萱、万梓蓉和卓盈心疯狂地骂宋盏无情无义，见异思迁。 江云杪也在那个时候得知了叶一真的存在，不过她没有发动关系去搜集叶一真的资料，当时江云杪只想要淡忘宋盏，所以并不想再刻意地去接触有关他的世界。 现在没想到叶一真竟然这么出名，这也让她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临近课堂尾声的时候，老师说道：“这学期的大作业，大家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了，有不明白的可以在课堂上提，也可以给我发邮件。” 老师走后，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大作业的问题。 “云杪，上次你说你找好了大作业的地方，怎么样了？后来没听你说过，是不是去不了了？” “要不和我们一起算了？校电视台也方便呀。” “就是就是，咱们可以一起。” 江云杪想了想说道：“之前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应该可以了，我再去看看，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如果实在不行，我再麻烦你们。” 江云杪想的是之前已经拜托了宋盏，如果再放他鸽子，并不好。而且，她也对冰糖科技很好奇，想要去看看宋盏的工作环境。 下课后，江云杪给宋盏打了电话。 “喂，宋盏。” “我打算下午下课后去一趟冰糖科技，你之前答应我可以去打杂的，还算数么？”江云杪说道。 宋盏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晚上有事，没办法跟你一起去了。” “你知道冰糖科技在哪么？我安排人去接你吧？” 江云杪笑道：“不用，我知道，还是像之前说的，你就帮我找个打杂的地方就行。” 宋盏可不敢随便给江云杪安排，于是说道：“这样吧，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到了之后直接找他就行。” 宋盏把厉俊的电话留给了江云杪，他本来想留洪芳的电话，毕竟洪芳对新闻部门更熟悉一些。 但是洪芳和傅朝颜关系不错，宋盏虽然能确定江云杪和傅朝颜互相不认识，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江云杪电话挂断后，宋盏又联系了厉俊。 “我有一个同学要去新闻部门实习，我给她你的电话了，你到时候带她去就行。”宋盏交代道。 厉俊有点懵：“老板，你直接带她去不就行了么？你比我力度大多了。” 宋盏说道：“废什么话啊，我直接安排多不好，这么搞公司风气太差了。这事你办正好。你新闻部门有熟人吧？” 厉俊说道：“有是肯定有，但……你这个同学是男的女的？” 宋盏说道：“女生，叫江云杪。” 厉俊想起来去年暑假去五道口酒店偷摸给宋盏送过相机，秒懂道：“那我明白了，我一定办好。” 宋盏点了点头：“注意点，别被洪芳她们发现，要是真的问起来……” 厉俊说道：“我就说是我亲戚家孩子。” 宋盏满意道：“不错。” 挂了电话后，厉俊调了一下工学椅，向后一倒嘴角带笑。 “俊哥，啥事这么高兴？”旁边的程序员下属问道。 厉俊笑道：“没事，忙你的吧。” 此时他心中笑开了花，感觉到自己在班子里的核心位置越发稳固了。 下午下课结束，江云杪回宿舍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小西装，看上去和毕业面试的学长学姐差不多。 江云杪感觉比较满意：嗯，这样正式一些，也不能给宋盏丢人。 “哎呦，这是谁呀？是要去面试么？”冯萱回到宿舍，看着江云杪对着镜子卷着头发说道。 “你少管。”江云杪笑道。 “好好好，我不管，我只是建议你别画得太漂亮，小心面试不过。” 江云杪疑惑道：“为啥？正式一点不好么？” 冯萱说道：“严肃对待没问题，但太漂亮面试官就觉得不靠谱呗。” 江云杪虽然不太相信，但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来到中关村冰糖科技大厦是下午四点，江云杪刚刚进入一层大厅，她先是整体看了看，现在大厦已经解封，冰糖科技又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江云杪也不知道冰糖科技具体在哪一层，她正准备给宋盏留的号码打电话，却被走过来的前台小姐搭讪了。 “您好，您是过来面试的么？哦，是你呀。”前台小姐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江云杪。 江云杪疑惑对方好像认识自己一样：“我们认识么？” 前台小姐说道：“大厦被封闭期间，您来过对吧？当时在门口和您说话的也是我。” 江云杪想起来了：“抱歉，我没认出来。” 前台小姐微微一笑，说道：“您是去冰糖科技对吧？请在旁边稍微休息一下，我去帮您登记。” 江云杪暗道：都已经告诉宋盏不要安排了，这还是知道我要过来么？ 江云杪只能跟着在休息区坐一会儿，而前台小姐则来到前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是洪经理么？” “这边是前台，上次您让我盯着的那个可疑女生又来了。” 洪芳这边本来正忙着看报表，犯困嘴里打着哈欠，突然一下子精神了。 “什么？她来了？” “在哪？前台是吧，我现在就过去！” “你稳住她，一定稳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说完洪芳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速跑向总裁办公室。 第414章 确认是间谍 “是。”前台小姐挂了电话，感觉职业发展的机会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决定稳稳地抓住。 “您好，请喝水。”前台小姐把纸杯递给江云杪，陪着她坐下来。 “好的，谢谢。”江云杪接过纸杯，看到前台小姐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有点紧张道：“是登记完了么？” 前台小姐说道：“哦？登记完了，我们在等人事确认，没问题会带您上去。” 江云杪没想到流程这么正规，说道：“好的，辛苦了。” 聊到这，江云杪扫了一眼周围，说道：“我看基本上进来的人，都是找冰糖科技的，咱们公司就是这座大厦最大的公司了是吧？” 前台小姐暗道：难道真是竞对派过来的？已经开始打听消息了？ 如果真是，那不就是商业间谍了么？ 抓住间谍可是大功一件啊！ 前台小姐内心得意，但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被江云杪识破，更不能够充满防备不回答江云杪的问题，更更不能泄露公司太多的机密，包括发展状态，项目进度什么的，虽然这些她也不知道。 “是，现在这座大厦也可以叫冰糖大厦了。”前台小姐说道。 江云杪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发展得挺好，你们公司现在有多少人啊？” 前台小姐说道：“根据公司的官网披露，截止到去年年底，正式员工有2535人。” 江云杪惊讶道：“这么多人了？都在这么？” 前台小姐说道：“根据公司的官网披露，员工分布在28个不同的办公点，鸿创拓展大厦算是最大的一个。” 江云杪又问道：“你们已经发展这么大了，想进你们公司的人肯定很多吧？会不会要求很严格呀？” 前台小姐说道：“根据公司的官网披露，只要投递简历并且通过三轮面试，都能够加入我们。” “另外我们欢迎全球各地的人才，我们没有学历、肤色和年龄歧视，女性员工占比超过40%。” 前台小姐自认为回答得无懈可击，她生怕江云杪录音，绝不会给对方抹黑公司的机会。 江云杪笑道：“这也是公司官网披露呗？你们培训真专业呀！” 前台小姐笑道：“应该的，您喝水。”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前台小姐眼睛时不时瞥向电梯，当她看到洪芳过来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洪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休息区的江云杪，没办法，江云杪过于漂亮了，在人群里分外醒目。 “洪经理，这位就是江小姐。”前台小姐说道，她刚才帮助江云杪登记的时候，记住了她的登记信息。 “哦，江小姐是吧，欢迎欢迎。”洪芳笑着和江云杪握手，江云杪感觉到对方过于热情了。 洪芳一触碰到江云杪手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皮肤真好，而且江云杪气质温婉，标准的南方美女模样，和她这种东北彪悍气质截然不同。 而且江云杪身上没有任何的班味，这让洪芳能够确定，对方绝对是没上过班的。 “江小姐，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洪经理，她会带您上去。”前台小姐功成身退，离开前洪芳将她拉到一边，快速问道：“怎么样？” 前台小姐低声道：“洪经理，我感觉八成是商业间谍，一直打听公司信息。”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说的也是公开能查到的信息。” 洪芳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干得不错，去吧。” 前台小姐高兴地离开，洪芳带着江云杪去等电梯。 “江小姐是第一次来么？”洪芳一边观察江云杪，一边说道。 她越看江云杪越像间谍，因为江云杪长得太漂亮了，在她看来，江云杪的颜值和身段与傅朝颜不相上下，虽然不如傅朝颜性感，但是江云杪胜在气质清纯，充满了学生气。 洪芳听说过很多种商业间谍，越是看上去清纯无害的，越适合做这一行。尤其是那些公司里的高管，一旦被间谍迷惑，很容易就暴露公司重要信息。 公司刚刚得罪了陈子恒，虽然宋盏说事情解决了，但是大家都再不敢大意，洪芳也担心陈子恒派人报复，所以对来公司的人都格外小心。 “不是第一次，上次来的时候大厦被查封了，算是解封后第一次来吧。”江云杪说道。 “哦，是这样啊。”洪芳笑道，“我们解封后也就不过一周的时间，您是一直关注着我们的动向么？” 江云杪说道：“对呀，解封后我没立刻过来，也是怕影响你们办公，你们上周应该很忙吧。” 洪芳阴阳怪气道：“忙得狠呐，都是拜某些家伙所赐，如果让我逮到他，我一定狠狠地削他。” “削他？”江云杪重复了一下洪芳的东北话。 “就是揍他。”洪芳说道。 江云杪嘿嘿一笑：“明白了，削他。” 洪芳感觉到江云杪非常亲切，哪怕对方有南粤口音，和她的文化习惯较远，但还是积极沟通，这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但这正是商业间谍厉害的地方！ 洪芳不会因为江云杪给人印象好而放松警惕，对方给人印象越好，越不对劲！ 进了电梯后，江云杪问道：“我看洪经理口音是东北的，我知道贵公司是在冰城起家，洪经理应该是跟着过来京城的吧？” 洪芳暗道：来了来了又来了，这又开始打听了么？ “嗯，是从冰城过来的，公司发展需要嘛。”洪芳说道，“江小姐对冰城熟悉么？” 江云杪说道：“挺熟悉的，我去过冰城，也生活过一段时间，留下过一些美好的回忆。” 接下来江云杪说了不少京城的好吃好玩的，尤其是什么砂锅麻辣烫，什么防洪纪念碑滑冰，什么兆麟公园等等。 洪芳只以为江云杪做足功课，将其认定为套近乎的方式。 洪芳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我代表冰城人欢迎你随时再来。” “电梯到了，我们进去吧。” 洪芳带着江云杪刷卡过闸机，江云杪第一次进到公司内部，看到了大家都带着工牌，拿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而过，口中谈论着什么“品牌方”“实时数据数据”“项目dy”之类的词。 江云杪感觉到非常的新奇，她觉得这次实习一定是个美妙的体验。 而洪芳将江云杪的欣喜看在眼里，她在前面带路，心中暗道：你就得意吧，一会有人收拾你。 “傅总，人我带过来了。”洪芳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第415章 奇怪的面试 “傅总？”江云杪疑惑道，这是总经理的办公室么？ 她抬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上并没有挂牌子。 洪芳暗道：还跟我装，你个商业间谍，来我们公司不提前熟悉高管都是谁？ 我会相信么？ 不过你装，我就配合你。 “嗯，最近公司人员进出严格，傅总都会把关，想进我们公司，总得通过面试。”洪芳问道。 江云杪想了想也觉得合理，说道：“好的。” 办公室里传出傅朝颜的声音：“让她进来。” 江云杪一个人推门进来，洪芳则先行离开了，她知道，傅朝颜绝对能让江云杪原形毕露。 江云杪进屋后，先是打量了一下陈设，这个叫傅总的办公室非常的简陋，只有一张塑胶板做的办公桌，还不是那种红木桌子，桌子后面放了一张工学椅，椅子后面是一个白板，上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流程图和idea。 桌上摆着堆成小山的文件，但整理得相当整齐，文件区旁边是一只小型咖啡机，这算是办公室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整个办公室也就不到10平米，这对于江云杪这种经常出入江培丰办公室的人来说，感觉实在太朴素了。 江云杪进来的时候，傅朝颜正在擦着白板上的内容，她背对着江云杪扶着腰，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灰色包臀裙，在江云杪的角度能够看到傅朝颜包臀裙包裹的绝美曲线，让人自惭形秽。 江云杪暗道：这个傅总身材好棒呀！ 等傅朝颜转过身来，江云杪和傅朝颜对视一眼，两人对对方的评价都是比自己犹有过之的美女。 江云杪觉得傅朝颜更加的成熟、自信和性感。 傅朝颜觉得江云杪比自己看着清纯知性，而且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温婉气质。 “坐吧。”傅朝颜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道。 “好的。”江云杪有点局促，她虽见过大场面，却没进行过公司面试，对未知感到紧张。 傅朝颜仔细打量了一下江云杪，说道：“你身上有什么电子设备么？” 江云杪“啊”了一声，说道：“有，有一部手机。” 傅朝颜指了指旁边的衣架：“外套可以挂在上面，手机也放进去吧。” 江云杪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她之前在网上查过，大公司面试一般会有一些特殊的考察，比如有没有捡地上的垃圾啊，有没有表现得很积极思考啊等等。 傅朝颜倒是不怕江云杪录音，但她还是想通过这种看上去看出来对方是商业间谍的行为，来试探江云杪的反应，这算是打草惊蛇吧。 其实傅朝颜之前也没有遇到过商业间谍，冰糖科技算是她真正着手管理的第一家公司，所以她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你是来面试什么职位？”傅朝颜问道。 江云杪说道：“我是想进公司的新闻部门做一些打杂的工作。” “打杂？”傅朝颜笑了，“我们新闻部门可没有这方面的工作，扫地的阿姨都是物业聘用的。” 江云杪摆手道：“不是，我是新闻专业的学生，想在贵公司学习接触一些新闻采访啊，出稿啊相关内容。” 傅朝颜点了点头：“哦，你的简历带了么？给我看看？” 江云杪肯定是没带简历的，她没想过面试这么正规：“我没带。” 傅朝颜眉头一皱：“简历都不带还来面试？” 江云杪补充道：“但是如果需要，我可以直接做自我介绍和履历说明。” 傅朝颜向后靠了靠，端着胳膊道：“如果是这样，我对你的要求会更高哦。” “那你开始吧。” 江云杪说道：“我叫江云杪，今年18岁，就读于京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傅朝颜：18岁？ 随着时间流逝，厉俊感觉到有点奇怪了，怎么到这个点了，还没有人联系他呢？ 难道是人不来了？ 还是找错地方了？ 厉俊琢磨着，他想给宋盏打个电话，又觉得啥事都和老板说显得自己很没有能力，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准备到楼下碰碰运气。 厉俊到了一楼大厅，此时已经接近晚餐的时间，前台也就快下班了，大厅人几乎没什么人了。 厉俊走到前台位置望着大厦入口，前台小姐说道：“厉总好呀。” 厉俊点了点头，问道：“今天下午来面试的人多么？有没有京大的学生？” 前台小姐说道：“来面试的人不少，京大应该也有吧，我看有的人登记留的住址是京大宿舍。” “哦？登记表我看看。”厉俊伸手要过来。 从上到下过了一遍，直到看到表上姓名一行写着“江云杪”三个字的时候，厉俊才感觉到这个名字和宋盏提到的发音很像。 当时宋盏说得太快，厉俊也没记住。 江云杪登记留下的住址正是京城大学31号学生公寓。 “就是她了，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厉俊指着江云杪的名字问道。 前台小姐说道：“啊，她大概一个小时前来的，被洪经理带走了。” 厉俊一愣：“洪经理？洪芳？她还有功夫管实习生面试？” 前台小姐想了想，低声说道：“厉经理，洪经理说了，这个女孩可能是商业间谍。” “商业间谍？这……胡闹啊！” 厉俊彻底懵了，他感觉要出大事，立刻往电梯间跑，边跑边给洪芳打电话。 “喂，打什么电话，有事你直接过来不行么？”洪芳问道，“我很忙的。” 厉俊焦急道：“你是不是把一个叫江云杪的人带走了？” “是呀，你怎么知道？”洪芳奇怪道。 “嗨呀，错了错了，她不是什么商业间谍，她是……”厉俊说到这突然犹豫了一下。 洪芳追问道：“她是什么？” 洪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起来厉俊一直以来对她的回避，而且那个女生好漂亮，于是问道：“你这么紧张，她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厉俊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她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托我进公司混一混实习。” 洪芳瞬间识破：“你放屁，她是南粤口音，你那边也有亲戚？” 厉俊一时语塞。 洪芳得意道：“不说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在傅总办公室呢，你要不亲自去和傅总说吧。” 厉俊电话差点没拿稳，他想到宋盏之前的交代。 完了，全他妈完了。 第416章 阴差阳错 另一边，傅朝颜也在听着江云杪的自我介绍，同时在不断提炼整理江云杪的资料。 其实面试的时候，听对方提到什么倒是次要的，更多的是看对方没提什么，以及整体的表现。 “京大的学生，刚刚大一，还很年轻啊。” “你还在读对吧？有学生证或者学生卡么？” 傅朝颜没听说过商业间谍会以在校学生身份做伪装，毕竟在校学生的校内关系都还在，遇到熟人很容易查出来真假。 “有，这是我的……饭卡。”江云杪说道，她本来想说学生卡的，结果现在到了晚饭时间，她有点饿就说顺嘴了。 傅朝颜微微一笑，她接过江云杪的学生卡，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你的情况我大致清楚了，新闻专业相关的问题，我想你的职业能力是合格的，这一点会在工作中得到验证。” “现在我问一个问题，假如你被怀疑为商业间谍，那你如何向我自证清白呢？” 傅朝颜这个问题问出后，在观察江云杪的反应。 江云杪先是很疑惑，这个问题网上求职攻略也没有啊，那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她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被怀疑，我可能不会自证。” “因为这太侮辱人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求职者，被冤枉为间谍，这难道不是面试者的问题么？” “如果这都需要自证，那贵公司岂不是很容易就把大部分的求职者拒之门外？” “不过您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可以尝试站在您的角度说一下。” “我在学校课堂上接触过一些商业窃密的新闻案例，我记得商业间谍主要是为了盗取技术资料，获取项目进度和挖人才墙角，并且间谍都有明确的雇主。” “所以，我认为可以从几个角度去进行甄别和防范。” “一是观察面试者的反应，包括对公司信息的异常关注和追问……” “二是对内做好公司重要信息的隔离和安保，办公区域监控，人员的职权与可接触信息范围，甚至是重要资料的销毁等等……” “三是对外进行调查，例如明确竞争对手的动向，甚至可以请行业内专门的机构做商业间谍调查……” 江云杪想到哪说到哪，有一些当然会很想当然，但整体思路是清晰的。 傅朝颜对江云杪的表现很满意，她首先不陷入自证陷阱，而且态度上更符合被冤枉的人的表现，另外她的硬性条件，谈吐气质，基本上已经将她排除了商业间谍的可能性。 后面的问题，其实算是傅朝颜对江云杪能力的考察，她发现这个姑娘的表达和思维能力都能不错，还心细如尘，是她喜欢的类型。 江云杪回答完毕，紧张地看向傅朝颜。 却见到傅朝颜满意地看着她，突然说道：“云杪，你是面试的新闻部门对吧？” 江云杪点头道：“对。” 傅朝颜说道：“那你有没有兴趣考虑别的岗位？” “比如，做我的秘书？” 江云杪惊讶道：“啊？” 总裁办公室外，厉俊在外面来回踱步，他好想要偷偷向里面看看情况，甚至是假装走错屋子，但是又觉得不妥，迟迟没有行动。 “完了完了，老板的这个同学进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万一真的被当做商业间谍扣住，那可怎么交差啊！” “不，一定不会的。” “傅总神通广大，肯定能看出来她没问题，嗯，一定能看出来。” 厉俊胡思乱想着，又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如果能看出来不是间谍，会不会审问出更多别的东西？” “老板啊，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 “只能期待这个女同学，和老板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了。” 吱~ 厉俊正愁眉苦脸地对着总裁办公室祈祷着奇迹降临，办公室的门却开了。 厉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江云杪走在前面，傅朝颜跟在后面，傅朝颜手搭在江云杪的肩膀上，脸上充满笑容和鼓励，江云杪表情有一些羞涩，但也笑得开心。 因为傅朝颜比江云杪高半个头，也更成熟一些，看上去像是叮嘱江云杪好好吃饭的姐姐。 “一会儿晚饭就在公司食堂吃吧，我可以带你去。” “……厉俊，你在这……是找我？” 傅朝颜正和江云杪说着话，看到厉俊正看向这里。 厉俊赶紧说道：“啊？我去前面上个厕所，刚结束准备回工区。” 傅朝颜问道：“你们工区不是有厕所么？” 厉俊说道：“在检修，在检修。” 傅朝颜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要去找洪芳聊一点事情，你带着小江去新闻部门。” “她面试通过了，让新闻部给她安排一下。” 厉俊有些发懵，但还是说道：“没问题，我正好顺路。” “你跟我走吧。” 江云杪回头和傅朝颜道：“傅总，那我先走了。” 傅朝颜笑道：“去吧，等会儿我去新闻部找你。” 厉俊带着江云杪往新闻部走，等走远了，厉俊偷偷对江云杪说道：“我叫厉俊，技术部的。” 江云杪说道：“厉大哥你好，我叫江云杪。” 厉俊说道：“我知道，你是宋老板的同学对吧？” 江云杪“啊”了一声，问道：“您怎么知道？” 厉俊说道：“你手里应该有一个宋老板给的电话号码吧，那个电话号码就是我的。” 江云杪这才明白：“那刚才接我的洪经理和傅总……” 厉俊叹了口气：“哎，说来话长，你以后在公司久了就知道了。” “总之你名正言顺地通过了面试，那正好我带你去新闻部，帮你安排一下。” 江云杪感谢道：“谢谢厉大哥。” 厉俊摆手道：“不用谢，就是到时候如果宋老板问起来，你就说……” 江云杪笑道：“他有什么可问的，不是都搞定了么？” 厉俊竖了个大拇指：“没错，就是这样。” 厉俊也不知道江云杪和傅朝颜最后都聊了些什么，反正阴差阳错下，江云杪进了冰糖科技，那他也算是完成了宋盏的任务。 至于各种细节和后果，厉俊也管不了了。 但他发誓，以后绝不轻易接这种活了。 第417章 采访计划 厉俊带着江云杪来到新闻部门，新闻部门工区在技术部隔壁，这两个部门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一个要凌晨服务上线和维护，另一个需要24小时值班，堪称难兄难弟。 江云杪一来到新闻部工区，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忙碌和紧张氛围，所有人都脚不沾地地做事。 “受访人已经到楼下了是吧，我现在就过去接。”一个年轻小哥挂掉电话，火速从工位弹射出去。 “谁拿了我的电池？刚充满的！录音笔也没了，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正对着堆满杂物的办公桌发怨气。 “早上关于刘xx和杨xx复合的新闻，经纪公司找过来了，要求撤稿。”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疑似总监级别的男人从会议室出来后拿着文件夹说道。 “真的要撤么？”一个年轻的女编辑凑过来小心问道。 “呸，哪有那么容易？有本事别被发现啊？先拖拖吧，你在群里观望一下其他家动静。”总监回答道。 “好嘞。”女编辑如蒙大赦。 总监这时看到了厉俊和江云杪，走过来笑道：“呦，什么风把厉总吹过来了？” “还是那句话，新闻部会议室概不外借。” 总监说着打量着厉俊身后的江云杪，猜测着她的身份。 厉俊笑道：“欧总说笑了，我不是来借会议室的，而是来给你送人才的。” “这是江云杪，京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傅总刚面试过了，来你这学习学习。” 欧总监一听是傅总面试过的，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问道：“我这庙太小了，忙成啥样你也看到了。” 欧总监抬起胳膊露出手表：“饭点都到了，没一个人去吃饭，真怕照顾不周啊！” 江云杪主动鞠了个躬，说道：“欧总监您好，我是刚来的实习生江云杪，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我主要是想跟着学习一下新闻采访和出稿这块，如果能用得上我最好，没有这些机会，给你们打打下手补个光也行。” “收集资料，安排会议，取个快递，我都行。” 江云杪这么一说，再加上她的美貌和气质，以及傅总面试通过了，欧总监哪能不懂事呢？ “你看看，小姑娘都这么说了，欧总我可走了？”厉俊说道。 “去吧去吧。”欧总把厉俊打发了，对江云杪说道：“姓江是吧？” 江云杪点头：“对，江云杪。” 欧总监点了点头：“京大新闻系的？卢小兴你认识么？” 江云杪惊讶道：“认识呀？他是我们学院新媒体课的老师，上学期教过我们。” 欧总监说道：“他是我一胡同的铁磁，咱们圈子就这么小，以后有事找我吧。” “你刚来得有人带你，我是没时间。现在咱们公司新闻部有八个版块，你有比较擅长的版块么？” “比如文娱类的，你们女生应该都熟悉吧？” 江云杪对娱乐圈那些确实是不太了解，但她还是说道：“我都能学，您看哪里需要人，我就去哪。” 欧总监笑道：“成，你跟我来吧。” “你还挺不挑的，不错，上一个实习生可费劲了，就要去见明星，合着拿我们这当跳板了，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欧总监是本地人，说话幽默，带着江云杪一路来到科技人文版块，拍了拍打字如飞的张毅，说道：“就你在？” 张毅回头看了一眼欧总监，又扭回脖子，手头也没停，只是说道：“是呀，都忙飞了，其他人去做备采了，我这不是在写提问稿么？” 张毅敲了两下后，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转过头确认，这才明白不是自己看错了，欧总监身后真的跟着一个绝美的女生。 其实江云杪走过来，虽然新闻部门大家手头都有事做，但还是会时不时地瞥过来看几眼。 “那正好，新来的实习生，帮你们打打下手。”欧总监说道。 张毅有些抗拒道：“欧总，其实我们这不缺人……” 之前来的实习生水平都不行，导致大家都形成了带实习生等于浪费时间还不干活的刻板印象。 而且江云杪过于漂亮了，很容易先入为主被当做是花瓶。 “京大新闻系，能力傅总都通过了，你装什么装？”欧总监这么一说，张毅不说话了。 “他叫张毅，科技人文版块，你先跟着他干吧。” 欧总监说道，分配到哪个版块他有考虑，不能太累也不能太轻松，娱乐版块出采访杂人太多，出事他也担待不起，还是科技人文版块好一点，出采访也都是大的官方会议，没什么风险。 欧总监走后，张毅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毅，科技人文的编辑，我们正在准备明天的外采，你知道外采流程和准备备采资料么？” 江云杪点头道：“知道，我们学过。” 外采是外勤采访的简称。 采访一般有两种形式，一是到受访者住所或外部指定场所，需要出外勤，简称外采；另一种是来到公司或电视台的摄影棚，这种不需要出外勤，简称内采。 张毅点了点头：“还是和你说一遍，这是明天的采访申请单……” 江云杪接过张毅递过来的单子，只是看了一眼，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只见申请单上写的采访地点在“清华大学大礼堂”。 采访目标写着“叶一真”。 江云杪：是她？ 后来傅朝颜去和洪芳聊了江云杪不是间谍的事情后，又因为别的工作耽误，也就没有去找江云杪吃饭。 江云杪跟着新闻部门的其他同事一起吃饭，也和大家认识了一下。 江云杪端庄大方，漂亮知性，很快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同事们也对京大的校园生活很感兴趣，打听了不少，其中有一个也是京大毕业的学长，和江云杪传授了不少新闻部门生存技巧。 当然，大家也没少问江云杪有没有男朋友，江云杪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江云杪体验了一把冰糖科技的食堂，感觉到公司发展得确实不错。 饭后很多人都下班了，江云杪跟着张毅返回了工区，张毅告诉她实习生正常下班就行，江云杪却坚持把采访资料帮忙整理好。 她一边熟悉着资料，一边请教着前辈采访经验，一直到晚上9点才离开。 回到宿舍之后，冯萱等人都已经回来了，特地围着江云杪问她的面试情况，江云杪绘声绘色地向她们讲了冰糖微博内部的样子。 “听上去很不错呀，早知道我也去那边实习了。” “是呀，我想去娱乐版块，是不是就能见到蒋蕴祺了？” “哈哈哈你别做梦了。” 江云杪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畅想着，她拿起电话按到了宋盏的号码，本想给他汇报一下顺利入职，电话没打通又放下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 临睡前江云杪又想起来傅朝颜让她做秘书的邀请，她感觉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异常危险。 她会不会和宋盏也有关系？ 我要不要答应呢？ 第418章 初见 第二天上午江云杪特地翘了一节不重要的选修课，来到冰糖科技大厦，她也不知道是为了完成作业，还是只是想跟着去清华大学亲眼看看叶一真。 8点，江云杪赶到的时候，新闻部科技人文版块的外勤小队正准备出发，张毅看到江云杪来了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江云杪说道：“我想跟着去外采。” 张毅看了看带队同事疑惑的目光，说道：“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么？你可以先熟悉熟悉，之后还有机会的。” 江云杪说道：“没关系，我就跟着打打下手就行，能用得上我就用。” 张毅正犹豫着，带队的大姐说道：“小江是吧，你愿意来就跟上吧。” 张毅支支吾吾道：“咱们媒体证不够啊！” 带队的大姐说道：“没事，到时候再看呗。” 于是江云杪就这么跟着采访队伍出发了，算上江云杪和司机一共六个人，坐的是一辆公司的mpv。 带队的大姐坐在副驾驶，回头和大家说道：“咱们再确认一下流程，10点是记者见面会开始时间，因为是受采人第一次公开接受采访，所以媒体一定很多，咱们都穿上部门马甲，跟紧别掉队。” 江云杪看了一下，发现大家身上都有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马甲，设计得还挺好看，而且方便穿脱。 “小江，车后备箱还有备用，一会儿下车你自己找一件。” 江云杪应道：“好的。” 带队大姐继续说道：“记者见面会结束后，先别急着走，多等一会儿，我去交涉一下，看看能否约独家专访。” “张毅，采访提纲给大家再顺一遍。” “康涵，你再检查一下设备。” “胡静静，在群里确认一下有没有临时场地和时间变动。” 江云杪看着大家都忙了起来，也跟着感到紧张和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出外采。 车子从西北门进入，被保安拦下后，由清华志愿者检查媒体证放行。 到了大礼堂门前，现在时间还不到9点，但已经没有多少空位置停车了，江云杪看到有好些贴着网易新闻、新华社等贴纸的痛车停在门前，不少记者和摄像们都在抽烟交流着。 车停稳后，有人提包拿东西，有人去其他车前和认识的人通气，还有的啃着包子垫巴几口。 “吃过饭了么？”带队大姐递给江云杪一块小蛋糕。 “谢谢，吃过了。”江云杪说道，“韩姐，我能这么叫你么？我看他们都这么说。” 带队大姐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和你妈妈估计差不多大，我儿子上高一了。” 江云杪笑道：“没事，叫姐挺好。” “韩姐，别的公司也是编辑出外采么？我还以为记者是记者，编辑是编辑呢？” 韩姐笑道：“那你认为记者和编辑的区别是啥？” 江云杪想了想：“记者主外，编辑主内吧？” “按照岗位设置是这样。”韩姐耐心解释道：“像专业的新闻机构肯定能做到，新华社，人民日报，京城晚报这种，编辑写稿，记者提供素材，他们这种出稿量大，鸡零狗碎的都得凑一盘，养得起记者。” “但是像咱们，还有网易，搜狐这种，一部分新闻是靠外部提供和整理，只有特别报道的会出外采，不算多，一般都是大家串着来，编辑也就当记者用了。” “算是固定排班吧，其实也挺好，有时候坐办公室久了，出来透透气反而舒服。” 江云杪感觉学到不少：“韩姐，你对报刊的工作也都很熟悉啊！” 韩姐笑道：“干了二十来年了，肯定熟悉。我之前就在报刊，后来到的咱们这。” “其实分工太明确也不好，我在报刊做编辑的时候，记者采访素材用不了的多了去了，不是不够就是没什么新意，有时候啊，都得昧着良心编一点……” 江云杪和韩姐请教着出外采的经验，现在是等着排队入场时间，韩姐也乐于传授，甚至会讲一些外采趣事。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大礼堂的门开了，清华的志愿者和老师们，站在门口拿着喇叭喊道： “欢迎社会各界媒体记者朋友，从百忙之中赶来。” “请各位拿着媒体证，排成两队，有序进入。” 韩姐喊道：“走吧，入场了，大家把设备背好，锁好车门。” 接着韩姐开始派发媒体证，果然到了江云杪这里，媒体证已经不够了。 “云杪，你先跟我们排队，到检查那里我去说说看通融一下。”韩姐说道。 江云杪说道：“好的，如果实在进不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韩姐笑道：“你个大学生能有啥办法？” 江云杪跟着大伙一起排队检查，果然因为媒体证不够，被卡住了。 韩姐和志愿者进行沟通着，志愿者们也是严格按照流程办事，只能先放韩姐他们进去。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和你们汇合。”江云杪说道。 等大家都进去了，江云杪走出队伍，她之前已经注意到了清华也放了不少学生进去听记者会，想来也是学习一下叶一真的经验分享。 只要学生能进就好办，江云杪认识不少同学，在清华有些能量，放她进大礼堂还是很容易的。 江云杪联系过同学后，在大礼堂门口等待着。 她站在台阶下面，穿着卡其色拼色的连帽衫，下身是墨蓝色工装裤，扎着马尾辫，这一身耐脏也干练，和江云杪印象中的记者打扮差不多。 但尽管如此，江云杪还是要比周围这些专业人士平时接触到的记者甚至主持人漂亮多了，因此大家排队过程中也纷纷投来目光。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叶一真来了”。 顺着声音，排队的众人全都张望着看过去，江云杪也看到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几个领导簇拥着一个女生过来。 那个女生上身穿了一件印着清华logo的灰蓝色衬衫，下身是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梳着黑长直的头发。 这一身打扮相当朴素简单，但是却把衣服穿得如同模特样板。 而那个女生本人则只是稍稍做了一点淡妆，勾了眉毛，涂了口红，从江云杪身边路过时，那种明媚精致的浓颜，以及高挑清冷的美感，瞬间扑面而来。 叶一真似乎也看到了江云杪，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略过了。 来自江南的温婉和来自北国的清冷，两种美丽的邂逅，被排成长队的摄像们一一捕捉。 第419章 记者会 “那就是叶一真么？”江云杪喃喃自语道。 她目光追随着叶一真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大礼堂的门后。 旁边的摄像大哥们纷纷向同行分享着自己的拍照成果。 “你看，这照片不就有了么？” “行呀哥，那你看我这张呢？” “你这张也好，把旁边的小美女也拍到了，两种风格对冲一下，嗯，单独发摄影版块也不错。” “要是用在报道上，可以后期补一下，把主体突出来。” “是，得分清谁是主角。” 江云杪等到了她的同学，两人简单聊了两句高中在广雅的时光后，同学带着她去找了做志愿者的朋友，将江云杪放了进去。 志愿者叮嘱江云杪尽量找后面的空位置坐，前面位置数量都定死了，容易被发现。 江云杪满口答应，她当然不是真的混进学生里，而是去找冰糖微博的同事们。 进了大礼堂后，韩姐已经给江云杪留了座位，她也没问江云杪怎么进来的，现在大家都忙着调机器对词，只是让江云杪帮忙看着东西。 随着时间接近10点30，大礼堂里的空位几乎是坐满了，第一排的校领导们也已经就位，朱副院长陪同顾校长也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了。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里，叶一真慢慢走上舞台，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访谈椅上。 大礼堂的舞台明亮，叶一真的形象更加明亮。 椅子正对着观众席，叶一真双腿并拢，漫画腿细且直，牛仔裤把腿部曲线完美地展示了出来。 叶一真无意参与这样的场合，所以显得表情严肃，但她的清冷正好符合了在场学生和记者们对于女学霸的印象，因此频频点头。 很快又一位女主持穿着红色长裙走上台，她是学校广播台的台柱子，也是学校各大晚会和名家讲坛御用主持人，本身是清华新传的学生，负责主持这场记者见面会。 按理来说这位女主持长相符合主持人的靓丽和大气标准，又带着全妆，服装更是选择红色长裙更加亮眼，应该和嘉宾能够完全区分开才对。 但实际上她坐在叶一真的旁边，完全被叶一真比了下去。 叶一真朴素的妆容和简单的服饰，竟然也死死压了她一头，只能说颜值和身材胜过一切，颇有一种一力降十会的感觉。 女主持人也只是稍稍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是叶一真，又很快就自我调节过去。 台下老师提示可以开始了，女主持人先是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以及各位校领导，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很荣幸，在这个充满历史文化氛围的殿堂里，我们能够相聚于此，共同参与和见证一场关于清华青年科研探索历程的精彩对话。” “我们邀请到了最近全民关注的中心，大家口中的天才科研人，清华大学的学生，今天的主角叶一真同学。” “叶同学，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叶一真淡定道：“大家好，我是叶一真。” 叶一真说完，台下有学生开始鼓掌，然后大家也跟着鼓起掌来。 女主持人笑道：“哈哈哈，叶同学人气很高啊。” “叶同学的履历想必我不需要再过多介绍了，她是本校航天学院和材料学院共同录取的大一学生。” “叶同学，今天是你第一次接受公开的采访，会很紧张么？” 叶一真说道：“不会。” 女主持人问道：“哦，为什么不会？是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场面了么？还是因为是在自己熟悉的学校？” 叶一真说道：“因为你会问什么问题我已经提前知道了，我的回答你也已经提前知道了。” “大家都按照固定程序来，不会出错，也就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叶一真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坐在第一排的校领导坐不住了。 朱副院长：“顾校长，这个叶一真摆明是不配合呀，完全辜负了你的期待。” 顾校长笑道：“是么？我看后面大家反而都挺乐见其成的，说明大家还是喜欢真实的人。” “老朱，别急，且走着看吧。” 坐在旁边的航天院孙院长也跟着说道：“就是，大家都不是文艺口的，不会做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挺好的。” 朱副院长只能说道：“行吧。” 后面的媒体记者们，本以为流程会很无趣，跟着清华安排的问题牵着鼻子走，那能问出个啥来？ 没想到叶一真上来就打破了“剧本”。 韩姐在旁边说道：“这个小姑娘我喜欢，有咱东北人的爽利。” 摄像大哥笑道：“哈哈哈，是了，有啥说啥。” 江云杪暗道：原来她是这样的性格。 台下观众们很放松，台上女主持人则如坐针毡。 女主持人心里骂死了叶一真，这简直是在拆她的台呀。 女主持人说道：“哈哈哈，我们是以访谈的形式进行，访谈的问题都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叶同学也有所准备，不会让大家失望。” “我想叶同学是这个意思吧。” 叶一真这次没有反对：“直接提问吧，我们流程快一点，赶着去做实验。” 女主持人从来没被采访嘉宾这么催过，但她也不能发火，说道：“好的。” 台下观众们哈哈大笑，没想到叶一真搞这么一出，效果反而更好。 可能真的是这样才符合大家对不拘一格的天才的刻板印象，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大家没能做到的创新。 而且像清华这样的最高学府，本来就不缺怪人，不是么？ 女主持人发现不用问一些无关的问题给叶一真放松了，现在紧张的反而是她。 女主持人只能继续按照流程走：“叶同学，今天这场访谈举办之所以能够举办，是因为你发表了一篇惊人的论文。” “论文大家都已经能够在网上看到，并且也有不少物理学和材料学领域的专家做了解释和分析，但我们还是想听你亲自说一说。” “你能用我们都能听懂的语言，说一说论文的内容和研究突破点么？” 女主持人第一个问题，提的就很好。 因为所有人最关心的，其实不是叶一真论文是什么，而是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论文是什么。 换言之，这个论文是她写的么？ 这也是叶一真天才少女人设的基石。 第420章 江云杪与叶一真(上) 一提到科研内容相关，叶一真端着话筒风格立刻就变了。 叶一真说道：“当然可以，这篇论文的中文名是《扭曲双层石墨烯中的莫尔带研究》，石墨烯是一种碳原子组成的纳米材料，莫尔带指的是电子结构里的一种现象，扭曲双层是石墨烯的堆叠方法。” “大家可以理解为，通过扭曲摆放双层石墨烯材料的方式，来研究其电子结构中的莫尔带现象，这篇论文，也是据此分析和预测这种摆放和堆叠方式对石墨烯结构性能的影响。” “单一材料的电子结构稳定……” 女主持人只是提了一个问题，叶一真却由此开始不断地拓展，从论文标题里的每一个词讲起，一直到她整个论文理论核心，中间遇到需要凝聚态物理基础的内容，都以类比的形式说明。 在现场的观众们，虽然清华这边派出的学生和老师大部分都是理工科背景，勉强算是具备论文阅读基础，但剩余的教职人员和媒体朋友们，可对此一窍不通啊。 不过叶一真讲解由浅入深，从不拿公式或专业理论去敷衍，而是把整个论文的核心创新点与研究价值说透。 做到了包括旁边的女主持人，也能够听得懂，甚至可以就其中的细节提出一些自己的问题的程度。 等叶一真说完，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的摄像大哥说道：“完了，我感觉我好像听懂了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摄像大哥也说：“是啊，坏了，真学到东西了。” 江云杪则面色严肃，她虽然是新闻专业，算是文科生，但她也听得懂叶一真讲的内容。 听不懂的话，江云杪倒是感觉没有什么，但正因为可以听懂，她才感受到巨大的震撼和不安。 甚至还有一些羞愧和恐惧。 她能够感觉到叶一真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而且她整个表达的过程中，一点也没有做作和敷衍，对女主持人提的内行看来有些无知的问题，她也有礼貌的回答。 这并不是因为叶一真这个人就很好相处，只是她对一切与科学有关的事情都充满了态度。 叶一真表现出来的对科学研究的热情，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尤其是叶一真讲的过程中，时不时会穿插一些她从哪些地方学到的方法论，以及一些当前最新的同行科研成果，这些东西绝对是不下苦功的人装不出来的。 江云杪没有想到，同样的年纪，叶一真已经能够做到在台上引得亿万国人瞩目，各位教授专家大牛聆听学习的地步了。 而她江云杪呢？ 只不过是一个在下面实习的小记者。 不，连小记者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一个普通观众吧。 江云杪感觉到台上叶一真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而她在台下越来越渺小。 如果宋盏喜欢的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者宋盏和这样光芒万丈的人在一起，才是合情合理的吧。 江云杪站在了旁观者的视角第一次这样想到。 访谈还在继续，叶一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真才实学，其实这场访谈的意义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女主持人则主要是向叶一真提问关于如何学习，如何做研究，以及今后的发展方向部分。 当然，这一部分女主持人也是牢记学校给予的任务，始终脱离不开“清华大学”这四个字。 “叶同学，你的研究成果我们已经能够明白了，真的让人很意外，也很难以置信。” “我们都知道，清华大学聚集了整个中国最天才的一批年轻人，而你也同样的高考状元。” “但是我们也知道，我国的应试教育，其实和你现在的研究，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在其他学生还在打基础，了解自己专业的时候，你已经可以发表这样的论文，做出这样的研究成果的呢？” 女主持人又问了一个大家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也很容易，就三板斧——家庭支持，学校提供环境，老师栽培嘛。 但叶一真想了想说道：“首先我觉得少不了家庭环境影响，我的父亲就是科研工作者，这也让我本身对科研充满兴趣，你说的应试教育和研究需要的知识差的远，这确实存在，但兴趣能够加速拉近差距，而且其实我在高中就已经经常自己做实验了，算是比大学同学们科研起步早一点吧。” “虽然那些实验在现在看有些幼稚，但对我的帮助很大，让我习惯了一个人做研究的节奏和环境，也让我学会用自己的眼光去解构世界。” “而且，做实验的时光很美好。” 叶一真说到这里，想到了她和宋盏在实验室里互动的日子，那个在整个无聊的高中时光里，唯一充满一些色彩的日子。 叶一真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美得让整个大礼堂都生动了起来，给台下的男学生们勾得抓心挠肝。 “另外还要感谢学校提供的研究和学习环境，顾校长答应给予我后续的大力支持，以及整个材料学院的帮助，我非常感激。” 叶一真调皮地在这种公开场合提了一句，既达到了替学校宣传正名的效果，算是完成了和顾校长的约定，又帮着把顾校长的承诺就此宣扬出去，让学校后续不资助她都不行。 “对了，还有航天学院，也是我的坚强后盾。”叶一真扫到台下的孙院长，又补了一句。 第一排的校领导们哈哈大笑。 叶一真接着说道：“另外，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特地美化甚至神化我的这次研究成果，因为每一个科研工作者的研究都是血汗换来的，都不容易。” “而且研究能否出成绩，本身就带有偶然性，有时候可能大家不是努力不够，而是运气不好。” 叶一真说出了科研工作者的心声，谁比谁基础差呢？ 可能只是运气和方向上少了点什么。 女主持人说道：“叶同学真的很谦虚，运气这种事情很难说得清楚，难道没有运气，你就做不出研究了么？” 叶一真一本正经道：“是呀，我觉得这次研究能出成果，最开始的灵感来源功不可没。” “没有最初的灵感，也不会走到现在。” 女主持人问道：“哦？那您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是教材上的一个插图，还是课堂上老师的一段话。” 女主持人心里有了几个和书上科学家小故事一样的标准答案。 没想到叶一真说道：“不，是来自一个男生。” “多亏了他的提醒。” 叶一真说到这，不知道是想起了哪个片段，脸上罕见地涌现出一片红晕，表情也腼腆羞涩了起来。 而台下的媒体朋友们，突然沸腾了。 第421章 江云杪与叶一真(中) “我敢肯定这里有猫腻。” “我没看错吧，是不是有点别的情况？兄弟你之前不是干娱记的么？给把把脉呢？” “看什么看，一会儿盯着这个问就行了，肯定能挖出东西。” 女主持人这个时候也看出来叶一真不对劲，出于女人的八卦和好奇，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能具体说说么？” “这个男生是谁？” “他是怎么提醒你的？” 台下的观众们也有一样的疑问，一个个坐得笔直。 叶一真说道：“他也是大一的学生，在隔壁上学，和他聊天非常愉快。” “去年冬天吧，聊到了石墨烯扭转，我也就此获得了灵感，开始了这个方向的研究……” 叶一真没有直接提宋盏的名字，更没有提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其实她是可以承认的，但是叶一真对此有别的打算。 虽然叶一真说得模糊，但是台下也有不少学生了解当初叶一真大闹广播台的事情，有听到叶一真说的“男生在隔壁上学”，一下子就和宋盏对上号了。 “是不是那个京大的男生？”有学生嘀咕道。 “我估计是，你也知道这事？”另一个学生回道。 “废话，论坛里都传飞了。”几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江云杪就坐在这几个学生后面一排，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话。 当初广播台事件，她也被迫跟着寝室室友一起吃瓜，当时冯萱还痛骂宋盏无情无义，这么快就谈上了新人。 江云杪看着台上叶一真，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女主持人继续问道：“听你这么说，这个男生确实帮助了你很多，他叫什么名字？是你的男朋友么？” “是的话，咱们学校的男生该伤心了。” 叶一真说道：“如果我下一篇论文能够顺利完成，我想我会把他写进致谢里面。” “到时候，大家就都能知道了。” 女主持惊讶了一下，虽然叶一真有意避过这个话题，但是她也发现自己有点跑题了，说道：“哇，听上去好浪漫，那我们就期待叶同学的下一篇论文。” 女主持人又说道：“叶同学的下一篇论文，有具体的发布时间吗？” “也是刚刚这篇一样的石墨烯领域，还是其他的领域呢？” 叶一真说道：“具体时间不确定，目前进展确实遇到了瓶颈，但应该能尽快解决。” “预计在五月初完成，希望一切顺利吧。” 女主持人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祝福叶同学科研顺利，早日把新的成果带给大家。” “那么到现在，我们固定的访谈环节就结束了，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预计40分钟。” “各位同学和媒体朋友们，大家可以踊跃提问了。” 女主持人话刚说完，台下全是举手和站起来的学生，一个个好像拱出来的蘑菇根本按不住。 女主持人说道：“那就第三排的男生，对，蓝衣服那位。” 这是一个戴着厚眼镜的平头男生，他站起来激动道：“大家好，我是来自材料学院博一的学生。” “刚刚听了叶同学讲述自己的科研成果和研究经历，叶同学的论文我也读过，确实甘拜下风。” “我对叶同学的学术能力没什么疑问，而是想了解一下，叶同学提到了很多关于独自研究的经历，你是对团队研究充满抵触么？” “你怎么看待团队协作和个人努力这个问题呢？” 叶一真说道：“谢谢你的提问，我认为能够有团队帮助当然能够提高效率，但是如果没有团队，自己想做，也能够做出来。” “可能我当前发表的论文更偏理论，单枪匹马也勉强可以搞定，后面如果要进行大量的实验验证，有团队自然是更好的。” “这不冲突。” 女主持说道：“好的，感谢叶同学的回答，让我们有请下一位，第五排左手边第一位，对，穿红衣服的这位外国友人。” 这次提问的是一个白人留学生，她问道：“你好，我来自荷兰，是国际学院的留学生，在清华学习汉语教育。” “我对刚才叶同学提到的和帝国理工教授交流的经历感到好奇，叶同学似乎也很享受欧洲的学术氛围。那么你是否考虑出国深造呢？” 叶一真回答道：“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交流是有可能的，我始终深爱着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朋友也在国内，我想我很难习惯国外一个人的生活。” 留学生又问道：“但是叶同学看上去也不像是很依赖他人生活的人。网上都传叶同学和父母关系不好，平时也是独来独往，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呢？” 叶一真被问住了，她想了想说道：“私人问题我不想回答，如果硬要说的话，《堕落天使》里有一句台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杀手也会有小学同学。” 留学生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 女主持人笑道：“看来叶同学除了科研外，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爱好，你刚提到的电影台词，平时也喜欢看电影是吧？” 叶一真说道：“几乎不怎么看，宿舍里其他同学会看，偶然听到就记住了。” 女主持人说道：“果然叶同学的记忆力很好。好，还有谁有问题么？” 接下来叶一真又回答了几个媒体朋友的问题，包括关于她对最近学术造假的看法，包括她对去年查理斯教授事件的看法，以及包括她对那些网上自称是她同学的人的看法。 最后话筒不知怎么传递到了江云杪的手里。 “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位在摄像机旁边的媒体朋友，对，就是那位拿着话筒的美女。” “你还有什么问题问叶同学么？” 江云杪向叶一真看过去，叶一真也看了过来。 叶一真似乎认出了江云杪，刚刚在外面两人就擦肩而过。 江云杪没想好要问什么问题，本想把话筒转给韩姐，没想到韩姐递过来了问题单，低声道：“你照着清单问就行。” 韩姐显然是想给江云杪锻炼的机会。 江云杪不想拒绝韩姐的好意，她看到上面的问题后眉头一皱，但还是说道： “您好，叶一真同学，我来自冰糖微博。” “我想问一下，在你的科研道路上，谁是你最重要的人？” 江云杪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是，刚才你提到的那个男生么？” 后面的问题，她是给自己问的。 第422章 江云杪与叶一真(下) 江云杪的问题无疑也是大家所关心的。 女主持人看向叶一真说道：“那请叶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在你的科研道路上，谁是你最重要的人呢？” “我想肯定是叶同学的父亲吧，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叶同学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航天领域教授，也是我国着名的火箭设计师。” “相比，作为叶同学科研道路的领路人，肯定是最重要的人了。” 叶一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的父亲确实是我科研道路上的领路人。” 女主持人松了口气，她之前就被校领导叮嘱，记者会上，很容易被那些不良媒体牵着鼻子走，他们问的问题经常会拐带到不可预料的方向，最后很可能造成负面影响。 显然，在女主持人看来，江云杪提的问题，就是把叶一真往花边新闻引。 没想到叶一真接下来又说道： “领路人是领路人，并不是最重要的人。” “我觉得最重要的人，是能够陪伴我一起漂洋过海的人，是能够与我一起见证火箭升空壮美时刻的人，是能够在迷茫时谈天说地喝啤酒的人，是在充斥着滴管天平酒精灯的实验室带着阳光出现的人，是元宵节在风雪里为你送汤圆的人。”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时候。” “其实，科研成果只是一段时间的结果，就像麦子成熟了一个季节的果实，它应该感激的是脚下的土地，陪伴的麻雀和浇灌的雨水，还有每天都会出现除虫除草的农民伯伯。” “给平庸生活增添色彩的人，支撑着一路走下去的人，就是科研道路上最重要的人。” 叶一真说完，再一次迎来了所有人的掌声。 她没有说这个人是谁，但是大家都认为，叶一真指代的是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帮助过她的人。 但江云杪却好像在叶一真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曾经在她眼里出现过的神采，那种神采宛若一颗恒星，只为某个人专属和闪烁。 女主持人接道：“叶同学说得真好，我看以后谁还说理科生不懂浪漫！” “叶同学为我们清华理科证明了，果然聪明的人，文理都是top！” 志愿者走过来拿走了江云杪手里的话筒，江云杪坐下来，对旁边的韩姐说道：“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来。” 韩姐鼓励道：“提问的不错，这个叶一真很不简单，我还以为这样的天才会更直接一点，没想到回答问题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江云杪感觉叶一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她也只是凭借感觉觉得，真要说叶一真一定说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提问环节结束之后，整个记者见面会就进入尾声了，主办方上台表示了感谢，各位媒体记者们有序退场。 江云杪看着韩姐等人似乎并不着急，想起来韩姐之前交代大家先不要离开。 果然，韩姐说道：“大家在这等一会儿，我去交涉一下独家专访的事情。” “嗯……小江，你跟我一起吧。” 江云杪答应道：“哦，好的韩姐。” 韩姐走在前面，江云杪跟在后面，两人直奔后台。 她们看到有不少媒体也打着一样的主意，想要约叶一真独家专访，但是都被志愿者们拦在了后台入口。 “非常抱歉，叶同学目前只接受校方安排的公开访谈，暂时不接受独家专访。” “感谢各位朋友的关注和好意，大家散了吧。” 得到明确的拒绝后，记者们只能悻悻地离开。 江云杪看到韩姐不为所动，低声问道：“韩姐，他们好像不让采访。” 韩姐说道：“没关系，咱们冰糖微博和别人不一样，和叶一真有点交情的。” 江云杪有一点惊讶：难道叶一真也知道了冰糖微博和宋盏的关系？ 但是也不应该公开让大家都知道啊？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交情？ 韩姐看江云杪一脸的疑惑，说道：“我也是听公司里老人说的。” “你知道公司最早是在冰城建起来的么？” 江云杪说道：“知道，去年春天吧。” 韩姐点头道：“不错，最开始公司是一个补习团体，后面才慢慢发展起来，而这个叶一真，最早就是补习团体里的补习老师。” 江云杪诧异道：“还有这回事？” 韩姐说道：“是的，据说她见证了冰糖科技创建的全过程，哎，如果她当时没在上学而是加入公司，说不定现在是我的上司呢！” 江云杪说道：“看来这个叶一真确实和公司有关系。” 韩姐说道：“可不是么？公司老人说，当初他们就在冰工大里面的总部办公，工区最里面有一些留给学生补习的位置，有一个固定是叶一真的专座。” “所以说，大家也算是熟人了，多少会卖一些面子的。” 韩姐和江云杪一边聊着一边往前挤，等来到最前面的时候，同样被志愿者拦住：“抱歉，叶同学暂时不接受采访，请回吧。” 韩姐说道：“您好，我们是冰糖微博过来的，麻烦和叶同学说一声，我们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志愿者并不知道叶一真和冰糖微博的关系，说道：“冰糖微博？谁也不行，说了不接就是不接。” 韩姐没想到还没见到叶一真，现在外面被拦住了。 倒是有一个志愿者是在外面给江云杪放行的，认出了江云杪，走过来问了一下情况后，对江云杪说道：“你们确定和叶一真认识么？” “那我帮你们问问。” 江云杪表示感谢后，等了一会儿，志愿者走了回来。 “叶一真已经走了，你们如果真的认识她，可以单独联系她。” 江云杪说道：“好的，谢谢你。” 预约单独采访失败，韩姐和江云杪只能和大家汇合一起离开。 “小江，我们要一起回公司了，你呢？”韩姐问道。 江云杪想了想说道：“我下午还有课，学校就在旁边，我就先不和你们回去了，晚上我再过去。” 韩姐说道：“也好，那晚上见。” 江云杪和大家挥手告别，等车子离开后，她又给高中同学打了电话。 刚才放她进大礼堂就是高中同学帮的忙，江云杪也答应记者会结束后和对方吃顿饭聚一聚。 “喂，妍妍，刚才多谢了，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什么，你又把翀云他们给叫上了？” “行呀，那就一起吧，你们在哪，桃李么？我去找你们。” “我不用接，清华我来过几次，能找到……” 第423章 刺探军情 “今日咁高兴，我地饮胜啦！” 桃园餐厅三楼一间包厢里，江云杪和四个高中同学坐在一起，端着装有桃汁的杯子，笑得欢快。 麦芳妍说道：“甘家兴，你又讲粤语？” 甘家兴反问道道：“唔行？讲粤语疏肝啦！” 江云杪笑道：“让佢讲，都系同学啦！” 麦芳妍和甘家兴都是江云杪在广雅的同班同学，其他人是隔壁班的，也算熟悉，但没有同班亲近。 大家说说笑笑，难得有机会可以只讲粤语，便多讲了一会儿，等聚会散了，再讲又没什么机会了。 还是麦芳妍说道：“还是说回普通话吧，习惯了改口又麻烦，在宿舍有时候喊几句北方人听不来，心累呀！” “好吧。”甘家兴说道：“我也一样，怀念在广雅的时光，只要不是上语文课，大家都随便讲。” 江云杪点头道：“是呀，有点想洞爷了。” 麦芳妍问道：“阿杪你有回过学校么？” 江云杪想了想：“过年那几天有去，学校没什么变化，在学校对面吃了碗曾记就走了。” 甘家兴说道：“也不知道今年冠冕礼有冇下雨……” 聊了几句在广雅的高中生活后，麦芳妍问道：“阿杪，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和冰糖微博的人一起过来呀？” 其他人也很好奇。 江云杪说道：“哦，我不是学新闻么？有一门课有大作业，要做采访和新闻报道，所以我就找了份实习。” “刚才多亏了妍妍，不然我还进不去呢！” 麦芳妍说道：“没事，举手之劳啦，感觉你们的课都很有趣，说起来刚才那个讲座还挺火爆的。” 甘家兴说道：“不是讲座，是记者会。” 江云杪点头道：“是记者会，你们对叶一真熟么？” 大家都摆了摆手，甘家兴说道：“你在清华问这个话题，大家都会说不熟。” “但是呢，你要是问叶一真的信息，或者她的动向，大家也都知道。” 江云杪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麦芳妍说道：“当然是因为足够有名喽，从开学典礼开始，她名字就在学校里响当当了。” “后来广播台又搞得全校都炸了，想不出名都难。” 江云杪好奇道：“具体讲讲呢？” 麦芳妍笑道：“你们隔壁不也都知道么？” 江云杪说道：“当然没有你们在现场的清楚。” 麦芳妍等人并不知道江云杪和宋盏的关系，或者说哪怕知道了，也不清楚叶一真提到的宋盏，和江云杪的“前男友”宋盏是不是一个人，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 而江云杪就是忍不住想要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况，她现在对叶一真的兴趣，比当初在电影院见到卫泠然只多不少。 麦芳妍捅了捅甘家兴道：“你说吧，你不是广播台的么？” 甘家兴放下筷子，说道：“当时我也不在台里，不过有一个学长就在现场，和我关系不错。” “聚餐的时候他说，当时叶一真带着那个京大男生，把值班的他支开了，然后反锁在走廊，两个人就在广播台里面吵了起来。” 麦芳妍惊讶道：“吵起来了？” 甘家兴说道：“对，那个京大男生劝她收手，叶一真坚持去做，最后好像京大男生还是妥协了，两人摆弄了半天，最后给广播搞好。” 江云杪问道：“当时广播的动静大么？我听说整个学校都能听到。” 麦芳妍和甘家兴异口同声道：“大呀！” “能不大么？当时是午休时间，没人在上课，要么在宿舍，要么在操场，要么在食堂，都是喇叭听得最清楚的地方。” 江云杪听着高中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宋盏和叶一真的故事，感觉自己像一个局外人，她明明听得很难受，但还是想要知道。 说完了这一段，几人又聊到了叶一真的近况。 “后来广播台事情发生后，叶一真就被处分了。” 江云杪问道：“为什么处分她？” 甘家兴说道：“还能为啥，说是扰乱公共秩序，其实都知道嘛。领导们认为给学校丢人了，而且破坏国际友谊关系。” “反正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屁话，论坛上大家倒是都挺支持的。” “不过因为这事，学校里老师们都躲着她，校领导都定性了，谁也不敢表现得和她太近，这不是和领导对着干嘛？” 江云杪能够明白，又问道：“那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麦芳妍说道：“那当然，人家也争气呀，发了篇《nature》，还是那么硬的成果，现在学校指着人家呢！” “对了，刚才我们预订的时候，还看见校领导请叶一真吃饭呢，在最里面那间。” “也不知道吃完了没有。” 江云杪没想到叶一真也在这个餐厅吃饭，问道：“你确定么？” 麦芳妍问道：“甘家兴，你也看见了吧？” 甘家兴说道：“废话，你没看见刚才聊得时候我把门关上了么？就怕被听见。” 大家哈哈大笑。 又喝了两杯后，江云杪犹豫着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从包间出来，江云杪向大家说的最里面那间包厢看了看，最里间的门虚掩着，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江云杪犹豫了一下，悄悄地走过去，顺着门缝往里看，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江云杪又是失落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虽然她想追踪一下叶一真的踪迹，但是她又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 江云杪推开门，包厢里只剩下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她走到窗边向外面看了看，透了透气，然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打算等两分钟再回去，手向旁边耷拉的时候，“啪嗒”一声。 江云杪感觉把什么硬硬的东西碰到了地上。 她低头一看，是一副平光镜。 江云杪捡起来，正打量着，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还给我。” 这道声音清冷中带着急促，好像一个传令官。 江云杪看过去，正好见到叶一真背着包气喘吁吁地过来。 还没等江云杪说话，叶一真已经快步过来把眼镜抢走了。 叶一真反复确认眼镜没有问题后，这才将它收起来。 而江云杪则有些慌乱，她对叶一真的去而复返毫无准备。 更没有准备的是，独自直面她。 第424章 你以什么身份 “我……我也是刚刚在这捡到的。”江云杪解释道。 叶一真把眼镜盒放进包里，盯着江云杪看了看，轻微歪着头说道：“你……不是这的服务员？” 江云杪摇头道：“不是，我在隔壁吃饭。” 叶一真说道：“那你进来干嘛？” “我……”江云杪一时语塞。 对呀，我进来做什么？ 江云杪回答不出，叶一真也没追究，而是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今天见过吧。” 江云杪看着叶一真，她这个时候反而仔细端详起叶一真的容貌和身段来，她本应该专心和叶一真对话，但她却不自觉地去比较自己和叶一真的五官。 “嗯，我是冰糖微博的……记者。” 江云杪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个安全的身份。 叶一真突然没那么紧张了，而是温和了一些道：“哦，我就说好像是见过，是的，就是刚刚的记者会。” “你也在这边吃饭？”叶一真问道。 “嗯，和同学聚聚。”江云杪说道。 叶一真点了点头，说道：“刚才的眼镜，谢谢了。” 江云杪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叶一真也不善言辞，更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她接着又说了句：“那再见。” 然后叶一真便转身要走。 江云杪赶紧说道：“等一下。” 叶一真停下来，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嗯。”江云杪说道，“记者会结束后，我们想和你约一下独家专访。” “但是一直没联系上你。” 叶一真说道：“学校不允许我接专访，我也不喜欢。” 江云杪补充道：“冰糖微博也不行么？” 叶一真疑惑道：“你是被谁派过来的么？” 江云杪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她可以是被韩姐派过来的。 哪知道下一句叶一真说道：“是宋盏？不，他会直接和我说。是傅朝颜对么？” 江云杪没想到叶一真直接叫出了宋盏和傅朝颜的名字。 尤其是傅总，似乎叶一真对傅总也是认识的。 江云杪说道：“不，是我们来这的领队。” “听说你和冰糖微博有一些关系，想着能不能接受采访。” 叶一真得知不是傅朝颜派过来的，便说道：“原则上是不行的，哪怕是冰糖微博……我问问校长吧。” 江云杪说道：“好，麻烦你了。” 叶一真问道：“还有事情么？我要走了。” 江云杪低着头，叶一真以为聊天已经结束，转身又要走。 “再等一下。”江云杪又一次将她喊住。 叶一真显然有一些着急，她问道：“还有什么事？” 江云杪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和宋盏是什么关系？” 江云杪的问题一出，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叶一真这次是直接把整个身体转过来，正对着江云杪。 “你说谁？宋盏？”叶一真问道。 江云杪点了点头，她既然已经问出口，就不会再后悔。 江云杪对视着叶一真的眼睛，毫不怯场。 叶一真笑了笑：“你怎么认识的宋盏？” 江云杪说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哦，大学同学。”叶一真重复了一遍，反问道：“那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江云杪愣住了：“什么意思？” 叶一真说道：“你如果是以记者的身份问我，那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是个人私事。” “如果你以宋盏的大学同学身份问我，那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江云杪犹豫了。 是的，她想要知道什么呢？ 叶一真看出了江云杪情绪的波动，她说道：“所以，你到底以什么身份问我？” “你不是记者，也不是他的同学，对么？” 江云杪不知道叶一真是试探，还是已经猜出来了什么。 江云杪感觉到叶一真突然攻击性好强，她被压下来了。 不行，这怎么行，她绝对不能被叶一真压下来。 江云杪昂首挺胸，说道：“我只是听到你说宋盏的名字，所以问问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叶一真被江云杪反问后的气势遏制住了，她说道：“我没有紧张。” 江云杪继续说道：“好，不紧张就好。” “我听说了一些宋盏和你之间的故事，在故事里，你们似乎关系很不错。” 叶一真警惕道：“什么故事？” 江云杪慢条斯理道：“就是在清华人尽皆知的故事，广播台的故事，还有关于那个禽兽教授的故事。” 江云杪用的词是禽兽，显然她也是认可叶一真的做法的。 叶一真说道：“你愿意打听我管不着，不过我和宋盏什么关系，也没必要告诉你。” “还是说，你很想知道？” 叶一真的疑问回击过来。 江云杪故作轻松道：“你们什么关系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没必要知道。” 叶一真听到这里轻轻笑了一下。 “真的无所谓么？”叶一真笑道，“好，无所谓就好。”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江云杪说道：“没有了，你忙你的吧。” 两人现在的气氛，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和气，而是变得有一种隐隐较劲的感觉。 叶一真这次真的走了，临走前她说道：“谢谢你帮我保管那副眼镜。” 江云杪说道：“不用谢。” 叶一真又说道：“那副眼镜是他送给我的。” “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完，叶一真走出了包厢。 而江云杪，则愣在原地。 这时，麦芳妍从包厢走出来，喊道：“阿杪，云杪，江云杪。” 江云杪这才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回去了，回应道：“我就回去。” 此时叶一真刚刚和麦芳妍擦肩而过，她脚步顿了顿，侧了侧头，终究是没有回去，而是径直走下了楼梯。 “江云杪么？”叶一真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叶一真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沉重，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果然，从见到江云杪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 这个女孩并不知道，她同样闪亮夺目，以至于让人心生警惕。 麦芳妍顺着江云杪的声音在最里面的包厢找到了她。 “你怎么坐在这？”麦芳妍疑惑道。 江云杪摇了摇头，她抬头看着麦芳妍，眼中充满苦涩和困扰。 江云杪伸手抱了抱麦芳妍，把头抵在她的身前，闭上了眼睛。 麦芳妍抚摸着江云杪的后脑勺，她脑中闪过刚才叶一真走过的身影。 第425章 手工吉他 叶一真的记者会结束后，又有一大批关于她的报道新鲜出炉，算是为她之前在网上收到的质疑进行正名。 而作为新时代青年科研人的标杆，叶一真将收获的荣誉和表彰还远没有到来，她现在也无暇理会，因为顾校长许诺的支持已经给到，她要争分夺秒地进行下一步研究。 对于江云杪突然找上来问宋盏的事情，叶一真感觉到有些意外，但对方并不强硬的姿态，也让叶一真判断，江云杪和宋盏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正当。 或者说，更多是江云杪的一厢情愿，否则如果是正牌女友的身份，冲突会更加激烈。 这也让叶一真明白，也许除了卫泠然和傅朝颜之外，还有不少人对宋盏充满兴趣，也许她给宋盏的100天时间还是太长了。 就像在记者会上说的，叶一真决定将宋盏写进致谢里昭告天下，这也算是另一种宣誓主权的方式。 而江云杪参加完记者会之后，当晚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部门请假了，作为“关系户”，部门也对江云杪采用放任的态度，没什么要求只要她高兴就行。 江云杪回到宿舍后，哪也没去，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摆弄着宋盏送的茶壶，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水，整天屋子里都能听到烧开水的声音—— 咕嘟，咕嘟。 后来几天，宋盏向厉俊打听江云杪在公司干的情况，厉俊说一切正常，她跟着部门出了一次外勤采访，不过后面就一直请假没来了。 宋盏只以为江云杪完成了大作业后就实习结束，倒也没怎么在意。 4月8号这天，宋盏突然收到了蒋蕴祺的电话。 他感觉到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蒋蕴祺了，这个姑娘现在火得一塌糊涂，上次见到她还是在春晚的电视上。 “喂，上学还是上班呢？” “又或者，在给哪个小美女上课？” 宋盏微微一笑，也就只有蒋蕴祺敢直接和他开这种玩笑。 “给小美女上课还敢开小差接电话，那只能是有更大的美女打过来了。”宋盏说道。 “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还是得练，我听得有点腻了。”蒋蕴祺说道。 “好的好的，我再自己打打基础。”宋盏说道。 “哈哈哈，行。”蒋蕴祺笑道。 “你今天没有通告？”宋盏感觉到蒋蕴祺状态有一点松弛，应该是没在外面。 蒋蕴祺把电话开着免提，说道：“我好不容易回家了，然后发现快递堆成了小山，就拆了一批。” “然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宋盏问道：“什么？” 接着宋盏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吉他声，弹奏的是熟悉的《菊次郎的夏天》。 “是一把吉他，嘿嘿，还是日本大师手工制作的。”蒋蕴祺说道。 “哦？刚刚到货么？”宋盏惊讶道。 “我就知道是你送的，铁公鸡难得拔毛啊！”蒋蕴祺笑道，她猜到了送礼的是宋盏，但还是感觉到有一点开心。 宋盏说道：“嗯，年底公司去东京团建，路过了一家手工吉他店，我看里面做的吉他挺漂亮的，就订做了一把。” “多少钱？”蒋蕴祺问道。 “好像是四万多吧，反正挺黑的。”宋盏说道。 “啊？这么贵？”蒋蕴祺笑道，“你被骗了哈哈哈。” 宋盏问道：“真的么？我听那个老头说的还挺唬人的，那个日本老头还会说中文，说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给我折扣，还说琴是老船巴玫木，卖我就是木头价，手工费都免了。” 蒋蕴祺听着宋盏的描述，笑得更大声了：“行吧，琴确实不错，也是巴玫木，但是肯定是没有他说得那么邪乎，不过我挺喜欢的。” “这个吉他桶型是你选的么？j桶我喜欢。” 宋盏说道：“我哪懂这个，我订的时候连木头都没见着。” “应该都是那个老头弄的，他问我要什么风格，我说送给一个喜欢音乐的酷女孩，她是一个厉害的歌手。我把你的歌给他听了，他说很不错，他会按照这个风格做一个。” 蒋蕴祺抚摸着吉他，有一点感动道：“有心了，谢谢你。” 宋盏说道：“咱们就别客气了，你好好给我挣钱比啥都强。” 蒋蕴祺本来还挺感动，下一秒就骂道：“你个万恶的资本家，我呸！” 宋盏和蒋蕴祺扯了一会儿皮，感觉到心情舒畅，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能够在一起轻松自在的朋友，这种友谊非常珍贵。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吉他么？”宋盏问道。 “不然呢，难道是为了听你最新的八卦？”蒋蕴祺说道。 宋盏说道：“看来你没有正事了，那我就撂了。” “别，还真有事。”蒋蕴祺赶紧道，“还记得我参加的《歌手》节目么？” 宋盏说道：“记得呀，上个月我室友们还在寝室一起看呢！” “话说回来，他们从那次酒吧回来就成你的粉丝了，让我管你要点签名照。” 蒋蕴祺说道：“这都好说，这个节目现在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宋盏以为早就完事了，毕竟是年初就开始的。 “嗯。”蒋蕴祺解释道，“本来计划就是4月初是最后一期，但是因为大家的档期不符，以及洪导想要一个效果更好的歌王之夜直播，所以中间又停播了一次。” “现在定的是4月12号直播总决赛。” 宋盏说道：“那也没剩几天了，你挺到决赛了？” 蒋蕴祺在电话那头直翻白眼：“废话，看来你很希望我被淘汰呀？” 宋盏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参加了这么久的比赛，你也算是名利双收，其实多一期少一期意义都不大。” 蒋蕴祺抱着吉他倚在沙发上，说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冲一把，毕竟我的粉丝们也都很期待。” “反正冠军我也不奢望，亚军总行吧。” 宋盏笑道：“行，我觉得亚军对你来说不难。” 蒋蕴祺叫苦道：“难呀，怎么不难，现在剩下的这些歌手都不是好惹的，眼看着就要比赛了，我还没找好帮唱嘉宾呢！” “帮唱嘉宾？”宋盏问道。 第426章 神秘嘉宾 “对呀，规则是这样。” “总决赛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找帮唱嘉宾合唱歌曲，主要是帮忙拉票聚人气，甚至嘉宾喧宾夺主也没关系。” “第二个阶段是个人独唱，基本上就要把自己最压箱底的歌拿出来了。” “最后两轮票数累加算出来总冠军。” 宋盏问道：“那你第二轮独唱歌曲准备了么？” 蒋蕴祺颇有一种开学前一天被家长提问作业有没有写完的感觉。 “哎呀，你好烦呀，我准备了还要问你么？” 宋盏说道：“合着你是找我要解决方案来了？” 蒋蕴祺说道：“我不管，反正这个节目当初是你怂恿我参加的，你得负责到底啊！” 宋盏百口莫辩：“怎么就是我怂恿的？我当初就应该录音。” “明明是你自己想去的。” 蒋蕴祺说道：“总之现在还有4天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实在没什么办法，我到时候就退赛好了。” “或者随便唱一首《数鸭子》就对付过去。” 宋盏说道：“也行。” 蒋蕴祺接着道：“如果我的粉丝问起来，我就说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宋盏：？？？ “这合适么？”宋盏气笑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蒋蕴祺耍赖道：“没办法，总得有人背锅。” “我正背着吉他呢，再加一个锅我也背不动。” “只能你背喽。” 蒋蕴祺轻快地弹着吉他，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其实她的团队给她出了一些方案，勉强都能用，但是她都不满意。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其实从她出道到现在，一直吃的都是宋盏帮她打的底子，哪怕歌曲的编曲是她自己，但是灵感也来自宋盏。 宋盏才是她团队的主心骨。 “我想想。”宋盏说道。 “不着急，你慢慢想。”蒋蕴祺说道。 于是宋盏就把电话放在一边，同样开着免提。 电话里传出来蒋蕴祺练琴的声音，她的乐器造诣都不低，虽算不上指弹大师，但是寻常的流行歌曲和知名乐曲都能信手拈来。 一曲《爱的罗曼史》从手机里传出来，宋盏在蒋蕴祺的弹奏中，有了一些想法。 这时老乌从宿舍外面走进来，听到宋盏手机里放的音乐，跟着抖着脚，说道：“音质不错啊，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名，我也搜搜。” 宋盏说道：“《爱的罗曼史》，学过吉他的都知道这个。” 老乌点了点头，突然听到音乐断了，电话里传来一句熟悉的女声：“宋盏，你还有功夫聊天？想好没有？浪费我的演奏，出场费很贵的。” 宋盏赶紧把免提关了，拿着电话往阳台走：“想好了想好了……” 老乌跟着宋盏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盏哥，你已经混到这种程度了么？” “都不听下载好的音乐了，直接找明星直播点歌？” 宋盏被老乌调侃得差点被阳台门槛绊倒，他回头说道：“嘘，你可别瞎说啊！” 电话里传来咯咯的笑声：“你室友真逗！” 到了阳台上，宋盏问道：“帮唱嘉宾得看你有什么资源，你这一年也认识不少明星了吧？” 蒋蕴祺多少带点自豪：“认识不少谈不上，百八十个总是有的。” 宋盏惊讶道：“这么多？” 蒋蕴祺说道：“当然，一些是颁奖典礼和晚会认识的，就上次春晚知道吧？当场就认识了三四十个明星。” “一些是有过演出合作，还有就是类似于小齐哥那种，不是给开心农场写了首歌我俩一起唱么？” 宋盏想起来了，当初开心农场做宣传的时候，找了蒋蕴祺和任贤齐一起唱了《农夫渔夫》。 “那小齐哥怎么样？”宋盏问道。 蒋蕴祺想了想：“小齐哥人倒是挺好，就是好像那天没有档期，他人也不在内地啊，挺麻烦的。” 宋盏说道：“行，咱们帮唱嘉宾一会儿再说，你独唱歌曲想好了么？” 蒋蕴祺说道：“没定，我想的是唱专辑里的歌，不过又感觉这么好的机会，总决赛估计观看人数得上千万，最好是能利用上。” 宋盏笑道：“你现在也知道利用资源了？” 蒋蕴祺说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像个资本家么？我只是珍惜舞台而已，想要表现得更好一些。” 宋盏说道：“明白明白，对了，你第二张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之前给了你灵感来着。” 宋盏之前答应过蒋蕴祺，帮她制作两张专辑，他知道的适合蒋蕴祺的歌曲，也就能凑出来两张。 第一张已经发行，成功帮蒋蕴祺出道。 第二张则可以帮助蒋蕴祺冲击和稳固小天后的位置。 作为一个天后级别歌手，只有一张神专可远远不够。 蒋蕴祺说道：“还没开始准备，我打算决赛之后就弄，不过我都已经看了，你是真有两把刷子，就是唱的demo难听了点。” “哈哈哈。” 宋盏平静道：“你以为自己很幽默么？” 蒋蕴祺笑得更欢了。 宋盏说道：“既然你想总决赛做得好一点，那咱们就玩一把大的。” 蒋蕴祺好奇道：“怎么玩？” 宋盏说道：“第二张专辑里，本来就有一首歌是合唱的，另外9首里，再选一首做最后的独唱歌曲，不就行了么？” “啊！” 蒋蕴祺懵了：“你有没有搞错啊！还剩4天了，你让我做出来两首歌去参加总决赛，还得找帮唱嘉宾合唱彩排磨合。” “那我干脆还是唱《数鸭子》好了。” 宋盏笑道：“感觉你还挺想唱《数鸭子》的。” 蒋蕴祺说道：“总之是不现实。” 宋盏说道：“我没说要让你做出来两首歌啊，你做出来那一首独唱的歌就行了。” “那另一首怎么办？”蒋蕴祺问道。 宋盏笑道：“让帮唱嘉宾做就行了。” 蒋蕴祺更感觉到可笑了：“开什么玩笑，帮唱嘉宾能来帮忙就不错了，你还让人家自己带歌过来。” “他（她）也不傻，谁会愿意呢？” 宋盏说道：“那就得看你和帮唱嘉宾关系好不好了，而且，那首合唱歌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把歌给他，他肯定愿意做。” “他的能力不在你之下，等于你白得了一首歌，而且还能有更多时间去准备独唱歌曲。” “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么？” 蒋蕴祺冷哼道：“呵呵，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在忽悠我？” 宋盏说道：“我哪里敢忽悠你。” “总之你直接找他就行了，按我说的做，肯定没错。” 蒋蕴祺疑惑道：“看你这么自信，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我怕我请不来呢！” 第427章 歌王之战 时间来到4月12号，宋盏白天刚刚去京体找了卫泠然，和卫泠然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又逛街买了买衣服。 今天晚上卫泠然有训练营的队友聚餐，算是放了宋盏一条生路，宋盏虽然暗自庆幸，但还是得表现得非常遗憾。 “我真的舍不得你，想和你多待一会。”宋盏分别前说道。 “我也是。”卫泠然抱着宋盏依依不舍，“要不明天我们翘课吧，白天就出去开房，到时候你听我信号……” 啊？ 宋盏赶紧说道：“还是得以学业为重，而且你白天还有训练呢，你不去她们会在背后蛐蛐你，不能让她们得逞知道么？” 卫泠然想了想说道：“也对。” 虎口脱险后，宋盏返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蒋蕴祺的短信。 “晚上8点总决赛直播，别忘了给我投票！” 宋盏加快了脚步，回道：“必看。” 同一时间，在1500公里外的长沙金鹰影视城里，蒋蕴祺将手机递给助理，攥紧拳头暗暗鼓劲。 摄像机正在全程记录拍摄，执行导演过来喊道：“蒋老师，准备做直播前采了，3号棚，帮唱嘉宾已经过去了，时间有点紧。” 蒋蕴祺说道：“好的，这就来。” 后台这边导演在通知每一位歌手进行演出前的采访，前台则是观众们正有序入场，外面应援的粉丝和声浪都远超第一期。 这些粉丝少部分是节目组的，大部分都是明星自己的。 最后挺到决赛的七位歌手，除了蒋蕴祺外，还有林志炫、周晓鸥、黄绮珊、羽泉、杨宗纬和辛晓琪，这些人已经不算是当前最红的流量明星歌手了，但除了他们还有他们请的帮唱嘉宾，以及或受邀或自己主动来看总决赛的娱乐圈其他明星，导致今晚会有超过30名明星齐聚，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娱乐圈盛会了。 随着时间临近8点，舞台灯光也暗淡了下去，喧闹的演播厅逐渐安静，在激昂的入场音乐中，何炅和汪涵两位主持人一同登场。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立白洗衣液《我是歌手·歌王之战》的现场，我是主持人何炅。” “我是汪涵。” 何炅依旧青春不老，汪涵还留着络腮胡子看着儒雅智慧。 “怎么样，看到我们是不是有点意外？前面一直都是泉在做主持，换成我们两个老帮菜有点不习惯了吧？”何炅笑道。 台下观众喊道：“何老师我爱你。” 汪涵接道：“你看看，何老师，大家还是喜欢你的。” 何炅问道：“刚才是谁喊的？是你么？” 台下观众接着喊道：“是我，何老师，能帮我要一张蒋蕴祺的签名么？” 何炅笑容瞬间消失了，立刻说道：“自己努力！” 观众们哈哈大笑，汪涵说道：“看来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咱们也赶紧开始吧。” 何炅拿着手卡说道：“首先感谢立白洗衣液独家冠名，洗衣不伤手。” “感谢冰糖微博独家媒体特约支持，在冰糖微博，和你最爱的歌手互动吧。” “好，话不多说，今天我们迎来《我是歌手》最后一期的歌王之战，今天将有七位歌手一同出战，争夺最后的歌王宝座。” “我们将比赛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帮帮唱环节，由每个歌手与自己的好友一起完成，第二轮则是歌手单独演唱，累计两轮票数第一名就是最后的歌王了。” 汪涵补充道：“没错，本次比赛我们的票数会使用场内观众投票和场外网络和短信投票的共同计票方式。当然，票数会由我们的长沙公证处公正。” “另外，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今天的特邀嘉宾和音乐团队。” “着名音乐人李伟松老师，雷颂德老师，张亚东老师……” “着名音乐总监梁翘柏老师，首席大提琴演奏家纪一航，钢琴家许柯，以及我们最棒的彩虹合唱团……” 汪涵介绍完毕后，竞演正式开始。 首先是第一个出场的是辛晓琪，她算是苦情女歌手的代表人物，从第七期开始加入补位歌手，刚开始一场演唱代表作《领悟》获得第三名，后面就一直在四五六徘徊，好在最后进入了总决赛。 她夺冠希望渺茫，但是她的帮唱嘉宾却很不一般，堪称是所有帮唱嘉宾里最强的。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周华健。” 屏幕上亮起前采视频，两位歌手在后台准备入场。 “很高兴能作为帮唱嘉宾过来，晓琪邀请我我也很意外，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这次希望能够给大家带来很棒的演出。” “这首帮唱歌曲，也是老搭档的歌，《当爱已成往事》。” 大屏幕暗淡，一道哀怨柔情的女声清唱传来：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接着大提琴悠扬的声音响起，辛晓琪和周华健携手入场。 观众们看到周华健后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周华健和大家挥手，他驾驭充满节奏感的歌曲和抒情歌都游刃有余。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周华健充满磁性的声音自带混响，作为老一辈唱功天花板，直接让现场观众听得如痴如醉。 虽然他有一些喧宾夺主，但确实给辛晓琪拉了不少票，不过作为开场歌曲，第一首苦情歌多少有一些让人投入不了，尽管很努力了，但观众们似乎并不买账。 演唱结束后，第二位竞演歌手登场，这次是羽泉和邓超。 这一组带来的是歌曲《奔跑》+《冷酷到底》，都是羽泉的代表作。 不得不说，邓超唱得在演员群体里不差，但也说不上多好，不过他制造氛围和观众互动都很有一手，《奔跑》这首歌本身也是那种让人听得很燥的歌曲，上场后一下子就点燃了全场。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第一段副歌到后面，直接接《冷酷到底》高音轰炸，不让场子冷下去，观众跟着歌手站起来摇摆，台上歌手热血沸腾，而后台的歌手们则心凉得不行。 已经这么炸了，还怎么接啊？ 果然，第三个上场的组合周晓鸥和帮唱嘉宾谭维维，演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两人都是属于唱功了得的歌手，周晓鸥乐队出身，谭维维也属于顶级女唱将，经常跑音乐节现场，摇滚范丝毫不虚，两人将这首歌唱出了新的感觉。 如果是单独听效果一定更好，不过在现场，尤其是接在羽泉后面，则显得没有前面那首歌那么有氛围感。 第四个上台的，是黄绮珊和郑淳元，带来的是牛姐的《without you》。 两位唱功比第三组还好，女声是国内顶级女高音，男声属于韩国歌王级人物，单独拿出来都不虚，加在一起达到了1+1＞2的效果。 演唱结束后，现场的气氛处在一个平衡的阶段，观众们感觉到耳朵有一丝疲惫，急需要一针强心剂。 此时何炅和汪涵走上台。 “感谢两位带来的精彩演出，接下来出场的呢，是一位年轻的女歌手。” “喂，刚才找我要签名的观众，你的偶像来了。”何炅说道。 “而这位女歌手的帮唱嘉宾是谁呢？” “请看大屏幕。”汪涵说道。 第428章 《缘分一道桥》 “《歌手》节目的乐迷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王力宏。” 大屏幕上出现了这位所有热爱音乐的观众们熟悉但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王力宏五官立体优秀，创作能力、唱功都是华语乐坛顶配，作为千禧年后爆火的天王级歌手，出现那一刻直接引爆了现场。 “真的假的？力宏也来了？” “之前就传闻他可能会作为帮唱嘉宾，但谁也没想到会帮蒋蕴祺唱。” “这两人组合不是无敌了么？” 大屏幕上王力宏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彬彬有礼道：“其实呢，我和yunki（蒋蕴祺）也是今年年初在颁奖礼上才第一次见面，之前只是听业内其他合作过的制作人朋友说，‘最近有一个女歌手叫蒋蕴祺，音乐天赋真的很不错。’” “其实认识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合作，没想到《歌手》决赛，也就是三天前，她突然联系我想合作一首歌看看。” “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想，哇，她真的很大胆，只剩三天时间了，要做一首新歌够么？” “而且她还没有什么时间来我录音棚，只是给了我一个demo，让我帮她完善。” 说到这，王力宏抿嘴笑了笑：“我本来不想答应她，但是那首歌真的感觉……嗯，就像是本来就准备要我去完成一样。” “ok，我们最后在远程合作完成了这首歌。” “今天会是我们的第一个舞台。” “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请欣赏，《缘分一道桥》。” 视频放完，舞台灯光熄灭，只是传来了阵阵鼓声。 鼓声中，有一中气十足的男生吟唱着古老的唐诗《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山”字余音不绝，一声响锣，整个舞台霎时间被殷红如血的灯光点亮。 蒋蕴祺穿着一身盔甲，脸上带着伤痕妆，束着头发，俨然一副血战沙场的女将军模样。 “狼烟千里乱葬岗，乱世孤魂无人访。” “无言苍天笔墨寒，笔刀春秋以血偿。” 女声同样激昂雄壮，悲凉中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展现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王力宏此时放下敲击的鼓槌，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走上前与蒋蕴祺对视高声唱道： “谈爱恨，不能潦草。” “战鼓敲啊敲！” “用信任，立下誓言我来熬！” 蒋蕴祺回应丝毫不虚： “这缘分，像一道桥。” “旌旗飘啊飘！” “你想走，就请立马抽刀。” “爱一笔勾销！” 蒋蕴祺同样以高音回顶，整首歌需要的音域都在蒋蕴祺的安全区，唱起来毫不费劲。 “谈爱恨，不能潦草。” “红尘烧啊烧！” “以生死，无愧证明谁重要。” 两人合唱好像带着对历史的追问，千古江山，百年光阴，在战争之下，个人的感情和价值如野草般微不足道。 “这缘分，像一道桥。” “故事瞧一瞧。” “走天涯。” “你我卸下战袍。” “梦回长城谣！” 但那又如何，一声声变换的高音和怒音，仿佛在说： 纵然铁骨粉碎孤坟一隅，但终有还乡一日，你我接棒共赴国难理所应当。 这个时候，观众们才明白，蒋蕴祺和王力宏演绎中，蒋蕴祺是古代的女将军，而王力宏是民国时期的抗日志士。 两人以守护长城为引，女将军是在驱除鞑辱，而民国志士又何尝不是在积极探索，救亡图存。 两代人跨越千年，守护的是同一片国家。 缘分一道桥将他们串联了起来，什么是缘分？ 骨子里流淌的炎黄血脉就是缘分。 一古一今就是缘分。 一个歌手来自京城，一个歌手来自美国。 但又再次相聚，演唱以中国文化为根的歌曲，这就是缘分。 舞台已经被炸得粉碎，观众们享受，后台的其他歌手们，则在观看室里心惊胆战。 周晓鸥拍着光亮的脑袋，说道：“呦，这难度也太高了，力宏这真假音转换，均衡换声的能力，那一连串c#5、d#5、e#5，给我听得头皮发麻。” “要让我唱，我真唱不动。” 旁边坐着的谭维维也说道：“蒋蕴祺唱得也好，太棒了。我感觉我现在肯定驾驭不了这首歌。” 周晓鸥说道：“谦虚了，我感觉这歌你也能唱。” 谭维维笑道：“我唱就得拿西北那种秦腔唱法去顶，去喊，也可以，就是显得不够优雅。” 周晓鸥微笑不再说话。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首歌蒋蕴祺唱得只能说中规中矩，毕竟难度都在男声上，但她也没犯什么错误。 要知道蒋蕴祺也才二十岁，还是一名大学生，这么年轻能唱成这样很不容易了。 其他嘉宾们，同样对两人的表现给予了很高评价。 辛晓琪的搭档主持李阳问道：“华健哥，这首歌和你的很多歌都很像，有一股侠气。” 周华健欣赏道：“谢谢。确实，我很喜欢这首歌，能够感觉到有很多想法在里面。” “包括中国古调，古典乐器和电子乐的结合都做得很好，现在年轻人真的厉害。” 而还未出场的林志炫和他的帮唱嘉宾萧敬腾，则站在台下候场位置听完了全程。 萧敬腾点了点头，呼气道：“这两个歌手的live都很稳，几乎没有失误。” 林志炫说道：“怎么还有故事表演啊？搞得我压力好大哈哈哈。” 萧敬腾说道：“没关系，咱们就站上面唱就行。” 林志炫摆手道：“像两个木桩一样么？” 萧敬腾搭着林志炫肩膀笑得不停。 同一时间，冰糖微博的《歌手》合作直播专区里，网友们互动刷屏没有断过，评价也是出奇的一致。 “感谢节目，让我提前听到二哥新歌。” “好听好听，真的好听。” “呜呜呜，我不敢想象现场观众有多幸福。” “是祺祺的新歌，她真的对这场比赛很看重！” “这不是冠军预定了么？只希望别有黑幕。” 除了这些感慨歌曲本身的，还有不少人刷着“中华”“中国”这些词，想来是歌词的立意引发了大家的共鸣。 宋盏这时刚刚回到了寝室，好在俞赞正在宿舍用电脑看着节目，他跟着听到了半段副歌。 看到大家好评如潮，宋盏知道至少第一个环节稳了。 第429章 票数第一 现场的评委们也有点坐不住了，熟悉的山河老师热泪盈眶。 等蒋蕴祺二人唱完，何炅特地采访了山河一句。 “山河老师，我看到你哭了。”何炅老师把话筒递给他。 山河红着眼道：“这如果真的是他们第一次舞台，那真的太有默契太棒了。” “作品质量没得说，诚意满满，华语乐坛就需要这样的好作品。” 蒋蕴祺和王力宏下台后击了个掌。 “二哥，这次真的多谢你了，没有你帮忙，我肯定是完成不了这么出色的。”蒋蕴祺还穿着女将军盔甲，想要鞠躬却发现胸甲很硬，低头有点困难。 王力宏说道：“没给你搞砸就行，三天时间还是太紧了，只能优先做出来适合现场表演的版本。” “等比赛结束，我再优化一下编曲，把录音室版本做得更好一点。” 蒋蕴祺问道：“二哥，你还不满意么？” 王力宏说道：“都已经上了贼船，就得干到底才行。” 两人默契地笑了笑，王力宏说道：“不过我们之前说好了，这首歌务必让我收录在下一张专辑里。” 蒋蕴祺满口答应道：“没问题，你要今年发行么？” 王力宏说道：“今年下半年我有很多演唱会，打算出一张live专辑，新歌可能要明年了。” 蒋蕴祺说道：“那看来乐迷们只能先听我的专辑版本了。” 王力宏惊讶道：“你又要出新专辑了么？” 他记得蒋蕴祺的专辑刚出半年多，这创作能力太恐怖了。 蒋蕴祺摆手道：“嗯，不过怎么样也要几个月之后，还在写。” 王力宏说道：“吓我一跳，提前预祝你专辑大卖了。” “对了，下半年我的演唱会，需要邀请开场嘉宾，如果有时间的话……” 蒋蕴祺立刻说道：“一定去。” “非常荣幸。” 两人的友谊就这样结下了，王力宏今年33岁，蒋蕴祺20岁，两人年龄差距很大，蒋蕴祺算是白得了一个老师和音乐界的大哥，想来后面的音乐创作上一定会有所帮助。 这也是宋盏之前要蒋蕴祺邀请王力宏帮唱的打算。 后面还剩两组歌手没有登场，一组是林志炫和帮唱嘉宾萧敬腾的《easy lover》，也是一首流行摇滚歌曲，现场效果不错。 但是因为蒋蕴祺和王力宏的珠玉在前，观众还没缓过来，导致声浪上明显不如前者，甚至和羽泉的《奔跑》也有一点差距。 最后一组登场的是杨宗纬和李泉的《我要我们在一起》，两人都是实力唱将，将这首爵士风格的流行乐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一轮比赛下来，七首歌曲没有一个弱者，只能说有的人吃了登场顺序的亏，如辛晓琪和黄绮珊，要么是开场，要么是接在燥热的场子后面不适合，因此效果都不尽人意。 歌手们此时都已经在观察室内进行休息，何炅和汪涵接过舞台，大屏幕上开始连线网络观众进行第一轮的反馈采访。 “这位叫‘南国的猫’的朋友，你能听到么？”何炅问道。 “哦，可以的，是何老师么？何老师我爱你。”网友说道。 “哈哈哈，谢谢，你不会也想要明星签名吧？”何炅问道。 现场观众又是哈哈大笑。 “不开玩笑，我们想采访一下，你应该是听过了一轮七个表演对么？如果让你选出最喜欢的三个表演，你会选谁呢？” 网友说道：“第一个肯定是《缘分一道桥》，这没得说，我和我朋友们一起看的，大家都觉得好听，而且很感动。” “第二个选《我要我们在一起吧》，我个人比较喜欢爵士一点的歌。” “第三个选，其实大家都挺好的，可能会选《奔跑》吧，看着很欢乐。” 网友说完，在观察室的羽泉兄弟相视一笑：“她说我们很欢乐？” “我们很欢乐么？” 坐在旁边的邓超指了指自己道：“是不是她想说我很欢乐？” “我一个演员能好意思和这么多实力歌手一起唱歌，是个笑话是么？” “喂，让她说清楚啊！” 现场观众看不到，但是网上的互动区里，大家都不停地刷“邓超欢乐”四个字。 何炅和汪涵这边在采访，后台也在不断地统计票数。 突然，汪涵说道：“好，时间到，我们即将关闭网络投票和短信投票通道。” “工作人员正在整理结果，这个过程需要公证员监督，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观众们心情焦灼地看着，大概2分钟后，工作人员将一张手卡递给汪涵。 汪涵看了看结果，说道：“现在我们公布第一轮的竞演结果。” “我们只公布前三名。” 观众们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歌手们则在化妆间准备下一轮的竞演，但是化妆间也能够听到演播厅的声音，所以结果大家都可以知道。 蒋蕴祺祈祷道：“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汪涵一字一句道：“首先，获得歌王之战第一轮第三名的是……” “《easy lover》，林志炫、萧敬腾。” 林志炫点点头说道：“第三名很不错了。” 萧敬腾站在林志炫身后说道：“还好还好。” 接着汪涵宣布道：“获得第二名的是……” “羽泉和邓超的，《奔跑》+《冷酷到底》。” 话音刚落，羽泉和邓超直接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耶，呀呀呀！”邓超激动地叫道，“我任务完成了！” 羽泉握拳道：“第二够了，完全够了。” 第二第三都宣布了，第一名似乎就更没有悬念了。 “第一名由何老师宣布吧。”汪涵把手卡给何炅。 何炅拿过手卡后说道：“第一名是大家非常喜欢的——” “祺祺蒋蕴祺和王力宏带来的《缘分一道桥》。” 何炅说完，舞台又放了一段《缘分一道桥》的副歌部分，整个演播厅都是掌声，而网络上也都是被“合理”两个字刷屏。 蒋蕴祺激动不已，至少第一个环节她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在宿舍里的宋盏，也欣慰地笑了笑。 何炅接着说道：“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轮竞演。” “在进入第二轮之前，请给我们歌手们一些准备时间。” “所以，接下来将由特邀嘉宾们为大家表演。” “请先欣赏沙宝亮《十年》。” 第430章 最好的决赛 嘉宾表演算是中间的一段小插曲，嘉宾们也都是过去十二期节目里被淘汰的歌手，包括沙宝亮、黄贯中、陈明、齐秦。 沙宝亮带来了一首深情的《十年》，黄贯中演唱流行摇滚《龙的传人》，陈明翻唱林忆莲的《better man》。 最令人惊讶的是齐秦，他把自己的姐姐齐豫邀请了过来，两人合唱了一首《梦田》。 齐秦和齐豫的故事也算是娱乐圈里的一段佳话，先是齐豫出道，之后齐秦也想跟随姐姐一样追逐音乐梦，但是他却屡屡碰壁，最终终于实现了自己的音乐梦想，而且比齐豫走得更远。 但要说到演唱水平，还是齐豫更高，姐弟两人将这首三毛作词的流行民谣唱出了梦境般的感觉。 网上互动区里，网友们戏称“歌王之战，嘉宾感觉比选手还厉害。” 中场休息结束后，第二轮竞演开始。 第二轮竞演的出场顺序，由歌手们抽签决定。 何炅老师宣布道：“让我们有请第一位竞演歌手杨宗纬带来这首。” “《我离开我自己》。” 第二轮第一个出场的是杨宗纬，他演唱的是杨乃文的《我离开我自己》，这是一首安静的抒情歌，一首需要探寻自己内心深处才能唱好的歌。 杨宗纬选这首歌其实很冒险，不过那是在第一轮比赛之前了，现在第一轮比赛结果已经出来，进不了前三的人，也就无缘歌王之争，除了歌王外，别的排名还重要么？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 “无光的夜不动声色。” “心似淬火不能触摸。” “温柔无因果。” 杨宗纬独特的嗓音和唱法赋予了这首歌新的生命，观众们好像在悬崖边的萧索黑夜聆听一个历尽沧桑的少年的寂寞。 演唱结束后掌声于寂静中爆发，算是送别这位优秀的歌手。 第二个登场的是黄绮珊，她演唱的歌曲是她自己的歌《只有你》。 这首歌被评为最难演唱的中文歌曲，被列入全国通用声乐类女声考级十级曲目，和她同样是十级的是《天路》《青藏高原》《山路十八弯》，这首歌的难度可想而知。 歌曲里包含的气声，膛音，超高音，真假声转换，全部都是最高难度，《只有你》第一次发布是在2000年，快10年过去了，又是在现场，对于黄绮珊机能和表演的要求可想而知。 但这也证明了黄绮珊的诚意，她对《歌手》节目的认真和负责，选了这首歌来现场演唱，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愧观众。 事实是黄绮珊表演确实有一些瑕疵，但感情充沛，听上去绝对是不输原版的。 歌手也是人，随着岁月流逝终究不敌自己年轻的时候，但声音里长满的白发，又何尝不是一种音乐的魅力呢？ 充满生命力的音乐，才更动人。 同样，演唱结束，观众掌声雷动。 第三位出场的是周晓鸥，演唱的是《everything i do》。 这是一首91年的歌，诞生于18年前，而周晓鸥是94年加入于89年成立的零点乐队，这首歌的生命也几乎贯穿了周晓鸥的整个主唱生涯。 《everything i do》是电影《罗宾汉》的主题曲，周晓鸥唱出了自己的味道，仿佛歌曲不是一个西方的绿林侠盗，而是一个暮年的中国剑客，在一处酒楼里弃剑封刀，回忆起自己的江湖岁月。 他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兴之所至，从路人手里借来一把剑舞上一回，剑法生疏了，步伐也不及当年迅捷，但是剑气还在，精气神还在。 剑舞罢便扬长而去，留下路人叫好猜测其身份。 第四位登场的是辛晓琪，演唱代表作《味道》。 如果说《领悟》是她的成名作，那《味道》就是她的代表作。 年轻时的辛晓琪，演唱的《味道》是歌曲里对暂别恋人的淡淡烟草味着迷，现在的辛晓琪，岁月洗涤后的歌声，《味道》则是充满了追忆与怀恋，反而更契合了歌词。 “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运，还剩三位歌手没有登场，也是第一轮最后排名前三的歌手。 第五位登场的是林志炫，他带来的曲目是《浮夸》。 “这是……新歌么？”有评委们窃窃私语。 “算是吧，重新填词的。” 这首歌原曲是陈奕迅的粤语版《浮夸》，林志炫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请人重新填词做的演唱。 但是之前这首从来没有发表过，算是首次演唱。 歌词的内容更加直白地讽刺娱乐圈乱象，同时歌曲的演唱难度也几乎是整晚所有歌曲里的最高。 林志炫一直在推广one take，他的现场演唱水平毋庸置疑，真假音的突然转换，弱混以及咽腔都几乎是男歌手的天花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歌合一。 “唱到思绪都融化” “唱到声音也沙哑” “说是我着了魔也好，疯了也罢” “若不能挥洒，算什么歌唱的玩家” 林志炫在这种歌表达的，和他一贯的音乐风格和对待音乐的态度，完全一致，这就导致这首歌除了音乐性本身外，还有一层淡淡的人文加持。 这种级别的表演，几乎是预定了最后的歌王。 林志炫演唱结束后，观众们都感觉到酣畅淋漓，觉得今晚的最佳表演已经出现了。 接在林志炫后面的，是羽泉。 羽泉选择了一首赵传的歌《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 这首歌是李宗盛作词，李宗盛作词了很多同类型的歌，包括《我终于失去了你》，其实都非常适合在节目的最后演唱。 这类歌曲鼓舞人心又充满不舍，而且很容易与观众打成一片。 如果说《奔跑》是与观众假hi，那现在这首则是真hi。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 “我会知道你在那个角落” “看人生匆匆” “愿我们同享光荣” “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在宿舍里看着俞赞电脑屏幕的宋盏，此时看着节目里的羽在台上意气风发，他想到了他十年后的结局，谈不上同情，更无所谓惋惜，那都是羽自己的选择。 但他却稍稍感觉到命运无常，也许正是那些再难重演，让现在的光辉时刻弥足珍贵。 宋盏记得第一届《歌手》最后的冠军就是他们，看来这次应该也一样了。 羽泉后面，是最后一位表演者——蒋蕴祺。 第431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十分钟前。 “你紧张么？” 化妆间里，化妆师在帮蒋蕴祺做最后的造型，她的头发卷发棒卷曲后挂上了蓝色的水晶星星。 “有一点，嘿嘿。”蒋蕴祺鼓着金鱼嘴活动着腮帮子。 旁边的摄影师端着镜头过来，蒋蕴祺就这么顶着金鱼嘴比着耶。 “好，非常可爱。”摄影师说道。 蒋蕴祺笑着伸手道：“不要发到网上，删掉删掉。” 化妆师则教训道：“别动，一动就掉了。” “哦，好。”蒋蕴祺一下子显得很乖。 “外面好热闹啊。”蒋蕴祺瞥了一眼传来声音的走廊。 演出开始后，除了演播厅外，其他的化妆间都关闭了广播，只有声音透过厚墙传过来一点。 “嗯，弄好了。快到你了，我们走吧。”化妆师说道。 蒋蕴祺站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同一个执掌星空和黑夜的古希腊女神，她穿着水蓝色的晚礼服，纱质的礼服会与黑暗的演播厅融为一体。 门口助理在等着她，蒋蕴祺向助理要了电话。 “喂，都什么时候了？不给你。”助理态度强硬道。 蒋蕴祺央求道：“就给我吧，我就打1分钟，不30秒，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不然我上台心绪不宁。” 蒋蕴祺老用这种伎俩威胁她，不过助理也只能接着。 “就30秒，我数着。”助理说道。 蒋蕴祺拿过电话，拨通了宋盏的号码。 “接呀，一定要接呀。”蒋蕴祺暗暗道。 助理和化妆师陪着她走在通往演播厅的走廊里，手机里传来电话的忙音。 “他没带手机么？”蒋蕴祺有一点失望。 她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宋盏终于接听了。 “抱歉，刚才在看你的节目，手机不在身上。”宋盏说道。 蒋蕴祺火一下子消了，她问道：“你看到哪了？” 宋盏说道：“林志炫刚唱完，羽泉准备上场了。” 蒋蕴祺点了点头，虽然比赛是直播，但是会预留五分钟左右的缓冲时间，也就是电视观众看到的比真实的比赛晚五分钟。 “我就要上场了，最后一首歌。”蒋蕴祺说道。 “那祝你演出顺利。”宋盏说道。 “嗯。”蒋蕴祺说道，这时助理已经来抢手机了。 “喂，你听好了……”蒋蕴祺赶紧补了一句，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助理拿走了。 助理看向蒋蕴祺道：“别瞪着我，已经40秒了，我很仁义了。” 蒋蕴祺摇头笑了笑：“好好好，是是是，走吧。” 而被挂掉电话的宋盏，不知道最后蒋蕴祺要说什么。 “你听好了？”宋盏重复了一遍。 等羽泉演出结束，蒋蕴祺站在舞台后面，灯光都熄灭了，身边的场务人员急匆匆地将钢琴抬到舞台中央。 主持人何炅站在舞台最前面，宣布道：“最后一首歌，有请蒋蕴祺带来《夜空中最亮的星》。” 何炅说完，网上的互动区，充满了问号。 “？？？又是一首新歌？” “有人知道这是要翻唱谁的歌么？” “没有搜到同名啊？” 舞台侧方传来水晶高跟鞋踩在玻璃板上的哒哒声，蒋蕴祺被一束追光灯跟着，提着裙子走上台阶，走向舞台中央的白色大三角钢琴。 她看向观众席和摄影机位微微一笑，坐在钢琴前，手指弹奏出第一个前奏音符。 此时的电视节目上，已经出现了这首歌的信息。 当词曲作者里都写着蒋蕴祺的时候，网上的互动区一片沸腾。 “果然是新歌。” “这就是祺祺微博里预热的惊喜么？” “我太感动了，这前奏一听就是神曲。” “祺祺美翻了！” 蒋蕴祺在这首现场版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前，加入了一段英国作曲家霍尔斯特《行星组曲》里的水星篇部分，并进行了自己的改编。 钢琴声描述了一段神秘又宁静的星空，将观众们从羽泉带来的肾上腺素狂飙里解救了出来。 等大家稍稍沉静后，蒋蕴祺从椅子上站起来，从舞台下接过吉他，乐团们的乐手跟进，令宋盏熟悉的吉他声响起。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蒋蕴祺声音中带着一点沙哑，一点胆怯和憧憬，好像是坐在谷堆上的孩子，在夏夜对着星空许愿。 干净的吉他扫弦搭配上乐团里小提琴的悠扬旋律，让人忍不住想要聆听她的诉说。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蒋蕴祺扫着扫着手指一停，乐团们也停止了演奏。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这两句在这里是清唱，没有一点杂音，但纯净的嗓音直接流进所有听众的耳朵里，好像那山谷里的呼唤。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又一句清唱却提高了音调，感觉像儿时在海边捡到了第一只海螺，你把它放在耳边，第一次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这次，是星空的声音，也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靠近你” 蒋蕴祺的声线贯穿整个演播厅，她重新扫起吉他，乐团里的鼓手们迅速跟进，整个歌曲开始加速。 “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否知道” “曾与我同行的身影 如今在哪里” 歌曲从民谣风迅速过渡到流行摇滚，让观众一下子有了180度的转变，但这种过渡是自然的，如果之前是少年的追问，现在就是少年冲着目标奔跑。 蒋蕴祺在音乐的节奏下，将吉他挂在胸前抱着，沿着整个舞台走了一圈，这首歌因为节奏明快，寓意美好，蒋蕴祺也唱过了一遍，很快观众们都会唱了。 于是蒋蕴祺边走边打着手上的拍子，观众们跟着一起打拍一起合唱，场面完全不输前一首羽泉的《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 歌曲的最后，又回到了蒋蕴祺一个人的吟唱。 她在最后加了一段陶埙，悠远的声音好像要把夜空下仰望的人的心事带到更遥远的地方。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音乐停止，蒋蕴祺放下陶埙，低声道：“夜空中最亮的星” “听得见么？” 第432章 谁是歌王 蒋蕴祺向全场观众鞠躬致谢，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里退场。 何炅和汪涵走上台来，何炅说道： “谢谢祺祺的演出，整场听下来，大家过不过瘾？” 观众们齐声回答：“过瘾。” 汪涵说道：“太过瘾了，18首歌，和一场演唱会一样，而且还是全国最好的顶级音响设备和音乐团队，这么多优秀的歌手们。” “我都羡慕你们啊！” 何炅笑着打了汪涵一下：“说得好像你不在现场一样？” 汪涵一本正经道：“那能一样么？我也想坐下来安静地聆听歌曲，奈何工作不允许。” “说到工作，让我们再次感谢赞助方，立白洗衣液的独家冠名播出。” “立白洗衣液，好洗衣液不伤手。” “另外我们感谢冰糖微博的特约播出，冰糖微博，在全网分享你的新鲜事。” 何炅说道：“好的，今晚的所有演出已经全部结束，请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开始投票，同时，我们也即将开启网络和短信投票通道。” “本轮按照演出顺序，喜欢杨宗纬《我离开我自己》请投1号，喜欢黄绮珊《只有你》请投2号……” 台上主持人在带着观众进行火热的投票活动，后台所有歌手们都被导演集中到了休息厅等待。 这次大家都在一起，因为所有的表演都结束了。 蒋蕴祺最后一个赶到，她进来的时候，黄绮珊走过来抱住了她，说道：“祺祺，今晚你真美啊！” “唱得也好听，太棒了！” 蒋蕴祺笑道：“只能选一首简单的歌，像黄妈这么难的歌，我可不敢直播唱。” 黄绮珊笑道：“所以我就失误了嘛。” 蒋蕴祺说道：“有么？完全没听出来，歌里都是感情啊！” 蒋蕴祺的话让黄绮珊非常暖心。 其实作为直播，现场没有修音的情况下，很多歌手都是有不少失误的，算起来也就最后的三人，林志炫，羽泉和蒋蕴祺几乎是零失误。 羽泉是因为双人演唱，可以交替换气，选歌不算难，又是一首主打氛围的歌，所以能唱好。 蒋蕴祺是因为这首歌难度也不高，主要是走心和一些器乐编排，所以能把握。 而林志炫，则纯粹是唱功了得，能够稳稳拿下。 大家有说有笑地聊着，播出的节目也已经到了蒋蕴祺演唱结束的部分，网络和短信投票已经开始。 宋盏来到宿舍阳台，他看完了蒋蕴祺的演出，感觉已经是她现阶段能达到的最好，不敢说她能得歌王，但已经没有遗憾了。 宋盏抬头看着头顶的繁星，也不知道现在看到的还是不是重生前的那片星空。 星空不会说话，只有追梦的人自己去寻找答案。 《歌手》舞台上，票数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 此时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整个演播厅恍若白昼。 七位歌手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等待着命运的宣判，自知无缘冠军的其他四人都表情轻松，而林志炫、蒋蕴祺和羽泉则看上去非常紧张。 这时洪导演也走上了台，他是空着手上来的。 “哈哈哈，看我干什么，我现在手里没有结果，一会儿结果会由我们赞助商代表宣布。” “我就是上来和大家聊聊天。” “放轻松，无论如何，比赛结束了。” 歌手们笑了笑，坐在台下的嘉宾沙宝亮说道：“洪导要不也唱两句？” 何炅把话筒递给洪导演。 洪导演笑道：“我唱可以，但是大家别跑好么？” “场务，把后门都关上。” 观众们哈哈大笑。 洪导演接着说道：“马上就要宣布歌王之战的总冠军了，我在最后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这次的《我是歌手》办得很艰难，赛制创新却残酷，不近人情，歌手邀请谁谁都不来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但其实我很少会说，来的参赛歌手们真的很辛苦，大家熬夜彩排创造，诞生了不下120首金曲。” “更加没想到的是，能够在大家的喜爱和坚持下成功完成整整13期节目，《歌手》的成绩，也得和大家汇报一下。” “节目自播出以来，收视率层层攀高，从第一期开始就引爆全网，13期节目里，有10期位列全网同时段的收视第一。” “冰糖微博话题热度超过5亿次讨论。” “能够做到这些，都是歌手们的倾情演出，都是观众们的热情支持，我在此代表节目组所有成员，对大家再次表示感谢。” 洪导演深鞠一躬。 “好了，感谢的话说完，接下来交给主持人吧。” 何炅说道：“感谢洪导动情的分享，接下来有请立白集团副总裁曲一博先生，为我们宣布《我是歌手·歌王之战》的最终结果。” 激昂的音乐声中，赞助方代表登场，身后的礼仪小姐端着象征歌王的奖杯。 赞助方说道：“感谢大家对立白集团及《我是歌手》节目的支持和厚爱。” “我宣布，《我是歌手·歌王之战》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在公证处人员的监督下，最终统计现场观众投票和网络及短信通道投票。” “最终换算得票权重后，获得冠军的是——” “羽泉。” 叫出羽泉的名字后，两位老哥还不敢置信，泉眼睛瞪得老大，嘴长得能放下一只鸡蛋，而羽则眼睛眯成一条缝，摔了一下头发长出一口气。 众人准备鼓掌，没想到赞助方代表还没说完。 “以及。” “蒋蕴祺。” 念完蒋蕴祺的名字，赞助方代表才离开话筒。 这个时候，何炅老师最先反应过来。 “哇，让我们恭喜羽泉和蒋蕴祺获得《我是歌手·歌王之战》的总冠军。” “这是双歌王，恭喜你们！” 双歌王？ 七位歌手和在场的观众以及特邀评委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还能够这么玩么？ 汪涵接着说道：“最后两轮的得票率，我们会放到大屏幕上。” 蒋蕴祺还有些发懵，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指了指自己不确定是不是她，还是旁边的黄绮珊搂住她的肩膀。 “孩子，是你，恭喜你。” 蒋蕴祺一下子眼眶红了，她不敢相信地先回头看了看大屏幕。 第一轮得票率，蒋蕴祺第一是23%，羽泉第二是21%，林志炫第三是18%。 而第二轮得票率，林志炫第一是21%，羽泉第二是19%，蒋蕴祺第三是17%。 最终蒋蕴祺和羽泉并列，领先林志炫1%的得票率，获得第一名。 对于这个结果，林志炫很满意，对他来说，第二轮竞演能够获得第一，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而对羽泉来说，获得冠军，也是对他们这一季13期的努力一个交代。 至于蒋蕴祺，对20岁的她而言，一切好像一场梦。 第433章 圆满收官 何炅继续说道：“好，让我们继续邀请曲总，将冠军奖杯颁发给羽泉和蒋蕴祺。” 由于之前只准备了一个冠军奖杯，所以最后就出现了赞助方代表拿着奖杯不知道给谁的情况。 羽泉中的羽笑道：“给祺祺吧，我俩过过手就行。” 泉说道：“对，过过手，等比赛结束，节目组再给我们补一个。” 羽说道：“行，到时候放我家。” 泉说：“不行，得放我家，你不是过过手就行么？” 蒋蕴祺知道他们两个是谦让，但还是感谢道：“谢谢两位哥哥。” 最后是由赞助方代表把奖杯递给羽，羽对着镜头龇牙咧嘴道：“还挺沉的。” 羽又把奖杯递给泉，泉双手捧着道：“确实，一会儿妹妹举着小心一点。” 然后泉举着奖杯冲着镜头摇了摇，又把它递给蒋蕴祺。 蒋蕴祺拿到奖杯之后，感觉到沉甸甸的，它比第一期的歌王奖杯做得更精美，也代表着更高的荣誉。 蒋蕴祺不敢独享，把奖杯传给林志炫和黄绮珊等人过了一遍，大家拿奖杯对着镜头都很高兴，而蒋蕴祺和羽泉则被主持人邀请说一下冠军感言。 羽先说道：“首先感谢赞助方和节目组举办这个节目，感谢洪导邀请我们哥俩，感谢台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员为我们忙前忙后，感谢听众朋友的包容和喜爱。” “哎，我真不擅长这些，泉你来吧。” 泉接着道：“羽的意思是，要感谢的人太多，真的有点数不过来。总之，感谢音乐的眷顾，是音乐让我们相逢。” “十年了，我们也会在音乐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因为我们是——” “羽泉！” 羽泉两人一同向观众鞠躬，默契一致，好像两人能够永远地搭档下去，其实他们让观众喜爱的除了音乐外，还有这份友情。 这一刻观众们也相信，他们能够一直走下去。 接下来是蒋蕴祺发言。 蒋蕴祺妆有点哭花了，不过还是那么美得不真实。 她带着哭腔道：“我，我的感言应该会很长。” 何炅笑道：“没关系，你慢点说，我怕你噎着。” 大家都哈哈大笑。 蒋蕴祺说道：“我也想感谢赞助方立白集团和冰糖微博，感谢节目组，感谢洪导给我这个新人一个机会，让我能够有机会和这么多优秀的前辈们一起演唱和学习，这是我苦苦追寻的梦想。”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场比赛的冠军并不能代表什么，对于音乐的欣赏从来都带着主观情绪。” “林志炫大哥的唱功比我好太多，还教了我很多保养嗓子的妙招。” “黄妈更是我的半个老师，我在节目里取得的所有进步，都有她指点的功劳。” “还有晓琪姐姐，台下的宝哥，我唱歌老是缺乏感情，跟你们学到了很多。” “对，还有我的帮唱嘉宾二哥，二哥真是全才，多亏你带着我……” 蒋蕴祺每点到一个人，镜头都给到一个人，大家心中都很温暖。 “……如果说，这个奖杯能够证明我的演唱获得了观众的认可，那就证明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其实还很不错，也就证明，我的这些老师们值得更高的荣誉。” “我希望后面开演唱会，能够有幸邀请老师们参加……” 何炅打趣道：“祺祺，演唱会需不需要主持人啊？” 蒋蕴祺笑道：“对，当然需要，如果何老师有空的话……” 何炅板着脸道：“没空。” 蒋蕴祺：啊？ 大家很乐意看何炅调侃蒋蕴祺。 何炅说道：“开玩笑，到时候给我留一张前排的票，我带人给你捧场。” “我听说你第二张专辑就快发布了，演唱会应该也不远了吧。” 何炅老师总是这么暖心，他会很善意地帮助年轻人去发展，他知道年轻人不会推销自己，会主动自然地去帮着宣传一下。 蒋蕴祺点头道：“是的，新专辑应该下个月会和大家见面，今天唱过的两首歌会收录在里面，感谢大家支持。” “最后，我想说，愿所有人都有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无惧黑暗，勇往直前。” 全场再次爆发热烈的掌声，汪涵接话道：“好的，让我们一起无惧黑暗，勇往直前。” “《我是歌手·歌王之战》圆满收官，我们相约，下一季再会。” 散场曲是羽泉刚刚唱过的《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台下嘉宾和不少观众以及工作人员都挤上舞台合影，演播厅顶部的彩球炸开礼花四溅。 舞台上的歌手们挥舞着手臂，在音乐声里和观众们告别。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 “我会知道你在那个角落” “看人生匆匆” “愿我们同享光荣” “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歌手》就在这晚结束了，但它造成的影响和热度却刚刚开始。 冰糖微博上的热搜榜第二天几乎被《歌手》决赛的内容霸榜，“双冠军”“蒋蕴祺新专辑预告”“《缘分一道桥》”“《浮夸》”“《夜空中最亮的星》”等等纷纷登上榜单。 而决赛里的所有歌曲，几乎都在各大音乐平台的前30名，《缘分一道桥》《夜空中最亮的星》《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浮夸》则在音乐飙升榜前10，预计能够维持很长时间。 同时，因为《歌王之战》，几位歌手都发布了自己的收官感言，顺便涨了一波粉丝。 《歌手》节目播出到现在，所有歌手的知名度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尤其是黄绮珊，从无人问津到强势杀回歌坛。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蒋蕴祺，这个新生代天后在这半年时间里，积累了庞大的粉丝量，冰糖微博关注人数超过1400w，几乎增加了一倍。 《歌王之战》结束2天后，蒋蕴祺给宋盏打了电话。 “蒋歌王，恭喜啊，现在春风得意吧！”宋盏说道。 “哈哈哈，还行吧。”蒋蕴祺说道，“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正好节目录完，我们团队准备了一个派对，算是庆功宴吧，都是一些团队成员和好朋友。” “你要不过来吧？” 第434章 庆功派对 宋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可能是因为蒋蕴祺最后说道“你必须得过来，正好我得和你商量一下第二张专辑的事情”。 派对的地点选在了蒋蕴祺在星河湾的家里，这地方宋盏比较熟悉了。 宋盏敲门后，开门的是女助理，宋盏刚要开口说话，女助理鬼鬼祟祟地让宋盏先进来。 “没有人跟着你吧？”女助理问道。 “没有，外面有记者蹲守么？”宋盏问道。 女助理说道：“不知道谁把祺祺的住址给泄露了，说她住在星河湾，现在小区门口经常会有粉丝在守着。” 宋盏点了点头，他看到客厅里有不少人，他们正在布置着场地，还有棚顶的彩带和气球。除了在长沙酒店见过的蒋蕴祺团队成员外，还有几个年轻男孩女孩之前没有见过。 “蒋蕴祺不在么？”宋盏问道。 女助理说道：“她有一个临时通告还没结束，正往这边赶。” 宋盏问道：“她有通告你不去么？” 女助理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在接人么？” 宋盏说道：“好好，看来我来早了。” 女助理递给宋盏一个裱花袋，说道：“不早不早，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现在缺人手，你帮着把蛋糕弄一弄。” “我手一点也不巧，没弄过这个，我怕搞砸了。”宋盏担忧道。 “没事，你弄的祺祺不会嫌弃，而且装饰蛋糕不难，我找人帮你。” 女助理喊道：“周周，你带着宋盏弄一下蛋糕呢。” “好。”宋盏不认识的年轻男女里，走出来一个长发女孩应了一声。 她也是个美女，看上去在上大学，对宋盏说道：“周艺航，都叫我周周。” “你好，我是宋盏”宋盏介绍道。 周周说道：“我知道你，你是给祺儿写歌的，对么？” 宋盏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蒋蕴祺“祺儿”，儿化音还是轻声的，笑道：“没错，是我。” 周周说道：“我是祺儿的姐们，你跟着我做蛋糕吧。” 宋盏被周周领着到了桌边，蛋糕有脸盆那么大，有六层，上面还插着蜡烛。 “要写点什么？”宋盏问道。 “都可以。”周周说道，“生日蛋糕，写什么都行。” 宋盏一愣：“不是庆祝派对么？怎么变生日了？” 周周感到奇怪：“你不知道今天是祺儿的生日么？” 宋盏说道：“她没说，只是告诉我《歌手》节目结束，她要和团队成员们庆祝一下。” 周周说道：“哦，看来你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周周向宋盏解释，今天正好是蒋蕴祺的生日，不过因为蒋蕴祺上次过生日还是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所以团队成员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声称是庆祝节目录制结束，实际上是想凑一个生日派对。 周周等其他年轻男女，都是蒋蕴祺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和朋友，也是被助理喊过来的，而蒋蕴祺对这一切还不知情。 宋盏先是被带着做蛋糕，又因为棚顶太高气球粘不牢被临时拉过去粘气球，还有什么摆酒瓶，端披萨等等活都做了，也因为这些和蒋蕴祺的朋友们基本上都认识了一番。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快到晚上6点的时候，女助理突然喊道：“大家准备一下，祺祺就要上来了。” “窗帘拉好，灯都关了，每个人的站位不能乱。” “摄像就位，对准门口。” “蛋糕车一会儿推过来的时候都让开。” “手里没有礼炮的别空着手，拿一个，注意别嘣到蛋糕上。” 大家紧张地等待着，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 蒋蕴祺和经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好黑呀，大家都还没到么？”蒋蕴祺嘟囔道。 她往里走了几步，感觉到屋子里比想象中更暗，但黑暗中有一个闪烁的红点让她非常警觉。 那是摄像机的指示灯。 “开始。”女助理看要被发现，立刻说道。 啪啪啪啪啪—— 礼炮纷纷被拉开，棚顶装饰的彩灯被点亮，大家欢呼着喊道“祺祺生日快乐”。 蒋蕴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礼炮彩带给缠住了，她头上被戴上了生日皇冠，宋盏和周周推着蛋糕车走到前面。 蒋蕴祺哇地一声就哭了。 “你们干什么呀这是？”蒋蕴祺抹着眼泪，“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宋盏笑道：“小寿星，赶紧点蜡烛许愿吧。” “就是就是，我们搞了半天呢！” 蒋蕴祺捂着嘴说道：“谢谢，谢谢大家。” 打火机被递过来，蒋蕴祺将蜡烛点燃，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 “祺儿，许的什么啊？”周周问道。 蒋蕴祺刚要开口，一看旁边好奇的宋盏，说道：“说出来就不灵了，这你都不懂么？” 周周上前锁住蒋蕴祺的脖子：“好你个小妮子，说不说，说不说。” 宋盏仿佛看到了她们小时候一起玩闹的样子。 蒋蕴祺笑得很高兴，整个客厅的大灯也被打开了，大家一起分吃蛋糕，女助理抱过来一只香槟。 蒋蕴祺说道：“感谢大家的准备，这个生日真的很高兴。” “辛苦我的团队伙伴们，这一年真的不容易，陪我跑东跑西，红包自然是不会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忙下一张专辑的筹备，通告也会暂停，给大家放假休息一段时间。” “总之，今天就请大家随便吃，随便玩，随便跳吧。” “一起hi起来！” 说着，蒋蕴祺将香槟打开，酒水喷射而出，直接撞飞了棚顶的气球，大家在欢笑中拉开了今晚派对的帷幕。 蒋蕴祺家面积有380平，5个房间，客厅里站了20个人也显得并不拥挤。 吃过饭后，家里的棋牌室和影音房都坐满了人，蒋蕴祺像一个饭店老板，这个房间看看，那个房间坐坐，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8点左右，门铃响起，进来了一位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长得漂亮，好像是某个明星。 宋盏只感觉眼熟，而蒋蕴祺出来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怎么来了？”蒋蕴祺问道。 “你爸在国外谈生意回不来，女儿生日，我这当妈的总得露个面呀？”成熟女人说着，把手里的礼盒放在客厅中间的礼物堆里，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第435章 魏小京的劝告 “你的朋友真不少呢，大家好。”成熟女人和宋盏等人打着招呼。 蒋蕴祺说道：“你过来。” 说完自己先走进了一个房间，成熟女人跟在蒋蕴祺后面，她穿着一身旗袍，看上去非常富贵。 “她是……蒋蕴祺的妈妈？”旁边有人问道。 “是，我们都叫京姨。”周周说道。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而且好年轻，像祺祺的姐姐！”有人又说道。 “你电视看少了，京姨全名魏小京，她十年前可受欢迎了，演了不少电视剧女主角，不过最近几年倒是没怎么见过。”周周说道。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演《渭城往事》的那个？我爸妈巨爱看。” “对对对，就是她……” 宋盏不需要问，听蒋蕴祺的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聊，也就能知道个大概。 听魏小京的意思，她是替蒋万豪过来的，蒋万豪知道女儿生日，因为生意抽不开身。 蒋蕴祺和魏小京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蒋蕴祺回到客厅说道：“你随便坐吧，反正没人招待你。” 魏小京笑道：“没关系，我待一会儿就走。” 蒋蕴祺无所谓地耸耸肩，拉着沙发上的姐妹去影音房唱歌去了。 魏小京坐到沙发上，打量了周围的蒋蕴祺朋友们，大家自然和魏小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打个招呼就各自散去。 “你也是祺祺的朋友么？”魏小京主动问向宋盏。 宋盏说道：“哦，算是吧，我给她写过几首歌。” 魏小京看着宋盏，说道：“你是宋盏？” 宋盏没想到魏小京认识自己，说道：“是的，阿姨你认识我？” 魏小京摇了摇头：“听豪哥念叨过你的名字，他说你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宋盏笑道：“蒋叔叔过奖了。” 魏小京自己从桌上拿了两杯香槟，递给宋盏一杯，自己一口就喝了一半，说道：“已经很优秀了，至少还愿意和我们这些老一辈聊聊天。” “你没看到，他们躲我跟躲瘟神似的。” 宋盏没想到魏小京看上去很优雅，说话却非常有个性，倒是和蒋蕴祺很像。 “这屋里真热，人多就是这样，去阳台吹吹风吧。” 宋盏不知道魏小京是不是邀请自己，但下一刻他看到魏小京回头看了看他，于是只能端着酒杯跟上。 站在阳台上，能够看到星河湾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多少灯是亮的，这里的业主大多不止一处房产，又或者在全国各地做生意，能够每天住在这的屈指可数。 魏小京看着宋盏道：“你和祺祺认识多久了？” 宋盏想了想：“不到一年吧。” 魏小京说道：“那你又对她了解多少呢？” 宋盏说道：“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魏小京笑了笑，虽然做足了保养，但还是能看到眼角的一丝皱纹：“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很英俊，也很有才华，和豪哥年轻的时候很像。” 宋盏说道：“谢谢。” 魏小京说道：“事实如此，祺祺和我不对付，但她自己应该也不能否认，她和我很像。” “就连喜欢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类型。” 宋盏赶紧说道：“阿姨，您可能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魏小京盯着宋盏的眼睛，反问道：“是么？” 宋盏被她盯得发毛，越盯越心虚，喝着酒杯里最后一滴香槟道：“我帮您再拿一杯。” 魏小京摇头道：“不用，我就要走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其实我和祺祺几年也见不到一面，她的事情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她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 “不过……” 宋盏就知道有不过。 “不过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豪哥年轻的时候一样，让我不自觉想起来，我从西北小城独自来京城闯荡，遇到了豪哥。” “我说我想当演员，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要留在京城，我把名字里的金改成了京。” “豪哥对我很好，他放弃音乐梦想也要帮我，给我介绍资源，陪我打拼，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和他在一起也不后悔。” 宋盏不知道魏小京为什么和他说这些。 “但是有的人就是这样，能够同患难但不能共富贵，可能最开始，大家做朋友会更长久一点，恋人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魏小京看向宋盏：“你明白么？” 宋盏点头道：“明白。” 魏小京笑道：“明白就好，不过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知道我说什么祺祺都不会听的，所以就对你唠叨了几句，你就当一个老太婆在乱絮叨吧。” 宋盏说道：“您可一点也不老，虽然我没有看过您的作品，但是我想如果是我爸在这，一定和您很有得聊。” 魏小京很高兴：“果然，用现在最流行的话说，我还是有不少‘爸爸粉’的。” 蒋蕴祺此时刚刚从别的屋子里出来，她似乎也是心不在焉地关心魏小京的动作，当她看到客厅里没有魏小京的影子，还走出来假装找酒转了一圈，直到看见魏小京和宋盏在阳台说话。 “喂，你不要和我朋友讲我坏话。”蒋蕴祺推开阳台的门喊道。 “撵我走就直说，我听得懂。”魏小京一点也不生气，似乎她对蒋蕴祺永远充满愧疚。 “走了小帅哥。”魏小京和宋盏拜了拜手，路过守着阳台门一脸不欢迎的蒋蕴祺，走向大门口。 蒋蕴祺看了一眼宋盏，然后追向魏小京。 魏小京边换鞋边说：“礼物不喜欢给我送回来，让我发现你丢了，我真抽你。” 蒋蕴祺靠在墙边，抱着胳膊道：“你还在乎这几个钱？大款不要你了，还是养小白脸钱包空了？” 魏小京皱眉道：“真不应该让你爸带你，嘴巴真臭。” 蒋蕴祺冷笑道：“至少他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 “不送啊！” 魏小京走后，蒋蕴祺又偷偷抹了抹眼泪，然后转身看着出来找她的周周，轻松地笑道：“走了，接着喝。” 宋盏在阳台上，看着魏小京走出单元门，又回头仰着脖子看了看，和他招了招手。 宋盏也回应她摆了摆手，想的全是她说过的话—— “恋人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第436章 第二张专辑 大概到了晚上11点，蒋蕴祺的朋友们才陆续离开，宋盏本来也要走的，收到蒋蕴祺的短信。 “你留一会儿，还有正事。”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包括女助理和经纪人，这两个跟着蒋蕴祺跑通告最多的女人，一直处于最疲惫的状态，终于在今天放松了一回，结果醉得不省人事。 “家里房间多，让她们在这住吧。”蒋蕴祺和朋友们将两人安置好。 等最后所有人都离开后，客厅只剩下宋盏、蒋蕴祺和各种餐盘酒瓶，一片狼藉。 “这些怎么弄？”宋盏问道。 “明天叫保洁吧，还是得打扫干净，否则老蒋回来得埋汰我。”蒋蕴祺笑道，她自己喝得也不少，脸上的红晕一直不退。 宋盏看了一下钟，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下次我再来找你，我看你现在的状态，电脑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蒋蕴祺指着宋盏的鼻子说道：“你，你瞧不起我？” “走，我们现在就去录音室。” 蒋蕴祺说什么也要证明自己现在非常清醒，她拉着宋盏的手一直往录音室走，路上不停地扶着墙和各种门把手，否则走路会飘。 宋盏和醉酒的人从不争论，也争论不过，只是跟着蒋蕴祺来到录音室。 这大概是宋盏第二次来到蒋蕴祺的录音室，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这里录制了《追梦赤子心》，后来还搂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被蒋万豪发现了。 “随便坐。”蒋蕴祺说道，她盘腿坐在电脑前的工学椅上，上身穿着一件薄荷色的背心，下身是宽松的睡裤。 宋盏在沙发上一躺，说道：“来吧，开机。” 蒋蕴祺笑道：“考我？” 然后她熟练又自信地按向电脑开关，打了个响指，但是想象中的屏幕点亮的画面没有出现。 “啊？怎么回事？”蒋蕴祺又按了两次，还是不行。 “不会开机了？”宋盏问道。 蒋蕴祺有点着急，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你慢点。”宋盏赶紧帮她扶住椅子。 “就是这个按钮啊！”蒋蕴祺琢磨道。 宋盏从地上捡起来一个插头：“是不是插线板没插？” 蒋蕴祺憨笑道：“啊，对哦。” 宋盏看着她跌跌撞撞去插电源的样子，说道：“今天算了，我改天再过来。” “还是那句话，不急于一时。” 蒋蕴祺摇头道：“不行，今天给你叫过来，已经给你晾一晚上了，必须要出点成果才行。” 说到这，蒋蕴祺回头对宋盏说道：“抱歉，今天晚上确实太忙了，也没顾得上你。” 她低头给宋盏鞠个躬，发现自己还跪坐在椅子上，身体一前倾直接重心不稳就往前栽过去，宋盏赶紧将她扶住，说道：“你别道歉了，你一道歉给我折腾挺累。” 蒋蕴祺头抵在宋盏的胸口，一抬头脸就和宋盏几乎贴上了。 “怎么，嫌弃我啊？”蒋蕴祺眯着眼睛说道。 她的气息打在宋盏的脸上，带着一点葡萄酒味和香草的香气。 宋盏眼皮耷拉着，想和蒋蕴祺错过眼神交汇，但眼神向下反而更是不妙，因为蒋蕴祺穿的背心胸口还是有些低了，这么近距离的俯视角度，让宋盏面对着一道雪白的山谷。 “好看么？”蒋蕴祺问道。 “好……你说什么？”宋盏问道。 蒋蕴祺将宋盏推开，转身熟练地打开音乐工程，说道：“切，敢做不敢当，没意思。” “还是说说专辑的事吧。” 蒋蕴祺随手拿过桌上的黑框眼镜戴上，又把一袋拆开一半的饼干直接放进嘴里，整个人一下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上次你给我发的第二张专辑清单我都看了看，每一首都做了一份demo，你听听看。” “不过因为有了上一张的经验嘛，我觉得有的歌可能还不太适合现在的环境，倒也不是不能发，就是有一点浪费。” “比如电子乐比较强的这首，可能晚一两年，或者换个编曲风格会好一点，但是换别的风格我又舍不得，纠结啊……” 蒋蕴祺几乎是想到哪 说到哪，宋盏更多的时候就是听着。 因为宋盏发现，其实他和蒋蕴祺之间的音乐素养差很多，蒋蕴祺是完全没有向他请教的必要的，他给出蒋蕴祺的意见，更多的是作为前世听众做出的矫正，又或者是一种反馈和引导。 有时候蒋蕴祺对歌曲有自己的想法，她做的和前世宋盏听过的很不一样，但宋盏觉得这样也挺好，于是也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鼓励她做下去。 宋盏感觉到自己对蒋蕴祺的作用越来越弱了，他知道第二张专辑已经是极限，完全没有参与第三张专辑的必要。 人和人的关系的确立和进展，都是依赖于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和接触，如果接触少了，那自然关系就会疏远。 宋盏想着魏小京的话，他能够感觉到蒋蕴祺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但这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帮助过她，在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某种意义上和江云杪当初很像。 但随着蒋蕴祺逐渐成长，宋盏总归会慢慢地放手，到时候退守到正常的朋友关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现在看《缘分一道桥》就按照二哥的想法就好，《夜空中最亮的星》除了live版，再出一个木吉他民谣版本，对。” “《追光者》编曲也没什么问题，以钢琴为主，我发给了我一个圈内朋友这首demo，他还想用在他的剧里哈哈哈。” “至于《光年之外》……” 蒋蕴祺一回头，发现了宋盏有点走神，她有点生气道：“喂，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困了，还是也喝多了？” 宋盏看向蒋蕴祺，从面无表情转而给出一个微笑：“没有啊，我挺好的。” “你说，我在听呢？” 蒋蕴祺不相信：“真的么？那我说到哪首歌了？” 宋盏想了想：“《追光者》？” 蒋蕴祺抓起后腰靠着的音符靠枕，直接就丢了过去：“笨蛋，那是上一首。” 宋盏抓了抓后脑勺，憨笑道：“哦，可能确实记错了。” 蒋蕴祺气鼓鼓地转向电脑，背对着宋盏道：“你不想陪我就算了，你走吧。” 宋盏感觉到蒋蕴祺真的生气了。 第437章 特别的人 “其实你们都烦我，对吧？” “是啊，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挺无聊的，也做得不够好，不然为什么都不要我呢？” 蒋蕴祺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因为今天过生日，蒋万豪的缺席和魏小京的到来，让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失控。 宋盏搭着蒋蕴祺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人不要你，你那么出色，不要胡思乱想。” 蒋蕴祺抬起头，仰着看向宋盏：“真的么？” 宋盏点头道：“是的，不过你这样很容易把眼泪啊，鼻涕啊流到嘴里，爱吃也不能挑晚上吃，对消化不好。” 蒋蕴祺破涕为笑，怼了宋盏一下：“你恶心不恶心！” 她虽然情绪好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放过宋盏。 “说，刚才为什么走神，必须交代清楚。” 宋盏说道：“你太漂亮，我有点迷失自己。” 蒋蕴祺完全不为所动：“你哪怕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我现在会信么？” “说实话，老实一点。” 宋盏只能说道：“好吧，我只是觉得，听着你一点点说专辑里每一首歌的安排，我感觉到你已经能够充分驾驭甚至可以自己完成专辑了。” “等做第三张专辑的时候，我就不参与了。” 蒋蕴祺愣了一下，问道：“你是之前就这么想，还是今天才这么想的？” 宋盏说道：“算是刚刚想到的吧。” 蒋蕴祺看着宋盏的眼睛：“魏小京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宋盏说道：“怎么扯这么远？” 蒋蕴祺追问道：“她是不是要你离我远一点？” 宋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蒋蕴祺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个女人，自己舒服了就不让别人好过，我，我和她拼了。” 蒋蕴祺捶着桌子，在原地直跺脚，宋盏说道：“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讲了讲和蒋叔叔的故事。” 蒋蕴祺又坐回椅子上，严肃道：“她说什么了？” 宋盏说道：“她就说她来京城打拼，遇到蒋叔叔的故事，说蒋叔叔帮了她很多，她很感激，但是……” 蒋蕴祺问道：“但是什么？” 宋盏说道：“但是，有的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同富贵，也许，做恋人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蒋蕴祺笑道：“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一个反面教材，很成功么？还反过来教育我们。” “真逗。” “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宋盏摇头道：“我只是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蒋蕴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她太自以为是了。” 说着，蒋蕴祺把眼镜摘下来，顺手卷起背心的衣角擦了擦。 宋盏说道：“所以你别想多了，我倒是没有受她的话影响，可能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我……算了，我就不说了。” 蒋蕴祺低着头擦着眼镜，突然掉下来一滴眼泪滴在了镜片上。 起初宋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第二滴、第三滴也掉下来，宋盏才注意到蒋蕴祺哭了。 有些哭泣是无声的。 “你……”宋盏从沙发上的纸抽里拽了几张纸递过去。 蒋蕴祺摆了摆手，露出了惊慌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神，说道：“和我做朋友，会成为你的负担么？” 宋盏摇了摇头：“不会。” 蒋蕴祺挪着椅子，靠近宋盏到10cm左右，问道：“那这样呢，会么？” 宋盏摇了摇头。 蒋蕴祺又往前凑了凑，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能够感受到脸上的绒毛相接，嘴唇和嘴唇翘一翘就能够贴在一起。 “现在呢？”蒋蕴祺又问道。 宋盏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 蒋蕴祺笑了笑，她脸上的酒窝明媚又好看。 她一只手托着宋盏的脸，说道：“我们是朋友，但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如果要说的准确一点，你算是我，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宋盏说道。 “对，特别的人。”蒋蕴祺接着道，“我想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选择么？” “难道魏小京当初嫁给我爸，不是她当时认为最好的选择么？” “现在又在后悔什么呢？” “是恋人，还是朋友，有必要界定的这么明确么？” “只要两个人能够细水长流，什么关系都可以。” “比如，特别的人，对么？” 蒋蕴祺不知道是在说服宋盏，还是在说服自己。 宋盏慢慢将蒋蕴祺抱住，蒋蕴祺也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拥抱。 “对不起，刚才的话我收回。”宋盏说道。 “哪句话？”蒋蕴祺低声道。 “等做第三张专辑，我就不参与了。”宋盏说道。 蒋蕴祺轻笑道：“为什么？” 宋盏说道：“我差点忘记了，我可是你的音乐总监，做音乐，没有总监怎么行？” 蒋蕴祺心安道：“说得是呢……” “不过音乐总监光嘴上说说可不行，得干活呀！” 说着蒋蕴祺从宋盏的怀抱里出来，把监听耳机递给宋盏，道：“听起来吧。” 宋盏戴上后说道：“来。” 蒋蕴祺和宋盏又投入到了第二张专辑的热烈讨论里，这一次两个人都充满干劲，宋盏尽情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而蒋蕴祺也好像得到了某个承诺一样，不再心慌。 两个人讨论到第二张专辑里《起风了》的编曲时，蒋蕴祺说道：“你等我一下。” 宋盏看到蒋蕴祺从录音室里面悬挂的乐器墙上，把离她最近的那一把吉他拿了下来。 “这是……”宋盏看着这把看上去很新很厉害的吉他。 “嗯，日本寄过来的那把。”蒋蕴祺笑道，“你听，这声学特性，延音多充分，真不错。” 蒋蕴祺递给宋盏让他试了试。 “我不太懂，但弹上去很舒服。”宋盏说道。 蒋蕴祺看着宋盏弹着吉他，歪着头托着下巴，说道：“你是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特地提前准备的吉他作为生日礼物么？” 宋盏当然不知道，但是谜底出在谜面上，送分题宋盏还是会答的。 “生日快乐。”宋盏把吉他重新递给蒋蕴祺。 蒋蕴祺接过吉他，又即兴弹奏了一曲《windy and warm》。 “这是什么？好听！”宋盏赞叹道。 “《windy and warm》，你没听过么？超经典。”蒋蕴祺说道。 宋盏摇了摇头。 蒋蕴祺得意道：“不难，想学么？” 宋盏疯狂点头。 蒋蕴祺笑道：“我教你。” 蒋蕴祺又把吉他给宋盏背上，然后教宋盏怎么弹，宋盏特别笨，一些指法节奏不对，蒋蕴祺还会要宋盏坐下，从后面握着他的大手去演示。 “你手指好硬，要这样……” 宋盏感觉到蒋蕴祺身上的香气，看到她雪白肩膀上的薄荷绿肩带，以及皱着眉头嫌弃他是个笨蛋的表情。 蒋蕴祺既不是宋盏的女朋友，也绝对和普通朋友不同。 这大概就是，特别的人。 第438章 新的变故 宋盏和蒋蕴祺又是折腾到半夜才睡，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沙发上蜷缩到了一起，如果说上一次是偶然，那这次两个人醒过来的时候，都多少有一点点的习惯了。 蒋蕴祺看了看肩带都还在正常的位置，除了酒后的头疼，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打着哈欠说道：“还不错，这次不是渣男，是正人君子了。” 宋盏说道：“我主要是怕你给我下套，这是你的地盘，万一有个摄像头给我录下来，你不得要挟我一辈子？” “你们娱乐圈的人最喜欢玩这套……” 宋盏还没说完，就被蒋蕴祺用抱枕一顿猛砸。 “说啊！” “你怎么不说啊？” 蒋蕴祺叫嚣道，宋盏刚要张嘴，又是一顿暴打。 “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走，我走。” 宋盏赶紧求饶，蒋蕴祺正打得起劲，突然停手，她向宋盏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注意门外。 宋盏假装继续叫“别打了”，蒋蕴祺慢慢向后退，挪到门把手边，扳着把手用力一拉。 “哎呦——” 只见门后面跌进来两个偷听的女人，正是女助理和经纪人。 两人一看就是来听墙角有一段时间了，当看到宋盏和蒋蕴祺都衣着整齐，而蒋蕴祺一脸怒火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妙。 “你们在干什么？”蒋蕴祺质问道，“一起说。” 女助理和经纪人一齐道： “找厕所。” “找冰箱。” 蒋蕴祺气笑了：“你们倒是统一战线啊？到底来干嘛？” 两人又一齐道： “找冰箱。” “找厕所。” 见说得又不一致，女助理和经纪人互相白了一眼，最后还是经纪人说道：“我俩听着动静过来的，祺祺，你注意一点，千万不能怀孕啊，你还有大把前途，我给你讲过多少次断送星途的例子……” 女助理也说道：“是啊，哪怕做点措施呢！” “我俩听到什么摄像头啥的，记住，千万别拍片！” 蒋蕴祺被她俩说得脸比昨天喝多了还红，她发疯道：“你俩在说什么呀！” 蒋蕴祺感觉录音室待不下去了，赶紧跑了出去。 只剩下宋盏在给她们解释：“昨天我们在做专辑，后来太困睡着了，你们别误会。” 女助理和经纪人一脸不相信，两人甚至用鼻子在录音室仔细嗅了嗅，垃圾桶也翻了翻，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离祺祺远一点。”经纪人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警告一番后走了。 “下不为例。”女助理也拍了拍宋盏的肩膀，“祺祺眼光还行，身板不错。” 宋盏感觉到和女明星做朋友，确实是太难了。 离开星河湾的时候，宋盏也被迫做了一些伪装，同时躲避着粉丝和狗仔队的蹲守，生怕给蒋蕴祺爆出来“深夜豪宅留帅哥夜宿”的绯闻。 不过毕竟昨天没有回宿舍，哪怕能瞒得过导员，也瞒不过室友。宋盏刚刚用钥匙开了门，就发现室友们都在，且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老乌拿着单词书走过来，绕着宋盏转了一圈，而后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个味道……柑橘，芳香，还有一点辣……嗯，爱马仕尼罗河花园。” “真的假的？”宋盏怀疑道，“这你都能闻出来？” 老乌淡淡一笑道：“我家那边有不少塔吉克族人，他们喜欢用各种香料，待久了难免鼻子练得挺灵。” 宋盏竖着大拇指道：“厉害。” 老乌接着道：“知道是什么香水不算什么，但是这块香水刚上市没两年，也不算出名，除了香水爱好者外，不太可能自己买。” “而今年的爱马仕，在中国的形象代言人是蒋蕴祺，如果是品牌方的要求，那就得用了。” “所以，你昨晚没回来，应该是去了……” 宋盏越听越心惊，赶紧捂住老乌的嘴：“你小子大仙儿啊？” 而屋里的俞赞和乔辉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俞赞惊呼道：“哥，啥时候学的这一手，福尔摩斯也就这水平了，教我，教我啊！” 乔辉也惊讶道：“老乌，你连英语单词都背不下来，还能记住香水的品牌和气味？” “爱马仕是个奢侈品牌对吧？” 老乌白了乔辉一眼：“辉哥，你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老乌拿着单词书坐了回去，然后淡淡道：“别夸我，我都是瞎掰的。” 俞赞不相信：“但是我盏哥的表情骗不了人啊。” 老乌笑道：“他的帽子更骗不了人，侧边写着蒋蕴祺歌友会，你们离太远看不清而已。” 宋盏这个时候才把帽子拿下来看了看，还真是粉丝送的东西。 他出门的时候随便拿了蒋蕴祺家门口放着的帽子和口罩伪装上，没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 不过这也让宋盏松了一口气，真要是有这种无所不能的室友，那他为了自己的幸福，也只能灭口了。 俞赞骂道：“靠，哥你连自己人都骗。” “那刚才什么尼罗河，什么爱马仕代言人都是假的了？” 老乌得意道：“我哪知道爱马仕是什么代言人，我又不追星。倒是那个尼罗河花园香水，我见万梓蓉用过，这个小富婆还挺有钱……” “不过兄弟，不交代一下么？” “昨晚是不是偷偷去蒋蕴祺演唱会了？” 宋盏说道：“你还是先把单词背明白吧。” 虚惊一场后，宋盏也懒得解释，就直接加入了他们的学习队伍。 去年12月大家都参加了四级考试，只有老乌没过，今年6月宋盏等人要接着考六级，所以大家都提前开始了准备。 下午宋盏正常上课，直到晚上7点才去中关村的公司。 宋盏刚到公司坐下，傅朝颜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老远就听见你高跟鞋踩得飞快。”宋盏笑道。 “来不及解释，跟我去会议室，许智刚刚到了。” 宋盏疑惑道：“许智？他不是在工厂盯着么？怎么来京了？” 傅朝颜脸色不太好，说道：“工厂那边出问题了。” 宋盏立刻站起来问道：“什么情况？” 第439章 芯片危机 宋盏和傅朝颜在会议室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林许智，他看上去非常疲惫，眼睛布满红血丝。 “先喝点水。”宋盏说道，“坐下慢慢说。” 林许智也没心情喝水，开门见山道：“情况不太乐观，宋总傅总，我们计划是六月初进行产品发布会对吧？” 宋盏说道：“没错，计划是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林许智搓了搓手道：“可能要推迟了，我们的手机在月初刚刚完成最后的样品测试，本来计划是现在开始进入量产备货阶段。” “没想到高通那边通知我们，由于受工厂产线调整和产能限制，给我们的芯片qsd8250不能够保证如期交付。” 傅朝颜追问道：“不能如期？那是晚多少。” 林许智伸手比了个数字“3”。 宋盏说道：“如果是30天的话，我们通过调整预售和营销策略，应该也可以接受……” 林许智摇头道：“不，是三个月。” 傅朝颜音调一下子高了：“三个月？！这怎么可能？” “这是严重的违约！” 林许智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违约，他们也愿意承担违约金，并表示支持我们撤单。” 宋盏对此非常气愤，尤其是听到可以撤单的时候，直接笑道：“这帮奸诈的洋人，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我们，他们有更好的下家了么？” 傅朝颜疑惑道：“下家？” 林许智赞道：“宋总料事如神，我打听过了，年初有不少公司在和高通进行谈判，包括东芝、松下、三星等大公司，都有进军智能手机的打算。” “虽然我们快人一步，但是毕竟公司体量在这里，也没有和大公司那种值得长期合作的隐形收益，所以高通背信弃义，优先供给大公司芯片，也就不难理解了。” 林许智又补充道：“当然，理解归理解，这种纯粹的逐利商业行为，太让人不耻了。” 傅朝颜声讨道：“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注重维护商业伙伴关系么？” 宋盏说道：“哎，现在我们还很弱小，只有实力相等的人才能成为伙伴，实力不等，不过是看人脸色而已。” “伟人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有猫和猫做朋友，没有猫和老鼠做朋友的’。” “现在我们在大公司眼里，和老鼠也差不多。” 现实残酷又无奈，林许智和傅朝颜都沉默了。 宋盏看两人情绪低落，又笑道：“哈哈哈，打起精神来，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宋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尤其是拍傅朝颜肩膀的时候，有一刻迟疑，后来又想到两人已经在林许智面前公开过了，所以迟疑后还是拍了下去。 林许智知道不能光给老板汇报问题，还得提出解决办法。 “宋总傅总。”林许智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我昨天收到消息后也想了很久，又托朋友关系做了一些粗略的调查。” “现在高通那边还没下最后的结论，所以我还可以再去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宋盏看着资料问道：“怎么说？” 林许智分析道：“他们通知我们的时候，没有直接说不能交付，而是不能如期交付，我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大概知道他们的脾气。” “他们应该是也吃不准智能手机芯片到底市场反馈如何，到底能开发出多大的需求，大公司给他们的可能是空头支票，咱们的订单才是实打实地真金白银。” 宋盏点头道：“不错，所以他们与其说是骑驴找马，不如说是得陇望蜀，两头都想占上。” 傅朝颜气道：“他们想的美啊！” 林许智说道：“总之既然有回旋余地，目前我们也都是基于qsd8250芯片做的手机调教，那还是能用则用，这样最保险。” 宋盏和傅朝颜都觉得高通芯片目前还是最佳的方案。 宋盏说道：“但是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太不保险了，而且这个篮子可一点也不结实。” 林许智说道：“宋总说得是，最近我们虽然在主要做适配高通芯片的工作，但也同时关注着业内其他芯片公司的动向，像英伟达、德州仪器、华为、联发科等等。” “目前来说，当然是高通的芯片最合适，但因为大家都处于起步摸索阶段，所以芯片上还没出现明显的代差，如果解决方案合理，我们其实也可以做其他芯片适配。” 傅朝颜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换供应商？” 林许智点了点头：“可以换，不过需要时间和人力去做适配处理，这个时间不能够保证。” “但如果高通合作不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傅朝颜说道：“这太冒险了，我们已经在智能手机上投入了太多，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开发布会，现在要更换方案，弄不好满盘皆输啊！” 林许智欲言又止，这也是他担心的，他肯定是做不了主，只能给出老板们建议。 傅朝颜和林许智都在看宋盏，等他的决断。 宋盏作为公司的主心骨，此时也压力甚大，他想了想说道：“首先高通一定要争取，但除了高通外的其他芯片公司，我们也必须开始接触。” 傅朝颜说道：“你真要换方案？” 宋盏摇头道：“和其他芯片公司接触未必一定要换方案，就像许智说的，大家现在都吃不准行业前景，也都不敢all in，我们和其他芯片公司接触，未尝不是对高通的一个信号。” “告诉他们，我们其实也有备选方案，不是非他不可。” “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和高通谈判，争取能够早日交付，哪怕分批交付也能够将影响降到最低。” “另一边与其他芯片公司接触，如果能够得到支持，更换方案也未尝不可。” 傅朝颜问道：“那我们先要和哪家芯片公司接触？” 宋盏看向林许智：“许智，你的建议呢？” 林许智想了想说道：“华为和英伟达的芯片，都是为了给微软的window mobile做的定制芯片，哪怕接触了，估计短期内也很难用得上。” “德州仪器和联发科的芯片，前者是专门给安卓做的，后者也是给window mobile订做的芯片，不过听说刚推出了安卓的改款，应该也可以用。” “这两家都可以谈一谈。” 宋盏说道：“好，那我们今晚制定一下分工计划，明天就行动起来。” “时间不等人啊！” 第440章 汪宥荟的邀请 当晚，宋盏和傅朝颜、林许智三人一起制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一直到半夜2点才结束。 由于德州仪器和高通在国内的分部主要是做销售业务，更深层的技术合作和创新的移动芯片业务，只能去总部商谈。 考虑到林许智对智能手机的把控程度更了解，也在全权负责和监督工厂生产事项，对芯片问题更加清楚，因此决定派林许智前往美国，一方面是和高通谈判，另一方面是推进和德州仪器的合作。 但这也导致林许智分身乏术，就像宋盏说的，必须要另一批人去台湾和联发科合作，双管齐下才能做到双重保险。 “这样联发科和德州仪器同时努力，成功的可能会更高。”宋盏说道。 林许智本来想要派他的副手前去，副手是小冰手机的副总经理，也是林许智招进来的，堪当大用。 但是宋盏说道：“不合适，工厂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们都不在，很容易有变故。” “而且，联发科那边，总归还是需要一些更有分量的角色，能够有足够的决断权。” 林许智说道：“宋总说得有道理。” 对于联发科谈判的人选上，大家一时也推举不出合适的人。 这时傅朝颜主动请缨道：“联发科我去。” 宋盏和林许智都看向她。 傅朝颜皱眉道：“不行么？我去也不够么？小冰手机的报告我一直都有关注，情况我是除了你们之外最了解的，许智有其他安排，我去最合适。” 宋盏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的能力，我只是怕你一个人过去吃亏。” 林许智沉默不语。 傅朝颜抱着胳膊道：“吃亏？不可能的，台湾我也有人脉，你忘了阿荟么？” 傅朝颜一提起汪宥荟，林许智不知道说得是谁，但这是老板的事情，他也不问。 宋盏想起来了，问林许智：“许智，联发科在台湾哪里？” 林许智想了想道：“新竹，台湾的半导体产业都在那里。” 宋盏说道：“对呀，汪宥荟就是新竹人，你之前说过，她家族也是做芯片产业的，难道就是联发科？” 说到这，林许智也震惊了。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傅朝颜无情地泼了盆冷水：“你想得美，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阿荟他们家只是在芯片公司担任董事而已，而且不是联发科，所以谈判还是得我们自己来。” “不过都在一个园区，应该能认识吧。哪怕帮忙介绍一下，谈起来也会轻松很多。” “我晚一点问问她，总之交给我没问题。” 宋盏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许智立刻回去准备，到时候高通和德州仪器就交给你了。” “朝颜准备一下去新竹，咱们两边同时努力，随时沟通汇总情况，到时候如果敲定了合作，再汇合。” “一会儿我和娜姐说一声，帮你们加急办理出境的证件和机票。” 傅朝颜和林许智应道：“好。” 会后林许智也没有多留，直接坐飞机返回了广府，哪怕要出国出差，工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和敦促。 而傅朝颜则第一时间给闺蜜汪宥荟打了电话。 “喂，阿颜，你给我吵醒了耶~” “讨厌啦，我正和小综在拍拖，就要亲到让你给我打断了。” “你必须赔偿我！” 傅朝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半夜3点，但以她对汪宥荟的了解，在美国的时候都经常邀请她晚上去酒吧，夜生活丰富得很，现在可能也就刚刚回家而已。 “少骗我，我猜你刚从夜店回来，现在正扶着马桶吐呢，对吧？”傅朝颜说道。 汪宥荟惊讶道：“怎么可能，这都被你猜到了？” “你是不是在我家装了偷拍？” 傅朝颜现在没太有心情和闺蜜打趣，只是说道：“阿荟，我们公司出了一点问题。” “你对联发科技这家公司有了解么？” 汪宥荟听出来傅朝颜在说正事，也不开玩笑了：“联发科嘛，我知道，老板是蔡伯，之前我哥结婚他来过，应该和我大伯比较熟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公司出了什么事啊？要倒闭了么？” 傅朝颜气道：“你就这么盼着我们公司倒闭？” 汪宥荟说道：“我只是感觉你太累了，我可不想你被那个家伙绑架一直给他卖命。” “拜托，你又不缺钱，做个快乐的挥金如土的小公主不好么？” “对了，你们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 傅朝颜打断道：“哎呀，这些之后见面再聊吧。” “见面？”汪宥荟一下子精神了，她猛地坐了起来：“你要来台湾？” 傅朝颜点头道：“嗯，公司在做手机业务，芯片供应出了点问题，我们想和联发科尝试合作一下。” 汪宥荟拍胸脯保证道：“快来快来，你来找我，我去接你。” “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好好玩一番……不，是好好办一办。” 傅朝颜能够感觉到闺蜜的热心，说道：“行，我估计也就这周末吧，到时候我把航班号发你。” 汪宥荟笑道：“太好了，你应该是飞台北吧，那我就在台北等你了。” “那个家伙也过来吧。” 傅朝颜说道：“不，应该是只有我一个人，可能会带一个秘书。” 汪宥荟惊讶道：“什么？他不来？他不来我怎么报在东北的仇？” 傅朝颜疑惑道：“报仇？什么仇？” 汪宥荟想到自己在东北被宋盏疯狂捉弄，便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上次我去东北，他不是招待很好么，我想着这次，一定得招待回去。” “总之，你必须带上他，否则你也不用过来了。” 傅朝颜说道：“有必要么？” 汪宥荟坚持道：“当然有必要，阿颜，你听我的准没错。”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 “你就这么说……” 第二天，宋盏来到傅朝颜办公室，傅朝颜和宋盏说了她和汪宥荟沟通的情况。 “邀请我去？”宋盏问道。 “嗯，她邀请你去台湾，想尽一下地主之谊。”傅朝颜说道。 “地主之谊？”宋盏一百个不相信：“我听说那边黑帮挺多的，不会我刚下飞机，就被一群黑衣大汉给绑走了吧？” 傅朝颜噗嗤一声笑了：“你倒是很了解她。” 第441章 台北欢迎你 傅朝颜也不多说，只是拨通了汪宥荟的电话，让宋盏亲自和她说。 “你们聊，我不听。”傅朝颜接着就离开了办公室。 宋盏对着电话道：“为什么要我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汪宥荟笑道：“我哪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了，我就是真的坏，坏得过你么？” 宋盏问道：“你什么意思？话可不能乱说，在冰城，在亚布力，在雪乡，我招待得不好么？” 汪宥荟说道：“好呀，那你敢过来让我也招待一下你么？” 宋盏沉默了，笑道：“太麻烦了，我给你省点钱。” 汪宥荟说道：“我不缺这点钱，别给我省。” 宋盏说道：“不扯这些，朝颜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汪宥荟无所谓道：“好呀，那我给朝颜介绍别的帅哥，你就不要怪我了。” 宋盏笑道：“这么不待见我么？” 汪宥荟说道：“你让我怎么待见你？你这么奴役朝颜，让她帮你干活，我还得替她谢谢你呗？” “你别说什么上次带我们去滑雪的事，那是你应该做的。” “再说了，如果那次我没去，你会给她放假带她玩么？” “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宋盏被汪宥荟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最近半年，宋盏和傅朝颜之间，哪怕经常在公司见面，但都是工作间的交流，唯一的两次活动，是东京团建和亚布力雪乡。 前者主要是为了和索尼谈合作，后者是为了招待汪宥荟，虽然说傅朝颜也得到了一定的放松，但并不是专门为了让她开心而准备的。 宋盏回忆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和女朋友们的活动，与叶一真去冰雪大世界，去伦敦，给卫泠然准备情人节惊喜，唯独傅朝颜，他确实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 “沉默了？” “忏悔了？” “内疚了？” “痛哭流涕了？” 汪宥荟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雪乡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得照顾好她呀！” “还用我教你么？” “喜欢你的女孩子多么珍贵，但喜欢不是必须的，人不用心去留，早晚会走的。” 宋盏说道：“是我错了，感谢汪大师点醒我。” 汪宥荟冷笑道：“我看你早就醒了，只是装傻而已，你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宋盏心中一惊，赶紧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汪宥荟隔着手机，也看不到宋盏的表情，只是说道：“行，阿颜是我的闺蜜，我不能不管她，这样，你只要跟她一起过来，都听我的安排。” “我绝对能给你们一个难忘的旅程。” “到时候，你怎么谢我都不过分。” 过了二十分钟，傅朝颜回到办公室，宋盏和汪宥荟的通话已经结束。 “你们聊得怎么样？”傅朝颜不觉得汪宥荟能说服宋盏。 “很好。”宋盏说道，“这个周末我陪你去台湾吧。” 傅朝颜惊讶道：“你同意了？” 宋盏点头道：“嗯，去一趟也好，毕竟小冰手机现在是关键时期，如果我去能够多争取一份保障也是值得的。” 宋盏拿公司做挡箭牌，傅朝颜倒是也觉得合理。 “那正好，我就不用找秘书了，你做我的临时秘书吧。”傅朝颜说道。 宋盏回答：“荣幸之至。” 4月17号周五下午，宋盏和傅朝颜在公司汇合，一起去机场坐上直飞台北的航班。 傅朝颜座位挨着宋盏，她几乎是从进机场的候机厅开始，就挽着宋盏的，好像在公司里两人亲密会给她极大的压力，而只有两个人单独出来，傅朝颜才会感觉到自己和宋盏是在一起的。 “刚才你去洗手间很久，就是为了换衣服么？”宋盏问道。 傅朝颜戴着一顶米色的渔夫帽和厚墨镜，穿着淡绿色的包臀裙，脚上踩着宽松的平底鞋，她把西装都塞进了行李箱，好像此行不是去出差一样。 “没有，只是西装比较热而已。”傅朝颜说道。 宋盏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给我展示一番，很漂亮，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朝颜望着机窗外笑道：“知道就好。” 飞机落地后，机场内的文字都自动转换成了繁体，所有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变得可爱了很多，还有随处可见的玩偶卡通指示牌，以及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捷运，航厦，计程车，虽然乍听上去有一点陌生，但很快就能够明白了。 宋盏第一次来台湾，他本以为会有很强的异域感，没想到落地后就好像来到了某个内地的沿海小城。 这里好像是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文化缓冲地带，就像文字的关系一样，日语里有一半的字能看懂，台湾用的繁体字都能看懂但需要反应，而内地则全是简体字了。 宋盏本想试试当地的捷运，却被傅朝颜告知汪宥荟开车来接他们。 此时台北是阴沉的天气，温度在23c左右。 汪宥荟见到傅朝颜后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偷偷地抓了抓傅朝颜的屁股，笑道：“还是这么翘啊！” 傅朝颜恼道：“你小点声！” 毕竟也没有分别多久，汪宥荟变化不大，只是从一身的冬衣变成了辣妹装，穿着露脐短袖和超短裙。 “嘿，到了我的地盘，害怕么？”汪宥荟得意道。 宋盏摘下墨镜，说道：“我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穿着童装就出来了，和爸妈走散了么？” 汪宥荟个子和郑白月差不多，可能还矮一点，一米五几，但肯定不是小孩子的身材，被宋盏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压不住了。 “在我的地盘还这么嚣张，你很拽哦！” 汪宥荟恶魔式地笑道：“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修理你。” “走吧，先上车再说。” 傅朝颜问道：“从这里回新竹要多久？” 汪宥荟说道：“1个多小时吧，不过回新竹干嘛，那边没什么好玩的，今晚我们先在台北耍耍再说。” “啊？”傅朝颜犹豫道，“可是我们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你不是答应我介绍……” 汪宥荟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包在我身上。” 汪宥荟领着宋盏和傅朝颜来到停车场，她的座驾是一辆橙色的敞篷捷豹e-type，复古的造型有一种初入摩登都市的潮流感，但最让人在意的是，这辆车只有两个座位。 “行李放后面。”汪宥荟对宋盏说道。 宋盏放好了行李，问道：“车不错，就是这两个座位怎么坐三个人呢？” 汪宥荟拉开副驾车门，让傅朝颜坐进去，然后自己上了主驾位置，戴上墨镜，对宋盏说道：“坐不了三个人。” “我是来接朝颜的。” 宋盏一愣：“那我怎么办？” 汪宥荟得意道：“你自己想办法喽。” 说着，汪宥荟发动车子，引擎声浪一阵又一阵，宋盏怕她撞到自己，只能让开。 傅朝颜担忧道：“要把他丢在这么？” 汪宥荟说道：“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至于走丢吧。” 宋盏看到车子飞速离开，只留下一串尾气，汪宥荟的声音从顺着尾气飘过来： “台北欢迎你耶！” 第442章 机车党 第442章 机车党 敞篷跑车上，傅朝颜长发飞扬，而汪宥荟则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小脏辫，好像能够随时加入自杀小队的行列。 “阿颜，我真的好想你，你不在我无聊死了。”汪宥荟夸张道。 “有么？我怎么感觉你生活挺滋润的。”傅朝颜感觉有点冷，披上披肩说道。 “没，你不在我度日如年啊，好多好吃好玩的，都想跟你一起体验一下。”汪宥荟说道，“对了，你现在饿么？” 傅朝颜摇头道：“飞机上吃了一点，而且我现在在减肥，晚上断食很久了。” 汪宥荟上下打量了一眼傅朝颜的身材，说道：“看上去也没小啊？” 傅朝颜督促道：“专心开你的车吧。” 汪宥荟说道：“反正你不吃饭，坐飞机应该也累坏了。” 傅朝颜点头道：“还好，就是经济舱的座位太硬了，不过三个小时也能挺过来。” 汪宥荟愤怒道：“他竟然让你坐经济舱？他是不是人啊？” 傅朝颜意外道：“经济舱怎么了？也能飞到啊！” “拜托，我们这是公司出差，走账的。” 汪宥荟摇头道：“那也不行，这小子可得让他吃点苦头。” “算了，等会儿再说，我先带你去我最喜欢的美容院。” “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那家美容院还有很多帅哥呢，据说以前是演艺公司拍偶像剧的……” 汪宥荟和傅朝颜这边正聊着天，而宋盏则一脸懵逼地走在桃园机场里，他不知道要去哪，只能先在机场的atm机换一点台币。 过了有半个小时，宋盏收到了一条短信。 “青年公园。” 这条短信联系人是个陌生号码，但看上去不像内地的手机，宋盏估计是汪宥荟发过来的。 果然，她不可能完全不管自己。 宋盏向机场的地勤人员打听了一下，青年公园有好几个，短信里也没说要去哪个，他向这个陌生号码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只能尝试着先坐捷运过去。 捷运宋盏早就想尝试一下，在站台等候的时候他熟悉着线路牌上的站点名，很快就响起了一段优美的纯音乐，列车进站了。 宋盏拿了一份游客地图，在上面找到了距离新北市青年公园最近的一处捷运站点，大概30分钟后，从泰山贵和站下车，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是来到了青年公园。 “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啊？”宋盏暗道。 他又尝试打了一下电话，还是无人接通。 宋盏看着两边破旧的街道和低矮的楼房，还有一个个穿着朴素的当地人，感觉自己和台北繁华都市非常遥远。 嗡嗡嗡—— 一阵激烈的机车轰鸣声传过来，宋盏在路上已经见过不少骑机车的人，台湾地区狭小，停车地方少，汽车也不便宜，所以很多人都会骑机车，形成了非常独特的机车文化。 宋盏只以为这些机车声很快会过去，没想到声音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到一批二十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骑手骑着巨大的五颜六色的机车过来，风驰电掣，蔚为壮观。 中间打头的几个骑的是重型机车铃木隼gsx1300r和哈雷戴维森cvo road king105周年纪念款，机车价格不菲而且都经过了改装，喷漆挂饰五花八门，其他人则大多是轻型机车，但同样很帅气。 “难道我遇到机车党了？”宋盏心头一惊。 这些人明显是奔着宋盏过来的，他们快要冲到宋盏面前的时候，猛地踩了刹车，几乎是擦着宋盏的身边过去，顺手抢掉了宋盏的墨镜。 而后他们绕着宋盏转圈，同时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欢呼声。 宋盏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恰好遇到了机车党抢劫，毕竟台湾这种事也不少见，但他更倾向于这些人是汪宥荟雇佣过来教训自己。 当机车党们快要给宋盏绕晕的时候，领头的率先停下，其他人也纷纷刹车。 领头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马甲，常年健身双臂粗壮，摘下头盔后露出卤蛋一样的光头，阴天同样油得发亮。 他个子不高，大概1米65左右，看宋盏的时候需要仰视，但双臂的纹身和一圈凌厉的小胡子，气势上丝毫不弱。 他穿着黑色的皮裤，走过来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一个大扳手。 宋盏看向地上的扳手，领头男人晃了晃脖子，又把扳手一脚踢给身后的其他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宋盏，仔细比对后说道：“喂，宋盏是你没错吼？” 宋盏有点奇怪，对方的这个台湾腔和一身行头完全不搭，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宋盏警惕道：“你要干嘛？” 领头男人回头看向同伴们笑道：“呦，拽的嘞。” 同伴们都跟着大笑，领头男人绕着宋盏走了一圈，手摸着下巴道：“那就是你没错了，身体倒是结实。” “应该能挺得住。” 宋盏更害怕了，这些人在说什么？ 什么挺不挺得住？ 他们到底要不要动手？ 这个时候宋盏真的想问一句：你们打不打我，不打我，我就走了。 领头男人喊道：“小龙，把头盔给他。” 坐在一辆轻机车戴着红色头巾的杀马特小伙将头盔丢给宋盏，宋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选择先接住看看。 领头男人转过身上了机车，对宋盏说道：“愣着干嘛，上车。” 宋盏原地不动。 “别废话，快点，我赶时间。”领头男人又说道。 宋盏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被围困得水泄不通，想跑几乎不可能。 机车党们车子又发动了，公园里带孙子的大爷抱着孙子警惕地看着他们，对宋盏的困境表示爱莫能助。 宋盏无奈只能上了机车，他上车前问了一句：“你们是汪宥荟派过来的吧？” 领头男人说道：“你说谁？” “我不认识。” “我们收钱办事而已。” 宋盏问道：“你们要给我带到哪去？” 领头男人说道：“当然是上山啊。” “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宋盏暗道：不是要给我抛尸荒野吧？ 领头男人看宋盏有点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技术很好的。” “你吃不了多少苦。” 宋盏上了车后，跟着机车党们呼啸而去，只剩下公园里的小孩子被机车的轰鸣声吓得哇哇哭。 此时台北的一处高档美容院里，汪宥荟和傅朝颜正并排躺在理疗床上接受按摩，她们脸上都敷着面膜，说话也费劲。 “宋……盏现在没事吧？”傅朝颜问道。 “没事，我找人去接他了。”汪宥荟笑道，“他现在应该很快乐。” “快乐？”傅朝颜有点搞不懂。 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这家美容院的按摩太舒服了。 第443章 拜访 第443章 拜访 大概过了有五个小时，到了晚上12点，傅朝颜和汪宥荟才从美容院离开，做了项目后，两人又睡了一会儿。 “浑身轻松，这家不错。”傅朝颜夸奖道，“不过你怎么比我贵那么多？” 汪宥荟说道：“我还加了丰胸啊！” “她家的丰胸项目是最好的，不过你应该是用不上了。” 汪宥荟嫉妒地收回目光，看了看时间道：“宋盏应该被送回来了，他在101旁边的wollensky等我们，我们也过去吧。” 汪宥荟提到的餐厅是一家特色的私房菜，主要做新加坡菜和意大利菜，特色是自制牛排、辣蟹和库拉特罗火腿。 汪宥荟和傅朝颜赶到的时候，宋盏已经提前到了，傅朝颜看到宋盏后皱了皱眉，而汪宥荟则是哈哈大笑。 宋盏看上去和白天区别不大，但双臂和鼻梁上贴着创可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这是……被打了？”傅朝颜生气道，她看向汪宥荟：“阿荟，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 汪宥荟耸了耸肩，说道：“你问问宋盏，我有派人打他么？” 宋盏摇头道：“没有。” 傅朝颜一万个不信：“你这一身伤，难不成是你自己弄的？” 汪宥荟笑道：“谁知道呢？” “阿颜，你可别误会我，我说了要让他吃苦头，可没说要打他。” 宋盏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多说：“赶紧上菜吧，我快饿死了。” 三人到齐后，宋盏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份牛排，给傅朝颜看得一愣一愣的，自己盘子里的也没敢动，想着万一宋盏不够先给他续上。 “我现在信了。”傅朝颜看向汪宥荟，“他不像是挨揍，倒是像去打黑工了。” 汪宥荟笑道：“哈哈哈，他还得谢谢我呢！” “对吧，宋盏？” 宋盏抬头冷冷地说道：“我真是谢谢你了！” 傅朝颜看着这两个人气氛微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他们也不说，只能自己瞎猜。 吃过饭已经晚上1点多了，汪宥荟也不打算带他们去新竹，直接给他们安排了附近的高档酒店，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来接他们。 当然，汪宥荟订了两个房间，并且不在一个楼层，她特地给傅朝颜安排的房间更高级，而宋盏只是一个普通大床，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第二天，宋盏浑身酸疼地起来，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脸上和身上的淤青消了大半，穿上正装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汪宥荟这次是开着一辆黄色的宝马m6过来的，终于有了宋盏的座位，她载着宋盏和傅朝颜前往新竹，同时路上向他们介绍道： “一会儿先去我大伯家，我和我大伯说过了，他愿意给你们牵线。” 汪宥荟补充道：“我大伯在新竹这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他和联发科的蔡伯关系很好，有他帮忙，总会比你们直接去公司效果更好。” 宋盏感谢道：“这事多谢你了。” 汪宥荟说道：“打住，你说谢谢我还蛮不习惯的。” “我这是在帮阿颜，你们工作顺利一些，阿颜也能空出时间陪我玩嘛。” 一路说说笑笑，大概过了1个小时，三人进入了新竹县。 新竹在台湾主要以高科技产业园和国立清华大学闻名，本身城市发展和建设上不如台北和高雄，有一点小深圳的感觉。 汪宥荟大伯住在竹北市河岸公园附近的湖边别墅，由于日本曾经占领台湾超过50年，所以台湾的县区划分和日本几乎一样，竹北市是新竹县管辖的区域之一。 但新竹市又和新竹县不同，新竹市作为台湾省直辖市，是和新竹县并列的行政单位，这一点宋盏和傅朝颜刚知道的时候也被弄得糊涂了。 到了别墅门前，汪宥荟把车停下，宋盏这才想起来好像没准备什么礼品，倒是傅朝颜听从了汪宥荟的建议，带了两箱黄山老坑的太平猴魁。 别墅门前有一个看上去贵气优雅的年轻女人在浇花，她看着三人喊道：“阿荟你来了。” 汪宥荟打招呼道：“嫂子，大伯在家么？” 女人回道：“在的，他特地在书房等你们。” 汪宥荟向女人介绍道：“这是我在大陆的两个朋友，宋盏，傅朝颜。” “这是我美丽温柔的嫂子廖静怡。” 廖静怡打着招呼：“我是廖静怡，你们好。” 然后揽着汪宥荟道：“嘴这么甜，留下来吃饭吧？” 汪宥荟惊喜道：“嫂子亲自下厨么？那我可得好好吃一顿。” 汪宥荟和廖静怡聊了一会儿后，带着宋盏和傅朝颜进了别墅。 别墅里只有一个佣人在打扫房间，汪宥荟带着两人直接上了二楼，边走边介绍道：“婶子前几年过世了，大伯和大哥嫂子一起住。” “不过大哥在高雄做生意，经常不在家。” 二楼书房门是开着的，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拐杖的哒哒声，汪宥荟的大伯汪英泉慢慢地向他们移动过来。 汪宥荟赶紧过去搀扶：“大伯，你坐着就好，慢点走。” 汪英泉看上去六七十岁，却感觉比八九十岁的人更苍老，喉咙里始终像卡着痰：“有客人，我要迎接。” 汪英泉打量着宋盏和傅朝颜，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他们坐。 而汪宥荟则先搀扶着汪英泉坐下，说道：“大伯，我的朋友们特地带了茶叶给你。” 汪英泉摆手道：“带东西做什么，来看看就行了。” 汪宥荟说道：“一片心意而已。黄山的猴魁，好茶，你不看看么？” 汪英泉一听来了兴趣，打开桌上的老花镜，接过茶叶礼盒仔细看了看，笑道：“好东西，有心了。” 汪宥荟帮汪英泉捶着腿，蹲在旁边道：“知道你喜欢家乡的茶叶，喝完了还有。” 汪英泉听到家乡这个词愣了一下，眼中闪烁不定，道：“也就能喝喝茶叶了。” “如果不是我这条腿不行，无论如何也得跟你们回大陆看看。” “哎，一辈子没有回去过。” 汪宥荟说道：“您再养一养，明年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去，爬黄山。” “黄山真的是蛮漂亮的，和阳明山、阿里山都不一样吼。” 汪英泉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充满了无奈。 他指了指书房墙上的一排茶馆，道：“给客人冲茶。” 汪宥荟说道：“我去。” “冲哪罐？” 汪英泉看向傅朝颜和宋盏道：“红玉喝得惯么？” 汪英泉指的是日月潭红玉茶，是台湾顶级红茶的代表。 傅朝颜说道：“我们，大伯。” 汪英泉说道：“女孩子喝点红茶好。” 等汪宥荟带着茶叶离开，宋盏和傅朝颜还没开口，倒是汪英泉先说道：“新竹这里不如台北，只有几所学校和半导体产业园。” “我听阿荟讲，你们是奔着联发科来的对么？” 第444章 达成合作 第444章 达成合作 既然汪英泉主动提起，也省了宋盏和傅朝颜扯闲篇的功夫。 “是的大伯，我们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美国的芯片企业不能及时交付，所以想来联发科碰碰运气，能救急是最好的……”傅朝颜主动说道。 虽然她不对汪英泉有什么隐瞒，但对方不问，她也不会主动说太多细节。 倒是汪宥荟之前和傅朝颜交代过，他大伯面冷心热，哭穷哭惨准没坏处。 汪英泉摆手道：“具体原因我就不过问了，各家自有各家的苦衷，上次英才一家去大陆寻根，你们的招待我们汪家都记着。” “联发科的蔡总和我有旧，算是老朋友，亲自接待你们还是可以的。我的面子他会给。” “不过生意归生意，能不能谈成看你们自己。” 宋盏猜测英才一家应该指的就是汪宥荟和她父母。 傅朝颜说道：“真的太谢谢大伯了，我们自己对这里不熟悉，真怕去联发科吃个闭门羹呢！” 汪英泉说道：“不会，有没有我其实都一样。我看你们都很年轻，开个公司不容易，谈生意讲究互利互惠，以诚相待。” “你们把握住，谁都愿意做你们的生意。” 汪英泉虽然和傅朝颜宋盏不认识，但因为上了年纪，又是面对小辈，免不了好为人师一回。 傅朝颜和宋盏听着，频频点头表示受益匪浅。 聊了一会儿，汪宥荟茶也沏好了，宋盏和傅朝颜也不是行家，喝不出好坏，只是夸茶汤香浓。 汪英泉很高兴，让他们走的时候带上一盒。 宋盏和傅朝颜推辞一番，还是汪宥荟做主让他们拿着。 “收下吧，收下大伯开心。”汪宥荟说道。 喝过茶后，汪英泉也困了，汪宥荟适时带着宋盏和傅朝颜离开。 在车上，汪宥荟说道：“走之前大伯和我说，让你们等消息，到时候应该可以直接去联发科总部见蔡总。” 傅朝颜说道：“好，我们也准备准备。” 下午大概2点多，汪宥荟带着傅朝颜和宋盏前往新竹高科技产业园，台积电、联发科、联电等知名芯片企业总部都在这。 宋盏和傅朝颜穿着正装，汪宥荟则穿着随意，她也不跟着上去，只是做一个司机接送。 宋盏和傅朝颜在前台登记后，直接前往了总裁办公室，见到了联发科的蔡总蔡明杰。 蔡总不到六十岁，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属于那种偏技术型的企业家，他的气质和林许智很像，但是更加老练沉稳。 “蔡总您好，我们是来自内地的小冰手机，我是傅朝颜。” “这是我的助手宋盏。” “很幸运，能和蔡总这样的知名企业家见面，如果能够谈成合作就更好了。” 蔡明杰很热情，与宋盏两人都握了握手，然后请他们坐下。 “傅总客气了。我已经听汪大哥说过贵司，为此我还特地和公司负责相关业务的负责人聊了聊，其实我们两家企业也是有过接触的嘛。” 蔡明杰笑道：“你们能够特地跑到新竹，已经很有诚意了，又有汪大哥介绍，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傅朝颜说道：“蔡总，我们对这次合作很重视，也知道我们是初创企业，与其他大公司竞争难见优势，只能尽力表示我们的诚意。” “移动互联领域，方兴未艾，我们希望和贵公司一起探索合作，这种合作不仅仅是下单生产这么简单，而是形成一种紧密的战略伙伴关系。” 这是傅朝颜和宋盏之前就想好的说辞，如果只是订单合作，那也是不需要这么大阵仗，但从长远来看，尤其是宋盏的重生视角，联发科都是值得争取的战略伙伴。 蔡明杰有点意外：“贵公司对我们的产品这么信任和了解么？” 傅朝颜不会说被美国芯片公司放了鸽子，而是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已经做过充分的市场调研，我想贵公司的产品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蔡明杰想了想说道：“好，两位稍等，我让业务负责人也过来。” 接下来傅朝颜和宋盏，与蔡明杰等联发科高层，就当前小冰手机的需求、联发科芯片的情况、对于安卓手机的适配问题等都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我们之前一直接的是微软的合作，为了他们提供基于window系统的手机移动芯片，虽然我们也做了安卓系统的版本，但具体成效还未可知。”联发科业务负责人说道。 蔡明杰点了点头，对傅朝颜道：“傅总，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新产品还没有得到市场检验，但贵公司既然看中我们，我们也一定会积极配合，一起把这个市场开拓出来。” 双方又关于驻派到小冰手机进行驻场指导、合作建立研究实验室等合作方案进行敲定。 当然，最关键的是芯片的供给，联发科答应完全配合小冰手机的节奏，他们目前也有足够的生产能力。 过程中宋盏和傅朝颜配合默契，傅朝颜负责主说，而宋盏帮忙补充，明确合作深度。 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这让宋盏和傅朝颜没有想到，看来除了汪英泉的牵线外，联发科进军移动芯片领域的决心也不小。 谈判进入尾声的时候，宋盏和傅朝颜低声交流。 “昨天晚上许智和我通话，高通和德州仪器太傲慢了，谈判失败，压力直接给到了我们这边，我没和你说，怕你压力太大。”宋盏说道，“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不愧是祝老师啊。” “一出手就拿下。” 傅朝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说道：“那你表现得挺好，我都没看出来。” 宋盏笑道：“没看出来没关系，咱们不是配合得挺好么？” 傅朝颜说道：“至少，我们保住了联发科这一条线，和许智联系让他从美国回来，继续推进吧。” 宋盏点头道：“好。” 接下来，傅朝颜和蔡明杰表示，希望明天能就技术方案进行细化并最终敲定，小冰手机明天会有相应技术负责人过来。 蔡明杰答应道：“当然可以，只是会辛苦你们了。” 傅朝颜笑道：“能够和联发科达成合作，都是值得的。” 蔡明杰本想留两人吃饭，但因为宋盏和傅朝颜是汪宥荟送过来的，且明天还有合作，于是就作罢，只是将两人送出总部大楼。 在楼下，外面下起了小雨，业务负责人去前台拿伞，蔡明杰说道：“傅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光和能力，我想汪大哥真是多虑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你们。” 傅朝颜说道：“实在是太感激大伯和蔡总的厚爱，有你们这些宽厚的长辈提携，我们这些初创公司才能走下去。” 蔡明杰说道：“生意是生意，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因此就降低标准。” “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之前和高通有合作，对么？” 宋盏和傅朝颜一愣。 难道这是要问责反悔不成？ 第445章 撑伞 第445章 撑伞 傅朝颜看向宋盏，宋盏点了点头，傅朝颜说道：“确实，因为高通的方案比较成熟，所以我们和高通之前有合作。” “只是，高通因为其他大型公司的订单要求，把我们放弃了。” 傅朝颜和宋盏见蔡明杰似乎什么都知道，所以还是不打算瞒着。 要知道对方比自己在芯片圈的人脉更广，想查什么查不出来呢？ 蔡明杰说道：“你们不要误会，用谁家的方案，自然是经过深入调研和讨论的结果，不该有个人倾向，毕竟最后总要做成产品，面向客户，产品做成是至关重要的。” 傅朝颜如释重负道：“感谢蔡总您理解我们。” 蔡明杰说道：“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初我创立联发科，也是从美国那边学了技术，回来到联电，后面才出来单干，起初总要看大公司脸色，夹缝中生存。” “其实，如果你们没有被高通放弃，我们不是还没办法合作么？” 傅朝颜说道：“是呀，这就是缘分。” 蔡明杰继续说道：“除了这一层外，我也说过，没有汪大哥介绍，我想我们也是能够达成合作的。” “不仅是因为我们需要拓展市场，进入安卓移动芯片这个领域，更因为我们看好你们公司，也想要在你们困难的时候帮助一把。” 蔡明杰感慨道：“我在美国那几年让我一生都印象深刻，当时我们五个人都在学习芯片设计，其他人是美国人，但我总是感觉始终不得要领，后来才明白，有时候肤色会决定很多东西，这种隔阂始终存在。” “两岸交流多年，台湾人立场分割得厉害，但我和汪大哥的态度始终是一致的。你我虽然来自两岸，但本就同气连枝，血脉相融，更应该互相帮助。” 蔡明杰意思很明确，他看好小冰手机，也明白美国公司的不可靠和险恶，同时他和汪英泉一样对内地是亲近的，所以能帮则帮。 傅朝颜说道：“蔡总心怀大义，让人佩服，我替我们小冰手机的所有员工向您表示感谢。” “我也是去年刚从美国毕业回来，对那边的圈子也算是有过接触，完全能够理解您的感受。” “我想我们才是一家人，家人有难，出手相助，您要是这么说，我们可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蔡明杰笑道：“哈哈哈，傅总您是我见过最会说话的年轻人，我对和贵司的未来合作更有信心了。” 说到这，业务负责人把伞交给蔡明杰，蔡明杰撑开伞递过去。 宋盏接过伞，傅朝颜跟着走进来，回头说道：“谢谢蔡总撑伞之情，雨大了，蔡总请回吧。” 离开联发科后，傅朝颜踩着高跟鞋跟追地上的雨点一脸轻松，但是宋盏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 傅朝颜疑惑道：“合作都谈成了，你怎么不高兴？” 宋盏说道：“看着你和这些商场老手们都谈的游刃有余，我只感觉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福气，让你帮助我打江山。” “哎，简直是杨宗保娶了穆桂英，我运气真是太好了。” 傅朝颜看着宋盏一本正经地扯淡，噗嗤笑道：“好话都让你说了。可你这么说显得自己很无能知道么？” 宋盏说道：“是呀，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傅朝颜手指戳着下巴，道：“倒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我给你出个主意。这园区里路不好走，你看我高跟鞋都快陷进去了。” “你是不是可以发挥一下你的助理身份？” 宋盏心领神会，弯腰把伞递给傅朝颜道：“明白了，起驾吧。” 傅朝颜嘿嘿一笑，跳到宋盏的背上，她双手环着宋盏的脖子，打着伞，宋盏背着她往汪宥荟所在的停车场走。 “累么？”傅朝颜问道。 “不累，我几乎不怎么用使劲，你腿夹得很紧。”宋盏说道。 “那是，我可是每天都有健身的。”傅朝颜得意道。 “是么？那要不换你背我？”宋盏反问道。 傅朝颜立刻没了笑容，捶了宋盏一下：“快点走，风都把雨吹我身上了。” 汪宥荟正在车里打着电话，雨淋在玻璃上能够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顶着一把红伞走过来。 她立刻把雨刷打开，终于看清楚是宋盏在背着傅朝颜过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汪宥荟见状嘴角快咧到了后脑勺。 “这小子莫不是谈恋爱高手？” 汪宥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帮助宋盏怕是用不上了。 上车后，汪宥荟把毛巾递过去，说道：“最近就是这样，阴天时不时会下一场雨。” “话说你们聊得不错吧，我看过去四个小时了。” 傅朝颜问道：“你就在这一直等着？” 汪宥荟说道：“不然呢？” 傅朝颜感动道：“阿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谈得这么顺利。” 汪宥荟看了宋盏一眼，又对傅朝颜问道：“你说的谈，是谈生意，还是谈恋爱啊？” 傅朝颜脸唰地一下红了，嗔道：“和你好好说话呢！” “再这样不理你了。” “开车吧。” 汪宥荟打着方向盘道：“好好好，我们走。” “我就是做司机的命。” 宋盏在后排说道：“你们不是叫拍拖么？回台湾两个月感觉你东北气息没退呀？” “你最近是不是刷了不少东北电视剧？” 汪宥荟得意道：“我最近在研究东北文化，发现了一部电视剧叫《马大帅》，比偶像剧好看多了。” 宋盏说道：“那你完了，你发现宇宙电视剧的尽头了。” 回到新竹市区后，汪宥荟带着宋盏和傅朝颜去了她家所在的北门别墅，目前汪宥荟父母在马来西亚旅游，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保姆也被她放假回乡了。 “房间你们随便挑，但是不能住一间。”汪宥荟强调道。 宋盏遗憾道：“这太残忍了。” 傅朝颜翻白眼道：“美得你。” 两人放好行李后也没闲着，开始联系林许智，告诉他联发科同意合作的好消息。 高通的反复无常和德州仪器的冷漠让林许智非常痛苦，他担心完不成任务，没想到联发科这边异常顺利。 “好，我今晚就订机票飞过去。”林许智激动道。 第446章 蓝调酒吧 第446章 蓝调酒吧 晚上傅朝颜和宋盏在和林许智沟通工作，汪宥荟则帮他们点了一大桌当地美食，其中以海鲜居多，龙胆石斑，九孔，还有西施舌和珠螺。新竹县西临台湾海峡，随便买到的海鲜都很新鲜。 直到林许智前往机场，傅朝颜和宋盏才放下工作，和汪宥荟庆祝一番商务谈判成功后，因为明天还要再去联发科，今晚就早早休息了。 晚上3点左右，雨早已经停了，傅朝颜起来上厕所，发现宋盏的房间门开着，但是人不在。 傅朝颜在别墅里走了一圈，不光宋盏不在，汪宥荟也不在，这让傅朝颜有点担心。 “难道这两个人背着我偷偷出去了？” 傅朝颜一直对汪宥荟是很放心的，她也觉得宋盏不是汪宥荟喜欢的类型。 可最近这两人之间总感觉有问题，让傅朝颜不多想都不行。 傅朝颜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门外大大的脚步声，她打开房门缝隙偷偷看到宋盏一个人回来了，和之前一样，身上有擦伤，头上和衣服还有一些水渍。 宋盏鬼鬼祟祟地回到房间，尽量让动作轻一点，别吵醒傅朝颜。 其实他已经很小心了，如果傅朝颜不是本身就醒着，这点动静是不会打扰到她的。 傅朝颜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找宋盏当面询问，不过到天亮之前，她都蒙着被再睡不着了。 上午11点，林许智的飞机才抵达台北，宋盏和傅朝颜开汪宥荟的车去接他，路上傅朝颜一直打盹，还要和宋盏换着开，被宋盏拒绝了。 “你看着没休息好，还是我来吧。”宋盏说道。 傅朝颜也不再坚持，只是不经意间看着宋盏握着方向盘的胳膊上一道道擦伤，问道：“你这胳膊怎么了？” 宋盏自然道：“摔的，昨晚出去走了走，路太滑了。” 傅朝颜看宋盏不像撒谎，也就没有再追问。 接到林许智后，宋盏三人简单在机场吃了个简餐，然后就直接开车回了新竹县，林许智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他已经在和美国佬浪费了太多时间，为了保证小冰手机的项目节奏，必须尽力追赶。 今天蔡明杰不在园区里，但他已经交代过由业务负责人全程接待和支持宋盏三人，宋盏这边主要是林许智和对方对接，将昨天敲定的内容再次确认，并且详细地了解了关于安卓移动芯片的情况。 当前联发科唯一的安卓移动芯片是mt6516，它的性能和高通qsd8250差别不大，不过它有一个缺点是仅支持edge，也就是达不到3g标准。 这一点当林许智提出来后，联发科业务负责人也表示目前没有办法解决，而宋盏和傅朝颜也没有料到还有这个问题。 “目前来说，国内还没有宣布启动3g建设，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最早也要下半年才能开始，而真正铺开已经要到明年了。”林许智说道。 宋盏问道：“话虽如此，但这可能需要我们再次调整营销策略，没有别的办法么？” 林许智想了想说道：“这款芯片支持高速wifi，也许我们可以从别的方向发力。” 宋盏说道：“好，如果是wifi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办法，这事倒没这么急了，继续吧。” 双方又一次聊到下午5点，最后终于算是彻底把合作细节谈了下来。 林许智看了看时间道：“傅总宋总，我打算晚上就飞回去了。” 宋盏惊讶道：“啊？你不休息休息？累坏了身体得不偿失啊！” 傅朝颜说道：“就是，连轴转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林许智坚持道：“芯片问题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我负主要责任，在美国那边又没有进展，我已经很羞愧了。” “傅总宋总，让我赶一赶吧。” “我心里有数。” 最后还是宋盏和傅朝颜把林许智又送回了机场，回来的路上，两人还讨论了林许智这个人。 “许智真是踏实肯干的人才，当初你能够慧眼识人，把他招进来，实在太正确了。”傅朝颜说道，“小冰手机没有他，还真不一定能干成。” 宋盏看向傅朝颜道：“可如果没有你，冰糖科技已经倒在冰城了。” 傅朝颜心中窃喜，嘴上说道：“也还好吧。” 因为汪宥荟一天没见到人，这次合作又是多亏了汪宥荟的帮助，所以宋盏和傅朝颜不可能也跟着林许智连夜回内地，只能先返回新竹。 回到新竹已经是晚上8点了，宋盏和傅朝颜找了个地方吃了口饭，回到汪宥荟别墅的时候，汪宥荟也刚刚回来。 “你怎么也忙起来了？”傅朝颜问道，“之前你不是还说无聊得很么？” 汪宥荟笑道：“我就不能忙么？组织人一起喝酒蹦迪也很累的好么？” “对了，你们和联发科谈完了？” 傅朝颜说道：“嗯，正要和你说，都谈完了，圆满成功。” 汪宥荟高兴道：“真的，那你就没事了？可以好好陪我玩几天了。” 傅朝颜看着汪宥荟，愧疚道：“阿荟，抱歉，公司事情太多，我们明天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什么？明天？” “不行，绝对不行。” 汪宥荟不同意道：“你明天就走了，那我这几天的努力算什么？” 傅朝颜愣道：“什么努力？” 汪宥荟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帮你顺利完成工作，你说走就走，这太不像话了吧？” “明天，至少明天你得陪我。” 汪宥荟抓着傅朝颜的胳膊撒娇，傅朝颜看向宋盏，宋盏说道：“卸磨杀驴确实不地道，那我们就后天再走吧。” 汪宥荟回击道：“你说谁是驴？” 傅朝颜说道：“好吧。” 晚上汪宥荟说什么也要和傅朝颜一起住，表现得颇为不舍。 而傅朝颜也因为被汪宥荟缠住，但是没有注意宋盏晚上是否又不在，不过第二天她好像看到宋盏身上的擦伤少了很多。 兴许是前一天开车来回太累了，宋盏表示身体不适，就留在家不和她们一起行动了。 傅朝颜答应了要陪汪宥荟，其实更多是汪宥荟陪她，两人早晨就来到了台北，傅朝颜被迫和汪宥荟一起，做了辣妹造型，两人在西门町、忠孝复兴等商圈扫货好不快乐，直到下午6点才累到停下来。 “一会儿我们去蓝调酒吧。”汪宥荟提议道，“去喝两杯。” “好呀。”傅朝颜应道。 第447章 带我走 第447章 带我走 蓝调酒吧在信义区忠孝东路五段，算是附近非常有名气的酒吧，酒吧不是那种dj打碟跳舞的风格，而是偏向于小型livehouse，以乐队表演和新人首秀为主，据说老板是圈内人，和很多歌手都是好友，时不时有明星串场。 汪宥荟和傅朝颜今天运气很好，赶上了乐队翻唱伍佰老师的歌，现场氛围热烈，一大群年轻人都跟唱着打着拍子。 “你说人生如梦。” “我说人生如秀。” “那有什么不同。” “不都一样朦胧。” 汪宥荟拉着傅朝颜站在人群里，傅朝颜穿着红色波点的吊带，下身是超短裤，顶着一头栗色波浪长发，身材火辣非凡，哪怕店里美女如云，也能够一眼看见她，分外醒目。 “今晚的乐队不错呀，叫什么名字，挺有特点的。”傅朝颜问道。 “好像叫机车超人。”汪宥荟说道。 “机车超人？这个名字太奇怪了。”傅朝颜琢磨道，“机车在台湾不是骂人的话么？” 汪宥荟翻白眼道：“拜托，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讲过机车？” “我都是说靠北的好么？” “对了，乐队里那几个人，你喜欢哪个啊？” 傅朝颜看向台上的乐队成员。 这个叫机车超人的乐队，一共有六个人，一个鼓手，一个主唱，一个贝斯手，两个吉他手，还有一个键盘手。 这六个人高矮胖瘦都不一样，但是全都戴着厚厚的机车头盔，根本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都差不多，这能看出什么呀？”傅朝颜问道。 “哎，可以看身材嘛，男人身材好，没头也可以吃啊！”汪宥荟说道。 傅朝颜笑了笑，说道：“那你喜欢哪个？” 汪宥荟说道：“主唱吧，肌肉很赞，扣子解得蛮多的，你呢？” 傅朝颜看了看说道：“那个吉他手吧，只有他一直在划水，挺搞笑的。” 傅朝颜说的吉他手有一米八几，身材看上去更匀称，但是技术非常一般，明显有点跟不上节奏。 “哈哈哈，是有点滑稽，也许人家是新组建的乐队了，紧张着嘞。”汪宥荟笑道。 唱完了一首歌后，站在前面的机车超人主唱说道：“大家好，我们是新人乐队——机车超人。” 一阵鼓声duangduang地伴奏着。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乐队成员，我是主唱牌九。” “这位是贝斯手，小忠。” “鼓手，popo。” “键盘，鱼籽。” “还有两位吉他手，阿乐和阿战。” “请大家把掌声送给他们。” 台下热烈的鼓掌后，主唱接着道：“其实我们乐队有一个特色，就是每次唱完一首歌，主唱就会挑一位观众骑机车载着她离开，然后换下一个成员做主唱。” “大家听到这个，是不是有一点兴奋呢？” 主唱说完，台下观众们都感觉挺有意思。 汪宥荟喊道：“喂，那你们六个人，唱一首少一个人，不是最多只能唱六首歌么？” 主唱笑道：“是哪位美女在说话，人太多我看不见你。” 汪宥荟蹦地老高，向主唱招手。 “哦，看到了，你们往前走一点。” “你说的对，刚才那首歌已经唱完了，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挑一位观众和我一起离开。” “那就这个说话的美女好了，你有兴趣么？” 主唱说完，台下观众都发出了尖叫声，大家都是来玩的，最愿意看的就是热闹。 主唱没说带着观众去干嘛，但是想想也知道，不然人家干嘛不带个大哥走呢！ 汪宥荟说看周围人都在看她，她本身也爱玩，毫不怯场：“好呀，走就走，谁怕谁。” 傅朝颜见汪宥荟答应了，赶紧说道：“别呀，万一给你带走卖了怎么办？” 汪宥荟笑道：“这是我的地盘，我看谁能卖了我。” “阿颜，都是出来玩的，你也可以试试啊！” “放松一点，没关系的。” 接着汪宥荟又趴在傅朝颜耳边道：“我不会告诉宋盏的。” 汪宥荟说完，主唱跳下舞台，拉上汪宥荟就往外跑，台下观众包括傅朝颜都追出去看，只见汪宥荟跟着主唱上了一台机车，疾驰而去。 傅朝颜呆立在原地。 真的就给我丢下走了？ 傅朝颜尝试给汪宥荟打电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机车上不方便接，听到的只有忙音。 傅朝颜只能和其他观众一起回到酒吧，演出还在继续，台上响起了下一首歌《浪人情歌》。 随着一首首歌唱完，又有四个女孩被机车超人的主唱带走，最后台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机车超人的成员，也就是吉他手阿战。 阿战就是傅朝颜嘲笑的那个只会划水的乐手。 台下的观众们热情不减，而傅朝颜则有些意兴阑珊。 闺蜜汪宥荟已经离开了，而周围已经开始有男人在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向她搭讪。 其实这种情况白天也有，但是都被汪宥荟火爆的话给呛回去了。 傅朝颜看着台上的演出，攥着手机，等待着汪宥荟的回音。 吉他手阿战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会调动气氛，他只是对着麦克风说道：“接下来这首，《挪威的森林》。” 又是一首熟悉的旋律，不过这次没有伴奏，没有键盘，没有鼓，也没有贝斯。 （有也听不出来） 只有干净的吉他扫弦声，以及那带着沧桑感的少年之音。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着将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傅朝颜第一次在吵闹的人群中感受到了孤单，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甚至陌生的口音，也许只有当前的歌声是熟悉又温暖的。 歌声里同样透露着一种孤单的感觉，好像独自一人走进了森林的深处，面对着一口巨大的湖面。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 “应该是 我不该问” “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锁” “该如何才能解脱” 吉他手阿战的歌声引起了台下观众的共鸣，在乐队中间划水的他此刻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唱罢已经有不少女孩都举手毛遂自荐了。 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也许是虽然都带着头盔，但阿战感觉是帅哥的可能更大。 也许是被他的歌声感染。 傅朝颜迟迟等不来汪宥荟的消息，她迫切地想要去找汪宥荟，而谁又能知道主唱带着汪宥荟去到哪里了呢？ 傅朝颜看向台上的吉他手阿战，似乎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慢慢的，傅朝颜勇敢地举起了手。 但她的举手的动作显得矜持又生涩，因为这意味着她要坐在一个男人的车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长久以来的青春期阴影始终盘旋在她的头上。 我还是不会被注意到的吧。 傅朝颜这样想到，就像过去一样。 “那位穿着红色波点吊带的美女。” “你愿意让我带走你么？” 傅朝颜愣了一下，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音乐，人群里所有的眼睛都顺着吉他手阿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第448章 她说青春回来过 傅朝颜和吉他手阿战对视了一下，对方漆黑的头盔看不到任何内容。 “你能带我去找我的朋友么？”傅朝颜说道，“她被你们乐队的主唱带走了。” 吉他手阿战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傅朝颜听到后，有些失望：“那算了。” 其他女生催促道：“不玩就滚啊，磨磨唧唧的。” “就是说，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在这里装什么啊！” 傅朝颜想要反驳，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吉他手阿战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去找找看。” “你愿意相信我试试么？” 傅朝颜对男人并不信任，但这个时候，她内心似乎有了一些松动，但她想起了宋盏，拒绝道：“不，我有男朋友了。” 傅朝颜似乎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 “你听到她有在讲什么吗？” “这里谁没在拍拖啊？出来玩玩而已，干嘛这么认真？” “就是啊，听口音大陆来的吧。” “有够奇怪的。” 吉他手阿战丝毫没有觉得傅朝颜在装，或者是很古怪，只是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你也可以尝试看看。” “也许你的男朋友并不介意。” 傅朝颜当然知道正常的交际，宋盏肯定不会介意，可能这些不过是她内心作为排斥男人的挡箭牌。 而一切都源于什么呢？ 傅朝颜正想着，手中的手机响了，是汪宥荟。 “阿颜，你快来救我，他们……啊！” 汪宥荟声音急促，好像在求救，但说得太快傅朝颜没听清楚。 但傅朝颜知道，一定是那个主唱带走汪宥荟出了问题。 傅朝颜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本来已经转身走出人群，现在又义无反顾地返回舞台前，向吉他手阿战道： “带我走，去找他。” “我要找到我的朋友。” 吉他手阿战看着傅朝颜的眼神坚定，说道：“好。” 接着阿战把吉他摘下，跳下舞台，拉着傅朝颜一路向酒吧外冲过去。 起初傅朝颜还尝试挣扎，对方带着机车手套，手掌非常有力，傅朝颜挣脱不了。 身后的人群跟着他们，来到了酒吧路边，一辆白色的宝马s1000 rr停在那里。 傅朝颜甩开对方的手，说道：“你干嘛！” 阿战说道：“带你走啊！” 在酒吧里人声嘈杂，有麦克风、音乐声以及厚厚的机车头盔，阿战的声音早已被变现成了另一个样子。 现在阿战和傅朝颜只有一米的距离，他的声音此时更接近它本来的样子，给了傅朝颜一股熟悉的感觉。 至少这不是一个当地人。 但她充满了不确定，只是看向阿战露出的手臂。 ——以及上面的伤痕。 阿战把头盔丢给傅朝颜，说道：“我没有驾照，刚学机车三天，你敢坐么？” 轰—— 傅朝颜被某个感觉击中，她一下子认出了对方。 “当然要坐。”傅朝颜这一刻将头盔戴上，“你又不是第一次无证驾驶了。” 阿战笑道：“那就抓紧了。”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响起，阿战带着傅朝颜骑着机车穿梭在台北的街头，从忠孝东路一直到建国南路，然后沿着新生北路到菁山路。 路上遇到了不少机车党人，他们将阿战和傅朝颜围在中间，傅朝颜感觉到有一点害怕，但当她抱紧阿战的时候，又感觉到很安心。 阿战骑车的技巧确实很生疏，但是他也很小心，不飙车，傅朝颜能够感受到对方激烈的心跳。 “我们要去哪？”傅朝颜问道。 “去阳明山。”阿战说道。 “阳明山在哪？”傅朝颜没有概念。 “就在前面。”阿战说道。 风吹得猛烈，傅朝颜有点冷，抱得阿战更紧了，她也越发确定这就是她熟悉的人。 只是她怎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汪宥荟和机车超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至少明白，汪宥荟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机车行驶在盘山道上，周围的机车党人也没有散去，他们好像护航队，一溜车灯如一只穿破黑暗的手电，指引着阿战和傅朝颜前进的方向。 阿战问道：“决定和我走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傅朝颜说道：“我在想着，我果然是挑了一个最帅的。” 阿战笑道：“哈哈哈，你开心就好。” 机车到了山顶的平台，阳明山上能够看到整个台北的夜景，车停下后，傅朝颜先下了车，把头盔摘了下来。 阿战下车的时候，傅朝颜冲上来揪住他的头盔，用力向上一拔。 “痛痛痛！” 阿战尖叫着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头盔下是一脸汗水的宋盏。 傅朝颜捂着嘴，她感觉到被一股巨大的喜悦击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感觉是你，可真的是你么？”傅朝颜问道，“你不在新竹？” 宋盏说道：“赶过来很麻烦，而且要熟悉彩排的。” “你还会唱歌？” 宋盏笑道：“不然呢？” “还会骑车？” “刚学的。”宋盏摊了摊手，“不然也不至于摔了一身伤。” “哦，其实那些机车党大哥对我还挺客气的，就是教学的时候有点凶，不过也是真有技术。”宋盏说道。 “那你还会吉他？”傅朝颜又说道。 “这个就很一般了，自娱自乐还好，演出就不太行，所以前面我都是在假弹……”宋盏正解释着，傅朝颜已经抱住了他。 因为傅朝颜上身只穿了一件吊带，宋盏只感觉到被饱满挤压着柔软又舒服。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说这个，但是这感觉真好。”宋盏说道。 “不准说。”傅朝颜说道。 “好，我不说。”宋盏说道。 “也不准想。”傅朝颜又说道。 “好好好。” 宋盏只是抱着傅朝颜，傅朝颜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傅朝颜闭着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宋盏说道：“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吧，疯狂一点的，你没有经历过的。” “当然，也有汪宥荟出的馊主意。” 傅朝颜说道：“确实够疯狂的，路上有好几次我以为我们要撞进一片黑暗里，或者从高架桥上掉下去。” “而且，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走么？” “我是绝不会跟一个陌生男人走的。” 宋盏抱紧傅朝颜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排斥他们，我也知道自己非常幸运。” “我不确定你会跟我走。” “但是今晚我的机车，只会载着一个叫傅朝颜的女孩来到这里。” “你要相信我可以保护你，虽然你的过去我错过了，但未来我会在。” “一直在。” 傅朝颜额头抵着宋盏，感觉到心被融化了。 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潮湿的、孤单的、在肥胖和愚弄中度过的青春，正以机车每秒70迈的速度，带着阳光、灿烂和少年的温暖。 飞奔而来。 第449章 夜色温柔 阳明山的山顶平台上，宋盏和傅朝颜拥抱在一起。 宋盏从机车挂箱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毯子，递给傅朝颜，傅朝颜裹紧后问道：“阿荟还好么？” 宋盏说道：“她好着呢，现在应该在和机车党的朋友们庆祝吧。” 傅朝颜环视了一圈，刚刚护送她们的机车党人不见了。 “果然是她出的馊主意。”傅朝颜笑道。 宋盏说道：“我在台北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租场地，雇演员，机车超人乐队是临时组的，除了主唱和我外，其他都是音乐学校的学生。” 傅朝颜笑道：“但是你们演的真的很真唉。” 宋盏说道：“因为你相信，所以才真。” 宋盏靠在机车上，傅朝颜依偎着他，看着台北灯火阑珊，说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些，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你不喜欢么？”宋盏问道，“阿荟说，你之前和她住在一起聊到过，你过去很憧憬这种疯狂又浪漫的故事。” “和一个帅气又迷人的机车手，逃离这座城市，浪迹天涯。” 傅朝颜捋了捋发丝，说道：“可能之前会有吧，你不知道，我以前很胖很胖，那个时候我会用头发把脸挡住，即便如此还是被那些男生嘲笑着……” 这是傅朝颜第一次亲自向宋盏讲述她的经历，一个表面上是一个标准的沪上名媛，实际上真实发生在她青春期的经历。 “……后来我受不了，去国外读书。国外其实也差不多，但因为有相当一部分胖胖的女孩，所以也不算显眼。” “可没人嘲笑不代表能够交到朋友，一个华人在外，很多时候往往要独行，孤独是一种常态。” “当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打交道了，又渴望被关注，也容易被人欺骗……” 傅朝颜又讲了她在外留学，被健身房教练骗光所有钱的故事，那段时间的傅朝颜也不敢和家人说，只是默默地节衣缩食度日。 青春期里两个不同时期的经历，让傅朝颜恨透了男人，而更让她看清男人面貌的，是她减肥成功后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跪舔的样子。 这更让她对男人格外小心，她可以做到和男性同学和朋友正常交流，但内心的厌恶又让她对有所图谋的人拒于千里之外。 宋盏默默地听着，哪怕之前汪宥荟和他说过，但那毕竟是第三人称的讲述，换到傅朝颜的第一人称，更能够感受到那份真实的刺痛。 “抱歉，也许我不该同意阿荟，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吧。”宋盏说道，“我以为那一小段时间对你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但现在想来，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以及热闹又孤单的环境，还有我这个‘陌生人’的邀请，可能对你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傅朝颜摇头道：“人很难被一下子改变，但可以慢慢去适应，我感觉今天有小小地突破，至少，我愿意跟着你试试看不是么？” 宋盏说道：“嗯，我们一起努力，总能够克服它。” “青春已经到站了，迎接我们的是更加灿烂的人生，那些旧包袱就扔掉吧。” 傅朝颜点点头，托住宋盏的脸，主动地吻了上去。 平台下面，冻得瑟瑟发抖的汪宥荟，好像一个潜伏的游击队员，只是用望远镜默默地观察着傅朝颜和宋盏的动向，直到两人亲吻才放下。 旁边的机车党大哥问道：“荟姐，怎么说？” 汪宥荟流着眼泪道：“阿颜幸福了，通知兄弟们点火。” 砰—— 噗—— 嗖—— 连续三声冲天炸响的烟花，一下子打破了宁静又暧昧的氛围。 宋盏和傅朝颜分开，嘴边的唾液拉丝成一条晶莹的桥。 傅朝颜害羞地转过脸，看向烟花绽放的地方。 “有人放烟花？”傅朝颜说道。 “去看看。”宋盏猜到是汪宥荟的后手。 两人拉手走到平台边，只见下前方是一个更大的平台，上面停着十几个机车党朋友，有的在放烟花，有的把仙女棒扎在车上，七八辆绕着圈，好像一个流光溢彩的时间之门。 汪宥荟站在中间，向宋盏和傅朝颜喊道：“阿颜，下来玩吧。” 傅朝颜笑道：“好呀。” 宋盏载着傅朝颜沿着山路下到下方的平台，和汪宥荟等人汇合，大家一起放烟花，唱歌跳舞。 傅朝颜要亲自试试如何骑机车，宋盏把自己这几天挨摔的经验倾囊相授，而旁边的机车党大哥则表示宋盏还得练。 真正自己上手才知道有多难，傅朝颜也明白了宋盏为什么会这几天夜里出门，还一身的伤回来，她心中感动，但没有说出来。 玩到晚上12点，大家才返回台北，宋盏和傅朝颜住上了汪宥荟安排的顶奢套房，临走前汪宥荟说道： “今晚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 说完，汪宥荟对宋盏比了个wink，好像在说“你小子好好发挥”。 汪宥荟走后，傅朝颜有点紧张，她背着手在房间走动着，说道：“她怎么像水浒传里王婆似的。” 宋盏在背后将傅朝颜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脖颈上，说道：“不去管她，今天晚上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傅朝颜感觉自己心砰砰地乱跳，她说道：“山上有点冷，我去洗澡暖和一下。” 傅朝颜挣脱宋盏，走进了淋浴间。 宋盏看向窗外台北的夜色，这个房间在40层以上，目之所及，车流好像通电的晶体管。 “喂，你要过来么？”傅朝颜在淋浴间里喊道。 宋盏立刻说道：“要！” 他几乎是飞奔着冲进淋浴间，在路上已经将衣服甩了个干净。 在狭小的淋浴间内，宋盏和傅朝颜四目相对，傅朝颜身上裹着浴巾，抱着胳膊夹紧胸前，而宋盏则看上去异常雄壮。 傅朝颜歪着头，脸上是水珠和红晕，她说道：“你看什么看？” 宋盏前走两步，傅朝颜连连后退，直到将她逼到墙角。 “我只是感觉，这一刻似曾相识。” 傅朝颜抬头看着宋盏，说道：“在冰城圣汇么？” 宋盏说道：“是的，一样的封闭环境，一样的热气和一样的美人。” “哦，还有一点不一样。” 傅朝颜眼神楚楚动人：“什么不一样？” 宋盏伸手抓住傅朝颜浴巾的一角，将浴巾扯下来，看着空中的弹跳之物，说道： “现在都一样了。” 第450章 丧家之犬 这一夜宋盏和傅朝颜情难自禁，从浴室到卧室，再从卧室到落地窗边。 宋盏感觉到自己站在甲板上，船在海浪上起起伏伏地摇晃，头顶是两处灯塔的探照灯来回招摇。 更让宋盏没有想到的是，有几次竟然会袭来巨浪，将他整个人都冲湿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对不起，我没忍住……”傅朝颜害羞地低着头。 “没事，我喜欢。”宋盏摸着傅朝颜的头发道。 相比于叶一真安静中夹杂着低沉的呐喊，卫泠然生机勃勃骤雨连绵的进攻，傅朝颜只能用媚来形容。 她的人是媚的，态度是迎合的，技巧和身体条件更是标准的小魅魔。 事后傅朝颜还会主动去舔舐宋盏身上的伤口，有的是他在练习机车时摔的，有的，则是傅朝颜抓破的。 “祝老师，你好厉害。”宋盏夸奖道。 “第一次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傅朝颜谦虚道。 宋盏说道：“你第一次教，我第一次学，都没有标准，就是最好的。” 傅朝颜听了心中喜滋滋的，她感觉到非常疲惫，正要睡下，又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做。 “弹力袜忘穿了。”傅朝颜说道。 宋盏疑惑道：“之前就很奇怪，你每天都要穿么？” “我还以为是你对我的临时考验。” 傅朝颜点了一下宋盏的额头，嗔怒道：“小坏蛋，老在想些什么。” “我之前不是很胖么？腿又比较细，导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腿上，于是不得不穿弹力袜防止静脉曲张。” 当然，弹力袜傅朝颜是可以自己穿的，所以那次也算是对宋盏的加试。 宋盏这才明白傅朝颜的不容易，他主动请缨道：“我帮你穿吧。” “我有经验了。” 傅朝颜笑道：“好吧，我看阿荟有帮我准备，在洗手台上。” 宋盏找到弹力袜，握住她的美脚，帮傅朝颜穿上，柔和暖色的灯光，黑色的弹力袜包裹着傅朝颜性感修长又有力的美腿，宽松的睡袍下欲盖弥彰。 时间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刚刚好。 袜子穿好后，傅朝颜说道：“关灯睡觉吧。” 宋盏却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要我白白帮忙么？” “你可是公司总裁，更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傅朝颜看着宋盏不怀好意的样子，暗道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傅朝颜穿着弹力袜效果和黑丝差不多，仿佛给血气方刚的宋盏下了降头一样，直接让他又生龙活虎了。 “别……唔……” 第二天，因为傅朝颜身体不适，上午的飞机取消了，改到了下午。 汪宥荟帮忙办理的改签，她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倒是没有开傅朝颜的玩笑，只是说了句“阿盏看来有在用功哦”。 回去的路上，傅朝颜反复怪罪宋盏耽误她的行程，但动作上却多了几分亲近，揽着宋盏的胳膊也靠得更近了。 “哎，回去以后咱们又得保持距离了。”傅朝颜遗憾道。 “为什么？公司里高层不是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么？”宋盏说道。 “知道归知道，虽然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咱们公开亲热，会让大家感受到明显的一言堂风气，不利于公司发展。” “而且公司本来就是上班的地方，公私还是要分开。” 傅朝颜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认真，工作对她来说，几乎和爱情同等重要。 宋盏嘴上大方，但心中当然是更乐意隐藏两人的关系，直到不得不公开的时候再说吧。 芯片问题解决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冰糖科技的所有人都投入到了小冰手机的最后准备阶段。 从小冰手机的工厂监督，到冰糖微博的宣发预热，再到软件部门加班加点的适配和测试，一切都在为了小冰手机大卖而努力。 四月很快过去，五一放假期间，宋盏和卫泠然回了一趟冰城，在冰城两人几乎每天都见面，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卫泠然还会邀请宋盏去她家玩。 白天王美凤和卫向虎在饭店，宋盏则和卫泠然在家里肆无忌惮起来，有一次王美凤回来取东西，差点就撞破了他俩的奸情，不过好在伪装糊弄了过去。 现在宋盏和卫泠然的关系，在双方父母这里基本上属于半公开状态，大家心里清楚，只是还没有一起正式聚餐。 宋盏本以为叶一真也会回冰城，打算抽空和她见个面，没想到叶一真五一期间留在了实验室，据说是因为实验室刚筹备好没多久，她要赶实验进度。 按照之前叶一真的预料，一百天时间足够完成实验，发表第二篇论文，但是她低估了实验难度，更高估了学校审批建设实验室等流程的效率，这就导致极大地拖了她科研的后腿。 蒋蕴祺在五一期间，去了新西兰旅游，灵感爆棚，写了几首歌留到第三张专辑发行，而第二张专辑，则在回国后就进入最后的修音压盘阶段。 至于江云杪，从采访完叶一真后就再也没去过冰糖科技大厦，五一期间她选择了和同学一起做社会实践，走访抗战老兵。 五一假期过去后，时间仿佛一下子加速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5月18号。 这一天是周日，京城首都机场内旅客们行色匆匆。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穿着lv短袖，坐在商务候机室内，等待着出发，旁边随行的秘书在不停地叮嘱： “陈总，陈书记交代了，到了那边之后，不要再惹事生非，毕竟人生地不熟，更重要的是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男人摘下墨镜，白了秘书一眼道：“我知道了，我又不是没在国外待过，老家伙话就是多。” “他自己没能耐保我，就把我赶出去，什么东西呀。” 秘书在旁边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叹气：“没办法，陈书记说现在是关键时期，稳妥为上，不然也不可能把你送出国。” 男人也委屈道：“是啊，我妈求情多少回都不听，拖了两个月还是给我送走了。” “妈的，都怪那个姓宋的，还有姓江的臭婊子。” 男人正是陈子恒，此时他眼神中带着怨毒，随手将墨镜摔在地上，镜腿和螺丝崩得老远。 周围其他旅客看过来，陈子恒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第451章 报复和阳谋 陈子恒平时也并不是到处惹是生非的人，主要也是不愿意和普通人一般见识。 但现在想到就要远走他乡，还是灰溜溜地离开，内心的不平衡到了顶点，戾气深重，也不想收着了。 其他旅客感觉陈子恒像一条疯狗，也不想招惹他，只是别过头去。 “哼。”陈子恒冷哼一声，问道：“姓宋的那边最近是什么情况？” 秘书想了想说道：“上次您让消防局把封条扯走后，别的处罚也陆续取消了，后来公司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陈子恒手指急促地点在沙发扶手上，说道：“我问你最近什么情况？” “你说的都是两个月前了，拆封条的事，我亲自打的电话我能不知道？” 秘书说道：“是我没搞清楚。主要是陈总您上次放过姓宋的之后，陈书记也交代过我们别再找他们的麻烦，所以我们也就没再盯着了。” “不过听说他们后面一直挺顺利的，哦，对了，他们好像下个月初要开新品发布会，进军手机领域。” 陈子恒疑惑道：“还有这事？他们有这闲钱？” 秘书说道：“是，我记得最近在哪看到过他们的预热广告，当时我还瞄了一眼公司名，确定就是他们一家的。” 陈子恒捏着鼻梁道：“看到他们过得这么舒服，比我自己吃糠咽菜更难受啊。” “小王啊，你说这可怎么办？” 秘书一听就知道陈子恒肚子里憋着坏水，他劝道：“陈总，这个姓宋的我也看不惯，早就想教训他。” “但是陈书记的话，咱们也不能不听啊！” “那个姓江的女人，背景太大，她父亲如今地位如日中天，咱们真碰不了。” 陈子恒琢磨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们也不行，我现在灰溜溜地走人，还能瞒住一时半刻，但早晚被我那些老朋友们知道。” “到时候他们聚会还不得在背后笑话死我。” 秘书沉默不语，他知道在陈子恒心中，面子比命都重要。 登机广播开始催促，陈子恒却依旧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秘书说道：“陈总，该上飞机了。” 陈子恒缓缓站起来，突然笑了：“有办法了。” “你们之前是不是为了对付姓宋的，搜集了不少他的个人资料，还有公司的创业历程啥的。” 秘书点头道：“是的，之前为了收购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基本上都摸清楚了。” 陈子恒问道：“你都背下来了么？” 秘书暗道：谁背那些东西啊？ “没……只是大概记得。” 陈子恒说道：“现在就给我想，快点。” 秘书没办法，只能把宋盏的创业过程大概说了一遍，想到哪说到哪，因为他也是名校毕业一路爬上来，记忆力本身也不错，所以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陈子恒听得眼前一亮，道：“好，这小子虽然有本事，但他肯定想不到，这些正是他的催命符。” 秘书问道：“陈总，您的意思是？” 陈子恒说道：“我问你，你如何评价这个姓宋的和他的公司？” “实话实说。” 秘书说道：“天才吧，刚大一就创建这么大这么有潜力的公司，而且还是他在高三的时候起步的。” “一般人高三的时候，应付高考都来不及。”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手起家。” 陈子恒说道：“没错，他算是个天才，而且他能够另辟蹊径考上京大，也是有本事。” “无论创业还是上学，他都没有什么背景，全靠自己上来的。” 秘书点了点头，没想到陈子恒来了一句：“全靠自己，你觉得可能么？” 秘书疑惑道：“他是靠的自己，我们调查他也是工薪阶层出身，这有什么问题么？” 陈子恒笑道：“你说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年纪也不大，有这番事业，我说我是靠自己，你相信么？” 秘书当然是不信，陈子恒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他清楚，但他还是说道：“陈总商业天赋惊人，能够做出一番成绩也属正常。” “滚滚滚。”陈子恒现在没心情听马屁，“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无所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 “这个姓宋的经历，谁听了不觉得神奇。” “人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一旦有谁活得特别精彩，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去找对方的不当之处。” “能往权靠的，就说他勾结权贵，触犯法律。” “能往人际关系上靠的，就说他买通关系，名不副实。” “我问你，姓宋的创业经历，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或者，能做文章的可疑之处？” 秘书被陈子恒一下子点醒了，暗道这人别的本事不好说，使坏是真的一绝。 “有的有的，陈总真是高屋建瓴，醍醐灌顶，我一下就想通了。” “这个姓宋的，能够创业成功，前期是靠的冰工大的帮助，但是他一个外校生，凭啥会帮助他呢？” “后面又拿到了那个女合伙人给的创业资金，女合伙人当时在国外读书，这个资金又凭什么给他？” “还有，他考上京大分数是不够的，属于特招，这里面有没有水分？” “至于桃色新闻，想要挖掘更是太多了。” 陈子恒拍手叫好：“对，就是这样，还有那个什么樱花事件，他们公司肯定和日本公司有过往来，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加上之前的创业资金，在国外读书是吧，那钱就是国外带回来的喽？弄一个国外势力资助，培植反华媒体平台。” “哈哈哈，妙，太妙了。” 秘书也不想扫陈子恒的兴，但还是说道：“陈总，你说的这些，万一他们能拿出证据，不就没什么用么？” 陈子恒摇头道：“你以为我这是阴谋？其实我是阳谋。” “当你开始质疑一个事情的真假，尤其是在各种媒体爆料的情况下，舆论只会把事情向所有人感兴趣的方向引导，而非向事实引导。” “事实谁关注啊，哪有这些噱头有意思？” “到时候真相还重要么？有嘴都说不清啊！” “就说之前咱们给他们公司搞封了，你以为他的商业伙伴不会想点什么么？” 秘书点了点头，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陈总的阳谋指的是？” 陈子恒冷笑道：“这姓宋的靠山是谁啊？” 秘书说道：“那个姓江的？” 陈子恒说道：“咱们把姓宋的给推到台前，他自己的事情，还用得着咱们去追查么？到时候就会一个个冒上来。” “到时候他和公司女老板的事情也会爆出来，你说这姓江的还坐得住？” “我不知道这姓宋的之前是怎么隐瞒欺骗，哪怕之前算他有本事，到时候面对全国几亿人的眼睛，真能骗过去，我叫他一声爹！” 秘书站在旁边竖着大拇指道：“陈总，您这招真高啊！” “咱们只是引个线，他怕是自己就是一个炸药库，一点就着。” 陈子恒也对自己的计划感觉到非常完美，只差最后的执行了。 “你立刻安排人去办，记住，多找一些其他媒体，一起发动攻势，但是别把火引到我们身上。” “尤其是不能让我爸知道。” “等火大起来了，谁点的第一把火就不重要了。” 陈子恒走向登记通道，脚步轻盈。 “姓宋的，你得谢谢我。” “哥哥我呀，帮你火一把！” 第452章 惊人爆料 五天后，也就是5月23号晚。 京城中关村卓然大厦十层会议室，校内网产品总监谷砚超正在和运营总监李明聊着关于抄袭冰糖微博热搜榜效果不佳的问题。 “谷总，热搜榜效果不理想，真怨不着我们运营，现在的热点新闻我们也都在追，包括搜狐啊，腾讯啊，网易啊，他们网站有的我们也都有。” “但是没办法呀，我们一样都起不来，用户们已经认准了冰糖微博的热搜榜公信力，哪怕咱们的榜单做起来了，也没人看。” 谷砚超说道：“那也得做，不做就得死。” “这一年时间，冰糖微博抢了我们多少用户，现在每个季度，我们的活跃用户都掉10%以上，按说国内的社交网站还属于蓝海，大有可为，但你看看这是大有可为的样子么？” “陈老板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个季度数据再不反弹，咱俩就卷铺盖走人吧。” 李明叹了口气，比起冰糖微博，他心里更恨谷砚超，也更瞧不起谷砚超。 除了因为谷砚超老是在领导面前甩锅，把责任推给他们运营外，还因为谷砚超当初是背叛自己的创始团队进来的校内网，他平生最恨就是背信弃义的人。 “想，今天就在这想，咱们必须得想个折出来。”谷砚超拍着桌子说道。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会议室门被敲响，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员工抱着电脑走了进来，她向两位老板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然后走到李明身边。 李明说道：“小晴，我们正开会呢，不着急明天上午我去找你。” 女员工低声道：“明哥，我们正在整理数据，发现一条异常的帖子，刚发布没几个小时，热度直接被人为地顶起来了。” 李明皱眉道：“是水军做的么？是找反作弊部门吧，把case丢给他们，确认封了就行。” 校内网这边对水军恶意顶帖的查封力度还是很大的。 女员工说道：“看着像，不过这个帖子影响不好评估，您要不帮把把关？” 李明不耐烦道：“你们自己定就行，我和谷总还有正事要忙。” 女员工看了一眼谷砚超，说道：“是关于冰糖微博创始人的帖子，很劲爆，也很负面。” 李明这时还没说话，谷砚超倒是来了兴趣，说道：“冰糖微博？李总，一起看看？” 李明说道：“谷总说了，那就看看。” 女员工把电脑屏幕递过去，谷砚超和李明凑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标题，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这个帖子的标题是《解密冰糖微博18岁创始人宋盏——是‘少年新星’还是‘人造天才’？》。 “18岁？冰糖微博创始人？”李明感觉到有点新鲜，“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冰糖微博创始人不是傅朝颜么？” “这个公司不是她回国创建的么？21岁已经够年轻的了，还有比她更年轻的？” 谷砚超说道：“我之前调查过，冰糖微博的前身是个叫冰糖网的小作坊，大概创建于去年3月底，傅朝颜是4月份加入的，所以冰糖网是由别人创建。” “应该就是这个宋盏。” 说起来谷砚超恨死了这个宋盏，去年暑假他和宋盏见过，当时宋盏和厉俊在中关村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吃饭，双方发生了短暂的冲突。 当时谷砚超只以为宋盏是冰糖微博的推广人员，还派人去调查，让陈辜屿拒绝冰糖微博高校入驻合作，但他怎么样没想到，宋盏竟然才18岁。 这怎么可能？ 其实不光是谷砚超不了解，冰糖科技里哪怕见过宋盏，知道他老板身份的人，也并不都了解。 老板对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年龄，更不会主动说自己的在校学生身份，除了最早期冰糖科技为数不多的创始团队外，谁又能知道这些呢？ 更何况，宋盏只在早期露面，后面就已经把傅朝颜推到台前，自己只和高层接触，做战略和方向指导了。 女员工说道：“谷总说的对，宋盏目前在冰糖微博的母公司冰糖科技还有超过50%的股份，虽然他没在冰糖科技担任任何职务和法人代表，但算是冰糖科技董事长级别的人物。” 女员工这么一说，李明和谷砚超更感兴趣了，两人开始仔细阅读起这篇帖子。 帖子的内容结构很清晰，上来先抛出几个重要的劲爆消息，把网友吸引住。 “正如标题所言，本帖将解密冰糖微博母公司冰糖科技真正的创始人，他叫宋盏，拥有冰糖科技50%以上的股份，冰糖科技成立那年，他18周岁。” “如今，冰糖微博是一家大型的社交网站，旗下拥有渗透超200所高校校园服务的冰糖网，超过50家冰糖之家，拥有超过1.5亿注册用户、月活跃用户过亿的冰糖微博，以及社交游戏拳头产品、吸金巨兽开心农场。” “根据最新的公开财报，冰糖科技累计营收2.76亿，纯利润6600万，这还是在冰糖网和冰糖之家亏损的情况下。” “根据圈内最新的估值，冰糖科技价值在20-30亿元之间，作为创始人宋盏，个人资产将超过10亿元。” “而他今年刚19岁，是一名京城大学中文系的在读学生。” 读到这里，谷砚超、李明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女员工跟着看了不知道几遍，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人是有多逆天，才能在19岁就打下这么大的家业？ 帖子前几段文字，罗列冰糖科技和宋盏的情况，不仅没有让人感到厌烦，反而无限地勾起了读者的兴趣。 下一句更狠。 “而在此之前，宋盏还是一个冰城一中普通的高三学生，他出身工薪家庭，学习中上。” “他仅用了100天时间，就把冰糖微博坐了起来，并成功考上京大。”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少年新星么？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天才的成长踪迹会如此的难以捉摸么？” “本帖将深度探究一下。” 帖子中间放了三张宋盏的照片，都是公开的照片，一张是冰城一中官网的宣传照，准确地说，是和叶一真的合照，不过将叶一真给打码了。 照片里宋盏穿着校服，看上去就是一个帅气的高中生而已。 另一张照片，是宋盏在京大参加年度之星颁奖礼的照片，照片也是一张合照，旁边站着江云杪，江云杪被打码了。 照片里宋盏穿着衬衫，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大学生。 还有一张最能证明宋盏创始人身份的照片，是他在冰糖微博上线时，主创团队的合照。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拍的是当初挂在冰糖微博照片墙上的合照。 照片里宋盏站在中间，旁边是傅朝颜。 傅朝颜没有被打码，而是在照片下面写明了冰糖科技现总裁兼联合创始人的身份。 接下来，帖子的第二部分是宋盏创建冰糖科技，以及他如何考上京大的过程，其中春秋笔法了得，只讲了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 第453章 正义永存的帖子 “由于宋盏在2008年3月份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并无太多关注点，笔者这里不多说，只挑3月份之后的关键节点。” “根据笔者搜集的资料，以及新概念作文的公开赛程，宋盏在3月1号参加了新概念作文的决赛，并且获得了京城大学的特招资格，降分60录取。” “降分60是什么概念？大家可以去打听打听，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这里面水多深不提。” “由于赛程从开始到结束需要3天时间，我们姑且就算宋盏在沪城待了3天，这3天里发生的具体事情，我们无从得知，但毫无疑问影响深远，且往后看。” “3月20号，宋盏以外校生的身份，和冰工大合作，通过了冰工大创业扶持的考核会，并出资20w，和冰工大学生杨亚维、冰工大校方开了合作企业冰糖科技，占股75%。” “前面我提到了，宋盏出身工薪家庭，父母是老师和护士，具体是谁我不多说，想查也能查到，我只说一点，大家回去看一看，有几个家庭能拿出20w，又愿意给孩子去创业的。” “这里面水多深自己琢磨。” “此外，一个外校生能够通过冰工大的创业扶持考核，据我所知在校生都很难通过，这里面如果没有领导破格点头，怎么可能成功？” “水又有多深，我不敢多说。” “好，公司成立了，接下来需要立项目，做产品，推广，以及公司日常运营的场地租赁、网络、暖气等等，其中场地由冰工大出，包括日常的饮用水、空调、网络、餐食等等开销，几乎都被冰工大包了。” “前面我们提到宋盏占了75%的股份，冰工大占20%，却要出让这么多利益，这合理么？” “我们再看，公司运行了一个月，人员达到了100人，冰糖网上线，其中很多人还是溢价招聘的技术人员，成本直线上升，而公司注册资金多少来着？20万。” “20万能撑得住？” “当然不行，于是重头戏就来了，海外资本注入，注资500万，将公司盘活。” “这个资本的来源方，就是冰糖科技的联合创始人傅朝颜，她出身沪城，很早就出国留学，在美国宾大沃顿商学院就读，学习金融投资，曾在贝莱德、黑石等着名投资集团实习。” “沃顿商学院笔者不过多介绍，这个专业一年只招3名华人，什么样的人能上自己清楚，而且她父亲是傅伯昌，这个是公开消息，大家查查他是谁。” “是不是感觉到很巧合，国外学习金融投资的人，带着海外资本，正好投资了冰城一家创建过程离谱，几乎全程违规，濒临破产的小公司。” “这是剧本还是故事？” “里面的水有多深，我不说，也不敢说。” “继续往下看，冰糖科技被海外注资后盘活了，接下来也一改之前的冰糖网服务大学生这一主营业务，开始拓展媒体业务，成立了现在知名的社交平台冰糖微博。” “为什么海外资本注入后，冰糖科技就转型做媒体平台。媒体平台是干什么的？bbcn和美国之声，这些媒体平台都做了什么？二战期间怎么主导影响各国人民价值观的，大家都忘了么？” “反正我是没忘，现在冰糖微博有怎样的号召力，对网友们生活的渗透，大家有目共睹，被这样的平台‘控制’，有多么恶劣的影响，其心可诛啊！” “好了，冰糖微博建立起来了，后面他们做了什么呢？推广，拉明星扯广告，这些其他平台也有类似操作，我就不提了，但不能忍受的是，他们为此推出了开心农场这款社交游戏。” “有人可能想问？开心农场怎么了？” “开心农场挺好玩的，但它让多少人沉迷，其中又有多少未成年人，买化肥、种子，搞好友攀比，都是为了让你把时间投入进去，这种毒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笔者是相当愤慨的，如果说以上都还算是合法，那么接下来的行为，我认为已经触犯了国家的法律。” “今年三月份的樱花事件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 “没错，冰糖微博在三月份赏樱期间，放松监管，恶意推广樱花崇拜乃至精日反动的言论，置广大同胞和民族感情于不顾，这种行为，和叛国卖国有什么区别？” “据我了解，针对这次的樱花事件，冰糖科技被相关部门约谈，办公场所也被查封处理。这说明什么？说明确实查出了不少东西。” “有人可能要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说，时间线要往前找2个月，也就是1月份冰糖科技年会后的团建，这次团建，冰糖科技的高层们一起前往了日本，甚至进入了日本神社参拜，并且会见了日本知名企业和投资人。” “这是去干嘛去了？去表忠心啊！去给主子汇报成果呀！” “也许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命令，于是在三月份开始谋划了樱花事件。” “樱花事件的影响是恶劣的，也被有关部门发现，但后来呢？冰糖微博处罚被收回，依旧相安无事。” “这里面的能量，我是真的不敢再猜测了，只能说谁碰冰糖微博谁死，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到了这里，笔者想说的基本都说清楚了，我只能说，与其相信宋盏是一个少年天才，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被境外势力选中的普通人。” “你们不要去攻击他本人，他可能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被坏人绑架培植的棋子而已，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当然，作为一个国人，一点立场也没有，这同样让人寒心，难道只要有好处，就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么？” “我不知道这篇帖子发出去后，会有多少人来找我，也许帖子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也许还有更多宋盏这样的境外势力棋子暗桩安插在祖国各地，但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但我相信，总会有清算的一天，而我，也将燃尽自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都爆料出来。” “他们要隐藏在水下，我就偏不要他们得逞。” “宋盏们，你们堵着我的嘴的时候，恰恰证明我说对了，哈哈哈！” “你们可能要问，我为什么要不顾个人安危说这些，图什么？可能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吧。” “下面附宋盏行动和冰糖微博具体时间节点大事件表。” “……” “笔者：正义永存。” 第454章 不如看戏 帖子看完，直接给谷砚超三人看傻了。 这篇帖子不光内容劲爆，而且写得很有章法。 先是通过标题吸引读者，18岁创始人噱头，是否真是少年天才。 然后将宋盏创业和求学过程中所有的可疑点都列了出来，包括降分猫腻，不明资金来源，校企合作考核，海外资本注入，社交游戏致人沉迷，樱花事件等等。 帖子前期如果说还只是罗列可疑点，让网友们猜，那后面几乎就是立场鲜明，指名道姓地说宋盏是境外势力培养的棋子了。 结构上也是层层递进，不断地调动读者的情绪，让读者顺着笔者的思路去质疑，去相信。 其中事情的起承转合都能衔接上，尽管细节不全，但也能够让不了解其中细节的人信服。 李明看向谷砚超说道：“谷总，你怎么看？” 谷砚超笑道：“李总，你是运营专家，你觉得呢？帖子里的内容可信么？” 李明说道：“以我个人的看法，帖子里的内容八成是真的，我指的是其中提到的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具体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至于境外势力，这个我不好评价了。” 谷砚超同意道：“我和你的看法一样，那李总认为，这个帖子放到网上，会是什么反应呢？” 李明笑道：“我看下面已经有上千条评论了，还在激增，我们直接看看不就行了。” 女员工立刻说道：“明哥，我们查过了，网友们有小部分人质疑，一部分人表示中立，但是相当一部分人是相信的。” “我们组内刚才也讨论了一下，觉得可能还是帖子整体没有什么逻辑漏洞，并且最后扣到境外势力头上还是相当容易引发网友的民族情绪的。” 谷砚超说道：“这种帖子早期天涯很多，现在已经消失干净了，写起来也不难，不过引爆点没那么容易找。” 李明说道：“那怎么说？封还是不封？” 谷砚超建议道：“李总，这帖子对冰糖微博影响很大，但对我们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们并不做裁定，留给网友去鉴别吧。” 谷砚超这话说得其实就是放任或者助长，因为这篇帖子本身就有人为顶起来的嫌疑，不处理就等于是默认可以人为制造热度，那它必然会成为大热贴。 李明犹豫道：“会不会不太好？如果冰糖微博告我们造谣，那也很麻烦。” 谷砚超说道：“你都快让他们打得卷铺盖走人了，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李明干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谷砚超说道：“如果这事最后被确定是造谣，那么咱们再删帖也不迟。” “如果不是，或者说冰糖微博确有其事，那咱们就算是伸张正义了。” “你说呢李总？” 李明说道：“谷总这是打算看戏了？” 谷砚超笑道：“有好戏，不看白不看嘛。” “哈哈哈哈哈。” 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其他媒体平台上，像腾讯网，搜狐，新浪，贴吧。 每一个论坛版块，都出现了相同的帖子，并且热度都被人为地顶了起来，这就不得不引起各媒体平台负责人们的注意。 大家的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先观望再说，能带来热度和流量干嘛不要呢？ 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只要不违法，那大家都会默认去做。 如果违法怎么办？ 那就删帖道歉了，一句监管不力而已，不痛不痒的。 媒体平台么？有误伤很正常。 当然，还有一个平台是例外，那就是冰糖微博自己。 这篇帖子同样出现在了冰糖微博内，甚至是所有媒体平台里，热度上升最快的一个。 而这种现象，也最先被冰糖微博内部的监控机制发现了。 此时的总裁办公室里，厉俊、洪芳和包娜三人，正面对着傅朝颜，一脸愤慨地骂着这篇帖子的作者，而傅朝颜则正在快速地浏览着打印出来的帖子内容，扶着额头表情严肃。 “这哪是造谣和泼脏水啊，简直是把屎盆子往我们脸上扣！”洪芳怒道。 “就是，这是有预谋的水军攻击，根据我们技术部的监控，帖子刚发布就有超过1000次的浏览热度，ip来源也比较集中，这明显是不正常的。”厉俊也说道。 傅朝颜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看向包娜道：“娜姐也是因为这事来的么？” 包娜负责内容和业务毫不相关，理论上这种帖子问题轮不到她过问。 包娜说道：“是，因为刚才有组织文化部和人力部门的同事向我反映，有人把帖子发到内网了，大家都已经从内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否应该屏蔽处理。” “这件事情对内部影响挺大，一是因为它涉及到宋盏身份的泄露，这可能会影响组织架构安排，毕竟大家对宋盏之前了解是很少的。” “二是因为帖子内容映射公司有违规违法和权利交易，甚至是反动，这些产生的外部影响也会非常恶劣。” “公关部门那边我已经在问了，他们正在评估风险，初步评价是风险极高。” “我的建议是帖子先内部屏蔽，但最后肯定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傅朝颜把帖子已经看完了，尤其是“她的钱变成海外资本注入”的时候，她竟然给自己看笑了。 “我什么时候成海外资本了？”傅朝颜笑了。 “是呀，还把我们团建和后面的樱花事件联系起来，什么参拜神社，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吧。”洪芳越想越气。 “会不会又是哪个竞争对手干的？”厉俊说道，“我向在别的竞对熟人那打听了一下，一样的帖子发了好几家，除了我们在降热度外，其他家好像都没有处理。” 傅朝颜说道：“意料之中罢了，都在看戏呢，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一篇造谣帖子而已，就想搞掉我们，也太自大了。” “我们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这种小儿科不算什么。” “对了，有人告诉宋盏了么？” 厉俊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老板现在还不知道吧……” 第455章 谁替我卖了? 宋盏确实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在网上曝光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图书馆里和江云杪悠哉悠哉地上自习。 “上次一起上自习好像是两个月之前了，从你去公司完成大作业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我，是不是有一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宋盏一边抄写着乔辉的作业，一边琢磨着怎么改得老师看不出来。 最近因为小冰手机的收尾问题，搞得宋盏根本没时间写作业，但作业算平时分，不写又不行，只能通过借鉴他人成果的方式。 如果太相似怎么办？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吧。 江云杪被宋盏突然问起来，手中的笔一滞，捋着头发说道：“哪有，只是因为后面别的事情耽搁了。” “这不是要期末考了又拉着你复习么？” 江云杪低着头不去看宋盏，她多少有一点心虚。 自从上次去采访完叶一真，和她见面交锋之后，她发现自己特别别扭。 因为已经和宋盏分手了，便没有了什么身份去做谴责叶一真的事情，而叶一真的强势和光芒，也让江云杪有些自惭形秽。 也难怪江云杪会这样想，刚上大一就发《nature》一作，并且被顶级学府重点栽培，且被争相报道和采访，又被人民日报认可的天之骄女，任谁都会感觉到自愧不如吧。 更何况叶一真又长得那么好看，江云杪更感觉自己毫无优势。 其实这一点江云杪多虑了，在宋盏的几个女朋友里，如果有个打分，满分100，叶一真有99，蒋蕴祺有97，江云杪、傅朝颜和卫泠然大概都在92-95之间，差别是很小的。 超过90分已经算是明星里顶尖的水平，大家几乎只有风格的差别，没有明显优劣，不过女生在感情上心思深重，在这一点上难免斤斤计较。 “好，不讨厌我就行。”宋盏说道。 江云杪正不知该怎么解释，她电话突然响了。 “我去接一下。”江云杪跑到走廊，电话是冯萱打过来的。 “萱萱，怎么了？”江云杪捂着电话问道。 电话里冯萱格外激动，江云杪也能听出来除了冯萱外，万梓蓉和卓盈心也都在，大家都迫不及待地问道： “杪杪，宋盏在你旁边么？” “怎么样？他现在是什么反应？” “你早就知道他是冰糖微博的老板了对么？” 江云杪一下子没有听清楚，说道：“你们一个一个说。” 电话里冯萱安排道：“还是我来吧。你现在和宋盏在一起么？” 江云杪说道：“我们是在图书馆。” “他们在一块。”冯萱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在一块就行，他网上的帖子看了么？什么反应？” “帖子？哪个帖子？”江云杪疑惑道，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是那个叶一真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吧？ “就是转发到论坛上的帖子呀，刚刚都被置顶了，你们没看么？” 江云杪说道：“我们在学习呢，你直接说吧。” 冯萱说道：“帖子是学校一个同学在贴吧里发现的，里面爆料了冰糖微博的创始人是一个18岁的大学生，他叫宋盏，是京大大一中文系的学生。” “帖子说得可清楚了，还有照片呢？” “我们一看这不就是宋盏么？好家伙，这小子隐藏得可真深啊！” “不过因为说得太离谱了，所以我们觉得完全是在瞎掰。” “杪杪，你知道冰糖微博和宋盏的关系么？” 江云杪没想到宋盏和冰糖微博已经被爆出来了，对于室友和闺蜜，她知道也瞒不住了，于是说道：“嗯，我确实之前就知道。” “冰糖微博确实是宋盏创立的。” 江云杪此话一出，电话那头冯萱等人“啊啊”地一阵尖叫。 “真的么？宋盏这么厉害？” “天哪！杪杪你眼光真好啊！” “没看出来，这小子隐藏得真深。” “嗨，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先出手好了。” “你竞争得过杪杪么？吊着你的大块头去吧。” 电话里七嘴八舌的，江云杪说道：“具体情况回去再说吧，我也快回去了。” 冯萱说道：“好，不过杪杪，你们注意点，万一有人攻击你们，尤其是宋盏，你们就找警察，不行你就先自保。这事我感觉不是咱们自己能处理的。” 江云杪疑惑道：“攻击？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就因为他是创始人？” 冯萱说道：“不，帖子里除了爆料宋盏是创始人外，还说了他是被境外势力收买，暗中培植的卧底，是走狗。” “这事我感觉很牵强，表示怀疑，但是说得有板有眼，万一有人信了呢！” 江云杪惊讶道：“什么？！” 江云杪赶紧追问了两句，不过冯萱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只是让江云杪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必须赶紧告诉宋盏。 挂了电话，江云杪快步往回走，远远地看见宋盏已经被好几个学生给围住了。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学生，揪着宋盏的衣领，宋盏攥着他的手，双方剑拔弩张。 “同学，这里是图书馆，你要动手我不惯着你，但也要分时候，别让学校难堪。”宋盏说道。 “你也知道不要让学校难堪？那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一点学校呢？”这名男学生显然被某个高尚的情绪冲昏了头脑，说得脸红脖子粗。 宋盏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卖国，我也听不懂。” “这里是图书馆，不能保持安静，请主动离开。” 男学生冷笑道：“怎么？心虚么？你想躲在这不出去是吧？” “是不是怕出去会被一堆人揍？” 江云杪冲过来说道：“你们在这围着干嘛？要我找管理员么？” 男生看了江云杪一眼，然后松手指着宋盏鼻子道： “我把话放这，你干的那点破事，但凡有一条被捶瓷实了，京大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完，男生气冲冲地离开，围着宋盏的其他同学也都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宋盏只感觉到莫名其妙，而江云杪则说道：“怎么这么快？” “已经有人相信了么？” “怎么办？” 宋盏看着江云杪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几个莫名其妙的热血小青年罢了，别理他们。” 江云杪摇头道：“不，你还不知道。” “你被人在网上爆出来了，你和冰糖微博的关系，你的创业经历，还有降分录取什么的，都公开了。” “最要命的，是有人拿出一连串证据，证明你是境外势力的党羽，卖国求荣。” 宋盏惊道：“啊？” “我卖国求荣？” “谁替我卖了？”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456章 冷嘲热讽 江云杪和宋盏说了冯萱告诉她的内容，宋盏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走，我们现在就去机房。” 图书馆机房是最近可用的电脑，宋盏和江云杪收拾东西来到机房，刚坐下又感觉到周围其他同学站起来了，有的看了宋盏一眼，又对着电脑屏幕确认。 宋盏不用问也知道，八成对方是在看江云杪所说的帖子。 上了未名bbs论坛后，果然热度第一的帖子变成了那条【转载——《解密冰糖微博18岁创始人宋盏——是‘少年新星’还是‘人造天才’？》】。 江云杪和宋盏一起把帖子刷了一遍，宋盏作为资深媒体人，什么帖子没见过，只感觉这个帖子是专业人士写的，内容上避重就轻，经不起推敲，但情绪煽动能力深厚，做的调查非常充分。 而江云杪情绪控制显然没有宋盏那么好了，她只感觉到替宋盏背负了莫大的委屈。 因为她是知道宋盏创业的不容易，也知道他一路走过来的坎坷，更知道宋盏在512事件上做了多少努力，而这些奉献和热血，竟然被污蔑成了境外势力的狗腿子？ 最让人生气的，还是樱花事件。 樱花事件江云杪再清楚不过，明明是被陈子恒的小动作给暗害了，这个帖子竟然从结果出发，反过来说冰糖科技被查封正是因为触犯了法律。 这简直是指鹿为马，倒果为因，颠倒黑白！ “这人也太无耻了吧，就是为了栽赃你，罗织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江云杪气愤道。 宋盏倒是没有被情绪左右，而是继续看着帖子下方京大学生和教工们的反应。 大家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有一些表示支持宋盏，他不是这样的人，有一些表示观望，认为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谁也不能妄下结论。 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则是完全相信了帖子的内容，他们试着分析宋盏的创业历程，觉得确实经不起推敲，里面猫腻众多。 而且，根据宋盏入学这一年的经历来看，他在论坛里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会有和他有关的事情上热门，这也让一部分京大学生感到反感，觉得宋盏太高调张扬了。 其实也能够理解，宋盏这种没靠自己硬实力而是走了降分进来的人，某种意义上算是投机，本身就在实力为尊的京大里让大家看不上。 虽然他被爆料是冰糖微博创始人，属实让人震撼，但一想到可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就觉得心中没那么佩服他了，甚至觉得这才是事实。 天才之间的嫉妒很正常，当对方比自己强出很多的时候，但凡有一点怀疑，都会愿意相信并无限放大。 宋盏又把帖子输入到搜索引擎，看到了不少网站都有这篇帖子的影子，甚至是冰糖微博里，也有很多人转发。 尽管帖子刚发布不到一天时间，但已经广泛地传播开了。 江云杪说道：“上次樱花事件，就是陈子恒搞得鬼，这次八成也是他在报复，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饶不了他。” 宋盏和江云杪关了电脑，来到图书馆大厅，拨通了陈子恒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陈子恒的秘书小王。 “喂，我找陈子恒。”宋盏说道。 “是宋总么？抱歉，陈总已经出国了，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秘书说道。 “出国？他出国干嘛？”江云杪抢过手机问道。 “陈总之前和宋总有些误会，已经被陈书记教育后点醒了，他被送出国不回来了，之前多有得罪，非常抱歉。”秘书说道，态度非常卑微。 “他什么时候走的？”宋盏问道。 “上周。”秘书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江云杪疑惑道：“难道真的不是陈子恒？” 宋盏摇了摇头道：“不，一定是他，不是他的话，怎么这么巧。” “他前脚刚走，帖子就被发出来了？” 江云杪更生气了：“对啊，果然是他。” “可他已经出国了，人也不好找，我就是想去质问他都没办法。” 这种怒火无处发泄的情况，让江云杪气得牙直痒痒。 宋盏也很恼火，刚才本来冷静了下来，现在又细想这个帖子的影响，感觉到一阵头大。 帖子几乎是将他给曝光了个干净，他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透明人，没穿内裤上街一样，路过的人都会看他一眼，眼神好像将他看穿了。 “图书馆就要闭馆了，先回宿舍吧，容我再想想。”宋盏说道。 回去的路上，江云杪在不停安慰宋盏，反复说自己会想办法帮助他，而宋盏则表现得很轻松，他不希望江云杪担心。 “既然这些帖子都是编造的，大家也都读过书，肯定不会轻易被误导的……” 宋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黑暗中喊道：“那不是宋老板么？” “哈哈哈，好像还真是，真有钱啊。” “是啊，没钱怎么泡妞呢？” “学不来，反正那份钱我挣不了。” “是啊，你骨头多硬……” 宋盏攥着拳头，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又消失在人群里了。 “你没事吧？”江云杪关心道。 宋盏笑道：“没事，晚上有点冷，我们快点走。” 将江云杪送回宿舍后，宋盏也回到了寝室，刚到楼梯口，便看到寝室门开着，除了三位室友外，还有不少班里的同学。 什么关升谷，李向阳，程鑫鑫都过来了，另外还有一些看着面熟的面孔，应该是同专业别班的同学。 “你可算回来了。”俞赞率先发现了宋盏，“哥，你最近可千万别上网，那帮喷子有一个算一个，我都替你怼回去了。” 老乌白了俞赞一眼：“盏哥可能还不知道呢，咱们就当没这事，睡觉睡觉。” 乔辉老实一些，他在宿舍里待了一会儿，已经听大家七嘴八舌地把事情弄了个清楚。 “别人我不了解，但是你这个朋友我是认的。” “一年多了，你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知道，人品不多说，能力上，我也相信你是真的有本事。” 宋盏看着三个室友们关心的眼神，感觉到非常温暖：“我都知道了，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宋盏话还没说完，关升谷就打断道：“乔辉，你话也别说得太死，是不是真有本事，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我还说我真有本事呢，不是也没得年度之星么？” “哎，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宋哥比我本事大，对吧？” 关升谷话一出口，寝室内一片死寂，大家都看向宋盏默不作声。 宋盏对关升谷道：“关大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57章 红字 “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 关升谷无所谓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学生罢了，比不得宋老板，不，是宋董事长。” “您多厉害啊，呼风唤雨的，想进京大就进京大，想什么荣誉就有什么荣誉，我们累死累活一年什么也混不上。” “您也不用在意我们这些小角色的看法，我们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呗。” 关升谷刺耳的冷嘲热讽，先把老乌给激怒了。 老乌拽着关升谷的后脖领，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这是我们宿舍，不会说人话就滚蛋。” 关升谷被老乌的气势所慑，但他觉得老乌不会动手，于是说道：“你们也用不着维护他，早晚会有人收拾他的。” 程鑫鑫在旁边劝架道：“大家都是同学，不至于，不至于。” 李向阳年纪最大，也是老油条了，知道宋盏不说话，老乌不会撒手，于是说道： “宋盏，我们就是来看看什么情况，也没别的意思。” “老关不是东西，但他也是被刺激的。现在别的班都在看咱们笑话，他多好面子的人你也知道。”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嗯，我们都相信你。” “行了，咱们走吧，别在这碍眼。” 李向阳顺势把关升谷往外拽，和程鑫鑫三人一起离开。 而其他班的人，则被老乌一瞪，也悻悻地走了。 俞赞摆手道：“老乌，干的漂亮，明天吃饭我请客。” 老乌摆手道：“这帮犊子是真让人晦气，窝里横比谁都强。” 宋盏不知道说啥好，只是说了句：“谢谢。” 老乌拿着毛巾准备去洗漱，走到宋盏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时候别忍着，越忍着，别人越放肆。” “欺软怕硬的人多了，讲道理在中国，未必有蛮横好使。” “咱们知道自己是对的就行。” 老乌走后，俞赞也拿着毛巾去洗漱了，同样对宋盏说道：“哥，那帖子你就当是放屁，不过没有那个帖子，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牛。” “抽空你的创业经历和我好好讲讲呗，万一我继承我家的小超市，用得上。” 俞赞走后，乔辉也拿着毛巾跟上，他对宋盏说道： “何教授在《古代文学史》里，讲到左丘明的《国语》，提到了‘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你能搞出那么大的基业，肯定比我明白。” “别不当回事，清白这种东西，你不留着别人真就会给你拿走的。” 三个室友主动离开，留给宋盏一个人静静的时间。 宋盏没想到自己重生前比他们大10岁，那时候他们连实习生年龄都不够，被他认为是小孩，今天却被小孩们轮番安慰。 “谢谢你们。”宋盏心中温暖。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然后便径直走了进来，是导员王中仁。 他本来就是找宋盏的，见到宋盏正好在屋内，就直接坐下来，说道：“他们几个都不在？” 宋盏说道：“去洗漱了，刚出门。” 导员点了点头：“行，正好没人和你说两句。” “校内论坛上传的关于你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宋盏说道：“知道了，您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导员说道：“是，负责学生思想教育工作的刘老师找了我，让我问问你怎么回事。” “我说我带的学生思想肯定没问题，至于创业什么的，那是好事啊，更得宣传。” 宋盏说道：“仁哥，我……” 导员说道：“哎，我已经和论坛管理员打招呼把帖子先封一封，未必有效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这个事，好坏掺和着，但坏处更大。” “如果影响持续扩大，总得解决。” “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想想怎么说，可能后面校领导会见你了解情况。” 宋盏说道：“好，您费心了。” 导员走后，宋盏觉得自己不能在学校呆着了，太被动，也不得安生，于是给室友们留了张字条后，去了中关村冰糖科技大厦。 宋盏到中关村已经是晚上10点多，大家都下班了，但傅朝颜等人还在。 加班的同事们也有一些，他们看到宋盏后，表情怪怪的，有的点头主动打招呼，有的则装没看见。 人们通过不同的反应不自觉地分化开。 这种变化被宋盏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说。 来到傅朝颜的办公室，厉俊等人不知是没走还是又被拉来开会了，人很齐。 傅朝颜看到宋盏进来了，说道：“这么晚了，你咋来了？” 宋盏拉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我能不来么？我猜你们在讨论我对吧？” 厉俊等人看向傅朝颜，傅朝颜说道：“是啊，你都知道了？” 宋盏说道：“很难不知道，我是被学校里的同学目送着出来的。” 宋盏说完，傅朝颜笑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如果都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那说明这帮人真是有备而来，宣传力度很大，控制不住。” “我们正商量着，没决定要不要通知你。” 宋盏说道：“早晚会知道的，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接下来，宋盏几人成立了“栽赃爆料临时应对小组”，各自分工领取了任务。 厉俊去用技术手段，分析各平台话题热度和讨论量，并且在冰糖微博内，和上次一样，先搜集恶意散布帖子的证据，以备后续举证。 包娜带领公司公关部门，准备两份公关文案，分别对内对外，先进行表态和谴责，同时留出两天时间做应对预案。 说白了，就是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在处理，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 洪芳则继续稳定公司当前业务，包括给小冰手机预热广告等，和各渠道沟通好，不能出现退单解约等风险。 傅朝颜则与公司法务部门一起，准备走法律程序，维护公司和宋盏个人的权益。 “难道只有我什么事也没有？”宋盏说道。 傅朝颜说道：“你任务最重，一个是先稳定住情绪，所有人的攻击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先垮了可不行。” “另一个就是要准备曝光之后的工作安排，到时候你可能不能再藏在幕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何回应，怎么解决这件事，得你亲自操刀。” 宋盏捏了捏指节，啪啪作响：“那就来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开完会后，大家各忙各的，一夜无眠。 然而，第二天一早，打盹的保安发现，公司大厦入口的玻璃，被人涂上了“卖国”的涂鸦。 门口的台阶上，写着触目惊心的红字。 ——“宋盏死全家”。 第458章 失控和关心 宋盏等人得知这件事后，立刻联系了大厦物业和周边派出所，调取了监控。 监控显示是两批人所为，一批骑着摩托车带着涂鸦喷漆，喷完就走。 另一批则是开车过来，提着一桶红色油漆，也就是他们写得“宋盏死全家”。 “警官，能看出来他们是不是一伙人么？”宋盏问道。 民警说道：“得具体抓到人再说，看监控，开车过来的那批都带着口罩，像是蓄意所为。” “前面那批骑摩托车的，倒是能看清正脸，不过抓捕也需要时间，除非你们自己能提供线索，否则我们很难有人力帮你们全城去抓。” 宋盏说道：“好的。” 民警又说道：“你们谁去跟我做个笔录？” 冰糖科技派了一个行政经理跟着民警走了，宋盏则和傅朝颜等人再次返回办公室开会。 “这两天派人盯着点，尤其是晚上，辛苦一些。”宋盏说道。 包娜点头道：“好，我也和大厦物业商量一下，增派一些人手。” 傅朝颜补充道：“另外，如果再有别人过来闹事，以沟通为主，及时报警，尽量避免直接冲突。” “哎，我真怕有人在门口放火，或者砸玻璃打人。”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没想到事情才第二天就闹到这个地步，显然已经走在了失控的边缘。 宋盏刚要说点什么，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竟然是老爸宋长明打过来的。 “喂，儿子，你在哪呢？”电话是宋长明的，传来的却是李红玫的声音。 “我在学校呢，咋了？”宋盏说道。 “还咋了，你还瞒着妈，我可是你亲妈。”李红玫急得快哭了，“我上午刚到单位，刘主任就找过来，跟我说你被网暴了。” “我也不懂怎么个网暴法，他让我去他办公室，给我看了电脑上的新闻。” “儿子，你啥时候开的公司啊？还有什么境外势力资助啥的？” “你这么老实上学，还是个孩子，说得这些和咱家八竿子打不着，这都是咋回事啊？” 宋长明抢过电话：“你光急有啥用，一点也说不清楚。” “儿子，我和你妈今天没上班，都回家了。” “我俩都知道你的事了，新闻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降分录取啥的，我看照片也都是你，还说你开了公司，这些是不是真的，我和你妈想着你早晚得跟我俩说清楚。” “现在最关键的是，你有没有和境外势力勾结呀？” “这是犯法的事，你是要做了，你……你就先回来，我找人给你说说情。” 李红玫说到：“说啥情，那儿子得赶紧跑啊！” “儿子，你现在还能跑吧，可别被抓住了。” “要不我俩现在就买票去京城找你……” 老爸老妈关心则乱，宋盏听着他们平时都很理智的人，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更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担忧和恐惧。 那个帖子里说的终究是太夸张了，而到老宋和李红玫这些对此不了解的人，则认为它是新闻。 新闻一般是有公信力的，所以非常容易让普通人相信。 宋盏心中恨透了发帖人，也恨透了那些跟风宣传的媒体，但现在也只能先稳住二老。 “爸，妈，我没勾结境外势力，我都不认识他们。帖子里说我的那些坏话都是假的，这些我早晚会自证清白。” “至于里面说的好话……也没什么好话，就是公司的事，这个公司确实是我创建的，具体过程一两句说不清楚，但是你们放心，肯定是合理合法的。” “咱们老宋家一向行得正做得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宋盏说完，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老宋说道：“儿子，我们相信你。” “我们也不知道你哪来的本事，但是我和你妈知道，你这两年确实长大了。” “你安全上没问题就行，记住，安全最重要。” “等你那边处理好了，能回家就回家，不能你就给我俩回个电话。” “需要什么就说，我俩随时过去。” 宋盏连连说好，挂了电话后长叹了一口气，刚要回办公室，电话又响了。 “喂，宋盏，我是傅伯昌，你那个事什么情况，我给阿颜打电话也没人接……” “傅叔叔，是这样……” 宋盏给傅伯昌解释了一遍，又来了别的电话。 “喂，宋盏，我是兰小菁。” “喂，宋盏，我是张文轩。” “兄弟，我，杨亚维。” “宋老板，我，蒋万豪。” “宋盏同学，我是莫文扬啊。” “宋盏，我是……” 宋盏感觉到一上午什么也没干，就在这接电话了，电话接到一半快没电了，厉俊送过来充电器，边充边打。 这是继除夕夜后，宋盏再一次忙得不可开交，他能够感受到朋友们的关心，就这些还是傅朝颜和江云杪替他挡了不少电话的情况。 像是徐桐那边，傅朝颜就替他解释了。 而学校以及江家那边，小叔云珊等等，则是都向江云杪打听情况。 至于叶一真和蒋蕴祺，她俩各自忙着事业，在实验室和录音棚忙得昏天黑地，还没功夫关注新闻，即使看到了，估计出于对宋盏的了解，也就当做是个笑话。 但卫泠然不一样，她之前对宋盏创业完全是一无所知的，也因为训练的缘故，获得消息有滞后性，她是在今天下午才刚刚得知网上那篇帖子。 帖子也不是卫泠然自己发现的，而是室友张沁琳。 张沁琳上次使坏拖住卫泠然，让卫泠然的追求者窦阳去找宋盏麻烦，最后没有成功，这让她非常恼火。 她时刻关注着与卫泠然有关系的事情，她的男朋友宋盏，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当刷到宋盏被曝光的帖子时，张沁琳别提多兴奋，她根本不关心什么公司创始人的身份，她只觉得被境外势力收买一定是真的，而这次，卫泠然也会跟着完蛋。 于是等卫泠然回寝室后，她第一时间跑过去说道： “泠然，你终于回来了，你快收拾东西和你男朋友私奔吧。” 卫泠然疑惑道：“私奔？去哪？” 张沁琳说道：“当然是逃出国，去天涯海角。” “总之，别被抓到就行，否则卖国可是重罪。” 卫泠然：啊？ 张沁琳把电脑递给卫泠然，帖子直接怼在了卫泠然的脸上。 卫泠然看了一眼，立刻抱住电脑坐下，表情从紧张到惊恐最后是愤怒。 “他……他……他的照片怎么都是和别的女生一起？” “一张都没有我！” “电话，我电话呢。” “我要给宋盏打电话！” 第459章 解决的办法 当宋盏以为电话终于接完，可以消停一会儿的时候，卫泠然又打过来了。 “喂。”宋盏感觉嗓子有点干。 “你个杀千刀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主动跟我说一声？”卫泠然上来就怒吼道。 宋盏安慰人的话术已经练了一上午，信手拈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帖子里说的你千万别信，都是造谣和污蔑。” “什么境外势力纯粹是无中生有……” “我没信。” “没信就行，还有那个公司创建的事……” “我不关心。” “不关心就好。等等……不关心？” “不关心你打电话过来是……” 宋盏很意外，卫泠然没被帖子所蛊惑，那怎么这么生气？ 卫泠然直言道：“我就问你，这个帖子里贴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宋盏回忆了一下：“是真的。” “哇~”卫泠然突然就蚌埠住了，眼泪一下就上来了：“好，是真的，那你三张照片，旁边是三个漂亮女生，这怎么解释？” 宋盏懵了。 他从昨天到现在，所有人和他说起帖子的事，从来没有一个提到了里面照片的问题，而且除了和傅朝颜那一张“微博全家福”，其他的和叶一真、江云杪的照片都被打码了，一般人也都被帖子内容所震惊，不会关注照片的问题。 倒是卫泠然，一上来就发现了盲点。 宋盏暗道：不愧是小醋坛子，关心的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这个发帖人为什么要选这些照片啊？” 宋盏慌张道：“多多，你得相信我。” “我记得这几张照片都是公开的，一张是学校官网宣传照，当时我考上京大，学校要求我去拍的，旁边是叶一真。” “叶一真你知道的，咱们高中学神。” “而且是学校要求，我也不能不配合吧。” 卫泠然微微点头：“好吧，叶一真就过了，那后面的呢？” 宋盏见能听解释，便镇定了许多：“第二张也是学校拍的，不过是颁奖晚会的新闻摄影。” “去年我不是去灾区做爱心活动了么？后面得了个年度之星，颁奖典礼上和大家站在一起，就照了这么一张。” 卫泠然抱着电脑，仔细看了看后面的背景，背景里确实有不少人，宋盏手里也捏着一个奖状之类的东西一角。 不过这个发帖人确实是故意的，专门把照片裁成只有宋盏和江云杪两个人的尺寸。 卫泠然又消了消气：“好吧，这个学校活动就算了。那最后一张，你旁边的美女是怎么回事？” “你别告诉我，这个也是被安排的。” “哼，我看你们笑得挺灿烂。” 宋盏直接理直气壮起来：“最后那张，是我们公司冰糖微博上线的纪念照啊！” “上线大家都很激动，公司主创人员合照，我们是一个团队，就和你们游泳队一样。” “多多，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和你们队里的队员合照？” “我知道这是战友情，这是共同的荣耀，我尊重你的付出，更尊重你的自由。” 宋盏这么一说，意思就是你也得尊重我。 卫泠然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感觉到脑袋有点乱。 “这么说，这些照片都是正常的？”卫泠然问道。 “对，正常，非常的正常。”宋盏说道。 “好吧。”卫泠然道歉道，“对不起，我有点冲动了。” 宋盏说道：“没关系，能解释清楚就行。” “我这边还要准备回击帖子的事情，你千万别被帖子影响。” 宋盏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帖子是蓄意攻击我，会有很多编造的东西，他们是有组织的，现在在网上的各个平台留言。” “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上网了，上网也不要去在意这些内容。” 宋盏千叮咛万嘱咐，主要也是因为自己现在算是半个“名人”了，他和其他女生的故事不要太多，很容易被挖掘出来，让卫泠然看到就真说不清楚了。 虽然被知道是早晚的事情，但能拖一阵是一阵。 卫泠然答应道：“你放心，我平时也不爱上网，最近半年qq空间我都不怎么玩了，这些还是我室友告诉我的。” “不过你也要小心啊，网上的攻击你别在意。” 卫泠然又说了一些安慰宋盏的话，甚至还要过来找他，被宋盏按住了。 挂了电话后，张沁琳刚从洗手间回来，看着卫泠然怅然若失的样子，憋住不笑，反而安慰道：“哎，泠然，我知道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你如果没认准他，就当是遇人不淑吧。” “和他分手就好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卫泠然看了张沁琳一眼，终于回过味来，惊讶道：“所以，那个公司真是他的？” 张沁琳：啊？ 另一边，宋盏放下电话，找了一间会议室，把自己关起来，在白板上涂涂画画。 他把帖子上的内容分关键点列在了白板上，另外又把网友的关注点，亲戚朋友的关注点都圈了圈。 最后再把可能的应对方案都想了一遍。 直到下午3点，宋盏才从会议室走出来，他后背全是汗，看上去充满疲惫，但表情确是轻松的。 而他之前根本没注意到，会议室外面等了一圈人，傅朝颜和厉俊等人都在。 “你们等多久了？”宋盏问道。 “也没多久，只是不想打断你。”傅朝颜说道，“怎么样？有什么好的对策么？” 宋盏摇了摇头：“这次的帖子影响太大，传播太广，想要控制已经不可能了。” 宋盏的回答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傅朝颜说道：“没事，我们和公关部门准备了几个后续对策，可以一起过一下，总有合适的。” “另外，我们也已经发公告报案起诉发帖造谣者……” 宋盏说道：“虽然没有好的对策，但是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啊？”厉俊和洪芳问道，“老板，什么办法？” 宋盏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当全民皆知的时候，舆论便如同洪水一样，堵不如疏。” “现在删帖，禁言都不可行了。” “与其这样，不如我们自己公开。” 大家异口同声道：“自己公开？” “这次是危机，但也是机遇，如果能够抓住，说不定我们公司能够就此再进一步。” “朝颜，有一批嘉宾要打个招呼，我列个名单，你亲自沟通一下。” “是！” “厉俊，通知各部门主管“定风波”会议室开会。” “是！” “娜姐，发布内网和邮件通知，明天下午将进行公关回应制作，就在公司的摄影棚，欢迎大家随时来看，我们也将在线解答大家的疑惑。” “是！” “洪芳，发布冰糖微博官方通告。” “明晚8点，我们将给全国人民一个最终的官方回应。” “是！” 第460章 真诚是唯一的法宝(上) 第二天下午2点，宋盏和傅朝颜等一众冰糖科技高层团队出现在公司摄影棚内，所有人都是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非常的专业和正式。 而因为提前公布的预告，也彻底点燃了内网员工们的热情，员工们已经将摄影棚围个水泄不通，而那些到不了现场的，则通过内网直播间进行线上互动和观看。 “宋总傅总，时间差不多了，资料也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负责这次回应统筹的冰糖科技公关部负责人说道。 宋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接下来宋盏坐在椅子上，多台摄影机都对准了他，穿着正装的宋盏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各位关心冰糖科技，关心我本人情况的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宋盏。” “相信最近在网络上疯转的帖子《解密冰糖微博18岁创始人宋盏——是‘少年新星’还是‘人造天才’？》，大家也都看到了。” “这条爆料帖被各大媒体平台转载，不仅是对我本人隐私的曝光和中伤，更是对冰糖科技的污蔑和攻击。” “我们本无意占用公共资源，但今天不得不做出正面回应，希望能够将大家的所有疑问一并解答清楚。” “好，接下来我将就帖子中所有攻击点一一回应。我们现在开始。” “请允许我先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宋盏，出生于1990年1月20号，冰城人。” “既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也是冰糖科技的联合创始人。” “我曾于2005-2008年就读于冰城一中，后被京城大学中文系录取，这是我本人的高中和大学证明材料。” 宋盏向摄像机展示着。 “我从高一开始连续三年报名参加了新概念作文组织的比赛，在高三有幸通过了初赛，借此得以参加08年3月在沪城的复赛，这是我的历年报名记录和复赛邀请证明。” 宋盏继续向摄像机展示着，不过这次是拍摄的照片，因为原件来不及带到京城。 “在新概念作文复赛过程中，我的参赛作文题目是《奥运与螺母——大国崛起的明与暗》，这篇作文为考场所作，监考过程有全程录像，比赛全程透明公开，最后成绩评定也有主办方记录。” “该作品目前已经收录在《新概念作文2007届精选》里，大家可以随时查阅。” “对此我向新概念作文主办方表示感谢，他们为了配合我们回应，录制了一段简短视频，请看。” 接下来放了一段30s的视频，视频里是新概念作文主办方《萌芽》杂志社长，在视频里声明作文考题无泄漏，评判标准真实可信，同时对宋盏的作文表示赞赏，也支持宋盏自证清白。 “最终比赛结果为我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后在颁奖典礼上，我结识了评委之一的莫文扬教授，他代表京大中文系招生办向我发了邀请，非常感谢莫教授赏识，我们也就此达成了降分录取协议。” “莫文扬教授对我有知遇之恩，对于我深陷此次风波，他本人也表示了关心和帮助，这是他帮忙录制的视频，请看。” 接下来放了一段30s的视频，视频里莫文扬教授表示了对宋盏的欣赏，同时代表京大招生办证明降分录取协议真实可信，降分政策符合京大不拘一格招收人才的宗旨，且获得了学校审批通过。 “感谢莫教授，以上是我获得降分优待的过程，即使运气，也是努力，但绝没有任何违规操作，证明完毕。” 宋盏说到这里，工作人员递过来一瓶水，宋盏摆了摆手道：“谢谢，继续吧，后面还有很多内容。” “接下来为了提高分数达到京大录取分数线，我开始寻觅良师，最终选定冰工大的航院学生杨亚维辅导我的薄弱学科数学。” “接下来展示我高三一整年的成绩单，以及最后的高考成绩，可以看到我的数学成绩是稳步提高的，并且高考分数与平时分数差异波动在合理区间，因为满足京大降分后最低录取标准，我被定向录取为京大中文系学生。” “至于高考的公正和真实性，我本人不再澄清，如果有质疑请向教育部举报。” “到此，我本人进入京大过程已经十分清楚了” “接下来，我将讲述冰糖科技的创业心路历程。” “由于我决定抓住机会考取京大，补上数学短板，所以在冰工大学生家教群里发布广告，找到了冰工大学生杨亚维作为补习老师。” “杨亚维认真负责，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数学成绩稳步提高，也让同班其他同学注意到了。” “因为大学生补习更了解同为学生的薄弱点，同时大学生补习收费更低，更多人希望通过我介绍其他冰工大学生补习提高成绩。” “我和杨亚维因此介绍了彼此的同学达成了互相补习协定，补习团队就此壮大，由于在冰工大补习需要占用自习室，缺乏固定的补习场地，我们想申请冰工大的实践小组，就此认识了学生服务中心的张文轩老师。” “在张老师的帮助下，我们了解到学校正在举办创新创业项目大赛，参赛成功则可以获得学校帮助，这样场地也就自然解决了。” “于是我们以大学生辅导团为主体项目，融合互联网的大学生辅导平台作为创新点，参与了比赛答辩，通过了考核，最终获得了学校的支持。” “这里我要感谢冰工大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感谢张老师的帮助。张老师作为冰工大的代表，也录制了视频，请看。” 接下来是30s的张文轩视频，主要内容是代表冰工大证明宋盏叙述的创业经历真实可信，同时参赛项目已经在官网公示，答辩全程有摄像录制，因为是校园内部活动不对外流出影像，如有质疑可以到学校走流程查阅。 “张老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大家对我们参赛项目获奖结果有质疑，可以去官网查阅，项目叫《基于校园内外信息整合的互联网泛服务平台创新项目》。” “欢迎质疑者亲眼看一看我们是否有资格获奖。” 宋盏自信从容道。 第461章 真诚是唯一的法宝(中) 清了清嗓子，宋盏接着说道： “项目申报成功后，根据学校规定，项目需要由具体的企业运营，我们并没有合适的挂靠企业，于是商定后决定注册一家公司。” “又因为学校创业文件规定只能提供帮助，不能有资本注入，考虑到公司经营成本等问题，由我本人出资20w，占股75%，冰工大以场地等实物支持，占股20%，杨亚维出资1w，占股5%。” “其中，企业创建初始，公司就已经和冰工大达成协定，优先服务冰工大的学生，且主要在冰城做人才招聘。” “这一点上，公司也都做到了。” “关于帖子里攻击我的一个点是作为一名学生，我如何拿出来20w现金呢？” “说起这个，就要把时间回到3月初，我在沪城复赛期间。” “因为本人对国内股市和企业投资一直很感兴趣，于是在闲暇之余选择去沪城交易所转转，算是一种朝圣吧。” “在交易所内，我偶然结识了原自由投资人，现盛业集团总经理傅伯昌先生。在此之前我和傅先生并无任何交集，只是因为傅先生看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怕我骗父母投资最后赔个倾家荡产，所以劝我离开交易所。” “傅先生人极好，我与傅先生一见如故，交流了很多关于国际经济形势等内容，并就国内股市投资交换了意见。” “傅先生是我的贵人，经过傅先生的提点，我本人进行了第一笔股市投资。和大多数铩羽而归的新手不同，我的首次试手就意外产生了超过4倍的收益。没错，那只股票是st.盐湖，我想熟悉股市的朋友对此会很了解。” “确实很幸运，我赚到了冰糖科技的启动资金，它是我的第一桶金，也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 “接下来附上股票购买和交易记录。” 宋盏向着摄像机展示着。 “以上是我拿出公司注册资金的全过程，真实可信。帖子里有一点至少说的是对的，我出身工薪家庭，我的父亲是一名人民教师，母亲是医院护士，我感谢他们给了我温暖的成长环境和充分的信任。” “在这也说一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宋盏向着摄像机道歉道。 “好，接下来是帖子里最受争议的海外资本问题，说到这就要有请冰糖科技的现任总裁傅朝颜女士。” 在宋盏的邀请下，傅朝颜走近挨着宋盏坐下，她今天认真打扮过，配上西装西裤，美艳中又不失商务范。 “大家好，我是冰糖科技总裁，兼联合创始人傅朝颜。”傅朝颜向大家打着招呼。 宋盏介绍道：“傅总一直作为冰糖科技的总裁兼总经理，在冰糖微博也有自己的账号，大家应该很容易在各大报纸，电视上见到她，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傅总，网上关于海外资本的质疑，我想你最有发言权了，你说一说吧。” 傅朝颜微微一笑，接过话头道：“首先感谢宋总给我这个出名的机会，冰糖科技发展到现在，一直是低调高速成长，这次能够在全网声名狼藉，真是托了宋总的福啊！” “果然，作为创始人，哪怕做了半个甩手掌柜，也能帮公司赚足热度。” 傅朝颜说完，周围的员工们都憋着偷笑。 宋盏打着哈哈道：“傅总挖苦我真是不留情面，咱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呢！” 傅朝颜的挖苦一点也没让宋盏难堪，倒是显得这个团队非常的亲密。 傅朝颜开个玩笑后，开始正色道：“刚才宋总提到了一个人，傅伯昌，而那篇帖子里，也说到傅伯昌就是我的父亲，没错这是事实。” “我和宋盏起初并不认识，而是我父亲因为在交易所和宋盏偶然相识，非常欣赏他，就在每周的跨洋电话里提了一句。” “后来，宋盏投资股市赚了些钱，想要感谢我父亲的提点，我父亲没有接受，但也觉得他知恩图报，值得培养，于是又在和我聊天的时候夸奖了他。” “因为我很少见到父亲会夸奖年轻人，毕竟我一直认为我是我们这一代人里最出色的，于是多少对宋盏有了一些好奇。” “虽然宋盏见识过人，但他毕竟是一个高中生，没有公司建设经验，更没有带过团队，商业知识也缺乏，所以其实在冰工大创业项目的计划书起草上，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傅朝颜绘声绘色道：“宋盏向我父亲请教，我父亲很忙，于是把我介绍给了宋盏，我和宋盏就这么相识，但最初我是以商业分析师的身份和他接触，我们只以邮件交流，算是网友吧。” 宋盏点头附和道：“没错，还是跨洋网友。” 傅朝颜接着道：“后面宋盏通过创业比赛，公司开了起来，与我进行商业咨询的邮件更加频繁了，我也几乎是远程全方位地参与了冰糖科技的创建。” “所以后面我加入的时候，对公司的大多数人都很了解，大家都意外，咦，这个空降的经理，怎么好像跟我们很熟悉的样子？” “其实是我早就听宋盏提起过了。” “在这我要爆料一个大家不知道的消息，就是宋盏的数学真的很差。” “他如果只是商业经验不足也就算了，数学还不好，这两项结合起来简直要命。公司刚开始招不到人，为了壮大，宋盏会给员工开出溢价薪资，要知道本来创业初期，互联网公司需要的主要是技术人员，你又开高薪，这导致成本直线上升，一个月都顶不住啊！” 傅朝颜说得夸张，但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包娜等人深有感触，那时候每天就想着一分钱怎么掰成两半花。 宋盏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他作为是个重生者，前世没有任何的公司管理经验，创业也是一时兴起，能够坚持到傅朝颜加入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盏注资的20w很快就花完了，于是公司申请了创业贷款，但又花完了，实在没办法，必须要引入外部投资。” “因为我本人就是在沃顿商学院求学，当时我快毕业了，毕业的大作业正是投资并参与管理一家公司，写成报告。我一合计，这不是正有一家合适的小白鼠么？” “反正就试试呗，能带起来就带，带不起来就算了。” “没想到，回国考察一番后，倒是和冰糖科技一拍即合，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说到这，傅朝颜偷偷看了宋盏一眼，宋盏喝了口水，周围人全程哦地起着哄。 氛围，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第462章 真诚是唯一的法宝(下) 傅朝颜继续说道：“决定投资冰糖科技后，我和宋盏以及冰工大代表张文轩老师，股东杨亚维一起进行了股权讨论。” “考虑到冰糖科技需要的资金巨大，以及出让股权的比例和后续融资的可能，我选择了以500w购入20%的股份。” “当然，我也要求进入公司管理层，直接参与公司运作。” 宋盏纠正道：“明明是我邀请的吧？” 傅朝颜笑道：“对，忘了，是你邀请的。” “这笔买卖在当时看起来很吃亏，冰糖科技那时远不值这个价，但它是互联网公司，极具潜力，且高估值有利于银行贷款，总之当时既是头脑一热也有综合考虑。” “至少现在证明，我是正确的。” 周围人听了后不得不佩服傅朝颜的眼光，冰糖科技去年的营收可是超过了2亿，现在的估值超过15亿，20%的股份已经价值3亿了。 如果按照投资回报比算，一年500w翻了60倍，简直是投资之神。 傅朝颜说道：“这笔500w的资金，全部都是我的个人财产，有一部分是我在国内的多年积攒，有一部分是我在国外实习时挣的。帖子里说我在国外不少财团工作过，但这并不能够证明这笔钱就是海外资本。” “相反，现在国内已经有很多企业收到海外资本的投资，比起他们，冰糖科技的股权结构要透明的多。” “如果一家科技公司的所有股权都来自中国公民和机构，那还要说它是海外势力培植，这多少有些不尊重大家的智商了。” 宋盏笑道：“其实如果按照投资构成，冰工大占比20%，那我说我们是国有企业，可能更靠谱一点。” 傅朝颜笑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简单地开了一个玩笑后，傅朝颜又把发言的主导权交还给宋盏。 宋盏说：“傅总将公司的资金来源解释得很清楚了，转账和投资协议我们会贴在这个视频后面，字数很多，大家可以暂停慢慢看。” “帖子里面还提到了两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 “一是冰糖科技推出的开心农场，导致很多未成年人沉迷的问题。这个部分由冰糖科技cto兼游戏部负责人厉俊来回答吧。” 厉俊上前坐到宋盏旁边，难得出镜一回，比平时严肃不少，让员工们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大家好，我是厉俊，目前是冰糖科技的技术负责人，开心农场的开发和上线我也是全程参与。” “首先很高兴开心农场受到大家的喜爱，在这一块我们向所有用户道歉，是我们做的社交游戏太有趣了。” “其次，我要公布几个数据。作为运营方，我们并没有刻意去安排繁重的每日任务让大家把时间栓在上面，根据数据显示，95%以上的用户，每日游玩时间不超过2小时，其中又有80%时间是在和其他用户互动。” “我想是这款社交游戏的轻松氛围以及和好友的互动玩法，让大家走到一起。” “最后是，感谢大家的支持。关于未成年人防沉迷问题，我们也在游戏上市之初就在配合网信办做各种防沉迷系统，同时我们也在游戏内容和品质上兼顾全年龄段，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宋盏说道：“谢谢厉俊的回答，我们再说第二点，关于樱花事件和日本之行的问题。” “这两部分，由冰糖科技coo洪芳，和冰糖科技cho包娜进行回答。” 洪芳和包娜挨着傅朝颜坐下，落落大方。 洪芳说道：“大家好，我是冰糖科技coo洪芳，是冰糖微博运营的负责人。” “关于帖子里所谓的樱花事件，冰糖微博的老用户肯定都知道，在今年3月下旬，我们举行了赏花活动，鼓励大家分享自己的赏花照片和对春天的感受。有一部分用户借此发布了以樱花为主题的不当言论，内容严重伤害了民族感情，平台也对其进行了封禁。” “但是呢，不知内情的群众以为是平台鼓励和纵容其这么做，于是将平台告到了京城文化局。帖子里还说文化局对我们的处罚证明确有其事，这纯粹是污蔑。” “公司确实在那段时间配合文化局进行了调查，但后面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获得了文化局的认可，在视频后面，我们会附上文化局的回函。” “总之这件事是一个误会，是有人蓄意攻击冰糖科技，相关嫌疑人也被司法机关带走。我想这次曝光帖子的作者，造谣幕后黑手，最后也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洪芳说完，周围的员工们纷纷鼓掌。 接下来是包娜。 “大家好，我是包娜，也是冰糖科技的cho，负责公司的人力和企业文化建设工作。” “关于帖子里提到的，公司高层去日本参拜神社，会见日本知名企业负责人，表达忠心这件事，我可以负责任地说，纯粹是扭曲事实。” “首先，公司年会已经公开宣布，每个团队都有团建活动，经费很足，不同部门有各自的安排，有的团队去了海南，有的去了尼泊尔，泰国等等，都是部门的安排。” “因为公司高层都比较忙，且那段时间有和日本的企业合作，需要去开会，所以我们才会决定去日本团建，因此这趟日本之行是团建和公司业务需要。” “再者，提到我们去参拜神社，我们去的神社是位于箱根对所有游客开放的箱根神社，这是日本文化的一部分，神社的作用主要是祈福，是正规的旅游场所，与那些充满军国主义特色的靖国神社完全不同。” “我们深知自己是中国的企业，我们是中国人，坚决不会做任何伤害民族感情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要和日本企业合作，见日本企业负责人，这与公司的经营内容和战略发展有关系，后面会有介绍。” “视频最后同样会附上日本团建行程表和旅拍照片。” 包娜说完，帖子里的所有疑点基本上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宋盏看向摄像机，说道：“以上是关于那篇帖子疑点的所有回应，如果没记错的话，帖子的作者叫正义永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又为什么要如此地去攻击，污蔑我们这样一个初生的民族企业，他目的何在我不清楚。” “但我相信，我们没做就是没做，我们敢于站出来，愿意在阳光下经受全国人民的审视和检验。” “正义永存，说得就是你，你如果还有其他证据，敢在全国人民面前和我们对峙么？” “我随时恭候。” “虽然你谎话连篇，但你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总会有清算的一天。” “而这一天，一定不远。” 宋盏说到这里，语气强硬，态度坚决，正义凛然。 周围的员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在观看直播的所有冰糖科技员工们，同样在工位上热血沸腾。 大家都相信，这个视频发出去后，一定能够让全国人民看到冰糖科技的清白和真诚。 而真诚，是破除流言蜚语唯一的法宝。 第463章 舆论反攻(上) 宋盏说完后，还没有起身。 “哈哈哈，大家看我干什么？” “是在等彩蛋么？” 周围员工们都笑了。 “好吧，确实有彩蛋，那就是刚才包娜提到的我们和日本企业的合作。我们确实有合作，原因自然是因为新的拓展业务。” “新的拓展业务是什么，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 “没错，就是小冰手机。” 说到这，宋盏顿了一下，说道：“关于小冰手机的内容，就有请我们的小冰手机总经理林许智先生向我们介绍。” 林许智走进镜头里，和大家鞠了个躬，然后坐在了厉俊旁边。 “大家好，我是冰糖科技手机部负责人，冰糖科技旗下子公司，小冰手机的总经理林许智。” “这算是我第一次在媒体上露面，还是自家的媒体，感觉没有那么紧张，甚至还很亲切。” “刚才包娜女士已经提到了，我们和日本企业有合作，没错，是索尼和夏普，目的是为了给小冰手机谋求更好的摄像头和屏幕。” “是的，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各处投放的广告那样，冰糖科技旗下首款智能手机小冰手机就要和大家见面了。” “这款手机的全部参数会在一周后的发布会上和大家公布，接下来每一天都会公布一项创新，相信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而在此之前，虽然不能够透露太多内容，但因为这次的风波，就是这篇帖子，导致冰糖科技备受质疑，被贴上境外势力的标签。” “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我们一家纯正的民族企业，会被误解成这样。” “在小冰手机的研发期间，我们正因为自己是民族企业，反而遭受到了一些境外公司的特别对待，这曾经导致我们的工厂生产一度停滞。” “后面，我们和台湾的芯片企业进行了合作，才终于让小冰手机得以顺利交付。” “那家芯片企业的负责人，曾经和我们说过，两岸是一家，我们要互相帮助。” “我想，正是有这份血浓于水的民族认同，才有即将和大家见面的小冰手机问世。” “我们要感谢合作的台湾芯片企业，感谢危难中帮助我们的人。” “感谢支持我们，相信我们的网友们。” “在这里，我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所有在冰糖微博转发这条澄清视频，并留言的用户，我们会抽取1000人，送出最新发布的小冰手机。” 林许智说完后，包括宋盏在内的五人也站了起来，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这样，摄像机内六人站成一排，分别是林许智、厉俊、宋盏、傅朝颜、洪芳、包娜。 冰糖科技的高层全部出镜，宋盏以视频的方式带着高层们正式亮相。 宋盏最后对着镜头说道：“冰糖科技能有今天，离不开用户们的支持，政府部门的帮助，员工们的努力，还有社会各界的包容。” “冰糖网自创立以来，一直秉持着服务至上的原则，对于大学生的需求有求必应，运营至今没有收取过任何一笔大学生的服务费。” “冰糖微博自创立以来，入驻超过3000家公益和政务机构，累计帮助失孤，走失，残障等特殊人群超过12w人。” “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我们的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也希望全国人民能够继续监督冰糖科技，看着冰糖科技一路走出中国，走向世界。” “最后，让我们一周后鸟巢相见。” “冰糖科技将带来改变世界的礼物。” 到此所有视频录制完毕，宋盏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直到晚上8点的时间里，宋盏一直在摄影棚内，反复确认视频最后的成片效果，直到发布出去。 傅朝颜紧张道：“这样做真的能解决问题么？” 宋盏说道：“至少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想效果应该不错吧。” “你看内网的风向是不是已经不一样了？” 等宋盏等人直播结束，冰糖科技的内部公告文字版就已经发到了内网，而大部分的员工们也都看过了直播，以及直播回放。 现在内网上，员工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宋盏和傅朝颜等高层聚集在总裁办公室，关注着内网舆论变化。 “我就知道，公司一定没问题的，冰糖科技，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靠，年会我旁边坐着的是宋老板么？我，我不知情啊！” “这算是宋老板正式亮相么？以前就听老人说过，一直对不上号，这次可算是见到真人了，哈哈哈，有点帅呢！” “楼上的，这怎么能是有点帅呢？这是特别帅！” “你们别拍马屁了，难道傅总就不美么？” “芳姐也好看！” “娜姐也漂亮啊！” “俊哥……俊哥的技术，是真没话说！” “楼上的，你是真没话说了！你等着吧，我看见俊哥在查你id了。” 厉俊暗道：我是这样的人么？ “哈哈哈，大家都好欢乐，我是刚来的实习生，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真的顶了很大压力，感觉在学校都直不起腰来了，明明大家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被网上说成那样？现在舒服多了，冰糖加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也是老员工了，冰糖刚成立第一个月我就来了。见证了公司不断发展壮大，说实话很多事情我都有亲身经历，那时候公司就在创新大楼里，每天蹭学校食堂，穷是真穷，开心也是真开心。不过就这样，公司成长过程还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现在也把这块补上了，感觉以后可以出一本传记。用心做产品，真诚对客户是公司的价值观，我相信我会一直干下去。” 大家的热情让宋盏非常温暖，其中相当一部分员工在问宋盏是否会回归公司的正常管理，还有很多人在关心宋盏学业和事业之间如何平衡。 宋盏也是在内网现身了一把，能回答的都尽量回答。 他的现身也让大家非常激动，甚至一些冒昧的问题都问出来了。 “宋总，请问你和傅总之间，真的只是同事关系么？” 宋盏看到这个问题一愣，倒是厉俊那边非常懂事： “我记得这个id在别的版块发表过不当言论，之前忘处理了，先关小黑屋一天吧，发的内容也给隐藏了。” 宋盏微微点头：“嗯，内网有自己的管理条例，按规矩办就行。” 傅朝颜看着这两个活宝，在一旁偷笑。 第464章 舆论反攻(下) 随着冰糖科技的澄清视频8点准时发布，不到10分钟，浏览量便超过了100万，转发超过10万，同时以蒋蕴祺为首的大v们纷纷声援力挺。 冰糖微博热搜榜，也在半个小时内全部被冰糖科技澄清视频内容屠榜。 “宋盏露面” “冰糖科技官方回应” “冰糖科技创业天团” “傅朝颜” “谣言不攻自破” “小冰手机曝光” “……” 而在澄清视频微博的下发，舆论风向也飞速逆转，观望和一直支持冰糖微博的网友们留言如漫天雪花，而那些口口声声“卖国贼”“狗腿子”“给个交代”的喷子则消失不见了。 澄清视频总时长超过了15分钟，还附带了大量的图表等证据，大多数网友们不会看完，于是评论区们有不少精彩评论进行补充。 网友“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新概念作文每年我都关注，也带过学生参加。别的不说，2007的作文精选我手边刚好有一份，宋盏的作文我读了，在整本书的第一篇。” “刚读的时候，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新概念作文的立意高度已经到这种水平了？后面其他篇目翻了翻，发现第一篇就是最好的。” “网上也能搜到完整版，我这里只贴上一些节选，大家看一看就明白，立意创新深刻，文笔老练成熟，结构紧凑合理，洋洋洒洒几千字，在考场上能即兴写出这样的文章，一等奖绝对实至名归。” 网友a的评论下面，其他网友也跟着留言道： “确实牛皮啊，只看那个题目就能想出来这些，难怪被莫教授刮目相看。” “这文章水平，已经可以上《人民日报》了，我估计接下来高校老师们要开始让学生学宋盏的写法了。” 网友“春风吹又生”：“视频很长，没看完，别的不感兴趣，但是听到宋盏说自己也炒股，作为一个老股民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st.盐湖有多妖，炒股的人都知道，买入和卖出时机我也看了，只能说真的稳准狠，一般人不敢这么做，关键是及时止盈，后面也没再追高，这种果断和狠辣，真不像一个高中生。” “哎，天才果然无法理解。” 网友“▁倔强こ男孩う”：“我和宋盏是一届的学生，也是冰城的，但不是一个中学。宋盏说的辅导团，我有印象，当时发展得挺大，我有朋友就在里面学习，当时大家都是为了找大学生补课便宜，真就是一点一点起来的，不扒瞎。” “其他的看不懂，但是成绩单我能看明白，刚开始宋盏数学确实分低，后面越来越高，最后高考是132，文科考这个分真的很厉害了，去年数学很难的。” “从这成绩单上，就能体现出来一个人的努力程度，如果说他还能同时创业，那简直是神人了。我更倾向于公司主要是傅总在管理，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网友“bug妙手偶得之”：“这是什么神仙创业团队？宋盏就不说了，大家难道没注意到，傅总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么？” “能考到沃顿商学院，还是在内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有家庭背景就能做到的，真不行。” “而且傅总也才21岁，21岁就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我24了刚毕业呜呜呜。” “还有cto厉俊，之前就被网友扒出来了，php大神，id是li，lojoke框架的作者，好想过去跟着混啊，大神求带。” 网友“一颗红心”：“之前对冰糖科技不太了解，只是因为要找兼职，所以才上的冰糖网。” “冰糖网和冰糖之家，对于像我这样的大学生太友好了，不光是帮我解决兼职问题，而且有什么小事需要帮助，都可以去冰糖之家找他们，没事去那坐坐也挺好的。” “真的，冰糖网没收过我们一分钱。” 网友“可汗今天起床了么”：“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一看就是得罪人了，被人背后搞的。” “我全程都当乐子看，没想到真有傻子信，还给人家逼成这样自证清白，这多亏了人家有充足的证据，要是没有呢？” “黄泥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根本说不清楚。” “其实如果大家都理智一点，根本就不需要自证，脑子有坑的人才能把樱花事件和去日本强行联系上。还去表忠心，这是脑子瓦特了吧，谁这么明目张胆表忠心啊！” “总之大家别被人当枪使，聪明人都在后面躲着看戏呢，就傻子在前面冲得最欢。” 网友“是大饼呀”：“该说的大家都说了，作为路人我说一点没人注意到的吧。” “视频中间有一句是宋盏向家人道歉，我能感觉到，可能他的家人在此期间遭到了误解和攻击，令人难过。” “对此我挺感同身受，现在人听风就是雨，根本不辨真假，有时候自己受委屈无所谓，但是家人朋友都是无辜的。” “总之，希望大家嘴上留德，别随便就骂人父母。” “最后我想问一句，抽奖能再加1000台么？我怎么感觉人越来越多了，我中不上啊！” 网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澄清视频的热度也在不断扩大，经过了一整晚的发酵，终于从冰糖微博蔓延到了全网的所有媒体平台。 甚至因为此次事件的恶劣影响，地方电视台和主流报刊媒体们也进行了跟踪报道和关注。 远在沪城的新办公室里，准备明天上任讲话的江培丰，同样被秘书报告了这件事。 “小章，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江培丰看着有些焦急的秘书章世平说道。 “江书记，是宋盏。”秘书章世平说道。 江培丰说道：“他又怎么了？” 章世平说道：“还是因为那个曝光帖子，指控他和他的公司是境外势力资助。” 江培丰说道：“哦，这个啊。前两天杪杪找过我了，不过是一些脏水而已，她过于担心了，以宋盏的能力能处理好。” “这点小事，如果宋盏自己都处理不了，那这个公司不开也罢。” 章世平说道：“您真是料事如神，宋盏和他们公司团队发了澄清视频，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变了。” “网上都说他是少年天才呢！” 第465章 官方表态 “哦？看来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江培丰说道。 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思考后问道：“他们报案了没有？” 章世平说道：“看他们的回应是已经报案了，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预谋的，八成是有人怀恨在心。” 江培丰想起来江云杪给他打电话，控诉宋盏又被陈子恒搞了，帖子的事情和陈子恒一定脱不了干系。 江云杪说得言之凿凿，江培丰还教育她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要有证据。 “等司法那边彻查吧，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网络技术发展太快，群众的个人信息极容易泄露，网上谣言扩散起来，对个人和企业影响太大。” “嗯，你帮我起草一份《关于加快建设网络安全法和个人信息保护法》的意见稿，后天给我就行，我在会上和大家讨论一下。” 章世平回答道：“好的，江书记。” 章世平走后，江培丰感到一阵凉风，他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 外面月色皎洁，已是雨过天青。 江培丰心中道：“折辱是历练，名利也是历练。小子，莫要让我失望。” 这天宋盏在公司对付了一宿，他始终关注着网上的动向，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叫醒他的是傅朝颜，她带了早餐过来，是三个菜包子、一碗豆腐脑和一袋豆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傅朝颜说道。 宋盏打了个哈欠，嚼着包子道：“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傅朝颜笑道：“好消息是那条澄清视频效果奇佳，现在已经有超过1000万浏览量了，而其他平台似乎也知道怕了，把之前的帖子都给删了，尤其是校内网，还发了一条免责声明。” 宋盏疑惑道：“免责声明？” 傅朝颜说道：“对，算免责声明吧。就是说他们更新了算法漏洞，查封了一批散布不实言论的帖子，对受其影响的用户和个人深表歉意。因为帖子发布系个人所为，他们不承担任何责任。充其量就是监管不力。” 宋盏说道：“墙头草么？罢了，见风头不对就倒，不用理会。” “那坏事呢？” 傅朝颜说道：“坏事就是，今早洪芳和我说，已经有官媒要采访你了。” “似乎要把你树立为优秀青年典型。” “我知道你不喜欢抛头露面。” “但到时候可由不得你，至少，想要安分上学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盏把包子咽下，感觉有点噎得慌：“这还真是件坏事。” 傅朝颜坐在办公桌上，把穿着黑色丝袜的美腿交叉着展示在宋盏面前，低头道：“怎么样？”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正式回归公司的管理。” “咱们一个办公室，如何？” 宋盏心中一荡，准备伸手道：“那敢情好。” 傅朝颜笑着一个侧身，从办公桌上下来道：“哈哈哈美得你。” 宋盏遗憾道：“要真是一个办公室，那我就答应了。” 傅朝颜说道：“你不答应都不行了，出去看看吧，看看员工们现在都是什么反应。” 宋盏没明白傅朝颜的话，他吃完早餐后提着包装袋去走廊丢掉，路上遇到刚上班的员工。 “宋总，早上好。” “早上好。” “宋总好呀！” “你也好。” “宋总，早。” “早，早。” “宋总，加油！” “你也加油。” 宋盏只是找个垃圾桶的功夫，一路上见到的所有员工都在和他打招呼，之前他在公司里走动，几乎没人理他，都以为他是实习生。 现在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但这似乎才刚刚开始。 中午12点，《人民日报》在冰糖微博的官方账号，转发了冰糖科技的澄清视频，并评论道： “谣言止于智者，烈火淬炼真金。” “这场轰轰烈烈的声讨闹剧终将收尾，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在道德的认同之外，我们还期待法律的审判。” 而新华社也发布了一条评论，说道：“青年的姿态是一个国家未来的姿态，创新是企业和行业发展的原动力。支持和守护青年创新创业，就是助力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两大官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京城警方也跟着发布了通告： “近日，海淀公安分局接到辖区内民营企业报案，有不法之徒在网络上散布谣言，恶意中伤和破坏企业和公民信誉，造成极其恶劣影响，严重破坏京城营商环境和网络和谐氛围。” “经群众举报并提供线索，警方深入排查和定位，成功抓捕涉事相关主要嫌疑人杨某（男，26岁）和刘某（男，34岁）等共8人。” “经审查，上述人员对违法事实供认不讳，目前均已被海淀分局依法行政拘留。” 宋盏想过澄清视频会证明清白，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可能是之前的报案和提供线索起了作用，导致都在今天产出了成果。 冰糖科技官方账号直接转发置顶了警方的通告，并跟着说道： “感谢警察同志，辛苦了。我们坚信扭曲的真相终将还原，而正义必将永存。” 这条微博下面，是网友们上万条点赞留言。 “官方玩梗是吧？爱看，多发。” “这下黑子彻底闭嘴了。” “皆大欢喜的事，公司也不差钱，再抽1000台，懂？” “没有手机，傅总发点美照也行，蹲蹲。” 冰糖科技官方账号发布后，下面的开心农场官号，冰糖微博官号，小冰手机官号也跟着转发了微博。 开心农场：我们偷菜人偷的是人情往来，守的是道德底线。拨云破雾，得见青山。谢谢警察叔叔，今天高兴，转发抽500台小冰手机。 冰糖微博：正义来得正是时候，感谢网友们的一路陪伴，风雨同舟，两心相照。今天高兴，转发抽500台小冰手机。 小冰手机：喜事已经贴脸上了，转发抽500台小冰手机。 同一时间，京大女生宿舍楼里，冯萱等人正热烈地讨论着。 “杪杪，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宋盏和冰糖微博已经翻身了，我看现在之前喷冰糖微博的留言都被删除了。” “是呀，杪杪，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上去情绪不高？” 江云杪看着关心自己的舍友们，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高兴啊，这不是美好的结局么？” 说着，江云杪又转头看向了电脑上的澄清视频，视频里宋盏和傅朝颜坐在中间，男帅女靓，西装笔挺。 宛若一对璧人。 第466章 坚持的理由 江云杪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再一次出现了问题，上次这样还是在叶一真的记者会上。 叶一真的记者会，江云杪看着叶一真分享自己的科研成果，对着各位记者和专业人士侃侃而谈，感觉到她是如此的光芒万丈，而对这么明媚的人，别说是宋盏了，谁会不喜欢呢？ 而现在，在澄清视频里，江云杪又一次看到了一个同样美丽夺目又魅力十足的女人，这个女人比叶一真更成熟，也更有风情，甚至更加的成功。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江云杪认识。 傅朝颜，冰糖科技的总裁，执掌2500多名员工（现在算上小冰手机实际已经超过3000），受全公司员工尊敬和佩服的老板。 美貌和智慧并存，江云杪本人对她也是十足的欣赏。 她刚开始还想着，宋盏已经和卫泠然、叶一真扯上了关系，这个傅总看上去独立刚强，应该不会喜欢宋盏，她也就没有把两人往深了联系，只以为是普通合作关系。 但现在看，视频里傅朝颜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宋盏却截然不同了，江云杪第一次见到他穿着如此正式，面对镜头胸有丘壑，毫不怯场。 宋盏显现出的商务范，毫不违和地和傅朝颜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在这个视频里，江云杪感觉到他们才是一对。 而傅朝颜看向宋盏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和专注。 江云杪的迷茫更深重了，她现在不光是像叶一真说的，找不到自己的身份，更找不到坚持的理由。 “我出去一趟。”江云杪想散一散心。 看着江云杪没由头地离开，冯萱等人感觉到困惑。 “杪杪怎么了？”冯萱说道。 “可能是去找宋盏了吧，哎，宋盏这次可是出尽风头了，你猜我在qq群搜索里找到了什么？”卓盈心得意道。 “什么？”冯萱好奇，万梓蓉也凑过来。 “宋盏京大粉丝群。”卓盈心把电脑一让，给她们看着屏幕。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超过30个人的群，还不断有人在加入。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万梓蓉惊讶道。 冯萱理解得快，说道：“不意外吧，宋盏现在已经被证实是冰糖微博的创始人，据说有十位数身价，再加上长得帅，肯定很多人惦记啊！” 万梓蓉惊呼：“十……十位数？” 卓盈心说道：“确实，这个群还是咱们京大内部的，我混进去发现很多人都喜欢他，以女生为主，男生也有。” “这样的群还能搜出来很多，微博上宋盏自己就被单开了一个话题，看着热度趋势，直追二线小明星了。” 此时不止是江云杪的室友，整个京大的学生们都在讨论着宋盏，以前还主要局限于论坛，现在似乎大家在现实中也不避讳地说了起来。 由于宋盏这两天忙着澄清的事情，请假了没有上课，他也并不知道，课堂上中文系的老师和同学在课间休息时议论着他。 “想不到宋盏同学，是个不声不响干大事的人。”《中国文化史》的梁燕老师说道，她托着保温杯坐在第一排的空桌上，和同学们闲聊着。 “那可不。”俞赞得意道，“梁老师，我们一个寝室的，我们都不知道宋盏他是大公司创始人，你说他保密的严不严？” 杨嘉儿问道：“你们当真不知道？不可能吧，这能藏得住？” 老乌笑道：“我们平时也不怎么在寝室，宋老板在寝室的时候，也就是写写作业罢了，他偶尔会发发邮件，浏览浏览新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谁能往那边想啊？” “再者说了，如果没有这次的曝光和新闻，他就是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说‘我是大老板，求求你们相信我’，我估计咱们都以为他排练话剧呢！” 老师和周围同学跟着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其实要说完全没有破绽也不可能，至少宋盏经常夜不归宿出远门，就让俞赞和老乌一度怀疑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后来宋盏的女朋友们被两人发现，他们就只以为宋盏是分身乏术了。 钟于砚撑着下巴，期待道：“真的感觉很梦幻，这么厉害的人就在我们身边。果然京大卧虎藏龙，当初考进来真是太对了。” 李向阳挨着钟于砚，说道：“卧虎藏龙也不是这么个藏法，这根本不是龙，是原子弹。” “给咱们都炸了。” 大家纷纷点头，梁燕老师也说道： “我毕业后就留校任教，做老师也有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年里，京大出了很多家喻户晓的成功人士，像是百度的老板，你们的李学长。” 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其实比宋盏成功的也有不少，但是在上学期间，就搞出这么大阵仗的，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看现在学校里都在说他，还有认识的别的系的老师，向我打听。” “‘燕子，那个叫宋盏的，是不是你的学生？’” “哎，咱们中文系一直是非常低调，没想到也能出大名人了。” 大家对宋盏的议论中，充满着夸赞和羡慕，当然更多的是认可，听到宋盏收获如此多的鲜花和掌声，关升谷感觉比自己身败名裂更让人难受。 妈的，怎么回事，这个班长当得好憋屈啊，什么风头都让宋盏给抢去了。 李向阳注意到几乎每个同学都说了一两句，或是笑着说，或是酸着说，只有关升谷一言不发。 李向阳看了程鑫鑫一眼，程鑫鑫正玩着手里的gba，没有参与讨论。 “不去看看老关？”李向阳说道。 程鑫鑫摇头道：“看个屁，一天了拉着个脸，真没出息。” 李向阳只能自己走到关升谷身边，坐下说道：“老关，不高兴？” 关升谷和寝室室友关系还行，尤其是李向阳，一直挺上道的，也就没那么避讳。 “你觉得有值得我高兴的事么？” 李向阳看着老关这个时候还拿腔拿调，叹了口气，说道：“老关，宋盏已经这么牛皮了，以后只会更牛皮，这事谁也没办法，你也不用心里不平衡。” “所以呢？”老关不屑道。 “我家里条件一般，刚上学的时候，我也难受啊，咋身边的同学都穿着这么好，玩的这么好，学习也比我好，我得离他们远一点，离近了给自己找罪受。” “后来发现，离他们越远，和那些混得越差的一起玩，自己也会混得更差。后来我就平衡了，也想通了。” “跟谁玩不是玩，面子最不值钱。你跟别人玩，别人混得越好，你越受益。” “是不是这个理？” 李向阳顿了顿，看向老关微妙的表情，老关说道：“你继续说。” 第467章 京大的打算 李向阳看关升谷还听得进劝，知道有戏，继续说道： “就比如宋盏，他出风头，他牛皮，这事如果有一个班级能受益，肯定是咱们班啊！因为他再怎么否认，也是咱们班的人，而你是咱班班长。” “往小了说，以后班费啊，春游活动啥的，宋盏都已经露富了，是不是多出两个钱很正常？咱们不主动提，他自己也得掂量掂量，他能开这么大公司，心里肯定有数。” “往大了说，以后谁有个困难，他总不可能干看着对吧？随便出手一下，很多事情就解决了。” 李向阳语重心长道：“老关，拉下脸来，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关升谷也不是没往这边想过，只是没有这么赤裸，他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始终包裹着他，就这么被李向阳刺破了，他刚开始还挺难受，后面倒是也想通了。 不过作为班级里自认为最有前途的人，关升谷自己去舔着脸和宋盏亲近，总让人觉得掉价。 李向阳这么一说，也代表着大家的看法。反正宋盏已经算是班里的，不，学校里多少年不出的神仙了，那自己给神仙上香，也很正常吧？ “那我……去给他服个软？”关升谷说道。 “对喽。”李向阳拍手道，“不光得服软，你还得帮他呢？” 关升谷一愣：“帮他？我凭啥帮他？” 李向阳说道：“凭啥帮他，就凭你是咱班的班长啊！” “你想想，咱班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你也听到了，梁老师的朋友都来打听，可想而知，想知道宋盏情况的人，多了去了。” “你当了一年班长，要说咱班谁在京大人脉最广，肯定非你莫属。” “这不正是一个对外露脸的机会么？” 关升谷琢磨道：“确实。” 李向阳接着道：“我估计宋盏这次出名，不会这么快结束，到时候作为班长，你肯定是学校老师们和宋盏之间的联络员。” “宋盏人不好找，学校只能先找你，到时候采访，会见领导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你。宋盏如果是明星，你就相当于宋盏经纪人啊！” “你在学校领导面前露脸多了，以后评比啥的，还愁套不上关系么？” 关升谷一拍大腿：“我靠，向阳，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高手啊！” 李向阳比大家多考几年，年纪也最大，复读期间没少被多家高中争夺，已然是看透了这些。 “所以说，你得主动帮宋盏申请奖项，主动向班主任啊，系主任什么的汇报他的动向，以后好处多着呢！” 关升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拍着李向阳的肩膀道：“向阳，你放心，我得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李向阳看着关升谷情绪又升上来了，向自己抱了抱拳，只是微笑着回应，心中却骂着二逼。 而再看俞赞和老乌他们那种开心的模样，又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如果当初能直接分在宋盏他们寝室多好啊！ 哎，真想换一批室友！ 当京大校园里各处都在讨论宋盏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校领导层。 其实在宋盏刚被质疑的时候，导员就找过宋盏谈话，预告校领导要找他了解情况，不过因为第二天宋盏在中关村，第三天又在录制回应视频，导致一直错过了。 老话说得好，事情放一放，有时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过了三天，校领导们再关注宋盏的情况，发现他已经自己解决了舆论危机。当危机解除后，那宋盏身上还剩下什么？ 18岁创业天才啊！ 潜力青年领袖啊！ 更重要的是，他是京大的学生啊！ 校长办公室里，周校长正拉着中文系陈主任聊着关于宋盏的问题。 “陈主任，你说得对，学校以安抚为主，在背后支持，没有贸然下场是对的。”周校长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陈主任说道：“这不都是新传的赵冶名出的主意么？他们搞新闻的最懂这些。让冷一冷舆论热度，没坏处。只是没想到，宋盏自己就把问题给解决了，倒是省了学校的不少麻烦。” “周校长，这事我检讨，对学生的管理和情况了解不充分，导致了这次差点有损学校名誉。” 周校长摆手道：“唉，眼下正是学科建设和变革之际，中文系一直在开拓创新，陈主任工作繁重，顾及不到每个学生太正常了。” “而且，这次可不是有损学校名誉，是大大地提高了学校的名誉。” “这个宋盏，来的正是时候。” 陈主任问道：“周校长，您是有什么打算么？” 周校长直说道：“老陈，实不相瞒，去年年底，许校长卸任后，我回到京大挑起了这个担子，以前认识的老人不少也都退休了，有时候想做点什么也有些力不从心。” 陈主任微微点头，他知道周校长以前在吉大做校长，虽然之前他出身自京大，也在京大任教了多年，但人走了又回来，院系换了几波血，难免感觉到生疏，做事束手束脚。 “现在我们在搞学科建设革新，生源是非常关键的。毕竟教育工作，学生素质是基石。” “我们和隔壁清华一直是多年的老对手，互相竞争，偶有胜负。” “上个月清华出了一个叶一真，好好地火了一把，全国皆知，而下个月就要高考了，这种关键时间点，宣传作用不容忽视。” 周校长说到这，门被敲了敲，负责学生招生工作的李主任走了进来。 “李主任坐，我和陈主任正说着宣传的事呢。” 李主任坐下后，陈主任明白过来：“周校长，您是打算把宋盏推出去，作为学校下一个宣传口么？” 周校长点头道：“没错，这件事李主任还特地找了我，他有一套成熟的方案，我是认可的。” 李主任顺着周校长的话说道： “老陈，你们系的宋盏这次出了风头，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手里的冰糖微博更是现在主要的网络媒体平台，学校想着要好好拉拢一下。” “我们计划先对宋盏做个校内采访，在校内重点宣传一波，然后学隔壁清华，也搞一个记者会，而且要更大，更隆重。” “冰糖微博不是他的公司么？那正好自己宣传自己，都是正面的内容，双赢嘛对吧！” “另外学校招生宣传册什么的，宋盏也配合一下，这一波弄好了，绝对能把清华给比下去。” “他们有天才少女，我们也有天才少年嘛。” “打擂谁怕谁呢！” 李主任说完，周校长和陈主任也跟着笑了。 “好，这是好事，我们中文系出人绝对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下。” “保证让宋盏随叫随到。” 第468章 不大度 有洪芳他们和官媒对接，采访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开始，宋盏在公司盯了一宿，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在下午回了学校，准备好好睡一觉。 宋盏刚进校南门，就感觉到有不少路过的学生在偷偷看他，而且和之前他被污蔑时不同，这次眼神里没有不屑和轻蔑，反倒是多了一种街头偶遇明星的惊喜。 尤其是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本校的女生，看着宋盏还害羞起来了。 宋盏可不敢去和她们对视，快步走回宿舍。 路上正遇到老乌和俞赞等人下课回来，宋盏还没看到他们，已经被老乌极速冲撞刹停拦住，俞赞和乔辉迅速围了上来。 “哥，我亲哥，你好几天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要换寝室了呢！”俞赞激动道。 “就是啊，你可千万不能跑了，俞赞已经把牛逼吹出去了，说请到你给女生社做讲话呢！”老乌笑道。 宋盏惊讶道：“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么？” 俞赞说道：“废话，刚才课间梁老师还提到你呢。哥，你在咱们学校真火了！” 老乌和俞赞围着宋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乔辉站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只是嘿嘿地笑。 宋盏是他的室友，更是朋友。乔辉之前就说过相信宋盏，现在看到宋盏彻底正名了，也为他高兴。 而落在后面的关升谷、李向阳、程鑫鑫等人，也想着往上凑一凑，但一时也找不到能插话的时机。 好在关升谷适时收到了导员王中仁的电话，问他有没有见到宋盏，宋盏今天来没来上课。 导员王中仁本想直接联系宋盏，但他没有宋盏的电话，有事都是寝室直接找人，所以只能先找关升谷了。 “仁哥，宋盏就在我旁边呢？您有事找他？”关升谷问道，李向阳一听，也在旁边竖起了耳朵。 “不是我找他，是系里的陈主任和管招生口的李主任找他，你赶紧让他来中文楼。” “不，算了，直接去贝公楼吧。” 关升谷看了李向阳一眼，果然像他说的，机会说来就来。 “放心，20分钟，我这就带他过去。” 放下电话，关升谷走上前说道：“等会儿再聊，宋盏，你先跟我去一趟贝公楼，学校领导要见你。” 俞赞一愣：“啊？这就要找你了？不是要处分你吧？” 老乌笑道：“出分个屁，不成京大代言人不错了。” 俞赞说道：“对啊，那得赶紧去。” 宋盏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关升谷带着宋盏往贝公楼走，路上说道：“宋盏，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我这人就是心急，道德感高，你别见怪。” 宋盏倒是对关升谷这种人会向他道歉并不奇怪，只是说道：“没事，班长做事从班级角度考虑，应该的。” 关升谷笑道：“对对对，我就是从班级角度考虑，嗯，你能明白就好。” 宋盏不喜欢关升谷的小人模样，眼看着要到贝公楼了，还是说道：“班长，你肯定还有正事要忙，去贝公楼我认识路，要不你先回吧？” “我自己过去就行。” 关升谷一听脸色一沉，这大热天的陪你走了这么一大段，累得直出汗，眼看着就要见到校领导了，你让我走？ 这哪成啊？ 关升谷说道：“我也没啥事，导员交代要给你带过去，你得让我完成任务啊！” 宋盏说道：“好，那就辛苦你了。” “只是。”宋盏顿了顿说道：“也不知道校领导找我是什么事。” 关升谷说道：“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网上说你的那个帖子呗，不过现在不都已经澄清了么？” “真是看不出来，大家都是学生，你咋就有时间创业呢？” 宋盏没接话，只是说道：“哦，要是这个事的话，那可就不好了，校领导是不是得看证明材料啊？” “我证明材料好像是落宿舍了，这可怎么办？” 关升谷问道：“刚才咱们不是就在宿舍楼下么？那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宋盏抓着后脑勺干笑道：“抱歉，我刚想起来。” “那个，要不你帮我回去找找？” “算了，我自己去吧。” 关升谷眼看着和导员承诺的20分钟就要到了，到时候宋盏没到，让校领导们干等着，他就好事变坏事了。 “别，你先去，我回去给你取材料。” 关升谷说着就动身，宋盏追上来，又让关升谷给拦住了：“你先去贝公楼，领导等着呢！” 宋盏无奈道：“好吧，辛苦了。” 等关升谷走后，宋盏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前走。 宋盏可以不跟关升谷一般见识，但也不介意溜溜他出出气，这次的帖子事件，宋盏到现在心中都攒着一肚子火，他找不到陈子恒，不代表对这些小妖怪也要大度放过。 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被算计，宋盏不打算再大度下去，他觉得自己该要磨一磨身上的刺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必须还他们一身窟窿才行。 当初冷言冷语，现在见了好处就要上，哪有那么多美事？ 宋盏想起来了那句后世流行的网上顺口溜，在这通往贝公楼的无人道路，用二人转腔调哼道： “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呀~” 贝公楼是京大的标志性老建筑，现在是校领导办公楼，入学时宋盏带着老宋和李红玫转过。 宋盏这边到了贝公楼下，导员和陈主任都在阴凉处等待着，他们也是刚到，看到宋盏后都迎了上来。 “这就是宋盏。”导员王中仁介绍道。 陈主任笑道：“有印象，宋同学很不错，有朝气。” 宋盏快跑两步，打着招呼道：“陈主任，仁哥，我来晚了。” 陈主任一脸和气：“不晚不晚，我们上去吧，周校长和李主任等着呢！” 宋盏被两人迎着带进楼内，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叶一真。 她出名的时候，应该也经历过一样的场面吧。 另一边，关升谷顶着烈日，一路跑回了男生宿舍，后背都已经湿透了，他气喘吁吁地敲着宋盏宿舍门，开门的是乔辉。 “谁啊催命式地敲？”俞赞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班长。”乔辉说道。 关升谷晃晃悠悠地走进宿舍，一屁股坐在乔辉的椅子上，说道：“哪个是宋盏的位置？我来取他的证明材料。” 乔辉给他指了指，关升谷看到宋盏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老乌和俞赞已经在床上躺下了，老乌搓了搓胸毛，没好气道：“你咋进来了？” “宋盏呢？” 关升谷说道：“宋盏说他证明材料落宿舍了，我回来取。” 俞赞一愣：“啥材料？他都两天没回宿舍了，哪有时间写材料？” 俞赞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老乌却哈哈大笑道：“有有有，肯定有。” “让关大班长好好找找吧。” “班长，找仔细点哈！” 笑声中，关升谷脸色又青又红。 第469章 校长你信么? “宋盏同学坐吧。” 校长办公室里，宋盏坐在中间，周校长、中文系陈主任和招生办李主任围坐在旁边，导员王中仁完成任务后就离开了。 “宋盏同学，最近一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吧？”周校长关心道。 宋盏说道：“还好，导员找我谈话了，学校对我的情况也非常关心，在校内，我倒是还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激烈的打击报复。” 听宋盏这么一说，周校长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校外有遇到什么事？” 宋盏说道：“嗯，不瞒周校长，我们公司就在中关村地铁口旁边，前天早上被人泼了油漆，写的大红字，很难听。” 周校长和两位主任对视一眼，气道：“这简直太过分了，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不明是非，挑战法律的人？” “简直和黑社会没有区别。” 宋盏说道：“是啊，我们也报警了，不过一时半会也很难抓住。好在现在都说清楚了，之后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周校长点头道：“是，说清楚就好。” “宋盏同学，这次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是学校没有保护好你。” “学校有学校的考虑，原则上力挺自己的学生，但行为上也不能冒进，要调查取证后才能发言，请你多多理解。” 宋盏说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有疏忽，之前创业没有向学校报备过，包括我的导员和班主任都不清楚，学校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沉默是对的。” “而且造谣帖子在论坛里扩散得最猛烈的时候，学校果断屏蔽，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李主任附和道：“没错，我们只能先降低影响，然后在找机会声援。现在真相大白后，学校的官方微博第一时间发声，同时也联系和带动一百多所兄弟院校转发扩散。” 周校长说道：“嗯，李主任，宋盏同学的正名工作马虎不得，既然事实清楚，就要尽快尽早地传播开，校内校外都要尽力去做。” 李主任应道：“校长放心，我们已经在行动了。” 宋盏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知道主要是给自己看的，但他也很受用：“谢谢周校长，谢谢李主任。” 聊完了澄清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讨论宋盏的创业情况。 “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从高三开始就创业，到现在支起来2000多人的摊子，宋盏同学你太让学校惊讶了。”周校长说道。 “陈主任，你们藏得很深呐！” 中文系陈主任笑道：“不是我藏得深，是老谢藏得深。” 宋盏说道：“谢老师也不知情，包括班级同学都不知道。” 陈主任说道：“老谢在国外访学，怪不得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他也很关心你的情况，自己的学生遇到这样的事，要不是访学太重要了，他恨不得立刻回来。” 李主任笑道：“现在回来也不晚，正好借着宋盏同学的名声，帮中文系好好宣传一下。” “宋盏同学，你不介意吧？” 宋盏说道：“能给中文系做一点贡献，我很高兴。” 李主任接着道：“宋盏同学一看就是为大局着想的人，你这次名声在外，可算是为我们学校扬眉吐气了一次。” “隔壁的叶一真同学，你听说过吧？” 宋盏一愣：“叶一真？她怎么了？” 李主任说道：“她发表了顶刊论文，为清华好好地宣传了一番呐！” “这对于学校招生工作，作用非凡！” “你认识她？” 宋盏微微点头：“认识，我们都是冰城一中的。” 李主任惊讶道：“冰城一中？你们学校了不得啊！出了两个天才！” 宋盏不敢承认自己是天才，没去接话。 “认识就更好了。”周校长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她出名后，清华为她开了记者会，大肆宣扬，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你的创业经历不比她差，咱们学校自然也会助你，到时候希望你能够配合。” “这不只是对你个人，对你创办的企业，也有莫大的好处。” 宋盏喜欢这种商业谈判的感觉，周校长和李主任也知道宋盏算是半个商人，用利益对话最直接。 “这是双赢的局面，我一定配合。”宋盏说道。 周校长接着道：“另外在校生创业，还搞出这么大阵仗，学校之前从无先例，也希望你能够在光华管理学院给学生们做个讲座。” 宋盏答应道：“当然可以，不过可能要晚一点，最近官媒在联系我采访，因为比较重要，所以推脱不开。” 周校长说道：“明白，你放心去做，我们会支持你。” 宋盏说到这，扭捏道：“周校长，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因为我创业的事情公开，公司那边比较忙不说，还要应付媒体，学业这边很容易落下……” 陈主任大方道：“系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交给我。” “另外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找你的导员就行，他能帮你处理。” 宋盏连连感谢，这就等于拿到了在学校自由活动的尚方宝剑，以后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几人正聊着，宋盏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本打算按掉，没想到是老妈李红玫打过来的。 “周校长，李主任，陈主任，我妈的电话。” “她可能有点着急，之前也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接一下。” 周校长说道：“人之常情，你就在这接就好。” 宋盏接通电话后，李红玫的声音直接从话筒里传出来，比免提还响。 “儿子，这都两天了没有消息，你妈我担心死了。” “怎么样了？我刚才听小护士说，警察都说你没事了？是么？” 宋盏说道：“是的，妈，我之前就说了，我是清白的，已经调查清楚了。” 李红玫还是怕宋盏忽悠她：“你可别骗我，有啥实话都得和妈说，你办公司都没告诉我们，还有和多多处对象也瞒着我们，现在你这也没个准话。” 宋盏感觉自己在李红玫这没有信誉了，说道：“我骗你干啥？” “你自己儿子你都不信。” “那你说你能相信谁？” 宋盏说到这看了对面的周校长一眼，眼前一亮： “妈，校长你信么？” “要不让我们学校校长和您说说？” 李红玫：啊？ 第470章 长脸了 宋盏把电话拿到一边，对周校长说道：“周校长，得麻烦您个事。之前的造谣帖子已经传到我家那边了，影响很大。” “我妈还以为我在外面干了坏事，我在骗她。” “您看您方不方便和她聊两句，您是大人物，她肯定相信您。” 周校长哈哈大笑：“大人物？我是什么大人物，这话要不得。” “把电话给我吧，我和令堂聊聊。” 宋盏表示感谢后对李红玫说道：“妈，我就在我们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周校长要和您说话。” 周校长接过电话后说道：“宋盏妈妈您好，我是周齐风，现任京城大学的校长……” 周校长话还没说完，李红玫就说道：“你是我儿子雇人骗我的吧，我记得京大校长姓许啊，录取通知书上还写着他名字呢！” “错不了。” 周校长笑了，连带着旁边的陈主任和李主任也跟着乐了。 都觉得这个妈妈很精明啊！ “您说得对，宋盏同学是去年录取的，那个时候是许老校长在任，他去年11月已经退休了，我也是刚刚接任。” 李红玫人在护士站，电脑上不了外网，也就无从核对，但她听着周校长的语气和谈吐，像是一个学问渊博、身居高位的人。 “宋盏妈妈，我旁边是中文系的陈辙元陈主任，他是宋盏所在学院的负责人，还有招生办的李主任也在。” “我总不至于再找两个演员临时诓你吧。” 周校长很有耐心，也很幽默，没有一点架子。 李红玫这才相信了他，说道：“周校长，不好意思，我没什么见识，就是一个小护士，您别见怪。” 周校长说道：“不会不会，护士是一个很伟大的岗位，白衣天使。您说您没有见识，但培养出来宋盏同学这样的栋梁，比很多您认为有见识的人更有成就呢！” 李红玫哪经历过这种“表扬”场面，老脸一红，说道：“您这话说的，我……我受不起。” 李红玫想说谬赞或是过誉，但一时她也想不出这种词来。 周校长接着说道：“受得起，宋盏同学在校期间，积极创业，创办的冰糖科技，不仅解决了几千人的就业问题，更是在短时间内，发展成了互联网行业的领头羊。” “作为培养宋盏的母亲，您自然是功不可没。” 李红玫被吹得晕乎乎的，问道：“是么？我……呵呵……倒是也没做啥。” 宋盏没想到周校长这么给力，直接把李红玫捧得找不着北了，他都有点想抢过来电话，怕李红玫被吹得飘走。 “所以周校长，都说宋盏有一个大公司，还有十几亿财产，这都是真的么？”李红玫问道。 周校长说道：“公司是真的，至于多少财产，这就得问宋盏同学了，等他回家再和您慢慢说吧。” “现在宋盏同学比较忙，他因为表现优秀，会配合电视和报纸采访，我想您很快就能在很多地方看到他。” “我这么说，您会安心一点么？” 李红玫赶紧说道：“安心，安心着呢。谢谢周校长。” 周校长把手机递还宋盏，功成身退：“在和你母亲聊聊吧。” 宋盏鞠躬后接过电话，一直是李红玫在说，他就不停“嗯嗯”“对对”地应着，过了两分钟才挂断电话。 宋盏说道：“周校长，太谢谢您了，没有您帮助，我还真说服不了我妈。” 周校长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毕竟出门在外，又听到不少网上的流言蜚语，你母亲也是担心你呀。” 宋盏和周校长、陈主任、李主任又聊了聊关于配合宣传工作的细节，大概一个小时后才从贝公楼离开。 而李红玫那边，放下电话后神清气爽，她遇到熟悉的护士和医生，问起她为啥这么高兴，她就说道： “哎，也没啥，我儿子在校创办了家大公司，校长给我打电话表扬他了。” 别人一听再细问，正中李红玫下怀，拉着对方聊上三五分钟，直到对方赶着查房去才放手。 李红玫在护士站等着，左右坐不住，又给宋盏老爸宋长明打了电话。 前几个没人接，后面才接通。 “刚下课，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宋长明问道，他手中拿着一茶缸子茶水，咕嘟咕嘟地喝着。 “行，你不想知道算了，儿子的事。”李红玫说道。 “儿子的事？是不是他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宋长明上了一天课，学校里信息不畅，他也不知道宋盏澄清的事情。 李红玫也憋不住，又把周校长说的讲了一遍。 宋长明越听越喜，端着茶缸的手都忘了把它放下。 “好事，好事啊！”宋长明说道，“我以为儿子能考上京大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没想到他还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我之前就看网上说公司是他的，但是搜来搜去，又被各种邪魔歪道的文章迷惑了，现在看，儿子果然没让咱们失望。” “不，不是没失望，是长脸，长大脸了。” 宋长明又说道：“行了，先不聊了，回家再说。” “我现在就出门，先去菜市场买条鱼，晚上庆祝一下。” 李红玫问道：“你不上课了？” 宋长明说道：“下午课都上完了，有这好事，我早点走怎么了？” 李红玫笑话道：“你不怕扣你早退的钱？” 宋长明哈哈大笑：“我儿子都这么有钱了，我这三瓜俩枣，看不上，看不上。” 半个小时后，宋长明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从学校里出来，他笑容洋溢在脸上，阳光拉长了他斜斜的影子，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京大新传学院楼里，招生办的李主任找到院长赵冶名。 “你火急火燎地过来，有什么急事？”赵冶名给李主任倒了杯水。 “水我就不喝了。”李主任直说道，“老赵啊，刚才我和周校长、中文系陈辙元，还有中文系的学生宋盏一起开了个会。” “谁？宋盏？”赵冶名记忆力好，“那个开公司被造谣的学生？” 李主任说道：“没错，就是他。现在他已经被正名了，学校打算用他好好宣传一番，办个记者会，把最近被清华抢去的风头抢回来，另外在招生宣传册和宣传片上，也带上他。” 赵冶名说道：“这是好事啊，需要我做什么？” 李主任说道：“搞新闻媒体，你们新传是行家，想着记者会由你们帮忙承办一下，另外就是学校招生宣传需要一些形象好的学生，这也非你们学院莫属。” “你给安排安排吧。” 赵冶名点头道：“好，记者会没问题，至于形象好的学生……” “对了，开学典礼上的那个女学生怎么样？” 李主任问道：“哪个？” 赵冶名说道：“还哪个，江培丰的……” 李主任眼前一亮：“嗨呀，我怎么把她忘了？” “可以，就她了！” 第471章 欢迎回家 宋盏从贝公楼出来回了一趟宿舍，在走廊里被导员王中仁截住了。 “校领导那边怎么说？”导员对此非常关心。 宋盏知道导员主要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在校领导面前说学生工作的。 “校领导问了问关于谣言澄清的问题，以及希望我配合学校做宣传。”宋盏说道，“我说了感谢学院支持，导员第一时间就找我谈话帮助降低影响，我非常感动。” 导员一听就知道，宋盏是非常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导员高兴道，“那校领导还交代了什么么？” 宋盏想了想说道：“最近这件事闹得挺凶，官媒都惊动了，要对我进行采访，所以最近我可能没办法回校，陈主任让我放心去……” 导员说道：“明白了，你先忙正事吧，既然学业上陈主任说没问题，那查寝什么的，我这边就给你兜着了。” “你前两天不在寝室，不也没找你麻烦么？” 宋盏感谢道：“谢谢仁哥。” 宋盏和导员就在走廊里聊着，关升谷从寝室里寻着声音走出来，看到宋盏和导员笑得欢快，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哪怕关升谷知道宋盏溜他，也不能撕破脸，撕破脸对他更没好处。 他感觉自己像是勾践一样忍辱负重，为了某个伟大的目标不顾一切。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关升谷关上寝室门，坐回座位后捶了一拳铁床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在床上学习的李向阳摇晃着放下书，竖着大拇指道：“不愧是班长，好样的！” 关升谷脸色一变：“滚！” 宋盏回到寝室后，除了乔辉还在学习，老乌和俞赞都在床上睡大觉，越到期末，这两个小学渣越是犯困。 宋盏对乔辉嘘了一声，示意不用给他们吵醒。 “你，以后还在寝室睡么？”乔辉弱弱地问道。 宋盏一愣：“当然。我不在寝室睡，在哪睡？” 乔辉笑道：“哦，那就行，上午我们去打热水，也给你打了一壶，直接喝就行。” 宋盏说道：“那太好了，在寝室睡还有人帮忙打水，在外面孤零零的，可没这待遇。” 乔辉嘿嘿一笑，只是抓着后脑勺。 宋盏知道乔辉的意思，如果大家都是普通学生，在京城也租不起房子，只能睡在寝室。 但现在宋盏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他有钱，那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搬出去。 而且他现在算是半个名人，以后在学校露面多了只会越来越麻烦。 可宋盏没这么做，他像往常一样，住在寝室，然后和他们这些室友继续做朋友。 这让乔辉感觉到温暖，有的人在功成名就后会翻脸不认人，而有的人会和从前一样。 躺在床上的老乌翻了个身，没说醒也没说不醒，只是像说梦话一样道：“欢迎回家。” 俞赞也翻了个身。 嗯，只是翻了个身，他是真睡着了。 宋盏在寝室睡到下午5点，又被电话吵醒了，是洪芳打过来的，官媒对他的采访定下了。 “没错，《焦点访谈》和《面对面》都要采访你，《面对面》大概是下周，《焦点访谈》的记者是明天早上9点来。” “你快回来吧，我们商量着今晚先通通气，正好趁着这一波采访，提升一下公司知名度。” 宋盏立刻赶回到公司，和傅朝颜、洪芳等人开会。 收到《焦点访谈》节目组发过来的资料，仔细了解一番才知道，这次的《焦点访谈》，主要内容其实不是他，而是这次的网络谣言现象。 《焦点访谈》于1994年推出，到现在15年了，每天在央视一套的19:40分播出，接在《新闻联播》后面的黄金时段，讨论的内容也都是社会热点事件，常常以小见大，最后会上升到国家政策层面和发展规划。 记者来的比宋盏想象中要早，采访过程也非常顺利，因为主要取景地为中关村冰糖科技大厦，所以很多空镜都用了冰糖科技的logo和员工活动元素，狠狠地给冰糖科技宣传了一把。 采访到11点左右结束，记者带着摄像们又奔赴京大，准备随机采访一些京大学生和教工，看一下大家对此事的看法，也算是侧面展示谣言的影响面。 临走前，宋盏向记者问道：“张记者，咱们成片大概什么时候播出呢？” 记者回答：“很快，预计是明晚。” 宋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同时冰糖微博也时时关注着节目播出动向，及时转发扩散。 5月28号晚，傅伯昌正在家里客厅给祝美美捶腿，电视上播放着新闻联播。 “好好捶，阿颜在家的时候，这好差事还轮不着你。”祝美美吃着西梅说道。 “是是是，我还得谢谢她。”傅伯昌说道，“要不是她和宋盏搞那个小公司得罪了人，我也不至于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名。” 祝美美笑道：“让你出名还不是好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一个好女儿了。” 傅伯昌气道：“呸，我一直都有，用得着靠这种烂东风？” 两人说笑着，电视上紧接着播出了《焦点访谈》的预告： “《焦点访谈》今晚关注：从“全网声讨”到“青年标杆”——一名大学生创业者的破局之路。” “他，18岁创办科技公司，却被一则谣言推入深渊。” 视频切片播放宋盏坐在地上回忆：“当时人真的是快疯了，全是骂我的，公司门口还有人用油漆写大红字咒我死。” “‘境外势力培植’，‘暗箱操作’，‘卖国贼’，网络暴力几乎摧毁一切。” 视频切片播放傅朝颜黯然地讲述：“各个品牌方都来询问，就是要你拿出证据，有的以乙方信任危机为由，当天就撕毁合同，我们一点办法没有。” “当真相沉默时，谁在助长谣言的蔓延？” “又是谁，让创业青年的清白被‘一键清零’？” “面对污名化陷阱，法律与监管能否成为‘破局之剑’？” “今晚19:40，央视综合频道《焦点访谈》” “聚焦大学生创业者宋盏的‘舆论反击战’” “一段澄清视频如何逆转舆论？” “京沪两地执法部门为何联合行动？” “多家高校杂志等权威机构如何声援助力？” “以个案追问本质：清朗网络空间，如何守护创新火种与公民安全？” 傅伯昌和祝美美对视一眼：还真播了？ 第472章 《焦点访谈》 眼看着节目就要播了，祝美美说道：“哎呀，眼镜没拿，在床头柜上。” 傅伯昌说道：“我去我去，你别动了。” 傅伯昌拿着眼镜回来和祝美美在沙发上坐好，祝美美戴上后仔细看了看，笑道：“阿颜看着气色倒是没变化。” 傅伯昌心疼道：“上电视嘛，总是得化妆的，看着是瘦了。” 片头剪辑结束后，电视上出现主持人敬一丹的样子，她的身后是一整块大屏幕，屏幕上是冰糖科技的高管们合照，宋盏和傅朝颜站在中间。 “用事实说话，焦点访谈。” 主持人说道：“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您收看《焦点访谈》。” “随着1994年4月20日，一条64k的国际专线接入中国，中国成为国际互联网大家庭中的第77个成员，截止到去年12月底，我国已有网民2.7亿人，网民规模、宽带网民数、国家顶级域名注册量三项指标稳居世界第一。” “随着互联网走入千家万户，网络上发生的事就像是咱们身边的事，甚至比身边的事离得更近。有时候，隔壁小区张灯结彩，咱们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但网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第一时间讨论起来了。” “网络信息传播速度之快，传播范围之广，都是之前从未预料到的，利用得好是造福人民，而利用得不好，就会给人民群众的生活带来深重的危害。” “这不，就在近日，就发生了一起全网关注的网络谣言事件。一夜之间，一则充满煽动言论的帖子，充斥在各大网络空间，把一名叫做宋盏的大学生创业者推到了风口浪尖。” 接着电视上播出了视频片段，视频里是滚动的马赛克帖子画面，同时贴着宋盏的照片，旁边介绍道： “事情的当事人名叫宋盏，是一名在京城大学就读的大一学生，他在高三期间利用课余时间，创办了一家名为冰糖科技的公司，旗下主推的冰糖微博成为了互联网上的明星产品，身受广大网友喜爱。” “高峰的时候，日用户能有8000多万。”宋盏在视频中说道。 旁白介绍道：“而就是这么一家企业的创始人，却被一则谣言帖攻击得苦不堪言。” “写了能有两三千字吧，把我扒了个底朝天，言外之意是我创业不真实，有猫腻，说我是境外势力培植的棋子。”宋盏对着话筒黯然道。 旁白介绍道：“记者了解到，这则谣言帖子里，主要讲述了宋盏高三如何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得京城大学特招，又如何获得冰工大学校创业扶持，成功创业的过程。对其中的一些节点提出了引导性的质疑，暗示当事人暗箱操作。” “帖子内容说得有模有样，避重就轻，抓住了网民们猎奇和仇视特权的心理，但实际上言之无物，没有任何证据全是猜测。就是以正义的名义，行造谣违法之事。”视频里京城受访警官说道。 旁白接着道：“帖子一经发出，就在全网获得了大面积的传播，据统计，在传播的三日内，多个平台累计阅读量超过了6亿次，而现实中，帖子的传播同样影响深远。” 视频播放了记者随机采访路人和学校学生的画面： “您好，我是央视记者，想采访一下您，您知道最近网上特别火的那个，18岁京大学生创业者么？” “知道啊，不说是冰糖微博的老板么？我记得好像说是日本狗腿子吧。” “那您相信帖子里说的内容么？” “相信啊，怎么不信，那年纪轻轻的，置办这么大的产业，能是正经来路么？” “您好，我是央视记者，同学，您听说过宋盏么？” “知道，不京大的那个么？最近学校里都在说这事。” “您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呢？” “同学在qq空间转发的。” 旁白说道：“可以看到，记者采访中，受访者有7成听说过或阅读过谣言帖，而有3成受访者表示相信帖子的内容。” “帖子的广泛传播，对宋盏个人和冰糖科技企业造成了恶劣影响。” 视频继续播放傅朝颜的采访： “……很多合作方不听解释，你解释也没用，他们会说网上已经开始抵制你们了，投广告会造成负面影响，转化率真实么？不会造假么？引发了双方的信任危机。” “真的挺难的，我们是初创企业，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视频里说着说着，傅朝颜抹了抹眼泪扭过身，给人感觉弱小又无助。 傅伯昌和祝美美在电视机前，看到这心都揪了一下。 画面交还给主持人，主持人分析道：“观众朋友，就是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毫无成本的谣言帖，就能够在网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据我们了解，散布谣言帖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发布一条帖子的成本只要几分钱，一个人一天能发几百上千条。” “帖子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小到散布针对个人的谣言，如生活作风问题，大到散布针对企业的谣言，如卖假药，吃出老鼠等等。” “但老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种帖子带来的恶劣影响是很难去除的，作为漩涡中心的当事人，宋盏和他的公司冰糖科技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画面再次切到采访视频，视频里宋盏说道： “针对这起造谣事件，我们也是第一时间报警，想到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同时收集相关证据。” “帖子发布有对应的账号和ip信息，我们发现ip比较集中，多个账号对应一个ip地址，之前冰糖微博就有处理相关问题的经验，只是这次的影响太大，而且涉及到多方平台，我们难以控制。” “最终我们将证据汇总提交给警方。” “另外，我们第一时间发布了声明，强调了我们并非像造谣帖说的那样，我们没有境外资本注入，我本人的经历也不存在暗箱操作。为了能够向全网澄清，我们还录制了澄清视频，对网友们关心的各个疑点进行了逐一解答。” “视频录制不易，其中京大，冰工大，新概念等权威机构给予了大力支持，非常感谢。” 视频里接着播放了对京城警官的采访，出镜的是海淀辖区派出所所长： “我所接到报案后，也是高度重视，维护公民名誉安全，保护辖区内企业的财产安全和维护营商环境，一直是我们的重点工作。” “我们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定位到造谣帖发帖人在沪城，于是联系了沪城警方，沪城警方也是积极配合，两地一起行动，对嫌疑人进行了抓捕。” “抓捕过程中，嫌疑人有逃窜行为，苏浙两地的地方警力也协助一同抓捕，移交京城集中审讯。” “在集中审讯过程中，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我们也及时发布了案情进展信息，帮助企业恢复名誉。” 电视机前的傅伯昌和祝美美，尽管他们已经被傅朝颜通知了谣言被破除，但心中还不踏实，看到《焦点访谈》也这么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你别说，小宋还挺上镜的。”祝美美欣赏道。 “一般般吧，不如我年轻的时候。”傅伯昌酸道。 第473章 女婿啊 画面再次切给主持人，主持人说道：“虽然谣言造成了一定的恶劣影响，好在最终被阻断传播，得以澄清。” “青年创业不易，企业维系艰难。澄清只是第一步，如何恢复被影响的企业运行，又如何继续在创新创业这条路上走下去，宋盏和冰糖科技会持续给出他们自己的答案。” “祝福这位年轻人，祝福这家年轻的企业。” 说到这，主持人话锋一转，接着道：“宋盏和冰糖科技的辟谣过程，在证据如此充分的情况下，尚且艰难，可想而知，那些没有准备的普通人，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 “试想一下，当你某天下班，发现自己被挂到了网上，个人信息曝光，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扣在了你的头上，那你应该怎么办呢？” “解释，澄清，你是否有余力去做，又是否能够让大家信服？” “说到底，之所以谣言四起，还是因为监管力度不到位，惩罚制度不健全。” “从去年3·15曝光的分众事件，到新出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专家建议稿）及立法研究报告》，我国个人信息保护相关法案一直在推动和建设中。” “而近日，由江培丰同志出席的《网络安全与个人信息保护法协同立法高层研讨会》上，也重点强调和讨论了相关工作。” 画面视频切到会议上江培丰讲话，江培丰坐在会议中间，义正言辞道：“现实中，群众的个人信息传播受传播途径限制，传播范围有限，尚且可控。” “而网络一定程度降低了传播门槛，又在不良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助长了个人信息和不实言论的传播和扩散。” “我再强调一遍，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随着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网络上的相关法律建设，更要与时俱进，全方位保护人民群众的个人信息和名誉财产安全。” 江培丰讲话一锤定音，给这次的《焦点访谈》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尾。宋盏可能也没想到，这次的谣言事件闹得这么大，间接地推动了网络立法的节奏和进程。 《焦点访谈》作为中国观众家喻户晓的一个电视栏目，也是中央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栏目之一，收视率稳定在30％左右，每晚约有3亿人观看。 在这个网民不到3亿的2009年，《焦点访谈》的播出，无疑是给宋盏和冰糖科技带来了巨大的宣传价值，弥补了线下曝光度不足的空白。 电视机前，除了傅伯昌和祝美美，还有宋长明和李红玫，宋盏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舅舅姑姑等长辈。 对于他们来说，电视此时还是主要的获取信息方式，在电视上突然看到了宋盏，让宋盏的姥爷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是……我外孙子么？”姥爷直接就坐了起来。 “嗨呀，可不是么？你看，这不说是京城大学的学生么？错不了。”姥姥比姥爷眼神更好。 姥爷激动道：“我给红玫打个电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咱。” “咋的，咱山沟里话费贵啊？” 姥爷打了电话半天愣是没接通。 这也难怪他接不通，因为宋长明和李红玫的电话被打爆了，亲戚朋友都来打听上电视的是不是宋盏。 而就在宋盏家小区外面，卫老六烧烤正开得红火。 卫向虎正在给客人烤着肉串，王美凤在餐桌和厨房之间进进出出。 “老板，加一盘拍黄瓜。” “好嘞，2号桌黄瓜一个。” “老板娘，我那腰子不要了啊，这么长时间不上。” “干啥就不要了，都烤好了，你不要我给谁吃去？” “给你家老爷们呗，再生个闺女给你打打下手。” “我看你是找抽。” “哈哈哈。” 在店里吃饭的顾客都是老熟人，不是小区里住，就是附近上班的，大家说起话来容易犯贱，毫无顾忌。 饭店的墙上挂着一台32寸的熊猫电视，一般是给顾客们夏天撸串看球准备的，也会放一放《新闻联播》。 王美凤正在厨房端菜的功夫，有顾客抬头一看，电视里正好进入了《焦点访谈》，宋盏出现在了画面里。 “嗨，老板娘，我眼花了是咋的，你看是不是你家那个小伙计上电视了？”顾客问道。 “小伙计？”王美凤从厨房里出来，往电视上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对，这不是老在你家看见，帮忙烤串算账的小伙么？不是你家伙计么？我记错了？” 王美凤大声喊道：“老六，老六，你快进来看看，占占上电视了。” 卫向虎烤串同时和门口熟人聊着天，根本听不见王美凤说啥。 王美凤见喊人不好使，便把拍黄瓜放下，直接走了出去。 “喂，老板娘，这不是我点的……”顾客喊着愣是没拉住。 过了一会儿，王美凤和卫向虎一起进了屋，电视上也正好播到了路人采访的部分。 “宋盏我知道啊，我们学校的学弟嘛，刚上大一，太厉害了。” “冰糖微博的老板，据说有十几亿身价呢！” 接着出现宋盏的画面和介绍，卫向虎和王美凤站在原地呆呆地看完，两人对视着没有说话，都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 这个时候顾客里有小区的居民回过味来，蹭地一下站起来了：“宋盏？我说咋名字这么耳熟？” “是不是咱们小区去年考上京大的那个？” 经过这么一提醒，大家也能对上号了。 “个挺高，长挺帅一小伙，你看这口音也像咱们这的，我去……” 王美凤低声道：“老六，这是咋回事啊？” “占占上电视也就算了，怎么还变成老板了呢？” “咋采访还说有十几亿呢？” 卫向虎眼睛一眯，摸了摸锃亮的脑袋，从围裙里掏出一台油亮的手机，给卫泠然打了个电话。 “喂，多多，那个占占上电视你知道么？” “他那个公司是咋回事你知道不？” 卫泠然当然不知道宋盏上电视的事，只是把公司给卫向虎解释了一下。 卫向虎听完了说道：“那行，你忙吧。” “好好学习哈。” 挂了电话，卫向虎对王美凤低声道：“坏了，好像是真的。” “多多她前几天就知道了。” 王美凤捂着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卫向虎也把耳朵上的烟取下来，在门口点上，屋里顾客催促串还没好，卫向虎回道：“别催了，串暂时烤不了了，点别的吧。” 说着，卫向虎蹲在门口台阶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宋盏电话。 “女婿啊！” “你倒是接电话啊！” “可急死你老丈人了！” 第474章 逃避 《焦点访谈》播出之后，产生的效果是极为爆炸的，尤其是在中老年人群里。 现在不光是卫向虎急，还有宋盏的亲戚朋友，小初高中的同学甚至是同学的爸妈，以及宋盏的各个阶段老师们。 “看见没，这个是我学生。” “与有荣焉，与有荣焉呐！” “这孩子，打小我就看着聪明，果然错不了。” “孩子，记住了，你管他叫三舅，以后你进城买房，就找你三舅。” 宋盏的电话更是被打爆了，他刚开始还能应付两句，后面就有点顾不过来了，这远比前几天网络帖子还要来得爆炸。 宋盏这时才明白传统媒体的影响力，至少以目前3亿网民的规模，远远无法撼动。 “道阻且长啊！”宋盏感慨道。 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宋盏看了看号码本打算按掉，但又想着，还是接一接的好，万一是哪个亲戚漏掉了，到时候过年回去得让人追着数落。 “喂，哪位？”宋盏问道。 “请问是……”电话里是一个女声。 “没错，我是宋盏，您是谁家的孩子？让你家大人说话。”宋盏有点习惯了这个开场，前面七八个电话也都是先由孩子说话，叫宋盏这声“哥”那声“舅”的，然后再由大人套关系。 “不不不，宋盏同学，你误会了，我是京大新传学院的大三学生，罗佳瑜。”女生说道。 “哦，抱歉抱歉，我昏头了，罗学姐你好。”宋盏说道。 电话对面的女生能感觉到宋盏的疲惫，说道：“没关系，最近宋盏同学非常辛苦，都能理解。” “我是学院新风社的，就是咱们新传学院自己的新闻平台。” “是这样，赵院长说学校已经和同学你商量好了进行记者会采访，这边我们打算后天承办，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宋盏想了想，后天是30号，小冰手机的发布会在6月1号，还要留出一天准备，30号勉强可以。 “应该没问题，一上午够么？”宋盏问道。 “够了，足够了。”电话里女生高兴道，“那我们就准备安排了，明天我会再和您对一下采访提纲，感谢您配合。” 电话里的女生不知不觉就用了尊称，可能在她看来，虽然宋盏还是名义上的学弟，但能够有这份成绩，无形中已经和那些“大人”划在一起了。 29号下午，新传学院院长办公室里，江云杪被赵院长叫了过来，她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位青春靓丽的女生也在。 这个女生长得高挑，样貌也是班花的水平，虽然不如江云杪，但在新传这种美女如云的学院，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拨。 “赵院长好，罗学姐好。”江云杪打着招呼。 “哦？你们认识？”赵院长问道。 罗佳瑜说道：“认识，江学妹在咱们学院可是名人，去年开学典礼我还采访过她。” 江云杪回道：“哪有罗学姐出名，新风社在罗学姐的带领下，办得风生水起，大家都说是小‘新华社’呢！” 赵院长笑道：“认识就好办，大家一起坐下说吧。” 江云杪说道：“要不要我出去等等？” 赵院长摆手道：“没必要，其实我找你们说的，差不多是一回事。” “最近中文系的那个宋盏不是很出名么？” “昨天还上了《焦点访谈》，风光着呢！” “学校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波。” “分配给咱们学院有两个任务，小罗这边，去组织承办记者会，规模和形式，就和前一阵清华那个叶一真的记者会一样就行。” “叶一真的记者会？那场面很大呀！”江云杪惊道。 罗佳瑜好奇道：“江学妹去过那个记者会？” 江云杪点头道：“嗯，系里有采访的大作业，我去冰糖微博实习的时候，跟着去了那个记者会。” 赵院长和罗佳瑜都很惊讶，尤其是罗佳瑜道：“哇，那你不是和冰糖微博那些人也很熟悉么？” “果然，我之前就听说过小道消息，江学妹和宋盏同学的关系，似乎不错呢。” 罗佳瑜听说的自然是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她毕竟不了解实情，当着院长的面，也就没有说得太直白。 “嗯，是朋友。”江云杪说道。 罗佳瑜笑道：“总之认识就好，那采访宋盏的工作，江学妹也来帮忙吧。” “如果你肯帮忙，我想会顺利很多。” 江云杪还没答应，赵院长说道：“这件事你们协调着来，需要什么资源和我说。” 罗佳瑜点头道：“好的。” 赵院长接着道：“小江啊，你这边有另一个任务，招生处的李主任要安排一批学生去拍宣传册，马上就到高考招生季了，会在那个时候发放。” “学院希望你能够代表学院出力。” 江云杪点头道：“好的，主要是拍摄和制作对吧，宣传册文案也是我们负责么？” 赵院长说道：“不，你误会了，你是去做模特，和宋盏搭档，不需要亲自摄影。” “做模特？和谁？又是宋盏？”江云杪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么？”赵院长问道，“刚才听小罗意思，你和宋盏不是朋友么？” 江云杪吞吞吐吐道：“是，但是，我……嗯，赵院长，我可能不太方便。” 如果是以前，江云杪当然很愿意和宋盏一起出镜，甚至她期待着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看到叶一真光芒万丈，傅朝颜魅力十足又能力出众，她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普通。 这让她在犹豫和摇摆中有了放弃的打算，她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不去参与宋盏的事情，也不去想关于他和那些与他有关的优秀女生的事情，逃得远远的。 赵院长不知道江云杪怎么想的，倒是罗佳瑜说道：“没关系，赵院长，如果江学妹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我认识不少学院里的女生，都挺温柔漂亮，而且她们对宋盏很感兴趣，很愿意去拍宣传册。” 赵院长说道：“好吧，小江你也不用有压力，我再安排其他人就是了。” 江云杪一听还有不少女生对宋盏虎视眈眈，又感觉到非常生气，犹豫中说道：“我也不是不能去。” 江云杪的心思被罗佳瑜看在眼里，而赵院长则看不透这么细，但他知道江云杪的身份，对待起来和寻常学生不同，说道：“这样，你回去考虑一下，愿意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可以再来找我，好吧？” “嗯。”江云杪点头道。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罗佳瑜走在前面，江云杪走在后面。 罗佳瑜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看向江云杪充满玩味道： “江学妹，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江云杪问道。 “少女情怀总是春。”罗佳瑜笑道。 江云杪脸一下就红了，而罗佳瑜笑着跑开道：“我要去准备采访了，晚上请你吃饭做做功课。” “江学妹一定赏脸呀！” 第475章 心太乱 江云杪从院长办公室离开，直接去上课了，她路上想事走得慢了，属于踩着上课铃声赶到，好在冯萱等人已经占好了位置。 “怎么才来？院长找你有什么大事么？”冯萱问道。 万梓蓉和卓盈心也竖着耳朵听着，她们和江云杪相处久了，都能够感觉出来她的家境不一般，经常被校领导召见，消息也更灵通一些。 “没啥事。”江云杪一边掏着课本，一边道：“高考招生要拍宣传册，学校想让我去。” 冯萱等人一听，羡慕道：“啊，这么好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江云杪问道：“很好么？” 冯萱说道：“当然了，这是露脸的事啊！去年有一个外语系的女生上了宣传册，直接被传成了院花，追求者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卓盈心说道：“杪杪肯定不在乎这个，她还少惦记的人么？” 江云杪捅咕了卓盈心一下，冯萱和万梓蓉在旁边咯咯地偷着乐。 这节是通识类大课，下面学生大多散漫，老师也对着老旧的ppt讲自己的东西，不在乎纪律。 冯萱说的好处对江云杪确实没用，而且江云杪在广雅的时候年年都上宣传册，对此倒是无感。 万梓蓉就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拍？” 江云杪摇头道：“不知道，我还没答应呢。” “啊！”冯萱三人惊讶道：“你为啥不答应？” 江云杪说道：“院长说，这次宣传册想靠着宋盏宣传，宋盏也会去。” 冯萱说道：“那不是正好么？你们就当拍情侣照了。” 江云杪摇了摇头，说道：“我俩已经分手了。” 冯萱三人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江云杪。 她们只感觉这人真奇怪，之前和宋盏关系好得不行，后面分手之后又躲着宋盏，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两人又出双入对的一起行动，当她们都以为这对情侣又复合的时候，江云杪又开始躲了。 “是不是宋盏又出……”卓盈心想说“出轨”，被冯萱打了一下手立刻收声。 江云杪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声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宋盏现在接触的女生都太闪耀了，可能我还是不够资格吧。” 江云杪这么一说，冯萱几人倒是没有再起哄，而是沉默了。 “有点可笑么？”江云杪自嘲地笑了。 “不啊，我很能理解你耶。”卓盈心单纯地说道，“和闪耀的人在一起，就是会感觉到自卑啊！” 江云杪想的是宋盏身边那些闪耀的女生，但想了想又觉得意思差不多，还是没有去纠正卓盈心。 万梓蓉反驳道：“我不同意，喜欢谁不喜欢谁，跟着自己的想法就行了，和闪不闪耀有什么关系，配不配谁又能说得算？” “知道对方也喜欢我，我们就是配的啊！” 冯萱也附和道：“就是，况且杪杪，咱们学校找不到比你更闪耀的女生了，你这么想纯粹是多余啊！” “而且，你信不信，你现在把这个机会放弃了，有的是女生想去和宋盏拍照呢？” 江云杪问道：“真的么？” 罗佳瑜也说能找到不少愿意和宋盏拍照的女生，江云杪只是信了一半，她以为罗佳瑜更多是想给她个台阶。 冯萱对卓盈心道：“心心，把你的发现告诉杪杪。” 卓盈心愣了一下：“发现？哪个？哦哦。” “粉丝群是吧？” “杪杪，你知道京大有宋盏的粉丝群么？” 江云杪摇了摇头，卓盈心接着道：“我中午的时候还看了，现在已经超过500人了，95%以上都是女生。” “粉丝群？这个群是干嘛的？”江云杪问道。 “干嘛？就像明星粉丝一样，讨论明星动向，明星爱好和生活，喜欢的理由啥的呗。” 卓盈心说道：“总之，你不惦记，有人惦记着呢！” 江云杪被三人这么一通乱说，心里更乱了，而老师那边也正好在点名提问，于是她便打岔道：“听课吧，一会儿叫咱们了。” 晚饭时间，罗佳瑜又找了过来，和江云杪约着一起在家园餐厅点了几个小炒，向江云杪请教了不少关于宋盏的信息，冰糖科技的信息，以及叶一真记者会的情况。 “我觉得宋盏应该还是挺好相处的吧，虽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企业和成绩，但是毕竟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预约，他让我家大人说话，是不是以为我是攀关系的亲戚？太逗了。” 罗佳瑜笑着说道，江云杪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少女的好奇和向往。 果然，就像冯萱说得，宋盏是有不少人惦记的。 “云杪妹妹，明天你能过来帮忙么？”罗佳瑜直接叫得亲近起来。 “明天我还有课，不好意思啊学姐。”江云杪想了想拒绝道。 罗佳瑜点了点头：“好，没关系，那咱们再聊一聊记者会上的问题吧。” “之前你参加叶一真的记者会，一般都会问些什么呢？” 第二天上午，宋盏赶到学校，最近几天他都在公司安排的附近酒店住，因为小冰手机发布会临近，需要做的准备太多，经常熬到后半夜。 本来之前是说由傅朝颜和林许智在发布会做主讲人，但因为宋盏的意外走红，让公司内部重新评估，一致推举宋盏走到台前，作为发布会的主讲人。 宋盏也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于是答应了下来，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和准备。 宋盏到京大东门的时候，罗佳瑜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门口了，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妆容也精心的准备过，比寻常的电视主播还要美丽。 “是宋盏同学吧，你好，我是罗佳瑜。”罗佳瑜大方地伸出手和宋盏握手，“前天我们通过电话。” 宋盏轻轻一握，说道：“罗学姐你好，我记得的。” “抱歉，来得晚了一点，会场在哪里？” 罗佳瑜仔细打量着宋盏这个“活人”，比照片里看上去更吸引人，高兴道：“不晚不晚，离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就在一层体育馆，我们这就过去吧。” 罗佳瑜带着宋盏前往体育馆，路上和宋盏说了不少话。 其实这种记者会场地是早就定好的，提前告诉宋盏过去就行，但罗佳瑜还是约宋盏东门见面，要把宋盏带过去，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宋盏最近忙昏头了，倒是没想这么多。 聊了一会儿后，罗佳瑜说道：“宋盏同学果然像云杪妹妹说得一样，很随和幽默呢！” 宋盏问道：“江云杪么？她也过来了？” 罗佳瑜摇头道：“没，她今天有事不来了。” “哦。”宋盏应了一声。 罗佳瑜笑着撩了一下头发：“怎么？我陪着宋盏同学，宋盏同学很失望么？” 第476章 发布会 宋盏笑道：“怎么会？以罗学姐的专业程度，我想记者会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说着宋盏快走了两步，而罗佳瑜盯着宋盏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记者会筹备时间很短，通知媒体们的时间也不超过2天，但架不住地点在京城，而且宋盏最近的风头太大了，所以来得媒体数量比叶一真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记者会上由罗佳瑜亲自主持，形式还是以访谈为主，兼有下面的记者们提问，宋盏的表现比叶一真强上太多，不仅回答问题上更加老练和娴熟，而且深谙新闻行业的各种规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记者会一上午便圆满结束，结束后罗佳瑜想要邀请宋盏共进午餐，被宋盏以事务繁忙拒绝了。 这倒不是宋盏托大，而是他确实没剩太多时间了。 下午，宋盏和傅朝颜等高层开会，对整体的发布会方案进行了最后的敲定，并通过了突发情况的备案。 第二天5月31号，宋盏全天都在国家会议中心进行彩排练习，同时小冰手机的预热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天。 6月1号，儿童节。 上午宋盏和团队高层们一起前往雍和宫上香。 这对于一群搞科技创业的人来说，似乎上香显得很不搭，但雍和宫的灵验是出了名的，为了发布会顺利，大家一致决定拜一拜。 “你求了什么？”傅朝颜看着睁开眼睛一脸虔诚的宋盏问道。 宋盏正色道：“多子多福。” 傅朝颜白了宋盏一眼：“不说算了。” 宋盏摇头道：“说了就不灵了，我每逢大事都要进庙烧香，图的就是个心安。” “高考前去了极乐寺，果然考试顺利。” 傅朝颜说道：“那是你准备得好，这次我们万事俱备，一定会成功的。” 宋盏把袖子拉一拉，露出手腕上的鹦鹉螺手表：“你指的准备是它么？” 傅朝颜“嗯”了一声，说道：“戴好了，它会保佑你的。” 下午2点开始，整个国家会议中心人开始多了起来，发布会预计在晚上6点开始，持续时间超过3个小时。 公司的高层们几乎集体出动，在会议中心亲自接待嘉宾们，这次发布会不仅各大媒体平台几乎全部到场，就连互联网行业和科技制造业的大佬们也来了大半。 冰糖微博的发布会直播间里，镜头对着红毯入口，每一个大佬入场，都有网友实时评论解说： “这是网易老板丁石。” “梦幻西游还我点卡！” “老马也来了。” “老板，抽个黄钻吧，求求了！” “这个和宋盏握手的是百度的李总吧，不是说昨天还在美国么？” “李总和宋盏是校友，这点面子得给吧？” “别扯啊，冰糖科技花了钱在百度首页投广告了，和校友没关系。” “哦，是这么回事。” 发布会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也在晚上5点30分上升到了60w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临近，整个国际会议中心的会议大厅内，5000余个座位，80%都已落座。 宋盏站在后台，戴着麦克风准备入场。 咚——咚——咚—— 大厅灯光暗淡，一阵心跳声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和尖叫声，追光灯打在舞台侧方，宋盏在灯光下走上舞台，而他的身后，是一个露着一点光线的小冰手机的剪影。 台下前方的大佬们保持沉默，记者们神情严肃，倒是后面的观众们兴奋异常。 这些观众是由冰糖微博发出的老用户邀请票，包括冰糖微博用户，开心农场玩家。 宋盏站在台上，上身穿着蓝色条纹polo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裤，向大家打着招呼： “各位政府领导，行业前辈，媒体朋友，冰糖科技的忠实用户，以及直播间里的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宋盏。” “也是冰糖科技、小冰手机的董事长兼创始人。” “很荣幸能够在这个夜晚，和各位一起，见证小冰手机的发布，这是一场手机发布会，也会是一场下个互联网时代的开场秀。” “大家准备好了么？” “那我们现在开始。” 宋盏说到这，背后的大屏幕变化，幻灯片播放为一个小冰手机的logo。 “在正式介绍小冰手机之前，请允许我问三个问题。” “手机是什么？” “我们需要一台怎样的手机？” “又为什么，我们作为一个互联网行业的初创企业，要去做一台手机？” “首先，第一个问题我们不难回答，手机嘛，人人都有，就是一台能打电话的随身设备。” “嗯，这个定义很简略，可能在80年代，手机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们有大哥大，刚卸下了腰间累赘的bb机，又换上了手持的大砖头。” “只打电话就够了么？” “不，还不行，有时候电话接不到，传递的信息也保存不下来，于是我们有了短信。” “1993年，诺基亚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台能发短信的手机，手机的体积也更小，可以揣进口袋。” 说到这，大屏幕上也出现了手机的进化路线图，从第一台能打电话的民用手机摩托罗拉dynatac手机，到能发短信的诺基亚 1011。 “有了打电话和发短信的能力，手机最重要的两项基本功能就全部出现了。” “后面我们的所有努力，都是在这两项基本功能上的完善。” “黑白屏太简单？我们慢慢有了彩色屏幕，1998年，西门子s10发布。” “当我们出门在外，除了短信和电话，我们还希望能够留下一些短暂的图像记录，于是2000年，夏普的j-sh04发布。” “它可以拍照，可以通过彩信的形式向联系人发送照片。” “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告诉我们手机不止如此。” “后来，我们有了第一台滑盖手机，第一台翻盖手机，第一台全键盘手机，以及两年前的六月。” “那部带着全新交互的触摸屏手机iphone。” 大屏幕的ppt定格在iphone手机上。 手机发布会，提到iphone再正常不过，这是现在所有新手机都不避开的一座大山。 “向行业的前辈们致敬，是你们在推动着我们向更美好的生活前进。” “也感谢这些行业前辈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如果接下来能够有一些创新和进步，不是因为我们做得有多好。” “而是因为我们在你们的托举下，向前走了一小步而已。” 宋盏说到这微微一笑：“第一个问题回答完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也就不难回答。” “我们需要的手机一直在变，正是因为我们需要，手机才会不断地迭代和进化。” “那么各位，有没有真的想过，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我们需要一台什么样的手机呢？” 宋盏微微一笑：“各位，请看大屏幕。” 说完，整个大屏幕都变成了小冰手机的完整正面照。 台下的观众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看过去。 第477章 划时代产品 “哇！” 大屏幕中心的手机，和前世的iphone4几乎一样，它是白色面板，周围银色的金属边框，正面面板的下方是一个经典的圆形home键。 现场观众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议论纷纷： “靠，这不是iphone么？” “不是，iphone3不长这样，3gs流出的谍照也不长这样。” “这简直是我最希望iphone的样子，竟然被别的公司做出来了？” 宋盏看着观众们专注的深情，说道：“忘了提醒大家，这是视频，不是静态画面。” “所以——” 宋盏话音未落，屏幕中的小冰手机旋转了起来，轻薄的金属边框看得清清楚楚，转到背面，是冰糖科技的logo，右上角是一个圆圆的摄像头。 手机工业设计精美，反射的玻璃面板光泽宛若一件艺术品。 宋盏介绍道：“这部手机高4.5英寸，宽2.3英寸，屏幕大小为3.5英寸，代号是小冰1。” “这是我们的第一部手机，它承载了我们对设计美学的全部理解。” “不过似乎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视频里看有一点不过瘾啊！” 宋盏摇了摇头，举着右手手掌向观众和摄像机转了一圈后手心朝向自己，然后左手手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右手转过来时，一台小冰1正紧紧地贴在手心上。 “哇~” 宋盏这个魔术变得还算凑合，台下观众们给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不过魔术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机终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实机效果比视频里更加好看，高级，宋盏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打了一个响指，大屏幕上，瞬间铺满了超过50台手机，有滑盖，有直板，有带键盘的，有全按键的。 小冰1也在其中，这密密麻麻的50台手机里，所有人一眼都能够第一个看见它。 “这是近一年内友商发布的49台手机，算上小冰1正好50台。大家可以对比一下，我称其为次时代的工业设计，不过分吧？” 宋盏说到这充满了骄傲。 “有的人可能会说，外观好都是花架子，你的手机功能怎么样？” 宋盏指着大屏幕道：“功能嘛，大家自己看。” 接着整个会议厅灯光变暗，大屏幕上播放了小冰1的宣传视频： “呼~呼~” 视频里正是小冰1的代言人蒋蕴祺，她正在健身房踩着跑步机，同时耳朵上戴着耳机听着音乐。 这时她跑步机上的手机支架，正放着一台小冰1。 只见小冰1上的通知栏里，出现了一条消息通知。 蒋蕴祺点开通知栏，丝滑地跳到了一个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的顶部显示名称是“经纪人”。 左侧是一个女人头像，顶部消息框显示：“祺祺，该出发去机场了。” 蒋蕴祺这个时候正在跑步，她根本没办法停下打字，于是她把手机拿起来，按住下方聊天输入条左侧的语音按钮，对着手机说道： “我在跑步，这就下来。” 说完，语音作为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条语音消息：“好的，你下楼上这辆车。” 接着对方发过来一张图片消息，蒋蕴祺点开图片，图片整个放大到全屏，双指放大后，车牌清晰可见。 蒋蕴祺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擦汗之后，立刻拿着手机，按住home键切到了桌面，点击桌面上的冰糖微博图标，进入了冰糖微博app。 app分四个tab，分别是最新，关注，消息和我的。 其中蒋蕴祺的消息tab，展示着+99的红点。 蒋蕴祺点了右下角的发布按钮，跳出了一个编辑页面。 蒋蕴祺输入：“准备出发了，祺人们我来了。” 写完文案，蒋蕴祺点击下面的+按钮，出现了空白的相册，她点击拍照，屏幕上出现了她的正脸。 蒋蕴祺摆好姿势，对着镜头比了个耶后，点击了右上角的完成。 回到这条微博的编辑页面，点击发布，一条微博就这样发出去了。 而不到10s，就能够看到微博的赞数和评论数开始上涨，而消息也一条接一条推送过来。 画面又是一转，蒋蕴祺已经坐上了车前往机场，路上朝阳升起，蒋蕴祺点开手机上的拍照图标，对着朝阳按下了快门。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切到了蒋蕴祺晚上的粉丝见面会，这时手机持有的视角变成了下面的一个女粉丝，粉丝对着蒋蕴祺拍摄着，定格下了她嗨唱的一刻。 接着粉丝点开手机上的蓝色图标名为“冰糖微信”的app，app同样分为消息，联系人，发现和我的四部分。 粉丝点开发现，进入第一个朋友圈入口，熟练地发布了一条。 “终于能够参加祺祺的见面会了，真人真的好好看！” 接着粉丝又回到消息列表，点开一个四人小群，在里面和大家互动。 画面再变，粉丝见面会结束，这位粉丝正在路边等车，无聊的时候，她点开手机里的一个切水果app，不停地划着手指，疯狂地劈砍不断出现的水果。 同时，不停地有好友消息来问她见面会好不好看，她也是一一回复。 直到一辆车停在粉丝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喊道：“美女，是你叫的车么？” 这个时候，整个画面开始变暗，冰糖科技的logo出现在了屏幕上。 下面带着一句话： “科技重塑生活。” 视频播放完毕后，现场和直播间再次沸腾了。 不为别的，而是这个视频里，手机使用的场景之高频，展示的沟通效率之高效，以及玩法之多样，直接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要知道，这是2009年，一个还是以翻盖手机为主，触摸都是稀缺货的时代，语音，图片，适时地群聊和分享，甚至可以叫车，简直和科幻片差不多。 宋盏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和疑惑，而直播间的网友们更是讨论飞了： “真的能够做到么？” “这手机里的应用和苹果一样，是叫app吧？看上去也太美好了，可即便是苹果上，也是简约得不像话，这确定不是做的效果视频么？” “不可能这么流畅，绝不可能。” 宋盏说道：“我知道视频里的内容，大家可能都不会相信。” “没关系，今天的现场，我们的发布会上，就要大家亲自尝试。” “请现场的工作人员，给每一位嘉宾，发一台小冰1手机。” “请大家和我一起，体验小冰1。” “就从。”宋盏说到这顿了一下，“就从用自己的冰糖微博账号，发一条微博开始吧！” 第478章 未来已来 随着宋盏的宣布，整个发布会进入了下一个流程。 接近200名工作人员每人端着一个托盘从会议室的后门走进来，每个托盘上放着大概20部手机。 接近4000部手机，就这么直接地发到了每一个嘉宾的手里。 同时，大屏幕上，小冰1的宣传广告循环播放，这个广告与其是说广告，不如说是一个简易版的操作指南。 它把小冰1的主要玩法都演绎了出来。 而且如果细看，能够看到当宣传广告里，蒋蕴祺拿起小冰手机的时候，手机右上角用白色的文字标注出了它的尺寸和硬件参数，而当蒋蕴祺拍照的时候，前置50w，后置200w摄像头的参数也被标注了出来。 这部宣传片以融合的方式，把手机的硬件参数巧妙地展示了出来。 而这种“藏着掖着”的做法，很快就引起了网友们的兴趣，大家本以为宋盏是因为手机参数不行才不着重介绍，没想到这些参数放大一看，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 完全吊打过去一年出现的所有竞品手机！ 而这些宋盏还没有开始宣传，因为在现场的观众们已经开始沉迷起小冰1了。 宋盏此时也跟着走到台下，边走边说：“视频里的演示完全真实可信，大家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目前为了确保网络顺畅，我们在整个会场铺设超过200台wifi路由器，每部手机也都自动连接上了。” “大家可以点开冰糖微博app，体验一下实时刷微博的感觉。” “为那些有趣的帖子点赞，甚至可以去官方微博下面评论，还能参与抽奖。” “而当你用这台小冰1发布了一条微博后，在时间后面，会写上来自‘小冰1’。” 宋盏一边介绍着，一边看大家的反应。 一部分观众体验得比较慢，还处在整体手机的把玩中，包括按键，掂重量，查看边框是否严丝合缝等等。 而也有一部分观众，只是上手10分钟，就完全掌握和熟悉了手机的操作流程。 这类观众往往自己也有iphone，对触摸操作交互有了基本认知。 宋盏又介绍道：“大家应该注意到了桌面上的冰糖微信app，没错，这是我们继冰糖微博后的第二款社交产品。” “我们将它定义为次时代的社交产品。” “当手机接入网络，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时，难道我们就仅限于将自己的网络身份，留在大大的pc机上么？” “不，当然不，我们需要一个移动的网络通讯录，它给我们快捷的交流方式，给我们一个现有的朋友生态，让我们能够把自己的生活实时分享给身边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它给了我们一个属于自己的，移动网络时代的身份证。” “现在它可以用冰糖微博账号登录，也可以用手机号注册。” “欢迎大家体验，去获得自己的第一个移动互联网身份吧。” 宋盏说完，屏幕上出现了一个id。 “这是我的冰糖微信id，欢迎大家添加我为好友。” 宋盏说完，等了有30s，就已经有第一个好友申请过来了。 “这是一个叫花开富贵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宋盏点击了同意，摄像师跟着全程直播。 “我们进入了聊天界面，现在我要和这位朋友说两句话。” 宋盏按着语音键：“你好么？能告诉我你在哪么？” 很快对方回复道：“我在19排23号。” 宋盏说道：“请把镜头给到19排23号的朋友，这里是开心农场的老用户专区吧，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产品。” “工作人员记录一下，一会儿送这位用户一份开心农场大礼包。” “不，不是用户。” “抱歉，是我的第一个微信朋友。” 宋盏说完，老用户感动不已。 接下来宋盏添加了不少人，都尽量回复，在整个会场内，wifi加持下网络稳定，让整个产品体验和前世相差不大。 体验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宋盏才又返回了舞台上。 “大家不要着急，在整个发布会结束前，大家都可以持续的体验。” 宋盏继续说道：“刚才啊，有一个记者朋友，加了我为好友后，问了一个问题。” “他说，这几款应用可以在哪些手机上使用？可以在iphone上使用么？” 宋盏笑道：“我现在就来回答一下。” “可以的，它能够在所有安卓平台超过1.5版本的手机上使用，同时，我们会在发布会结束后上线苹果商店。” “到时候大家在其他的非小冰1手机上就能够体验了。” 此话一出，台下观众和线上的网友们疑惑了： “那都能够在别的手机上用，我为什么还要买你的手机？” 宋盏早就猜到了大家会有这样的疑惑，毕竟现在的iphone很多应用都是独占的，这给人一种手机应用和手机是绑定的封闭观念。 宋盏解释道：“我们做的应用是开放的，这也正是我们做这款手机的初衷。” “还记得我发布会开始时，提出的三个问题么？” “手机是什么，我们已经回顾了。” “而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手机，我们也给出了自己的答卷。” “现在，我想回答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部手机。” 宋盏深吸一口气，说道：“今年是整个移动产业的变革之年，大家是否知道，3g牌照已经彻底落地，我们即将开始启动3g时代。” “有了3g时代的网速支持，手机通过网络满足用户们的日常生活需求已经不再是未来时，而是现在时。” “到时候，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用手机直接发送和分享消息，图片，语音给世界另一个角落的朋友。” “我们可以用手机打车，告诉司机自己的位置，让他来接我们。” “我们也可以用手机实时上网，观看视频，随时随地享受移动网络的便捷。” “而这些，只有冰糖科技是做不到了。” “于是我们成立了小冰手机，于是我们希望能够成为开创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先行者，邀请所有的有志之士，一起共绘蓝图。” “于是，我们做了小冰1。” “于是，我们做了这样的决定……” 宋盏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小冰1的售价和配置。 “1999！” 现场的观众和直播间的网友们一下就疯狂了！ “只要1999？真的假的，去年发布的iphone可以要5000块啊！” “一半都不到么？” 在所有的惊讶和质疑声中，宋盏说道： “没错，小冰1的定价就是1999。” “说实话，这个价格，如果只卖10万，30万，甚至100万台。” “我们都是不挣钱，甚至亏钱的。” “但是我们希望，能够撕开一个口子，把智能手机在全国，甚至全球铺开，加快这一进程，让所有人都能够平价地体验到移动互联网改变后的美好生活。” “所以，就是1999。” “此外，考虑到目前3g网络尚未普及，可能会折损体验效果，我们也将随手机赠送价值299元的wifi路由器一个。” “安装后，大家就可以在家直接体验移动互联了。” “现在是晚上8点整，现货10w台。” “正式开售！” 第479章 今夜星光灿烂 随着宋盏公布价格，整个会场和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会场内不乏各大老牌手机厂商，金立，波导，摩托罗拉等等，以及各位制造业的大佬们。 “这不是乱搞么？手机我看了，整体做工和成本，1999都未必能下来，这还不算人力和物流，他赔本赚吆喝么？” “现在行业完全不成熟，如果这么投入，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唉，我以为这个年轻人能够走到今天，一定和其他头脑发热的创业青年不同，没想到也这么冲动。” “马总，你怎么看？不发表一下意见么？” 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而腾讯的马老板，则只是反复地使用着冰糖微信app，全程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直到被其他老板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投入了进去，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款冰糖微信app太完美了，如果真的让小冰1铺开，那qq的生存空间将被挤压殆尽。 马老板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研究产品，热爱冲锋在打磨产品第一线的人，他深刻地明白，这款冰糖微信app的出现有多么不容易。 其实他能够看出，冰糖微信还有很多值得改进的地方，或者说有很多预留给人想象的空间，但是现在它的样子，却也是在硬件限制的当下，在3g网络还不成熟的当下，最好的选择。 这种细微的对产品力的洞察，马老板知道，宋盏绝不可能是一个愣头青。 愣头青是做不出这样的产品的。 直播间里，网友们的关注点和会场里的老板们不同，他们不在乎成本如何，是否挣钱，只在乎产品是否物超所值。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宋老板简直是做慈善啊！” “我要订一台，这手机，这个价格，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我有预感，现在不买，明天就买不到了。” “兄弟们，我就在会场外面，黄牛已经蠢蠢欲动了。” 宋盏等待着大家消化一阵后，说道：“我们的销售渠道包括发布会结束后的会议现场，全国所有冰糖之家，苏宁和国美也是我们的代售点，另外如果你所在的城市，没有销售点也没关系。” “我们支持线上购买。” “但我还是建议你去代售点体验一下，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当宋盏说到冰糖之家的时候，台下的老对手校内网高管敏锐地捕捉到了宋盏当初建设冰糖之家的意图： 他难道是早就打算把冰糖之家打造成一个和大学生甚至是广泛的青年用户群体间的一个桥梁么？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做手机了？ 要知道，冰糖之家可是几乎铺设到了全国90%以上的大学，而且深受大学生的喜欢，如果冰糖之家里可以体验到小冰手机，那么大学生们会忍得住不买么？ 而做互联网的老板们再清楚不过，整个中国的互联网化，从pc到移动，必然是从大学生这个群体开始的。 就像当年的网吧游戏一样，支撑的主要群体，就是这些文化程度高，空闲时间多，接受能力强的大学生。 再加上冰糖科技在大学生群体里的口碑和声誉，至少手机销路的基本盘是可以保证的。 宋盏不知道自己的发布会到现在，给了会场内的老板们多大的震撼，但现在发布会可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才是发布会最重要的环节。 大屏幕上显示的ppt从小冰手机，一下子变成了风雅集团，同时风雅集团下方，又显示出了冰糖科技，小冰手机等支线。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除了熟悉的冰糖科技，小冰手机外，还有冰团生活，冰图出行，冰娱互联等等十几家注册公司。 这十几家注册公司几乎囊括了泛互联网行业的方方面面，甚至在整个ppt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新词： 互联网+。 宋盏介绍道：“在发布会的最后阶段，我要代表冰糖科技，宣布一个我们深思熟虑后的一个决定。” “整个冰糖科技和小冰手机，将归入母公司风雅集团所有。而风雅集团，将是一个跨行业的大型集团。” “此外，我们将深耕移动互联产业，完善产品矩阵，未来将在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为大家提供高效，便捷的移动数字生活服务。” “就像刚才宣传片里，那辆由小冰手机叫的预约车，就会在不久的将来，由冰图出行完成实现。” “蓝图宏伟，未来可期。” “我们是一群敢拼敢打的年轻人，更敢给出远超行业预期的薪资和发展前景，诚邀天下有志有才之士加入。” “让我们一起打下整个移动互联产业的江山！” “同时，我们也欢迎互联网行业内的朋友，手机行业内的朋友，传统制造业的朋友，以及想要涉足这个产业的投资人，创业者们，一起加入。” “把整个行业的蛋糕越做越大。” “事物长宜放眼量，十年后，我们的生活终会在数字化转型中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愿与诸君，开疆拓土，共赴未来。” 说到这里，宋盏难掩情绪上的激动，铿锵有力的宣讲直说得人心潮澎湃。 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而直播间里，网友们的赞誉也不断刷屏： “宋老板，格局太大了！” “冰糖科技还缺人么？我要加入！” “冰图出行是要做交通行业么？我是学交通运输的，可以加入么？” “家居家装以后也会做么？” “在线教育呢？” 大家的热烈讨论正是宋盏需要的，还有什么比这么一场累计超过600万人次进入过的直播间，更好的招聘宣传手段呢？ 随着宋盏宣讲结束，整个发布会进入了尾声，会场分为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以宋盏、傅朝颜、林许智等人为首的冰糖科技高层，和来到现场的各行业大佬们攀关系，打交情，谈合作。 另一部分，则是会议现场的小冰1开售，现场的货不算多，只准备了6000台，一个人买1台花2分钟，限购3台，现场超过100名工作人员帮忙结算，2个小时连续不停，很快便销售一空。 到了晚上12点，宋盏等人在中关村大厦开香槟庆祝时，才发现到目前为止，现场加网上销售的小冰手机，已经累计突破了5w台。 预计24小时内会突破10w台。 “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林许智感叹道。 “先别做梦，还没到睡得时候，我准备的香槟呢！”宋盏笑道，“来来来，开香槟！” 宋盏和傅朝颜、林许智、厉俊、洪芳、包娜等人举杯庆祝，喝多了就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地睡着。 今天大家都太累了，忙这忙那，好像要把一年的活都干了。 但今天也很快乐，因为他们成功了。 宋盏抬头望着天花板，灯光在酒精的迷惑下，如同闪耀的星辰。 他只感觉到今夜星光灿烂，光影迷离。 去年刚来京城，四处求租大厦，在这里躺着醉酒的那一夜，畅想未来的那一夜。 好像还是在—— 昨天呢。 第480章 前进!(本卷完) 另一边的清华园内，叶一真刚刚锁上实验室，从研究所走出来。 她终于有时间注意黑暗下的桃花已经掉落，原来不知不觉，春天已经过去，两个月转瞬即逝。 叶一真将黑色眼镜收起来，背着包前往校内的单身公寓。 自从出名之后，住在本科宿舍麻烦会多不少，除了处理舍友关系外，还要考虑熄灯和关门时间，因此清华配给她方便研究的特别待遇。 叶一真在路上遇到了刘向华，这个过去为数不多帮助过她的清华老师，就在不久前也已经评上了教授。 “刘老师。”叶一真打着招呼。 “是一真啊，这都10点了，刚工作完么？”刘向华笑道。 “嗯，一抬头就天黑了。”叶一真说道。 “你啊，还是投入起来不管不顾的。”刘向华说道，“怎么样？我听说你的新成果在收尾阶段了？” 叶一真难得地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是，刚刚发出去了。” “还是《nature》么？”刘向华惊讶道。 叶一真点了点头。 “这……这……半年之内连发两篇，一真，你让我们这些老帮菜多寒碜呐！”刘向华惊得说不出话来。 叶一真说道：“我和刘老师还差得远，需要向刘老师多多学习。” 刘向华摇头道：“看来以后的科研，都要看你们年轻人了。” 和刘向华告别后，叶一真继续向前走。 她听到了路过的三两个学生，在讨论高考要到了，这她想起来，去年的今天，自己还在冰工大的创新楼，给宋盏做最后的补习。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是一年了，而距离元宵节的百日之约，又过去了一百多天。 宋盏，那个百日之约你还记得么？ 在大洋彼岸的另一边，《nature》编辑部的凯尔文先生，正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进行学术交流，他收到了叶一真的投稿后兴奋不已，从头看到尾。 他没注意到，在结尾的致谢里，叶一真写到： “……感谢我的男朋友宋盏。” “谢谢你一直支持着我。” 同一时间，燕园里，江云杪也回到了宿舍，和室友在图书馆复习了一天，感觉充实多了。 趁着大家洗漱的功夫，江云杪给自己沏了壶茶，随手打开了电脑。 qq邮箱提示有新的邮件没查收，是罗佳瑜发过来的。 之前江云杪没有参加宋盏的记者会，但还是拜托学姐等视频做好后，给她发一份。 江云杪收了附件，点开记者会的视频素材。 画面里宋盏穿着西装，靠在矮脚沙发上，回答问题时手势很多，颇有些商业大佬的风范。 而坐在旁边的罗佳瑜，则坐姿优雅，看上去有些紧张。 “好的，让我们听一下同学们都有什么问题。”罗佳瑜点到一位女同学。 “宋盏同学你好。”女同学说道。 “你好。”宋盏应道。 “我想提一个可能没有人问过，但是我们这些经常去冰糖之家的忠实用户都很好奇的问题，就是冰糖之家，冰糖科技，冰糖微博。” “为什么要叫冰糖呢？” “是有什么故事么？” 这种属于创业八卦，大家都挺感兴趣，也都挺想知道的。 宋盏也笑了：“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女同学说道：“我们都觉得是因为冰糖是一种常见又有很多用途的材料，既能吃，也能用来做饭。而且它有一种怀旧的，给人温暖的感觉。” “就像小时候妈妈做的糖水。” 宋盏笑道：“我觉得你们想得很好，不过有可能让你失望了，因为当初起这个名字很简单。” “我们公司创业，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 “而就在决定的前不久，我和一位……朋友，聊天时，她给我讲了她做的冰糖雪梨。” “那是一个雪天，她描述着冰糖雪梨的制作过程，从准备冰糖，银耳，红枣，枸杞，到准备大个的雪梨挖开，还要注意用砂锅不能用铁锅。” “嗨呀，我记忆力不好，竟然也背下来了。” “当时她的描述，让我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于是决定给公司起名冰糖。” 宋盏回答的时候眉眼带笑，谁都能听出来他心情很好。 女学生笑道：“那我猜得也差不多嘛，你的这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吧？” 台下嘘声一片。 而宋盏拿起话筒后，视频素材戛然而止。 江云杪气得差点砸了电脑，怎么到这里就没了呀？ 她把整个文件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其他素材接上。 看来是没有后续了。 江云杪将这段视频反反复复地看了十几遍，看着看着流下了眼泪。 室友们洗漱聊天来来回回，只有江云杪一动不动。 “杪杪，我水壶没热水了，借你的用用。” “杪杪？” 卓盈心叫了江云杪一声，又叫了江云杪一声。 江云杪这才反应过来：“好呀，你随便用。” 说着，江云杪顺手拿起茶杯，茶杯是宋盏送的七转八起里的八起，但杯中的茶已经冷了。 江云杪将茶喝下，只感觉周围都是宋盏的影子。 吹来一阵凉风，她端着茶杯走到阳台边，去把窗户关上，窗外月色皎洁，路灯下有一对情侣舍不得分开。 这一刻，江云杪忽然感觉到，她的逃避可耻又可笑。 原来不止是宋盏在自己的生活里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而宋盏的生活里，也充满了她的影子。 所以，她一直以来在逃避什么呢？ 逃避让她过得更好了么？ 江云杪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心中翻江倒海。 也许，自己应该勇敢一点。 或者说，如果当初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纵然宋盏身边现在有那么多闪耀的女生，同时随着宋盏的出名，也一定会有更多闪耀的女生去接近他，去接触他。 而在所有的女生里，也只有自己。 只有她江云杪，是最特殊的那个。 ——因为她知道他来自未来的孤独，知道他的彷徨和无助。 ——因为她为了他舍生忘死，在烈火里倾听了彼此的心声。 江云杪眼神中霎时间充满坚毅，眸子清澈透亮了许多。 她把茶杯放下，用钥匙拧开了储物柜，从那个不愿想起又深深记得的几本新闻教材中间，找到了那份资料。 她不要再逃避，她要重新走回自己应该选的道路。 骨子里的抗争与奋斗的基因似乎被唤醒，也许她从来就不擅长也不适合退缩。 那就继续前进吧！ 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岔路的呢？ 从哪里走错，就从哪里重来。 江云杪捻了捻粘在一起的资料，翻到第二页找到上面的电话一栏。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拨通了这串号码。 嘟—— 嘟—— 嘟—— 江云杪的手在抖，她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电话被接起来。 但当电话真的接通后，她已经不再犹豫，也无法回头。 “喂，是卫泠然么？” “我是江云杪。” “是……宋盏的女朋友。” （本卷完） （不幸的消息，本章是临睡前设置的定时，明早七点，但是失效了，所以大家就当这章是明天的吧，咱们后天见） 第481章 打爆她 “遇见了一个传奇 却如此熟悉” “在天空里的精灵” “说一声listen to me 有一道绿光” “幸福在哪里” 五道口附近的酷梦ktv里，卫泠然和庞静香正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唱歌，虽然大家都在京城上学，理工，财大，贸大，农大，彼此离得不远，却很少有人约得齐的时候，难得出来聚一次。 卫泠然唱的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孙燕姿，一首《绿光》形似神也似。 “好耶，不输原唱！”庞静香带头，大家热烈鼓掌。 卫泠然把话筒递过来，说道：“太久没唱，生疏了。” “我去上个厕所。” 卫泠然出门后，庞静香说道：“咱们继续，下一首是……《当》？” “谁点的，我可不陪你吼啊。” 庞静香拿起桌上的酒杯，向沙发上靠了靠，旁边的女同学被一阵震动给硌到了。 “静香你电话。”旁边的女同学把电话递过去。 庞静香一边喝着酒，余光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按下了接通键：“喂？” 只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喂，是卫泠然么？” “我是江云杪。” “是……宋盏的女朋友。” 对面声音不大，但却直接吓得庞静香一哆嗦，她赶紧又把电话翻过来，辨认了一下电话样式，确认后盖是紫色的后，才肯定这是卫泠然的电话。 当初高考毕业后，和卫泠然一起去买的同款，导致两个人电话一样，真让人分不清。 庞静香脱口而出道：“你打错了。” 庞静香挂断了电话后心事重重。 旁边的女同学疑惑地看过去，庞静香笑道：“好像是推销广告的，也听不清。” “你也是的，这是泠然的电话，我俩后盖颜色不一样。” 女同学说道：“黑灯瞎火摸着都一样，谁能认出来？下一首到你了，《爱情三十六计》。” 庞静香摇头道：“切了吧，我去吧台问问，果盘怎么还不上？喝酒喝得胃疼。” 庞静香走出包厢后，到走廊里安静一点的地方，偷偷拨通了宋盏的电话。 此时宋盏正在国家会议中心做着欢送工作，感谢嘉宾们参加发布会，当还剩最后一批嘉宾时，宋盏收到了庞静香的电话。 他起初不打算接，怕庞静香又要敲诈他，毕竟这半年来，庞静香时不时主动找他要钱，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不过宋盏又担心这次是因为什么正事，所以还是接了。 “宋盏，我问你，江云杪是谁？”庞静香直接说道。 宋盏问道：“你提她做什么？我正忙着呢，没事我挂了。” 宋盏以为庞静香又是收集到他的什么资料，借此敲诈一笔。 庞静香左右看了看，紧张道：“她刚才给泠然打电话了。” “什么！”宋盏惊呆了，他把电话收一收，对旁边的林许智说道：“我接个电话，帮忙送一送。” 林许智说道：“没问题。” 宋盏走到一处吊兰前，对着电话道：“到底怎么回事？” 庞静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和泠然，还有几个高中同学正在ktv唱歌呢，泠然去上厕所，她手机就响了。” “我以为是我的就接了，对面说是你女朋友，叫江云杪。” “宋盏，她真的是你女朋友么？” “是上次在福云饭庄遇到的那个么？” 上次在福云饭庄，傅朝颜妆容和平时商务范不同，也没穿西装，导致后面庞静香和卫泠然哪怕看了宋盏的澄清视频，也没认出来曾经见过傅朝颜。 宋盏说道：“什么真的假的？” 庞静香说道：“切，今天聚会，我听说网上有不少人冒充你女朋友，什么高中女友，初中女友，还有小学女友，幼儿园……” 宋盏气乐了：“停停停，我幼儿园的时候跟个二傻子似的，哪来的女朋友？” 庞静香说道：“总之这个江云杪是不是真的？” 宋盏想了想“嗯”了一声。 庞静香说道：“宋盏，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说半年内一定和泠然说清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怎么？你现在有钱了，出名了，就不认账了？” 宋盏叹气道：“情况有变，先说刚才的电话。你接了怎么说的？” 庞静香说道：“我一紧张说你打错了。” 宋盏点头道：“干得好，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电话了，不过如果江云杪要找卫泠然，早晚找得到。” 庞静香说道：“我不帮你收拾烂摊子，能给你通风报信已经不错了，你我两清了。” 宋盏哪能让庞静香两清，现在能在卫泠然那边帮着使劲的，也就剩庞静香了。 “别呀，你不帮我谁帮我？我和泠然的幸福，有你的一份功劳。”宋盏说道，“我俩以后的孩子，认你当干妈。” “呸，你也太不要脸了，你那是为了泠然的幸福么？你这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庞静香骂道。 宋盏自从元宵节那天想通之后，对庞静香的这些话已经免疫了。 “你怎么说都行？但是我和泠然分手，你有什么好处么？” “从这个月开始，我不给你打钱，你这半年已经大手大脚了，还收得住么？” “你，不也得花钱养你的小男友？” 听到宋盏直接说“养小男友”，庞静香感觉到被戳穿了，气道：“你血口喷人……” 宋盏说道：“别生气，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有福同享，有难也得同当，对吧？” 庞静香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一个月6000。” 宋盏笑道：“我给你7000，对自己好点。” 庞静香左右看了看，确定泠然还没回来，心虚道：“你让我做什么？” 宋盏嘱咐道：“你按照我说的……” 过了一会儿，庞静香回到包厢后，发现卫泠然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话筒。 “泠然，你回来了？”庞静香问道。 “对呀，这ktv直接让人绕晕了，感觉是个大圆，我绕了一圈才回来。”卫泠然说道。 庞静香暗道：怪不得没看到她。 “继续唱啊，怎么都停了？”庞静香催促道，“那个谁？刘力，该你了，免费听一晚上了，整两句。” “那给我点个《过火》吧。” 庞静香成功把卫泠然的话筒夺走，拉着她在旁边唠嗑。 “泠然，刚才有个电话，我认错手机给你接了。”庞静香说道。 “哦，谁打的？我教练么？”卫泠然紧张道，拿起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 “没听清，好像是广告。”庞静香说道。 “吓我一跳，不是教练就行。”卫泠然松了口气，“我教练对我期望很大，她要是知道我出来喝酒，准得骂死我。” 庞静香试探着说道：“宋盏最近挺出名哈。” 旁边闲着无聊的女同学也凑过来说道：“是呀，咱们学校咋又出了一个风云人物，泠然，你和宋盏还是一对吧？” 庞静香问道：“上一个风云人物是谁？” 女同学脱口而出：“叶一真啊！” 庞静香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就多余问。 卫泠然对叶一真显然很不满，她不仅和宋盏一起拍了学校宣传册，而且每个人都说他们看着般配。 女同学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再次拱火道：“所以，叶一真和宋盏到底啥关系啊？” 卫泠然音调高了起来：“啥关系？没啥关系，就是普通同学。” 庞静香说道：“就是就是，别听风就是雨。” “而且现在宋盏火了，网上传的各个阶段女朋友都有，泠然和宋盏从小光屁股长大，比宋盏他自己都了解他，能信那些么？” “对吧？” 卫泠然抱着胳膊道：“没错。” 庞静香又一次试探着问道：“那如果真有小姑娘不知死活地去追着宋盏贴上去，怎么办呢？” “贴上去？”卫泠然晃了晃铁拳：“那我就打爆她（他）！” 庞静香感觉到空气一冷，后背凉飕飕的。 这空调，有点低了。 第482章 你是哪个女友 京大宿舍里，江云杪被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劲头，一下子又被压下去了。 不过她可不是下了决心后半途而废的人，一旦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明天再找人确认一下吧。”江云杪暗道。 第二天6月2号上午，宋盏发现自己从行军床上醒过来，大概是在椅子上睡着，掉下来两次后转移了阵地。 从卫生间简单洗漱后，宋盏经过走廊，依旧是每一个路过的员工都在和他打招呼，但神情和态度又和澄清视频刚发布迥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出于刚知道宋盏身份的震惊和礼貌，那么经过昨晚的发布会后，大家见识了宋盏的控场能力，成熟的表现，以及整个发布会冰糖科技藏了许久的积累一一爆发，和勾画出的宏伟蓝图。 这些都让每一位员工心潮澎湃，此时宋盏就好像是他们心中的理想船长，带着他们乘风破浪，驶向伟大的航路。 “宋总好！” “你好！” “宋总您太帅了！” “哈哈哈你也一样。” “宋总，咱们什么时候开放员工优惠购买名额啊！” “等内网通知吧，应该很快了。” 员工们往往是带着问题打招呼，宋盏也是能回答就回答，慢慢地他发现不光自己没走几步，反而在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门口，傅朝颜和洪芳正倚着门，遥遥地看着宋盏窘迫的样子，也不上前帮忙。 “傅总，老板好像挺忙的。”洪芳笑道。 “让他也忙一忙吧，也体会体会咱们的不容易。”傅朝颜说道，“算是把这一年欠的工作补一补。” 洪芳点头道：“有道理。” 傅朝颜问道：“对了，昨天发布会效果怎么样？” 洪芳兴奋道：“简直是爆炸，傅总，还记得那个谣言帖子，全网浏览量是6亿次么？” “咱们发布会到现在，不到20个小时，总浏览量预计已经破3亿了，这还没算线下。”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网民都知道了咱们发布会和小冰手机。” 傅朝颜笑道：“那是好事啊，证明咱们这把赌对了。” 洪芳点头道：“是的，刚才林总那边给我发消息，让我们营销适当地放缓一下，本来昨晚就有一点小爆，预计24小时内销量会突破10w。” “结果现在已经超过10w了，工厂那边加急生产，但产能有限，接下来只能走预售了。” “这么快？”这让傅朝颜完全没想到。 洪芳继续补充道：“没错，而且昨天有好多嘉宾们直接联系的我和林总，口头定下的手机，加七加八也能有几千台吧。” “有的是送亲戚朋友，有的是给员工做年终奖，更多的是一些互联网和手机制造界的友商，想买一些去适配研究。” “感觉昨天的发布会好像是一记大棒，直接给大家都打醒了。” 傅朝颜说道：“是的，咱们早就知道了小冰手机是什么样，也听过宋盏描述的移动未来，所以咱们自己心里有准备。” “但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发布会，也从来没有人这么高调地在国内举办过这样的发布会，所以震撼是理所当然的。” “想想咱们第一次听宋盏说他要做手机的构想，不也和参加发布会的人差不多么？” 洪芳说道：“确实，但发布会应该要更震撼一点吧，毕竟是直接把成品手机给掏出来了，老板变得那个魔术，我还真怕他失败呢哈哈。” 傅朝颜笑道：“不会不会，他最近没事就在那练，手都停不下来，哪怕忘词了，魔术也不会失误……”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盏终于找到机会脱身，他来到办公室门口，抱怨道：“你们就干看着，也不救救我？” 傅朝颜笑道：“我们看你挺享受的，大明星待遇，员工都跟粉丝似的围着你，我们可不敢打扰。” “怎么说？公司里的大明星，给我们也签个名？” 宋盏摆手道：“等你出名你就知道了。” “洪芳，叫上娜姐来办公室开会。” “好的。” 冰糖大厦这边忙得晕头转向，一上午大家都脚不沾地，商务部门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一直响个不停，一接通就是咨询合作。 “哎呦，我嗓子快冒烟了。”一名员工吐槽道。 “前几天谣言四起的时候，电话一上午没个动静，现在却震得我耳膜疼，真适应不过来。”另一名员工说道。 “你俩别扯闲篇了，内网通知内购名额下来了，赶紧锁单！” “冲！” 另一边，经过一上午的确认，江云杪得到的消息是：卫泠然的手机号码没变，还是之前那个。 难道是我介绍的时候说太快，对方没听清？ 江云杪这次又鼓起勇气，再次拨通了电话。 此时卫泠然刚刚从宿舍床上起来，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昨晚唱了个通宵，早上5点才守着宿舍开门的点，偷偷跑回来补觉。 卫泠然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喂，谁啊？”卫泠然打着哈欠问道。 “请问是卫泠然么？”江云杪说得很慢，生怕对方听不清。 但这次江云杪发现，接电话的和昨晚似乎不是一个人，环境也没有那么嘈杂了。 而且，直觉告诉她，现在这个声音憨憨的女生，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我是啊，你是谁？”卫泠然说道。 是她，就是她。 江云杪心脏一缩，她把准备好的词脱口而出： “我是江云杪。” “是宋盏的女朋友。” 江云杪说完，等着卫泠然山呼海啸的反应。 “哦，哈哈哈，你们终于找到我的电话了？”卫泠然笑出了声。 这反应不对啊？ 江云杪再次重申：“我说，我是宋盏的女朋友。” 卫泠然“嗯嗯”地应道：“阿姨，给我来个卷饼，加火腿加煎蛋。” “煎蛋焦一点。” “对，刷卡。” 江云杪感觉到卫泠然在点餐，这也太不尊重自己了！ “喂，你在听么？” 卫泠然说道：“在。” “稍等我付个钱。” “你说你是宋盏的女朋友？” 江云杪回答：“对，我是。” 卫泠然问道：“那你是他的大学女友，中学女友，还是小学女友？” “不会是幼儿园的吧？” “应该不能，你也没有东北口音啊！” 江云杪这次彻底懵了。 她想去再确认一下，这真的是卫泠然的电话么？ 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第483章 故意耍我么 趁着江云杪疑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卫泠然接过卷饼，咬了一大口，心满意足道：“好吃。” “喂，你还有事么？” “没事我挂了。” 卫泠然其实挺想逗逗对方的，毕竟她本身就爱玩，能遇到传说中宋盏的“女朋友”还能找上来，怎么也得好好聊聊。 没想到对方偃旗息鼓地如此之快，被她一顿组合拳打懵了。 “等等。”江云杪叫住卫泠然，说道：“我们见个面吧。” 卫泠然皱眉道：“和你打个电话扯淡可以，见面就算了。” “我还有考试和训练，没工夫。” 江云杪说道：“训练，蝶泳么？” “准备比赛？” 卫泠然听到江云杪点出来自己的专业，又来了兴趣：“看来你准备得挺充分，还知道我是练游泳的。” “也对，你都有我的电话。” “谁给你的电话？” 江云杪没接话，继续说道：“去年10月7号，你来找宋盏，一起去看了电影，还记得么？” “《画皮》。” 卫泠然上一秒还嬉皮笑脸，下一刻沉默了。 她当然记得，因为那天她差一点就和宋盏爆发了冲突。 尽管后面得知是误会，卫泠然也向宋盏道歉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他错怪他，但她心中却始终挥之不去那个画面。 ——和宋盏身影很像，同样包上挂着京大西门狮子的黄铜挂件的男生，和别的女生牵手。 现在卫泠然的手机里，还留着那张照片。 江云杪见卫泠然不说话，但没有把电话挂断，只是呼吸急促了。 “所以呢？”卫泠然反问道，看似不在乎，但已经没有了刚才开玩笑的心情。 “那场电影，我也在。”江云杪说道。 食堂里人声鼎沸，卫泠然的周围却好像空气凝固，大家都下意识绕着她走，似乎感觉到这里不安的气场。 “你应该见过我。”江云杪说道，“那份谣言帖子看过么？” “上面有我和宋盏的合照。” 卫泠然眯着眼道：“……是你？” 江云杪说道：“是我，现在有兴趣了么？” “我们见一面？” 卫泠然一口把卷饼咬断，说道：“就现在，你在哪，我去找你。” 江云杪说道：“别着急，我也忙着考试。” 其实江云杪今天没有考试，但她不想被卫泠然牵着鼻子走。 主动找卫泠然是江云杪的决定，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她就已经想好了。 ——主动权必须在自己这边。 而卫泠然又明显是个急性子，晾一晾她总是好的。 “好。”卫泠然说道，“那你说什么时候？” “快一点，我没时间陪你玩。” 江云杪想了想说道：“明天吧，你可以来京大的冰糖小屋找我。” “你知道在哪吧？” 卫泠然回答：“我有嘴，可以自己问。” 江云杪说道：“那就好，上午10点。” “还有，你过来需要和宋盏打小报告么？” 卫泠然说道：“他么？等我收拾完你再收拾他。” 江云杪笑道：“那我等你哦！” 挂了电话后，江云杪松了口气，接下来她要好好想一想，明天该和卫泠然说点什么。 现在看卫泠然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脾气火爆这一点，和资料里说得差不多。 江云杪再次翻动着卫泠然的资料，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谋划着。 而卫泠然那边，气得想把电话摔了。 她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自己还气势汹汹地质问宋盏，帖子里的照片中，站在他旁边的女生怎么回事，被他搪塞了过去。 现在对方找上门来，很明显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卫泠然找到宋盏的电话，刚按过去，又被她立刻挂断了。 江云杪明显是在用激将法，让宋盏不要介入，虽然卫泠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傲气十足，还真就挺吃这套。 好，就先收拾你再收拾她。 卫泠然想着，快步跑回宿舍。 室友见到卫泠然回来，正想就着昨晚宋盏意气风发的发布会，好好地和她套套近乎，没想到被卫泠然的臭脸吓得不敢说话。 “泠然，你好像不太高兴？”一个室友问道。 “有么？”卫泠然假笑道，“我挺高兴的。” 说完，卫泠然把衣柜门猛地拽开，柜门上的螺丝直接崩掉了一颗。 室友瑟瑟发抖道：“轻……轻点。” 接着卫泠然疯狂地在柜里翻找，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身上比量一下，又摇了摇头，扔到桌上。 “泠然，你要去约会么？”室友弱弱地问道。 “算是吧。”卫泠然回了一声，又翻找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下来，提着衣服来到室友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干嘛？”室友以为卫泠然要揍她。 “没事，帮我参谋一下吧。” “怎么穿好看。” 室友松了口气：“你男朋友喜欢什么，你不知道么？” 卫泠然摇头道：“不，这次你要选让你觉得惊艳的，嫉妒的。” “我？”室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我这么重要了？ 6月3号上午10点半，比10点晚了半个小时。 这是卫泠然故意的。 虽然她已经提前到8点多出门，也在10点前找到了冰糖小屋的位置，但她绝不要先到等对方。 在附近又转了转，直到10点半，卫泠然才慢悠悠地走进去。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看到江云杪。 可恶，对方猜到了她一定会迟到，所以来得更晚了一些。 卫泠然强迫自己不要生气，至少不能表现在脸上。 卫泠然绕过长长的队伍，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以便随时观察江云杪的情况。 卫泠然昨天又仔细地看了看江云杪和宋盏的合照，她相信自己能一瞬间认出对方来。 今天冰糖小屋里不光队伍很长，而且位置少得可怜，卫泠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小冰手机开始售卖，冰糖小屋是线下销售点之一。 她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 卫泠然内心正吐槽着，她又收到了江云杪的电话。 “抱歉，我没想到今天冰糖小屋爆满。” “来邮局旁边tte咖啡吧。” 靠！ 卫泠然差点就要骂娘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故意耍我么？ 第484章 王见王 气归气，该去还是要去。 当卫泠然赶tte咖啡厅的时候，江云杪正坐在斜对着门口的最里侧靠窗位置，那里既能够看到路上的每一个行人，又可以看到进门的每一个顾客。 ——而且不会被对方第一时间发现。 江云杪看到卫泠然上身穿着黄色吊带背心外搭灰色衬衫，下身深蓝色牛仔短裤，脚上是灰色长袜和德训鞋。 卫泠然这一身看似简单，实际上是最适合她的。 原因是她胸部丰满，穿吊带有弧度，身高腿长，一双酒杯腿比例惊人，哪个女生看了都羡慕，而且黄吊带和深蓝短裤，都能让她更显白。 另外腰臀比的优势更适合穿短裤，上能露腰，下可绷紧臀部。 江云杪是看着卫泠然从楼下走上台阶的，大长腿一步跨两阶，后臀绷得紧致，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要知道今天卫泠然的穿搭，不是为了给男生看的，而是为了给江云杪看的，自然是能怎么让女生嫉妒，就怎么来。 等卫泠然走近了，江云杪又能够仔细看卫泠然的正脸。 卫泠然和照片里变化不大，整个人充满生命力。 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流星眉给人英姿飒爽的感觉，最让人嫉妒的是一双眼睛，如两颗大葡萄，又亮又大，给人一种倔强有灵气的感觉。 卫泠然走过来的时候，江云杪礼貌地起了起身，挪了挪裙子，实际上是在和她做身高对比。 卫泠然有175公分，比江云杪高了7-8公分，远看差别不大，近看卫泠然肩宽腿长，更吸引人，这种身材优势会在比较中凸显。 这大概就是“大”美女和“小”美女的区别。 不过以江云杪的身高，在哪里也算不上小了。 而江云杪在观察卫泠然，卫泠然何尝不是在打量江云杪。 江云杪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清纯，第二感觉是温柔。 江云杪是瓜子脸，荔枝眼，柳叶眉，眉形修得也更细，五官单拎出来比卫泠然精致一些。她看上去乖乖的，双颊都有梨涡，对着卫泠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好像卫泠然一直看不进去的《红楼梦》里出来的美人。 江云杪当然不是因为友善才对着卫泠然笑，大概只是想展示自己的梨涡吧。 ——尤其在她注意到卫泠然没有之后。 今天江云杪一身janesuda撞色连衣裙，粉、兰、黄三色不乱又显得人很阳光，头发梳起成蓬松侧麻花辫，辫尾插着一只冰蓝翡翠蝴蝶发卡，翡翠光线下水波流转，点缀得恰到好处。 一对纯银水滴耳钉，显得不单调也不臃肿，胸前玻璃种帝王绿笑佛，隐隐透露着一丝贵气。 卫泠然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和自己的风格迥异，如果卫泠然身上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那江云杪身上则是江南水乡、书香门第的知性融合。 几年前有一个电视剧《上错花轿嫁对郎》火爆全国，两位女主分别是江湖武人出身、鲁莽暴躁、耿直爽快的李玉湖；书香门第出身、知书达理、温柔聪慧的杜冰雁。 卫泠然和江云杪，倒与李玉湖、杜冰雁两人极像。 “坐吧。”江云杪说道，她声音清脆好听，但也带着一点广府女生那种糯糯的感觉。 卫泠然直接坐下，问道：“这杯咖啡是给我的么？” 两人面前只有一杯咖啡，这当然是江云杪给自己点的。 但她还没喝，点头道：“你如果渴的话……” 卫泠然直接把咖啡端起来，咖啡是冰的，她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大太阳走一路，换你你也渴。”卫泠然喝完浅浅地打了一个嗝，“有点苦。” 江云杪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卫泠然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是冰美式，会苦一些，那给你点一杯摩卡吧。”江云杪说道。 卫泠然冷着脸道：“不必了，小心一会儿打起来，泼你脸上。” 江云杪笑道：“没关系，泼就泼吧，最好把宋盏叫过来，到时候也让他看看，是跟着你一起泼。” “还是帮我泼回去。” 卫泠然咬牙道：“你……呸，不要脸。” 江云杪没接话，只是招手给服务员，又点了两杯咖啡。 “我不要咖啡，给我来杯柠檬水。”卫泠然说道。 “好的。” 江云杪说道：“那我也换成锡兰红茶。” “好的。” 等饮品的功夫，江云杪和卫泠然眼神交汇，好像是在比拼谁能坚持不眨眼一样，都直直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卫泠然先开口道：“你其实挺漂亮的。” “哦，是么？谢谢。”江云杪说道。 “就是人黑一点。”卫泠然说道，“不客气。” 江云杪自然是不黑，甚至很白，但比卫泠然这种天天泡在水里，肤色上确实差一些，尤其是最近她还经常参加室外的社会活动。 “你倒是挺白的，就是看上去眼袋很重。”江云杪微笑道，“昨晚没睡好吧？” “怕了一夜？” 卫泠然冷哼一声，她确实是一宿没睡，甚至想拿着大喇叭去京大喊人，把江云杪勾引别人男朋友的事宣扬出去。 “我会怕你？”卫泠然冷笑道，“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很光彩么？” 江云杪摇头道：“别这么早下结论，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说不定还是朋友呢！” “当然，现在你俩也可能是朋友。” “宋盏女朋友的身份，是你自封的么？” 卫泠然气道：“你……你挺能说啊？” “不占理还理直气壮的，你学播音主持的吧？” 江云杪笑道：“算是吧，新闻的。” 卫泠然抱着胳膊道：“那就对了，牙尖嘴利的，就是嘴太臭，说话太难听了。” “如果你的嘴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撕了。” “我手劲大。” 两人正剑拔弩张之际，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把红茶和柠檬水送上来，不过因为不是点单的服务员，不知道两人谁点的红茶，谁点的柠檬水。 于是就把柠檬水放在了江云杪面前，红茶给了卫泠然。 江云杪推了推柠檬水，说道：“杯是她的，盏才是我的。” 卫泠然则说道：“是得把位置换回来。” “真是反了你了。” 服务员听着两人阴阳怪气，只感觉气氛不对，小心说道：“抱歉，我调换一下。” “不用了！” “我自己来。” 服务员吓得一哆嗦，赶紧收起餐盘溜走。 此处不宜久留。 第485章 谢谢你，泠然 换了饮品后，聊天内容才进入正题。 “这个人是你么？”卫泠然掏出手机，展示给江云杪看，上面是那张她在图书馆厕所拍的照片。 照片像素不高，挺模糊，女生冲着男生笑，女生有正脸，而男生隐藏在树荫下，只露出半个背包。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熟悉江云杪的人，一眼就能根据轮廓看出，照片里是她。 而江云杪自己，看了一眼后笑道：“拍的技术不怎么样嘛。” “快门按晚了。” “早一点就能抓拍到更‘温馨’的瞬间了。” 卫泠然一下子想到，江云杪指的是两人亲在一起的画面，手机啪地一下拍在了桌上。 隔壁几桌情侣看过来，卫泠然呲道：“看什么看？” 情侣们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暗道没素质。 卫泠然眯着眼，问道：“你和宋盏，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云杪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卫泠然道：“你看看吧。” 卫泠然把照片拽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好像火药引线，根根鲜明。 这沓照片里，有江云杪和宋盏一起去灾区献爱心时候的合照，有两人在医院一起剪头发的合照，有寝室联谊时一起开卡丁车的合照。 当然，最要命的几张，是宋盏在参加江家寿宴时，和江云杪、以及江家长辈们的合照。 照片都是江云杪精挑细选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证明宋盏和她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反映两人的亲密程度。 假如卫泠然非要自己骗自己，说两人是同学关系，可以，同学一起去参加献爱心活动，也合适。 那剪头发照片怎么说？同学互相帮助？ 那开卡丁车怎么说？寝室联谊走过场？ 那去参加家庭聚会怎么说？ 都见家长了！ 卫泠然还没说话，江云杪轻描淡写道：“有一些照片没来得及拍，其实还有很多挺美好的回忆。” “什么一起滑冰啊，过圣诞节，跨年，对了，我俩还经历了一场大火，真让人难忘。” “爷爷奶奶也很喜欢他……” 卫泠然大声道：“别说了！” 隔壁桌的情侣们又看过来，这次不用卫泠然说话，直接被她的眼神逼退了。 “呼——”卫泠然呼吸急促起来，她把照片捏出了折痕，而江云杪只是在对面淡淡地喝着咖啡，悠闲至极。 “你什么意思？”卫泠然喝了一大口柠檬水，说道：“示威么？” “你能来找我，不就是知道我才是宋盏的女朋友么？” “我是正牌女友，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我肯定比你认识的早。”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卫泠然声音越说越大，江云杪感觉到对方好像提着自己的耳朵对着喊。 江云杪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给你看看，告诉你我和宋盏在一起过。” “只是看看？”卫泠然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她决定，只要江云杪再挑衅，她会当面抽翻她，给她几个嘴巴子。 但没想到对方突然软下来了。 “等等，你说你们在一起过？”卫泠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在一起过。”江云杪淡然道。 “那就是说……你们现在分手了？”卫泠然稍稍松了口气。 江云杪说道：“当然，你可以去京大打听一下，或者找宋盏的室友问问，他们都知道我们分手了。” 卫泠然更不明白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找我干嘛？” “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和宋盏分手。” 江云杪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反应，抱歉。” “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 “但是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宋盏的女朋友，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算是互为第三者吧。” “看到你，难免会有情绪。” 卫泠然能够理解，她刚刚就已经在火山爆发的边缘，硬生生被江云杪按下来了。 江云杪接着道：“你叫卫泠然对吧？” “那我叫你泠然吧。” 卫泠然不知道江云杪怎么突然就温柔起来了，刚才还差点大打出手。 “泠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宋盏分手么？” 卫泠然问道：“为什么？” 江云杪惨笑道：“当然是因为他脚踏两只船。” 卫泠然没说话，这个理由不难猜到。 江云杪娓娓道来：“其实我和宋盏认识是在冰城。” “冰城？”卫泠然疑惑道，“你们不是在大学认识的？” 江云杪摇头道：“比那早得多。” “08年初，我父亲在冰城工作，我去那边玩，因为父亲工作很忙，所以是他当时的秘书姐姐带着我逛。当天是元宵节，冰城很热闹。” “然后因为某些原因，我和秘书姐姐走散了，我去了兆麟公园，里面的冰雕城堡很好看，我走进之后，没想到城堡一下子塌了，我被压在了下面。” “当时寒风刺骨，城堡下一片黑暗，我穿着单衣，以为自己要死了。” 江云杪说到这，神色黯然，卫泠然能够从她的描述和语气中，感受到那种孤独的无助的感觉。 天生善良和热心的卫泠然，这一刻对江云杪产生了同情和怜悯。 “那天夜里有寒潮，你还有印象么？”江云杪问道。 “有。”卫泠然说道，她正月十四刚和爸妈返回冰城，十五店里营业到九点就准备打烊了，她记得卫向虎说寒潮来了，外面烤串顶不住，就早点关门。 “后来呢，你应该没事了吧？”卫泠然问道。 “对，是宋盏救了我。”江云杪说道。 “他？他怎么知道你在那里？”卫泠然问道。 江云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赶过来了，把我从废墟里拽了出来，然后背到了公园门卫，当时我四肢都冻僵了。” “从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他。” 卫泠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江云杪。 “很可笑么？”江云杪捋了捋头发，弱弱地说道。 “不。”卫泠然说道，“我有点能够理解你了。” “我小时候掉过冰窟窿，知道那个感觉。” “我想，如果城堡下是我的话，有一个男生把我从黑暗中救出来，无异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也会喜欢他的。” 卫泠然诚恳地说道。 江云杪点了点头，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她身体向前倾了倾，自然地握住卫泠然的手。 “谢谢你，泠然。”江云杪说道。 第486章 希望你过得好 卫泠然其实挺想把手抽出来的，但又觉得不太合适，现在江云杪情绪在这里，可能更需要一些支持。 “宋盏起初没有同意和我在一起，后面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后，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算是我的努力吧，我们最终在一起了。” 江云杪说到这，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姐妹，我当时是不知道宋盏有女朋友的，宋盏也没有和我说过。” “那天在电影院，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心如刀割。” 江云杪再次讲述这些，无疑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卫泠然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失望和怨念。 毕竟，那天她也看到了宋盏和江云杪在树下的一幕幕，内心的冲击有多大。 她懂！ “我起初以为你是第三者，于是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搜集了你的资料。” “抱歉泠然，我不是有意要调查你。” 卫泠然没说话，调查她这件事，如果是她发现了江云杪的话，应该也会去做。 “调查的结果是，我判断出来，你其实是比我更早认识宋盏，两人也感情更深。” “于是处于个人的原则，我和宋盏果断提出了分手。” 卫泠然没想到，刚才江云杪还嘴硬说“谁先认识宋盏还不一定”，现在却又坦然承认了自己是后来者。 也许这就是某种敌对关系的逞强吧。 毕竟，如果没有对方，自己现在都会和宋盏过得很好。 “泠然，我不是故意介入你们的关系，你，能原谅我么？”江云杪进一步握紧卫泠然的手，恳求道。 卫泠然本想挣扎，但看着江云杪柔弱的眼神，以及回顾她和宋盏的经历，再加上对方已经分手了，其实也是受害者。 卫泠然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只能说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天使，都是渣男的错。 “太好了。”江云杪难得地挤出一个笑容，“你能原谅我，我内心会更安定一些。” “不然，我会一直处在煎熬和愧疚中，似乎自己是故意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做出了事。” “但其实我不是的……” 卫泠然打断道：“姐妹，你不用说了。” “你叫江云……猫” 江云杪说道：“江云杪，和秒针的秒同音。” 卫泠然说道：“好的，云杪，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既然你已经和宋盏分手，同时你也是他脚踏两只船的受害者，那么我们女生没必要互相为难。”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宋盏虽然救过你，但你们也在一起过，你已经不欠他了。” “你就彻底忘了他吧，你这么漂亮，有大把的男生追你。” “至于宋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卫泠然恶狠狠地说道。 江云杪说道：“泠然，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其实我和宋盏分手后，本来也就以为此后各自安好，天涯陌路。” “他虽然脚踏两只船，是个渣男，但如果我的退出，能够让你和他可以白头偕老，那也就值得了。” “但是，直到我得知叶一真的事情，才明白，他不止是脚踏两只船，而是三只。” “他，是个死性不改的，不折不扣的渣男。” 江云杪说到这，卫泠然直接就懵了。 “叶一真？她和宋盏不是校友关系么？” “那个帖子里的照片，我问过他，也去官网确认了，就是学校拍的宣传照而已。” “两人没什么关系。” 江云杪摇了摇头道：“我的好姐妹，你被他骗了。” “你知道去年清华广播站事件么？” 卫泠然摇了摇头，她那个时候训练任务很重，而且广播站事件主要还是在清华和京大两校之间传播。 毕竟，宋盏那时候根本不出名，而知道宋盏的，也就是京大那一小撮人。 “怎么回事？”卫泠然问道。 江云杪说道：“叶一真当时用清华广播站，向全校宣布，自己的男朋友是宋盏。” 卫泠然惊讶道：“什么？！” “他竟然还在骗我？！” 江云杪看着卫泠然的愤怒和震惊，关心道：“泠然，你还好么？” 江云杪把柠檬水递过去，卫泠然咕咚咕咚直接干了。 “我没事。”卫泠然强撑着挤出三个字。 江云杪说道：“抱歉，我可能不该告诉你这些。” “你不知道就不会这么伤心。” 卫泠然摆手道：“不，云杪，我要谢谢你。” “幸亏你告诉我了，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这个宋盏，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玩弄了三个人的感情！” 江云杪说道：“是呀，这也是我想要见你，告诉你的原因。” “如果他和我分手后，和你好好在一起也就罢了。” “但他又和叶一真在一起，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 “泠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不能让你继续被骗。” “我要让你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你如果继续和他在一起，只会被骗更久，越陷越深。” 卫泠然点头道：“对，姐妹你说得对，我真是太单纯了，竟然一直没有怀疑过他。”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才反应过来。” “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忙？” “后来他出名了，我才知道他有自己的公司，以为他是忙事业。” “现在看，未必是在忙事业，可能是在哪个狐狸精那里。” 说到这，卫泠然看着有些尴尬的江云杪，补充道：“云杪，你们已经分手了，我说的狐狸精不是你哈。” 江云杪说道：“没关系，我知道的。” “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戳穿宋盏的真实面目，然后和他果断分手，及时止损。” 卫泠然非常同意：“云杪你说得对，我这就和他分手。” 说着卫泠然就拿起电话，正要拨通的时候，她看着江云杪有点殷切的样子，又把电话收起来了。 “云杪，叶一真的事情，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卫泠然突然激灵了起来。 江云杪叹息道：“泠然，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过没关系，咱们刚才还水火不容，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 “你看看吧，这是我从水木论坛和我们未名论坛保存的当时的帖子。” “大家都听见了广播，如果你有两校的朋友，也可以自己去打听真假。” “泠然，你依旧恨我，甚至不和宋盏分手都行。” “我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见不得宋盏这样的渣男，过得越来越舒服，骗更多的女孩。” 江云杪把打印的帖子递给卫泠然，起身道：“我知道你还看我不顺眼，我先走了。” “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江云杪这么一说，显得卫泠然里外不是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泠然伸手去拉江云杪的手腕，江云杪轻轻挣脱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卫泠然看着桌子上的“帖子”。 茫然无措。 第487章 静香救我 江云杪离开得很突然，就像她的出现一样。 卫泠然依旧坐在原地，看着这些打印出来的论坛帖子。 帖子里面主要是讨论叶一真在广播站宣布宋盏是她男朋友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提到了叶一真举报查理斯教授。 卫泠然自然对叶一真的遭遇细节漠不关心，她只需要确认宋盏和叶一真的关系就行。 把整个帖子看完很快，卫泠然基本确定了江云杪没有说谎。 卫泠然只感觉到心好痛，她双颊不断地出着冷汗，身体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六月的京城最高温度有39°，但咖啡厅里冷气很足，卫泠然抱着胳膊，好像自己才是置身于那个城堡下的无助女孩。 “同学，同学。”服务员似乎看到卫泠然状态不对，走过来问道：“你还好么？” 卫泠然面前的帖子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她抬起头，看向服务员，快速地抹了抹眼泪，说道：“没，没事。” “哦，对，我结账。” 服务员说道：“刚刚坐在这的客人已经结过了。” “好。”卫泠然点了点头，把一桌子的资料，包括江云杪提供的照片，打印帖子都收起来，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出门后卫泠然被阳光晒得皮肤生疼，但她这个时候喜欢这种被烤出水分的感觉，也许如果自己不是游泳太多，脑子进水，也不会被宋盏骗这个久。 卫泠然站在店门口，往左右看了看，已经没有了江云杪的身影。 她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走在烈日里，好像一条在干旱池塘蹦跶的鱼。 现在摆在卫泠然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直接和宋盏分手，要么去找到叶一真对质。 ——然后和宋盏分手。 无论是哪条，卫泠然都想先和宋盏聊几句。 她现在多么希望宋盏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但如果宋盏这么说了，那是不是也是在骗她呢？ 卫泠然掏出电话，拨通了宋盏的号码。 此时宋盏正在中关村冰糖大厦里，看着报表，小冰手机的火爆是在预料之中，也是在预料之外的。 工厂那边尽管在加急生产，但还是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宋盏已经在考虑，是否趁势扩大生产规模，多地建厂，并且把上下游的供应链都升级一下。 毕竟东莞虽然先天条件得天独厚，但宋盏的供应链关系上略有不足。 如果能够在长三角也建设分厂，那盐河商帮的资源就都能用上，到时候无论是供货能力，还是分摊风险，都是利大于弊。 叮铃铃—— 手机屏幕亮了，宋盏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新的小冰手机，作为公司领导，必须以身作则，随时为产品代言。 而且他重生到现在，早就受够了老式手机的种种不便。 手机这种科技产品，用过新一代，旧的就回不去了。 看到联系人显示的是“卫泠然”，宋盏划动接听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现在卫泠然给他打电话，未必是好事。 宋盏知道前天庞静香和他报告过，江云杪给卫泠然打电话了。 估摸着时间，说不定两人已经联系上了。 那江云杪和卫泠然说了什么，宋盏也不难猜测，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宋盏立刻判断出：这个电话不能接。 至少现在不能接。 但是这么直接晾着也不行，以卫泠然的性格，一定会打个不停。 当然，宋盏更不能挂断，挂了问题更大。 这时，厉俊走进办公室，说道：“老板，该去开会了。” 宋盏眼前一亮：“你来得正是时候。” 厉俊问道：“老板，有什么任务？” 宋盏想了想，说道：“我这有一个电话，但是我不方便接。” 厉俊是什么人？ 他是给宋盏在卫泠然的酒店门口送过摄像机，又给江云杪安排过工作的人，能不明白宋盏的意思么？ “老板，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厉俊说道，“别的我也不知道。” 宋盏拍了拍厉俊肩膀：“俊哥，好兄弟。” “现在这个来电马上就会停。” “然后它会再次响起来。” “我会先接听，但是不说话，你也别出声。” “如果我接听完，把电话递给你，就说明电话我不方便接。” “你直接就说‘抱歉，市里领导接见，老板开会去了不在。您要不晚一点打？或者等老板回来，他会回您。’” “明白了么？” 宋盏这么安排有两个好处，一是如果卫泠然没什么事，那他就自己接，问题不大。如果卫泠然有事，那就先缓一缓再说，总之不能硬碰硬。 第二个好处，就是卫泠然说什么，基本上只有宋盏知道，把信息泄露缩到最少。 不是宋盏信不过厉俊，哪怕是真兄弟，万一厉俊哪天嘴秃噜了，和傅朝颜说点啥，那就是无妄之灾。 厉俊点头道：“明白，交给我吧。” 果然，过了几秒钟，因为太久没接，电话响铃停了。 等了有十几秒，当厉俊以为对方不会再打过来，宋盏判断失误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了。 厉俊看向宋盏，竖起了大拇指。 宋盏等了一会儿，把电话拿到耳边。 “好呀，你终于知道接我电话了？” “说，你现在在哪呢？” “是不是在叶一真那？” “你个杀千刀的……” 电话里是卫泠然带着哭腔的声音，撕心裂肺。 宋盏心揪了一下，他知道肯定是江云杪去找卫泠然告状了，这个时候他说话就是点火药桶，于是按照计划，把手机按了免提，递给厉俊。 厉俊也没敢去听电话那边的哭声，只是按照宋盏的要求，机械性地说道：“抱歉，市里领导接见，老板开会去了不在。=” “您要不晚一点打？或者等老板回来，他会回您。” 电话那边卫泠然愣了一下，怎么接电话的不是宋盏，这多让人难堪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等他回来再说吧。” 卫泠然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厉俊看向宋盏：“老板，可以么？” 宋盏松了口气：“非常棒，俊哥帮大忙了。” 厉俊笑道：“应该的。” “咱们快去开会吧，一会儿迟到傅总该发飙了。” 宋盏说道：“你先去，我还得再打一个电话，马上过去。” 支开厉俊后，宋盏拨通了庞静香的号码。 现在也就只有庞静香能救他。 庞静香收了宋盏的钱，也该她派上用场了。 第488章 庞静香的安慰 “喂，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庞静香接了电话后不耐烦道。 “我就不能是来给你送钱么？”宋盏说道，“敦促你改善生活。” “呸，你找我准没好事。”庞静香说道，“是不是泠然那边出事了？” “嗯。”宋盏也没时间卖关子，“江云杪去找卫泠然了，她现在应该知道了我的很多事情，包括叶一真。” “现在泠然一定很难过。” “我呸！”庞静香骂道，“我该说你什么好！” “你知道泠然难过，还这么对她？”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找她啊？” “去安慰她啊？” “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忙着呢！” 庞静香这人虽然爱财，也喜欢小帅哥，但和卫泠然的友情也是真的，即使没收宋盏的钱，卫泠然难过，她也很着急。 宋盏说道：“我现在去不合适，现在去了就是世纪大战，泠然正在气头上，到时候肯定分手收场。” “你也不想刚上岗就下岗吧？” 庞静香权衡一番，说道：“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宋盏说道：“快点吧，尽量自然一点。” “别忘了前天怎么和你说的。” 庞静香说道：“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真墨迹。” 庞静香挂了电话后，对走在前面的男朋友说道：“那个，我姐们失恋了，我得去一趟。” 男朋友说道：“啊？那你赶紧去吧。” 庞静香充满歉意道：“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 男朋友说道：“没事，失恋这事说小也不小，我也有哥们失恋过，我明白。” “去吧。” “呜呜，你真好。”庞静香亲了男友一下，转身离开。 接着庞静香一边拦出租车，一边给卫泠然打电话。 卫泠然的电话很快就接了。 “喂。”电话那头声音低沉，听不出一点活力。 “泠然，我刚逛商场，看到了一条巨好看的裙子，就是显得我腿短。” “但是挺适合你的，我给你拿下好了。” “哦，好。”电话那头卫泠然敷衍道。 “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话。” “再糊弄我，以后好事我可不想着你了。” “难道是教练呲你了？” 卫泠然说道：“没。” “那是考试没考好？” 卫泠然又说道：“没有。” “那是因为啥呀？都是老姐们了，藏着掖着的，可不像你。”庞静香继续引导道。 卫泠然终于是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明明刚刚已经哭过了。 “香香，宋盏……宋盏他不是人。” “他还有别的女朋友。” 庞静香问道：“女朋友？网上那些自称的么？” “咱们前两天还开玩笑呢，别信啊！” 卫泠然说道：“不，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要和他分手！” 庞静香“惊讶”道：“真的？！” “靠，宋盏这小子，看上去挺专一的……真看不出来啊！” “你先别哭，我这就过去找你。” “别哭，你在学校呢么？” 卫泠然摇头道：“没，我出来和那个女生见面了。” “那个女生？谁？”庞静香问，“就是你说的，宋盏的女朋友？” 卫泠然说道：“嗯，她是宋盏京大的同学，我们在京大见的面。” “我现在还在这边呢。” 庞静香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哪么？” 卫泠然左右看了看，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邱德拔体育馆门口，快到东门了。 “体育馆这，东门这。” 庞静香说道：“那你在那边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我10分钟就到。” 卫泠然说道：“要不你别过来了？怪折腾的。” 庞静香义正言辞道：“那不行，我好姐们难受，我可不能看着。” “等我啊！” 卫泠然心中暖暖的，说道：“好。” 说是10分钟，实际上超过了20分钟，不过对于卫泠然来说，区别不大，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感觉到有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了抱她。 卫泠然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庞静香抱着卫泠然道：“没事的，没事的。” 卫泠然看姐们赶到，内心的委屈再一次爆发：“我……我……” 庞静香拍着卫泠然的背，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咱们好好说话。” 卫泠然偏不哭：“不，刚才哭过了。” “我不要为了宋盏那个坏男人伤心。” 庞静香知道卫泠然在嘴硬，她左右看了看说道：“你找的这个地方，咋也这么热？” “一会儿你都中暑了。” 卫泠然说道：“让我中暑死了算了。” “呸呸呸！”庞静香说道，“乱讲什么，走，咱们去附近的商场，找个麦当劳什么的，慢慢说。” “你中午没吃饭吧？” “吃点吧，吃饭能消气。” “可别给自己气坏了身体。” 庞静香这么一提醒，卫泠然还真饿了，她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哇地一下又哭出来了。 “你又怎么了？”庞静香问道。 “我，我都这样了，你一说，我还想着吃。”卫泠然被自己小馋猫体质蠢哭了。 “哈哈哈，走吧，咱们先吃饭再说。” 到了麦当劳，两人找了一个空调足又好说话的地方，点了一大桌子炸鸡汉堡。 庞静香倒是不怎么饿，她就看着卫泠然一边吃着麦辣鸡翅，一边说着上午和江云杪见面的事情，同时不断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庞静香问道，“我猜猜，嗯，肯定是不如你的。” 卫泠然说道：“长得特别好看，我俩坐得很近，我感觉她脸上几乎是零毛孔，皮肤很嫩。” “倒是没有我白，但是看上去就是个小甜妹。” “口音也是南方的，广东福建那边吧，我也分不清，挺会打扮，发饰、项链什么的都有，看着挺有钱。” 庞静香知道卫泠然观察地这么仔细，肯定是嫉妒心爆棚，她也就尽量挑江云杪的坏话说。 “南方妹子都挺矮的，肯定不如你身高腿长啊！”庞静香说道。 “是没我高，但感觉也接近一米七了。”卫泠然说道。 “额，那确实不矮。”庞静香想了想又说，“但是身材肯定没有你好。” “姐们，你要胸有胸，要腿有腿，要屁股有……” 卫泠然拍了庞静香的手背一下：“别乱说，周围有不少小朋友呢……” 庞静香低声道：“反正她肯定是不如你的。” 卫泠然一想确实是，自己身材肯定更好，心情也就好一些了。 “咱不说她长相了，说说她跟你说了啥。”庞静香继续打听道。 第489章 中计了 卫泠然放下手里的鸡骨头，认真道：“那个女生，为了证明是宋盏的男朋友，给我看了很多照片。” “宋盏还去她家祝寿了，和她家人看上去很熟悉。” 庞静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太不像话了！” “照片呢？给我看看！” 卫泠然指了指自己的包，庞静香掏出来翻了翻。 果然，照片里的女生，长得很漂亮。 一看就是书香门第那种大家闺秀。 但最让庞静香惊讶的是，这个女生，她竟然没见过！ 没错，庞静香可是撞破宋盏和傅朝颜在福云饭庄吃饭的奸情，又撞破过宋盏和叶一真一起畅游冰雪大世界的奸情。 属于对宋盏的另一面了解最多的人之一了。 但就这样，她还是没见过江云杪。 庞静香不由地感叹：“宋盏藏得也太深了！” 卫泠然接话道：“是啊，我之前完全没意识到。” 庞静香说道：“她和宋盏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在你俩之前还是之后？” “不对，不可能在你之前。” “在你之前那得娘胎里就认识。” 卫泠然说道：“这个女生和我说，她曾经去过冰城，08年过年的时候，然后认识的宋盏。” 接着卫泠然把江云杪和她说的，差不多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 庞静香听完后也是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好家伙，这也太浪漫了。” “跟拍电影似的，真的假的？” 卫泠然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她说得挺真的，我问宋盏应该也能问出来，她倒是没必要骗我。” 庞静香摇头道：“那可未必，说不定她自己添油加醋，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呢？” 卫泠然疑惑道：“那她为什么要博取我的同情？” “我恨她还来不及呢！” 庞静香说道：“暂时我也说不好，你接着说呢，我再看看。” 卫泠然接着道：“她和宋盏在一起后，直到去年10月份，我去京大找宋盏玩，比较偶然吧，她发现了我和宋盏在一起了。” “然后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是第三者，于是和宋盏提出了分手。” “嗯？”庞静香一愣，“分手？她已经分手了？” 卫泠然点头道：“是，我也没想到。” “我以为她是来示威，或者作为女朋友，劝我分手的。” “没想到她自己先分手了。” 庞静香皱眉道：“那她分手了，怎么还要见你？” 卫泠然说道：“按照她的说法，她感觉到很愧疚，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她还哭了。” 庞静香冷笑一声：“呵呵，鳄鱼的眼泪。” 卫泠然接着道：“而且，她告诉我，她以为自己和宋盏分手后，宋盏就会专心对我，和我专一下去。” “没想到，她发现了叶一真也是宋盏的女朋友。” “等会！”庞静香叫停，故作惊讶道：“我没听错吧，叶一真？” “对，叶一真。”卫泠然说道，“咱们学校那个，隔壁班的女学霸。” 庞静香说道：“我当然知道她，只是没想到，她和宋盏也有关系？” 卫泠然黯然道：“是呀，谁能想到呢？” “都说叶一真怪怪的，咱们也没在学校里正经见过她几次，谁能想到，她和宋盏处上了？” 庞静香喝了一口可乐，边喝边说：“这太扯了，太扯了。” 然后回头蹭了一眼隔壁桌正化妆的小姐姐的镜子，看到自己表情还挺自然，放心多了。 “她说两人在一块你就信么？”庞静香问道，“我跟你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指定没憋好屁。” “我肯定不信啊！”卫泠然说道，“但是承认宋盏是男朋友，是叶一真自己说的。” “叶一真在清华广播站直接宣布了！” 咚—— 庞静香可乐直接呛在了嘴里。 “叶一真自己说的？她录音了？”庞静香问道。 “没有，但是很多人都听到了，在两校内部论坛都传开了，只是没扩散到其他学校而已。”卫泠然指了指包里，意思是你自己看。 庞静香赶紧翻包，又找到了打印帖子，如福尔摩斯一样逐行侦查，最后放下道：“哎，还真不是编的。” 卫泠然愁眉不展道：“咋办呢香香。” “我，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啊！” “我干脆和宋盏分手得了！” 庞静香伸手道：“先别急，这事看上去证据凿凿，但都是那个女生一面之词，你得找宋盏问清楚。” “宋盏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咱们给人判死刑，也得人家画押对吧？” 卫泠然反问道：“你怎么还替宋盏说起话了？” 庞静香赶紧纠正道：“天地良心，我这是为了你啊姐妹！” “我是不想让你被那个女生利用！” “利用？”卫泠然疑惑道，“怎么利用？” “对，就是利用。”庞静香小脑瓜一转，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个女生，哎，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咱就先叫她前女友吧。” “前女友她说她为什么来找你？一是为了赎罪，或者说忏悔，二是为了揭穿宋盏的真面目，让你和宋盏分手，对吧？” 卫泠然点头道：“对，她是这么说的？” 庞静香说道：“那就对了，你看看这个帖子，上面的时间是多少？” 卫泠然说道：“去年11月底，有什么问题么？” 庞静香义正言辞道：“问题大了去了。” “我问你，既然事情发生在11月底，那为什么她现在才找你？” “她说她是去年10月分手的，那分手之后肯定就忏悔了，愧疚了对吧。”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09年6月3号了。” “叶一真都宣布半年多了，前女友突然说想要告诉你了，想要劝你分手了。” “咋的，突然信教了？” “想要积德了？” “肯定没安好心啊！” “你琢磨琢磨呢？” 卫泠然被庞静香这么一点，确实感觉到不对劲。 是啊，为啥过了半年才告诉我，怕我生气？ 但早点告诉我，不是会让我更容易去分手么？ 卫泠然想不通，而庞静香其实也稍微有点想不通。 刚才那些话有一些是宋盏教的，有一些是她临时发挥，总之，她也就只能编到这了。 该怎么往下编呢？ 庞静香左看看右看看，想找点灵感。 这一看，就看到身后那桌客人，男生正在向女生显摆自己刚抢的小冰手机。 “真不容易，冰糖小屋排队老长了，我起个大早打车过来，才排到。” “好看吧，现在肯定买不到了。” 庞静香眼睛一亮，对着正在困惑的卫泠然说道：“我知道了！” “姐妹啊，你中计了！” 第490章 你才是先来的啊 卫泠然一边啃着汉堡，一边问道：“中计？我能中什么计？” 庞静香一副看穿真相的样子，自信道：“你说你中什么计？” “你呀，中的是连环计！” 说着庞静香用手指点了一下卫泠然的眉心，卫泠然把汉堡放下，把庞静香的手指扒拉开。 “你直接说。” 庞静香掰着卫泠然手指道：“我给你算算。” “前女友见你的时候，先是一顿诉苦对吧？” 卫泠然点头：“没错。” 庞静香说道：“这就是苦肉计，为的就是博取你的同情，麻痹你的大脑，影响你的判断，获得你的信任。” “让你跟着她的思路走。” “你仔细想想，她诉苦之后，是不是你就更容易听进去她说的话了？” “我猜她诉苦前，以你的性格，你俩应该是唇枪舌战，差点打起来。” 卫泠然没想到庞静香还真说中了：“没错，是这么回事。” “好了，苦肉计生效。”庞静香越说越来劲：“紧接着第二计，就是反间计。” “她把宋盏的种种不好都说给你，还说他脚踏两只船，这就是在恶化宋盏在你心里的形象，达到让你们貌合神离，甚至直接分手的目的。” 卫泠然皱眉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她说的不是事实么？” 庞静香说道：“问题就出在这。” “她说的虽然可能是事实，但她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拖到现在才来找你。” “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你看看我身后那桌情侣，男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卫泠然侧头一看：“汉堡啊，麦辣鸡腿堡。” 庞静香回头一看，说道：“别盯着吃，东西到女生手里了，你看女生？” “哦哦。”卫泠然看到，“是一台好看的手机。” 庞静香说道：“那不是普通的手机，是小冰手机。” “前天晚上发布会，正式亮相的小冰手机。” 卫泠然惊讶道：“还真是，我没咋关注这事，还是你眼尖。” 庞静香叹息道：“哎，傻妹妹，你是啥也不知道。” “现在小冰手机出了大名了，宋盏也出了大名了，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卫泠然承认道：“我知道，大家都在讨论他嘛，我爸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宋盏上了《焦点访谈》。” 庞静香说道：“是呀，现在谁都知道宋盏办了公司，老有钱了，非常成功。” “你想想看，之前他不出名的时候，人家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学生，所以对象处就处，分就分呗，全看感情。” “现在不一样了，分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少了一台提款机，一座小金库啊！” 卫泠然惊讶道：“你是说，江云杪是发现了宋盏的价值了，后悔了，才劝我分手的？” 庞静香喝了一口可乐：“哎呀，可累死我了，你终于明白了。” 咕咚咕咚。 “就是这么回事。”庞静香放下可乐，“她肯定是想要让你赶紧分手，然后她再和宋盏复合。” “这个时候，她来找你的第二点原因就出来了。” “她想复合还得解决叶一真啊！而告诉你叶一真的事情，就是想要让你去找叶一真打架，两人最后打得昏天黑地，六亲不认。” “最后宋盏谁都不要，她再趁虚而入。” “这叫什么？” 卫泠然试探道：“借刀杀人？” 庞静香一拍桌子：“不止，还有隔岸观火。” “浑水摸鱼。” “驱狼吞虎。” “围魏救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卫泠然听庞静香在这倒豆子一样说成语，头都疼了。 “行了你别说了。”卫泠然按了按太阳穴。 庞静香适可而止道：“总之就是连环计，爱情三十六计，计中有计。” “就这样，你是不是还说谢谢她？” “觉得她对你真好，告诉你真相。” “没想到里面全是刀子。” 卫泠然被说得醍醐灌顶，又汗流浃背。 “太可怕了，原来她竟然心思这么深。” “但是她看上去不像是拜金的人啊！” “会因为宋盏出名了，有钱了，就后悔么？” 庞静香冷哼一声：“你自己不是，就以为别人不是？” “我和你说，拜金的女生多着呢？” “对了，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挺会打扮，发饰项链都有，看着挺有钱么？” 卫泠然回忆了一下：“没错，她带着一个这么大的翡翠佛。” 庞静香说道：“那就对了呀，甭管她是自己有钱，还是从谁那划拉来的，总之就是她能认出来什么值钱。” “这就够了。” “现在在她眼里，最值钱的就是宋盏了。” “等你和宋盏分手了，再把叶一真也给搅黄，那宋盏的钱都是她的了。” “也不知道宋盏能不能斗过她？” “我看悬，她这么有心计，真的很难防范呐！” 卫泠然听着就揪心：“这可怎么办？” “听你这么说，我这一分手不就便宜她了么？” 庞静香问道：“姐妹，你先别急着分手。” “我得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分手？” “就因为宋盏脚踏两只，不，三只船么？” 卫泠然反问道：“这还不够分手么？” 庞静香说道：“够，当然够。” “如果是感情不深的普通情侣，或者是，发现自己是第三者，那就干脆分了，也别多磨叽，道德上咱也不占理啊！” “但是姐妹，你不一样啊！” “你想没想过，你，前女友，叶一真里，你才是先来的那个啊！” “这就好比，有一个房子，房产证写的你。你先住着挺好，后面有两个外地人过来耍无赖借住，住了几天后，非但不感恩，她们还说房子不错。” “然后让你搬出去滚蛋。” “你就得搬出去滚蛋么？” 卫泠然气道：“那我得给她们打出去！” “我的房子，我凭啥搬走？” “还有没有道理了？！” 庞静香顺着说道：“就是啊，现在宋盏不就是这个房子么？” “你和宋盏分手，不就是让你搬走么？” “怎么？现在不用别人劝，你自己就要搬走了？” “啧啧啧，要是我的话，我可不搬，打死都不。” “别的不提，我呀，绝对不能顺了她们的意。” 卫泠然被庞静香这么一劝说，感觉整个思路都打开了。 不管宋盏现在有什么罪过，脚踏几只船，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最重要的是，宋盏本来就该是她的，分手的应该是江云杪和叶一真！ 换句话说，她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就得守好自己的东西。 甭管房子被多少人惦记，她自己不想搬，谁也别想赶她走。 谁来了都不行。 别人要是敢硬占，那就拿着大棒子给她们通通赶出去！ “老娘的人，谁惦记，我就和谁拼了！”卫泠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庞静香没想到卫泠然反应这么大，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就对喽！” 第491章 各有算盘 卫泠然越想越气，她满手油也顾不得擦，一边去摸电话，一边说道：“多亏了你香香。” “没有你我真没想到这一层。” “我现在就去揭穿江云杪的真面目。” 庞静香赶紧阻止道：“你要干啥？给她打电话？” 卫泠然说道：“对呀。” 庞静香说道：“把手收回去，你现在摸的是我的电话。” “哎呦呦，看这一手油。” 卫泠然赶紧说道：“我看错了，我给你擦擦。” 庞静香说道：“别动，我自己来吧。” “话说回来，你给前女友打电话，就为了和她撕破脸？” 卫泠然反问道：“不然呢？我还给她请个午安？” “她只要敢接，我劈头盖脸就是给她一顿骂！” “我要让她对着电话磕头，求我别说了！” 庞静香笑道：“看给你能耐的，哎，要不说没有我，你真斗不过她们。” “我就问你，你现在和她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卫泠然疑惑道：“还要什么好处？我爽了，她计划也破灭了，这不都是好处么？” “一石二鸟啊！” 庞静香叹息道：“要不说你太单纯了。” “我这么说吧，前女友要是不来找你，你知道叶一真的事么？” 卫泠然摇头道：“不知道。” 庞静香说道：“是呀，她不来，论坛里这些帖子你根本见不着，叶一真的事你也发现不了。” “还有，你和她撕破脸后，叶一真的事你还要不要解决？” “而她知道利用你失败了，那她就得自己上，到时候叶一真顾不过来，你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卫泠然感觉脑子有点宕机，这和她想象中简单的纯粹的恋爱完全不一样啊！ “你想想。”庞静香给卫泠然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卫泠然说道：“香香，你说得对，我现在要是和江云杪撕破脸，对我没啥好处。” “但是。”卫泠然痛苦道，“我就一点办法没有了么？” “她这不是白拿我当枪使么？” “而且我还治不了她……我，我浑身难受。” 庞静香安抚道：“别急，既然她见你之后假装服软，想要利用你，那咱们也可以利用她呀！” 卫泠然问道：“怎么利用？” 庞静香笑道：“你可以和她打电话，但不是和她撕破脸，而是感谢她。” “并且也道个歉，就说上午态度不太好，你应该信任她，也已经彻底原谅她了。” “总之，先让她觉得自己的连环计成功了。” 卫泠然摆手道：“不行，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装不出来。” “再说了，她能信么？” 庞静香拍了拍卫泠然肩膀，说道：“自信一点，别人这么说，肯定不会信，但是你就会。” 卫泠然问道：“为啥？” “因为姐妹你足够单纯啊！”庞静香说道。 卫泠然现在也听不出庞静香是夸奖还是挖苦。 “你接着说。”卫泠然说道。 庞静香继续出谋划策：“前女友看你已经信任她，我猜测她会和你频繁互动，进一步想要发展成朋友，乃至闺蜜。” 卫泠然恨道：“美得她。” 庞静香说道：“不，你得同意。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获得她的帮助，这个人明显比你消息更灵通，也更有能量，对付叶一真，获取叶一真的情报，还得靠她。” “同时，在她眼里，至少在她嘴里，你是宋盏的正牌女友，你还可以利用她帮你看着宋盏，在京大别被其他小姑娘趁虚而入了。” “她把你当成对付叶一真的刀，你就拿她当做宋盏在学校的锦衣卫。” 卫泠然没想到还能这样搞。 高，太高了！ “另外，我问你，你觉得叶一真的威胁大，还是这个前女友的威胁大？”庞静香问道。 卫泠然刚要脱口而出“叶一真”，毕竟叶一真还没和宋盏分手，但是江云杪已经和宋盏分手了。 可话到嘴边，卫泠然噎住了，因为经过刚才的讨论，她发现江云杪很不简单，隐藏在暗处，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江云杪。”卫泠然说道。 “没错，因为你能从她那获得叶一真的情报，但是她自己的情报，你是不清楚的。”庞静香说道。 “这方面我也无能为力，京大我也没什么人脉。” “所以，如果你和前女友关系近一些，可以直接获得关于她的第一手情报。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卫泠然看向庞静香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折服。 这个闺蜜，简直是诸葛转世，天赐给她的军师。 而庞静香也很享受卫泠然的“崇拜”，她暗道：我要是没点手段，哪能想撩谁，就能撩到谁呢？ 明面上庞静香是在帮卫泠然出谋划策，其实也是在帮助宋盏缓和一下关系，她既是卫泠然的闺蜜，也是宋盏的卧底。 打两份工属实是不轻松。 不过立场上，庞静香看得长远，她始终得是站在卫泠然这边的。 宋盏和卫泠然谈下去，她才能持续地挣到钱，也有更多的价值。因此，她不能让卫泠然被其他对手打败。 同样的，她也不能让卫泠然太强了，如果卫泠然哪天和宋盏情比金坚，那自己不就一点用没有了么？ 庞静香丝毫不怀疑宋盏会卸磨杀驴。 不过目前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且不说卫泠然的对手们都个个强大，这个使用连环计的江云杪就不说了，叶一真那边一个天才少女的名头，风头正盛，定然不是好惹的主。 此外，还有一个在福云饭庄遇到的那个身材很好的女生。 ktv那天后，庞静香还特地查了查，确定那个女生就是宋盏澄清视频里出现的冰糖科技总裁傅朝颜。 好家伙，商业女强人，有钱有手段也有家世，你说她会弱么？ 庞静香看着卫泠然已经放松警惕，本想提醒她别高兴太早，但又觉得卫泠然今天本来就情绪低落，不适合再刺激她了。 哎，后面的事，遇到了再说吧。 得到了庞静香的开导和帮助，卫泠然情绪不断上升，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 尽管还处在宋盏劈腿的失落里，但是因为庞静香的全局视角加持，已经有点破除了战争迷雾，看得清晰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总之，先假装和前女友继续搞好关系，然后让她给你提供叶一真的情报。” “到时候再研究怎么对付叶一真，让她和宋盏分手。” “另外，宋盏那边你也得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还真想左拥右抱不成？！” 庞静香知道，一句不提宋盏，也容易被卫泠然怀疑。 卫泠然恨道：“那是肯定的，最不能饶的就是他！” 第492章 集思广益 庞静香安慰卫泠然的任务基本就算告一段落，不能说圆满成功，至少卫泠然当下控制住了情绪。 接下来庞静香又陪卫泠然逛街买了买衣服，卫泠然现在购物欲很旺盛，算是某种程度的泄愤吧。 毕竟，被江云杪算计了，短期内又不能报复回来，太压抑了。 庞静香主动掏钱，美其名曰要补偿卫泠然，换来了卫泠然一阵感动。 其实庞静香算盘打得精明，给卫泠然花的钱，她可以找宋盏报销，而且一定不是实报实销。 当然，宋盏肯定不在乎这点小钱，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关注这些，而是沉浸在小冰手机成功的巨大喜悦里。 会上，听着洪芳的正式汇报，冰糖科技的高层们都笑开了花，最后宋盏总结道：“这只是短期内的胜利。” “国内的3g网络刚刚开始推广，虽然我们迎来开门红，但是预期内增长是有限的。” “此外，潜在竞对们也会纷纷转型入局，未来我们面对的竞争还很激烈，希望大家不要懈怠，继续努力。” 大家鼓掌后，傅朝颜说道：“宋总说得对。” “现在我们已经铺开了互联网软件和硬件制造两面大旗，所面对的竞争对手也就成倍增加。” “目前，就我们所获得的消息，在发布会结束后的2天内，包括腾讯、网易、搜狐、盛大、金山等互联网公司，全部进行了高层战略会议。” “毫无疑问，小冰手机的发布，对他们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媒体评价道：小冰手机的发布，可能比苹果发布带来了更强的紧迫感。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描绘了比苹果更清晰的未来，并给出了冰糖微博，冰糖微信这样的app范例。” “更重要的是，冰糖科技是一家国内的公司，从苹果一两年内无法渗透到国内的形势来看，小冰手机很可能会一家独大，并且先一步带来和引领整个产业的变革。” 傅朝颜读完之后，笑道：“事先声明，不是咱们微博媒体自吹自擂哈，是腾讯科技观察室发的。” 大家笑了笑，厉俊接话道：“傅总说得可一点不夸张，我一个老同学也干到了腾讯高层，他说发布会当晚，马总就拉着他们一起开会。” “开了个通宵，会上啥也不干，就传着小冰手机，大家轮番体验，问题和优缺点都记录了下来。” “顺带着发现了不少bug，他说有空给我发过来list。” 傅朝颜问道：“那他们体验怎么样？” 厉俊绘声绘色道：“据说马总全程一言不发，就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大家刚开始都说咱们威胁不大，结果马总直接发飙了。” “说‘大家实事求是，不然这个会白开了’。” “结果呢？所有人都话锋一转，什么‘这个微信比咱们qq简约多了，更适合大多数用户’，‘朋友圈的度刚刚好，qq空间太杂了，上岁数根本玩不动。’，‘漂流瓶和附近的人挺有意思，这是pc端不可能做到的。’” “反正他们都是做软件的嘛，给的都是app的看法。” “最后啥结论不知道，应该是公司机密吧，但据说是要成立事业部，大人力投入进来。” 宋盏微微点头道：“马总眼光和能力都是顶级，未来已经来了，他肯定早就注意到了。” 傅朝颜补充道：“没错，还有网易的丁总，据说去年网易团队就开始尝试在苹果手机上制作游戏。” “虽然只是初步尝试，但是已经瞄准了移动游戏方向。” 林许智也说道：“东莞那边也差不多，很多生产山寨机的小厂，开始拆解小冰手机，准备复刻。” “而一些正规的国内大型手机公司，则已经在招人和拉产线了，咱们公司有一些专家已经收到了猎头的电话。” “至于htc，三星这种跨国的公司，和google往来更密切，预计下个月会发布基于安卓的新款智能机。” 大家七嘴八舌，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基本上靠着彼此的人脉和媒体资源的互通有无，大大小小的主要竞对动向都聊了个干净。 宋盏再次总结道：“总之目前来看，我们跑在前面，竞争对手们跟在后面，这是好事。” “但有人跟在后面，我们就没有退路。我们跑在前面，也就没有参考。所以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选择。” “冲！冲！冲！一路向前冲，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干！”大家显然都信心满满。 接下来会议进行到后半程，主要是讨论移动互联产品矩阵的建设规划。 冰糖科技在发布会上可以只给出模糊的规划，那是给外人看的。 但具体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公司内部必须要明确。 傅朝颜说道：“我们已经在发布会上，提出了建设产品矩阵的蓝图和构想。” “尤其是冰团生活，冰图出行，冰娱互联，这些都已经有了大致方向。” “但公司的财力物力有限，行业发展也有自己的规律，有的方向布局宜早不宜迟，有的方向短期内收益不大我们就延后。” “现在大家可以讨论一下哪些是最紧要的，最好能够周期短见效快。” 傅朝颜的意思大家都懂，移动互联是个漫长的建设过程，如果现在就做冰图出行里提到的网约车，无论是叫车数量，质量，还是用户规模，订单量，都不会很好。 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冰图出行里的地图能力要提早建设，一来是很多业务依赖基础地图，没有地图，其他产品功能也不好拓展。” “二来地图建设本来周期就长，审图，测绘，采集，街景，适合提早规划开展。” “三来像冰糖微博，其实已经在用百度地图的能力了，这一块的支出是固定的，我们自建也能节省成本，并且不必等到移动互联发力，pc端就能有收益。” 宋盏和傅朝颜都点头表示同意，宋盏说道：“地图确实应该提前入局，说得很好。还有么？” “我也提一个，现如今网上在线支付领域，几乎是支付宝一家独大的局面，日交易量有4.5亿。咱们开心农场和小冰手机线上购买，也用到了它，和百度地图一样，是稳定支出项。以后公司产业扩大，支付场景会更多，金融业务拓展在所难免，因此我们需要自己的支付平台。” “还有，第三方支付需要央行下发牌照，这一块申请周期也很长，现在筹备不算早了。” 宋盏肯定道：“不错，支付平台建设也迫在眉睫。” “还有么？” 大家纷纷献计献策，几乎每个领域都有先建设的理由，颇有些“五官争功”的意味。 其实可以理解，科技公司讲究谁提出，谁参与，往往提出者是项目牵头人。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跑马圈地的一种形式。 “洪芳，作为公司冲在市场和运营第一线的负责人，你什么看法？”宋盏问道。 洪芳说道：“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我也没有更好的点子。” 洪芳这么说，不代表她就真的不说。 领导让你发言，你说不出来肯定不行。 “不过之前我和傅总还真讨论过这个问题。”洪芳把傅朝颜带上，显得这个点子很重要，“如何发挥当前冰糖科技的优势。” “我们现在，既要长远发展，又要有现金流，就是说短期变现能力得充分，这其实很考验项目决策。” “基于现在冰糖微博的流量和曝光，以及天然的广告商，明星资源，我们觉得，建立视频网站，自制节目，可能是短期内效果最好的选择。” 宋盏眼前一亮道：“你是说……冰糖视频？” 第493章 乔帮主的邀请 “没错，就是冰糖视频。”洪芳说道。 宋盏想了想，问道：“咱们现在每天微博上传的视频量很大么？” 洪芳点头道：“非常大，到目前为止，冰糖微博每天产出的原创内容超过5000万条，其中超过2万条视频内容，而且每个月都在增长，如果移动端用户数上来了，发布视频更容易了，会有持续的爆发。” “不过，目前的2万条视频里，大多数都是中长视频，以影视综艺的片段为主。” 宋盏点头道：“这么说的话，那视频存储维护压力也不小。” 厉俊赶紧诉苦道：“老板，压力岂止是不小，咱们现在的服务器成本比优酷、土豆也差不了多少，但咱们没从上面挣过一分钱啊！” 宋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微博平台先天就有用户分享的属性，视频的价值不能低估，另外爆款的自制节目也将会是视频平台的主要护城河。” 宋盏清楚地知道，未来十年，网络视频平台主要是以b站为代表的用户上传分享中长视频，和以爱优腾为主体的版权影视长视频这两个方向。 而且，哪怕是b站，自制节目也不在少数。 一个爆款的自制节目，往往能够吸引大量的新用户涌入，而且粘性极高。 同时，自制节目如果形成ip，又能作为培养明星的渠道，同时积累粉丝，变现能力更加持久。 现在大家还没有这样的意识，但是宋盏脑海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包括会员制，周更，弹幕等一系列“先进”的模式和经验。 同时，哪些自制节目会成为爆款，他也心中有数。 “会后我们单独再讨论一下吧，冰糖视频能够整合微博的影响力，便于宣发和制造爆款，同时明星与广告商都是咱们的强项，没理由不做。”宋盏说道。 “还有其他的想法和建议么？没有就散会吧。”宋盏等了等，看大家不再说话，便结束了会议，“傅总留一下。” 等大家纷纷退场，傅朝颜和宋盏留在会议室里，宋盏问道： “冰糖视频真是你的想法么？” “没看你发表意见呢？” 傅朝颜边整理着资料边说道：“你们说的不是挺好么？” “公司发展到现在，尤其是头脑风暴的时候，其他人各自发表意见可以，他们有自己的打算，让他们说也算是自由讨论。” “你作为领导，对大家的意见点评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针对于某个方案，我再以直接参与者的形式加入讨论，就会给大家一种‘早就商量好了’‘xx就是老板心腹，我们只能喝汤’。” “长远看，不利于公司发展。” 宋盏毕竟没有傅朝颜管理公司时间长，对这些弯弯绕还真不太清楚。 其实傅朝颜说的算是每个大公司的通病——山头主义。 比如这次，洪芳建议优先做冰糖视频，这个想法当然很好，但是她说了是傅朝颜的想法，就等于是说我替老板提一提。 但是宋盏又让大家各抒己见，这就有一点前后矛盾。 所以，傅朝颜没说话，也就不算公开支持洪芳。 这样，既不会给大家一种，傅朝颜在挑战宋盏的感觉，也减少了大家认为都是老板和心腹之间串通好，一个山头的情况。 山头主义在大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在前期却要不得，会明显打击大多数员工的积极性。 宋盏自然地走到傅朝颜身后，揽着她的腰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但别忘了，你也是老板啊！” “以后咱们在会上，不必分个大小。” 傅朝颜问道：“你真这么想？” 宋盏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当然，我可以对灯发誓。” “要不，我干脆直接退居幕后算了。” 傅朝颜说道：“那可不行！” “你退居幕后，那我不得累死了！” “而且，你现在是公司的招牌，自带流量，广告部还想让你给产品直接代言呢？” 宋盏惊讶道：“啊？我？我为自己代言？” 傅朝颜笑道：“不行么？” 宋盏还没同意，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傅朝颜和宋盏快速分开，傅朝颜整理了一下包臀裙上的褶皱，说道：“请进。” 是商务部的员工，她进来后说道：“傅总，我们收到了一封来自苹果公司的合作邮件。” 傅朝颜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离开会议后，宋盏看了看手机，卫泠然没有再打过来电话，倒是庞静香发来短信“搞定”。 “效率很高嘛。”宋盏暗道。 过了半个小时，傅朝颜又找到宋盏。 “刚才我们收到的苹果公司的邮件，里面有一个乔布斯给你发的视频，你看看吧。” 乔布斯？ 宋盏万万没想到，乔帮主还知道自己？ 只见电脑上出现了久违的乔帮主画面，录制视频的地方是他的办公室，他的身后是一个书架，上面多是一些艺术和文学类的书籍，桌面有些乱，除了一台mac显示器外，还有很多根数据线，一台ipod和各种电子产品与艺术摆件。 乔帮主对工业美学有自己的理解，此时他正看着镜头，手里摆弄着一台小冰手机。 “hi，你好，我是乔布斯，我希望这个视频被小冰手机的宋先生看到。宋先生，虽然我们没见过，但我想说，我很喜欢这款产品，它太棒了。” 宋盏没想到小冰手机这么快就被乔布斯看到了。 “它是昨天一位华人员工探亲回来带给我的伴手礼，你可能很难相信，太巧了！如果不是航班延误，他晚出发一天，也许我拿到这部手机还要等上好久。” “这款小冰1，设计得太完美了，它给了我更多的灵感，我得承认，它并不逊色于我们将发布的产品，但比起产品本身，我对它的创作者更感兴趣。” “因为这部手机，我也看了您的发布会。” “虽然我中文不好，是在朋友的帮助下看完的，但我想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 “也许，我们在为了一个相同的未来努力。” “宋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前来旧金山，参加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 “如果您能早一点来就更好了，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地就移动互联的未来交流一番。” 宋盏没想到乔布斯对小冰手机，以及他本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能够和这样的天才一起交流，一定会受益良多。 “你说，我应该去么？”宋盏故作矜持道。 傅朝颜笑了：“别装了，得意都写你脸上了。” “去吧，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最好带点好消息回来。” 宋盏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494章 配不配 决定接受乔帮主的邀请后，宋盏先和商务部门一起拍了一条回复视频，邮件措辞也很讲究，并和行政部同事确定了出差计划，方便订酒旅机票。 按照苹果公司的安排，会在京城时间6月9号凌晨1点，也就是旧金山时间6月8号上午10点，举行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 京城飞往旧金山要12个小时，旅途漫长，上一次宋盏去google深有体会。再加上预留访问苹果公司的时间，宋盏最后决定6月4号上午就出发。 “会不会早了一点？”确认行程的时候，包娜还问道。 “不会，这次去我要深入刺探一下苹果那边的研发进度，另外有机会还要再去一次google，我还怕时间不够呢！”宋盏说道。 其实这句话半真半假，宋盏确实对iphone和ipad等苹果拳头产品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也顺势拓展平板电脑业务。 但更重要的是，宋盏打算借此出国的机会，躲一躲卫泠然。 是的，目前他还没有回卫泠然的电话，并且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回了。 他知道，一旦回了电话，必然会和卫泠然爆发直接冲突，哪怕有庞静香缓和也不行，所以躲到国外，让卫泠然找不到是最好的办法。 但如果说只是单纯地躲到国外，将卫泠然晾在一边，必然也会让卫泠然伤心，甚至怀疑自己在宋盏心中的地位。 因此，宋盏必须做好各种安排，这里面的度很难把控。 另一边，卫泠然虽然带着大包小包的新衣服满载而归，但她心中还是非常不舒服，回到宿舍后衣服也就随手丢在了书桌上，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生闷气。 “呦，又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了卫大小姐生气？” 另一张床上，张沁琳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小冰手机，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和卫泠然开着玩笑。 “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卫泠然快人快语道。 张沁琳好像没听见一样，说道：“一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因为男人。” “你怎么知道？”卫泠然反问道，寝室里四人，要说对男人研究的深入程度，张沁琳断崖式领先。 “呵，多新鲜呐。”张沁琳继续半开玩笑道，“和你的宋老板掰了？” 卫泠然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仔细一看张沁琳手里的电话，问道：“你换手机了？” 张沁琳说道：“嗯，随便换了一个。” “小冰手机？”卫泠然问道。 张沁琳说道：“是吧，别人给我的，没注意。” 张沁琳承认后，另外两个室友“哇”地好奇着凑过来。 “沁琳，你这么快就拿到了？我听说现在已经断货了，有钱也买不着。” “是呀，有黄牛加价到四五千块一台，这不是明抢么？” 张沁琳感觉到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还是淡定道：“五千也不贵啊，一个小玩具罢了。” “不过确实挺有意思的，这个冰糖微信里有一个附近的人，能看见不少咱们学校的男生。” “哎，我刚注册了账号，自拍了一张做头像，这一小会儿都快二十个男生加我了，真烦人。” “早知道，我就不用自己的照片了。” 张沁琳抱怨着，但谁都能看出来，这一点也不像她的烦恼。 “对了，你们微信号多少，我加你们？”张沁琳自然地问道。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黯然道：“别说咱寝室了，就是咱班，我也就见你用上了小冰手机，我们哪来的微信啊？”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宿舍楼就你一个。” 张沁琳大方道：“没有也没事，反正我手机多得是，这台一起玩呗。” “我刚玩了切水果，挺有意思的，你们也试试？” 张沁琳把手机递过去，两位室友接过道：“沁琳，你人太好了吧！” 卫泠然疑惑地看着，一个破手机至于么？ 张沁琳以为卫泠然也想玩，问道：“卫大小姐，你总有微信号了吧？” “咱们加一个？” 卫泠然背过身，说道：“没有。” “怪无聊的，我睡觉了。” 张沁琳笑道：“哦，看来宋老板有钱也不给你花，真是够小气的。” 卫泠然像个火药桶，砰地一下就坐起来了，看向张沁琳怒道：“你说什么？” 张沁琳摊手道：“没什么，我替你委屈罢了。” “我承认，之前对你和宋盏处对象，有点意见，毕竟他在咱们学校闹过事。” “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也知道他现在惹不起，对你俩也是祝福的心态。” 卫泠然不知道张沁琳演的哪一出。 张沁琳接着道：“咱们怎么说也是室友，泠然，我说句实在话，不好听，你别生气。” 卫泠然直接道：“不好听就别说。” 张沁琳当然憋不住：“你感觉，你现在和宋盏配么？” 卫泠然反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不配，你配？” 张沁琳说道：“刚说了别生气，你看，又急了？” “你见过哪个富豪女朋友是你这样一点就炸的？” “我……”卫泠然一下子被噎住了。 张沁琳接着道：“我觉得你和宋盏配不配不重要，你自己觉得配不配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别人觉得你和宋盏配不配，以及。” “宋盏觉得你俩配不配。” 卫泠然皱眉道：“磨磨唧唧，没听懂。” 张沁琳说道：“无所谓，你自己琢磨琢磨。” “宋盏对你有多好，我是没看出来，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喽。” “当我放屁好了。” 卫泠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少见地没有继续和张沁琳抬杠，而是爬下床，走到张沁琳床边，态度好了一些，问道： “你具体说说呢？” 张沁琳心中窃喜，一向高傲的卫泠然也有向她低头的时候。 “我这人说话被人当放屁，我还一直膈应人，没必要。”张沁琳幽怨道。 卫泠然把今天买到的衣服，都放到张沁琳桌上，说道：“都给你，你给我说说。” 张沁琳笑道：“你的衣服多大号，谁能穿上啊！” “行了，别来这一套。” “道理也很简单，你之前不是说你和宋盏很久前就在一起了么？” 卫泠然点头道：“对啊，我们高中初中都是同学！” 张沁琳说道：“那网上怎么还有人说他和叶一真是一对？” 卫泠然这时已经知道了宋盏和叶一真的关系，但她嘴上还是说道：“网上都是谣言啊，都是假的，你们别信。” 张沁琳说道：“谣言也好，假的也罢，不过现在那个清华的叶一真，有多厉害，咱们这些体育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了。” “你说如果宋盏就一普通学生，那这谣言你不用在意。” “但他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年轻富豪，冰糖微博创始人，这时候谣言还不在意，那不是傻子么？” “你见过几个富豪和素人在一起长久的？不都娶了女明星么？” “卫大小姐，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 “你和宋老板，已经不是一个圈层的人了。” 张沁琳虽然说的句句是实话，但却像大冬天泼在卫泠然身上的冷水，让她冻得透心凉。 第495章 都有礼物 卫泠然此时只觉得那些新衣服有些索然无味，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听着耳边室友们快乐地玩切水果的声音。 但这份快乐与她无关。 卫泠然越难受，越无助，张沁琳心中越爽，她也越加笃定，卫泠然哪怕不是被宋盏甩了，也已经出现了感情危机。 这让她好好地出了一大口气！ 要知道，前几天，宋盏风头无两的时候，卫泠然几乎成了全班女生嫉妒的对象，不，可能不止全班，是全系也说不定。 凡是知道她和宋盏关系的人，都不断地巴结着，表达着羡慕和嫉妒。 这让张沁琳哪里受得了？ 不过现在，似乎爬得有多高，跌得就有多狠。 “没关系的，泠然。没有宋盏，还有李盏，赵盏。” “咱们是好姐妹嘛，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附近的人里，我看就有不少帅哥呢！” 张沁琳笑道，而卫泠然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倒是另外的一个室友问道：“啊？那个附近的人靠谱么？” 张沁琳笑道：“现在这个时候，能搞到小冰手机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人帅又不差钱，正常找男朋友，不也是这个标准么？” “那谈谈又何妨呢？” 室友点头道：“有道理……” 卫泠然想着张沁琳的话，手里攥着手机，直到睡着了，也没有收到宋盏的电话。 他，已经把我忘了么？ 我们，不再是一个圈层的人了？ 第二天上午，卫泠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检查手机的收件箱，看到后半夜2点，宋盏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多多，忙到半夜，刚刚结束会议，想给你回电话，又想起来你已经睡着了。” “我想着早晨再给你打，但是美国那边有一个合作项目，必须要我参加，没办法，我只能连夜飞往旧金山。” “第二天早上，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应该是已经在飞往旧金山的飞机上了。” “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也不喜欢全天扑在工作上，但小冰手机刚刚发布，目前是公司最紧要的时期，我不能缺席。” “大概10号左右，我回来直接去找你，希望一切顺利。” “走之前，给你安排的礼物已经在路上了，不知道你看到短信的时候，是否已经收到。” 所以，他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太忙了？ 卫泠然当然不信，于是她立刻给宋盏拨了回去，结果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真的在飞机上，还是骗我的？ 如果是以前，卫泠然会第一时间相信宋盏，甚至来不及多想，但是现在，她不由得下意识会充满防备和质疑。 正当卫泠然琢磨的时候，宿管阿姨找过来问道：“小卫在么？” 卫泠然疑惑道：“姨，你找我？” 宿管阿姨说道：“门口有一个送快递的，说是贵重物品，要当面交给你。” “人在门口呢，你要不去看看？” 卫泠然说道：“哦，好的。” 包括张沁琳在内的室友们都好奇是什么贵重物品。 五分钟后，卫泠然回来了，抱着一个书包大小的纸箱。 “泠然，什么东西啊？不会是金条吧？”室友开玩笑道。 卫泠然把箱子拆开一看，赫然是一台还未拆封的小冰手机。 这个时候，两位室友已经围过来了，看到小冰手机包装的时候，惊讶道：“哇，泠然，你也买了小冰1么？” “看着还是64g高配版呢！” 张沁琳本来坐得很稳当，一听卫泠然也有小冰手机，立刻不舒服了。 她起身去倒了杯水，自然地从卫泠然身后路过。 卫泠然将包装拆开后，拿出里面的白色面板小冰手机，在手中掂了掂。 “这……竟然还是白色的！” “不是说首发白色没有货，只有黑色的么？” “你这白色是哪来的？” “哦，我知道了，是宋老板送你的吧。” 室友们七嘴八舌地投来羡慕的目光，卫泠然虽然心中还在生着宋盏的气，但也对这种被嫉妒的感觉很受用。 “泠然，我能玩一下么？” 卫泠然大方道：“玩吧。” 收拾包装纸箱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了一张卡片，上面是手写的“送给多多的小礼物”。 “哦~” “看来你俩感情还是这么好嘛！” “多多，是昵称么？” 室友们怪叫声中逃开了，只有张沁琳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宋盏这一份礼物，在外人看来还是挺有心的，至少证明感情还很热烈。 但卫泠然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因为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除了我之外，是不是其他人也有？ 卫泠然猜得倒是没错，除了她以外，江云杪、叶一真也都收到了这份礼物，傅朝颜和蒋蕴祺更不用说，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代言人，也早就用上了小冰手机。 卫泠然这时也顾不上体验，而是打电话给江云杪。 江云杪在昨天下午就收到了小冰手机，鼓捣了一晚上才弄好，注册了冰糖微信，也把联系人导入了进去。 收到卫泠然的电话后，江云杪有些意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通了。 “喂，泠然么？”江云杪礼貌道。 “是我。”卫泠然说道，她打算先按照庞静香教的，和江云杪拉拉关系。 “昨天的事，抱歉哈，我后来又看了看你给的资料，嗯，我应该相信你的。”卫泠然说道。 “没关系，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江云杪说道，“你和他摊牌了么？” 卫泠然说道：“还没有，他一直在开会，晚上给我发消息说去美国出差了，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电话确实打不通了。” 江云杪说道：“哦，现在他应该是很忙的，这一点倒是没必要撒谎。” “那……还有别的事么？” 卫泠然尝试着问道：“听说现在小冰手机很难买，是么？” 江云杪说道：“应该吧，听说是断货了。” “哦。”卫泠然问道，“那你呢？” “也在用小冰手机么？” “我……”江云杪刚要说有，但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问题没这么简单。 要知道卫泠然应该是对小冰手机不在意的，昨天见面的时候，卫泠然就和她说过，但现在又突然问起来。 江云杪看着还没丢的包装盒，想到了这是宋盏送过来的，那卫泠然是不是也有？ 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没……”江云杪还没来得及否认，卓盈心的声音传过来：“杪杪，蓉蓉切一早上水果了，也不知道让让我，你快把手机收回去吧！” “切水果？”卫泠然皱眉道：“你果然也收到了？” “是宋盏送的么？” 江云杪感觉到卫泠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杀气，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否则不就表示自己和宋盏藕断丝连么？ 那昨天和卫泠然见面说的那些苦口婆心的话，那周密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我……这……嗯。”江云杪想了想说道，“是傅朝颜送的。” 第496章 再临旧金山 “傅朝颜？” 卫泠然对这个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傅朝颜。”江云杪说道，“就是冰糖科技的联合创始人，那个漂亮的女总裁。” 经过江云杪这么一提醒，卫泠然记起来了。 她一直记得宋盏的漂亮合伙人，只是记不住具体名字而已。 “她送给你的？”卫泠然确认道。 “没错，是她。”江云杪一口咬定道。 “你们，很熟么？”卫泠然追问道。 “算认识吧，不算熟悉。我学新闻的嘛。冰糖微博也有新闻部门，我去冰糖微博实习过一段时间，傅朝颜面试的我。”江云杪说道。 卫泠然说道：“哦，那这个傅朝颜还挺大方的，你去实习都送你手机呢？” 江云杪说道：“是呀，傅朝颜，我在实习的时候都叫她傅总。” “傅总人很好的，当时我没有什么经验，她也让我过了，还让我做她的秘书。” 卫泠然说道：“那你答应了么？” “我哪有那个本事？秘书不光要能力强，还得替领导排忧解难，我可学不来哦。”江云杪自谦道。 卫泠然心中暗道：学不来？你可比一般的秘书厉害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十六计是你写的呢！ “哈哈哈，云杪你太谦虚了，你怎么说也比我们这些体育生强。” “哎，我们就是脑子笨，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 “还替别人数钱，还说谢谢呢！” 江云杪听出来了卫泠然的阴阳怪气，但她没往自己身上想，以为说的是宋盏，于是顺着卫泠然说道： “别这么说泠然，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只要及时止损就好。” 卫泠然说道：“你说得对，等宋盏回来，我就和他摊牌。” “嗯嗯。”江云杪应道。 “对了，云杪，你那边还有没有叶一真的资料和联系方式，我想去找她。”卫泠然说道，“你调查了这么久，应该有不少储备吧。” 江云杪当然有储备，但是愿不愿意给卫泠然就两说了。 其实如果按照借卫泠然除掉叶一真的思路来看，她应该全力支持卫泠然，要钱给钱，要情报给情报。 当然，江云杪也不怕卫泠然给她供出来。 但以江云杪对叶一真的了解，她不相信卫泠然能够顺利解决掉叶一真，如果贸然出全力，最后叶一真没解决掉，反而把自己拖进去就不好了。 “有的，不过我了解得也不多，都是我自己整理的，一些网上能查到的东西。” “你看你需要的话，我给你送过去。”江云杪谨慎道。 “好呀。”卫泠然说道，“那咱们约个时间再见个面吧。” “没问题。”正好江云杪也想看看卫泠然现在的真实状态，电话可不如真人能够反映事实。 “泠然，你也有小冰手机的话，那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加微信方便交流，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我不太会，你教我。” 卫泠然在江云杪的指导下和她成为了微信好友，算是迈出了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京城时间6月5号凌晨4点，宋盏刚刚经过海关检查，本次跟随出差的，还有两位小冰手机的男同事，分别负责技术和商务。 负责技术的叫王锡，一个四十多岁的山西汉子，算是小冰手机的资深专家，本来想着带一名技术总监过来，奈何行程太赶，签证下不来。 负责商务的叫冯尚，原沪城外企人，待人接物能力满分，也是有多年商务经验的老油条。 路上，宋盏强调道：“就像在飞机上说的，我们会分别去google和苹果，但是目的截然不同。” “google和咱们已经是合作关系，所以会轻松一些，主要是一个回访，时间会很快，大概今天就能结束。” “苹果那边不同，咱们算是潜在的竞争对手，虽然目前产品定位上没有冲突，但后续我们做高端化和全球化，都是要硬碰硬的。” “王哥，到时候和苹果工程师聊天多套一套消息，尤其是关于新产品的，飞机上咱们细说过了。” 王锡点头道：“放心宋总，我懂。” “还有冯哥，整体的行程安排和日常活动，主要是你这边和他们对接，英语你说得比我们溜，到时候如果我们有什么用词不对的地方，你多帮找补一下。” 冯尚说道：“好的宋总。” 三人刚出机场，便看到了google公司的接机队伍，有三个人，一白一黑一黄。 这次宋盏其实来的算是比较急，和google沟通的时候，对方倒是很痛快，也许是因为小冰手机在内地的成功，相当于给安卓系统做了一波广告，因此google非常重视，派了三个人过来。 要知道宋盏第一次去google的时候，只有一个华裔员工接待，还是在总部等着的。 “hi，是冰糖科技的宋总么？你好，我是李基明，叫我阿明就行。”先打招呼的是三人中黄皮肤的华裔。 “你好阿明。”宋盏和对方握了握手，“上次接待我们的是严家曜经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李基明笑道：“当然，宋总还记得家曜，他估计会很高兴的。” “他很好，不过他前段时间调任到别的项目组了。” “其实我刚来android组的时候，他算是我的mentor，我俩都是西贡出来的，家不算远，就也蛮熟悉的。” “家曜带我熟悉业务，和我聊过你们的事情，说您是一个非常年轻，又很有想法和远见的企业家。” 宋盏说道：“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他说我很能吃，倒可能是真的。” 李基明笑道：“您真幽默。” “对了，这两位是kelly和steve，也是我们组的同事。” “不过他们中文不太好，在学习中。” kelly是一个黑人女性，但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技术人员。 steve是一个白人男性，是项目里的产品经理。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宋盏三人跟着他们前往山景城，一路上还是熟悉的加州阳光。 宋盏这个时候想起了叶一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五个小时后，当天的另一班京城飞往旧金山的飞机落地。 凯尔文先生站在机场的接机人群里，等待着他远方的客人。 第497章 佩奇和乔布斯 到了google总部后，依旧是先安排住宿，之后带着宋盏等人吃饭，宋盏对google的园区已经很熟悉了，不用带就已经知道哪是哪。 下午google的副总裁安迪·鲁宾和宋盏见面，安迪是安卓之父，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他和宋盏进行的交流。 也就是一年不见，安迪看上去胖了不少，而他更意外的是宋盏的气质，可能是西装加持，宋盏明显比去年更有年轻创始人的气场，举手投足之间，宛若硅谷新贵。 “宋先生好久不见，我听说小冰手机在中国非常有名气，最近有好多来自中国的厂商和我们联系，也希望加入安卓阵营，谢谢你帮我们打的广告。”安迪笑道。 “应该的，也多亏了咱们android技术伙伴的大力支持，以后还得多多合作啊！”宋盏说道。 安迪接着道：“今天佩奇也在，听说你们过来，他也想和宋先生聊一聊。” 安迪指的是google联合创始人之一的拉里·佩奇，google上市后一直用的是职业经理人作为ceo，因此公司内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项目。 但在2011年后，拉里·佩奇重新掌舵google，便把大部分的项目砍掉，全力投入android、youtube等重点项目里。 此时的android已经是拉里·佩奇的重点关注对象。 “好呀，我也是对佩奇久仰大名，能够交流一番就太棒了。”宋盏说道。 安迪带着宋盏去了准备好的会议室，佩奇穿着google的polo衫，正在一台安卓手机上体验youtube的最新应用。 他有一点少白头，笑容很灿烂，和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没什么区别。 “哦？是宋先生么？你好，我是拉里·佩奇。”佩奇先开口道。 “你好，我是宋盏。” “我们已经是一年多的合作伙伴了，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佩奇说道。 “哈哈哈，这不是正说明我们都在闷头做产品么？”宋盏说道。 “宋先生说得对，我正在体验最新的android 2.1系统，会在秋天发布，支持了更多的屏幕设备，以及闪光灯和数码变焦。” “一起试试看？”佩奇邀请道。 “好呀，荣幸之至。”宋盏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盏和拉里·佩奇一起体验了最新的android系统。 android在4.0之前，基本上没有明显的体验差距，都还是处在一种不断上新功能，最多修修bug的阶段，而到了4.0之后，才开始注重流畅度和发热等问题，逐渐替换了虚拟机和后台管理机制。 所以对宋盏来说，现在的android都差不多，他知道事物发展规律无法违背，但他还是向佩奇和安迪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至少都是目前为了产业布局，最核心也最需要改进的地方。 像是后续的权限隐私等等，现在完全不用关注。 聊起正事来，时间过得飞快，宋盏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 接受了佩奇的邀请共进晚餐，吃饭的过程中，佩奇问了宋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明天我会去库比蒂诺。”宋盏说道。 “哦？”佩奇惊讶道，“你要去找乔布斯么？” 宋盏说道：“对，去参观访问，有什么问题么？” 佩奇喝着咖啡，笑道：“那祝你好运。” 宋盏听着感觉怪怪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乔布斯很难相处么？”宋盏问道。 “怎么说呢？”佩奇想了想说道：“我和他也只是见过几次面，他这个人会更加直接，也更加偏执。” “当然，他是个天才。” “我记得去年我应邀去参加iphone发布会，有记者提问，怎么还不出实体键盘，虚拟键盘太难用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宋盏想了想：“我可能不会正面回答。” “是啊，一般人都会委婉一点，但乔布斯说‘你的拇指会教会你打字’。”佩奇笑道，“很有意思对吧？” 宋盏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 佩奇说道：“那祝你旅程愉快。” 第二天上午，宋盏三人离开google，前往库比蒂诺，那里是苹果总部所在的地方。 这个时候苹果使用的还是无限循环（infinite loop）总部，总部建于1993年，位于库比蒂诺的无限循环路上，由六栋建筑组成，它的周围是椭圆形如跑道一样的公路，就好像一个循环的圆。 总部里有一家名为infinite loop的苹果专卖店，除了售卖imac、iphone和ipod等电子产品，还有一些t恤和背包。 宋盏三人是打车过来的，下车后冯尚联系苹果公司的商务对接，而宋盏则先一步走进了这家专卖店等候。 这家专卖店里面的布局和设计，据说都是由乔布斯亲自参与设计，它整体比其他公司的专卖店更具有科技感和美学体验，也成为了苹果全球门店的标杆。 宋盏拿起一台iphone，简单地体验了一下，并和门店的工作人员交流了一番。 整体的体验非常好，布局、服务流程和细节宋盏都拿本一一记下，回去之后，小冰手机的线下门店建设也提上了日程，到时候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当然，除了优点外，还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宋盏根据后世的经验，也都写了下来。 “准备手机模型，便于用户体验。” “统一的广告视频播放，便于展示屏幕色彩和参数。” “建立品牌日，提供免费贴膜等服务，增加用户粘性。” “……” 宋盏记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的三宅一生套头衫和501牛仔裤，以及一双new bnce 992运动鞋的男人。 他头发稀疏，甚至脸上充满了病态的苍白，但精神头很不错。 他抬了抬眼镜，似乎能够看出来宋盏在记录问题，但是因为他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宋盏看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你有一些建议，可以当面告诉我，ok？” 宋盏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这才回头看了一下。 “哇……你是……史蒂夫·乔布斯？”宋盏惊讶道。 “没错，是我。”乔布斯笑道，“叫我史蒂夫就好。你认识我？” “嗯，我是宋盏，来自中国的冰糖科技。”宋盏伸出手说道。 乔布斯“哦”了一声，也很激动：“是宋先生，抱歉，我有一点脸盲。” “看你这么专注，还以为是哪个苹果的粉丝呢！” 宋盏笑道：“我也算是苹果的粉丝吧。” “但以后可能就是竞争对手了。” 乔布斯自信道：“欢迎竞争，苹果从来不缺对手。” 这份强大的自信，是乔帮主给宋盏的第一印象。 第498章 对谈 等冯尚和苹果公司商务找到宋盏的时候，宋盏已经和乔布斯聊了一会儿了，苹果商务带宋盏离开的时候，乔布斯和宋盏约定明天再见。 “为什么是明天呢？”宋盏心中有疑惑，但没有当面问出来。 在去往合作酒店的路上，苹果商务说道： “没想到这么巧，史蒂夫今天就过来半天，都被你们撞见了。” 宋盏问道：“史蒂夫只工作半天么？” 苹果商务说道：“是的，他也是最近半年才又重新回归工作的，之前一直在住院疗养。” “虽说回归了工作，但也不是每天都来公司。如果来的话，最多半天，另外的时间需要回医院做检查和治疗，他目前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持在外面消耗一整天。” 宋盏知道，乔布斯得了胰腺癌，从03年检查出来，到现在已经6年了，虽然他现在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但身体还是大不如前。 这种疾病是没有办法彻底治愈的，短期治愈后，5年存活率也不会超过9%。 宋盏记得，乔布斯是在11年去世的，当时轰动了世界，而那年他正好毕业，因此对时间点印象深刻。 “抱歉，只能明天再和史蒂夫见面了。”苹果商务说道。 “理解，身体最重要。”宋盏说道。 这天的剩余时间，由苹果商务带着宋盏三人进行了参观和体验，包括感受苹果最新的在研项目，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对外公开的内容。 让宋盏有些失望的是，苹果远不如google大方，对外公布的信息少得可怜，它们一向如此，即便是产品发布会在即，也很少透露准确的情报，都是让广大粉丝们去猜。 第二天，宋盏终于和乔布斯正式会面，地点选在了乔布斯的办公室。 “宋先生，抱歉，把你请过来，我自己又缺席了。”乔布斯说道。 “没关系，现在不是已经面对面了么？”宋盏说道。 “是的，我很珍惜这个的机会。其实，我特别愿意和你这样优秀又聪明的年轻人聊天，感觉能够吸收到很多的养分。” “虽然我已经54岁了，但这个世界变化很快，总有一些新奇的东西引起我的兴趣。” “我依旧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成长。” 宋盏说道：“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我看过您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的演讲视频，这也是激励我创业和奋斗的动力。” “哦？这是我说的么？”乔布斯不记得了，他给宋盏倒了一杯咖啡递过来。 宋盏注意到乔布斯的办公室角落放着一台手磨咖啡机，但他却用自动咖啡机接了一杯。 乔布斯顺着宋盏的目光瞥了一眼，说道：“以前我会喝手磨咖啡，自己动手研磨，尤其是感到困惑的时候，做一些机械而简单的手工，会带来灵感。” “我现在已经不会这么做了，浪费时间不说，磨完一杯咖啡，我就感觉到有一点累了，好像精力大不如前。” “但是我感觉您精神头很好，我已经有点期待后天的发布会了。”宋盏笑道。 “不不不，还是老了。”乔布斯似乎不太想提到自己的病情，然后说道：“介意我直接进入正题么？” “当然不。”宋盏说道，“我也迫不及待地向您请教。” “您不是说过，‘和聪明人聊天就应该直奔主题，因为聪明人更关注自己的成长而不是其他的东西’么？” 乔布斯点头道：“我认同这句。现在我相信你看过我的斯坦福演讲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宋先生，小冰手机做得很不错，我觉得它如果定价更高一点，也是很有竞争力的，我听说它在中国的价格大概是不到200美元，那和iphone也差不多，这是什么考虑呢？”乔布斯问道。 这个时候的iphone3g是很便宜的，即便是即将发布的iphone3gs，价格也没有明显变化，16g版本199美元，32g版本299美元，约合人民币2000元。 而中国消费者之所以有苹果手机贵的印象，是因为国行版本由联通引进，提高了价格到3999起。 因此，某种意义上，小冰手机的定价和iphone在美国的定价是接近的。 但乔布斯的意思是，宋盏可以卖得更贵一些，于是宋盏就反问道：“那史蒂夫，你为什么不把iphone卖得更贵一些呢？” 乔布斯一愣，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接着宋盏说道：“我想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小冰手机的定价，其实在国内并不赚钱，但这是建立在生产规模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前，当销量升上来，利润还是有一些的。” “另外，就像iphone的定价一样，您肯定也不希望手机是奢侈品对吧？” “它应该是我们生活中最容易获得的一部分，现在正是移动互联生态建设的初期，手机是一个重要的载体，用于吸引用户，培养用户心智和使用习惯。” “因此，如何以低价低成本地把用户拉进来，让智能手机取代传统手机，把市场蛋糕做大才是最重要的，目光长远就不能盯着蝇头小利。” 乔布斯重复道：“蝇头小利？” 宋盏点头道：“对，一个中国的成语，意思是眼前的微小的利润。” 乔布斯笑道：“我明白了，只有这些么？” 宋盏接着道：“可能299，甚至399美元，对美国人民来说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但是对中国的用户而言，平均月收入也就不到400美元，一部手机要花掉一个月的收入，我们的定价，绝对不能说是便宜了。” 乔布斯认可道：“这么算，定价上确实是贵公司深思熟虑的结果。但苹果公司已经有了多年的积累，有能力去接受低价的后果，生产线和产品策略允许我们这么做。” “而贵公司应该刚成立一年多的时间，倒在成长期的公司不在少数，都是因为过于乐观评估市场，把回报期拉得太长了，你们是否有足够的了解呢？” 乔布斯说话很直接，就差说小冰手机如果不挣钱，那市场还没有培养起来的话，自己就先倒闭了。 如果换个人问，可能会更委婉一点。 “多谢关心，可能您久病缠身，将为数不多的精力关注到苹果产品本身上，不太了解市场行情。” “小冰手机虽然是一个硬件制造公司，但背靠的是冰糖科技，我们是一家互联网企业。” 宋盏缓缓开口道：“您是否听说过，中国的“google”——百度公司，2007年的净收入8500万美元，对应市值超过140亿美元，市盈率超过150倍。” 乔布斯抬了抬眼镜，感叹道：“年轻人呐，就是胆子大！” 第499章 朋友的关心 宋盏笑了笑，乔布斯已经懂了他的意思，那就没必要解释了。 其实互联网公司，尤其是移动互联网这波浪潮里的科技企业，早期都不是靠着盈亏平衡发展起来的——因为做不到。 甚至，即便是2017年之后的互联网下半场，很多处于垄断地位的巨头公司也在亏损，但这并不阻碍公司发展。 移动互联网下的创业公司们，往往重点核心在于发展用户基数，培养用户粘性，占据市场份额，跑马圈地。 然后在互联网独特的估值体系和乐观的市场预期下，靠着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市盈率，不断地推高股价，进而完成发展和收割。 宋盏和一般的互联网投机者不同，并不是为了做一锤子买卖，把企业推上市后套现跑路，但他是不介意利用互联网的这一特性快速发展的。 乔布斯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一是因为他可能确实有些累了，精力和脑力大不如前，二是因为苹果的市盈率最近10年一直在15倍左右，肯定不低，但和互联网企业的高市盈率相比显得很平常。 而乔布斯之所以感叹宋盏胆子大，也是因为这种高估值的模式，有三个缺点。 一是严重依赖市场预期，也就是市场要觉得你是这块料。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高护城河，甚至是垄断地位，并且前途光明。为什么百度上市市盈率这么高，股价暴涨，还是因为其在国内搜索和pc流量入口的垄断地位。 第二个缺点是发展依赖融资和上市，融资不仅仅是要把创始团队股权稀释，以获得发展资金，快速抢占市场，还有获得投资人的商业资源，帮助发展的目的。同时，每一轮融资，都会推高估值，反向提高市场预期。有一点“左脚踩右脚上青天”，循环推动的意味。 但如果最后无法上市，或者上市后破发不及预期，那企业又没有营收平衡，无法维持，破产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换言之，之前都是靠吹成的纸老虎，能不能变成真老虎还未可知。 第三个缺点是企业在发展缓慢时会加速矛盾，暴露内部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团队内部要么拧成一块不要命地往前冲，要么很容易爆发冲突分崩离析。纵观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那些知名公司，内部混乱导致夭折的企业数不胜数，失败的公司是成功公司的数倍。 当然，这三个缺点，某种意义上也是此类企业发展快速所带来的必然结果，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家也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乔布斯笑道，“苹果不可能靠一家公司把整个移动互联推动起来，希望我们都能笑到最后。” 宋盏说道：“一定会的。” 两人用咖啡碰了一杯，宋盏说道：“这里的咖啡能换成酒就好了，哈哈。” 乔布斯却正色道：“年轻人还是少喝一点酒为好。” “我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喜欢喝酒，吸迷幻药，然后躺在麦田上读书，每一行文字好像都在空中跳舞，耳边是巴赫的乐曲。” “但后来我进入里德学院，又去了印度，那段旅程让我改变了对生命的看法，之后就再也没喝过酒了。” 宋盏问道：“是因为不想再活在某种幻想中么？” 乔布斯点头道：“我只想清醒地活着，去做真实的事情。” 说到这，乔布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处于放空状态，宋盏也没有打断他，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乔布斯笑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宋盏说道：“我也忘记了，要不就再起一个话题吧？” 两人对视一笑，聪明人之间一点就透。 之后宋盏和乔布斯的对话，与其说是企业老板之间的交流，不如说是某种访谈。 两人聊得内容除了产品外，还有文学，有艺术，有关于生命的思考，乔布斯一如既往的充满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故意反驳宋盏，但他的每一个回答都是直接而与众不同的。 “……之前我们和摩托罗拉合作过一款手机，因为我预感到当手机接入音乐后，ipod会无人购买，我们必须自己打败自己。” “但遗憾的是，那款手机做得好像一块地下室生锈的废铁，我甚至都不愿意拿起它，我知道我必须亲自去做……” “……宋先生，你有进行过打坐么？” “打坐更容易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每天周围充斥着各种声音，太嘈杂了。我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愿意和太多人一起工作。” “……其实一个团队没必要有太多人，有一些天才就够了。” “离开苹果的那段时间，我在皮克斯非常快乐，那里的天才密度是我见过最多的。” “哦，我知道皮克斯，我特别喜欢《walle》。”宋盏说道。 “是么？我还没看，自从卖给迪士尼后，我就没有关注了，但我相信那些家伙的能力。”乔布斯笑道。 两人一直聊到了下午1点，直到宋盏感觉到乔布斯在控制不住地捏着额头，眼皮上下打架，他知道今天的交谈该结束了。 确实如苹果商务所言，乔布斯只有半天的精力。 “史蒂夫，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宋盏主动结束了谈话。 “哦，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乔布斯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吧，时间过得真快。” “宋先生，和你交流非常愉快，我感觉到有一些观点给我一种充满未来的前瞻性，让我收获很大，变得年轻了。” 宋盏也说道：“我可能恰恰相反，可能我的人生还太短了，听了您的经历，我感觉补全了过去的时光，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乔布斯笑道：“明天我要做发布会前的准备，我们只能发布会再见了。” 宋盏说道：“没关系，库比蒂诺是个好地方，我不会无聊的。” 乔布斯送宋盏的时候，宋盏像个老朋友把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这个一米八八的汉子，他的后背又薄又硬，像一块纸板。 “你怎么了？”乔布斯发现宋盏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奇怪。 “没什么。”宋盏摇了摇头，“注意休息。” “这是来自朋友的关心么？”乔布斯问道。 “当然，中国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 “我们不远万里见面，已经算是朋友了。”宋盏说道。 第500章 第二次见面 宋盏和乔布斯结束了交谈后，送乔布斯上了去医院的车。 “明天我们会和苹果公司的coo蒂姆·库克见面，了解苹果公司的管理、运营和关于appstore生态的相关问题。”冯尚对宋盏说道。 “现在苹果主要的管理和决策，都是库克在做么？”宋盏问道。 “差不多吧，苹果商务那边说，自从乔布斯患病后，主要是库克在代理ceo的职务，乔布斯回来后又把ceo移交出去了。” “等全球开发者大会结束后，乔布斯应该会再次休养，到时候又是库克在主持工作。” 宋盏笑道：“那好呀，库克是一个能力出众的经理人，相信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走吧，下午再去他们的工区转转，这片工区真不错，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业园呢……” 另一边，卫泠然和江云杪约定见面获得叶一真的更多资料，而地点选在了京城体育大学的游泳馆里。 地点是卫泠然随口一说的，毕竟上次选在了京大校园内，结果卫泠然被江云杪换场地溜了一大圈，这次她选在了自己的大本营，本以为江云杪会拒绝，没想到她爽快地答应了。 “正好，我游泳挺差的，你教教我吧。”江云杪说道。 “没问题，等你到学校门口叫我，我给你带进来。”卫泠然说道。 其实京体学校出入管理一向不严格，但架不住去年宋盏来了一趟之后，和学校学生打了一架，算是校外人员校内斗殴，这让校方开始加强了管理，没有邀请和预约，校外人员不得随意出入。 卫泠然按照约定的时间点，提前在能看到校门的教室等着，今天有大太阳，她想着一定要晾一晾江云杪不可，等她到了，自己就说临时有事，让她在门口等一会儿，也让她尝尝暴晒的滋味。 为此，卫泠然还特地搞来了一只望远镜，就是为了能看清楚江云杪的窘迫。 过了一会儿，江云杪果然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很魁梧，很难不让人往保镖方向去想。 卫泠然看到江云杪正在和两个“保镖”交涉，“保镖”似乎是想要跟着进学校，但被江云杪拒绝了，看着是比较反感对方跟着过来，希望他们能够回去，为此态度上还很强硬。 而两个“保镖”在江云杪的劝说下，才离开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但轿车一直在校门口停着。 “喂，泠然，我到了，你过来吧。”江云杪在电话里说道。 “哦，你到了么？”卫泠然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这有个急事，处理完就过去。” “好的。”江云杪说道。 卫泠然按照计划在教室里等了二十分钟，也观察了二十分钟，但她慢慢就坐不住了，因为江云杪刚开始还在太阳下晒着，然后很快就被门卫邀请进大遮阳伞下等着，甚至还给放了一把椅子。 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门卫都这么好说话了么？ 卫泠然也不想再等，背着泳包就从教室跑了出去。 “云杪，抱歉我迟到了。”卫泠然说道，“天气很热吧。” “还行，快走吧，我们去水池里清凉一下。”江云杪笑道。 卫泠然带着江云杪要去门卫登记，门卫摆了摆手说“直接进去吧”。 卫泠然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外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 “泠然，怎么了？”江云杪问道，她不知道卫泠然是看着她怎么过来的。 “没什么。”卫泠然摇头道，“你怎么过来的呀？” 江云杪说道：“我打车呗，还挺好打的。” 卫泠然暗道：是呀，你这专车，只给你一个人服务，肯定好打呀！ 卫泠然撑开遮阳伞，两人一起打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多好的闺蜜。 “对了，这是叶一真的资料，你回去慢慢看。”江云杪递过来道。 “好的，谢谢你了。”卫泠然把资料收进包里，心中却想着怎么把话题往自己想要了解的方向引。 今天约江云杪过来，拿叶一真的资料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要更加地了解江云杪一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卫泠然在上次见面后，分析自己为什么这么被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江云杪调查过她，而她对江云杪一无所知。 现在看，多接触是有效果的，最起码，如果她不约着江云杪在校门口见面，提前观察，又怎么能知道她有“保镖”呢？ “云杪，今天怎么没见你带那个翡翠项链呀？”卫泠然想了想，决定从名贵首饰入手。 “翡翠项链？”江云杪疑惑道。 “那个佛。”卫泠然比划了一下大小。 “哦，你说那个。”江云杪说道，“今天不是游泳么？那个项链是我奶奶给我的，我怕丢了，就没带。” “哦，确实，贵重的东西尽量少带，学校游泳馆，保不齐有小偷什么的。”卫泠然说道，“那个项链应该不便宜吧。” 江云杪笑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因为是奶奶给我的，心意比较重要，所以对我来说价值连城。”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卫泠然也挑不出啥毛病。 她发现自己这种迂回策略不太行，她不会拐弯抹角，而且江云杪说话特别有一手，好像经过训练过一样，答案都不用过脑子。 于是卫泠然干脆换回自己的直球风格，说道：“云杪之前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家里是开烧烤店的吧。” 江云杪被卫泠然这么说，有些尴尬道：“知道，不过我没有对别人说，而且你的家庭情况只是恰好在你的信息里，我其实并不关注。” 卫泠然说道：“没关系，开烧烤店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爸手艺可好了，等你来冰城，我请你尝尝。” 江云杪说道：“好呀，那我到时候可就要大吃一顿了。” 卫泠然笑道：“你大吃一顿也就和我正常吃差不多，我看你挺瘦的，应该饭量很小。” 江云杪微微点头，这一点是没什么可争辩的。 “你刚才说我的家庭情况恰好在我的信息里，这是什么意思？”卫泠然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我的资料是你派人收集的对么？” “算是吧，委托一些亲戚朋友。”江云杪小心道，“他们给我你的资料时，带上了家庭信息。” “不过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宋盏的经历而已。” “哦，这样啊。”卫泠然笑道，“云杪，你好厉害，还有这种关系呢！” 江云杪以为卫泠然还是对搜集资料这件事本身耿耿于怀，低声道：“也没有啦，我当时也是头脑发热，事后想了想，确实不应该，这毕竟涉及到你的隐私。” 卫泠然大方道：“没关系，那时候算敌人嘛！咱们不打不相识，现在是朋友了嘛，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比如，我想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你肯定也会告诉我的，对吧？” 卫泠然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江云杪。 江云杪感觉到，这是卫泠然对她的信任的考验，如果现在自己含糊过去，那取信于卫泠然的计划就直接吹了。 江云杪可以随便糊弄说她是普通家庭，但她收集资料的事情，以及她的项链，显然在卫泠然那边，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她的家庭背景肯定不能太普通。 但是，江云杪又不能直接把江培丰的身份告诉卫泠然。 这问题，当真不好回答。 第501章 《青蛇》 “嗯，我家里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江云杪说道，“我爸爸是研究机构的研究员，主要是做金融政策相关研究。” “哦，这样啊，研究员都得是博士学历吧。”卫泠然说道，“难怪你这么聪明。” “有么？谢谢。”江云杪回答。 “那你妈妈也是研究员么？”卫泠然问道。 “她……”江云杪摇头道，“她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从和爸爸离婚后，就出国了。” “我大概一年左右能见她一次。” 卫泠然没想到一下就问到了雷区，她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云杪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都长大了，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才懒得管。” 卫泠然说道：“嗯，其实在一起也未必就和睦。” “像我爸妈天天吵架，我妈脾气不好还有点小气，我爸老喜欢装大款，朋友来吃饭都免单，每次收拾桌子他们都得大打一架。” 江云杪听着卫泠然略带嫌弃却又绘声绘色的描述，羡慕道：“他们还能打起来，证明感情很好啊！” “我爸妈离婚前，在家里就不怎么说话了。” 卫泠然感觉这个话题不宜持续，就说道：“前面拐个弯就到了，我们进去吧。” 卫泠然带着江云杪进了游泳馆，校外人员每次游泳40块，不限时，江云杪要自己出，被卫泠然按下了。 “我请你过来，哪能你出钱，收回去。” 江云杪被卫泠然不经意露出的霸道镇住，她有点能够想象出来，卫泠然爸爸给朋友免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那多不好意思，我来游泳你还得教我，门票也不让我出，我占太大便宜了。”江云杪说道。 “一码归一码，等下次出去玩，你再请客吧。”卫泠然说道。 虽然卫泠然对江云杪内心还充满敌意，但卫泠然平时就是这样的风格，倒也不会因人而变。 京体游泳馆是1957年建成的，算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大学游泳馆之一，后来2003年重新修缮，虽然外立面还是当年的仿欧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但内部已经别有洞天，多次承接筹备过国内国际赛事。 去年按照奥组委的规定，京体游泳馆再次换新设备，以适应运动员的高标准训练要求，成为了08奥运的训练馆。 虽然泳池等关键区域达到了国际标准，但更衣室却依旧很狭窄，换衣柜边是只能通过一人的过道，而淋浴间也不是那种分隔开的，更像北方的学生澡堂，大家都在一起洗。 卫泠然和江云杪来的时候人不多，两人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彼此都很默契地隔得远一点，毕竟关系不算太熟，但又时不时地用余光在对方换衣服时偷看，以此来确认对方的身材。 身材上卫泠然非常自信，她发现江云杪偷看也毫不在意，倒是江云杪显得扭捏了不少，对比起卫泠然，她感觉自己贫瘠得像个初中生。 其实江云杪本来就是那种偏瘦的身形，和卫泠然不是一个风格。 两人换好泳衣后，一起前往泳池。 卫泠然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竞速泳衣，紧身勾勒出优美曲线。 而江云杪穿着青绿色连体泳衣，短袖款，主要是日常游泳和海边冲浪用，不能用来比赛。 “需要热热身么？”卫泠然问道。 “我都行。”江云杪说道，“是不是有专业的热身动作？” “我游泳是和我小婶学的，属于半路出家。” 卫泠然说道：“有，我教你。” “热身主要是为了提高身体温度，促进血液循环，防止下水后降温和剧烈运动导致四肢抽筋。” “在水下抽筋是很危险的，容易溺水……” 卫泠然像一个教练，教着江云杪怎么热身，江云杪感觉到卫泠然专注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一点没有憨憨的感觉，倒是显得冷静而聪慧。 热身完毕后，两人一起下水，卫泠然没有自己去展示泳技，把江云杪抛下，倒是和江云杪一起游得慢慢的，好像两个人都是初学者一样。 江云杪以为卫是专门等她，有一些感动。 而卫泠然心中想的，只是为了能和江云杪一直说话，获得情报。 “泠然，我感觉你游得好轻松啊，真厉害！”江云杪夸奖道。 “嗨，我是专业运动员嘛，靠这个吃饭的。就像你播音上，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卫泠然说道。 “哈哈，我播音还真不太行，我普通话比较差，老是容易被粤语带偏。”江云杪自嘲道，“泠然，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练游泳的？” 卫泠然回忆道：“初中吧，初中开始被学校选中，正式训练的。不过我老家就在水边，五岁就下水随便玩了。” “反正小学的时候，我和宋盏还有几个小伙伴，没事就去水里捉鱼啊，做大车内胎做的游泳圈漂流啊什么的，水库我们也去过。” “不过宋盏水性太差了，经常游着游着就游不动了。有好几回，是我拽着他的裤衩子，给他拖上岸的。” 卫泠然讲述得活灵活现，手舞足蹈，江云杪就在水中偷笑。 两个美貌的少女穿着一青一白，在水中嬉笑，画面宛如徐克导演的《青蛇》。 “……原来你这么早就认识宋盏了。”江云杪说道，“真好啊，能和喜欢的人从小就在一起，好难得呀！” 卫泠然看到江云杪突然变得黯然起来，心中有点高兴，但嘴上说道：“哎，喜欢也是被当做狼心狗肺。” “是我瞎了眼，就等着和他摊牌呢！” 江云杪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和他摊牌？” 卫泠然说道：“就直接说呗，就说云杪来找我了，我知道了你干的那些事，要和你分手。” 这当然是江云杪最愿意看到的，但怎么想也觉得不会如此顺利。 “如果他老实承认，并且也主动和叶一真分手。” 卫泠然笑道：“那我倒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江云杪愣道：“啊？还给他机会？” 卫泠然说道：“对呀，就像你说的，和喜欢的人从小在一起，非常难得。” “那我不得珍惜么？” 江云杪脸色发白，但很快又调整回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泠然，你可不能大意啊！” 第502章 为了你好 卫泠然看着江云杪一副为自己好的样子，更加确定她心中一定对宋盏念念不忘，说不定就在等着自己分手上位呢！ “哎，云杪。”卫泠然叹息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你难道就不希望宋盏回心转意，和我一直幸福下去么？” 这话直接给江云杪堵住了。 “想呀，我当然想。”江云杪义正言辞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挺愧疚的，咱们相处起来，我也感觉泠然你是很好的人。” “但是正因为你很好，所以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而宋盏，不是良人。” 卫泠然反问道：“那你还认识比宋盏更好的人么？” 江云杪说道：“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优秀的男生。” “他们出身都非富即贵，条件优渥……” 卫泠然插话道：“那你自己怎么不找一个呢？” “你不会，是只对我这么说，但心中也瞧不上他们吧？” 江云杪回答不上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卫泠然变聪明了，也变得伶牙俐齿了。 其实这是错觉，卫泠然一直没变，只是因为之前卫泠然想不透江云杪的出发点，被庞静香“点拨”后，又在与江云杪的接触中，得到了确认。 当卫泠然知道了江云杪的想法，那么再去和江云杪相处，自然就会把话题往江云杪刻意回避的方向引，这就导致江云杪感觉非常难回答，也就觉得卫泠然变得难对付了。 “我这个人比较怪，感情上比较慢热，目前也不想找男朋友。”江云杪说道，“哎呀，在水里停的时间有点长了，咱们游起来吧！” “对了泠然，我还没见过你正常游泳的样子呢，肯定很快很漂亮吧！” “你要不自己放开了游，让我开开眼？” 卫泠然知道江云杪在故意岔开话题，但她也不想再追问，问得多了，万一暴露出来她看破了江云杪的目的，那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好呀，你要是累了就上去歇会儿。” 卫泠然和江云杪上去后，江云杪坐在长椅上，而卫泠然则来到深水区，拉下泳镜一跃而下，在水中极速地穿行着，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水花在她的身后激起，好像永远也追不上她。 而由于卫泠然速度很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嚯，这是专业的！” “多新鲜呐，那不校队的卫泠然么？你不认识？” “哦，她就是卫泠然？听说过。” 江云杪并不知道卫泠然在学校还挺有名气，她看向卫泠然所在的泳道若有所思，而卫泠然也在折返后把泳镜摘下，和她打着招呼。 江云杪和卫泠然挥了挥手，周围的人也顺着卫泠然的目光看向江云杪，两位佳人隔着水池相望，形成了一道绝美的同框风景。 游泳结束后，卫泠然带着江云杪吃了一回京体食堂，周围都是露胳膊露腿的体育生。 “和京大有啥区别么？”卫泠然问道。 “感觉大家都充满活力，哈哈哈！”江云杪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面红耳赤的大学生说道。 “一群流着臭汗的男生罢了。”卫泠然皱着眉头说道。 两人嘿嘿笑着，吃过饭卫泠然将江云杪送走，她坚持看着江云杪上车，江云杪也只好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等江云杪走后，卫泠然终究是放心不下，先给庞静香打了个电话。 “香香，你有京大的熟人么？帮我打听一下江云杪呗！”卫泠然说道。 “啊？我哪有啥熟人啊？咱们一个班的，我认识的你都认识啊！” “唔……那个我还有事，先挂了哈。” 卫泠然感觉到庞静香声音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帮不上就算了。 在手机通讯录里仔细翻找后，卫泠然看到了一个名字——郎道。 郎道是宋盏在京大游泳课的老师，也是卫泠然的校友，京体毕业，和卫泠然在校队的教练是同学。 卫泠然和郎道是在宋盏游泳课上认识的，去年十一卫泠然来找宋盏，为了让宋盏早点下课，还和郎道攀了攀关系，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他吧。” 对京大熟悉并且可以出力，卫泠然也只能想到他了。 电话很快接通，现在已经考试结束，郎道没有再上课了。 “喂，小师妹么？”电话里郎道声音中气十足。 “是我大师兄，还记得我呢？”卫泠然笑道。 “那肯定的，你是我未来二十年在游泳圈最大的人脉了。”郎道说道。 卫泠然知道对方就是客气客气，说道：“那我得好好游，把大师兄这条人脉保住。” 郎道笑道：“行了，找大师兄有啥事，直接说就行。” “大师兄能办的，肯定给你办。” “你小男朋友没和你说么？期末考试我给了他高分。” 卫泠然说道：“说了说了，还让我一定谢谢您，这不都是看我的面子么？” 郎道说道：“那肯定的。”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卫泠然便直接说道：“大师兄，我想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她是京大的大一学生。” “就查一查她的资料就行，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成不成，我都请您吃饭。” 郎道问道：“查学生么？你这是要干嘛？” 卫泠然已经想好了理由：“我有一个同学关系不错，他和京大一个女生谈朋友，发现对方欺骗了她，所以想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哦，这样啊。行啊，只要是京大的学生，不是那种国防生部队里面涉密的，我都能帮你查到。”郎道说道。 “你直接把人名发我，能带上院系啥的最好了。” “谢谢，太感谢了。” 卫泠然连连道谢，又和郎道聊了几句学校和校队教练的事才结束。 挂了电话后，卫泠然把江云杪的名字和院系发给郎道，郎道看着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太起来在哪见过，只是回了个“交给我”。 第二天上午，郎道给卫泠然打了电话。 “小师妹，那个，你托我查人的事，有点变故。” “正好我在咱们学校附近这边，我请你吃饭吧，和你说说。” 郎道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和卫泠然约定在校门口的老菜馆见面。 卫泠然赶到的时候，郎道是空着手过来的，他一上来就先道歉。 “对不起啊小师妹，我说大话了，你托我查人这事，办不了了。”郎道直言不讳道，“大师兄办事不利，这顿饭我请。” “啊？”卫泠然惊讶道，“还有大师兄查不了的人么？” “她是什么涉密人员么？” 郎道摇头道：“这倒不是，你让我查的这个人，是江云杪对吧？名字一个字都没错吧？” 卫泠然点头道：“没错，昨晚你不是后来还和我单独确认了么？” 郎道说道：“那就是了，这个人不是涉密人员，是正常高考进的京大，我找管学籍的哥们打听过了。” “不过呢，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小师妹，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别打听了，否则是给自己惹麻烦。” “你给同学帮忙是吧？那更犯不着了。” 卫泠然更有兴趣了：“为啥？怎么就不能说呢？” 郎道叹息道：“非得知道？” “等会儿，你是自己和她有什么过节么？” 第503章 训练失误 郎道毕竟也是个长辈，看得出来卫泠然肯定不是给同学办事。 “嗯，是我俩之间有一点问题。”卫泠然想着要不要告诉郎道自己的真实目的，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大师兄，我说出来你得替我保密。” 郎道说道：“大师兄也不是嘴碎那种人，不过你要是信不过我，不说也行，我不介意。” 卫泠然笑道：“哪能呢？我肯定信得过大师兄，咱们这师兄弟啥关系对吧。” 郎道笑道：“那说吧，我也听听。” 卫泠然说道：“这个女生是宋盏的前女友。” “什么？”郎道一愣，“宋盏不是你男朋友么？” “是。”卫泠然说道，“他之前和这个女生谈过朋友。” 点出关系就可以了，郎道已经明白了。 “哦，所以你想查她，看来之前你不知道？”郎道问道。 “嗯，是呀。”卫泠然可笑道，“宋盏一出名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想沾点甜头。” 郎道当然知道最近宋盏的事情，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后面恭喜了卫泠然。 “哎，小师妹，怎么说呢？” “要是别人想沾宋盏的好处，那确实大有可能，但如果是你让我查的这个女生，那谁沾谁的好处，还真说不准。”郎道意味深长道。 卫泠然没听懂：“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郎道身体前倾低声道：“你自己知道就行哈。” “这个女生，家庭背景很不一般，她是标准的官二代，父亲官做得大着呢！” 卫泠然追问道：“有多大？” 郎道看卫泠然不知道不罢休的样子，说道：“据说哈，我也不确定，据说她爸叫江培丰，之前也是京大的校友。” 说完，郎道立刻喝了一口水，然后向后一倾道：“那个，你自己搜搜就知道了。我啥也没说哈，你也不用再问我了。” 郎道的消息也是向管学籍的哥们打听的，大家经常一块运动，而管学籍的哥们，自然是听校领导嘱咐的时候说的。 卫泠然心中焦急，她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江培丰三个字，搜出来结果后她吓了一跳。 “是……这个么？”卫泠然把手机给郎道看。 “没错，就是新闻里那个，人家都快干到顶了。”郎道感叹道，“小师妹，要是有什么矛盾，咱就躲着点吧。” “不是师兄不帮你，真惹不起啊！” 卫泠然脸色发白，她说道：“谢谢大师兄，我知道了。” 接下来这顿饭吃的很快，卫泠然没啥胃口，郎道也因为办事不利，想找补回来，给自己灌了不少酒。 回到宿舍后，卫泠然盯着手机里江培丰布置工作的照片，默默地咬着嘴唇。 “泠然，你咋开始看新闻了，准备考研么？还是考公啊？”室友看到后打趣道。 卫泠然把手机收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考研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至于考公，呵呵。” 卫泠然酸酸地道：“咱也没人，考了也是受人欺负。” 室友就着卫泠然的话题说道：“确实啊，我有一个姑家的姐姐，考上后老是抱怨，拼命干活没日没夜，结果便宜了领导女儿了……” 卫泠然并没有听进去室友说啥，而是在脑海中，把郎道告知的江云杪家庭背景，和她观察到的、江云杪表现的联系到一起。 ——江云杪戴着极为昂贵，甚至有市无价的翡翠项链。 ——江云杪声称父亲是做金融研究的研究员，但她出入都有保镖跟着，甚至入校不需要登记。 ——江云杪能够轻松地查到自己的资料，甚至叶一真的资料。 这些都在不断地证明，江云杪背景深厚，她惹不起。 “有背景就了不起了么？有背景就可以抢别人的男朋友了么？”卫泠然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的考试，卫泠然发挥得一般，她昨晚想了半天江云杪的事情，又翻了翻她给的叶一真资料。 资料是经过江云杪补充的，虽然她声称是自己在网上搜集的，但是关于叶一真的父母信息，从小获得的奖状和荣誉，以及最近一年出的风头，上的新闻，都列得清楚。 毫无疑问，叶一真也是优秀得让人不能望其项背。 看到这些后，卫泠然感觉到心绪不宁，似乎这两个女生对她来说，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的优秀程度，都不是她能够比的。 所以，就是她们要和我抢宋盏么？ 卫泠然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了集训队友郑白月的电话：“泠然，下午三点，训练局阶段考核，别迟到哈。” “好的，两点是吧，知道了。”卫泠然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郑白月感觉到莫名其妙。 “不一起去了么？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郑白月对着电话疑惑道。 下午一点五十五，卫泠然赶到位于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游泳馆，此时馆内只有保洁在做清洁工作，卫泠然没看到任何一个老师和游泳队员。 “两点就开始了，这帮人还不来么？”卫泠然也没多想，直接走进更衣室换衣服。 换衣服的过程中，卫泠然依旧在想着江云杪和叶一真的事情，直到她走到泳池前，面对波光粼粼的水面，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 “呼，我都在想什么。”卫泠然长出一口气，“先游两圈找找状态。” “已经热身过了么？” “好像热过了吧。” 卫泠然摇了摇头，尝试不去想那两个女人，一头扎进了水里。 熟悉的被水包裹的感觉，让卫泠然感觉到舒适，也许只有在水里，她才是真正的女王，不去在意任何人的光芒。 卫泠然开始加速，大力地摆动着手臂，两腿在水下蹬着。 突然，她感觉到右腿僵硬了起来，甚至整个右腿完全动不了了。 不好！ 抽筋了！ 卫泠然尝试停下来，她现在距离池边很远，只能去扯泳道线，帮助在水中稳定身形，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速度。 在手指勾住泳道线的边缘时，她整个身体向前又栽了一下，向水下沉了一块，当卫泠然终于探出头呼救的时候，一条腿僵直和抽筋的痛苦让她难以保持平衡，口中被呛了一大口水。 卫泠然感觉到万分焦急，可她越急腿越使不上劲，甚至疼得不敢动，脑海中一片空白，平时教授的自救技能完全派不上用场。 空荡荡的游泳馆，只有提着拖布的保洁走向盥洗室，而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平静的水面下，有人正在挣扎求生。 第504章 卢教练的训斥 “卢教练，真的好久不见啊，你又漂亮了！” “白月，今天不光来的早，嘴也甜呀。” “我可告诉你，考核结束后还有重要事情宣布，别给我提前溜了。” “知道了教练。” “白月，我记得集训的时候，你和卫泠然形影不离的，你俩没一起过来么……” 郑白月正背着泳包，和集训队的卢教练一起走进游泳馆。 卢教练是郑白月和卫泠然在训练局的带队教练，以前是国家女子游泳队出身，曾经获得过不少世界冠军，现在三十六岁，退役后结婚生子，依旧为国家游泳事业发光发热。 两人走进游泳馆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水池中间有一只手伸出来，用力地举着，似乎是在够泳道线。 “已经有人比咱们来得还早了。”郑白月说道。 “我看看是谁啊……”卢教练靠近池边，然后眼神越看越凝重，喊道：“不对劲，是溺水了！” “啥？！”郑白月听了，二话不说，赶紧把外套拉链拉开，随手一甩，直接就跳进池里。 而卢教练则沿着泳池快跑，直到接近溺水区域的位置，才跳进水里，反而比郑白月更早赶到。 此时水中的卫泠然，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时间只是过去了四十几秒，但对她来说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一双手将她往上拽，而另外又有一双手推着她的屁股，将她向上托，很快卫泠然重新露出了水面。 “呼——呼——咳咳” 卫泠然大口地呼吸着，把嘴里呛的水给咳出来，耳边传来卢教练和郑白月关切的声音： “卫泠然？怎么是你？” “泠然，你这就来了？你怎么还溺水了呢！” 卫泠然支支吾吾的，卢教练说道：“行了，先上去再说吧。” 等三人到了池边，卢教练先爬上去，问道：“卫泠然，你能上来么？” 卫泠然摇头道：“腿使不上劲，抽筋了。” 郑白月嘀咕道：“怪不得，我推你。” 把卫泠然送上去后，卫泠然坐在池边的休息椅上，身上披着毛巾，而卢教练正眼神严厉地看着卫泠然，郑白月则坐在卫泠然身边帮她揉腿。 “腿怎么抽筋的？”卢教练问道。 “应该……应该是没有热身就下水了。”卫泠然低着头小声道。 “我就知道！看你刚才鬼鬼祟祟不敢看我，肯定是理亏了。”卢教练声音严厉道。 卫泠然低声道：“教练，我错了。” “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么？”卢教练问道。 “嗯，能动了。”卫泠然说着抻了抻腿，“教练，我好了，没问题了。” 卫泠然是卢教练最看好的苗子，差点溺水，哪能就训斥两句算了。 “那你知不知道，不热身不能下水？啊？知不知道，问你话呢！” “谁教你直接游的？” “这就是我们来得早看见了，要是来得晚，你小命都没了知道么？！” “在水下抽筋是很危险的！” 卫泠然被劈头盖脸的骂着，根本不敢还嘴，而郑白月更是全程只顾着低头揉腿，不敢帮卫泠然说话。 “教练，我真的知道错了。” 卫泠然拼命解释道：“我以为我已经热过身了，结果下水以后抽筋了才发现不对。” “你以为？你挺能啊，还你以为？”卢教练本人已经决定就说到这，但卫泠然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像狡辩，让她更生气了。 “泠然，别……”郑白月侧头看着卫泠然，摇头暗示她不要再惹教练生气了。 “教练，我……”卫泠然感觉到心中很委屈，但又说不出来，她快哭了，却只能憋回去。 卢教练叹了口气，对郑白月说道：“好了就别揉了。” “让她自己活动活动。” “白月，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人都过来了。” 郑白月赶紧点头道：“哦哦，好的。” 郑白月被卢教练支走后，卢教练坐到卫泠然身边，搂住卫泠然的肩膀，说道：“现在就剩咱俩，没别人。” “你想说啥？” 卫泠然此时内心感觉到委屈再难控制，趴在卢教练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对不起，教练，我让你失望了。” “我，可能，没法专心游泳了。” “我……呜……” 卫泠然哭得厉害，卢教练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先让她哭了一会儿。 等卫泠然哭得差不多了，卢教练问她：“是家里的事，还是感情上的事？” 卫泠然低声道：“感情上的事。” 卢教练又叹息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个年纪，感情上一出事，就患得患失的，什么也做不好。” “你这忘了热身还是好的，之前有的运动员，失恋后直接跳楼了，那场面，哎……” 卫泠然以为卢教练会继续骂她，没想到卢教练反而安慰起她了。 “你甩的他，还是他甩的你呀？”卢教练问道。 “没，我们谁也没甩谁。”卫泠然擦了擦眼泪说道。 “嗯？”卢教练问道，“那你们和平分手？” “也没分手，还在一起。”卫泠然说道。 “那不挺好的么？那就是闹矛盾了，哎，过两天消气了就能和好，我当什么事呢！”卢教练笑了。 卫泠然说道：“不是的，教练，怎么说呢……” “我男朋友是个很优秀的人，现在有两个比我更优秀的女生也喜欢他。我，我怕我留不住他。” 卫泠然声音前所未有的微弱，她头发还是湿的，耷拉着，好像一只淋过暴雨的流浪猫。 卢教练拉着卫泠然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声音温柔道： “泠然，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游泳苗子，如果你好好表现，以后获得世界冠军是早早晚晚的事。” “而游泳队里，其实很多人水平和你差得不多，但是为什么我就对你充满期待，你知道么？” 卫泠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特别倔，也特别傲气，像一个一扎就爆的气球。” “因为你骨子里很傲，所以永远充满自信，这种心态在运动员里是最完美的，因为不会受到比赛影响，永远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但是，现在你如果因为感情的事情，变得不自信了，那我会非常失望。” 卫泠然看着卢教练，眼中噙满泪水：“对不起，卢教练我……” 卫泠然心中充满了愧疚，对自己的愧疚，对卢教练的愧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卫泠然，你还是你么？ 第505章 如果我是冠军 卢教练扳着卫泠然的脑袋：“泠然，你听我说。” “你不要再去想你的男朋友，也不要再去想那两个给你压力的女生了。” “无论他们多么优秀，你都不要想了。” “感情上的事，本身不是谁最好就要选谁，不是狗熊掰苞米，掰一路扔一路。”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不是商品，必须挑最好的，这一点你要知道。” “其次，别人是什么样，那是别人的事情，她们优秀又如何？” “何况我不相信，在这个年纪，她们会有比你优秀的机会。” “泠然，咱们是运动员啊！” “是能够在年少成名，摘金夺银，万众瞩目，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啊！” “你要知道，几乎没有任何一条路，能够让你在这个年纪，就收获全世界的瞩目，没有的！” “那个体操队的程菲，17岁就是世界冠军，当时全国都知道她，你说你还能找到别人17岁有这样的成绩么？” “泠然，你相信教练么？” 卫泠然拼命点头道：“相信，教练我相信你。” 卢教练抱着卫泠然，贴着她的耳畔说道：“相信教练的话，你就摒弃杂念，好好地游。” “游它一个世界冠军出来。” “相信我，如果你是冠军的话，那这个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 “到时候，你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啊，但是一切却都变好了。” “无论你男朋友什么样，甚至你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你都是配得上的。” “到时候，你男朋友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就由你自己来决定。” 卢教练的话充满诱惑力，好像一下子就解开了卫泠然的心结。 是呀，自己满脑子都是江云杪和叶一真，是她们的家庭背景，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光芒和荣誉，一切的问题，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么？ 而自己有什么呢？ 只有眼前的一汪泳池，和那身后永远追随的浪花。 只有游泳不会背叛自己。 也只有游泳能将自己托到梦寐以求的高峰。 当自己获得世界冠军之后，当自己打破世界纪录之后，当所有的聚光灯都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还会怕她们么？ 卫泠然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抹了抹眼泪，起身向卢教练连连鞠躬道：“谢谢教练。” “我想通了，我要去争冠军！” “教练，让我加练吧！” 卢教练看着卫泠然斗志昂扬的样子，起身道：“行了，准备准备一会儿的测试吧，把体力恢复一下。” “我不会降低要求的。” 卫泠然激动道：“是！” 当卫泠然跑着去洗手间的功夫，郑白月也走到了泳池边。 “教练，你真厉害呀！” “三两句就给泠然哄好了！” “我看她像打了鸡血似的，跑得贼快！” 郑白月吹捧道，而卢教练则反问道：“你是不是躲在一边偷听了？” 郑白月吐了吐舌头道：“我刚换好衣服过来，只听到了，一点点。” 郑白月伸着食指肚表示听得很少。 卢教练说道：“无所谓了，反正你俩关系这么好，早晚也会知道的。” “你来了我就问两句，你知不知道，卫泠然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郑白月把宋盏的情况，和他创建公司、上新闻的事情说了一遍。 “哇，那个很厉害的京大学生，就是卫泠然的男朋友啊？”卢教练惊讶道，“怪不得卫泠然想留住这个香饽饽。” 郑白月说道：“是呀，而且她男朋友在京大那个地方，难道还能少得了优秀的女孩盯着么？” 卢教练笑道：“你还说你听得不多？” 郑白月捂了捂嘴，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行了，听到也没什么，正好我给你布置个任务。” “下次有什么影响卫泠然比赛的事，你先别告诉她，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心里有个数……” 大概半个小时后，所有游泳队员陆续到齐，阶段考核正式开始。 开始前，卢教练说道：“大家都知道，咱们这支集训队，训练目的是备战7月下旬的第13届世锦赛。” “所以，今天的成绩会作为重要的参考依据。” “世锦赛名额有限，合格的人继续集训，不合格的等下一次机会。” “那么开始吧。” 大家都有预料名额有限，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次考核确定名额，于是紧迫感突然就上来了。 游泳队阶段考核分为男女两组，卫泠然虽然蝶泳和仰泳都练，但主要是备战100米和200米蝶泳。 之前因为溺水，导致卫泠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本来卫泠然是稳稳保住参赛名额的，现在郑白月和卢教练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在卫泠然虽然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她的斗志却前所未有的高昂，不仅没有掉链子，而且依旧以考核第一的成绩获得参赛名额。 考核结束后，卢教练宣布道：“我现在宣布获得参赛名额的是，女子组，卫泠然，尧小路，郑白月，郭婷……” 当叫到卫泠然和郑白月的名字时，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分外激动。 “又可以一起去比赛了。”卫泠然说道。 “嗯嗯，这次比赛在罗马，听说罗马非常漂亮，我还没出过国呢……”郑白月说道。 宣布完名单后，卢教练继续说道：“根据这次的表现，有一些队员成绩有下滑，需要进行封闭训练。” “我点到名字的留一下，郑白月，郭婷，李梦遥……” 卫泠然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依旧没有念到自己的名字。 卢教练念完后，说道：“好了，其他同学进行常规训练就可以，散会吧。” 郑白月遗憾道：“哎，又要进行封闭训练了，好辛苦啊，都不能出去玩。” “泠然，真羡慕你能在外面……” 卫泠然主动找到卢教练问道：“卢教练，为什么封闭训练名单里没有我？” 卢教练说道：“你的成绩很稳定，封闭训练的意义不大，常规训练保持状态就好。” 卫泠然坚持道：“可是我还想更进一步，我想参加封闭训练。” “教练，让我参加吧！” 卢教练看着卫泠然执拗的目光，说道：“好，那你就是自愿参加的。” “跟我来填表吧。” 卫泠然跟着卢教练走后，郑白月看着卫泠然的背影，嘀咕道：“泠然好像，变得认真多了……” 第506章 苹果盛宴 大洋彼岸的旧金山，京城时间6月8号。 宋盏在苹果总部见到了苹果coo蒂姆·库克，和库克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讨，主要是了解苹果公司的管理方法，产品的运营和销售策略，以及appstore的生态建设方案进展。 尤其是appstore，这是乔布斯看好的苹果最重要的护城河。 如今苹果手机价格不高，主要就是因为乔布斯认为，苹果的主要收入应该来自线上付费，包括itunes的版权音乐，以及appstore的付费软件，甚至是软件内的增值服务。 “当我们吸引越来越多的开发者加入，appstore里的应用扩充到上百万种，不断丰富满足用户的全天候使用场景，那就自然的形成了商业壁垒，手机会成为用户未来的器官，必不可少。”库克说道。 乔布斯和库克的想法可以说是很超前的，但宋盏知道他们实现了。 “我非常同意，我一直对苹果的生态建设非常欣赏，虽然目前来说，appstore是区分imac和iphone的，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想会有融合的一天。”宋盏说道。 “是的宋先生。”库克笑道，“史蒂夫也这么说。” 宋盏和库克的交流也非常愉快，库克似乎很欣赏宋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宋盏有几分像金城武的功劳。 第二天旧金山时间6月8号上午10点，京城时间6月9号凌晨1点，宋盏应邀出席了在旧金山moscone west会议中心举行的wwdc（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 wwdc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上午10点开始到中午12点，内容主要是乔布斯的主题演讲，以及展示给大家今年苹果带来了哪些新的内容，突破性的进展。 这一部分本来在年初商量好，因为身体原因，乔布斯本人不再参与的。但因为乔布斯身体状态好转，四月份的时候，又决定亲自上场。 而第二阶段，是下午1点到4点，主要是各个方向的具体更新内容，包括开发者工具，os新特性以及苹果公司的年度报告和设计奖公布。 此外，因为appstore的建设已经初见成效，超过8万个应用，1万名开发者，以及10亿次的下载次数，这毫无疑问是个重要的里程碑。 为此，乔布斯还专门设置了优秀app奖，并亲自授予。 这需要乔布斯全天都参与发布会，对只工作半天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宋盏按照预定好的座位落座前，先是在这个号称世界最大的展览中心参观了一番，不得不说，确实比小冰手机发布用的场馆更大。 而且，整个场馆都利用了起来，除了主要的会议厅外，外部也留出了很多的展位，去展示最新的iphone手机和macbook电脑。 巧合的是，宋盏在媒体区看到了冰糖微博的logo，他对冯尚说：“看来我们已经有专门的小伙伴过来了。” “走吧，我们去和他们汇合一下。” 宋盏和冯尚、王锡找到冰糖微博的记者团队，他们是冰糖微博在北美的团队，整个队伍不大，只有十个人，今天来了2个，主要是做新闻采集工作。 能够在这里看到宋盏，记者团也很激动，拉着宋盏一起合影。 上午10点，发布会正式开始，乔布斯在万众期待中亮相。 “很高兴，能有这么多苹果的老朋友，以及新朋友来参加这场发布会，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以为会见不到大家，没想到还能够再次站在这个舞台上。” “我很珍惜难得的相聚时光，也希望这次苹果给大家带来的产品，不会令大家失望。” “首先，是全新的15寸macbook。” “它将使用全新的电池技术，拥有超过5年的寿命，并且，我们会升级内存到8g，提供500g和256g硬盘供大家选择。” “……” 乔布斯分别介绍了macbook，最新的mac os系统leopard，包含safari升级，finder和quicktime优化等等。 之后又介绍了新款iphone 3gs以及ios 3.0，同时下调了iphone 3价格为99美元起。 价格下调一方面是给新品让路，清理库存，另一方面也是乔布斯和宋盏说过的，要让每个人都用上智能手机，快速打开市场。 这是宋盏第一次参加发布会，内心激动和澎湃难以言表。 比起站在台上，宋盏其实更想在台下观看，这会给他一种参与世界上每一个重大的时刻的感觉，也许不断加深和世界线的联系，才是重生的意义。 主题演讲结束后，是午餐时间，但几乎没什么人走，台下坐满了硅谷精锐们，乔布斯下场后还得和大家打打招呼。 当宋盏看到乔布斯在向他招手的时候，他慢慢走过去，此时乔布斯的身边，是两个大佬。 一个是拉里·佩奇，宋盏认识，刚刚在google两人相谈甚欢。 另一个大肚子白人，宋盏没见过，经过乔布斯介绍才知道，他是高通的ceo罗伯特·霍顿。 当知道对方是高通ceo时，宋盏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要知道，小冰手机临时换芯片，就因为高通的“背叛”。 宋盏本来想转身就走，但乔布斯和佩奇在这，他无论如何还是要给面子。 “宋先生，这是霍顿先生，高通的芯片享誉全球。”乔布斯说道。 “霍顿先生，这就是我刚提到的宋先生，小冰手机的创始人。” “小冰手机在中国卖得非常好，是中国第一名的智能手机。” 宋盏不太想伸出手，非常犹豫，倒是霍顿主动伸手道：“宋先生，请允许我替我的前任尼尔道歉。” 宋盏有点意外，没想到霍顿会主动提及双方的不快。 乔布斯和佩奇都有点奇怪，不知道霍顿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和宋盏的反常有关系，在他们的印象中，宋盏是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是这样，之前我们和小冰手机有芯片合作，不过因为产线问题和高层的决策失误，我们没有按期给小冰手机提供产品，导致合作中断。”霍顿说道。 “我真的表示遗憾，未来智能手机市场广阔，我希望我们还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乔布斯和佩奇明白了，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他们也看得明白，从来没有什么决策失误，不过是见风使舵，利益当先罢了。 拉里·佩奇说道：“宋先生，霍顿很有诚意，未来的智能手机行业，一定少不了小冰手机的身影，我想无论之前有什么误会，你们都可以尝试坐下来谈一谈。” 拉里·佩奇在帮忙调和矛盾。 乔布斯倒是说道：“好吧，我刚刚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乔布斯似乎也有点生气，他只是想介绍宋盏和芯片公司认识，没想到反而有点被利用去调和矛盾。 他一直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不过，我知道在你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对么？”乔布斯看向宋盏说道。 这其实是在暗示宋盏，你很聪明，知道和高通和解，对小冰手机发展更有帮助。 而之前和乔布斯的谈话，两人也达成了共识： ——“聪明人不在乎面子，更在乎自身的成长和收益。” 宋盏沉默了片刻后，握住霍顿递过来的手，说道：“希望霍顿先生能给小冰手机和高通一个新的开始。” 霍顿哈哈大笑，张开怀抱，抱了一下宋盏，当着乔布斯和佩奇的面说道：“当然，合作愉快。” 至此，小冰手机和高通的矛盾告一段落。虽然短期内未必有立刻合作的机会，至少，双方高层达成了共识。 ——赚钱嘛，道个歉而已，不寒颤。 第507章 意外之人 在乔布斯和佩奇的“搭线”下，宋盏和霍顿冰释前嫌，这对小冰手机的发展意义深远。 毕竟，在整个智能手机十几年的高速发展阶段，高通芯片始终是高端产品不能绕过的核心组件，现在小冰手机为了铺开市场，可以暂时和联发科合作。 但未来呢？ 未来小冰手机要冲击高端产品，必然会有用到高通芯片的时候。 宋盏想着，与其后面求爷爷告奶奶登门拜访，不如现在就坡下驴。 中场休息的时间非常短暂，很快便进入下午场。 因为乔布斯的身体原因，下午场临时变更了流程，先进行app优秀奖和设计奖的颁发，后面再进行新品细节和开发工具的展示。 乔布斯回顾了过去一年appstore取得的成绩，并且选出了10款优秀应用进行颁奖。 宋盏之前对早期的appstore生态不熟悉，也是参加了这次开发者大会，才知道原来最开始苹果就有这么多优秀的应用了。 有一些宋盏让王锡记录下来，看一看能不能鼓励安卓社区仿制，有必要可以由厉俊带队亲自下场。 ——好的应用对于提高用户体验帮助很大，。 剩余时间里，演讲人换成了苹果产品和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宋盏也听不太懂，只给王锡留下，跟着一部分参会者，去展厅体验最新的iphone 3gs和macbook。 因为苹果粉丝太多，发布会现场又正好有一批iphone 3gs的现货，这就导致整个展厅排起了长队，宋盏体验了一会儿后，感觉在这挤着不值得，便准备早早离开。 和冯尚等人从会议中心出来的时候，宋盏正询问着冯尚关于返程的具体时间，有一批背着包的老外正急匆匆地赶来。 “雷欧，你慢点跑，不是说跑得快就能抢到的。” “凯尔文，你不了解苹果，新品就是这样，慢一点就没了。” “天哪！我真后悔答应你一起过来，说好的只是散步呢？你个老骗子。” “你回头看看，我们把他们落得多远了。” “hi，叶，我们在这儿！” 宋盏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凯尔文先生！ 没错，就是伦敦《nature》编辑部的凯尔文先生。 他旁边站着一个矮胖的大胡子白人，戴着厚眼镜，一看就是和凯尔文先生一样的学术界前辈。 凯尔文先生向远处呼唤着同伴过来，害怕跑得太快走散了。 宋盏有点发懵，如果说这是凯尔文先生的话，那他喊的“叶”就是…… 此时站在moscone west会议中心外面的环形圆台上，一个来自中国的少女正爬上坡来。 她和几名斯坦福大学的学生跟在后面，两位教授体力惊人，她差点就跟不上。 寻着声音看过去，少女正看到下方的会议中心门前广场，两位教授正在向她招手，但是为什么，她反而一瞬间就被旁边的那个男生吸引。 那个男生穿着黑色西装，是她很少见到的成熟打扮，男生也在看向自己，脸上带着意外的惊喜和笑容。 少女也笑着回应，远远的两个男女对视着，好像在彼此照着镜子。 宋盏很意外叶一真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在旧金山，又是不期而遇，太巧了。 凯尔文似乎注意到了叶一真没有在看他们，于是往旁边扫了扫，这才发现宋盏。 “等一下，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这是……宋，是你么？”凯尔文先生拇指抹了抹嘴角，打量着宋盏不敢相信。 “哈哈哈，没错，凯尔文先生。”宋盏拥抱上去，“你比在伦敦的时候要胖了一些，这说明旧金山的美食还不错？” 宋盏一开口，凯尔文先生终于确定，他确实是和叶一真一起来伦敦的少年。 只是眼前的人已经不能说是少年了，西装革履，身后还有两个下属，完全是一名成功的商业人士。 “哦，天哪，真的是你，宋！”凯尔文先生感觉到被世界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你现在看上去，好像一个……boss。” 宋盏笑道：“是的，我勉强算是一个boss吧。” 宋盏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关注着叶一真的动向，她发现自己后，先是小跑了一段，然后等靠近了又放慢脚步。 “这是你的朋友，凯尔文？”雷欧内心非常焦急，但还是没有丢下朋友。 凯尔文先生说道：“是的，准确的说，是叶的朋友，男朋友，对吧？” 宋盏尴尬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盏。” 雷欧说道：“雷欧·荷斯利，叫我雷欧就行。” 雷欧看向凯尔文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排队。” 此时叶一真已经过来了，她挎着一只帆布包，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和黑色牛仔裤。 “你怎么在这？” “你来旧金山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凯尔文先生邀请我来的。” “我来苹果参观访问。” 两人又几乎同时说道。 宋盏看着叶一真笑道：“你先说吧。” 叶一真撇了撇嘴，说道：“我要发论文了，没想到凯尔文先生正好在斯坦福大学访问，他的朋友雷欧教授，是《science》的审稿编辑，也看到了我的论文。” “于是打算《science》和《nature》一起发表，邀请我过来探讨一下。” 叶一真用中文说道，凯尔文先生在旁边微微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一点。 “你呢？” “追着我过来的么？” 叶一真狡黠地看向宋盏。 宋盏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手机不是发布了么？苹果ceo乔布斯看到了邀请我来访问，也是探讨一下，探讨一下。” 宋盏借用叶一真的词说道。 “哦，这样啊。”叶一真下意识地踢了一下脚，似乎对宋盏的回答不太满意。 倒是凯尔文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你们不知道对方在旧金山么？” 宋盏和叶一真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叶知道没有告诉我。”凯尔文先生笑道：“这也太巧了，哈哈哈，我就说世界一点都不大。” 叶一真说道：“那还得谢谢雷欧教授了，是他坚持要过来的。” 宋盏问道：“雷欧教授是果粉么？” 凯尔文先生说道：“当然，他有苹果全家桶，我没见过比他更忠诚的粉丝了。” 几人正聊到雷欧教授，雷欧教授就已经回来了，脸上充满遗憾。 “不排队了么？”凯尔文先生问道。 “只剩100台了，但前面至少还有300人，我只能放弃了。”雷欧教授叹息道，“果然想要抢首发没这么容易。” 这时和冯尚对接的苹果商务跑过来。 “哦，宋先生，冯先生，王先生，你们就要离开了么？” 第508章 借花献佛 “是的，我们晚上9点的飞机。”冯尚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这几天的相处非常愉快，这是史蒂夫交代我一定要带给你们的，算是小冰手机的回礼吧。”苹果商务说道。 宋盏来苹果的当天，给乔布斯带了几台白色款的小冰手机，乔布斯偏爱白色，这份礼物他很喜欢，没想到乔布斯一直记着。 冯尚接过礼袋，里面是三台最新的iphone 3gs。 “谢谢，非常感谢。”宋盏说道。 “要一起吃个晚餐么？”苹果商务问道。 其实这个时候苹果的高层都忙着，访问已经结束，再吃饭也意义不大。 “不了，时间可能来不及，另外我们也遇到了几个朋友，所以……”宋盏说道。 苹果商务看向站在一旁的叶一真和凯尔文教授等人，说道：“明白，那就下次再见了，祝三位返程顺利。” 苹果商务离开后，宋盏拿出袋子里的一台iphone 3gs，把剩下的袋子递给冯尚道：“另外两台你们留着吧。” 冯尚说道：“公司规定，往来赠礼需要上交。” 宋盏笑道：“哈哈哈，没事，这事我能决定。” 冯尚和王锡说道：“谢谢老板。” 而宋盏，则早就注意到雷欧教授眼睛一直盯着刚才苹果商务递过来的礼袋，看上去非常渴望。 宋盏笑了笑，把iphone递给叶一真说道：“送给你了，你处理吧。” 叶一真有些犹豫道：“这合适么？” 宋盏耸耸肩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商务往来的赠礼而已。” 叶一真接过后，雷欧教授立刻凑过来问道：“亲爱的叶，这台手机能不能……” 雷欧教授还没说完，凯尔文先生就打断道：“雷欧，你这种行为让我非常尴尬。” 雷欧也感觉不太合适，没再继续提了。 倒是叶一真主动把iphone递给雷欧教授，说道：“我已经有别的手机了，这台iphone就送给您吧。”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雷欧教授幸福地快要晕过去了：“哦，天呐！” “这是真的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叶，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叶一真看向宋盏：“我可以自己处理吧？” 宋盏说道：“当然，它已经是你的了。” “再说了，哪有送人之后再问的？” 叶一真笑了笑，她知道宋盏肯定会同意的。 而冯尚和王锡似乎也发现了宋盏要和这些人聊一阵，于是冯尚主动说道：“老板，要不我们先去咖啡厅等你？” 宋盏想了想说道：“你们先自由活动吧，我这边结束会直接去机场。” 冯尚点头道：“好的。” 叶一真看着宋盏的下属们离开，说道：“似乎你脱离了大部队？” 宋盏说道：“这边明显要更重要一些。” “你刚才说你有别的手机了，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礼物已经收到了？” 叶一真疑惑道：“什么礼物？” “我说的手机是这个。” 叶一真晃了晃手里的白色htc g1，这是去年两人去google获得的赠礼。 “哦，是它呀。”宋盏说道，“我还以为是……” 叶一真冰雪聪明：“你不会是送了我一台小冰手机吧？” 宋盏笑道：“被你猜到了。” 叶一真摇头道：“小冰手机肯定不是独一份，我才不稀罕。” “现在这台就很好……” 宋盏被戳破只能尴尬地傻笑。 倒是凯尔文先生主动说道：“既然iphone拿到了，那我们就走吧，你们不是还要去海边么？” 宋盏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走在叶一真的旁边。 凯尔文先生问道：“宋，你这一身打扮很让我惊讶，你不是学生么？” 宋盏回答：“是的，我是学生，但也是一家来自中国的科技公司创始人，我们公司主要做社交网站和智能手机。” “社交网站？智能手机？” 凯尔文先生揉了揉太阳穴：“facebook？apple？” 宋盏想了想：“差不多。” 凯尔文先生感慨道：“宋，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每天研究去哪个party邂逅女孩，商店里新出了哪款ale好喝。” “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以后要走家庭煮夫的路线，甚至暗中嘲笑过你，毕竟你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女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凯尔文先生提到的“家庭煮夫”，让叶一真想到了宋盏的什么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结果你今天告诉我，你是中国的扎克伯格和乔布斯，这真的……很像在开玩笑。” 凯尔文先生想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词能够形容他的心情。 宋盏说道：“抱歉，凯尔文先生，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其实这家公司是我在高中的时候创办的。” “在去伦敦之前，外界还不知道我和公司的联系，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我不得不走到台前来……” 凯尔文先生似乎只听了他想听的一部分。 “高中？哦，竟然比大学还早！” “行了，不要说了，你真是怪胎。” “叶，也是，你们都是。” “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呢！” 凯尔文先生语气很奇怪，听上去酸酸的，但还带着一点祝福。 宋盏只能说道：“……谢谢。” 比起凯尔文先生，雷欧教授对宋盏的态度正常多了，他之前不认识宋盏，所以也没有那种反差和预期。 “宋，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雷欧教授说道。 “当然可以。”宋盏说道。 “我听你和凯尔文的对话，你们似乎也在生产智能手机。”雷欧教授说道。 “是的，我们是基于google的android系统。”宋盏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就是这台。” 只要是电子产品，雷欧教授就充满兴趣，他没想到宋盏还把手机带着，接过递过来的小冰手机，雷欧教授也和凯尔文一样尖叫道： “哦，这太棒了！” “这是你们公司生产的么？” “天哪，凯尔文，我有点理解你了。” “宋和叶一样不简单。” 雷欧教授体验着小冰手机的功夫，宋盏对旁边的叶一真说道：“是不是你给了两个教授什么刺激，我怎么感觉他们憋了一路，都发泄在我身上了？” 叶一真淡然道：“还好吧，就是普通的学术交流而已。” 这话如果让前面几个雷欧教授的其他学生听到，估计要被气昏了。 叶一真这个年纪，就能发《nature》和《science》两本顶刊，甚至还是封面，且在半年内连发两篇，你却说是普通的学术交流？ 凡尔赛也要有个限度吧？ 宋盏说道：“哦，那就好，看来是我想多了。” 叶一真问道：“刚才你同事说，晚上9点你就要离开了？” 第509章 日落金门 宋盏点头道：“对，这边的工作都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你呢？” “什么时候走？” 叶一真说道：“估计还得一周吧，实验数据那边，教授们还在校验，这次论文要比上次发表更麻烦一些。” 宋盏说道：“对哦，我还不知道你要发的论文是什么内容呢？” “是上次的理论补充么？” “还是实验验证？” 叶一真说道：“实验验证，大概半个月前，终于找到了石墨烯的堆叠旋转角，至少证明理论是可行的。” 宋盏笑道：“恭喜恭喜，这两篇论文一发，你就算是业内的大师了吧？” 叶一真说道：“还早呢，我来了这边，遇到的人才比在伦敦碰见的还多，也让我更加开阔了视野。”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了，科研界更是没有天赋寸步难行。”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宋盏和叶一真一边聊着，一边跟着大部队沿着stockton大街一路向北，路过圣玛丽广场和开拓者公园，来到39号码头。 这一路上大概花了50分钟，漫步在旧金山的街头，宋盏和叶一真却觉得时间也不是很久。 39号码头算是一处海滨公园和美食广场，这里虽然在城市边缘，却和城区中心一样热闹。 上百只海狮躺在码头上一字排开，黑色的皮毛带着褐色斑点好像一块大抹布，还没有到表演的时间，它们只是懒洋洋地蠕动，根本不在乎游客的呼唤。 码头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邓金斯蟹雕塑，邓金斯蟹算是旧金山的海边特产，美味好吃，不少海鲜餐厅都有服务员在门口招揽客人，他们举着大螃蟹吓唬着路过的小孩。 蟹钳很有劲儿，一个白人小孩把手里的棒棒糖伸过去，瞬间被夹碎了。 码头上有一家餐厅有打扮成水手模样的乐手在表演，悠扬的萨克斯吹响《forever in love》，不少游人驻足聆听。 现在时间是下午4点半，也许是觉得拿了宋盏的手机不好意思，雷欧教授提议就在这家餐厅吃一顿，他请客。 落座后大家都很拘谨，迟迟不敢点餐，怕给雷欧教授宰一顿，倒是凯尔文先生直言道：“让这个铁公鸡拔毛不容易，你们矜持你们的，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凯尔文先生就点了五只邓金斯蟹，还要了蛤蜊汤和当地的酸面包，他喜欢喝酒，也点了旧金山的anchor steam酒。 这是一种蒸汽啤酒，美式精酿的一种，来自于旧金山的百年酒厂anchor ，深金色啤酒花丰富，口味偏苦。 叶一真喝了一口就只摇头，把剩下的都塞给了宋盏。 吃饭过程中，一位来自斯坦福的日本女学生对宋盏说道：“听说你是叶的男朋友，但看上去你成熟很多。” 宋盏笑道：“是么？因为这身西装么？” 女学生说道：“有可能，你们很像东京常见的组合，一个是商社职员，另一个是女高中生。” 宋盏笑道：“我去过东京，我很喜欢那的居酒屋文化。” 女学生说道：“谢谢，我也很喜欢中国，熊猫太可爱了，有机会想去看看。” 双方打开了话题后，更多的学生加入了讨论，有来自南美的留学生，也有美国当地的，大家把酒桌变成了天南海北的文化交流中心。 喝到一半，宋盏端着酒杯对凯尔文先生道：“我听一真说是您邀请她过来的，这段时间对她很照顾，真的太感谢了。” 凯尔文先生喝得很尽兴，说道：“应该的，叶这么优秀，她也是帮助我们完成任务，如果都是叶这样的稿子，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对吧，雷欧。” 雷欧教授放下手里的蟹腿，说道：“是的。叶，别忘了我的邀请，斯坦福你说过要好好考虑。” 叶一真说道：“我会的。” 凯尔文开玩笑道：“雷欧，你想要招叶进你的实验室是不可能的，最多在致谢里提你两句。” “‘感谢雷欧教授的帮助，他提供的邓金斯蟹真的很美味。’” 凯尔文先生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 “雷欧教授可不止这点功劳。”宋盏端着杯子道，大家也看向他。 “如果没有雷欧教授对apple的狂热，我们又怎么能相聚呢？” 宋盏提议道：“大家干一杯吧！” 宋盏在公司里培养出来的领导力，在这种酒桌上带节奏轻而易举，大家一起举杯庆祝，雷欧教授笑得最开心。 吃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一行人才慢悠悠地走出来，正好赶上了海狮表演，它们顶着皮球整齐划一，好像一场盛大的阅兵活动。 叶一真指向其中一只明显在偷懒的海狮，说道：“那只像你。” 宋盏一脸问号：“我明明很勤奋的好么？” 叶一真反问道：“是么？那你怎么都不去清华找我？” 宋盏本想说这不是懒不懒的事，但此时他知道自己最好别反驳。 下午6点，正是旧金山日落最好的时候，整个海平面都被金色洒满。 霍恩布洛尔游船的日落航线准备出发，宋盏看出来叶一真很感兴趣，于是主动提议道：“我们坐船去吧。” 叶一真说道：“好呀。” 宋盏把提议告诉给凯尔文和雷欧教授，并表示自己愿意出钱请大家坐船，算是对刚才那顿饭的回礼。 没想到雷欧教授酒力很差，现在已经摇摇晃晃了，表示自己上不了船，凯尔文先生和一些随行的大学生也表示自己晕船。 最后只剩下宋盏和叶一真，以及三个随行学生一起上船。 整个日落航线也就40分钟，从39号码头到金门大桥，然后再开回来。 叶一真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头上盘旋的海鸥，宋盏站在她身后，递过来一包切好的火腿块。 “哪弄的？”叶一真问道。 “船舱里就有卖。”宋盏说道，“快喂吧，一会儿它们吃饱就看不上了。” 叶一真把火腿扔得很高，一只海鸥追过去，精准咬住。 “准头还可以。”宋盏说道。 “那当然了。”叶一真笑道。 日落下的金门大桥好像一座金色天平，一辆辆桥上疾驰而过的汽车如同流动的砝码。 “是不是一会儿下船后，你就要去机场了？”叶一真问道。 她突然说到这种伤感的话题，声音低沉。 “嗯，时间差不多了。”宋盏说道。 “感觉每次出国，都很愉快，尤其是旧金山，每次来都有惊喜。”叶一真说道，“以后，在这边住下也挺不错的。” “你上次在伦敦也是这么说的。”宋盏说道。 “哦？是么？”叶一真想到和宋盏在伦敦的经历，脸上有幸福，也有羞涩，“嗯，伦敦也很好。” 游船穿过金门大桥后便开始掉转船头返航，叶一真没站稳撞进了宋盏的怀里。 “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宋盏揽住叶一真的腰，在她耳边说道。 “……你猜呢？”叶一真回击道。 两人四目相对，宋盏迟迟没有行动，而叶一真撇着嘴道：“再看下去，船要靠岸了。” 宋盏扶着叶一真风中的长发，盯着她紧张的唇瓣，说道：“我在等你的信号。” 说完，两人的影子在甲板上交织在一起，风儿拨动着发影如丝。 游船切割了海上的落日，好像将打进碗里的蛋黄一分为二。 而落日也就此融化在橘色的海里， ——就像晚风沦陷于赤诚的爱中。 第510章 宋盏的担忧 游船回到39号码头后，宋盏和叶一真与凯尔文等人会合，雷欧教授休息过后状态好了不少，但天色已晚，大家也不打算继续逛了。 “凯尔文先生，雷欧教授，我要赶航班，就此分别了。”宋盏说道。 “真的很遗憾，不过我相信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凯尔文先生说道，“毕竟，旧金山这么大都能遇上，对么？” 宋盏笑道：“是的。” 雷欧教授说道：“宋，继续加油，如果小冰手机卖到美国，我会是第一批用户。” 宋盏说道：“谢谢你，雷欧教授。” 又和几个认识的学生朋友告别后，宋盏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关门前叶一真远远地看着，只是和宋盏挥手再见。 “叶，你不再和宋告别一下么？”凯尔文先生问道。 叶一真还没说话，和他们一起上船的学生就有人抢着回答道：“他们早就在船上说了一路了。” 然后是大家的哄笑声。 其中一个学生跑过来，把自己用拍立得拍的照片给叶一真看，照片里是两人接吻的瞬间。 “叶，想要么？10美元怎么样？”学生笑道。 叶一真直接把照片收起来：“侵犯隐私，没收了。” 学生喊道：“喂，叶，你不能这样，还给我……” 晚上7点半，宋盏和冯尚、王锡汇合，9点航班顺利起飞，宋盏感觉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京城。 落地时间是京城时间6月10号凌晨1点，宋盏回到中关村附近的合作酒店住下，第二天上午返回了学校复习考试。 从6月9号周一开始，京大便正式停课，开始了边复习边考试的考试周，一直到22号结束。 宋盏的第一门考试在10号下午3点，只能说时间卡得严丝合缝。 考试科目是《中国文化史》，平时分占比超过60%，期末考占比40%，考试本身没多难，但对平时出勤有要求。 按理来说，宋盏这种请假专业户，平时分肯定高不了，但架不住有陈辙元主任打的招呼，以及授课教师梁燕的宽容，宋盏这门课必然会高分通过。 这里面有学院刻意培养的用意，现在宋盏算是学院的招牌，不仅要对他凡事网开一面，甚至要让他成绩亮眼，这样也好对外宣传。 考试结束后，宋盏约了庞静香见面，他知道自己拖了太久，必须要给卫泠然一个说法了，而在此之前，他又得充分了解卫泠然的情况。 一般来说和庞静香打电话就够用，但庞静香坚持当面汇报，说有重要的变故，宋盏不相信，觉得她是想当面要钱。 两人在中关村附近的咖啡厅碰头，彼此都戴了墨镜，也是怕熟人看见。 “说吧，什么变故？”宋盏问道。 “别这么无情，咱们怎么说也是老朋友，见面至少得先问候一下吧，最近过得怎么样？”庞静香说道，“在几个小女朋友之间，周旋得很愉快吧？” 宋盏说道：“行，那就问候问候。我还凑合，你呢？” 庞静香说道：“我不太好，京城花销太高，不如老家那边。等放了暑假我就回去。” “到时候就怕泠然要孤零零地留在这边了。” 宋盏边笑边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不用拐弯抹角，不差你这点钱。” “卫泠然在京城你就在，她回去你就跟着回去。” “有问题么？” 庞静香把卡收下，说道：“老板大气。” “我可以留下，但意义不大，泠然没和你说么？” “她参加封闭训练了，我也见不着她，估计得等她参加完世锦赛才能重获自由。” 宋盏皱眉道：“世锦赛？什么时候？” 庞静香说道：“7月10号去罗马，7月17开赛，回来得7月底了吧。” 宋盏说道：“那不就这两个月都过完了么？” 庞静香说道：“对呀，你正好还能再安稳两个月，不好么？” 宋盏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还没和她通电话，她是完全封闭么？” 庞静香说道：“之前她又不是没参加过封闭训练，你不知道么？” “人肯定出不来，电话的话，固定时间一周能打一两回。” “至于接不接，谁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想要主动求死吧？” 庞静香意思是宋盏会不会主动给卫泠然打电话。 宋盏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和她主动联系，肯定不合适，联系不上是一回事，不联系又是另一回事。” 庞静香点头道：“我懂，态度得有，至少得证明你心里有她。” 宋盏说道：“不用至少，我肯定有。” 庞静香干笑道：“噢，我替泠然好感动。” “宋老板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 宋盏说道：“你说的变故不是封闭训练吧？” 庞静香说道：“是也不是，你知道这次的封闭训练，是泠然自己申请的么？” 宋盏说道：“啊？她自己申请的？” “和你说了？” 庞静香说道：“没主动和我说，我旁敲侧击问出来的。” “我俩本来学校考完试时间差不多，约着一起回家，现在她回不去了，提前告诉我的。” 宋盏说道：“这算是什么变故？” 庞静香摇头道：“说你心细吧，你这点细节背后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但说你心粗吧，你又能干那么大的买卖，真奇怪。” “泠然什么性格，从来都是那种明天开学今晚才打开书包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主动训练的。” 宋盏说道：“就不能是她对成绩很渴望？” 庞静香说道：“这就要说到另一个问题了，她和江云杪见面那天，我不是劝了劝她么？” “后来她和江云杪又约着一起去游泳了，等再和我见面的时候，情绪就变得特别低落。” “那个感觉怎么讲？之前她对江云杪很憎恨，现在似乎反而恨起自己来了。” “再结合她要求主动训练，我感觉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要么是希望训练来逃避，要么就是想游泳来找回自信。” “你说，能是什么刺激呢？” 庞静香问道，不得不说，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而宋盏听后沉默不语，只是心中更加担心卫泠然了。 第511章 想回到小时候 和庞静香会面结束后，宋盏回了宿舍，他倒不是没有什么工作了，而是最近每天都有考试，很多还在早上，晚上住在宿舍方便一些。 晚上9点，宋盏来到阳台，准备联系卫泠然。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理论上来说卫泠然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但实际上也可能洗衣服或是在忙着其他事。 宋盏要在这个时候给卫泠然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但宋盏希望卫泠然接听不上电话，这样他就可以给卫泠然留言，也算是一回来就联系她了，没有失约。 嘟嘟——嘟—— 前两个电话都是在等待一段时间后无人接通，和宋盏想的一样。 宋盏是可以只打一个的，但是为了显得很诚恳，他还是坚持打了第三个。 第三个电话等待的功夫，宋盏已经在编辑发送给卫泠然的短信了。 嘟—— “喂。”电话突然接通了。 里面传来了卫泠然的声音。 带着一点疲惫，一点忐忑和欣喜。 宋盏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扔下阳台。 他没想过卫泠然真的接听了，毕竟前两通都没人接。 “我，我回来了。”宋盏慢慢镇定道。 “回来了就好，你去了哪里？”卫泠然说道。 宋盏能够感觉到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先关心宋盏的行程。 以往宋盏和卫泠然通话，每次都吵吵闹闹的，现在突然变得慢条斯理起来，宋盏还有点不适应。 “我去了旧金山。”宋盏说道。 “对哦，你信里有说，我都忘了。”卫泠然傻笑道，“旧金山好玩么？” “嗯，不过我是出差嘛，没什么功夫玩。”宋盏说道。 “那还挺遗憾的，你走之后，我上网查了查，旧金山有很多漂亮的地方，金门大桥什么的，想和你一起去。”卫泠然说道。 宋盏心跳漏了一拍，说道：“是呀，有名的地标建筑。” “别说我了，什么时候我去学校找你吧。” 宋盏主动提出去找卫泠然，显得自己不知道卫泠然封闭训练了。 卫泠然接着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在封闭训练了，不能够出去。” “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 宋盏遗憾道：“啊？那岂不是很久见不到你？” 卫泠然说道：“嗯，是呀，见不到你会想我么？” 宋盏说道：“会呀，当然会。” 卫泠然顿了一下，说道：“好，我相信你。” 两人说话好像在隔着一片巨大的玻璃墙，明明能看见对方，却又好像说得对方听不清楚，心中急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把拳头砸在墙上，又怕把这面墙砸破。 卫泠然此时可以随时向宋盏发难，但她没这么做。 而宋盏则担心卫泠然随时会发难，或者她主动提起江云杪的事情，如果卫泠然提了，宋盏还要装作不知道。 两个人彼此等待着，心中各自悬着一块石头。 “怎么会突然封闭训练了呢？”还是宋盏先开口说道。 “时候到了，下个月就要去罗马参赛了。”卫泠然说道。 “罗马么？”宋盏说道，“以你的实力，去了肯定就是夺冠的呀！” 卫泠然笑道：“那是当然的，不过外国选手很强的，澳洲美国都很厉害，我不能懈怠呀。” 听上去，卫泠然很重视比赛，封闭训练倒也正常，这让宋盏稍稍放心一些，不然心中一直想着庞静香提到的变故。 “嗯，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宋盏说道。 “是，教练也这么说。”卫泠然说道。 “如果这次能够夺冠，也算是完成了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吧。”宋盏说道。 “我的梦想么？”卫泠然重复道。 “对呀，你一直想成为世界冠军。”宋盏说道。 卫泠然说道：“好像小时候是这样的梦想，那个时候在水库里游泳，感觉自己是这片水域的主宰，谁也追不上我。” “好像是那个时候开始，想做世界冠军的。” “没想到初中就真的开始练游泳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初中的体育老师……” 宋盏说道：“你注定闪耀在这个领域，应该是体育老师感谢你吧，我记得你是帮忙救急参加个什么比赛……” 两个人就初中发生的故事聊了起来，作为同学，每次回忆旧时光，都只有微笑没有争执。 “……你现在的梦想，不是成为世界冠军了么？”宋盏说道。 “也是吧。”卫泠然想了想，“只是现在会更复杂一些，好像小时候更单纯。” “你还记得你在水库里游不动了，我扯着你的裤衩，给你拖上岸么？” 宋盏说道：“当然记得，当时我裤衩里的橡皮筋都快让你扯出来了，回去直接腰粗了好几个号，晾在阳台，我妈瞅半天说‘你爸啥时候买的裤衩咋没印象’。” 卫泠然哈哈大笑，脑海中还是宋盏在水里露着半边屁股游水的画面。 “有一回，咱们玩得太晚了，黑灯瞎火的，被水库看门大叔发现，也不敢让咱们自己回去，非得让大人过来接，结果我爸回家就给我揍了一顿。”卫泠然说道。 “是呀，那个时候很贪玩，要一直玩到天黑才行。”宋盏说道。 “我还记得，当时咱俩，还有谁，李博还是哪个，反正三个人在看门大叔那个屋里等家长。” “就跟着大叔看那个小电视，不大，就能收着几个央视的台。” “播的电影是啥，《河东狮吼》，张柏芝演的。” 宋盏说道：“你记性真好，这么多年了，还有印象？” 卫泠然说道：“嗯，那时候张柏芝多漂亮，我想着长大有她一半好看就行了。” 宋盏说道：“那你愿望实现了啊，你比她好看多了。” “瞎扯，人家是大明星啊。”卫泠然心中高兴，嘴上却谦虚起来。 “我还记得电影里，张柏芝对古天乐说：”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 “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 “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卫泠然啼哩吐噜地说了一大串，宋盏当然记不得电影的台词，更不知道卫泠然说得对不对。 “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高考分数货真价实啊！”宋盏夸奖道。 “当然，我都记得呢！”卫泠然说道，“真想回到小时候……” 小时候说过的话都算数。 约定过的事情也不会变。 第512章 主动出击 宋盏始终想不起来，那个从水库游玩的童年夜晚，他和卫泠然是否看了一场《河东狮吼》。 ——但宋盏明白了卫泠然想说的话。 宋盏知道自己可以随时发誓给出承诺，可有时候发誓未必有用，还会适得其反。 尤其是当对方觉得你一直在欺骗的时候，先入为主的观念，会让你做的任何“真诚”的行为都显得假惺惺。 聊了一会儿后，卫泠然以时间到了为由挂断，10分钟的电话里，卫泠然没有提到江云杪，也没有和宋盏摊牌。 挂了电话后，宋盏体会到了庞静香说的变故，这是一种违背性格的不真实的感觉。 宋盏知道，卫泠然是很乐观，很快乐，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人，就像去年国庆节，她发现了宋盏和江云杪抱在一起，就一定会发飙。 而现在，卫泠然突然沉默了，宋盏知道她一定伤心了，也一定怀疑自己，怀疑爱情了。 那宋盏能做什么呢？ 宋盏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绝不可能走回头路，选择某个人，又把其他人放下。 从元宵节那天醒悟后，宋盏就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了。 第二天上午10点半，宋盏考完第二门专业课《中国现代文学史（下）》后，走出二教考场的时候，看到江云杪正站在门口等他。 江云杪今天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麻质连衣裙，耳坠是多环手工绿流苏串，脚上是白袜和白布鞋，胸前抱着开卷用的《社会学》通识教材。 她靠在一根罗马柱旁，好像每个等待男朋友下课的女学生一样，蝉鸣声中，百无聊赖。 “是在等我么？”宋盏走过去问道。 江云杪眼睛一亮，看了一眼宋盏身后，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好像来打架的。” 俞赞等人识趣道：“我们先回寝室了。” 江云杪摆手道：“拜拜。” 然后对宋盏说道：“不是在等你。” 又弯了弯腰，向前倾了倾身体，和宋盏离得近一点：“那是在等谁啊？” 宋盏笑道：“等我没必要在门口站着，太热了。” “你给我发个消息，我过去就行。” 江云杪从书包里掏出小冰手机，晃了晃，她用麻线钩了一个自制的手机壳，说道：“好看么？” 宋盏接过看了看，惊讶道：“你手真巧啊！” “考试周还有时间搞手工？” 江云杪撇嘴道：“不会夸就别夸，我边勾边复习好么？” “时间一点儿没耽误。” 宋盏说道：“那你厉害，我就不行，感觉每一科都在及格线上挣扎。” 江云杪说道：“宋老板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咱们京大的门面，哪能让门面成绩难看呢？” 宋盏苦笑道：“你们是串通好的么？” “怎么谁见我，都叫宋老板？” “这一点也不好笑。” 江云杪笑道：“叫你宋老板还不是以为你太难见到了。” “还记得学校之前找你拍宣传片的事么？” 宋盏有点想不起来，江云杪又提醒了一下。 “我们院长说，校方和你约好了的。”江云杪说道。 “哦哦哦，想起来了。”宋盏说道，“那是上个月说的，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需要么？” “高考不是都结束了么？” 江云杪说道：“当然需要，而且已经在催我们了。” “你想啊，你以后生意越做越大，也越难找。” “这不得趁着你还能使唤得动，赶紧用一用么？” 宋盏皱眉道：“怎么听着我像一头老黄牛？” 江云杪推着宋盏的后背说道：“那就走啦老黄牛，我们现在就去草场吧。” “那边正等着你拍摄呢！” 宋盏问道：“这么急？” 江云杪说道：“不然呢？我衣服都换好了？” “不好看么？” 宋盏点头道：“好看，很好看。” “有点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走出来的仙女。” 江云杪问道：“里面有仙女么？” 宋盏说道：“本来没有，你去就有了。” 江云杪笑道：“拍马屁的话，路上再说。” 江云杪说的草场，其实就是五四运动场，现在是六月中旬，天蓝云净，操场中间的草地非常适合拍照。 每年拍摄宣传照一般都会在这里。 路上，宋盏问道：“怎么样？手机喜欢么？” 江云杪疯狂点头道：“特别喜欢。” “而且我发现我是白色款哎，和市场上能买到的不一样。” “拿出来很有面子，大家都问哪弄的。” 宋盏说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江云杪说道：“我就说是在冰糖科技实习的时候中的呗。” “嘿嘿，这样也不招人烦，也不会被要求代买，还能帮你们公司宣传一下，显得福利很好。” “一举三得，怎么样？我聪明吧。” 宋盏说道：“厉害呀，我替公司谢谢你。” “把广告费都给我们省了。” 江云杪说道：“别光说谢谢，咱俩还没加微信呢，快，广告费现在就付。” 宋盏说道：“好好好，现在就加。” 宋盏一边掏出手机搜索江云杪的微信号，一边注意到江云杪期待的表情。 他感觉到，江云杪和上次见面差别很大。 上次见面是上个月一起复习的时候，当时宋盏刚陷入谣言风波里，江云杪和他在一起的互动非常克制，和普通学习搭子差不多。 现在江云杪却主动了很多，好像和他有说不完的话。 而宋盏看着活泼自然的江云杪，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是刚刚找过卫泠然，并且要求卫泠然和自己分手的江云杪。 加好了微信后，宋盏注意到江云杪的昵称变了。 “我记得你之前的qq昵称是烟波江上。”宋盏说道。 “是呀，这不是换了微信么，肯定得和之前不一样才行，不然多没意思。”江云杪说道，“你们也不希望用户当qq用吧？” “话是这么说，我们是鼓励实名的，但你这个昵称也不是实名啊。”宋盏琢磨道。 “冰与火，什么意思？” 江云杪说道：“你猜呢？” 宋盏说道：“猜不出来。” 江云杪似笑非笑道：“装得还挺像，干脆请你来做学校的顾问好了。” 宋盏问道：“顾问？什么顾问？” 江云杪回答：“明知故问。” 第513章 他们的毕业照 宋盏和江云杪说笑着走到了五四运动场，今天运动场上人格外的多，但大部分都不是来运动的，而是穿着学士服各种拍照的。 “上哪找这么多群演？”宋盏惊讶道。 “别臭美了，人家是正经的大四毕业生，在拍毕业照呢！”江云杪说道。 “哦，对，又是毕业季了。”宋盏说道。 宋盏想起来前世大四毕业的时候也是这样，毕业典礼那天很多人都已经走了，反倒是之前的几天，大家会约一个晴朗的天气，一起去学校的各个地方拍照。 和主席像拍照，和图书馆拍照，和校门校徽校名拍照，还有聚在某个教室里，按照开学时的座位坐好，好像时间回到了相遇的那天。 “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宋盏问道。 “不，要的就是这样的氛围。”江云杪说道，“一会儿有扔学士帽啊，有奔跑啊这些场面，拍进背景里显得更真实。” “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得追着人流，哪人多去哪呢！” 宋盏也觉得有道理，反正自己配合就行了。 承接宣传照工作的是招生处、校宣传部和新传学院联合组成的工作组，招生处和宣传部主要就是负责给钱和审片，摄影师还是新传出的。 “云杪，你们来了。” “这位就是宋盏同学吧？你好，我是今天的摄影师，大三新传的朱纷纷。” “这是都盛凯，我俩双机位，保证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就是辛苦两位配合了。” 朱纷纷是女生明显更健谈一点，都盛凯则比较沉默，只是笑笑算打过招呼了。 先拍摄的是偏向于故事性的部分，服装要求美观符合情景就行，后面做单张宣传，就需要再换上学校的校服或者文化衫。 宋盏去年和叶一真拍过宣传照，虽然和这次照片的内容有一点区别，但也大差不差，且经过一年的磨练，尤其是最近的高强度采访，宋盏面对镜头更加从容，也知道怎么能让摄影师满意。 有时候宋盏也感叹，自己重生前做了那么多次采访，都是文字采访，面对镜头还很青涩，重生回来一年，就已经很熟练了。 果然，人都是在事上成长的，有的人活了一辈子，还没有别人几年活得充实精彩，就是因为构成生命厚度的是丰富的经历而非时间的流逝。 拍了半小时后，中途休息十分钟，都盛凯回去拿电池，江云杪则和朱纷纷一起过照片。 而宋盏，则站在一旁，看着离他们不远的一组情侣，笑而不语。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宋盏，拍完一组后走了过来。 “好巧啊，能在这儿遇到宋老板。”女生先开口道。 “邓会长，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是刚开学吧。”宋盏问道，“呦，这怎么还有一个校外人员？” “可能是混进来的，得赶紧清出去。” 宋盏开玩笑地说着，邓琳琅接话道：“是呀，还是你眼尖，我都没发现是校外人员。” “喂，校外人员说你呢，被逮住了。” 站在邓琳琅旁边的自然是吴卓群，他今天过来陪邓琳琅拍毕业照，这对情侣的活动一般都是以京大为中心点，吴卓群隔三差五往这跑。 “冤枉啊两位大人，我是来学习五四精神的，可不是校外人员。”吴卓群说道，“非要算的话，我还是在校人员家属呢！” 邓琳琅不承认道：“谁认你是家属了？” “把你家属叫来。” 两人斗嘴的功夫，江云杪也过来了。 “哇，这不是江学妹么？今天这么漂亮，都要毕业了，也不给我们这些老学姐一点活路啊。”邓琳琅笑道。 江云杪也没想到在这碰见他们，说道：“哈哈哈，今天谁穿学士服谁最美，我还想着穿上看看呢！” “你要是觉得我这身好看，咱俩换换？” 吴卓群说道：“算了吧，你俩身高差太多，我怕琳琅穿上，脑袋露不出来，怪吓人的。” 邓琳琅身高一米五几，确实是很小巧，但露不出头肯定不至于。 “你今天脾气很大啊，得治治！”邓琳琅掐着吴卓群腰间的肉说道。 邓琳琅性格像卫泠然，她办正事的时候很严肃，和吴卓群在一起又带点野蛮。 宋盏说道：“你们不是都保研了么？” “这个毕业季对你们来说，好像意义也不大呀。” 吴卓群说道：“是吧，你看宋老板也这么说，我之前就和琳琅说过，咱们什么时候拍都行，没必要凑这个热闹，这天怪热的。” “但她非得拍，说人就得享受当下，以后有什么变故谁也说不上来。” “今天毕业，今天纪念。” 宋盏重复道：“今天毕业，今天纪念，这是领导的词啊！有水平。” 邓琳琅说道：“宋老板也挖苦我？” 宋盏说道：“你是会长我是老板，咱谁也别说挖苦谁，哈哈。” 江云杪说道：“我觉得琳琅姐姐说得挺对，只有在这个时间段，才能感受到毕业的氛围，过了之后，再想补拍，人也不齐了，气氛也不对了。” 邓琳琅说道：“就是就是，还是江妹妹懂我。” “我们的摄影师回来了，你们好好拍吧，不打扰了。”宋盏看到都盛凯已经在整理相机，便说道。 “行，你们这身是在拍什么？”邓琳琅问道。 江云杪说道：“宋盏现在是学校名人，我们奉领导的命令，给他拍宣传照。” “宣传照里，需要有故事性，从民国一直讲到现代，上午光线不错，这不是先拍现代么？” 邓琳琅鼓掌道：“妙啊，挺好挺好。” “创意不错，吴哥，咱们也拍一套民国到现代呢……” 邓琳琅拉着吴卓群继续商量着，好像是要商量着拍摄婚纱照一样。 “这对小情侣还真有意思，很互补。”宋盏说道。 “是啊，不然又怎么能走到一起呢？”江云杪说道，“感情不就是一个在跑，一个在追么？” “如果两个人都各跑各的，那最后也只能分道扬镳了。” 宋盏点头道：“有道理，那些毕业后就分手的情侣，就是各跑各的吧。” 江云杪侧着头看向宋盏说道：“宋老板打算往哪跑？” “我送送你。” 宋盏说道：“我不跑，就在这儿。” 江云杪轻笑道：“算你识趣。” 第514章 拍摄需要 宋盏和江云杪又进入了拍摄，正像江云杪刚才说的，整个宣传照，分为故事部分和单人部分。 故事部分由工作组联合敲定了一个方案，主要表现从民国开始到现代的京大学生精神面貌变化，到时候会配上文字，把故事串联起来。 宋盏和江云杪在各自的故事里都有对应的身份，比如江云杪在现代就是一个喜欢传统中式服饰的京大新生。 而单人的部分，则主要是穿着校服，在学校各处活动，表现校园生活。 本来计划是上午拍摄故事部分的现代片段，所以江云杪穿着现代服装，下午拍摄民国部分，到时候再换话剧团的衣服。 但实际上却感觉效果并不好，原因是宋盏和江云杪的人物之间没有互动，导致照片像是两个人在各自摆拍。 “不行，还是不太对，总感觉缺点什么。”朱纷纷说道。 江云杪看着照片，提议道：“是不是我们把人物关系加进去，从两个没联系的同学，调整成情侣会好一点？” “朱学姐知道去年在学校里挺火的音乐剧《爱在燕园》么？” 朱纷纷说道：“那肯定记得，京大110周年献礼嘛，有好几场我还去帮着打光了呢！” 江云杪说道：“那学姐肯定对里面的剧情有印象，咱们要不要参考一下，就设定为一对情侣从民国到现代的变化，两个人追忆京大的五四精神，体现出校园恋爱对成长的促进作用。” 朱纷纷点赞道：“我觉得行，之前我们讨论的故事太简单了，不如这样有具体的情景带入。” “咱们宣传册到时候会给高中生发，哪个高中生不期待进大学谈一次恋爱呢？” “校方只是让我们体现出来京大的历史氛围和时代传承，具体细节咱们自己把握。” “就是这对模特要求有点高。” “云杪，你和宋盏演情侣，有把握么？” 朱纷纷试探着问道，她大三了，这一年一直在校外报社跑实习，对宋盏和江云杪的各种趣闻不太了解。 江云杪抿着嘴，谦虚道：“我试试吧，不敢说一定像。” “喂，宋老板，你怎么说？” 宋盏刚才趁着江云杪和朱纷纷讨论的功夫，打了两个工作电话，现在被江云杪突然叫道，匆匆把电话挂断，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江云杪说道：“没什么，我们调整了一下故事定位，需要你配合。” 宋盏说道：“好呀，没问题，我都可以。” “什么定位？” 江云杪说道：“本来故事里设定的男女是同学，我们想加上情侣的关系，这样人物关系更具体，也有更多互动。” 宋盏犹豫道：“啊？需要这样么？” 江云杪说道：“怎么？宋老板不想配合么？” 宋盏说道：“我没问题，来吧。” 接着，宋盏和江云杪在朱纷纷与都盛凯迟疑的目光中，慢慢牵手，然后面对着靠近，额头抵在一起。 两人眼神对视，朱纷纷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快拉丝了。 “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入戏这么快？”朱纷纷对都盛凯说道，她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到难以置信。 “不是错觉。”都盛凯一边拍一边说道：“入戏快还不好？早拍完早收工。” “朱姐，别浪费模特表情。” 朱纷纷赶紧抬起相机道：“对，两人往这边看一看。” 江云杪和宋盏做着各种情侣的动作，好像两个人之间又回到了去年分手的前夕。 “好像上次牵手，是在去年十月了。”宋盏说道，他看见江云杪挎着他的胳膊。 “不，是跨年的时候。”江云杪冲镜头笑了笑，又转头低声道，“那个时候一起滑冰来着。” “当然，要是只是拉着手，那去见陈子恒的时候是最后一次。” 宋盏说道：“你记得很清楚啊。” 江云杪一边配合着拍摄做表情，一边说道：“当然，我得把你占我便宜的时候都记下来，以后一并清算。” 宋盏假装害怕道：“具体要怎么清算？” “当然是汇报给卫泠然了。”江云杪突然说道，宋盏感觉到后背一股凉气。 “啊……怎么突然提到她？”宋盏没想到江云杪敢主动提卫泠然。 江云杪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和卫泠然最近感情怎么样了？” “我们……挺好的。”宋盏感觉到，刚和江云杪在拍摄中擦出一点火苗，又被浇灭了。 江云杪说道：“哦，是么？挺好的就行。” “我看你刚才演得挺投入，以为你对我还有旧情呢！” 宋盏心中当然有旧情，而且很多，他也知道，江云杪对他也一定有。 但是现在被江云杪这么一提出来，宋盏反而不能承认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宋盏义正言辞道，“都是拍摄需要。” “咱们跨年的时候就说过了，重新做朋友嘛，对吧？” “你会对朋友产生感情么？” 江云杪笑道：“我当然不会，我是很有原则的人，你会么？” 宋盏说道：“我也一样。” 两人彼此说着试探又逞强的话，在朱纷纷和都盛凯这种第三视角看来，就是在偷偷玩暧昧，眉来眼去。 “不会是来真的吧？”朱纷纷嘀咕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朱姐，换我来指导吧。”都盛凯话不多，但是挺有主意，对于模特之间产生感情的事，也是喜闻乐见了。 “两位，咱们换一个场景，女生盘腿坐在草地上，男生枕在女生的膝盖上面，装睡，女生用草叶去捉弄男生。”都盛凯开始了指导。 宋盏和江云杪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好动作，这个动作在情侣校园照里挺常见。 江云杪又一次和宋盏眼神相撞。 “两位能再近一点么？”都盛凯催促道。 江云杪往下低了低头。 “男生往上枕一枕，腰下面都悬空了，踏实一些，别太僵硬，就当是自己的女朋友。”都盛凯继续指导道。 宋盏往上蹭了蹭，感觉到江云杪近在咫尺。 “对，就是这样，保持住，我们多拍几张。” 都盛凯和朱纷纷绕着宋盏和江云杪拍了一圈，每个角度都保了两张。 “非常好，别定在那，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嘴动一动，要的是说话的感觉。” 宋盏开口道：“我能睁开眼睛么？” “不行。”江云杪说道，“我在看着你呢。你睁开的话，就会看见我正在看着你。” 宋盏没听懂江云杪的意思，他偷偷地睁开一条缝，睫毛好像层层的竹林，遮挡的背后，是江云杪水汪汪的眼睛。 她低头注视着宋盏，一滴眼泪掉在宋盏的脸上。 眼泪碎裂，在脸上印成了花瓣的形状，诉说着那晚的寒风摇曳。 宋盏感觉到，去年十月那风中的眼泪。 吹过来了。 第515章 寻找女子宿舍(上) “好，可以了。”都盛凯喊道，“两位休息一下，我们看一下照片。” 刚才自己枕着给江云杪膝盖压麻了，宋盏扶着江云杪起来，连连道歉。 “你还挺重的。”江云杪拍打着裙子上的土说道。 宋盏嘿嘿一笑：“长个了而已。” 江云杪歪着头，掂了掂脚尖比了比，说道：“好像还真是，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呢？” 朱纷纷和都盛凯确定拍得非常好，又把宋盏和江云杪叫过来，说道：“看着很不错，瞧瞧现在的笑容啊，微表情啊，自然多了。” “你们也看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按照这个路线来。” “上午就拍到这，先去吃饭吧，下午估计天会阴下来，我们拍一拍民国风和室内照，把衣服换好。” 宋盏提议道：“两位辛苦了，我请大家一起吃饭吧。” 都盛凯装着相机包，说道：“没必要，我们还得回去把照片倒出来，准备准备。” 朱纷纷也说道：“谢谢宋同学的好意，等都拍完再说吧。” 宋盏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下午再见。” 都盛凯说道：“我们不去，你们可以吃，先培养一下默契。” 江云杪笑道：“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走吧，我们去吃饭。” 江云杪和宋盏离开后，朱纷纷也和都盛凯背着包前往电教楼，那里有摄影室的大本营。 “盛凯，没想到今天你能过来拍，帮了大忙了。”朱纷纷说道，“我记得之前你都没时间。” 都盛凯说道：“之前一直外面拍摄影比赛的作品，不确定能不能回来嘛。” “学校有任务，我肯定能回就回。” 朱纷纷说道：“那学校面子可太大了。对了，我听说你和汉服社的社长唐湘梦打算毕业领证了？真的假的？” “这么着急么？” 另一边，宋盏和江云杪一起去就近的农园餐厅吃了个饭，这次没吃麻辣香锅，而是点了清淡的炒时蔬和潮汕砂锅粥。 “知道你口重，迁就我不容易。”江云杪说道。 “嗨，我刚从美国那边出差回来，天天汉堡薯条的，正好吃清淡一点中和一下。”宋盏说道。 “呦，生意做得挺大嘛，都到美国了。”江云杪说道。 “商务合作，真要做外国人的生意，估计也是几年之后了。”宋盏说道。 “那也很快了，就冲着小冰手机的热度，一年内就能成为国民级产品，走出国门不过是时间问题。”江云杪说着掏出小冰手机，“我现在用着就挺好。” “对了，你能再给我搞几台么？”江云杪说道，“我出钱，没有白色黑色也行。” 宋盏问道：“你搞代购啊？” “哪有，是冯萱她们想要，还有云珊，那个死丫头缠了我好久了，正好作为生日礼物送她。” 江云珊的性格宋盏清楚，泼皮耍赖非常在行。 “行呀，明天我给你拿几台，白色估计不多，都送的差不多了，黑色应该管够。”宋盏说道。 “好。”江云杪吃了一口菜，漫不经心地问道：“白色都送给谁了呀？” 宋盏一愣，怎么每个人都关注这个？ “都是一些商务伙伴，重要的朋友什么的。”宋盏小心地说道。 “哦，这样啊。”江云杪笑道，“这么说我收到了还应该庆幸呢！” “那我是商务伙伴，还是重要的朋友？” “又或者，都不是？” 宋盏还没回答，江云杪就自己结束了话题。 “这菜还挺好吃，你多吃一点。”江云杪给宋盏夹着菜，又起身道：“我去打碗汤。” 宋盏盯着江云杪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她放在桌上的小冰手机响了一下。 宋盏注意到了江云杪的锁屏壁纸。 那是在青流镇慰问，举办露天电影院的时候，随行人员记录下的照片。 照片里宋盏和江云杪并排坐在放映机旁看着电影，宋盏手指着前方侃侃而谈，而江云杪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快要跌进宋盏怀里。 宋盏有一点印象，当时看得是《举起手来》，宋盏在给江云杪科普日本联队编制问题。 当时正好是那段日本军官骑猪的情节，大家都笑成一团。 也许这张照片对江云杪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是她最珍藏的美好时光之一。 江云杪回来后，发现宋盏在闷头吃着饭，好像沉浸在了某个情绪里。 下午2点，四人再一次集合，这次的拍摄地点是京大德才均备四斋，因为这一片曾经是民国时期京大的男生宿舍，雕梁木柱，瓦当石阶，适合拍摄民国风格照片。 “这边确实更好看，但其实更应该去女生宿舍旧址，那边更有意义。”宋盏说道，“可惜在东城那边，离得有点远。” “为什么说女生宿舍那边更有意义呢？”江云杪问道，朱纷纷和都盛凯也认真听着。 现在江云杪已经换上了民国女生校服，上身蓝色棉麻短袄喇叭袖，下身黑色a字裙，脚上是白色纱袜和圆口布鞋。 某种意义上，江云杪上午的现代装和现在的风格有几分相似，衔接起来可能更有传承的感觉，这大概也是江云杪上午选衣的理由吧。 “因为以前女子是不能上大学的，1920年，在蔡元培校长的推动下，京大首次招收了3名女生作为旁听生，而后又补招了6人，一共9人成为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宋盏说道，“如果说我们已经拍了五四运动场，又为了表现民国到现代的传承，那女生宿舍这种代表时代进步的建筑，不是更应该入镜么？” 江云杪激动道：“这么说来，确实女生宿舍更有意义，我们去女生宿舍拍吧！” 都盛凯说道：“那边太远了，打车来回时间也很紧，没有协调场地，怕是来不及。” 朱纷纷也有一点犹豫，江云杪尝试说服道：“纷纷姐，我们去吧。” “宣传册里，如果把这么一段有意义的内容加进去，我想效果会更好。” 朱纷纷也是女生，一下就被江云杪说动了，咬牙道：“好，那就去。” “哪怕拍到天黑，也得拿下女生宿舍。” 宋盏下午没什么事，自然是得配合着江云杪来，都盛凯见大家都很坚决，也只能同意，于是四人立刻动身前往京大女生宿舍旧址。 ——尝试开启一段陈旧的时光。 第516章 寻找女子宿舍(下) 四人上了出租车后，江云杪又向宋盏问起来具体的细节。 “你说的女生宿舍具体在哪？”江云杪问道。 “我也没去过，应该是在沙滩北街那边，京大老校区不都在那块么？”宋盏说道，“找一找能找到吧。” “啊？你不知道就敢带我们去？”朱纷纷惊讶道，“师傅，我们不去了，往回开吧。” 司机师傅说道：“也成，但我已经上高架了，等我下去倒回来。” 江云杪问道：“宋盏，你都是在哪知道的这些历史？” 宋盏说道：“校史馆啊，咱们不是组织参观过么？” “上面都有介绍，我记得女生宿舍旧址都在的。” 江云杪对朱纷纷说道：“纷纷姐，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朱纷纷说道：“行吧，不过今天要是拍不完，明天你俩可不能跑了，我们任务在这摆着呢。” 最后四人还是来到了沙滩北街。 这里位于京城二环里，故宫以北，景山公园的东边，在新中国成立前，一直是京大的主校区，新中国成立后，燕京大学被拆分，文理学院并入京大，京大也正式迁入燕园校区。 刚从车上下来，宋盏四人就看到了一片红砖砌筑的建筑，上面挂着新文化运动纪念馆，红旗在上方飘逸，这里就是曾经的京大的红楼。 “真不错，都快毕业了，还没来过这儿。”都盛凯刚开始还不乐意来，下车后却对着红楼疯狂按快门。 “是啊，这里是挨着故宫和景山公园，去那两个景点逛一圈已经累坏了，谁会进来呢？”朱纷纷说道。 江云杪说道：“女生宿舍应该就在后面吧？” 宋盏点头道：“嗯，这一片都是京大原址，什么图书馆，地质馆，寄宿舍都在这边，寄宿舍就是学生宿舍。” 宋盏也换上了民国风的衣服，从话剧团借的黑色中山装和西裤，还有一顶黑色平顶海军帽，戴上后特属于民国时期学生的俊朗和朝气蓬勃而出。 在两位摄影师的要求下，宋盏和江云杪在红楼这拍了几张照片，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保底，如果宿舍找不到，也算不虚此行。 拍完后，四人沿着沙滩北街一路向北，看见了《求是杂志社》的牌子，才知道这边已经被改成了机关报刊的办公楼和家属院，许多老建筑已经拆除了。 一栋老住宅楼前，有一个临时支起来的象棋摊，五个老大爷正在那下棋，两个坐着，三个支招。 “这么走呢？” “我看你这炮是不想要了。” “等会儿，我没动，那这么走呢？” “我看你这马是不想要了。” “那我这么走总行了吧？” “我看你这车是不想要了。” “老李，你快闭嘴吧，再说你儿子工作也是不想要了。” 老大爷们开着玩笑，其中一人回头一看，见到宋盏和江云杪这身民国服装，男俊女靓，笑道：“呦，有演员来拍戏了。” “什么戏啊？” 老大爷主动搭话，江云杪大方道：“大爷，我们不是拍戏，是京大的学生，来这边拍一拍宣传照片。” “哦，京大学生，红楼拍了么？”老大爷问道。 “拍了，想去拍一拍女子宿舍。”江云杪说道，“大爷，您知道京大女子宿舍在哪么？” “女子宿舍？你问哪个女子宿舍？”老大爷又问道。 “好像叫腊库胡同。”宋盏说道，他也就记住这么一个地名。 “腊库胡同，那哪还有宿舍啊？那不是翻新的小区么？老张，你住那边，你熟悉。”老大爷踢了看棋的老头一脚。 “那边都是新房子，没有你要找的女子宿舍。”姓张的老大爷头也不抬道。 “奇怪了，难道是我记错了？”宋盏疑惑道。 江云杪说道：“来都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四人一路往前，腊库胡同距离红楼这边也不远，大概700多米，没两步就到了，那边确实都是一些新民房，看不出旧建筑的痕迹。 宋盏四人颇为遗憾，只能原路返回，没想到再次路过棋摊的时候，换了一批人，一个新面孔的中年人正和老大爷们聊着天。 “你看，刚才那批学生又回来了。”老大爷说道，“他们找京大女子宿舍呢。” “对了，冠洋，你不是京大的么？他们还是你的校友呢！” 中年人穿着黑色的t恤，头发稀疏，戴着眼镜看上去挺有学问，他看了宋盏等人一眼，说道：“你们找女子宿舍干嘛？” 宋盏说道：“我们觉得女子宿舍挺有意义的，所以就过来了。” 中年人笑道：“有意义？有什么意义？” 宋盏说道：“1920年京大不是招收了第一批女大学生么？这是进步的标志，我们想去看看。” 中年人又笑道：“你们知道的还挺多，蜡库胡同的女子宿舍是第一批建的女子宿舍，也叫五斋，五斋听说过么？” 宋盏摇头道：“没有，我们是刚从四斋过来的。” “四斋？镜春园南边那个？”中年人问道。 “对，大叔你好像挺了解我们学校的。”宋盏说道。 “那肯定的，我在那上了四年学呢。”中年人笑道。 宋盏一愣，江云杪等人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校友。 仔细一问才知道，中年人叫曲冠洋，就在旁边的求是杂志社工作，也是京大81届历史系的老学长。 “我大概知道你们要干啥了，别说还挺有心的。”曲冠洋说道，“你们要去的女子宿舍早就没有了，五斋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建的，当时女生也不多，后来多了也住不下就都搬走了，再后来房子太老都推了。” “30年代后建的新四斋成为新的女子宿舍，那是梁思成和林徽因设计的宿舍楼，因为建筑价值倒是一直保留着，现在也变成机关家属院了，但房子都还在，你们要拍就去看看吧。” 宋盏和江云杪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说道：“谢谢老学长。” “得，冲这一声老学长，我得给你们带个路。”曲冠洋说道。 “不耽误您上班吧。”江云杪说道。 “你看我都来看下棋了，这班也就那么回事。”曲冠洋笑道，“我是到这个岁数了，没啥劲了一身懒劲儿，你们还年轻，别有样学样啊！”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新”女生宿舍，也就是曲冠洋提到的新四斋。 这是一片“匚”字型的居民楼，每面三四层高不定，灰色墙面，有八个单元，分别取自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门口立着一块白色的奠基碑，写着“国立北京大学宿舍中华民国二十四年五月一日校长蒋梦麟奠基”。 宋盏四人站在楼下，看着墙上的空调外机和门口停着的一辆帕萨特，谁又能想到这栋还有人居住的建筑，竟然是80年前的老房子，而且历史久远呢？ “我们进去看看吧。”宋盏提议道。 第517章 江云杪的难题 四人沿着拱券型的入口进入内院，选择了离得最近的宇字单元进入，楼道内空间狭小，虽然每一层都有巨大的窗子，可进来的阳光依旧有限，墙皮大部分已经脱落，白一块灰一块。 “感觉和普通的居民楼没什么区别，但又好像不太一样。”朱纷纷进来后有些失望道。 “具体哪不一样呢？”曲冠洋问道。 朱纷纷嘿嘿一笑，回答不上来。 宋盏观察敏锐，说道：“这的楼梯扶手比寻常的楼梯扶手要更小更细，入户门也更矮一些。” 江云杪听到后立刻扶了一下扶手，惊讶道：“还真是，这都被你发现了？” 曲冠洋点头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宋盏回答：“宋盏，08级中文系。” 曲冠洋说道：“很好，你说得不错，这里的楼梯扶手是专门设计过的，因为这里是宇字楼，原本这里是男女合住的学生宿舍，天地玄黄是男，宇宙洪荒是女。” “因为担心女生手小，常规规格的楼梯扶手太粗了，握不住，于是在设计之初，林徽因就建议给女生宿舍改成了这种小扶手。” “入户门也一样，这栋建筑虽然老一些，也旧一些，现在看很普通，但在当时来说，这是很不简单的现代风格建筑，而且充满巧思。” “现在，又有多少建筑能够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以人为本地去用心设计呢？” 曲冠洋一番话，令宋盏等人都沉默了，大家再看这栋老宿舍楼，又是不同的感受。 “不过这栋楼没有什么特别可看的，除了建筑价值外，可能更多的是梁思成和林徽因设计带来的一点噱头了。”曲冠洋说道， “梁思成和林徽因你们知道吧？” 江云杪接话道：“当然知道，梁思成和林徽因应该算是近代模范夫妻，神仙眷侣的典范吧。” “嗯，还有么？”曲冠洋问道。 江云杪看向宋盏，一副求助的样子：“老学长在考我们呢？” 宋盏补充道：“他们的父亲，梁启超和林长民都是近代历史的风云人物，梁启超是着名的教育家，林长民是着名的外交家，两人都曾参与民国宪法的制定，分别担任了宪法研究会的会长和起草委员会委员长，是同僚。” “梁思成和林徽因也因为父辈交往相识，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吧。后来又一起留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建筑，所以更是大学同学。归国后两人在大学教授建筑学，并致力于保护国内古建而各地奔走。” 曲冠洋点头道：“不错，你的历史储备很丰富啊！” 宋盏谦虚道：“在学长面前，不敢说丰富。” 江云杪笑道：“你也就在我们面前扯一扯，真人面前不露相，你说这些万一说错了怎么办？” 曲冠洋笑道：“没关系，历史嘛，哪有什么错不错的，记错几条数据，官职张冠李戴都是正常的事情，纠正就好。” “在我们学历史的人看来，大家对历史的关注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宋盏说的都是对的。” 宋盏对江云杪显摆道：“听到没有，学长很认可我。” 江云杪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肯定回答不上来。若是你能回答上来，我就服你。” 宋盏说道：“你问吧，什么问题？” 曲冠洋等人也挺好奇，江云杪还有什么问题。 只见江云杪坏笑道：“你听好了。” “刚才你说，梁思成和林徽因是青梅竹马，又是大学同学，而他们最后也顺利在一起了，成为了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对么？” 宋盏点头道：“没错啊，大家都知道。” 江云杪说道：“好，那你回答我，梁思成和林徽因，是因为青梅竹马才在一起的，还是因为是大学同学才在一起的？” “换言之，青梅竹马，和大学同学，哪个关系让他们走到一起呢？” 这是什么问题？ 曲冠洋、朱纷纷和都盛凯都感觉到奇怪，不过大家也想听听宋盏怎么说。 江云杪目光灼灼地看着宋盏，两人在昏暗的楼道里一上一下，差着两个台阶正好平视，江云杪在上，而宋盏在下。 宋盏看到江云杪眼神中的狡黠，这个在别人看来非常简单的问题，对他来说却比奥数题还难解。 青梅竹马，大学同学。 听上去是一个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宋盏能够清楚那隐藏的题干和语境，也只有他有资格回答了。 如果宋盏回答了青梅竹马，那江云杪势必会愤而离场。 可如果宋盏回答了大学同学，讨江云杪欢心，那江云杪又借此让宋盏分手，如果不分手，就是欺骗她，这又该怎么办呢？ 宋盏感觉到左右为难，江云杪这个问题，他真的回答不好，也不敢回答。 曲冠洋等人倒是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只是在旁边开玩笑。 朱纷纷说道：“我觉得应该是青梅竹马吧，毕竟青梅竹马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你想啊，都说林徽因被很多人追求过，什么金岳霖，徐志摩啥的，她那么受欢迎，同学中的追求者肯定也不少吧，毕竟号称民国四大美女，但怎么就梁思成和她走到一起呢？” “不就是因为从小就认识么？” “这青梅竹马啊，就是一般人比不了。” 朱纷纷越说嗓门越大，而江云杪听得脸色越来越差。 都盛凯则反驳道：“我不同意，我觉得还得是大学同学。” “我虽然对历史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林徽因和梁思成两个人，都是建筑师。” “刚才宋盏也说了，他们一起去宾大进修的建筑，后面一起去保护古建，这说明两个人是志同道合的，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走到一起。” “而大学同学，正是志同道合的基础啊！” 都盛凯的话，又给了江云杪极大的信心。 “不对，是青梅竹马。” “我觉得是大学同学。” 江云杪也没想到，她只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却引发了大家的激烈讨论。 曲冠洋笑道：“看到大家这么认真的态度，让我想起来我上大学的时候，那段时间真好啊，大家会为了一个历史疑问争论好久，不说服对方不罢休。” 江云杪赶紧说道：“让学长见笑了。” 曲冠洋竖着大拇指道：“没有没有，这个问题问得还真挺有水平，我估计别说那些深谙近代史的学者，就是梁思成和林徽因本人，也想不明白呢。” 宋盏以为问题就此结束，没想到江云杪继续看向他说道：“大家都发表意见了，你呢？” “或者我换个问法。” “如果有两个女孩，一个青梅竹马，一个大学同学，同时喜欢你，你怎么选？” 此话一出，大家都感觉到问题变得更加奇怪，但也稍微明白过来一点什么。 曲冠洋笑呵呵地往下走，说道：“哈哈哈，这楼道里有点阴冷，我在外面等你们。” 朱纷纷和都盛凯也跟着逃离现场。 只剩下宋盏和江云杪在对视。 江云杪目光犀利，宋盏一时语塞。 第518章 《欢迎入学》 “我想。”宋盏慢慢道，“青梅竹马和大学同学的身份，都不是他们走到一起的理由吧。” 江云杪笑道：“哦？那就是还有第三种选择？” “既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大学同学？” “比如，隔壁学校的某个女生？” 宋盏一愣，江云杪又是意有所指啊！ 她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也几乎是把宋盏的路都堵上了！ “隔壁学校？”宋盏懵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梁思成和林徽因隔壁的学校，也可能是隔壁的院系，都行。” “宾大美女帅哥也很多吧，梁和林肯定也有更多选择啊？” “宾大？”宋盏感觉到这道题，好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 江云杪看宋盏支支吾吾也不表态，知道她问不出什么，便向前走了一步，与宋盏擦身而过，同时说道：“是我太冒昧了，走吧。” “他们还在等着呢。” 宋盏手向后一搭，一把抓住江云杪的手腕，转身看向江云杪，而江云杪也被宋盏突然的动作吓住，向后靠在墙上。 宋盏说道：“我的意思是，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无关乎她们的身份，而在于他们的关系。” “关系？”江云杪问道，“什么关系？” 宋盏说道：“一种不能够替代的关系。” “两个人一定要有共同的难以忘记的经历，一定要彼此足够的了解，一定要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这些共同组成了在对方生命中无法被替代的印记。” “你可知道，林徽因和金岳霖的故事？” 江云杪点头道：“知道一点。” 宋盏说道：“两人是在梁思成家中的沙龙认识，林徽因很欣赏金岳霖的才华，而金岳霖也对林徽因一见钟情。” “甚至，林徽因和梁思成袒露过，自己喜欢上了两个人。” 江云杪冷笑道：“呵呵，林徽因倒是够坦诚的。” 宋盏说道：“但即便如此，梁思成还是尊重林徽因的选择，而林徽因也做出来了她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可能一个人的生命中，会出现很多像金岳霖一样吸引自己的人，但谁才是生命中的不可替代呢？” 江云杪一阵沉默后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宋盏不能够笃定这段话可以说服江云杪，但很明显，他这段话是非常真诚的。 当然，这段话最重要的是，足够的普适。 因为一个人的身份是固定的，青梅竹马，大学同学，商业伙伴，音乐合伙人等等，但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对方生命中不能替代的部分，这并不冲突。 而听到这段话之后，江云杪所想到的，自然是那冰雕城堡下的一双手，那烈火中背着她冲破死神囚笼的背，那穿越山洞清晨到日暮的对谈，那假面舞会的默默守护。 “其实，我见过卫泠然了。”江云杪突然说道。 “啊？”宋盏没想到江云杪直接告诉了自己。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江云杪又说道，“只可惜，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过的幽暗狭窄的楼梯。” “不能相让。” 江云杪说完，向前倾了倾身子，直接和宋盏的脸撞在了一起，宋盏感觉到江云杪的唇印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 宋盏按着江云杪吻过的地方，盯着她下楼的背影，暗道： “感情真是楼梯就好了。” “挤一挤也不是不能一起过。” 曲冠洋等人没有等多久，宋盏和江云杪很快就出来了。 宋盏注意到他们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笑，等过儿一阵，宋盏看到江云杪在补口红，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被印上了淡淡的唇印。 “年轻真好啊！”曲冠洋走在前面笑道。 而宋盏则在后面擦着脸，倒是江云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虽然女生宿舍已经破旧又充满了生活气息，好像没什么可拍的，但宋盏等人还是在一番讨论后，有了新的想法。 他们打算尝试拍摄一只短片，去表现这段民国到现代的故事。 除了女子宿舍外，曲冠洋还带着宋盏等人去了附近的京大旧图书馆，也就是《求是杂志社》的办公楼，又去了对面的京大旧地质馆，也就是现在的中科院研究所。 几人的到来都受到了相关组织的欢迎，而宋盏他们也顺利地完成了拍摄。 第二天，宋盏和江云杪还有两位摄影师，再次集结，在京大校园内进行了现代部分的补拍，直到晚上才终于结束了所有的素材准备。 之后的一周内，宋盏一边参加期末考试，一边和江云杪还有工作组，讨论片子的剪辑工作。 直到领导审核通过，大大赞扬表示“这是我工作二十年来看过的最有分量的宣传片”后，才在6月20号，上线官网。 现在点开京大官网后，会弹出一个视频《欢迎入学》，点开后，是一段跨越百年的问候—— “喂，你听说了么？” “京城大学开始招收女大学生了。” 画面定格在江云杪那张充满朝气的脸上，她站在五四运动场上，身穿民国蓝色短袄和黑色a字裙，一声呼唤叫住了她。 “同学，欢迎入学。” 镜头一转，是宋盏向她伸出了手，江云杪微微一笑，把手搭在宋盏的手上，宋盏拉着她转身就跑。 接下来两人一路跑一路看，走过贝公楼，四斋，未名湖，博雅塔。 镜头里有宋盏站在宿舍门口等江云杪下楼的一幕，而这一幕重复了两遍，从旧女生宿舍到新女生宿舍，服装也从民国不断走向现代。 还有旧图书馆和新图书馆，旧地质楼和新地质楼。 之后两人又沿着红楼外墙奔跑，从新文化运动的中心，一路跑到京大西门的石狮面前。 出现的每个建筑，都有字幕标注着它们的名字。 校园不断变化，天气有阴有晴，象征着百载风雨，物换星移。 但即便场地在变，衣着在变，京大前辈们留下的五四精神传承永远不变。 短片最后，宋盏和江云杪穿着民国服装，背靠背坐在五四运动场，仰望着天空。 “一百年后，我们还会在这里么？” “会的。” “那个时候，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还会有战火么？天空还是阴沉的么？大家能够安心读书么？” “不会的。” “那会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呢。” 接着视频定格在宋盏和江云杪靠在一起的侧写，整个画面里从零星的几个人到人声鼎沸，大家换上学士服奔跑拍照，天空也从阴沉到晴朗再到黄昏，服装从民国到现代，延时摄影好像把整个时代浓缩成了一个符号。 唯有两人动作不变，直到最后背靠背的剪影暗成了京大校徽上面的两个小人字形，京大校徽出现。 最后，黑色的背景上出现一行字。 “一百年后，我们还在等你。” 然后是无数个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先分散后整齐，他们都在说着一样的话： “同学，欢迎入学。” 第519章 赢了么 视频的最后，是滚动的制作者名单，宋盏和江云杪的名字赫然在列，还有摄影组的朱纷纷、都盛凯，以及最后声音采集的那些志愿者们。 这些人的名字后面，都用括号写着对应的入学或毕业年份以及院系。 而特别鸣谢里，第一个写的是81届历史系曲冠洋。 坐在《求是杂志社》的办公室里，曲冠洋看着电脑上的《欢迎入学》视频，把眼镜摘下来抹了抹眼角，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曲编，什么事这么高兴？”隔壁办公室的大婶端着茶水过来接水，随口问道。 “没事。”曲冠洋笑道，“今天中午食堂炖豆角好吃。” 大婶一愣，随即说道：“确实哈，味挺正，豆角是晒过的干豆角……” 视频一经上线，先是在校内的未名论坛掀起了一波小高潮，大家对整个视频内容赞不绝口： “这演员选的太好了，女演员好看，男演员也不让人恶心，不错。” “楼上的同学，什么演员，我看你是演员？宋盏不认识？江云杪不认识？” “哎，这个视频的创意很好，作为一个本硕博都在燕园的老人，我竟然快毕业了，都没去过红楼那边，真是惭愧啊！” “嘻嘻，最后的声音里有我，06级外语系张嘉芸，也算是上镜了。” “我感觉主要是咱们学校历史深厚，某些学校就拍不出来这个。哈哈哈，第一批招收女大学生，牛，太牛了。” “嗯，好东西得想着兄弟，我准备发给某些学校的好兄弟，让兄弟也高兴高兴。” 除了校内论坛和官网外，《欢迎入学》的视频被发布在了京大官方微博上，文案写着“百年风雨，为你等候。同学，欢迎入学啊！” 视频很快收到了几万次的转发和留言，甚至短暂地上过热搜榜，不少明星大v和政商文化界成功人士都进行了评论，一则视频让大家回忆起了过去的青葱岁月。 微博网友们更是一个个才华横溢。 网友a：“是我不想去么？还不是你们说分不够不让进。” 网友b：“我说我要入学，你们说孩子别闹，把红领巾先戴好。” 网友c：“宋老板当演员也这么牛么？女演员眼神都拉丝了，我可以！” 视频的传播效应是显而易见的，经过一周的发酵，时间也到了6月25号公布分数的阶段，各省份的天才们很多都收到了京大和清华等高校的邀请。 虽然大部分学子都有了自己心中理想的学校和专业，但总有一些人去哪都行，在中间摇摆纠结，而《欢迎入学》的视频传播，多少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正面影响，就连前线的招生老师都笑道： “感觉最近主动咨询的人都变多了呢！” 因为京大发布的《欢迎入学》掀起热议，尝到了甜头，不少大学们纷纷效仿，安排各自学校的俊男靓女去拍宣传片，虽然也不乏优秀作品，但短期内依旧产生了不少高度同质化的内容。 这其实可以理解，因为视频想要火，达到《欢迎入学》的宣传效果，首先得是独一份，先声夺人，其实得真有可以宣传的东西，要有身后的底蕴，言之有物。 这两条标准就卡了不少学校。 清华也跟着拍了一部，手法和立意也很高，展示的校园环境和文化传承也没问题，奈何演员不行，他们最大的门面叶一真不在，使得整个视频没有亮点。 “好，很好，非常好。” 京大校方的近期工作讨论会上，招生处的李主任汇报了最近的宣传情况后，周校长大加赞赏。 “现在社会上对我们学校的整体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呀。”李主任说道。 “那得感谢陈主任和赵院长的支持。”周校长说道。 “没有没有，都是大家一起的努力，尤其是那些孩子们，风里雨里地奔波，大太阳下还在那拍摄，很辛苦。”赵院长说道。 “是的，他们也是有心了，查了那么多资料，把整个学校历史串了起来，不容易。”陈主任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对学生们辛苦的付出做出的肯定，更像是一种炫耀，和“你家孩子学习真好，你教育得好”“没有没有，都是孩子自己努力”差不多。 在校方这边看，此次的宣传舆论仗，京大拔得了头筹。 而不远处的清华里，顾校长正在开会，招生处同样在汇报招生进展。 “……整体上招生情况和去年差不多，大部分都是瞄准了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基本盘问题不大。” 顾校长耷拉着眼皮，说道：“问题不大，就是还有问题了？” “是有一点问题。”招生处老师说道，“最近咨询的学生比去年少了三成，尤其是中间摇摆的学生，很多都选择了京大。” “我们也找老师回访过，给出了一些优惠条件，不过这些学生们本身很聪明，也都很有理想，更加关注学校的风气和环境，有时候不光老师，包括家长做他们工作，他们也不会听。” 顾校长说道：“今年不是有个叶一真么？很多学生都以她为目标，拉她去宣传一下也是可以的。” 招生处老师说道：“她现在人在美国呢，据说是研究有进展，正在和凝聚态国际研究组织开研讨会。” “这事之前汇报过了，去了这么久么？”顾校长问道。 “嗯，得有快一个月了吧。”旁边坐着的其他老师说道。 顾校长按了按额头，说道：“还真让老周他们赢了一回。” 但是京大真的赢了么？ 美国旧金山，此时的叶一真正在和斯坦福的教授们做交流，雷欧教授问道：“叶，真有点舍不得你。” “你确定今晚就要走了么？” 叶一真回答：“是的，论文已经在加印，我这边也没有别的事情，还要回国进行后续的研究安排。” 雷欧教授说道：“好吧，真的很遗憾。”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叶一真说道：“会的，雷欧教授。” 雷欧教授说道：“凯尔文要不是有别的工作先走，可以和我一起去送你。” 叶一真笑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雷欧教授说道：“要送，不然回去后，宋先生问起来，会觉得我不够朋友。” “我还等着他的新品呢！” 叶一真笑道：“好的，我一定告诉他。” 第520章 新的轰动 叶一真踏上回国航班的当晚，出发前，将一则邮件发回给留守在清华实验室的辅助研究员们，让他们留意今天的《nature》和《science》。 “应该会发出来。”叶一真在邮件中提到。 而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则一整天都守在电脑前，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确认论文发布的消息。 “张哥，你去食堂吃点饭吧，我盯着就行。” “别想给我支开，今年毕业产出就靠这个了，我必须亲自盯着。” “要不我们让饭店送过来吧？” “实验室不能吃东西，这是叶主任的规定。” “咱们在主任回来前开窗换气不就行了？” “嗯……那来一份猪脚饭吧，味道小一些。” “好，你要一份猪脚饭，我点一份螺蛳粉……” “你吃螺蛳粉那我省的那点味道还有什么意义！” 实验室里，研究员们内心紧张，只能靠插科打诨来缓解情绪。 终于，在京城时间下午3点，《nature》官网率先发布了6月份的电子版刊物。 而半小时后，《science》官网也更新了6月刊。 两大顶刊心有灵犀，把刊物封面一同换成了双层石墨烯的旋转图，配上的标题是《unconventional superconductivity in magic-angle graphene supettices》，即《超晶格石墨烯在魔角下的非常规超导特性》。 “来了来了！”研究员们激动地点开电子版，发现弹出了付费提示。 “登录，赶紧登录，你说你等半天，都在准备啥呢？” “我记得一直登着呢，可能浏览器缓存过期了。” 重新登录后终于可以看见发表的论文，作为整个6月刊最重磅的研究成果，甚至是今年最重磅的研究成果，研究员们阅读起来也是一字不落。 首先，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都是叶一真，因为叶一真因为上次发表论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同时，后面还跟着两名辅助研究人员作为第二、第三作者。 这里其实大家也都清楚，第一作者决定了主要的科研成果，后面都是打杂的。但能够跟着叶一真上顶刊，那打杂也无所谓啊，再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研究员们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眼泪唰地一下流下来了。 “我也能上《nature》了？” “哥哥我没毕业就可以上《science》了？”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两名署名的研究员含泪击掌。 再看这篇论文的内容，主要是对于叶一真在半年前发表的《扭转双层石墨烯电子结构》给出的理论预测的实验验证，论文提出的假设是双层石墨烯在扭转到某个特定角度后，结构会发生超常规变化。 当时这个理论在科学界得到了广泛的支持，但因为这个角度很难被立刻找到，所以还处在理论的验证阶段。 现在，新发布的论文里，叶一真团队经过试验，发现双层石墨烯在1.1°的扭转下，电子能带不再对称，呈现出超导特性！ 这一角度被找到，不仅预示着叶一真的扭转电子理论的成立，更成为最近数十年人类探寻室温超导体的关键一步。 由于对论文的成果已经很熟悉了，所以研究员们都是大体扫一下就略过，这篇论文已经和最开始提交上去的相去甚远，除了主体实验数据和图表一致外，行文措辞等都进行了大改。 直接拉到最后的致谢环节，叶一真提到了感谢研究员们的付出，每个人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咱也风光了一把，哪怕没署名作者，但这篇论文必然会在国内掀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大家也都知道咱们的名字了。” “是呀，到时候在别校申请项目，也是相当有排面的经历。” “要我说你俩都短视了，叶主任这么牛逼，肯定是跟着她混前途无量啊！” “信不信，叶主任三十岁之前，说不定能评个院士，要是再拿个诺贝尔物理学奖……” “打住打住，停止幻想，到时候人家用不用你还两说呢？” “这半年要不是实验真的缺人手，以叶主任的性格，她会找人帮忙么？” 研究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直到有人提了一句：“叶主任在飞回来的路上了，咱们是不是赶紧和学校汇报，然后派人去机场接机？” “哎呦，你提醒我了，这事得赶紧昭告天下，咱们分头行动。” 其实用不上这些研究员们去通知，因为《nature》和《science》的月刊发布时间是固定的，所以那些常年有阅读习惯的教授院士们，都会在不忙的时候第一时间阅读。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6月底，正是学校考完试准备放假的时候，老教授们都没有了教学任务，闲暇时间更多了，自然也就有更多时间及时阅读最新成果。 上一次顾校长就是在家中收到了老朋友殷世景院士发来的贺电，才知道叶一真的论文在《nature》发表了。 这一次，双顶刊同时发布，自然是更加地藏不住。 此时顾校长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昨天刚刚开完的会议，汇报的招生情况不尽如人意，宣传工作也比隔壁京大落后了很多，这让他内心非常焦急。 “顾校长！顾校长！”敲门声响起，正是材院的朱副院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老朱，你这是……”顾校长说道。 “校长，院里年轻老师说，叶一真团队的文章发在《science》和《nature》双刊了。” “什么？已经发了？”顾校长猛地站了起来，惊喜道。 朱副院长刚要继续说，顾校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始响了。 “稍等一下。”顾校长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嘴里笑开了花。 “嗨呀，是有这么回事，我也是刚知道。” “王部长，没想到还惊动您了，是，叶一真是咱们学校的优秀学生。” “好，您放心，我肯定抓住机会，做好安排。” 朱副院长听到王部长的名字，心中一动。 “校长，王部长难道是……” 顾校长挂断电话后，说道：“是王友涛。” 王友涛是中科院院士，教育部部长，同时也是清华老校友。 “王部长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了？”朱副院长说道。 “他正在中科院开会，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知道了。”顾校长笑道，“这下我看老周还得意不得意。” “这一次，最终还是咱们赢了。” 第521章 不寻常的致谢 朱副院长看着笑得开怀的顾校长，64岁了还像小孩一样置气，倒也感觉习以为常。 之前朱副院长还是学生的时候，会想当然地以为，那些院长校长级别的人物，必然是没有什么七情六欲，大家彼此见面和气，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真等朱副院长到现在的位置，反而更容易有情绪，会想往上爬，提防其他的副院长捷足先登，又盼着院长把位置空出来。 同时，因为资源有限，总有分配上的优先和倾斜，朱副院长也不得不把其他学院当做“敌人”，而且有时候，面子也很重要。 朱副院长能够理解校长们的明争暗斗，尤其是和隔壁学校，这些年争得还少么？ “顾校长，叶一真团队的同学过来，说叶一真已经成功发表论文，并会在京城时间晚6点抵达机场。”校长办公室的小李过来说道。 顾校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道：“那也就不到2个小时了，叶同学可是咱们的功臣。” “老朱，准备准备，叫上学院有空的老师，最好能临时打个条幅，去机场接一下。” “另外，小李，告诉招生处和宣传部门，以叶一真为核心，把咱们清华的青少年影响力给我反超回去！” 这里顾校长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要和谁比。 校长办公室的小李应道：“是！” 朱副院长说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一下。”顾校长想了想叫住朱副院长，补充道：“嗯，准备好之后，我和你们一起去机场。” 叶一真此时还在飞机上戴着眼罩陷入沉睡，她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搞出了大动静。 其实顾校长的反应并不夸张，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后，各大新闻网站的头版被再一次刷屏了。 “震惊！大一学生半年内二登国际顶刊《nature》！” “理论实验皆完备，18岁清华学生有望开创电子扭力学先河！” “二十年来室温超导的首次历史性突破，就在中国！” “天才美少女再发力，《nature》《science》双刊登顶！” 而冰糖微博上，更是热搜榜前十里，挤进来了3个与叶一真有关的内容，并且还有几个热搜词在飙升榜单里预备着，似乎进入前十也只是时间问题。 冰糖微博大厦里，科技文化板块的编辑笑开了花，张毅上次就是第一个发现叶一真发表论文的人，这也让他上半年的绩效直接拉满。 本来张毅都打算躺平了，今年也知足了。没想到叶一真又来了一波更大的，只能说天上馅饼掉嘴里，想不接都不行。 旁边娱乐组的刘朵朵看着张毅在各大新闻群和工作群里回复消息，忙得不亦乐乎，羡慕道：“毅哥，你们科技板块还缺人么？” “缺啊。”张毅随口说道。 “那你看我行么？”刘朵朵毛遂自荐道，“也不知咋的，我感觉我不适合干娱乐，对科技文化感兴趣，想往科技圈里转。” 张毅敲着键盘，头也不回道：“圈子不同别硬融哈，老实在娱乐组待着挺好。” “你还嫌弃我？”刘朵朵酸酸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们组谁稀罕啊！” 张毅现在也没时间和刘朵朵扯淡，因为他在有关叶一真的话题里，看到了这么一条帖子，关注和回复量正在急速上升。 “叶神的论文内容自然无需多言，但大家有几个人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呢？” “因为是英文，内容比较晦涩，所以大家都是看个热闹，知道个结论就行了，哪怕是相关研究学者，也只会看里面的科研成果部分。” “但是巧了，我属于比较闲的那类人，把叶神论文最后的致谢也都看了一遍，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个大瓜。” “下图是我截的论文电子版，叶神在论文最后写道：” “thanks to my boyfriend song zhan. ” “thank you for always supporting me.” “没错，翻译过来就是‘感谢我的男朋友宋盏，谢谢你一直支持着我’。” “大家注意了，这里叶神用的是boyfriend，不是boy friend。” “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严谨的叶神肯定不会出错的。” “song zhan.是谁呢？好难猜啊！” “这个瓜，你们说我吃不吃？” 这条帖子下面，大家的回复也是五花八门。 “呜呜呜，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真的假的，叶神有男朋友了么？怎么可能，谣言，一定是谣言！举报了！” “真的很难猜，但是可以用排除法。首先一定不是冰糖微博兼小冰手机创始人、叶一真的高中同学、清华广播站的一生之敌——宋盏对吧？” “楼上的，叶一真谈不了这么多人。” “大家不要再瞎猜了，小心账号被封。再传一会儿，宋老板该出来自证清白了。” “我知道内情，关注私信。” 起初张毅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但越看越不对劲，这里面提到的人该不会就是大老板吧？ 可是，在公司里，大家都对傅总和大老板的事情心照不宣了。 如果是谣言倒是还好，万一不是可怎么办？ 于是张毅也顾不得多想，先是确定帖子里的论文截图是不是真的，然后立刻去找欧总监汇报。 欧总监是整个新闻编辑部门的负责人，之前江云杪面试成功，就是厉俊带着她来找欧总监安排的。 此时欧总监正在和厉俊就新闻审核机制进行沟通，两人正在会议室激烈地讨论。 欧总监看到张毅火急火燎地过来了，问道：“有事？” 张毅点头道：“欧总，是有个急事，关于大老板的，我不确定影响面，和您汇报一下。” 厉俊一边擦着白板，一边说道：“咱们定不下来，就等傅总出差回来再说。” “你有工作先忙着，我回去了。” 张毅递过来电脑，欧总监看了一眼后，立刻喊住准备离开的厉俊。 “厉总别走，帮忙把把关呀。” 厉俊笑道：“什么事还需要我把关，欧总你们新闻的事我可不懂……” 厉俊看着张毅的电脑屏幕，脸上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这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第522章 压热度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厉俊问道。 欧总监看向张毅，张毅说道：“说来也巧，上半年的科研界红人叶一真又发了一篇论文，因为话题性很强，所以受到了全网关注，我们正在做新闻汇总的时候，发现的。” 张毅为难道：“按理来说，用户自己发的帖子，不算新闻审核范畴，但因为内容和老板有关，所以就……” 欧总监帮张毅说话道：“嗯，你也是怕引起公司舆情，对吧？” 张毅点头道：“没错，其实老板在网上的各种绯闻都很多，娱乐组那边每天都能发现不少，这本来没什么。” “但是我刚确认了一下，叶一真的论文里，确实是这么写的，而且老板和叶一真来自一个地方，两人很可能认识……” 张毅这话说得挺隐晦，他从公司老人那里，自然是听说过叶一真和公司的渊源，但毕竟都是谣传，也就没有挑明，他相信欧总监和厉俊能明白，不然也不会对这个帖子如临大敌了。 欧总监和厉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现在帖子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如果后面，有其他媒体也发现了这段内容的问题，到时候把事情扩大，就……” 厉俊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帖子审核，是运营的工作，这样吧，我和洪芳聊一下，你们就不用管了。” 欧总监不想趟这趟浑水，说道：“这样最好，你们评估吧，我们先走了。” 厉俊拉着欧总监说道：“别外传。” 欧总监说道：“我懂。” 而张毅也表示自己没和任何人说过。 等两人离开后，厉俊没去找洪芳，而是第一时间给宋盏打了电话。 宋盏这个时候刚完成最后一门考试，走出考场后心情大好。 “喂，俊哥，你找我？”宋盏笑道。 “老板，叶一真是冰工大经常和你一起学习的那个女生吧？”厉俊上来便明知故问。 欧总监和张毅是公司来京城后招聘进来的，对叶一真不熟悉，说话做事拿捏不准，但厉俊可是心里清楚得很，虽然他没和叶一真说过话，但在公司见到她和宋盏一起学习，就不止一两次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宋盏心里一咯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厉俊说道：“老板，刚才新闻组的同事过来说，叶一真新发的论文，点名感谢一个叫song zhan的男朋友。” “什么？”宋盏懵了。 厉俊继续说道：“本来写在论文致谢里面，比较隐晦，但网上已经有人发现了，单独发了帖子分析提到的song zhan是谁，现在矛头直指你呢？” “老板，这里面的song zhan，说的是不是你啊？” 宋盏反问道：“你觉得呢？” 厉俊知道，老板这么说，那就是是了。 “老板，现在怎么办？” 宋盏沉默片刻后，问道：“现在传播到什么程度了？都有谁知道？” 厉俊说道：“目前只有新闻组的几个人知道，我已经让他们别外传了，另外，现在帖子热度在持续上升，我感觉早晚会上热搜。” “到时候，难保不被傅总……” 不用厉俊说，宋盏也知道，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傅朝颜。 江云杪自然不必说，清华广播站事件，让她非常清楚宋盏和叶一真的关系。 而卫泠然，现在正在封闭训练，新闻传不到她那，也可以先不用管。 但是傅朝颜不行，公司里都默认她和宋盏是一对，如果又被叶一真搞出来大新闻，那必然会传进傅朝颜的耳朵里，到时候一定会找宋盏兴师问罪。 “先不能让傅总知道。”宋盏说道，然后又怕意图太明显，说道：“主要是这种谣言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和叶一真当然没有什么，可如果因为此事，影响公司内部团结，就没有必要了。” 厉俊当然不相信宋盏说的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的鬼话。 “是，我也是这么想，老板和叶一真肯定是清白的。所以我想的是，用技术手段，先把和叶一真男朋友有关的热度给下掉。”厉俊说道。 “很好，就是这样。”宋盏说道，“至于理由嘛，需要正当一些……” “老板，现在网上都是引用的叶一真论文内容，我听说论文是付费的，咱们作为一家新闻媒体平台，肯定是不能做侵犯出版商版权的事。” “没有获得授权允许，不能随便引用。”厉俊义正严辞道。 “你说的对。”宋盏没想到厉俊这么上道，“那就辛苦俊哥了。” 厉俊说道：“应该的，大局为重。” 宋盏说道：“没错，大局为重。” 挂断电话后，厉俊立刻找到相关技术人员，安排屏蔽和删除有关叶一真男朋友相关的所有帖子和评论。 而另一边，宋盏则立刻联系了叶一真，他想问问叶一真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叶一真航班刚刚落地，她正戴着渔夫帽，推着行李箱从国际到达的通道里走出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一条醒目的条幅。 条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清华优秀学者叶一真回家”。 叶一真看着顾校长和朱副院长以及一干材院老师学生们热烈的目光，真的很想立刻转身回去。 想归想，叶一真还是压了压帽沿，尝试蒙混过关。 “老师，那个是不是叶主任？” 一名眼尖的学生还是发现了叶一真，虽然叶一真伪装了一下，但身型和气质藏不住。 顾校长经过老师们的提醒，也发现了人群中的叶一真，立刻迎上前道：“叶同学，这里。” 叶一真见被发现，只能尴尬地走过来说道：“校长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顾校长笑道：“叶同学成绩斐然，作为校长，今天理当来迎接学校的功臣啊！” 叶一真只能说道：“谢谢校长，谢谢学校。” 而因为一群人将叶一真围住，动静不小，让其他接机的人们都纷纷看向这里，以为是什么明星或者领导抵达。 “你们这是在接谁啊？”有人问一名举着条幅的学生。 “叶一真啊。”学生羡慕道。 “叶一真是哪个明星？唱歌还是演戏的？别说还挺漂亮的。” 学生随口说道：“都不是。” “唉说了你也不懂。” “反正你早晚会认识的。” 第523章 洪芳的发现 冰糖科技大厦内，技术人员刚刚屏蔽了和“叶一真男朋友”有关的帖子和评论，以为万事大吉，却忽略了一件事。 技术上的屏蔽只是不让别人看到，但并不能阻止用户继续发帖和评论，而用户发帖和评论后，如果持续没有反馈，一定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于是，那些被屏蔽帖子的用户，纷纷在冰糖微博问题反馈话题里发帖留言，甚至联系客服投诉。 这就导致，技术人员不能只从技术上屏蔽，还需要提前告知运营和客服人员，否则对方一定会从异常数据里发现问题。 因此，在屏蔽操作两个小时后，运营审核组的组长，找到了相关技术人员询问情况，对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审核组长便把情况汇报给了洪芳。 “芳姐，技术那边真是反了天了，自己就敢屏蔽用户内容了。”审核组长说道。 “还有这事？是不是哪个政府部门提过来的需求？”洪芳说道，“也不对啊，如果是，应该会直接找我们报备。” 审核组长说道：“我去找过技术那边，他们说是厉总授意的，我看也没有邮件留痕，所以只能先给您汇报一声。” 洪芳说道：“厉俊？” “你做得对，把屏蔽内容发我一份，我去找厉俊问问。” 收到审核组长的邮件后，洪芳仔细看了看屏蔽内容，尤其是当她看到网友评论“叶一真的男朋友应该就是冰糖科技创始人宋盏”的时候，攥紧了拳头。 “你找我？”厉俊走进洪芳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洪芳从座位上站起来，端着胳膊冷笑道：“你是不是让人屏蔽了一些帖子？” 厉俊暗道：坏了，她怎么知道的？ 虽然厉俊口口声声和欧总监说要和洪芳商量一下，但他只是说说，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洪芳和傅朝颜关系那么好，走得那么近，他更不可能主动告诉她。 但厉俊也没想到，洪芳还是知道了。 “啊对啊，每天都有很多无意义的垃圾数据，会影响数据统计和热度排序，我们定期屏蔽清理也很正常。”厉俊装傻道，“怎么，运营也管技术内部运作了？” 洪芳说道：“运作个屁，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别想糊弄我。” “你屏蔽‘叶一真男朋友’的标签内容是怎么回事？” 厉俊坐在洪芳办公桌上，摊手道：“好吧，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事情就是那么回事，我也不想这么干，老板交代的有什么办法。” 洪芳说道：“哪个老板？傅总？” 厉俊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洪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哎，真看不出来啊，傅总除了工作外，为了宋盏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宋盏成为别人的男朋友了。” “这个白眼狼。” 厉俊说道：“唉唉唉，你可别这么说，帖子里说的可都是谣言啊？当事人都没承认呢！” 洪芳反驳道：“别放屁了，这不都是叶一真自己写的么？” “傅总经常出差，灯下黑，难道我们这些天天在办公楼里的不知道么？” “宋盏天天跟着人家补习，我就知道，时间长了准没好事。” “不行，我得告诉傅总。” 厉俊赶紧拉住洪芳：“你干嘛，你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再说了，你别忘了是谁给你招进来的。” “不是傅朝颜，是宋盏啊。” “到底谁才是白眼狼？啊？！” 厉俊声音越来越大，直接给洪芳唬住了。 洪芳坐在椅子上，说道：“那……那也不能这么骗傅总吧。”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我看你也是这德性。” 厉俊反驳道：“我现在还没女朋友呢，别把我和老板比，而且老板又不止这一个……” 洪芳追问道：“你说什么？！” 厉俊感觉自己说吐噜嘴了，赶紧说道：“我什么也没说啊。” 洪芳看着厉俊神情古怪，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还有一个来自京大的漂亮女生，明明是南粤口音，厉俊却说是他亲戚，当时得知被傅总面试还异常紧张。 “等会儿，几个月前那个京大女生，不会也是宋盏的……”洪芳尝试着问道。 厉俊暗道不好，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哪个女生，我记不起来了。” 洪芳点头道：“好好好，宋盏可真不是东西。” “我必须告诉傅总，现在就告诉她。” 说着，洪芳掏出手机就给傅朝颜打电话，而厉俊却意外地没有去抢她的手机，而是帮她收拾起桌子了。 “你干嘛？”洪芳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功夫，看见厉俊的怪异举动问道。 厉俊满不在意道：“你打你的。” 洪芳疑惑道：“你不阻止我了？” 厉俊继续低头整理：“我阻止得了你一时，我还能一直看着你么？” “你真想说，告诉傅总是早早晚晚的事。” “哎，公司刚刚好起来，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以后财富自由，风光无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你告诉傅总，傅总知道后肯定和老板决裂，他们都是公司的大股东，要是公司因为这个分家，那冰糖科技算是完了。” “完了就完了，大家都收拾东西滚蛋，也挺好，反正互联网干着挺累的。” “我提前帮你收拾收拾，你看咋样？” 厉俊此时说话阴阳怪气的，通过不停地说反话来刺激洪芳。 洪芳说道：“你激将我没有用，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厉俊说道：“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么？” “你真以为公司是谁都能做成的么？”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老板带着我们每一步都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咱们公司能只用一年时间，从冰城来到京城，一年还能挣个2、3亿？” 洪芳被噎住了：“我……” 厉俊继续说道：“如果不是老板力挽狂澜，公司上次被那个官二代搞得快倒闭，你以为咱们能挺过去么？” “人家官二代凭啥放过你啊？可怜你么？” 洪芳沉默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板有别的女朋友，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你颠颠地去告密，要是最后老板和别人分手，和傅总最后结婚了，你是不是恶人？” “结果就是公司一切正常，就你最后被开了，你就高兴了？” 厉俊说的每一句话都砸在洪芳的心上，她感觉到，自己明明是好意，却变得里外不是人了。 这时，洪芳给傅朝颜打的电话终于通了。 “喂，洪芳，你找我？公司出什么事了？”电话里傅朝颜问道。 “没，没啥事。”洪芳看了一眼厉俊，说道：“傅总，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安排车去接你。” “哦，不用，我沪城出差结束后，顺道回家看看。”傅朝颜说道。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洪芳说道。 挂了电话后，洪芳浑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厉俊摇了摇头，开门走了出去。 第524章 包娜的开导 晚上九点半，洪芳还在办公室内电脑前坐着，愣愣地出神，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抬头一看，包娜推开门，看向她说道：“还不走？” 洪芳看了一眼手机，惊讶道：“都这个点了？” 包娜笑道：“不然呢？” 洪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没处理完的工作，说道：“娜姐你先走吧，我干完这些就回去。” 洪芳和包娜都是外地人，在京城工作合租在一起，离公司近，起初傅朝颜也和她们一起合租，后来又分开了。 包娜看着洪芳状态不佳，说道：“你确定还能干进去么？” “要不明早再说吧？” 洪芳看了看电脑屏幕，确实感觉心不在焉，便提起包说道：“好吧，一起走吧。” 从冰糖科技大厦出来，洪芳和包娜走在中关村大街上，包娜问道：“遇到了什么困难？和娜姐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洪芳说道：“也不算是困难吧，就是觉得很难做决定，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包娜笑道：“你都已经在公司带这么多人了，不用怀疑自己的能力吧。” 洪芳摇头道：“感觉还是不一样，带人工作，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往前冲就行，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更微妙一些。” 包娜想了想说道：“让我猜猜，是和厉俊有关系？” 洪芳说道：“算是吧。” 包娜笑道：“你还是想和他试一试？” 洪芳一愣，赶紧说道：“这倒不是，那家伙吊儿郎当的，我已经对他死心了。” 包娜哈哈大笑：“其实厉俊还是挺靠谱的，只是平时穿着随意了一点，他们搞技术的不都这样么？” “那不是因为厉俊，是因为老板么？” “傅总？” 洪芳点头道：“嗯。” 也许是心里憋着难受，也许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包娜也不是外人，于是洪芳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包娜说了一遍，包括厉俊对她说过的话。 包娜听完后淡然道：“男人喜新厌旧，这个不是很正常么？” 洪芳惊讶后才想起来，包娜离婚就是因为她在家带孩子期间，前夫出轨。 所以对包娜来说，她已经对男人失望了。 包娜看到洪芳很震惊，觉得自己没说清楚，便补充道：“我是说，男人见一个喜欢一个，都这个德性。” 洪芳说道：“嗯，我对厉俊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没想到，即便是老板，也不能避免。” 包娜说道：“很难避免，你觉得老板优秀么？” 两个人指的当然是宋盏。 “肯定的，老板不仅是京大高材生，还能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创办这么大的公司，人也长得帅气，如果这都算不上优秀，那就没有人优秀了。”洪芳实话实说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老板的同学，大学同学或者高中同学都行，那你会喜欢老板么？”包娜问道。 洪芳脱口而出道：“肯定会吧。” “那如果老板也愿意和你谈恋爱呢？” 洪芳说道：“那我肯定答应啊！” “不过老板身边优秀的女生肯定很多，我这种他看不上的。” 包娜说道：“是了，所以说，老板如果没有女朋友才很奇怪，不是么？” 洪芳说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他有女朋友，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有了女朋友，还去招惹傅总。” “谁先谁后我不知道，但傅总为他付出那么多，我真的替傅总不值。” “哎，不管了，无论如何我得告诉傅总。” 包娜说道：“你觉得，你告诉了傅总，傅总会是什么反应？” 洪芳说道：“肯定恼羞成怒，然后和老板说清楚，到时候是分手还是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包娜摇头道：“不，我猜测，即使你告诉了傅总，傅总也只会说自己知道了，甚至不会和老板说她知道这件事。” 洪芳惊讶道：“啊？怎么可能？” “你是说傅总会忍下来？” 包娜点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听听看。” “傅总比咱们聪明，她是宾大的高材生，而且家庭背景显赫，可能让她已经见惯了那些有钱人沾花惹草，所以对她来说，老板的情况不是什么新鲜事。” 洪芳微微点头，包娜说得倒是有道理。 自古以来，中国一半的富豪都在长三角地带，有钱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即便是现在，港澳地区，还有很多家族掌舵人有几个姨太太。 “当然，这种现象肯定是不对的，我只是说，傅总未必会多么惊讶。” 洪芳点头道：“我明白，然后呢？” 包娜继续说道：“然后就是傅总和老板的关系，你觉得他们情侣关系多一些，还是合作关系多一些？” 洪芳说道：“一半一半吧。” 包娜摇头道：“我认为是合作关系多一些，我之前还问过傅总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傅总表示她不希望给大家公司一言堂的印象。” “虽然现在公司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但我能看出来，傅总非常重视公司和工作，她是事业型的女强人，不会被感情所累。” 洪芳说道：“确实，傅总虽然年纪比咱们小，但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包娜接着道：“所以，即便你告诉了傅总，傅总大概率也不会和老板决裂分道扬镳，甚至冷处理来谋求公司的稳定。当然，哪怕两人分手了，应该也会保持公司正常运作。” “所以厉俊威胁你的话，你听听就好。” 洪芳被包娜这么一安慰，感觉舒服了很多。 “那是不是我就可以告诉傅总了？”洪芳问道。 包娜却说道：“虽然告诉傅总没什么坏处，但我还是不建议你说。” “傅总很聪明，早晚能够自己发现的。这就好比着火，一处起火让厉俊发现扑灭了，但他能够一直救火么？” “只要火源没被扑灭，再烧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洪芳明白，火源就是老板。 “虽然厉俊他是为了帮老板解围，和你编了一些说辞，但有句话他说得挺对。” “如果傅总最后和老板和好，那你作为告密者，也没什么好下场。” “而作为下属，不过问上司的私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况且，老板这个年纪意气风发，每天在学校上学，能遇到多少仰慕他的女生，傅总管得住老板，管得住别人么？” “所以，如果我是傅总，我可能也会保持沉默和观望。要知道，老板的一切都来自于冰糖科技，只要牢牢握住冰糖科技，老板就走不远。” “男人没钱没地位，女人还会喜欢么？” 洪芳被包娜提醒后，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包娜对男人看得太透，这不光是因为她有过结婚经历，比其他人年长，更因为她做了一年的人事部负责人，对人性和人际关系看得清楚。 “娜姐，我知道怎么做了。”洪芳抱着包娜道，“多亏你帮我，不然我就做错事了。” “哈哈哈，没事。不过傅总对咱们这么好，咱们还是得站在她这边的。” “那当然。”洪芳问道，“娜姐觉得傅总会什么时候发现呢？” 包娜说道：“厉俊压得住公司内的热度，可压不住公司外面的老对手们。” “傅总发现的日子不远了。” 第525章 反将一军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宋盏刚刚挂断和厉俊的电话后，便主动联系了叶一真。 此时叶一真正在顾校长的车里，顾校长向她了解旧金山一行的收获。 叶一真说到一半，电话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对顾校长说道：“抱歉，校长，我要接一个重要电话。” 顾校长点了点头，说道：“叶同学请便。” 叶一真对着电话说道：“喂？” 电话里宋盏说道：“你知道是我。” 叶一真平静道：“是啊，我知道是你。” “所以，找我什么事？” 叶一真的平静让宋盏的来势汹汹显得特别愚蠢，他也只能放慢语气，说道：“我听说你论文刊登出去了？” 叶一真说道：“没错。” “所以你是来祝贺我的么？” 宋盏说道：“是应该祝贺你，恭喜你取得了更大的科研成果。” 叶一真淡淡一笑：“谢谢，祝贺收到了。” “我还在回来的路上，没什么事我挂了。” 叶一真知道宋盏肯定有话问她，但她故意不提。 宋盏赶紧说道：“别挂，有事，有事。” 叶一真说道：“什么事？” 宋盏小心道：“你的论文致谢是不是提到我了？” 宋盏说完，叶一真脸上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坏笑，然后一扫而过。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提到你了，也好像没有。”叶一真说道，“哎，做研究很难，需要各方向的支持，还需要一些灵感。” “所以感谢的人就很多。” “比如，我得感谢校长帮我筹建实验室，给我研究条件。” “也得感谢学院院长替我减轻课业压力，给我研究时间。” “你说对么？” 顾校长和朱副院长都在车内，他们不是有意偷听叶一真的谈话，但叶一真的话回荡在车厢里，听起来非常悦耳。 宋盏却说道：“你知道，感谢和感谢是不一样的。” 叶一真理直气壮道：“我当然知道不一样，谁对我帮助更大，我心中一清二楚。” “所以，重要的人当然要特别感谢。” 宋盏问道：“所以，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叶一真轻笑道：“把你放在头号感谢的位置，还不够么？” 宋盏继续说道：“但是也不用强调男朋友吧？” 叶一真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么？” “还是说你想赖账？” 叶一真声音突然变得清冷起来。 宋盏无话可说了。 “还记得一百天的约定么？”叶一真低声道，“你可能忘了。” “但有人记得。” 宋盏沉默后说道：“对不起。” 叶一真说道：“没什么，我今天很高兴。” “如果论文给你带来了什么困扰，那你明天上午来学校找我吧。” “我现在很忙，不想在电话里谈这件事。” 说完，叶一真主动把电话挂了，不给宋盏拒绝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叶一真说道：“抱歉，校长，院长，电话有一点长。” “没关系。”顾校长笑道，“叶同学又取得新的成绩，贺电接不完是正常的。” “叶教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么？” 顾校长指的是叶一真的父亲叶占先。 “我还没告诉他。”叶一真说道。 朱副院长说道：“叶同学不提，也会有很多人主动祝贺叶教授的。” “这不，我这手机，已经收到了不少其他高校朋友的问候短信呢！” 叶一真说道：“给院长带来困扰，真是抱歉。” 顾校长笑道：“哎，这样的困扰，朱院长估计希望来得更多一些。” 朱副院长说道：“是啊是啊，要是材院学生都像叶同学这样就好了。” 自从尝到了叶一真给材院带来的甜头，朱副院长对叶一真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他甚至有一点后悔，当初外国教授事件，自己做得太不地道了。 如果有机会，得好好补偿一下。 顾校长接着说道：“叶同学，你取得重大成绩，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这次就连教育部的王部长也亲自过问。” “来的路上，我和你们团队的成员了解了一下，你们的研究理论得到验证后，实在是为石墨烯研究领域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 “国内目前研究石墨烯材料的实验室不少，我准备借此机会，向中科院申请，成立联合研究小组。” “你作为学科带头人，你看如何？” 顾校长说的是他的计划，作为一个学生，叶一真也不相信自己能有做学科带头人的资格，毕竟严格意义上，她连本科毕业证都没有。 所以这事最后即使办成，估计也是要挂靠在某个院里知名教授下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叶一真说道：“谢谢校长支持。” 顾校长点头道：“还有最近也是学校毕业季，明天是毕业典礼。” “本以为你还在美国，就没有安排。” “现在你回来了，看看能不能在毕业典礼上，给同学们讲几句话？” 叶一真知道，毕业典礼讲话肯定早有人选，只是因为这次她论文发表，引起轰动，所以校长才想就着这个机会，趁热打铁，宣传一番。 叶一真回来后，本来打算先和宋盏见一面，明天她也是让宋盏来找她的。 “校长，学校人才辈出，我比师兄师姐们差的远了。而且我刚落地，怕明天表现不好。”叶一真犹豫道。 顾校长看叶一真很犹豫，以为自己有点着急了，便遗憾道：“叶同学如果旅途劳顿，那就算了，学校再安排其他人就好。” 叶一真想了想，问道：“明天毕业典礼，是不是很多媒体也都会过来？” 顾校长说道：“那是自然。” 往年媒体来多少他不管，今年必须要多来，大来特来。 这样在毕业典礼上，叶一真发表论文的事情再扩大一下，必然能够让清华声望一举登顶。 叶一真眼珠一转，说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肯定希望为学校出力。” “我愿意在典礼上讲话，不过这个讲话稿得我自己写。” 顾校长笑道：“当然没有问题，叶同学文理兼修，讲话稿肯定也写得好。” “小李，一会儿下车后，叫宣传部门和招生处来我办公室，明天的毕业典礼，要好好准备准备。” 校长办公室的小李正在开车，听到顾校长的吩咐，立刻说道:“好的，校长。” 而坐在后排的叶一真，想到宋盏明天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宋盏，明天，你可得来啊！ 第526章 毕业典礼 毫不知情的宋盏，当然还是来了。 第二天6月27号，宋盏和叶一真约定好，上午9点在航院楼见面，按照叶一真的说法，她需要先参加一场航院的结课考试，考试是专门给她设立的。 宋盏问她，8点开考，9点前就能考完么？ 叶一真的回答是，谁规定考试不能提前交卷？ 航院楼在清华校园内的最东边，旁边就是东二门，东二门是校内学生和老师的专用小门，宋盏作为校外人员，即便有邀请，也只能从西大门进入。 大概上午8点50分，宋盏经过检查，在清华校园内沿着清华路向东走。 路上学生非常稀少，宋盏只以为是学期考试结束，大多数人都回家了。 昨天和叶一真打过电话后，宋盏便有一点后悔。 其实他明白，自己给叶一真打电话也无济于事，她论文发都发了，白纸黑字地写在上面，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难道自己还能让她把论文撤下来不成？ 别说叶一真会不会同意，首先清华校方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虽然沟通无果，但宋盏还是来了，主要是他想和叶一真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叶一真提到的百日之约，宋盏当然记得，毕竟那天是元宵节，他作为重生者，对这个特别的日子太深刻了。 但是宋盏还是选择性地不去管这个约定，将它淡忘。约定的内容是宋盏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又没有把握也不愿意去把自己的感情斩个干净，始终惦记着百日之约，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回想起来，叶一真也许在和宋盏做出百日之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宋盏不会让她满意。 于是叶一真早就想好了，要在论文里，将两个人的关系公开，昭告天下，这是比在清华广播站更大力度的公开，也是对宋盏的一种“惩罚”。 当然，“惩罚”也许是对宋盏而言，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男生，叶一真选择和他公开，简直是天大的奖励。 宋盏走着走着，拐进了新民路，再过一个拐角，沿着东大操场往前走就是航院了。 而进了新民路，宋盏感觉到了不对劲，前面的东大操场似乎聚集了数千人，而这条路上也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采访车。 对采访车宋盏再熟悉不过，他立刻拦住路过的学生问道：“同学，前面有什么活动么？” 清华学生说道：“今天毕业典礼啊，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宋盏摇头道：“我来找同学。毕业典礼搞的这么隆重么？” 宋盏不记得哪个学校的毕业典礼，要找这么多记者过来？ 清华学生说道：“上次参加还没这么声势浩大，听说叶一真发了篇惊动科学界的论文，今天她也会在毕业典礼上露面。” “别说记者了，你看现在去操场的，有几个是今年毕业的？” “都是来凑热闹的。” 宋盏走到操场入口，果然看到操场中间坐着密密麻麻的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而四周看台上，则有很多打着太阳伞的学生家长，媒体记者等观众。 宋盏感觉很奇怪，如果叶一真上午有毕业典礼的活动，那她干嘛要自己上午过来找她呢？ 此时东大操场内，顾校长正在进行毕业典礼的致辞，超过3000名本科生将完成本科毕业，毕业典礼流程包括校长毕业寄语、校友代表致辞、优秀毕业生致辞以及相应的优秀毕业班级颁奖。 整体流程和开学典礼差不多，现在进行到了优秀校友致辞环节，今年来的校友代表宋盏竟然认识，或者说他前世认识，是迈瑞生物的创始人徐航，宋盏写过关于他的报道。 “……做事情不要只顾眼前利益，要看长远发展。不要先讲个人回报，不要先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而首先要问你为国家做了些什么……” 徐校友的发言情真意切，充满理想主义色彩，适合鼓舞未经社会捶打的年轻人。 宋盏只是路过，他听了两句就继续往航院楼走，这时叶一真的电话来了。 “喂，你到哪里了？”叶一真问道。 “我快到航院了。”宋盏说道，“你们学校毕业典礼搞得挺大，还找记者报道么？” 叶一真此时正在台下准备上场，她说道：“是呀，记者嘛，哪里有大新闻，就去哪里喽。” “我听清华学生说，你还要在毕业典礼发言？”宋盏问道。 “嗯，校领导让我讲两句。” 宋盏说道：“那你挺忙的，我去航院楼等你吧。” 叶一真笑道：“不用，你来不就是为了看我的么？” “我在哪里，你就看哪里不就行了？” 宋盏当然是来看叶一真，但此看非彼看。 “你就在看台上坐着吧，等我结束我去找你。” “反正你来都来了。” 宋盏感觉叶一真在把他往操场引，因为叶一真在论文里的突然官宣，让宋盏知道她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于是说道：“算了，我离你们毕业典礼的地方远着呢……” 叶一真笑道：“真的么？” 宋盏回答：“当然，过去不太方便。” 叶一真说道：“哦，那你的手机收音很好啊！” “校友的讲话声，还听得挺清楚呢！” 被叶一真轻松拆穿，宋盏尴尬地笑了笑。 “你愿意去航院等我也好。” “不然我一会儿讲话说错话了，你听见也怪尴尬的。” 宋盏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校友讲话已经结束，接下来该是优秀毕业生代表讲话了。 不过在这中间，增加了一个临时的环节。 只见话筒交给了顾校长，顾校长穿着黑色的校长服，垂布是清华经典的紫色，他走回主席台中间说道： “今天是2009本科毕业典礼，是同学们在清华学习生活四年缔结硕果的日子，在这令人高兴的日子里，我们又得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近日，我校优秀的大一学生叶一真同学，成功完成了石墨烯扭转理论的实验验证，论文登上了《nature》和《science》双刊封面。” “这一研究是凝聚态物理和新型材料领域的重大突破，更是几十年来室温超导领域的重大进展。” “今天，叶一真同学也来到了毕业典礼现场，由她给同学们分享一下她的感悟和收获。” 顾校长宣布完毕后，整个东大操场再一次热闹起来。 而昏昏欲睡的媒体记者们，也重新打起精神。 ——正餐终于开始了。 第527章 青春的注脚 几乎现场所有清华学生，都知道叶一真的存在，作为清华在校生里最亮眼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会被人“直播”和“转发”。 而叶一真发表论文这件事，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发在了校内论坛里，再加上冰糖微博等媒体的传播，早在顾校长宣布之前便已经人尽皆知了。 而今天来的那些媒体记者，自然是提前由校方通知约好的，所以，大家都清楚，校方在毕业典礼上，与其说是公布叶一真的研究成果，不如说是借此宣传扩大影响力。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里，叶一真穿着紫色的清华文化衫，慢慢走上主席台，在整个操场的中心被数不清的学士服包围里，叶一真成了最瞩目的那抹紫色。 宋盏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走进了东大操场，他和其他清华同学一起，目光追随着叶一真。 而叶一真在主席台站定后，也先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直到盯住东大操场入口的那个人影后会心一笑。 宋盏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他仰着头远远地看过去。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叶一真开口道。 虽然她和校长要求自己写稿，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被束缚而已。回来时间匆忙，她也没有时间去写，而腹稿确实从昨天晚上就已经打好了。 “很高兴能够参加这场毕业典礼，也很荣幸能够见证学长学姐们完成学生时代最重要的时刻。” “顾校长让我来讲话，其实我很忐忑，也觉得自己资格不够，只是在学校支持、老师领导下完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研究而已。” “但顾校长说，你就放心大胆说就好，作为同龄人的经验更有意义。” “我想，毕业意味着人生阶段的完成，也意味着分离，如果能够分享给大家一些有用的经验，去应对未来的生活，倒也未尝不可。” “所以，我还是斗胆在这讲一讲我的感受和体悟。” 叶一真说得异常谦虚，如果说她的研究成果都微不足道，那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科研人员都没有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在我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里，总结出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首先就是热爱。” “之前清华举办过一次记者会，那次我就说过，人要找到热爱的事业和事物，只有热爱能让我们不计成本地投入，只有热爱能够让我们遍体鳞伤也毫不退缩，也只有热爱能让我们相信，努力总有回报。” “大学四年，时光匆匆，我相信，各位学长学姐都找到了自己热爱的方向。在操场入口的毕业留言板上，我看到有的学姐说自己要去山村支教，有的说要去高原保护雪豹，有的说要做村官建设家乡，还有的说要去异国追求更高的学术理想。” “真好，希望毕业十年后，你们能够美梦成真，热爱依旧。” “我还看到有人写道‘再见了叶一真，你再不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要毕业了’，这是哪位学长的留言，能举一下手么？” 当叶一真一本正经地问出这句话时，不仅台下的学生群体响起了笑声，就连坐在最前排的校领导们也会心一笑。 叶一真撩了一下长发，说道：“看来这位学长不在现场。” “我很佩服这位学长的勇气，也感谢你对我的肯定。” “如果毕业是一场不能再见的离别，那说出心中的遗憾又有何不可呢？” “不过恕我不能答应你了。”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叶一真顿了一下，声音提高道：“宋盏同学，你在听么？” 轰—— 叶一真的话好像丢进人群里的核弹，直接将操场炸响，三千多人毕业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眼中都透露着不敢相信。 这不仅是因为叶一真有男朋友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里，她竟然又说了一次。 是了，她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去年广播站，她就已经这么做了。 不过，叶一真的话，经过大家的仔细品味，又感觉出不一样的滋味。 你在听么？ “难道说，这个宋盏就在现场？”已经有人在环顾四周寻找起来了。 此时站在操场入口处的宋盏恨不得立刻扭头就跑，但是又怕自己逃得太明显了，被记者发现，于是便只能用手半捂着下半张脸，看上去倒像是在摆造型一样。 这就是叶一真提到的“讲错话”么？ 明明是故意的吧！ 叶一真继续说道：“原来在现场听到广播里的回声是这样的，果然和在广播台不太一样。” 叶一真说完，那些叶一真广播台事件的亲历者们，不由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坐在看台上的记者们，看见旁边有的同学笑得开心，就好像别人讲了个笑话，大家都能听懂，只有自己不明白一样难受。 “同学，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们都笑了？”记者问道。 “哦，你是在采访我么？” “那我跟你好好说说，去年学校广播台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一真的讲话还在继续，她以男朋友来引出大学时遇到的重要的人。 “支持我走下去的另一个动力，就是重要的人。” “我希望大家都能珍惜大学里遇到的重要的人，他可以是爱人，是同学，是舍友，是朋友，是四年奖学金的竞争对手，也可以是无数个人生战场上的并肩战友。” “良好的关系会让我们一同成长，你努力攀岩而上，而我也寻到了另一个通向山顶的小路，虽然我们可能选择了不同的路，但应是与你在高处相见。” “最后一个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就是优秀的惯性吧。” “我相信每一个来到清华的同学们，都是优秀的，因为过去优秀，所以现在优秀，而未来更会一直优秀下去。” “优秀是一种惯性，它让我们不断给自己提出高要求，因为我们一直能够做到，我们不能容忍自己甘于平庸。” “这种惯性，对应校训就是‘自强不息’。” “希望大家能够永远优秀下去，毕竟各位是学长学姐，要做一真的榜样才行。” 叶一真说到这，深鞠一躬。 所有的毕业生们，看着这个长发飞扬，闪耀如星的少女，只感觉这一刻是青春最好的注脚。 第528章 偷听 叶一真讲话结束后是热烈的掌声，同时她下台后便立刻被记者们围住了，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采访叶一真而来，自然不能让叶一真跑了。 “叶同学，我是南方都市报记者，请问你能谈谈如何做到半年内连续取得重大学术突破么？” “叶同学，我是京城日报记者，请问你能讲一讲你在科研领域的下一步打算么？” “叶同学，我是新浪网记者，刚才你提到的男朋友，网上传言是冰糖科技的创始人宋盏，请问是同名还是就是他呢？” 记者们问的问题五花八门，叶一真没仔细听，只是在寻找宋盏的身影，却发现操场入口处宋盏已经不见了。 实际上在叶一真发言结束后，宋盏便第一时间撤退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叶一真根本没想和他沟通，纯粹是让他来见证自己对他的新一轮“惩罚”的。 没找到宋盏，叶一真有一点失望，但她不想让这些记者看出来，于是说道：“太阳有点大，我们去旁边阴凉处采访吧。” “这里离主席台也近，不要耽误毕业典礼进行。” “能回答的问题我尽量回答。” “刚才谁问的我提到的宋盏是不是冰糖科技创始人？” “是冰糖微博问的么？” “我的回答是，是的，你回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还没挤到前面的冰糖微博记者懵了。 这个叶一真话可不能乱说啊，他们怎么可能问这种问题，躲还来不及呢？ 这是在坑他们啊！ 不过这也只是对冰糖微博一家而言，其他媒体自然是恨不得叶一真的爆料更加猛烈一些。 开玩笑，科技圈新贵和科研界新星，天才少年和天才少女的恋爱，这比一般的花边新闻有话题度多了？ 赶紧记笔记！ 而走在清华校园里，狼狈逃窜的宋盏，此时正在疯狂地联系厉俊。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堵住媒体的报道了，但他必须尽力而为。 叶一真在毕业典礼上的讲话，第一时间传遍的，是清华的水木论坛，而紧接着，就在隔壁京大的未名论坛火了。 此时的江云杪，正在宿舍收拾东西，考试结束后她已经准备回家了，宿舍里只有卓盈心还在。 “不好了，杪杪，你快来看看。”卓盈心大喊道，“清华的叶一真，又宣布宋盏是她男朋友了。” “而且是在毕业典礼上，还接受记者采访了。” “坏了坏了，出大事了。” 而江云杪一听，飞速地蹿到卓盈心的身后，一手按着卓盈心的肩膀，一手抢过来鼠标，不停地翻着论坛帖子。 “杪杪，你按疼我了。”卓盈心小声道。 而江云杪似乎没有听见，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个叶一真，果然不安分，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 可惜卫泠然已经去封闭训练了，要把这个消息传进去，还真有点麻烦。 第二天下午，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卫生间里，郑白月正在厕所偷偷玩着手机，昨天训练太忙了，连qq消息都没有时间回复。 正当她在qq空间畅游时，一条高中同学转发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来是这个高中同学去参加了清华学长的毕业典礼，在毕业典礼上叶一真的劲爆讲话，被她作为空间说说记录了下来。 什么？叶一真说宋盏是她的男朋友？ 真的假的？ 郑白月眼前一黑，这消息不能让卫泠然知道啊！ 现在卫泠然可是在备战的关键时期，决不能有任何事情影响她的情绪。 上次卢教练嘱咐过郑白月，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郑白月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横冲直撞地向教练休息室跑去。 路上卫泠然看见郑白月，将她拦腰抱住，笑道：“可让我逮到你了。” “走，陪我去健身房运动运动。” 郑白月神色慌乱，说道：“泠然，你先过去吧。” “杨教练找我有事，我过去一趟。” 卫泠然说道：“哦，好吧。” “一会儿咱们健身房见。” 郑白月比了个ok的手势。 等郑白月跑远后，卫泠然疑惑道：“杨教练的休息室也不在那边啊？” 杨教练也是集训队的教练之一，是个男教练，休息室在男队员寝室旁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郑白月明显在撒谎啊！ 卫泠然怕郑白月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跟过去看看。 郑白月跑进卢教练休息室时，卢教练正在给家人打电话，看到郑白月笑着招了招手，对电话说道：“我这有队员找我，那就先这样。” 挂了电话后，卢教练说道：“白月，你找我？” 郑白月点头道：“是的，卢教练，之前你不是让我盯着卫泠然，如果有影响她比赛的事，要提前告诉你么？” 卢教练说道：“没错，又出什么事了？” 郑白月把手机递给卢教练，说道：“卫泠然的男朋友，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就是这个叶一真，她对外宣称，宋盏是她的男朋友。” 卢教练看了看郑白月手机上的内容，问道：“不是白天不允许玩手机么？” 郑白月：？？？ 卢教练接着道：“先放过你这一次。” “这个叶一真听着挺耳熟，她和卫泠然认识么？” 郑白月说道：“我不太清楚，可能认识吧。” 卢教练点头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泠然刚刚从个人感情问题上脱离出来，好不容易投入训练。” “这件事在世锦赛结束之前，都不要告诉她，知道么？” 郑白月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不说。” 过了一会儿，郑白月从卢教练休息室走出来，她先回了趟宿舍把手机藏好后，才前往健身房和卫泠然汇合。 一进健身房，郑白月就看见卫泠然正在做反式展肩，郑白月跑过去说道：“泠然，我来了。” 卫泠然说道：“哦，一起运动吧。” 郑白月点了点头，她走到卫泠然面前，却看到卫泠然脸上好像被汗水洗过了一样。 “怎么了？”卫泠然看郑白月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 “没事。”郑白月说道，“你脸上的汗太多了。” 卫泠然笑了笑，起身用毛巾擦了一把，说道：“可能是训练强度加大吃不消。” 郑白月说道：“你又给自己上强度了？悠着点。” 卫泠然惨笑道：“是啊，我太冒进了。” “我哪有别人的基础啊！” “太自不量力了。” 郑白月看着卫泠然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而卫泠然顺势把毛巾捂在脸上，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 唯有肩膀，在一阵阵抽动。 第529章 傅朝颜的疑惑 叶一真毕业典礼上的发言无疑是重磅炸弹，其后的两天时间内，在京城各大高校内网和社会上一些媒体网站广泛传播。 但作为年轻人主要媒体阵地的冰糖微博，确实对此出奇的安静，热搜上只是有“清华毕业典礼”“叶一真论文”等标题，叶一真男朋友的内容只字未提。 而傅朝颜那边，这几天她回到沪城后，先和家人聚了一天，之后又陪着闺蜜打网球，然后又应徐桐邀请，前往余杭的庄园待了两天，并且送上了最新的小冰手机作为伴手礼。 庄园里生活很悠闲，远离繁忙的工作后，傅朝颜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每天喝茶吃梅子，甚至偶尔客串一下“主人”帮徐桐接待游客，有别于总裁生活外，也是一番全新的体验。 “差不多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你和宋盏过来这边做客，当时还闹出不少笑话，一晃一年过去了，时间真快。”徐桐坐在摇椅上说道。 “是啊，你看小雏菊又长高了。”傅朝颜看着追着小狗跑的小雏菊说道。 “对了，你和宋盏感情挺好的吧？”徐桐问了一句。 “嗯，挺好的。”傅朝颜回道，“怎么问起这个？” 徐桐笑道：“我是看你一个人过来，也不带他一起。” 傅朝颜喝了口茶，说道：“他最近考试忙得厉害，估计这两天才结束，不过我也要回去了。” 徐桐说道：“好呀，回去把今年新下的茶叶给他带上。” 傅朝颜摇头道：“我出门一趟，还得给他带着大包小包？美得他。” 徐桐笑道：“哈哈哈，随你。” 最后傅朝颜还是带着两盒新茶，在6月30号晚回了京城。 7月1号，傅朝颜来到公司，兴许是许久没有上班了，她感觉到大家对她都非常热情，招呼打个不停。 “傅总早。” “傅总早上好。” “傅总回来了。” 傅朝颜一一回应后，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很快，洪芳带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走了进来，砰地一声放在办公桌上。 “傅总，这些是你休假这几天，积压的一些待签署的文件。”洪芳说道。 “这么多？”傅朝颜惊讶道。 “是呀，公司不是敲定了冰糖视频的项目么？和经纪公司、节目制作公司签订了很多合同，你是公司法人和总出品人，必须签字才行。”洪芳说道。 傅朝颜点头道：“放这吧。” 洪芳接着道：“傅总，下午2点是冰糖视频的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有一些互动环节，我一会儿就出差走了，您别忘了参加。” 傅朝颜笑道：“现在总裁办的工作，你也接管了？” 洪芳说道：“没有，我这不是怕您忘了么？” 傅朝颜看着洪芳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啊？”洪芳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 傅朝颜端着胳膊，问道：“真的没有么？” 洪芳点头道：“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去赶飞机了。” 傅朝颜甩了甩手，道：“去吧去吧。” 洪芳走后，厉俊也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傅总。”厉俊进来先打了个招呼。 “厉总有什么事么？”傅朝颜问道。 “哦，我来汇报一下关于冰糖视频移动端和网页端上线节奏的问题。”厉俊说道。 “这块你和洪芳商量就行，能够match运营的时间就可以。”傅朝颜说道。 “好的，明白。”厉俊点头道，“刚才我看洪芳进来了，我以为她是来汇报这件事的。” 傅朝颜说道：“她去出差了，临走前把文件给我送过来了。” 厉俊说道：“哦，那她没说别的么？” 傅朝颜笑道：“怎么？她说什么我还要向你汇报一下？” 厉俊知道自己打听得有点过了，他看傅朝颜好像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总。” “我是怕洪芳告我的状啊！” 傅朝颜也知道厉俊和洪芳是老冤家了，也没当回事。 “行了，她啥也没说，你忙你的去吧。”傅朝颜说道。 “好嘞。”厉俊战战兢兢地离开，好悬没有引起傅朝颜的怀疑。 厉俊走后过了一会儿，包娜也走了进来。 “这是六月的公司固定开销单，这是上半年薪酬调整计划表，傅总过目。”包娜把文件递给傅朝颜。 傅朝颜接过后看了看，说道：“嗯，没什么问题，我之前还想和娜姐说，需要把公司下面的子公司开销都分表拆开，没想到娜姐已经提前想到了。” 包娜说道：“应该的，小冰手机开销太大，包括接下来的冰糖视频，合在一起不好控制成本。” 傅朝颜点头道：“娜姐办事我放心。薪酬调整计划表还得再细化一下，另外下次会上会进行专门讨论。之前宋盏说过，下半年开始要进行全员的股权激励，所以这块也要列进去。” 包娜惊喜道：“真的？” 傅朝颜说道：“有这个计划。大家干得都不错，公司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 包娜说道：“好的，我再去准备准备。” 说到这，包娜其实已经可以走了，但她还是说道：“傅总，刚才我看洪芳来过？” 傅朝颜说道：“是啊，她来汇报了。” 包娜又说：“我看厉俊也来过？” 傅朝颜说道：“没错，他也进来汇报了。” 傅朝颜说完，又看了看包娜，疑惑道：“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一个个地来办公室互相确认，好像要分家一样。” “我离开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包娜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洪芳和厉俊闹了点小矛盾，我在中间劝和来着。” 傅朝颜说道：“大家分管不同部门，协作才能共赢，有什么个人矛盾放一放，娜姐你是他们的老大姐了，辛苦你多在中间润滑一下。” 包娜点头道：“明白，我会的。” 包娜离开后，傅朝颜看了一会儿报告，又慢慢放下。 她想了想三个人种种怪异举动，感觉有什么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等晚上再和包娜好好问问，洪芳和厉俊到底是什么矛盾。” 傅朝颜想着，又看了看时间，该吃午饭了。 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去食堂吃，一会儿她要赶往五棵松体育馆参加冰糖视频的发布会，午饭只能在路上解决。 今天的发布会非常重要，除了傅朝颜本人外，还有冰糖视频的首发节目公布，届时节目首批合作的明星都将亮相。 官宣海报里，蒋蕴祺也赫然在列。 第530章 冰糖视频 下午2点，由冰糖科技举办的冰糖视频成立兼品牌发布会在京城五棵松体育馆召开。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包括冰糖视频的立项，统筹规划，人员划分，子公司成立，以及品牌调性，运营模式和商业模式确立等等环节都已完成，冰糖视频终于成立了。 冰糖视频产品定位是以中长视频为主，分为三个大板块，分别是用户上传，合作资源和网站自制。 其中用户上传，主要来自冰糖微博的用户内容分享，鼓励大家分享生活，经验，才艺等有趣内容，这一部分参照了youtube，深度挖掘自媒体的潜力。 而合作资源，形式就和现在的pps、爱奇艺、优酷土豆、快播差不多，以版权方提供的电影、电视资源为主，这方面由于各家资源基本雷同，所以差异点主要在细微的用户体验上。 最后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产品护城河——网站自制。 网站自制是宋盏最看重的部分，它是拉开产品差异、提高用户粘性的关键，此外，由于网站自制的独家特性，也会进一步提高各渠道的拉新效果。 当一个网站自制节目爆火后，整个冰糖视频的会员价值就会成倍提高，到时候，再把移动端和网页端之间节目上线时间错开，比如移动端免费且先上，这个时候移动端用户的优越感是否会成倍提高呢？ 这样既可以给小冰手机用户进行拉新，又能够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要知道移动端可比网页端用户的使用时长长得多。 此外，网站自制本身也会形成ip，既可以用于培养孵化艺人，又能够形成ip产业链，开心农场的ip产业链现在已经带来了可观的收入，自制节目ip变现能力只会更强。 宋盏相信，三大板块一起发力，不怕冰糖视频做不起来。 发布会前的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不少明星赶来助阵了。 这次发布会涉及到不少首发自制节目的公布，而由于冰糖微博对明星们的宣传效应，导致听说冰糖科技又推出冰糖视频，准备自制节目后，至少有百十号明星纷纷报名。 蒋蕴祺作为小冰手机代言人，冰糖微博头号大v，开心农场主题曲的演唱者，可以说和冰糖科技的发展绑定在了一起。 这次的首发自制节目里，有好几个都有她参与。 “祺祺，下午参加完发布会先别急着走，我们正好一周后有体育馆的粉丝见面会，趁机和场馆沟通一下。” “哦，好。” “祺祺，待会儿发布会上，如果有记者问一些不知四六的问题，你千万别瞎说。” “知道了，知道了。” “祺祺，你在干嘛呢？我说话你在听么？” 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回过头看，发现蒋蕴祺正在玩着手机，兴致十足，自己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我在听，这都一年了，我早就熟悉这些场面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知道。” 蒋蕴祺抬头说道，她的小冰手机里，正在浏览着关于宋盏和叶一真的花边消息，心中暗暗生气。 这个宋盏，上次在妙峰山顶，和我说在青梅竹马和大学同学之间难以抉择，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又弄出来一个天才少女，这小子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行，真行。 “对了，待会儿发布会，除了演员和歌手外，冰糖视频的人会来么？宋盏会来么？”蒋蕴祺问道。 一说到宋盏，助理就有一点心虚。 当初，宋盏身份没被全网曝光的时候，助理只是知道他是冰糖微博的人，在蒋蕴祺的经纪公司里也有股份，但她并不知道宋盏就是经纪公司和冰糖微博的大老板，因此对宋盏和蒋蕴祺的事情多有阻挠。 后面知道了以后，助理对宋盏和蒋蕴祺的是一万个同意，但此后再没见过宋盏了，因此也没机会道歉。 “他应该挺忙的吧，不一定能来，不过我听冰糖视频的人说，自制节目可能会请他过来。”助理说道，“不过宋盏不来也不要紧，冰糖微博的傅总会来。” “傅总？谁？傅朝颜？”蒋蕴祺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美女总裁。”助理提到傅朝颜多少有些厌恶，因为在宋盏澄清视频发布后，网上也有一些说宋盏和傅朝颜关系不正当的帖子。 “说起来，我都已经做了很久的小冰手机代言人，竟然还没见过傅朝颜呢！”蒋蕴祺说道。 “听说她特别不好相处，属于笑面虎那一挂，而且……”助理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蒋蕴祺问道。 “而且，网上有说，她和宋盏关系不正当。就在那个宋盏的澄清视频里，她看宋盏那眼神，不止是崇拜吧……”助理开启了吃瓜模式。 “那更要见一见了。”蒋蕴祺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关系不正当，你生什么气呢？” 助理翻白眼道：“祺祺，你太没良心了，我不都是为了你么？” “哪怕你不能公开，但也不能允许宋盏脚踏两只船啊！” 蒋蕴祺装傻道：“你想太多了，我俩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助理无所谓道：“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算我瞎眼了，以后宋盏来找你，我一定严格告诉经纪人，绝不帮你打掩护。” 蒋蕴祺在后面拉着助理的袖子道：“别，你可是天下最好的助理姐姐……” 很快，蒋蕴祺的保姆车便开到了五棵松体育馆的地下停车场。 等了一会儿，电梯下来了，蒋蕴祺和助理进入后，刚要关门，便听见外面喊道：“稍等一下。” 然后便是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让蒋蕴祺眼前一亮。 她穿着一身商务女士西装，留着栗色长发，身材高挑又曲线玲珑，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容貌不输女明星却更有一种亲和力。 此人自然是傅朝颜。 傅朝颜也在打量着蒋蕴祺，蒋蕴祺因为要出席活动，不再是素人打扮，也没有戴帽子口罩伪装，让知道她的人可以一眼辨认。 傅朝颜知道蒋蕴祺这个人，但她叫不清蒋蕴祺的名字，倒是她的小跟班脱口而出：“你是蒋蕴祺么？” 蒋蕴祺淡淡笑道：“你好，我是蒋蕴祺。” 蒋蕴祺说完，看向傅朝颜，伸手道：“傅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第531章 初次见面 傅朝颜没想到蒋蕴祺认出了自己，也礼貌握手道：“你好，蕴祺，你的粉丝都怎么称呼你？” 蒋蕴祺说道：“他们叫我祺祺，傅总您怎么叫都可以。” 傅朝颜说道：“那我也叫你祺祺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本人，比公司宣传片和海报里都要漂亮得多，我也成你的粉丝了。” 蒋蕴祺笑道：“傅总太会夸人了，明明你才更漂亮一些。” “不知道傅总有没有兴趣出道呢？” “我想傅总出道的话，粉丝肯定会比我多的。” 两人都对对方非常欣赏，又因为要参加同一场发布会，在发布会前，需要去后台化妆间进行补妆，便结伴而行。 路上，傅朝颜和蒋蕴祺走在前面，蒋蕴祺的助理和傅朝颜的跟班秘书跟在后面。 傅朝颜问道：“祺祺，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蒋蕴祺说道：“傅总在冰糖微博上很有名的，您的微博账号我都有关注呢！” 傅朝颜说道：“是么？可能是公司运营的吧，用来收集用户反馈和发布声明，我本人倒是很少关注。” 蒋蕴祺也说道：“哈哈哈，我也一样，我的账号也在助理那里，已经变成了工作账号了。” “不过我看见傅总露面还是在上个月，不，五月底发布的视频里。” 傅朝颜问道：“视频？” 蒋蕴祺提醒道：“就是关于宋盏的那个澄清视频。” 傅朝颜点头道：“哦，我知道了，没有办法，公司陷入了风波，每个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蒋蕴祺说道：“是呀，造谣的坏人太可恶了，傅总，那段时间我还带着几个圈内好友声援你们，我相信公司一定能渡过难关。” “果然，最后公司化险为夷，还让宋盏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名气直追我们这些小明星了。” 傅朝颜说道：“谢谢你祺祺，冰糖微博能够发展起来，多亏了你们的支持。” 蒋蕴祺说道：“应该的，傅总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冰糖微博的关系颇深，当初我出道的处女作，就是冰糖微博联合奥组委出品的《追梦赤子心》。” 傅朝颜当然知道这首歌，这首歌在去年夏天可是红极一时，也是去年年度热歌榜前三名。 “那个时候冰糖微博刚刚创建，还没有多少人加入，多亏了那首歌助推了一把，把冰糖微博的名气打出来。”傅朝颜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 “不不不，是我要谢谢冰糖微博，没有这个平台，大家也都不可能认识我的。”蒋蕴祺说道，“尤其是得感谢宋盏，这首歌还是他写的呢！” “他要是不给我唱，给别人唱，不就没有我什么事了么？” 傅朝颜有些惊讶，她知道宋盏很有才华，几个月前去台湾，他还混在酒吧乐队里面，弹唱有模有样，没想到他还可以自己写歌。 “这我还真不知道，宋盏隐藏得很深呢！”傅朝颜说道。 “是呀，他刚开始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就是冰糖微博一个跑腿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创始人。” “我也是看了你们的视频，才知道冰糖微博初创团队都这么年轻，果然优秀的人都会相互吸引。”蒋蕴祺说道。 跟在蒋蕴祺身后的助理非常奇怪，蒋蕴祺也不是个健谈的人，平时出席发布会，或者参加节目，说话都很少，别人问一句，她才会答一句。不知道怎么，今天竟然和傅朝颜说了一路。 确实，蒋蕴祺不喜欢说话，但今年见到傅朝颜后，她突然有了很多想法，她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漂亮女总裁，尤其是她和宋盏的关系。 “你也很年轻啊！”傅朝颜说道，“听上去，你和宋盏的关系不错，这我倒是挺意外的。” “你们是在去年冰糖微博来京推广的时候认识的对吧？” 傅朝颜和蒋蕴祺终于将话题聊到了宋盏，蒋蕴祺简单地讲了一下她和宋盏在音乐节相识，然后宋盏邀请她做歌曲并帮忙发布。 “这么说来，宋盏还算是你的伯乐？”傅朝颜说道。 “算是吧，当时我都打算放弃音乐了，我也想不到，能走到今天。”蒋蕴祺唏嘘道。 傅朝颜开玩笑道：“那宋盏的行为在古代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怎么说？祺祺一定会觉得宋盏很帅吧？” 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其实有一点不着痕迹地试探蒋蕴祺是否喜欢宋盏的意思。 而蒋蕴祺脑筋一转，却说道：“哈哈哈，英雄救美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不是每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最后美女都会嫁给英雄的。” “我记得在视频里，傅总是和宋盏一起创业谋划，最后被迫上了贼船，这在古代，算不算是同舟共济呢？” “同舟共济的傅总，也会觉得宋盏很有魅力吧？” 蒋蕴祺把问题又打回给傅朝颜。 傅朝颜笑道：“哈哈哈，如果咱俩的话让宋盏听见，可得给他美死了。” 傅朝颜让步，蒋蕴祺也就顺势说道：“可不是么？” “明明歌是我唱的，公司是傅总经营的，自然是咱们出力最多，有没有宋盏都是一样的。” 傅朝颜点头道：“这话说得对。” 一路聊着到了化妆间，傅朝颜和蒋蕴祺并排坐着补妆，两人又聊了聊关于今天的工作部分。 谁也没想到，两个事业型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分外投机，二十几分钟，便熟悉得不行。 补完妆后，时间也到了2点，冰糖视频发布会正式开始。 傅朝颜和蒋蕴祺分开，蒋蕴祺和其他明星一起，先出场在发布会留言板上签名，接受媒体照相，而傅朝颜则作为公司代表，等着主持人喊名字单独上场发言。 此时的五棵松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媒体记者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出席明星的粉丝，光是蒋蕴祺的粉丝灯牌，就有至少五十个。 随着发布会开场音乐渐弱，明星和嘉宾们都在台下前三排坐好，女主持人走到台前，说道： “感谢各位嘉宾和观众的支持，今天由冰糖科技主办的冰糖视频发布会正式开始！” 第532章 登场 “首先，请欣赏冰糖视频品牌宣传片《看了又看》。” 主持人说完走下舞台，灯光暗淡，四面大屏幕上同步播放。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额滴神啊，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 “华人牌2060款手机傻妞为您服务，请输入开机密码。” “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心中无我，方能无畏无惧。无怨无悔，方能人剑合一。” “开炮！开炮！” 一幕幕经典的电视、电影、动画片段在屏幕上闪过，最后浓缩成了电脑上的冰糖视频网站。 此时画外音响起：“精彩大片哪里有？高清动画哪里有？经典热播剧哪里有？” “就看冰糖视频。” 之后画面一转，风格瞬间切换。 “先倒油润锅，把鱼表面裹上一层淀粉，提着尾巴慢慢炸，先炸鱼头，这样炸出来的烤鱼酥脆。” “跟着我，带你去看非洲最富有的国家，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 “来了来了，今年的欧冠决赛你们满意么？本次我们就盘点一下，今年欧冠十佳球。” 一条条的视频切片浓缩成一条长长的胶卷，最后胶卷放大成一部手机的屏幕大小。 此时画外音响起：“你是资深球迷么？你有独特的旅行经历么？你爱好下厨，种花，甚至能钓上一整天的鱼么？” “分享你的生活经验，发现有趣精彩的世界。” “就上冰糖视频。” 画面暗淡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是一群人坐着开会： “什么样的节目是观众喜欢的呢？最近好像没有好看的节目了。” “经过市场调研，大家想看明星互相整蛊的呼声很高啊！” “我这边搜集的情报，网友们想找一堆歌手蒙面唱歌，想想就刺激。” “有的粉丝表示，自家哥哥十项全能，如果是这样，那不如拉明星一起参加拉力赛吧？” “哎，我这有一个点子，如果找一群学霸举办知识问答车轮战怎么样？” “那不如搞辩论赛好了，撕逼打架扯头发，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最后指向镜头道： “你想看什么节目？你自己决定。” 此时响起了画外音：“我们受够了庸俗平淡的综艺节目，为什么好看的节目总是这么少呢？” “为什么不能听观众的心声？” “这一次我们决定为我们自己代言。” “好的节目，观众想看的节目，我们自己做。” “去冰糖视频，看自制节目。” 视频播完，灯光亮起，所有人一头雾水，非常期待有人能解释一下。 这时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说道：“看了宣传片之后，大家是不是有点发懵？” “冰糖视频是什么？它只是一个视频网站么？我在上面能看到什么？” “这一切的疑问，就由我们冰糖视频的主创团队为大家揭晓。” “下面有请，冰糖科技联合创始人，冰糖视频总经理，傅朝颜女士上台。” 在欢呼和掌声中，傅朝颜缓缓走上舞台中心，她拿着话筒向大家问好。 “大家好，我是冰糖视频的总经理傅朝颜。” “今天很高兴，有这么多媒体朋友、明星朋友、还有影视文化领域的各位前辈到来，当然，还要热烈欢迎现场的观众捧场。” “我已经看到后面的粉丝们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别急，一会儿会有你们期待的精彩表演。” 傅朝颜控场能力极强，她的出现似乎显得主持人可有可无了。 “刚刚的一只小短片，是冰糖视频的品牌宣传片，更是一份我们这个视频行业新兵的自我介绍名片。” “作为一个初创的视频网站品牌，冰糖视频是由冰糖科技内部孵化而成，我们希望能够带给大家全新的视频体验。” “可能有人想问，市面上已经有那么多视频网站了，pps爱奇艺，优酷土豆，乐视，除此之外，还有快播，迅雷等视频播放渠道，冰糖视频为什么要入场？它和这些视频网站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正如在短片里表现的那样，冰糖视频将在三个板块给大家惊喜。” 随着傅朝颜的讲述，大屏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ppt展示屏。 “第一部分合作资源板块，我们将会以最大的诚意，邀请国内的各大影视公司合作，上线最新最全的电影电视资源。” “也就是说，我们承诺，用户在其他平台能够看到的影视内容，冰糖视频都有。” “第二部分用户分享板块，冰糖视频将打通与冰糖微博的资源共享，用户在冰糖微博发布的视频，在冰糖视频里都能找到。” “我们发现，微博素人用户的分享欲很强，而且他们大多数身怀绝技，厨艺教学，居家好物，摄影分享，影视资讯等等。” “这些宝贵的经验不应该只局限在图片和文字，应该保存下来，作为长期的数字资产。” “因此，我们鼓励大家上传视频，分享自己的特长和生活，经营自己的账号。同时，冰糖视频也秉承最大的诚意，愿意把视频收益分享给创作者们。” “第三部分是网站自制节目。经过我们的市场调研，现在市面上已经出现的综艺节目，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都无法满足大家的娱乐需要。” “观众经常会有一种感觉，为什么我喜欢的明星老是不出镜？最近流行一种新的游戏形式，能不能让某某某试试？” “就比如，大家知道最近一年在各大高校爆火的狼人杀桌游么？” 傅朝颜一问，现场便有不少大学生观众说道：“知道！” 傅朝颜又问道：“那大家想不想看祺祺去玩狼人杀呢？” 蒋蕴祺突然被cue，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但还是对着镜头给了一个跃跃欲试的表情。 “想！”蒋蕴祺的粉丝们一下子被傅朝颜的话调动了情绪。 能看到蒋蕴祺玩狼人杀，按照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岂不是拿到狼人牌直接就暴露了么？ 傅朝颜接着道：“所以，我们在经过精心选择和筹划后，决定开创行业先河，做网站自制节目。” “而第一批的节目名单如下。” 第533章 自制节目 傅朝颜话音刚落，四块大屏幕上出现了节目名单，这是节目对应的海报轮播，海报字体很大，使得每个节目内容都能被观众看清楚。 “《奔跑吧兄弟》？喂，你看海报中间是不是蒋蕴祺啊？” “可不是么？旁边是谁，邓超，李晨，那个傻呵呵的是……王宝强？！” “换了换了，《中国好声音》，看着话筒像是选秀节目，‘明星导师，真实盲选，只为你的好声音’，什么叫盲选？” “《一站到底》？看海报上的一大堆化学物理符号，不会是知识问答赢奖品吧？类似《非常6+1》还是《东方智力快车》？” “我要求不高，别最后做成《购物街》了就行，哈哈。” “《演员请就位》，这是培养演员么？还是真的演员拼演技？学《我是歌手》不比唱歌比演戏了是么？” “《心动的信号》，这是什么？网络版《非诚勿扰》？” 冰糖视频一下子公布了六个自制节目，每一个听上去都很有吸引力，着实给了现场的观众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坐在台下的明星们，也来了兴趣，要知道今天能够出席的明星，或多或少，都和这些节目有一点关系，也就是每位至少也会参加其中的一项。 但是目前来看，除了《奔跑吧兄弟》亮出了真人海报，其他的节目嘉宾一概不知。 王宝强看着滚动屏幕，对着邓超说道：“超哥，你一看就像是通告多的，给俺透露一下，这里面哪几个你参加了？” 邓超说道：“好，本来要保密的，但咱们这关系，我也不好藏着掖着。” 接着邓超趴在王宝强耳边小声道：“其实《中国好声音》邀请我去当导师了。” 王宝强惊讶道：“真的假的？哥你可别骗我，《中国好声音》是唱歌节目不是？” “就你那个破锣嗓子，《中国好声音》邀请你去当导师？” 邓超赶紧捂住王宝强的嘴：“弟弟，你小点声，给哥哥留点面子。” 王宝强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咋呼了，但已经晚了，他成功引起了坐在蒋蕴祺旁边的那英注意。 “啥？邓超，你要去《中国好声音》当导师啊？”那英问道，“行啊，出息了。” “哈哈哈，我是报名了，但人家不一定要我。”邓超说道。 “《歌手》决赛我看了，你唱得真不错，去当导师没什么问题啊？”那英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蒋蕴祺道，“祺祺，决赛你不在是现场么？你说说呢！” 蒋蕴祺笑道：“超哥唱功了得，我还准备报名《中国好声音》呢？到时候超哥一定选我啊！” 邓超笑道：“没问题，就是希望《中国好声音》比《奔跑吧兄弟》播的晚一点，不然我装作不认识你，观众以为我是老年痴呆呢！” 大家都笑了，彼此之间认识，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而台上傅朝颜介绍完冰糖视频的大致情况后，就被主持人请下台，后面的详细介绍，由冰糖视频的内容总监和运营总监来说明。 内容总监和运营总监都是女生，原来是商务部门的，属于傅朝颜一手带出来的兵，本来之前是要洪芳负责冰糖视频，但因为小冰手机销售过于火爆，再加上冰糖微博那么大的摊子，洪芳顾不过来，就主动要求傅朝颜派别人负责具体业务了。 尽管如此，洪芳还是冰糖视频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向傅朝颜汇报，这也是傅朝颜对她的信任。 详细说明的环节很长，中场休息时间，有到场的明星进行献唱环节，那英和蒋蕴祺合唱了一首蒋蕴祺的《多远都要在一起》，这首歌也被选为了《心动的信号》宣传曲。 当说明环节进入尾声时，便是明星登场预热自制节目的时候。 每叫到一个节目，都会有对应的明星嘉宾站台，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让我们有请《奔跑吧兄弟》节目制作人兼总导演章均，首发常驻嘉宾邓超，李晨，王宝强，蒋蕴祺。”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四位明星和节目导演上台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章导，能大概给我们讲讲这个节目是什么内容形式么？我们都很好奇。” “刚才我在台下的时候，有观众问，听名字是不是短跑运动会啊！” 主持人说完，台下观众们都笑了。 导演说道：“运动会倒不至于，但肯定是不轻松的，有一定的运动强度。节目我们准备在八月初进行录制，目前也还在寻找合适档期的常驻嘉宾，希望身体好的艺人都来报名试试。” “演员歌手不限哦。” 导演说完，台下观众们好奇心更重了，主持人问道：“导演您这么含糊可不行，节目形式不能再透露一下么？” “也让大家有一个期待的方向。” 导演说道：“我有公司合约在身，不好透露，不如让我们的常驻嘉宾说说吧。” “嘉宾们都已经看过了第一期的台本，应该有个印象。” “要不超哥说说？” 邓超接过话筒，说道：“导演不说让我说……” “怎么，意思是我就不怕违约么？” 观众哈哈大笑，王宝强憨厚道：“超哥，导演不是这个意思。” 邓超说道：“弟弟，我知道。” 王宝强接着道：“导演意思是，如果一定要违约，就让你来，你便宜赔钱少。” 此话一出，别说观众了，台上的李晨和蒋蕴祺都捂着嘴偷笑。 邓超愣在当场，然后摊手对观众们说道：“大家明白了吧，《奔跑吧兄弟》的形式，就是我和宝强说相声。” 观众们乐得前仰后合，主持人也笑道：“至少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偏向搞笑娱乐的节目。” “男嘉宾不说实话，那我们采访一下女嘉宾吧。” “蕴祺，能给我们说说《奔跑吧兄弟》么？这是个什么样的节目？你作为唯一的常驻女嘉宾，是什么感受？” 蒋蕴祺接过邓超递过来的话筒，邓超还补了一句：“大胆说，没事。” 蒋蕴祺接过话筒后，一脸真诚地说道：“啊？我也是今天来了才知道我是唯一的女嘉宾。” “当初导演说还有别的女嘉宾我才来的，我怕这些大哥们欺负我。” “要不我现在退出吧，章导。” 蒋蕴祺把话筒递过去，被李晨接过，李晨说道：“最好不要。” “祺祺这个时候退出，那节目就得改名了。” “怎么说？”主持人问道。 “本来叫《奔跑吧，兄弟》，如果一个女生都没有了，就得叫《奔跑吧，只剩兄弟》。” 李晨说完，全场再一次爆笑。 别的不说，大家的幽默天赋都很在线。 可以预见，这个节目播出后一定好看。 第534章 尖锐的采访 既然李晨主动说话了，主持人似乎还不想放过他，问道：“晨哥，我最近也是了解到，你其实不怎么参加综艺，主要是以拍戏为主。” “那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奔跑吧，兄弟》呢？” “是节目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李晨说道：“我确实很少参加综艺，主要是没有合适的综艺邀请我。” “而这次节目组邀请我，我其实是很兴奋的，因为我这人自觉没什么幽默细胞，在北京孩子里算是不会说话的那种。” “所以我也挺担心的，会不会拖节目组的后腿，然后我就找章导，没想到章导向我拍胸脯保证说‘晨，你是这个节目里的顶梁柱，没问题的’。” “我是没想明白我顶在哪，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问问章导，为什么邀请我？” 话筒交还给章导，章导说道：“其实我们第一个定的就是李晨，因为我们艺人统筹经常刷微博嘛，知道李晨健身很不错。” “我刚才也说了，节目欢迎各大身体好的艺人报名。” 李晨抢过话筒说道：“合着顶梁柱是字面意思，节目组梁掉了，要我拿身体顶是吧？” 观众们被这个节目团队逗得笑个不停，主持人也看采访地差不多了，便说道：“好的，几位先休息一下，让我们有请下一组《演员请就位》嘉宾，导演陈凯歌，演员苏有朋……” 回到台下后，蒋蕴祺看到自己右边的空位上，傅朝颜已经坐下了，而左边的那英，正和傅朝颜隔着蒋蕴祺的位置唠嗑。 “那姐，要不咱俩挪一挪，我给你和傅总腾一个位置出来？”蒋蕴祺走近后笑道。 那英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俩聊完了，你们聊吧。” “我也是没意思和傅总聊聊天。” “哎，刚才发布会没开始的时候，我就大老远看见傅总了。” “我当时就想，我好歹在娱乐圈混了二三十年，怎么最近不认识的同行越来越多了？” “后来傅总上台，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司老板。” “刚才我还跟傅总说这事呢，太逗了。” 傅朝颜笑道：“那我就当是那姐夸我长得像明星了。” 那英义正言辞地拍手道：“不是像，你这条件，这模样，就是明星啊，没得挑。” “我就说咱们东北女孩，就是漂亮。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 蒋蕴祺小心道：“那姐，我稍微打断一下，傅总是沪城人，标准的南方人。” 那英嘴巴大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一点东北血统没有？”那英不死心道。 傅朝颜笑道：“没有，我母亲家一直在沪城，父亲是汉东省南州市人。” 蒋蕴祺说道：“那更是纯南方人了。” “真的假的？”那英直挠头，“不能吧？我听着是黑省的口音啊，虽然挺淡的。” 傅朝颜轻笑道：“那姐，我们公司最开始就在冰城，我在那待了一年，现在京城办公区里相当一部分也是冰城老员工，我可能受到影响了。” 那英说道：“对，那就对了，东北话一沾人就废了，一辈子改不了……” 蒋蕴祺和傅朝颜对视一眼，她俩都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娱乐圈里有名的话痨。 聊了一会儿后，主持人介绍《中国好声音》团队上场，那英说道：“不好意思，到我了，我先上去了，回来再聊。” 蒋蕴祺和傅朝颜目送那英上台后，傅朝颜说道：“祺祺不参加《中国好声音》录制么？” 蒋蕴祺假装抱怨道：“我倒是想参加，傅总也没邀请我啊！” 傅朝颜对赛制不太了解，以为是蒋蕴祺真的在抱怨，说道：“具体邀请哪些艺人我还真不知道。” 蒋蕴祺笑道：“开个玩笑，这个节目我听那姐说了，是选秀类的节目，必须是素人才能参加。” “我上台对大家不公平，就不参与了。” “傅总要是过意不去，到了节目后期，允许我来做做助阵嘉宾什么的，挣个通告费，我就心满意足了。” 傅朝颜笑道：“当然可以，就怕到时候请你你不肯来呢！” 很快换到下一个节目组上台，那英回来后，又变成了那英一个人说，她们听着。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所有的自制节目都介绍完毕，整个发布会就进入了最后一个媒体采访和答记者问环节。 这个环节不同于前面的主持人采访，记者们提出的问题是没有提前沟通的，需要受采人随机应变。 随着主持人宣布，刚刚上台的所有明星和傅朝颜等冰糖视频主创团队，尽数登台，大家先进行了合影留念，然后留在台上等待记者提问。 首先是来自腾讯娱乐的记者提问： “我想问一下蒋蕴祺，我们知道你主要在音乐领域发展，之前也只是参加音乐综艺，这次却参加了《奔跑吧兄弟》，是否代表你要在别的领域发展事业呢？是计划往影视歌三栖艺人方向发展么？接下来会演戏么？” 蒋蕴祺回答道：“没想到我参加一个综艺给大家带来了误解，这里我解释一下。我本人主要志向是在唱歌，参加《奔跑吧兄弟》主要也是机会合适，可能也是想让粉丝能更多看到我吧。” “至于演戏，我觉得我现在唱歌还没做好，怎么能再分心呢？” “要不这个问题问问那姐，那姐是音乐行业老前辈了，是否打算去演戏呢？” 那英笑道：“别扯我，我这老帮菜演戏谁看啊！” 大家哈哈大笑，接下来换了东南娱乐记者提问： “我想问一下傅朝颜傅总，本次自制节目都是综艺类的，之后是否会有自制电影或者自制电视，自制动画呢？” 傅朝颜回答道：“会有的，目前公布的自制节目只是首批内容，我们会根据市场风向进行变动，也希望能够通过首创的自制节目形式，给视频行业带来变革，鼓励大家给广大用户提供更好的视频定制服务。” 傅朝颜回答完毕后，新浪娱乐的记者举手道：“我也有一个问题，希望傅总一并回答了。” 傅朝颜点头道：“请说。” 记者不怀好意道：“自制节目想要火爆，还是需要有足够的话题度。” “贵司话题度最高的就是宋盏宋总了。” “是否考虑让他参加自制节目，带动人气呢？” 傅朝颜刚想说“《奔跑吧兄弟》可以让他参加一期”，没想到记者还没说完。 “比如，《心动的信号》是否可以让宋总参加？” “毕竟，宋总最近的情感故事大家都很关注。” “宋总很受大学女生喜欢呀！” 傅朝颜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35章 火上浇油 傅朝颜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让提问的记者有些发懵。 就好像大家正在讨论一个明星的作品，然后有人突然问一句：这个明星是谁？我不认识。 现在很明显，傅朝颜不知道宋盏被叶一真官宣的事情，这就让记者的提问一下子落空了。他如果解释吧，又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而如果不解释吧，问题就显得莫名其妙。 倒是旁边的主持人灵机一动，打圆场道：“傅总，这位记者朋友的意思可能是，宋总是大学生创业偶像，在大学生里非常有人气，不少年轻的学生对他都很仰慕和关注。” “如果能够让宋总参加《心动的信号》，即使是作为观察嘉宾，也一定会带来很大的话题度。” “您是这个意思吧？” 主持人向记者递话，记者顺坡下驴，说道：“对，我是这个意思。” 傅朝颜明白后，说道：“首先感谢您对冰糖科技团队的关注，宋盏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他应该也是非常高兴的。他是公司里的话题人物，但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原则上公司不会干涉。” “所以，公司是没有安排他一定要参加什么节目的计划。” 说到这，大家都稍微有一些遗憾。 “不过，如果他自己愿意，说不定会在大屏幕上和大家见面，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这是不是算某种预告呢？ 记者又补了一句：“傅总的意思是，宋总也有可能作为男嘉宾，参加《心动的信号》对么？” 傅朝颜表情平静道：“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 不过似乎傅朝颜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直接把话筒交出去了，这也让记者的提问适可而止。 而站在傅朝颜旁边的蒋蕴祺，敏锐地观察到了傅朝颜的小动作，她说出“当然可以”的时候，没有握着话筒的那只手攥着拳头。 要知道，作为公司掌舵者，蒋蕴祺刚刚看了傅朝颜在第一个环节的介绍，她说话的时候，会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跟着做一些演讲的手势，并不会收起来。 蒋蕴祺暗道：看来傅朝颜对宋盏的事情，还是很在意呢。 后面提问环节的进度很快，最后是冰糖视频的卡通形象玩偶上台，整个舞台上空洒下礼花，在音乐声中，发布会圆满结束。 发布会结束后，到场的嘉宾和明星纷纷离开，那英和蒋蕴祺、傅朝颜分别拥抱后发出邀请，“没事去家里坐坐。” 蒋蕴祺和傅朝颜目送那英离开后，傅朝颜看向蒋蕴祺说道：“祺祺你不走么？” 蒋蕴祺摇头道：“过几天有个活动也在这个场馆，我等着发布会结束和场地方聊一聊。” “傅总呢？接下来什么安排呀？” 傅朝颜看了一下时间，发布会过去了3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半了，便道：“回公司吧，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 蒋蕴祺惊讶道：“傅总你的时间安排得好满，我以为我们这行已经很累了，但也没有你们这么忙。” 傅朝颜笑道：“我刚休假回来，手头积压了不少工作，没办法呀。” 蒋蕴祺说道：“宋盏忍心让你这样的大美人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他心也太狠了。” 傅朝颜说道：“祺祺别这么说，我和宋盏是公司同事，公司也不是自己家的，我不干活，谁给我开工资啊？” 蒋蕴祺知道傅朝颜在开玩笑，便说道：“哦，傅总和宋盏只是同事么？” “那宋盏可有点舍近求远了，明明公司里有这样的大美人不去关注，非得跑去学校里找女大学生。” 蒋蕴祺这话说得，好像宋盏是四处抢民女调戏的西门庆。 傅朝颜一愣，说道：“女大学生？什么意思？” 蒋蕴祺疑惑道：“啊？刚才记者会上，那个记者问的不就是这回事么？我以为傅总知道但是不方便回答呢！” 傅朝颜摇头道：“我是真的没听懂。祺祺你和我说说呢？” 蒋蕴祺再次惊讶道：“傅总不知道前两天，爆出来一个新闻，清华大学毕业典礼上，一个叫叶一真的女大学生，宣布宋盏是她的男朋友么？” 傅朝颜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叶一真？哪个叶一真？”傅朝颜追问道。 蒋蕴祺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在网上看到的。” “我看有人说，这个叶一真是个天才少女，也是宋盏的高中同学。” “好像她家里有人在冰工大做教授，网上有人披露，她和宋盏是在补习的时候认识的。” 蒋蕴祺说到补习，傅朝颜就有印象了。 叶一真？ 傅朝颜知道这个女生，或者说她在冰城的时候，听公司里的人说过，这个女生是宋盏的补课老师，甚至有几次，她也在冰工大里远远见过叶一真出现。 而大多数时候，不是傅朝颜在出差，就是叶一真和宋盏补习时间在周末或者晚上，导致两人一直没有过照面。 在傅朝颜模糊的印象中，这个女生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非常清冷难以接近，傅朝颜也就没有在意。毕竟，以她对宋盏的了解，宋盏心性比一般男生成熟，是不会喜欢小女生的。 但现在看，既然能够爆出来这个新闻，连蒋蕴祺都知道，似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而在这个问题下面，更深一层的是，傅朝颜对这个事情毫不知情。 是她不关心，还是说冰糖微博的人都不知道呢？ “抱歉祺祺，我想起来我有个重要会议，现在就要赶回去了。”傅朝颜说道，她现在迫切想回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蒋蕴祺说道：“好呀，傅总，那就不打扰您了。” 傅朝颜前脚刚走，助理就找到了蒋蕴祺。 “祺祺，你在这傻站着干啥呢？我在到处找你。”助理问道。 “哦，没什么，我们去找场地方吧。”蒋蕴祺说道。 助理看着傅朝颜匆匆离开的背影，问道：“你和傅总聊得不错呀？” “和她搞好关系挺好，对你事业发展有帮助。” 蒋蕴祺笑道：“你不是还瞧不上她么？” 助理说道：“一码归一码，男人都是次要的，对咱们女人来说，事业才是护身符。” 蒋蕴祺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那要是我都想要呢？” 第536章 傅朝颜的调查 傅朝颜和跟班秘书返回冰糖大厦后，她将秘书打发先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起叶一真和宋盏的新闻。 果然，输入“叶一真，清华大学，宋盏”等关键词后，屏幕上便被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充斥： “清华天才少女高调示爱京大商业少年，果然校园爱情最动人。” “叶一真高调宣布男友，对方身份让人意想不到。” “扒一扒清华叶一真毕业典礼致辞，原来她和宋盏的故事早有预告。” “藏在论文里不能说的秘密，叶一真和宋盏的交集在哪？” “时隔半年，校园广播站事件后，叶一真再次震惊众人，爱情是青春最好的注脚。” 每一条新闻标题都让人血压飙升，傅朝颜将整屏标题一个个点开，又一个个看了一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傅朝颜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 “呼——” 傅朝颜长出了一口气，事情比她预料的还要更糟，正如蒋蕴祺说的那样，宋盏和叶一真之间，确实存在着男女朋友间的关系，而且持续时间已经超过半年了。 傅朝颜一只手攥着拳头，另一只手在鼠标上疯狂地按压着，好像指甲要把鼠标的按键扣掉为止。 傅朝颜感觉到脑袋快要炸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公司运作上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而宋盏竟然还背着自己，和别人谈恋爱！ 谈恋爱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高调地宣告，甚至是一种宣战！ 宋盏的背叛让傅朝颜对之前她刻意隐瞒和宋盏两人在公司恋情的行为显得如此可笑。 好好好，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是吧？ 傅朝颜拿起手机，准备立刻给宋盏打电话，让他解释这一切，她想知道宋盏到底是什么想的。 难道自己对他不够好么？ 难道自己不够漂亮么？ 宋盏和叶一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和叶一真之间，到底谁是后来者？ 这一切的疑问，傅朝颜都想要获得解答，而在弄清楚这些之前，傅朝颜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 是立刻分道扬镳，还是回归纯粹的同事关系，又或者在宋盏认错后，选择原谅他？ 傅朝颜心乱如麻，气头上的她滑动手机屏幕的手都在抖，明明宋盏已经在联系人里被她置顶，她却感觉到自己怎么都点不到联系人里的那一条选项。 ——就好像她和宋盏之间，始终隔着某种不可抵达的遥远。 “傅总，您一直没去吃饭，我带了一份备餐上来……”秘书已经在门外敲了两次门，但因为傅朝颜的专注而闻所未闻，于是秘书便推开一点门缝进来半个身子说道。 秘书看到傅朝颜在对着电脑屏幕出神，当她走近后，却又惊讶地退后了一步，因为她看到了傅朝颜充满血丝的眼睛。 怒火中烧下的傅朝颜看到秘书进来了，好像她被宋盏背叛后无助的形象被看到，让她感觉自己的总裁身份毫无约束力。 这让傅朝颜恼火到了极点，她把鼠标一甩，猛地起身，指着门外吼道：“出去，谁允许你进来了？” 秘书被傅朝颜吓得呆住，放下备餐连连后退，边退边鞠躬道歉，一直退到门口，才转身快速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而傅朝颜盯着已经关上的门，还保持着向前指着的姿势，刚才的发泄让她冷静了一些，秘书的突然打断好像一盆冷水，让她决定先不给宋盏打电话。 傅朝颜想到了什么她忽略的事情，又立刻坐下打开了冰糖微博网站。 门口的秘书颇有一种虎口脱险的感觉。 傅朝颜今天太异常了，平时傅朝颜偶尔也会有听不见敲门声的情况，那个时候进办公室，傅朝颜都是很客气的，没想到今天却一点就炸。 路过的包娜看到秘书被赶了出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绵羊，便问道：“小胡，怎么了？” 秘书可怜兮兮道：“我看傅总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也没下去吃饭，想给她送一份备餐，没想到傅总大发雷霆。” 包娜向办公室望了一眼，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但这种静谧却又显得非常可怕。 “傅总下午不是去参加发布会了么？”包娜问道，“她一直心情不好么？” “那倒没有。”秘书回忆道，“就是发布会结束后，傅总催促我快点开车回来，中途还嫌我慢，换了自己来开。” “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心情不好了。” 包娜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我过去看看。” 秘书看向包娜，摇了摇头道：“娜姐，要不你再等等？” 包娜笑道：“我心里有数。” 秘书走后，包娜在门口敲了敲门，傅朝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又有什么事？” 包娜说道：“傅总，是我。” 过了一会儿，傅朝颜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包娜感觉傅朝颜整个人都比上午萎靡了不少，说道：“傅总，我来送薪酬调整计划表，选择几个代表组细化了一下，您看看没问题我就照着做了。” 傅朝颜低声道：“进来吧。” 包娜把门关上，表格递上去，傅朝颜拿着表格过目。 “娜姐，我离开这段时间，公司有什么大新闻么？”傅朝颜随口问道。 “好像没有吧，都挺正常的，傅总指的大新闻是什么？”包娜说道。 “哦，是么？”傅朝颜说道，“但我怎么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公司的新闻，却在公司里没人提到呢？” “你说是不是有人刻意瞒着我？” 包娜说道：“怎么会有人刻意瞒着你呢？” “傅总，您听到了什么？” 傅朝颜叹了口气，把表格丢在桌上，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你看看吧。” 包娜凑过来，看到上面宋盏和叶一真的新闻，愣住了：“这都是谁在胡说八道啊？” 傅朝颜问道：“你觉得他们是在胡说八道么？” 包娜说道：“看着像，这些事我们都没听说过啊！” 傅朝颜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在冰糖微博上，根本就找不到嘛！” 接着，傅朝颜当着包娜的面，打开冰糖微博主页，输入了叶一真男朋友等关键词，结果出来的要么是叶一真的论文，要么是网友讨论男朋友的内容，就是没有叶一真官宣男朋友的报道。 “看见了么？”傅朝颜推了一下键盘，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娜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却不能说。 而傅朝颜对包娜的沉默，显得更加愤怒。 刚刚，傅朝颜查到宋盏和叶一真的事情后，在愤怒之余，她也感觉到奇怪，怎么自己反而成了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 按理来说，没有谁比公司内部的人对宋盏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所以，如果宋盏和叶一真的事情公开，公司内部应该第一时间沸腾啊！ 结果现在不光内网毫无反应，甚至冰糖微博都搜不到相关内容，这让傅朝颜感觉到恐惧。 她决定必须要调查清楚。 隐瞒真相远比真相本身更让人害怕。 第537章 酒吧长谈 包娜见傅朝颜已经发现，虽然不知道傅朝颜是怎么知道的，但她还是说道：“傅总，可能是新闻那边没有及时收录，也可能是搜索功能出了问题。” 傅朝颜说道：“哦，现在看出来出问题了，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出了问题呢！” “算了，这块也不是你负责，我去找洪芳和厉俊，把他们叫过来。” 包娜说道：“洪芳去外地出差了，厉俊刚才我看他好像也有事提前走了。” 傅朝颜脸色一沉：“好啊，公司内部出了问题，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 “作为高管找不到人，那不如换一批算了。” “都不能把心思扑在工作上，占着位置也没有意义。” 包娜说道：“傅总您消消气，我想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明天我拉上洪芳和厉俊一起过来，把问题对清楚。” 包娜打算一会儿就和洪芳、厉俊提前沟通一下，看看傅朝颜发现后，要怎么处理。 傅朝颜摇头道：“算了，我自己会去找他们。” “你先去忙吧，表格留一下，我晚点再看。” 包娜离开后，傅朝颜感觉到心力憔悴，她知道，洪芳和厉俊，包括包娜，肯定都是知道宋盏和叶一真的事情的，只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从今天他们三人的反常表现上，就能够看出来端倪。 而冰糖微博对这件事的屏蔽，以及公司内部的过于平静，本身就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傅朝颜发现叶一真的官宣新闻，至少给她带来了三条信息： 一是宋盏和叶一真之间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宋盏脚踏两只船，而她对宋盏太不了解了。 二是有人在其中帮忙掩盖信息，帮助宋盏刻意隐瞒，不想让她知道，这其实意味着她对公司的掌控力不足。 三是无论对于公司内外，她和宋盏的关系都没有公开，这固然是为了维持公司内的形象，但也导致两人模棱两可的状态会让人误解。 即使是知道宋盏和叶一真新闻的员工，也只会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傅朝颜和宋盏本来就不是一对。 这三条信息，每一条都对傅朝颜非常不利，她现在可以立刻给洪芳或者厉俊打电话对质，也可以直接质问宋盏，但都无法解决问题。 暴怒过后的傅朝颜，现在已经没有了气头上的状态，反而冷静了一些，这份冷静是包娜三人给她带来的。 因为傅朝颜发现自己在公司里其实并没有推心置腹的下属，这让她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也许上下级关系注定无法带来真正的朋友，而傅朝颜在面对宋盏这个男友劈腿的事情后，又该找谁商量和倾诉呢？ 汪宥荟？ 傅朝颜最先想到了她，但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说。 因为汪宥荟是极力促成傅朝颜和宋盏在一起的，如果说现在告诉汪宥荟宋盏劈腿，那汪宥荟一定非常自责，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明，把傅朝颜往火坑里推，甚至会因为愧疚而和自己渐行渐远。 傅朝颜相信汪宥荟是无辜的。 那还能和谁说呢？ 傅朝颜坐在办公室里，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她抬起头，注意到外面走廊光线暗淡。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9点了。 傅朝颜提着包走下楼，看到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来，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对方把墨镜摘下，喊道：“傅总，才下班么？” 傅朝颜疑惑地走过来，看清对方的脸后，惊讶道：“祺祺，你怎么在这？” “好巧啊又碰见了。” 蒋蕴祺笑道：“不是巧，是我一直在这等傅总来着。” “等我？”傅朝颜疑惑道。 蒋蕴祺点头道：“是呀，今天和傅总聊了聊，感觉意外地投缘，因为也忙完了工作，所以想着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邀请傅总一起喝一杯？” “最近烦心事还挺多的。” 傅朝颜今天确实也很心烦，更何况除了中午路上垫了一口外，她晚上也没吃东西，现在同样饿了。 “你不是在开车么？”傅朝颜问道。 “没关系，车随便丢在哪都行，我可以叫助理来接我们。”蒋蕴祺说道。 傅朝颜爽快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朝颜上了副驾后，蒋蕴祺带着傅朝颜去了她常去的一家私人酒吧，酒吧叫one travel，是一个退圈的明星开的，来这的都是一些明星或者娱乐行业从业者，大家来这主要就是图一个清净，不用担心自己被偷拍。 蒋蕴祺和傅朝颜要了两杯特调，喝了两口之后，蒋蕴祺小声道：“你介意我点一份三明治么？” 傅朝颜好奇地看着她。 蒋蕴祺解释道：“今天太忙没时间吃饭，我好饿。” 蒋蕴祺的直率让傅朝颜好感大增，她也说道：“最好来两份。” “我也饿得不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感觉到难得地放松。 舞台中间是一只后摇乐队在演奏，傅朝颜盯着看了一会儿其中的吉他手，又慢慢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 “你认识么？”蒋蕴祺问道。 “不认识。”傅朝颜说道，“只是让我想起来了一个人，和一段愉快的时光。” 蒋蕴祺好奇道：“哦，和我说说呢？” “是怎样的一段时光？” 傅朝颜笑道：“祺祺，你好像挺八卦的。” 蒋蕴祺喝了一口酒，说道：“还好吧，我们做音乐的，四处采风收集灵感再正常不过了。” “不然哪有那么多矫情的歌能做出来啊！” 傅朝颜点头道：“也对，只有别人的故事才能那么直白地写出来吧。” “如果自己是亲历者，可能回忆就很难过了。” 蒋蕴祺举着酒杯道：“所以，能用这杯酒换你的故事么？” 傅朝颜想了想，开口道：“那是在台北，也是一家酒吧……” 傅朝颜以第三人称的人份讲述着，蒋蕴祺从傅朝颜的描述中，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头盔的吉他手，他跳下舞台，拉着人群中的女孩，骑上机车，行驶在台北的公路上。 车一路上了阳明山，在山顶平台上，凉风吹来。 “这故事里，最后一定有两人裹着毯子依偎在一起，对么？”蒋蕴祺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傅朝颜反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蒋蕴祺笑而不语。 第538章 爱似流星 傅朝颜说道：“没意思，被你猜到就不想说了。” 蒋蕴祺想了想说道：“傅总，不，叫你傅总挺别扭，你朋友都怎么叫你？” 傅朝颜说道：“我亲人朋友都是南方人，一般叫我阿颜。” “不过阿颜我也听腻了，祺祺你不是京城人么？你们朋友之间怎么称呼？” 蒋蕴祺笑道：“我说了怕你别扭。” “颜子，或者颜儿（儿化音）。” 傅朝颜噗嗤一声笑了，摆手道：“别叫我颜子了，听着像在胡同口搭棚子修车的。” “颜儿还行。” 蒋蕴祺说道：“成，我就叫你颜儿。” “颜儿，咱们再说回去，我也不是故意往这么猜，只是我之前遇到过一个男生，我也经历过你这么一回，不过那次是我开车。” 傅朝颜来了兴趣：“也上山了？” 蒋蕴祺点头道：“嗯，上山了。” 傅朝颜又问道：“也是晚上。” 蒋蕴祺点头道：“对，是晚上。” 傅朝颜继续问道：“不会也是山顶露台吧？” 蒋蕴祺回答：“没错，风挺大，两人还一起裹了毯子。” 傅朝颜举杯和蒋蕴祺碰了一下，笑道：“这么说咱们还真挺有缘分的。” 蒋蕴祺喝了一口道：“是呀，只是后来倒是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你呢？后面和这个头盔哥怎么样了？” 蒋蕴祺直接给起了个外号“头盔哥”。 傅朝颜感觉怪怪的，但还是黯然道：“我们后面在一起了，不过今天我发现他劈腿了。” “啊？”蒋蕴祺惊讶道。 蒋蕴祺之前就猜到，傅朝颜说的这个人可能是宋盏，但是她并不敢肯定，但是现在傅朝颜这么一说，感觉八九不离十。 “怎么了？”傅朝颜问道。 “没，我就是挺替这个头盔哥脑子着急的，放着你这样的大美人不要，竟然还劈腿？他凭啥呀？”蒋蕴祺试探着问道，“对方漂亮么？” 傅朝颜回忆了一下叶一真的样子：“说实话，挺好看。” 蒋蕴祺追问道：“和你比呢？” 傅朝颜说：“差不多吧，但她是学生，算是比我年轻吧。” 蒋蕴祺心中有数，这肯定就是叶一真了。 现在蒋蕴祺感觉到非常兴奋，因为她和傅朝颜聊的是同一个人，但是她知道傅朝颜的情况，而傅朝颜不知道她的情况，这让蒋蕴祺有一种上帝视角的快乐。 “颜儿你不也就二十出头么？比我也就大一两岁，按照研究生来算，也是学生啊，我觉得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头盔哥昏头了了。”蒋蕴祺说道。 傅朝颜看着蒋蕴祺替她鸣不平，笑道：“谢谢你了，我感觉有被安慰到。” “不过感情的事，没那么简单，从来不是权衡利弊和昏头可以简单概括的。” 傅朝颜看着蒋蕴祺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哦，我忘了，你都裹过毯子了。” 蒋蕴祺毫不在意道：“那算什么，撑死就是暧昧一下罢了。” “我是艺人啊，怎么能谈恋爱呢？” 傅朝颜说道：“也对，明星确实在这方面要求很高。” 蒋蕴祺又把话题扯回来：“还是说说头盔哥吧，你打算和他分手么？” 傅朝颜说道：“我还没想好，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劈腿了。” “不过过了今晚，他应该就知道了。” 傅朝颜说得有点绕，不明就里的蒋蕴祺没听懂。 “所以，你要和他分手？”蒋蕴祺问道。 傅朝颜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分手？”蒋蕴祺又问道。 傅朝颜还是摇了摇头。 蒋蕴祺说道：“我糊涂了。” 傅朝颜笑道：“你果然是没谈过恋爱，分手哪有那么容易呀？” 蒋蕴祺疑惑道：“怎么说？如果发现两个人有异心，分手不是应该的么？” 傅朝颜说道：“如果两个人只是恋爱关系，那分手当然很容易。” “但如果两个人之间牵扯很深，分手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两个人的共同朋友和利益，怎么分配，以后还要不要接触，甚至以后为了个人发展会变成敌人和对手，这些都得考虑。” 傅朝颜说得很含蓄，虽然她之前在蒋蕴祺面前否认了和宋盏的关系，但是她还是怕蒋蕴祺胡乱联系。 毕竟，现在蒋蕴祺对傅朝颜的感情过于感兴趣了，这让傅朝颜产生一丝警惕。 蒋蕴祺本来是不懂，但是把头盔哥带入宋盏，就明白了。 傅朝颜和宋盏不光是男女朋友，还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这些都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决定。 “那也不能由着他劈腿啊！”蒋蕴祺说道。 “是呀，所以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我还有没有感情。”傅朝颜说到这神色黯然，“其实我还是喜欢他的，想找个喜欢的人真的很难。” 傅朝颜刚刚从得知宋盏劈腿的愤怒情绪里走出来，现在聊着聊着，又陷入了自我的怀疑和怜悯。 “唉。”蒋蕴祺也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傅朝颜问道。 “我只是感觉爱情真不是东西，就连高高在上的女总裁，也会败下阵来。”蒋蕴祺说道，“颜儿，我们没见面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属于那种即使结婚生孩子了，也会在产房里开会骂人的狠人。” “但是见面后没想到，内心也这么柔软。” 傅朝颜一愣，随即喝了一口酒，说道：“可能是因为我的情绪还没有掉下来吧，也许明天，我就会变成你想象中的狠人。” 傅朝颜听着酒吧里的音乐，后摇总给人一种无声的呐喊，在不停地追问着自己的内心。 “看你这样，我更不敢谈恋爱了。”蒋蕴祺举杯说道，“得嘞，让我们敬坏爱情通通滚蛋。” 傅朝颜也跟着举杯道：“好，臭男人也通通闪开。” 蒋蕴祺和傅朝颜之后又要了两杯酒，到了兴头上，蒋蕴祺跑到台上，抢过话筒喊道： “大家好，今儿我高兴，认识了我的新姐妹，颜儿。” “我想送给她一首歌，祝她早日摆脱烂桃花，大家欢不欢迎？” 蒋蕴祺的出现让一部分顾客认出了她，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默契地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台下叫好。 蒋蕴祺和还未下台的后摇乐队简单沟通了一下，对方表示愿意配合，很快音乐声响起，蒋蕴祺的声音带着一丝酒气和侠气： “如果失去是苦 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 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 再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 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爱似流星》 第539章 双面间谍 蒋蕴祺和傅朝颜喝到半夜1点钟，直到蒋蕴祺的助理来催，两人的酒局才被迫结束。 蒋蕴祺让司机把她的车开回去，由助理开着另一辆车拉着她和傅朝颜，先把傅朝颜送回了家，然后才返回星河湾。 “颜儿，下次去我家，喝个痛快。”蒋蕴祺摇摇晃晃道。 “好嘞祺儿，一定一定。”傅朝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学着蒋蕴祺的朋友称呼她了。 助理等傅朝颜走远，才回头对蒋蕴祺说道：“祺祺，厉害啊，这么快都和傅总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想不到你还挺擅长搞关系的，以后出去谈合约应该让董姐带着你啊！” 董姐是蒋蕴祺的经纪人。 蒋蕴祺漱了漱口，比刚才清醒了一些，说道：“我倒也不是和谁都能聊得来。” “先回去再说吧。” 今天从傅朝颜那里套到了不少消息，足够蒋蕴祺消化一晚上了。蒋蕴祺在路上思考着，傅朝颜得知宋盏劈腿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宋盏。 现在宋盏的所有女朋友，蒋蕴祺都知道了，而且是知道的最全的那个。 她在妙峰山上，从宋盏口中得知了江云杪和卫泠然之争，又在网上发现了叶一真官宣的新闻，刚刚也套出了傅朝颜和宋盏的秘密关系。 “这个渣男，招惹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他受得住么？” 蒋蕴祺嘟囔道，她思考着手中捏着宋盏这么多把柄，要怎么才能好好利用一下。 而另一边，傅朝颜回到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淋浴下她冲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直到水温凉下来，才从淋浴间走出来。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傲人身材，又感觉到一阵好笑。 感情里最在意的地方，谁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傅朝颜的办公室里，包娜、厉俊和洪芳站在傅朝颜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坐呀，怎么不坐？”傅朝颜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三个冷笑道。 “不不不，站着挺好，精神。”厉俊说道，他头发看着乱糟糟的。 “我也是，坐飞机坐得屁股疼，站着活血。”洪芳也顶着一副黑眼圈。 “娜姐呢？”傅朝颜看向包娜。 “我也不坐了，傅总，昨天的事情我……”包娜还没说完，傅朝颜就摆手让她先不要说了。 傅朝颜抱着胳膊，抵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对厉俊说道：“昨天晚上，和宋盏通气了么？” 厉俊一愣，说道：“什么通气？” 傅朝颜笑道：“装傻是么？” 包娜说道：“傅总，厉俊昨天团建喝多了，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我刚把他从工位拽过来的。” 傅朝颜点头道：“哦，是这样，那洪芳呢？” “我记得昨天你出差了。” 洪芳扭捏道：“傅总，娜姐给我打了电话，我立刻就赶回来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和宋总说，从最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说过什么。” 傅朝颜点了点头，看向包娜：“娜姐呢？” 包娜说道：“傅总，这件事是这样的，我和洪芳确实是后面查数据才知道有一些新闻被屏蔽的违规操作，不过因为涉及到宋总，所以我们就……” 傅朝颜笑道：“行，一个个的都挺忠心，那你们好好干吧，我辞职算了。” 厉俊三人赶紧说道：“别啊！” “傅总，我们错了！” “傅总，您想怎么办，您给句话我们一定照办！” 傅朝颜说道：“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咱们在公司同甘共苦一年，最后还不如宋盏一个电话对么？” “厉俊我就不提了，臭男人穿一条裤子，洪芳和包娜，你们怎么也……哎，我很失望。” 厉俊知道兜不住了，说道：“傅总，这件事怪我，是我擅自做主，要把新闻屏蔽的。” 洪芳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厉俊你就别替宋盏打掩护了，傅总什么都知道。” 厉俊看向傅朝颜，傅朝颜盯着厉俊的眼睛，说道：“你说呢？” 厉俊叹口气：“好吧，傅总，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回去收拾东西。” 傅朝颜问道：“你收拾东西干嘛？” 厉俊说道：“您不是让我离职么？” 傅朝颜笑道：“别给我演苦肉计，让你离职我找谁顶替？要不是开了你很麻烦，我倒是真想现在就让你滚蛋。” 厉俊知道，如果傅朝颜坚持让自己走，宋盏估计保不住他，但现在看，傅朝颜似乎没想为难自己。 “傅总，我承认我之前是一时昏头，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厉俊说道。 傅朝颜问道：“你什么错误？” 厉俊说道：“我不该帮宋总打掩护。” 傅朝颜摇头道：“不，你是有错误，但你的错误是，不该随意滥用手里的权利，去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接着傅朝颜又指了指洪芳和包娜：“你们也有错，错在明明发现了厉俊的问题，却没有履行好自己的监督责任。” 傅朝颜说道：“这个公司不是宋盏开的，也不是我开的，是咱们大家的。” “无论谁，都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随意滥用特权，损害公司利益。” “如果今天你做了，明天我做了，那我相信，这个公司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傅朝颜说得义正言辞，厉俊三人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夹在我和宋盏中间为难，现在我也不让你们为难。”傅朝颜说到这，声音压低道：“从现在开始，无论宋盏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向我汇报，汇报后由我决定，明白么？” 厉俊一愣，这是让自己做双面间谍啊？ “那如果是合规的事情呢？”厉俊问道。 傅朝颜懒得回答他，合规的事情有什么可汇报的。 她要知道的，就是那些不能说的事。 洪芳先表态道：“放心吧傅总，我们也不是站队，就是不希望公司里被个人情绪带偏，搞得乌烟瘴气。你放心，我一定如实汇报，厉俊那边我也会监督他。” 包娜说道：“公司利益优先，我们一定实事求是。” 厉俊看着三个女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口口声声公司为先，实际上是在逼迫自己表态，毕竟只有他才算宋盏严格意义上的自己人。 厉俊只能说道：“傅总放心，宋总有什么交代，我一定告诉您。” 傅朝颜点头道：“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傅朝颜这一手算是一石二鸟，既点出了厉俊滥用权利的问题，也就相当于手中拿住了厉俊的把柄，又明面上放过厉俊，让他为自己所用。 在傅朝颜看来，直接把厉俊踢出去远不如留着他更有用，更何况想踢出厉俊也没那么容易。 将三人送出办公室后，傅朝颜又把厉俊叫了回来。 “傅总，还有什么事么？”厉俊颤颤巍巍道。 傅朝颜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说道：“把宋盏让你做的事写下来，有一件写一件。” 厉俊大惊：表忠心要来得这么快么？ 第540章 好消息 既然已经被傅朝颜发现了，厉俊倒也不是不想老实交代，但这种白纸黑字留下证据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得琢磨琢磨。 “你刚才答应我的，不会是权宜之计吧？”傅朝颜指甲敲着桌面道。 “不不不，哪能呢，我是真心的。”厉俊知道，自己写了之后，背叛宋盏的行为就坐实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想蒙混过关也不可能。 “我写，我写。” 过了半个小时，厉俊从傅朝颜办公室走出来，看上去蔫蔫的，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宋盏还不知道傅朝颜已经知道了叶一真官宣的事情，他从清华毕业典礼回来后，为了躲避可能发生的冲突，选择了飞去东莞，和林许智一起打磨小冰手机1s。 “老板，昨天晚上我们收到了高通的邀请邮件，他们想让我们参加内部的芯片新品体验会。” 东莞工厂内的办公室里，林许智正向宋盏汇报道。 “果然来了，在苹果发布会上，我们和高通也算是面子上过得去，但直到现在他们才表示一下诚意。”宋盏说道。 “是，外国公司就是这样，从上到下传递很慢。”林许智说道，“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宋盏问道：“你的意思呢？” 林许智说道：“我的想法是去。” “目前联发科基带技术和高通有不小差距，我们一旦产品冲击高端市场，现在的产品力肯定还是不够。” “而且据说高通的新品芯片性能卓越，没有好的装备，我心里发怵啊。” 宋盏说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去吧。” “你说得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小冰1s还好，因为没有对手。但到了2代，我想苹果手机也该正式引进内地了。” “到时候必然是一场恶仗，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林许智点头道：“明白，我会重点跟进。” 这时宋盏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联系人，是蒋蕴祺。 蒋蕴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她的歌王庆功会上，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了。 不过宋盏对蒋蕴祺的动向倒是比较了解，除了出了第二张专辑外，还代言了不少品牌广告，他自己在公司里，抬头就能看见蒋蕴祺的海报，也算是“每天见面”吧。 宋盏走出工厂后接通道：“大明星又有时间消遣我了？” “我是给你带好消息过来的，你非要说消遣，那就拜拜了。”蒋蕴祺说道。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宋盏问道。 对宋盏来说，蒋蕴祺的经纪公司能够按时给他打钱分红，就是好消息了。 宋盏现在虽然开销不大，但冰糖科技给他发的工资，一年也就几万块，他主要靠蒋蕴祺的分红维持生活。 蒋蕴祺说道：“我得先恭喜你啊，和清华小妹妹恩爱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宋盏听着蒋蕴祺的讽刺，脸都黑了。 “这个清华小妹妹，是你说的大学同学，还是青梅竹马呢？” “我怎么有点对不上号？” 宋盏说道：“非得聊这个话题么？” 蒋蕴祺笑道：“怎么，你心虚了？” “敢做不敢认？” 宋盏说道：“看来你确实是休息了，都有时间刷无聊的新闻了。” “多睡睡觉吧，别老惦记着别人感情的事。” 宋盏在蒋蕴祺面前，确实是把渣男的面目表现得淋漓尽致了，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蒋蕴祺说道：“好啊，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我和傅总成为朋友了。” “看来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宋盏打断道：“等等，你和谁？傅总？傅朝颜么？” 蒋蕴祺说道：“对啊，不然还能是傅伯昌么？” 宋盏说道：“你知道的倒是挺多，说说，你怎么和她搭上线的。” 宋盏确实对蒋蕴祺认识傅朝颜感兴趣，尤其是蒋蕴祺说和傅朝颜成为了朋友，这让宋盏嗅到了另一个庞静香的气息。 其实宋盏一直很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傅朝颜，如果说他还能够在江云杪，卫泠然和叶一真之间，通过运作达成微妙的平衡，那傅朝颜这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傅朝颜身边，宋盏能说上话的人，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汪宥荟，而汪宥荟是什么人？ 宋盏可以肯定，如果他算顶级渣男，那汪宥荟至少也是顶级渣女的水平，他的算盘在汪宥荟那不值一提。 而汪宥荟帮不上忙，那宋盏就更无从下手了。 现在蒋蕴祺主动请缨，宋盏倒是非常意外。 “还能怎么搭上的，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呗。”蒋蕴祺说道，“这不是你的惯用招数么？” 宋盏说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蒋蕴祺说道：“信你才怪。” “昨天我去参加冰糖视频发布会，傅总也在，就认识了。” 宋盏在东莞好几天了，都忘记冰糖视频正式发布了。 “哦，我知道了。不对呀，发布会那么短时间，能成为朋友？”宋盏问道。 “所以就得抓住机会呀，比如我在傅朝颜难过的时候，主动陪她喝了一杯，这不就成为朋友了么？”蒋蕴祺说道。 “难过？她为什么难过？”宋盏问道，他大概猜到什么原因了。 蒋蕴祺说道：“因为她发现她的男朋友劈腿了。” “男朋友？”宋盏问道，“她和你说她的男朋友了？” 宋盏知道傅朝颜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倾吐秘密的人，在公司里她都不想和宋盏公开，对于刚认识的蒋蕴祺，傅朝颜更不会说她和宋盏的关系了。 “说了，一个台北认识的喜欢骑机车的头盔哥。”蒋蕴祺说道。 宋盏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了，他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他，不过看上去傅朝颜没说这个人是他。 “怎么，你认识他么？”蒋蕴祺问道。 “不，不认识。”宋盏说道。 “哦，我之前以为她和你是一对呢，现在看是我误会了。”蒋蕴祺说道。 “嗯，解开误会就好。”宋盏说道。 蒋蕴祺心中暗骂：你可真会装啊！ 第541章 各自试探 宋盏知道，蒋蕴祺能挖到这么多信息，至少证明她和傅朝颜确实算是交上朋友了，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是在比较浅的层面，否则头盔哥这个称号恐怕就没有了。 蒋蕴祺和傅朝颜搭上线，对宋盏来说当然是好消息。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蒋蕴祺肯定会深入探究他和傅朝颜之间的关系，所以得稍微迂回一下。 其实这里宋盏的想法纯粹多余，因为蒋蕴祺早就将他看穿了。 “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宋盏说道，“和傅朝颜成为朋友是你的事情，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蒋蕴祺听出来宋盏很在意却装作不在意，暗笑道自己才不上当。 “哦，这样啊，那以后有傅朝颜的事也不和你说了，反正也和你没关系。”蒋蕴祺说道。 宋盏又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傅朝颜是公司的核心高层，她的一些动向，我还是得掌握的。” “比如，你刚才说的她男朋友劈腿，这可能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行吧，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宋盏勉为其难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宋盏知道，蒋蕴祺肯定是无利不起早，这一点她和庞静香还有点像，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会提一些要求。 蒋蕴祺说道：“奖励？我这是为了义气好吧，没有奖励，就不能帮朋友分忧解难了么？” 宋盏感到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你作为朋友，也得讲义气对吧？”蒋蕴祺说道，“冰糖视频的自制节目你知道么？我要参加《奔跑吧，兄弟》了。” 宋盏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节目嘉宾还是我提名的你呢？” 蒋蕴祺惊讶道：“啊？那我真是谢谢你了，给我揽个大活。” “到时候第一期录制，你能过来么？你来的话，节目的话题度肯定很高很成功。” “别拒绝啊，别说什么听公司安排，我昨天偷偷问过傅朝颜了，她说没问题。” 宋盏不相信傅朝颜会直接答应，估计是蒋蕴祺篡改她的意思，但参加《奔跑吧兄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有助于冰糖视频取得开门红，那他参加一下也没什么。 “好啊，如果时间合适，我可以去。” 蒋蕴祺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商量好之后，宋盏和蒋蕴祺电话匆匆结束，主要是宋盏急着挂断，因为他刚知道了傅朝颜知道他劈腿的事情，他需要给厉俊打电话确认一下。 宋盏拨通厉俊电话后，静静地等待着。 先是等了几秒钟就挂断了，这让宋盏以为手机出了问题，又打了一个。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要知道每次宋盏给厉俊打电话，几乎都是秒接，但这次的接通却花了很久。 原因是现在厉俊正在傅朝颜的办公室里，他手机响了之后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宋盏打过来的，脸都绿了。 “怎么挂了？”傅朝颜笑道，“不会是宋盏打过来的吧。” 厉俊表情已经麻木了，他发誓，如果他知道有今天，绝不会参与进这场要命的风波里。 厉俊的电话又响了，他听到铃声后已经放弃挣扎了。 “还真是？”傅朝颜顿时来了兴趣，也不让厉俊继续写了，而是把纸笔都收过来，让厉俊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说道： “接吧，就在这接。” 厉俊一愣：“啊？这不太好吧。” 傅朝颜说道：“你也可以出去接。” 如果没被傅朝颜知道是宋盏打过来的，厉俊当然可以出去接，但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他再出去，之前所有的表态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厉俊正犹豫着，傅朝颜已经帮他开了录音和免提。 “喂。”宋盏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传出来了。 厉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老板，是我。” 宋盏问道：“怎么这次这么久？” 厉俊抬头看了傅朝颜一眼，说道：“啊，昨天技术部团建，喝大了没睡好，刚才在工位上睡着了。” 傅朝颜给厉俊比了个大拇指，果然男人撒谎张口就来。 宋盏说道：“哦，行。那个新闻屏蔽的事怎么样？” 厉俊说道：“没啥问题啊，都已经屏蔽好了。” 宋盏说道：“那就行，傅总回来了么？” 厉俊说道：“回来了呀，她昨天上午就回来了。” 宋盏说道：“她有什么反应么？” 厉俊看向傅朝颜，傅朝颜在刚才的纸上写了“一切正常”。 厉俊说道：“倒是没啥反应，啊就……嗯……我还特地去办公室和她汇报工作，顺便观察了一下，一切正常。” 宋盏说道：“一切正常就好。” “今天呢，也一样么？” 傅朝颜暗笑宋盏真是做贼心虚，还反复确认。 厉俊回答：“是啊，看着新闻的事是过去了，傅总和昨天一样。” 厉俊说完，静静地等着宋盏的回话。 而宋盏此时心中，感觉到拔凉拔凉的，他有一种预感，厉俊很有可能叛变了。 让宋盏觉得厉俊叛变有三个原因，一是傅朝颜昨天知道了宋盏和叶一真的新闻，不可能今天不在公司里追究，但厉俊却说傅朝颜和昨天一样，这不符合常理。 二是厉俊明显要比平时更紧张一些，说话有点卡壳，当然这确实是有可能像他说的，他昨天喝多了。 三是刚才的电话，宋盏觉得应该是被挂断的，而电话什么时候会被挂断呢？ 自然是不方便接的时候。 其实宋盏也不能确定，但他还有闫可浩的联系方式，一会儿可以找闫可浩侧面验证。 但因为有了这方面的怀疑，所以宋盏说话谨慎了一些。 “嗯，总之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哎，其实我和叶一真也没有什么，甚至得罪了她。这个女孩的行为太奇怪了，我有点猜不透。”宋盏说道。 厉俊看向傅朝颜的提示纸，傅朝颜让他问宋盏的想法，厉俊连连摆手。 他从来不过问，一问绝对露馅了。 作为下属，他只能听着。 厉俊说道：“老板，我感觉再有下次很难瞒住。” 宋盏继续说道：“我知道。尽快吧，我会处理好这些。只是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新闻了，在我心里，朝颜始终是最重要。” 厉俊没想到老板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妙啊！ 厉俊立刻接话道：“是啊，你和傅总的感情，我们都知道。” 宋盏说道：“不说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后，厉俊看向傅朝颜说道：“结，结束了。” “傅总，我还用写这个么？” 厉俊指了指桌上的纸。 傅朝颜摇头道：“先不用了，你把录音发我。” 厉俊说道：“好的。” 厉俊起身就要离开，傅朝颜叮嘱他：“你回不了头了。” 厉俊转身鞠躬道：“我明白，傅总。” “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厉俊走后，傅朝颜回想着刚才宋盏的话： 他说的“朝颜始终是最重要”，这句话到底是真的？ 还是假的呢？ 第542章 宋盏的计划 宋盏挂了和厉俊的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闫可浩。 闫可浩是杨亚维的同学，早期帮着搭建的冰糖网，后面因为厉俊加入而成为冰糖科技的一名高级开发工程师，虽然今年刚刚毕业正式入职，但去年就已经作为架构组组长带开发项目了。 “喂，老板，您找我？”电话里传来闫可浩的声音。 宋盏问道：“浩哥，你在公司么？” 去年宋盏叫他浩哥，他叫宋盏老板，还被宋盏说了听着别扭，现在闫可浩正式入职了，两人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但宋盏还是习惯叫他浩哥，这既有互联网公司扁平化的文化特点，也让宋盏想起去年创业时候的时光。 闫可浩说道：“在的，我就在工位这。” 宋盏说道：“好，你先到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闫可浩说道：“老板，昨天团建大家都喝多了，今天都请假了，您说就行。” 宋盏说道：“好，厉俊在你旁边么？” 闫可浩说道：“俊哥不在，他刚才被包总叫走了。” 宋盏反应了一下：“包总？包娜？” 闫可浩说道：“对，是包娜。” 宋盏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你们的工区搬家后，能看见总裁办公室对吧？” “你帮我看一下，厉俊是不是去总裁办公室了？” “小心一点，别被发现。” 闫可浩虽然不知道宋盏想干嘛，但老板吩咐他就办。 闫可浩立刻跑到走廊，向对面的总裁办公室望去，但总裁办公室有毛玻璃和贴纸盖着，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他刚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便看到厉俊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老板，俊哥现在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闫可浩说道。 宋盏心中一凉，果然是让他猜到了。 “好，没事了，你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就行。” “记住，和我通话的事别和任何人说，厉俊也别说。” 宋盏叮嘱道。 闫可浩点头道：“放心老板，我明白。” 闫可浩刚挂了电话，厉俊便走了过来。 “俊哥好。”闫可浩打着招呼，他感觉到厉俊走路有点飘，脸上都是汗。 “好。”厉俊应了一声，正和闫可浩擦身而过，突然又折返回来，拍了拍闫可浩的肩膀。 闫可浩心虚地一激灵，说道：“俊哥，有事么？” 厉俊叹了口气，道：“大家都不在，你陪我去楼下抽根烟。” 闫可浩说道：“成，我去锁一下电脑。” 两人到了楼下后，闫可浩递给厉俊一根太阳岛，厉俊接过点上，说道：“老家的烟，稀罕东西呀。” 闫可浩笑道：“可不是么？在京城也买不着，前两天毕业回去带回来的。” 厉俊点头道：“挺好，味正。” “毕业挺麻烦的，手续都办完了？” 闫可浩说道：“嗯，都办完了。” 厉俊说道：“行，办完了就踏实干，你也算是公司元老了，等手机端业务铺开，架构组可能会成立中台支持业务快速验证，到时候你负责这块。” “谢谢俊哥。”闫可浩笑道，这也算是晋升吧。 “俊哥，我之前没见你抽烟啊？昨天团建你都没抽。” 厉俊眯着眼笑道：“之前戒了，但偶尔头疼也抽点。” 闫可浩问道：“俊哥，昨天喝多了头疼么？还是啥事闹的？” 厉俊摇头道：“说不清楚，哎，最近也是一堆破事。” 闫可浩说道：“俊哥，我听说最近宋老板又开始管公司的事了？” “现在什么情况？宋老板和傅老板，咱们听谁的啊？” 厉俊苦笑道：“哎，都是爹呀，惹不起。” “少打听这些，咱们听话就行了，好好干好手里的工作。” “哪个老板都喜欢干好活的员工。” 闫可浩说道：“明白了。” 厉俊拍了拍闫可浩的肩膀，把烟头扔向垃圾桶上的烟灰缸，没瞄准掉到了外面。 厉俊叹了口气，走过去又弯腰捡起来，低声道： “哎，一颗烟头也得弯腰，晦气。” 闫可浩盯着厉俊疲惫的背影，感觉到似乎公司将迎来一场风暴。 另一边，确认厉俊刚刚就是在总裁办公室接的电话，宋盏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不相信厉俊会主动背叛自己，但他也知道，如果傅朝颜强压，厉俊肯定还是会老实交代。 只是要看厉俊交代了多少，宋盏相信厉俊是聪明人，一定会围绕着叶一真去说，叶一真这边的事情估计隐瞒不下去，宋盏也没指望隐瞒下去，他更多的是希望厉俊不会把之前关于江云杪和卫泠然的事情抖出去。 要知道，除了安排江云杪去实习外，去年奥运前夕给宋盏往酒店送dv的也是他。 厉俊被傅朝颜抓住的事目前还算可控，现在更紧要的问题是，刚才的电话，傅朝颜可能全程听到了，后面宋盏应该怎么办。 目前来说，傅朝颜知道了宋盏劈腿，宋盏也知道了傅朝颜知道他劈腿，但傅朝颜还不知道宋盏知道她知道宋盏劈腿。 这是宋盏可以利用的为数不多的信息差。 宋盏其实最怕的就是傅朝颜得知叶一真的事情后，立刻和他撕破脸皮，然后闹分手。 去年宋盏经历了江云杪的分手事件，让他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阴影，他发誓无论如何，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而要让傅朝颜不和他分手，那么先让傅朝颜情绪冷静是最重要的事情，宋盏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颇有先见地躲到东莞。 现在看这一步做对了。 傅朝颜已经过了昨天情绪最激烈的时候，今天她主动先找厉俊了解情况，就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宋盏不怕傅朝颜琢磨，就怕她不琢磨。 冲动的女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接下来，宋盏主要做的工作就是等，等傅朝颜来找他，或者说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去找傅朝颜。 这中间的时间越久越好，等得时间越久，就证明傅朝颜内心越挣扎，挣扎的原因，既有感情上的不舍和犹豫，又有事业上的纠缠和寡断。 宋盏明白，他需要时间去拖住傅朝颜，然后再通过一系列地方式去挽回。 他深刻地明白，只有两个人的感情挽回了，这场危机才算暂时性地过去。 而如何挽回呢？ 宋盏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第543章 机会来了 当天下午，傅朝颜拿到了厉俊送过来的录音，在办公室反复地听了几遍，确定没有听出来宋盏和厉俊之间对暗号的可能，也就对宋盏最后的“表态”格外在意。 因为如果宋盏和厉俊之间没对暗号，那宋盏倒是没有必要特地表态，因此这也让傅朝颜感觉到疑惑，宋盏说叶一真有点奇怪是什么意思？ 难道宋盏和叶一真之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那宋盏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呢？ 傅朝颜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贸然给宋盏拍死，不过宋盏在这个时间点，跑去东莞不回来，属实有些鸡贼了。 “傅总，您找我？”包娜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 “娜姐，坐。”傅朝颜让包娜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包娜起身道：“傅总，我自己来就行。” 傅朝颜说道：“我来吧。” “对了，上午我说话难听了点，回去后没有怨气吧？” 包娜双手接过杯子，说道：“没有没有。” “傅总完全是出于公司利益考虑，我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而且，我们确实有失职的地方，我觉得以后公司可以完善监管机制，互相监督。” 傅朝颜说道：“好，监督机制这块，娜姐如果有想法，可以先做一版，本身在一些外企和国内大公司，员工的审查和考核，也是hr工作的一部分。” “至于技术上的权限约束，我会再找厉俊谈。” 包娜说道：“明白，我回去就做。” 傅朝颜笑道：“看你最近工作安排吧，倒也不用那么急。” 包娜问道：“傅总叫我过来，还有别的工作要吩咐么？” 傅朝颜说道：“没有，只是想和你聊一聊，还是屏蔽新闻的事情。” 包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道：“傅总您说。” 傅朝颜说道：“新闻的内容你也知道，我就不说了。” “从你的角度，对这个新闻内容怎么看？” 包娜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她揣摩不清楚傅朝颜的意思。 傅朝颜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个新闻是否可信啊，对公司的影响之类的。” “虽然我们讲屏蔽操作本身就有问题，但是新闻内容上，你觉得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么？” 包娜明白了，早上傅朝颜风风火火地兴师问罪，她以为傅朝颜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原来也是心里犯嘀咕。 包娜说道：“我可能说得不对，傅总您姑且一听。” “首先这条新闻，肯定对公司有负面影响，因为宋总是公司创始人，这种花边新闻其实有损他的形象，而且公司不靠这方面的热度维持曝光。” “所以，虽然屏蔽操作违规，但我也觉得新闻内容并不合适传播。” 傅朝颜点头道：“嗯，有道理，你继续说。” 包娜接着道：“其次，我和洪芳也讨论过这件事，新闻里这个女生的行为，其实算是自己单方面的宣告，并不能说明宋总就和她一定有关系。” 傅朝颜打断道：“那宋盏为什么不澄清呢？” 包娜说道：“我猜测，可能一方面是考虑到两人有旧识，她算是帮助过宋总学习嘛，宋总人品一向很好，不愿意去为难她。” “另一方面，这条新闻本身还没有闹到那种需要公关的程度，所以就没有这么做。” 傅朝颜能听出来包娜是在替宋盏说话，其实包娜不是，她只是在顺着傅朝颜爱听的方向去说。 仔细分辨就能够知道，包娜的理由站不住脚，尤其是第二条，如果不需要公关，干嘛又在公司内部屏蔽呢？ 说白了，还是不想让傅朝颜知道。 包娜最后补了一句：“所以，我认为新闻真实性存疑，具体还是得问一下宋总本人。” 傅朝颜说道：“宋盏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包娜说道：“没说，不过小冰1s不是在攻坚期么？” “宋总很重视，可能暂时都在东莞那边吧。” 傅朝颜说道：“好的，没别的事了，娜姐你去忙吧。” “如果宋盏准备回来了，你和我说一声。” 包娜从傅朝颜办公室离开后，琢磨着傅朝颜最后那句话。 看来傅朝颜打算暂时不联系宋盏了，不然宋盏什么时候回来，不就是傅朝颜一个电话的事么？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宋盏和傅朝颜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两个人既不联系，也不会过问对方的情况，好像是一对冷战的男女，直到某一方主动改变这种状态。 其实宋盏也不是不想做什么，只是他找不到任何的契机，直到这天包娜给宋盏打电话。 “老板，冰工大那边打来电话，说省里有新的文件下发，要规范校企合作项目，验收合作成果，需要公司负责人去开会，您看您有时间去么？ 宋盏一听，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包娜说道：“明天下午，比较急。我问了一下冰工大那边，咱们是模范校企合作项目，大概是做个简单的报告就可以。” “主要是最近一些年有很多企业打着校企合作由头圈钱，新教育厅领导上来后要严查这事……” 宋盏说道：“好，不过我这边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明天不一定能赶过去。” “傅总最近有时间么？” 包娜说道：“应该有吧，目前没有差旅安排。” 宋盏说道：“那你找一下傅总吧，让她去参加。” “冰工大对我们帮助很大，咱们参加这种会是给冰工大挣面子去了，没什么问题。” 包娜说道：“好的，那我和傅总说。” 挂了电话后，宋盏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而从高通芯片发布会回来的林许智，正要和宋盏聊一下发布会的情况，一进宋盏房间，便看到宋盏已经提着行李箱准备出发了。 “老板，你这是要回去么？”林许智问道。 “嗯。”宋盏说道，“我刚查了一下，晚上7点有广府飞冰城的飞机，我得抓紧时间。” 林许智说道：“老板，芯片会上我们……” 宋盏说道：“许智，有什么事等我落地再说吧。” 林许智说道：“老板，我这事可能关系到小冰手机2代的产品定位。” 宋盏说道：“我这趟飞机可是关系到公司未来的稳定和发展。” 林许智一听不敢多嘴，只是看着宋盏急匆匆地背影，琢磨着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第544章 冰城偶遇 第二天7月10号上午，傅朝颜飞回了冰城，下午2点在冰工大参加了《黑省高校校企合作改革报告会暨高质量成果展》，会上傅朝颜代表冰糖科技作为优秀校企合作企业发言，赢得了在场领导们的一致赞誉。 “傅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傅总，很高兴能够看到黑省走出贵司 这么优秀的高新科技企业，希望以后多多带动冰城经济，给冰城注入更多活力。” “傅总，不知道贵司后续有没有冰城建厂的计划？我们群力新区优惠多多，要地要人，我们都支持！” 傅朝颜一一回应着会后领导们的热情攀谈，一直到下午5点左右才结束。 参加完会议，傅朝颜明天就该返回京城了，因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人也在冰工大了，所以傅朝颜还是准备去冰城的总部看一看。 经过了一年的发展，位于冰工大内的冰糖科技总部已经彻底成为了精神上的总部，只有一些开心农场客服和小冰手机东北分区的员工在这里，人数不超过100人。 傅朝颜刚进公司，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提着行李箱，站在前台门口。 “宋盏？”傅朝颜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宋盏回头一看，同样“惊讶”道：“傅总，回来了？” 傅朝颜看着宋盏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问道：“包娜说你没时间参加会啊，硬让我跑一趟。” “怎么现在你又回来了？” 宋盏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参加不了，没想到小冰手机攻坚还挺顺利，我就和包娜说可以过来了。” “没想到飞机故障晚点，导致我本来中午就能到的，结果晚了2个小时，你看，我刚要把东西放下赶去会场。” 傅朝颜气道：“你还赶去什么会场？我都已经参加完了。” “包娜也是，这都是安排的什么啊，我回去必须说她。” 宋盏说道：“傅总太辛苦了，你今天参加的会是替我救急，我请你吃饭。” 傅朝颜说道：“一顿饭就想安抚我？” “做梦吧。” 说着傅朝颜就走进了公司，她看到宋盏还按着行李箱在前台，扭头喊道：“跟上啊！” 宋盏应道：“哦哦好。” 接着宋盏陪着傅朝颜视察了一下总部，赢得了员工们的热烈欢迎，经理要安排宋盏和傅朝颜吃饭，被傅朝颜给拒绝了。 从总部出来，傅朝颜说道：“去哪吃饭？” 宋盏问道：“你不是不吃么？” 傅朝颜说道：“一顿饭都不想请，心不诚就算了。” 宋盏说道：“请请请，当然请，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东北菜，咱们现在就走。” 两人上了车后，傅朝颜就不再和宋盏主动说话了。 这倒不是因为今天参加会议的事情，而是因为傅朝颜看到宋盏后，又想起了他和叶一真官宣的消息，尽管过了一周后，她都有一点选择性忽略了，但现在却又按不住地在脑海里浮现。 宋盏大概也知道傅朝颜在想什么，但是他只能装作不知道，而傅朝颜因为还没想和宋盏撕破脸，更不可能主动说起这件事，这就导致两个人又处在了微妙的僵持阶段。 宋盏选的饭店在兆麟街西，位于索菲亚广场对面，是一家二十年的东北菜老店。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傅朝颜口口声声要宰宋盏一顿，最后也没吃多少，期间两人聊了聊这几天分别在东莞和京城的工作，都选择性地回避了让人刺痛的那个部分。 从饭店出来后，冰城一天的酷热已经降了下来，晚风带着一丝凉意非常舒适，对面的索菲亚教堂灯光已经亮起，如梦如幻。 看到对面的索菲亚教堂，让傅朝颜想起来刚来冰城考察的时候，宋盏带自己逛冰城，那个时候自己看着宋盏哪哪都满意，心中充满憧憬。 而现在呢？ 还能回去么？ 傅朝颜不知道，宋盏看着傅朝颜感慨的样子，说道：“要不要走一走？” 傅朝颜点头道：“好呀。” 两个人过了马路沿着索菲亚教堂走了一圈，然后一路向北走了有几百米，看到了冰城一中的西门。 期间两人手一直没有拉着，中间隔着几十厘米的安全距离，好像有一层隔膜在两人中间。 “冰城……一中？”傅朝颜惊讶道，“这不是你们学校么？” 宋盏说道：“是呀，去年我的名字还在榜上呢？” “不过现在又被这一届高考放榜给换掉了。” 傅朝颜知道，根据她查到的新闻，叶一真和宋盏都是冰城一中的学生。 “走吧，我不太喜欢这里。”傅朝颜一想到叶一真就头疼，她加快了脚步。 宋盏跟着往前走，现在已经是周五晚上，学生们都提前放学回家了，校门口支起了摊位，老板正在烤淀粉肠和冷面，因为口味特别好，所以大家只要离得不远，都会特地过来吃。 一个正在排队的男学生看到宋盏路过，一把就把宋盏拉住，大声道：“你是宋盏？” “不对，现在得叫宋老板了。” 宋盏一愣，问道：“你是……” 男学生说道：“我是高一二班的肖飞啊！” “去年运动会，咱们还一起参加过接力跑。” 宋盏“啊啊”了两声，说道：“是是是，有印象。” “我看在学校门口排队，还以为是高中生呢！” 男学生说道：“哎，咱刚毕业一年，能有啥变化。” “就好这一口，好吃，就来买了。” “你不也是刚过来么？一个人么？我请你吃一个。” 傅朝颜见宋盏好像被熟人拉住了，便也停下脚步走过来，问道：“你的朋友么？” 男学生看到傅朝颜后，眼前一亮道：“哇，可以呀宋老板，这是你女朋友么？” “是。”宋盏说道。 “不是。”傅朝颜说道。 男学生愣了一下，说道：“我叫肖飞，和宋盏是一届的校友，他九班我二班。” “你不是宋盏的女朋友，那新闻上说的就是真的了，宋盏，你啥时候把叶一真搞到手了？” 宋盏见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说道：“你别放屁了，我和叶一真根本不是新闻里说的那样，我俩没啥关系。” 突然提到了叶一真，让气氛明显尴尬了不少。 而傅朝颜见聊到了叶一真，也就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叶一真？什么新闻？” 宋盏说道：“没啥。” 傅朝颜摆手道：“我在问这位同学，宋盏你别插嘴。” “肖飞同学，对么？” “能给我说说叶一真什么新闻么？”